御賜欽差的喬家大少明明眼高於頂,
卻看上不拿針線、不握勺的陸家女,
只好臨陣拆招,硬是要把嬌妻抬回家。
一場可愛逗趣的愛情追逐戰,千萬別錯過!
在穿越前,陸黛還是家裡人人寵著的小公主,這一穿越,
她已經是獨挑大梁的一家之主。整個鎮上都在傳她陸黛的威名,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早不再是從前那個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穿越前的她,因為愛美,對胭脂水粉甚是拿手,信奉著,
天底下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為了掙錢,她擺起胭脂小攤子,
最後還開起了胭脂鋪,生意可說是做得紅紅火火的。
可畢竟是在古代,好人家的女子不輕易拋頭露面,
也沒有哪個婆家找太過精明的媳婦兒進門,但陸黛壓根沒放在心裡,
她可是要發家致富,嫁個高富帥的男子,名聲這點小事別想阻礙她。
第一章
想著陸黛要做生意,蒲老爹這天專門趕早出門了,照舊是借魯大莊的牛車。
花楚楚和她娘要去集市賣豆子,也來找魯大莊借牛車,結果慢了一步,被蒲老爹借走了,兩母女趕緊揹著豆子去追蒲老爹,結果遠遠地看到蒲老爹把牛車停在陸黛家門口,接了陸黛兩姊妹走了。她們追了好長一截路都沒有追上牛車,心裡直嘀咕,這是趕著投胎呢,牛車跑這麼快。
剛到辰時,陸黛他們就已經到了鎮上。
賣胭脂、水粉什麼的,蒲老爹也不懂,把陸黛兩姊妹放下來,他照舊趕著牛車去賣藥材,約好了酉時前在下車的地方見。
兩姊妹正要找地方擺攤,忽然遇到了錢婆子。陸黛笑嘻嘻地跟錢婆子打招呼,然後問錢婆子在哪裡擺攤賣胭脂、水粉比較好。
錢婆子樂了,「這可是太巧了,我在前面那條街賣頭花、手絹之類的小東西,買東西的都是些年輕姑娘,妳擺在我旁邊,那不是正好。」
陸黛先是一喜,然後皺了皺眉頭,有些為難道:「錢婆婆妳找的地方肯定是極好的,能有空位置輪到我嗎?」
錢婆子揮了揮手,「哎喲喂,所以我說巧了嘛,本來是沒有位置的,可是賣布鞋的劉大嫂的男人生病了,在家照顧病人呢,今天沒有出攤,剛好便宜了妳。不過下次妳要再來擺攤,就得自己重新找地兒了。」
陸黛這才知道原來這古代也有占攤位這種說法。且不管下次不下次,這次能有這麼好的一個位置,陸黛笑得眉毛彎彎,拉著陸墨就開開心心地跟著錢婆子走。錢婆子是過來吃早餐的,東西還讓賣針線的李五婆看著呢,剛吃完早餐便遇到了陸墨和陸黛,所以說實在是陸黛的運氣好。
錢婆子說的那個地方剛好在齊芳齋前面一條街,大部分人去齊芳齋都得從這裡路過,以女人愛逛街的心理,不管是去齊芳齋買東西還是在齊芳齋沒買著東西,路過陸黛這小胭脂攤都會停下來看看的。
更何況,今天陸黛為了更直接地顯示自己的東西好,還專門給陸墨畫了妝。陸墨太瘦,陸黛就把她頭髮分幾股編成小辮盤在頭頂,留了四條細辮子垂在肩前,更顯得唇紅齒白、肌膚勝雪、有精氣神。
錢婆子一邊跟陸黛聊天,一邊偷偷瞅陸墨,欲言又止好幾次了,最後到底拉著陸黛小聲問:「這是哪家小姐?生得可真好看,跟那畫上的人似的,就是太瘦了點,要是養胖點,連畫上的人都不一定比得上她。」
聲音不算小,陸墨在一旁都聽得清清楚楚,臉上直發窘。
其實陸墨長得雖然好看,但還不到天仙的地步,實在是這古代人對畫上的美人要求不高,膚如凝脂、唇紅齒白、黛眉朱顏再加上精緻的髮型就足夠了。不過在陸黛心裡,當然是自己阿姊天下第一美。
錢婆子見陸黛笑,摸了摸鼻子,心道自己難道說錯了?正要細問,便聽見陸黛說:「錢婆婆也見過的呀,這是我阿姊。」
錢婆子這是真的嚇了一跳,她對陸墨的印象並不怎麼好,一副病秧子的樣子。
有了陸墨這個活廣告,再加上東西是真的好,地方也選得好,雖然定價比普通胭脂高,但來買的人還真有好幾個。
紫月季胭脂是賣得最好的,玉簪花棒也賣得很快,如同陸黛預料的那樣,精油和純露是最不好賣的。到中午,胭脂賣掉了八盒、玉簪花棒賣掉了十五個,紫月季純露賣掉一瓶,精油是一瓶也沒有賣出去。好在今天是陰天,不是很熱。
陸黛想了想,讓陸墨看著攤子,自己去買了兩碗雞湯雲吞回來,遞給陸墨一碗,另一碗給了錢婆子,然後她自己又回去買了一碗。
