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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折】當家惡婦《上》

鄭瑛娘小時候爹娘在的時候,都拿她當掌上明珠一樣。雖然是在鄉下, 但是她吃穿的都是村子裡頂好的。她娘又是個講究的,教她識文斷字、 禮儀規矩,教得像個地主家的小姐一樣。上一世嫁去許家, 不但被婆婆當作奴才一樣使喚,夫君為了升官發財,還將她給休棄, 教她厭世地自我了結那被糟蹋的一輩子,結果醒來竟回到十六歲未嫁之時。 可這世道,但凡有能耐的男人也不會在鄉野找媳婦,便是遇著了, 也必然是有妻有妾,她這樣什麼都沒的,若是去了那樣的深宅大院, 也是任人揉圓搓扁、活活磋磨的。李大錘未曾娶親並不是不娶, 而是沒有姑娘肯嫁,她自認不比別人差,模樣也是村子裡出挑的, 那便要想法子成了這門親事,日後夫妻感情如何也不甚重要, 反正上一世的李大錘是戰死沙場,她早晚也是要守寡的。

會員價:
NT$1606.6折 會 員 價 NT$160 市 場 價 NT$240
市 場 價:
NT$240
作者:
望江影
出版日期:
2016/05/10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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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不賢,如何御婦;婦不賢,怎能事夫,
當冷面將軍遇上潑辣商婦,
是堂前教妻呢,還是枕邊訓夫?
且看望江影細膩描繪一段真摯動人的強嫁姻緣,不容錯過!

鄭瑛娘小時候爹娘在的時候,都拿她當掌上明珠一樣。雖然是在鄉下,
但是她吃穿的都是村子裡頂好的。她娘又是個講究的,教她識文斷字、
禮儀規矩,教得像個地主家的小姐一樣。上一世嫁去許家,
不但被婆婆當作奴才一樣使喚,夫君為了升官發財,還將她給休棄,
教她厭世地自我了結那被糟蹋的一輩子,結果醒來竟回到十六歲未嫁之時。
可這世道,但凡有能耐的男人也不會在鄉野找媳婦,便是遇著了,
也必然是有妻有妾,她這樣什麼都沒的,若是去了那樣的深宅大院,
也是任人揉圓搓扁、活活磋磨的。李大錘未曾娶親並不是不娶,
而是沒有姑娘肯嫁,她自認不比別人差,模樣也是村子裡出挑的,
那便要想法子成了這門親事,日後夫妻感情如何也不甚重要,
反正上一世的李大錘是戰死沙場,她早晚也是要守寡的。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開平縣鄭家村位於大興王朝東邊的邊緣地段,這些年風調雨順,田地裡的莊稼也長得好,年年豐收,各家各戶的日子雖不是錦衣玉食,卻也是溫飽有餘。
  平日裡這個小村子倒是很是安靜祥和,家家戶戶以種地為生,偶爾也去村子周邊的深山野林裡面弄些野味打打牙祭。
  趙五娘端著一盆