雲吞攤子就在齊芳齋那條街,路過齊芳齋的時候,陸黛忽然靈光一閃,如果能夠跟齊芳齋或者是朱顏齋合作,她提供東西,齊芳齋和朱顏齋出面來賣,一來是價格能提高一些,二來是可以藉著店鋪的名氣宣傳自己的東西,三來是有齊芳齋或者朱顏齋出面,純露和精油應該會好賣許多。
跟陸墨這麼一說,陸墨一想,也同意了。兩姊妹一商量,陸黛拿了一盒胭脂、一瓶紫月季精油、一瓶金盞菊精油、一瓶紫月季純露和一瓶金盞菊純露就去齊芳齋了。本來陸黛要等收攤了帶著陸墨一起去的,但是陸墨見天色不早,又要下雨的樣子,勸陸黛先去了,好在有錢婆子在旁邊答應了幫忙照看著陸墨,陸黛便同意了。
陸墨不像陸黛那麼會介紹,賣起東西來便不如上午順暢了。錢婆子吃了雲吞,也幫著陸墨誇了幾句這胭脂、純露什麼的,卻也只賣出去兩盒胭脂和七個玉簪花棒。
陸黛去了好一會兒了還沒回來,陸墨也猜到齊芳齋和朱顏齋的老闆不是那麼好見的,就算是見到了,也不好說服人家。
剛賣出去第二盒胭脂,天忽然打起雷來,天上烏雲滾滾,眼見著就要下雨了。錢婆子一邊咒罵這鬼天氣,一邊收拾完自己的東西後幫陸墨收拾。
錢婆子皺皺眉,「要不然妳先去我家躲躲雨?」
陸墨一邊把東西揹在背上,一邊蹙眉,「阿黛不是在齊芳齋就是在朱顏齋,我直接去找她吧,我怕她待會兒找不到人著急。」
錢婆子想了想,確實也是,便沒說什麼,囑咐了陸墨兩句就匆匆回家了。陸墨先去了齊芳齋,問了人才知道陸黛剛被趕出去不久,她忙從齊芳齋出來,誰知黃豆大的雨點就砸了下來。
齊芳齋的秦掌櫃看到下雨,跑到門口正要喊那姑娘回來躲躲雨,誰知道雨一下子變得跟瓢潑似的,然後便看到那姑娘柔柔弱弱地倒在地上,哎呀一聲就要衝進雨裡把人給弄回來。
誰知道一雙白生生的手拉住了他,手的主人是個小姑娘,也是來看胭脂、水粉的,一臉驚恐,「掌櫃,你知道那人是誰?那可是楊柳村的陸墨。」
「啊?」秦掌櫃沒反應過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就是剛剛我和我娘聊的天煞孤星,剋人命的,你不是聽到了嗎。」
秦掌櫃猶豫了一下,收回了腳,臉色卻是極難看的,道了聲晦氣,關上了齊芳齋的大門。
◎ ◎ ◎
陸黛此時正在朱顏齋門口,看到下雨,也顧不得纏著要見老闆了,就想趕緊回去找陸墨。誰知剛踏入雨幕,便見鎮口的人往這邊湧來,嘴裡還喊著:「山匪殺人啦,嶺黃山脈的山匪下山啦!」
陸黛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來不及思考為什麼好好的嶺黃山脈的山匪們突然就來了,明明石橋鎮更富裕,明明石橋鎮距離嶺黃山脈更近一點,為什麼這些山匪偏偏來白石鎮了,且就算是洗劫也應該是晚上來啊。
也不知道到底來了多少山匪,男女老少也顧不得大雨,一個勁地朝後街湧去,老人的詛咒聲、小孩的哭鬧聲、女人的尖叫聲以及男人們的吼聲直衝陸黛的耳膜。
反應過來的陸黛拔腿便往人群裡面衝,齊芳齋就在後街,她心裡想著,陸墨看到下雨了,第一件事應該就是去齊芳齋找她,這麼多人朝後街湧去,她怕陸墨被磕了、碰了,再說這麼大的雨,又病了怎麼辦。
朱顏齋的佟掌櫃是個心好的,他妻子常年吃齋唸佛,讓他也沾染了一些佛性,看到陸黛不管不顧地往人群裡面衝,還以為她是被山匪給嚇著了,趕緊一伸手把人給撈了回來,道:「小姑娘,妳說妳這麼細胳膊、細腿的,被踩了怎麼辦,這架勢,摔一跤爬都爬不起來的。」
陸黛紅著眼睛,哪裡肯留下來。
佟掌櫃趕緊道:「朱顏齋裡面還有一個地下室,這官兵馬上就來,山匪也待不久,妳要是害怕,快跟我們去地下室躲躲。」
也不知道這朱顏齋的老闆是不是早預見到了這一天,居然修了地下室,陸黛眼睛一掃,果然看見眾伙計正迅速收拾東西往裡面撤。
陸黛哭道:「我得過去,我阿姊還在那邊。」
佟掌櫃勸道:「妳阿姊自己會躲好的,這麼多人,妳上哪兒找妳阿姊去,說不定妳阿姊現在已經找到地方躲起來了呢。小姑娘,妳先顧好自己就是了,我朱顏齋這麼大的招牌,難道還能坑了妳不成。」
話音剛落,陸黛還來不及反駁,便見往後街湧去的人群又亂哄哄地折返回來,聲音雖然嘈雜,但是依舊清晰地聽到有人在大喊著:「大家快別擠了,山匪從鎮子後面進後街了!」
「快跑、快跑,山匪殺人了!」
「女人跑最前面,老人和孩子跑中間,男人們,跟我一起拿起棍棒,護著咱們的爹娘、咱們的娃。」
有人叫罵:「他娘的為什麼讓女人跑最前面。」
有人回應道:「你他娘的忘了前街也有山匪嗎,總不能讓老人和孩子去跟他們對抗吧。」
有人調節,「大家從前街衝出去,往憐貧棚的方向跑,山匪要搶的是財物,哪裡窮往哪裡跑。」
陸黛整個人直發抖,佟掌櫃卻說什麼也不肯讓陸黛衝到那亂流中去。陸黛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回頭露出尖尖的虎牙一口咬在佟掌櫃的手腕上,用了十成力,立刻就見血了。佟掌櫃下意識地鬆手,等反應過來,陸黛已經一頭扎進人群中了。
嘆了口氣,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佟掌櫃低聲咒罵了一句,指揮著伙計們去地下室避難。
那些逃亡的人們也不是沒有想過進店鋪或者街道邊的房舍裡面躲躲,可是有幾個店鋪像朱顏齋這樣居然有地下室,再說那些房舍,一聽到風聲就趕緊關起門來收拾東西,準備出去避難了。
陸黛見縫插針地往後街擠去,耳邊充斥著各種叫罵。
「妳這丫頭是怎麼回事,這是找死啊。」
「這丫頭是不是瘋了,哎喲、哎喲,踩著老子的腳了。快,快,快,後面的,把那個紮小辮兒的小丫頭揪回來!」
「怎麼也沒個大人看著這孩子,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往那後頭跑。」
陸黛什麼都沒有聽見,只記得她唯一的親人陸墨還在後街。
花楚楚母女也在人群中,不過她們不是要去憐貧棚,而是一不小心被擠進來了的,她們本來打算是要去花楚楚姑姑家躲一躲的。
花楚楚眼尖,見到陸黛便咦了一聲,伸手便要去拉陸黛,然後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把手縮回來了。
正混亂著,忽然有人大喊一聲:「大家不要亂、不要怕,官兵來了!」
「官兵來了」四個字就像是速效靜心丸,剛剛還混亂不堪的人群居然慢慢有條理起來,應該是有人自動自發在人群中梳理。
陸黛可管不了那麼多,依舊往後街擠。被擠的人也是心煩,張口便罵,但是一看陸黛那失魂落魄的模樣便罵不出來了。這個樣子應該是親人出事了吧,聽說後街那邊有兩個人被山匪給砍死了,一男一女。
這時雨勢稍小,陸黛胡亂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上的水,想要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一點,可是這一路上哪裡有陸墨的影子。
「阿黛!」有人大喊著。
陸黛側頭一看,便看到蒲老爹往這邊擠,她哇的一聲哭了出來,「你有沒有看到我阿姊?阿姊找不到了。」
雖然陸黛裡子並不是十歲,可前世生活安定祥和,別的家庭怎麼樣不知道,她家還真可說是幸福美滿,哪裡見過今天這種陣仗。現在見到勉強可以依靠的蒲老爹,心裡的恐慌和擔憂一下子湧了出來,止都止不住。
蒲老爹擠過來,胡亂給陸黛擦著眼淚,「沒事、沒事,蒲老爹跟妳一起找。我剛剛聽說山匪已經跑了,官兵們正往這邊來,別怕、別怕,阿墨那丫頭一定會沒事的。」
這時旁邊一個臉上長著痦子的中年男人突然插了一句,「聽說後街死了兩個人,一個男的,一個女的。」
一聽到這話,陸黛哪裡還站得住。蒲老爹心裡暗罵這個人多嘴,趕緊拉著陸黛往後街去看,抽空還狠狠地瞪了那痦子男一眼。痦子男被瞪得莫名其妙,心想我這不是好心提醒你們嗎,免得瞎找。
◎ ◎ ◎
山匪走了,大家也不慌了,蒲老爹和陸黛終於擠到了後街。確實是死了兩個人,都是被山匪的大砍刀砍死的,一男一女,屍體就在齊芳齋門口,血流了一地,讓這雨水一沖刷,有一種血流成河的感覺。
梁田縣的李縣令正站在齊芳齋門口跟一個男子說話,幾個衙役有條不紊地處理著屍體。陸黛仗著個子小,嗤溜一下就從攔路的官兵腋下鑽了進去,官兵趕緊要去拉扯,卻被蒲老爹給攔腰抱住。
陸黛衝到其中一具屍體面前把上面蓋著的布一掀,男的,可醜了。然後趁著衙役沒有反應過來,衝到另外一具屍體面前一掀,女的,臉色青白,瓜子臉、美人尖,年紀輕輕卻橫死,可惜了,不過還好,不是陸墨。
陸黛這才鬆了口氣,癱坐在地上。
喬子晉聽到混亂,一抬頭便看到陸黛坐在一地血水中,明明僵硬著臉,卻努力地笑著,笑得詭異。
蒲老爹還在那裡努力地抱官兵的腰,「阿黛丫頭,認準人了?是不是阿墨丫頭啊?」
陸黛扭頭又哭又笑,「不是,不是阿姊。」
原來是來認人的,官差們鬆了口氣,也沒有上前強行去拉扯陸黛了。
陸黛這心裡一鬆,才反應過來自己正坐在一具屍體面前,當下臉色一變,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就要往蒲老爹那邊跑。
齊芳齋門口站了兩個人,她剛剛隱隱約約看了兩個影兒,其中一個穿著官服,身分很好確認,另一個人……陸黛瞪大了眼睛,這不是那個不像山匪的山匪嗎!不過反過來一想,山匪怎麼可能跟縣太爺站在一起,陸黛心裡咯噔一跳,原來是自己搞錯了。
李縣令看在眼裡,指著陸黛問喬子晉,「喬公子認識這位小姑娘?」
喬公子,陸黛恍然大悟,這該不會是花楚楚心心念念的那個表哥吧?
喬子晉笑道:「有過幾面之緣。欸,妳這麼慌慌張張是在找誰?」
陸黛想,這喬子晉看起來跟官府走得很近,比起自己這麼沒頭沒腦地找人,要是官府肯幫忙就容易多了,於是腫著一雙紅眼睛,聲音帶了些哀求,「我阿姊找不到了,阿姊身體不好,我怕她出事情。」
「咦?」
喬子晉還沒來得及多問兩句,圍觀人群中忽然有人咦了一聲,扭頭看去,卻是齊芳齋的秦掌櫃。
陸黛也聽到了,她想著,陸墨要是找她,一定會進齊芳齋的,於是也顧不得喬子晉這邊了,整個人衝上去湊到秦掌櫃面前,「掌櫃的,你有看到我阿姊嗎?不是,就是有沒有一個姑娘來你這裡找過我?」
秦掌櫃面露難色,不太想惹麻煩上身,可是縣太爺就在這裡,他要是撒謊,萬一後面查出來了,麻煩更大。正猶豫著,秦掌櫃忽然覺得周身一冷,便看到喬子晉一雙鷹目正銳利地盯著他,不由得腿有些發軟。
陸黛見秦掌櫃鬆動,趕緊苦苦哀求,蒲老爹也擠過來各種勸說。
秦掌櫃嘆了口氣,索性直接道:「是有個姑娘來找妳,我跟她說妳不在,她就又走了。」
陸黛不太信,真要是這樣,秦掌櫃開口又何必猶豫。
喬子晉抬腳往這邊走,一邊走一邊問:「秦掌櫃沒說完吧?」
接下來的話,秦掌櫃是死活不敢說了。
倒是一個伙計開了口,「那姑娘一出門就下了雨,然後暈倒了,然後掌櫃的叫我們關了門,再開門那姑娘就不見了。」
陸黛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要冒火了,盯著那秦掌櫃咬牙切齒,「那麼大的雨,砸在人身上都疼得要死,你看著她一個弱女子暈倒在雨裡還要關門。」
那秦掌櫃自從做齊芳齋的掌櫃以來,誰見著他不是好言好語地巴結著,今天被一個小姑娘這麼怒目而視、咄咄逼人,自己身邊站的又都是自己手下的伙計,臉上就有些不好看起來。他先是唾了一口唾沫,瞪了那位多嘴的伙計一眼,「就你多事。」然後才看著陸黛冷笑。
他其實是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什麼的,周圍人都因為陸黛的話鄙視地看著他,這讓他很不爽,冷笑完了才提高聲音,「倒不是我秦三海不憐貧惜弱,妳怎麼不先說說妳阿姊那剋死人的命,傻子才會為了救那麼一個人把自己的命搭上。」
周圍的人本來都還在譴責秦掌櫃的,現在聽秦掌櫃這麼一講,又覺得裡面或許有些內幕,都伸長了耳朵,連官差那邊的動靜都不去關注了,就盯著對峙的秦掌櫃和陸黛。
有認識陸家姊妹的人一聽秦掌櫃這話,立刻就跟自己身邊的人說開了,「可不是,白雲寺的和尚親口說的,陸家大姑娘那是天煞孤星,剋人的。」
「真的假的?現在太平盛世,怎麼還有這麼衰的人啊。」
「誰騙你,我就是楊柳村的人,陸家的事情我再清楚不過了。且不說陸老大兩口子,就是牛家那小伙子跟災星新婚那日見了一面,才一年就被陸家那大姑娘給剋死了。」
「哎喲,那可真是造孽。是哪個牛家?」
「除了天橋村那個牛家還有哪個牛家,牛家小伙子就是被水沖走的那個。」
「原來是那一家啊。也不知道牛家兩口子作了什麼孽,居然遇上這麼一個災星。」
「哪裡是牛家作孽,分明是陸家作孽,陸大娘鬼迷了心竅,白雲寺的大師都說了陸家大姑娘八字不行,她居然瞞著,誰也沒說。」
陸黛聽了,氣得嘴唇直顫抖。
喬子晉皺了皺眉頭,他在外面闖了這許多年,什麼妖魔鬼怪的事情都遇到過,像陸墨這麼慘的命格八字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他之前也見過陸家大姑娘一次,只覺得人挺瘦的,但看起來溫婉宜人,想來性格是極好的。
陸墨沒有做錯任何事,在這些人嘴裡卻比洪水、猛獸還要厲害,實在是不可理喻。陸黛被激出了凶性,凶神惡煞地衝著人群吼了一聲:「你們給我住嘴!」然後對著冷笑的秦掌櫃繼續咬牙切齒,「她昏迷了連螞蟻都捏不死,怎麼就會害死你了。你說她剋死人,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要是早死的命,就是沒遇上我阿姊,你還是得早死。」
「妳他娘的說什麼呢!」秦掌櫃大怒,哪裡容得下一個小丫頭片子在他面前如此牙尖嘴利,上前一步,就像是要揍陸黛一樣,但他到底顧忌了在場的官差和喬子晉,「小小年紀,嘴巴如此惡毒,也不怕被天收。」說陸黛說話惡毒,他說出口的話也不比陸黛放的狠話好到哪裡去。
蒲老爹見狀,趕緊上前往陸黛和秦掌櫃中間一站,吹鬍子瞪眼睛,「怎麼的、怎麼的,你一個大男人還要欺負一個小姑娘嗎。」
這麼多人看著,陸黛也不怕被打,索性拿出潑辣的架勢,來古代這麼久,還沒有人在口頭上占過她便宜,「說到你痛處就想打人了嗎。我嘴巴惡毒,再惡毒也毒不過你那黑了的心肝,因果輪迴,報應不爽,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這最後一句本來是現代社會網路上最平常的一句吐槽,陸黛在這種時候一本正經地說出來,還真有了那震懾人的氣勢。
喬子晉被這神來一筆擊中,看向陸黛的眼神開始帶了一絲讚賞。
「妳、妳……」秦掌櫃被氣得要死,只得漲紅了臉,道:「妳自己丟了阿姊妳自己找去啊,在這裡跟我糾纏有什麼用。」
跟秦掌櫃糾纏當然沒有用,但是陸黛樂意。看到那女屍體不是陸墨的時候,陸黛就不是那麼擔心了,陸墨此時此刻的安全總是沒有問題的,也隱約猜到應該是被誰救了,因為肯定不是被人賣了,就陸墨那半死不活的樣子和風燭殘年般的身子骨,也得有人敢買她才是。
陸黛心裡堵著一口氣,這秦掌櫃偏生撞在她的逆鱗上,這一通發洩了,心裡舒坦了不少。
她是舒坦了,秦掌櫃卻被氣了個不行,他嘴上雖然不承認,心裡也覺得自己這件事做得不地道,左顧右盼地想要把那個當時拉住他,不讓他出去救人的小姑娘找出來,哪裡還找得到人。
秦掌櫃到底有錢有勢,蒲老爹也不敢讓陸黛把人得罪狠了,趕緊把人拉到一邊,等上面的官差老爺發話。
看熱鬧的不怕事大,圍觀的哪裡肯息事寧人,有人看不過去,就嘟嚷道:「這姑娘火性挺大的,以後誰敢娶啊。」
一下子,這句話就像一根引子,立刻點燃了教育自個兒子女的狂潮。
有兒子的便道:「看到沒,那樣的姑娘可不能娶,娶回來得氣死人。」
有女兒的便道:「看到沒,那樣的姑娘不能學,像她那樣就嫁不出去了。」
你們以為這樣陸黛會生氣、會惱羞成怒?她只覺得這些人弱爆了,人家她是命中註定要做女強人,當上白富美,迎娶高富帥的好嗎,這些沒文化、沒見識的小屁孩,誰稀罕。
陸黛不在意,有人在意。喬子晉覺得今天這丫頭給他的驚喜太多了,先是大著膽子去看屍體,然後居然敢跟齊芳齋的掌櫃鬥嘴,現在又對大家的指指點點視而不見,實在是有趣極了。
大家見陸黛不說話,反而嘰嘰喳喳說得更厲害了。
喬子晉皺了皺眉,提高聲音,冷然道:「這麼多人冷嘲熱諷一個小姑娘,不覺得羞愧嗎。」
他們羞愧嗎?他們當然不羞愧。可是眼前這人是誰,認得的都知道他是喬家的公子,不認得的也都看到縣太爺對他禮讓有加,趕緊都閉了嘴。
喬子晉的聲音軟了一個調子,對陸黛道:「妳也別太擔心了,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我讓人幫妳找妳阿姊。」
陸黛點了點頭,她之前的本意就是求助喬子晉來著,結果讓秦掌櫃那麼一攪和,差點兒忘了這茬。
這時,穿梭統計的衙役回來了,站在李縣令面前行了個禮。被忽略良久的縣太爺這才清了清嗓子,「說吧。」這是要說給在場眾人聽,做個見證的意思了。
那衙役站起身來,朗聲道:「這次山匪來襲,分別從鎮口和鎮子後面進入,砍殺良民兩位,十六人受傷,跑丟兩隻羊,踩死一隻雞,毀壞路邊攤七個,順走和記包子一籠,順走王麻子兩個糖人,順走李瘸子一個麵人……」
「蠢貨!」李縣令額頭上青筋畢露,前面還好好的,可這後面彙報的都是什麼,那是山匪,不是小孩子好嗎,一件悲傷嚴肅的事情生生被這衙役的報損扭曲成了一個笑話。
不單是李縣令臉色不好看,陸黛心裡也犯起了猶疑,這白石鎮只是一個小鎮,並沒有衙役,只有縣城才設有官府。這次的山匪來得快、去得快,而且除了死的那兩個人和傷的那十六個人,幾乎沒造成別人損傷,更讓陸黛心裡犯嘀咕的是,這縣太爺和衙役官兵們來得未免也太快了,像是……像是排好了的一場戲。
心裡這麼想,陸黛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來,她是穿越過來發家致富的,可不是開啟神探狄仁傑或者是少年包青天模式。
李縣令衝著那衙役罵道:「那些不入流的都給我咽回去!」
那衙役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可是那李瘸子拉著我說了半天那個麵人的事情……」
這麼多人看著,李縣令決定忽略這個不靠譜的衙役,自己問道:「所以這次山匪來襲,一共殺了兩個人,傷了十六個人?」
那在陸黛看來有些呆萌的衙役趕緊搖頭,解釋道:「那十六個人是自己跑的時候摔的或者被別人踩的。」也就是說山匪來襲,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也只殺了兩個人。
「查出這兩人的身分沒有?」李縣令問道。
這時白石鎮的里長慌慌張張地跑了來,跪在地上衝著李縣令直磕頭。里長是一個胖子,背上還揹著一個包裹,樣子有些狼狽,這也解釋了他為什麼現在才出現在李縣令面前。
李縣令這個時候也沒有心情追究他的責任,指了指那兩具屍體,「去認認。」
里長哆哆嗦嗦、連滾帶爬地滾到屍體旁邊,認清了人,「男的姓王,大家都叫他二皮臉,反而把他真名忘了,喜歡吃酒、賭錢。這女的是他相好水仙花,甜水巷裡面出來的。」
李縣令皺眉,求助似的望向喬子晉,「怎麼把這樣兩個人給殺了?」
喬子晉笑了笑,問道:「縣太爺這是要在眾人眼前破案嗎?」在眾人眼皮子底下破案是萬萬不可能的,尤其是這次山匪來襲怎麼看都透著詭異,疑點頗多。
李縣令也是被這報損給愣到了,所以下意識地就讓里長認屍體去了,這喬子晉這麼一提醒,他馬上反應過來,趕緊安排人手疏通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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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分上,沒有人有心情趕集了,也沒有人有心情擺攤做生意,紛紛拾掇著自己的東西準備回去,連秦掌櫃都收拾關門走了,這齊芳齋門口就剩下官差、喬子晉、陸黛和蒲老爹了。
陸黛心裡暗道,沒想到這個縣令居然是個愛民的好官,那十六名受傷的人會受傷完全怪不到官府,但這縣令想都沒想就安排人把他們送去了醫館,還從自己俸祿裡面出了醫藥費。
李縣令安排好這些後,身邊就還剩下四個衙役,吩咐一聲便要帶了這一男一女的屍體走。這二皮臉和水仙花也沒個親眷家人,鬧到現在都不曾有人來認領屍體,李縣令要帶走,完全沒有任何人來過問。
陸黛見李縣令是真的要走了,忙小聲提醒喬子晉,「他要走了。」
喬子晉一臉疑惑,「事情完了,他當然要回去啊,山匪來襲的事情還得向上面遞公文呢。」
陸黛著急了,「還沒找我阿姊呢。」
一著急,聲音就大了點,李縣令瞅過來,一臉父母官的慈眉善目,「小姑娘,妳別急,喬公子說幫妳找人,肯定能找到的。」
陸黛扭頭看了看李縣令,又看了看喬子晉,像是在確定這話的真假。
李縣令樂了,臉上笑嘻嘻的,哪裡還有剛剛處理事情時的威嚴,「妳這小丫頭有趣得很,要是是個男兒身,又識得幾個字的話,我一定把妳弄去縣衙當師爺。」
陸黛愣住了,這是什麼神展開?
喬子晉似笑非笑,「這話要是讓何師爺聽到了,只怕會到他阿姊那裡去告狀。」何師爺是李縣令現在的師爺,也是他的小舅子。
李縣令訕笑了兩聲,然後一本正經道:「妳這丫頭真不錯,也不知道妳爹娘是怎麼教的,養成了這麼個不吃虧的性子。」
陸黛皺了皺眉,這是在誇她?
蒲老爹則拚命地對陸黛使眼色,又是拉袖子,見陸黛一臉不明所以,咳嗽了一聲,道:「阿黛,還不快謝謝大老爺誇獎。」
陸黛恍然大悟,這是在古代,被縣太爺誇了那也是莫大的榮耀,要道謝的,對方再和藹那也是一方父母官。
陸黛的眼神清明了些許,對著李縣令笑咪咪地彎了彎眉眼,「阿黛謝謝大老爺抬愛,阿黛性格如此,跟爹娘倒沒什麼關係,主要是我阿姊善良可欺,阿黛要是也這樣,還不定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呢。再說了,阿黛這種性格做了師爺,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大老爺可就得不償失了。」
一番話說得不卑不亢、清脆俏皮,李縣令聽得高興了,跟喬子晉告別了便心滿意足地帶著人和屍體走了。
陸黛見人走了,便要開口問喬子晉找陸墨的事情。
喬子晉心裡了然,不等陸黛開口,便道:「妳也不用擔心,等會救妳阿姊的人就會來這裡找妳了。」
陸黛詫異,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蒲老爹也一臉茫然,「公子知道阿墨丫頭在哪兒?」
「不知道。」喬子晉搖頭,然後嘴角勾了勾,「剛剛她鬧得那麼厲害,等圍觀的人回去那麼一傳,救她阿姊的人自然知道找來了。」
陸黛恍然大悟,心裡有一種石頭落了地的感覺。最開始下雨的時候她是滿心擔憂;聽說山匪從鎮子後面進來的時候,她是惶恐難安;尤其是聽說山匪殺了一個女人的時候,她差點兒都絕望了。還好、還好,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陸墨應該沒有事情。
既然已經猜到陸墨沒事了,陸黛也不好意思讓人家喬子晉陪著她等了,再加上之前誤以為他是山匪,心裡多少有些尷尬,於是道:「要不然你有事就先走吧,我和蒲老爹在這裡等著就好了。」
雨早停了,可這地上的血跡卻還在,看得觸目驚心,里長送走李縣令,帶了幾個強壯的漢子擔了水來沖地。
陸黛扭頭一瞅,看到一個穿蓑衣、戴斗笠的男子站在街轉角的地方,身形有些眼熟,那斗笠更是眼熟。
陸黛補了一句,「你應該挺忙的。」
喬子晉確實有事情,但也不是特別著急,笑道:「沒找到妳阿姊妳肯放我走?」
陸黛臉刷地一下紅了,她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阿姊又不是你弄丟的。」說著又忍不住再扭頭去看那斗笠男,正看到他轉身走了,走之前好像還看了她一眼,不過整張臉都藏在斗笠下,也不確定。
陸黛心裡詫異,難道這人其實是個線人,所以不能露臉?不然這雨停了,怎麼還有人戴斗笠啊,於是話不過大腦便對喬子晉道:「我看你同伴就挺忙的啊。」
「同伴?」喬子晉不明所以。
陸黛指了指街轉角,那裡早沒了人,「剛走的,就是上次在白鶴山遇到的那個探子啊。」
喬子晉狐疑地看了陸黛一眼,皺了皺眉,「既然妳自己沒問題,那我先走了。」然後便真的走了,朝著街轉角的方向。
蒲老爹見人走了才開口問陸黛,「妳怎麼跟人認識的?聽說那可是喬家的公子。」
「我看到他偷……呃。」陸黛頓了一下,「摘楚楚家的玉米啊,花家不是有塊地在我家屋後嗎。」
蒲老爹點了點頭,「是了,花家和喬家有那麼點親戚關係來著。」
兩人距離沖地的人遠遠的,翹首以盼、四處張望,都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蒲老爹忽然開口問道:「秦掌櫃為什麼會知道阿墨丫頭是災星的命?」
陸黛一愣,不明白蒲老爹為什麼會來這麼一句,「不是大家都知道嗎?」
「說妳聰明吧,妳怎麼這點事都看不透。」蒲老爹有些恨鐵不成鋼,「阿墨丫頭是災星也就楊柳村和附近幾個村子的人知道一點,哪裡就能傳到鎮子裡來了。妳說那秦掌櫃是什麼身分,就是有長舌婦喜歡嚼舌根,哪能嚼到秦掌櫃耳朵邊。」
蒲老爹這麼一提,陸黛立刻明白了,這是有人背地裡使壞呢。當下氣得眼睛都紅了,眼珠子瞪得賊大,「是哪個天殺的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我阿姊招誰惹誰了,讓我知道是誰,不讓她後悔八輩子我不信陸!」
蒲老爹嘆了口氣,「我就是給妳提個醒,等待會兒見到阿墨,妳旁敲側擊問問,問不出來就別把這事兒捅到她面前了,她憂思重,身體反而不容易好。等下次來集市,蒲老爹陪妳去找找那秦掌櫃,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
「真不應該讓那姓秦的給跑了。」陸黛有些後悔。蒲老爹的意思她聽懂了,那害人的人不出意外是她們村子裡的人,只是到底是誰跟她陸家有仇到這個地步?
陸黛皺眉想了好一會兒,也就想出一個秦家,秦家的陳二娘和秦三娃都跟她發生過口角,再想不出別的還有誰能這麼心狠害人了。這麼一想,便問道:「蒲老爹有看到秦家人今天來趕集嗎?」
「這個倒沒注意。」
◎ ◎ ◎
蒲老爹與陸黛沒等多久便看到一個漢子往這邊來,這漢子生得濃眉大眼的,看著二十七八的年紀。
陸黛就問了一句:「是喬公子叫你來的嗎?有事情?」陸黛認人的本事特別厲害,這漢子可不就是上次趕集看到的跟喬子晉站在一起說話的那個嗎。
溫大海詫異,「喬公子……喬子晉?關他什麼事,妳認識喬子晉?」
「不是他叫你來的嗎?」陸黛忽然有些激動起來。
然後便聽到溫大海道:「我聽說這裡有個小姑娘在找阿姊,是妳嗎?」
「阿墨在哪裡?」陸黛狂喜,終於有了陸墨的消息。
蒲老爹皺著眉拉住了陸黛的胳膊,看這架勢,不拉著人就撲上去了。
溫大海皺了皺眉,「我見人躺在雨裡,就撿了回去,又見她發高燒了,請了大夫去看,正愁不知道怎麼聯繫她家人,妳跟我一道去看看吧。」他本來還想指責兩句,那姑娘身子那麼弱,怎麼會昏倒在雨裡,但是想著這終究是別人家的事情,他只是一個外人,而且對面只是一個小姑娘,就什麼都沒有說了。
「去看看、去看看。」陸黛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那個,大叔,我阿姊沒什麼大事吧?」
溫大海點了點頭,「人還昏著,發了點燒。大夫說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身子骨太差,再不調理將養就晚了。」溫大海是個粗人,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陸墨這樣脆弱的女孩子,就是他那幾年前病故的妻子,病得最嚴重的時候也沒有陸墨這樣可憐。
「那個大哥……」陸黛又覺得喊一個二十七八的人大叔不太厚道,又改了口,「真的是太謝謝你了,阿姊是我唯一的親人了,要不是你仗義相助……」
陸黛話還沒說完,溫大海就指著一個棺材鋪,「到了。」
「不是說人沒事嗎。」蒲老爹怒道:「你怎麼可以拿這種事情作弄人!」
仔細一看,卻不只是棺材鋪,準確來說,這是一家喪葬鋪,賣些香燭、紙人什麼的,而此時此刻喪葬鋪門口擺了一具特醒目、特大、烏漆發亮的棺材,以致於陸黛和蒲老爹第一眼看到就誤以為這是棺材鋪了,不過說實話,是棺材鋪還是喪葬鋪這還真沒什麼區別。
陸黛看到喪葬鋪的那一剎那只覺得眼前黑了一瞬,整個人搖晃了一下,還好蒲老爹看到不對,拉了她一把。
陸黛指著棺材問溫大海,「這是什麼意思?」
溫大海愣了一下才明白蒲老爹在生什麼氣、陸黛在絕望個什麼,趕緊開口解釋道:「你們誤會了,這是我家,妳阿姊真的沒事,在裡面,我去找你們之前大夫剛走,真的。」
陸黛提腳便往喪葬鋪裡面衝,倒是蒲老爹,搞明白自己發錯了火,有些尷尬,訕笑著說了一句:「一般人也想不到不是。」然後跟著陸黛往裡面走。
溫大海倒不會跟他們生氣,挺理解陸黛的心情的,趕緊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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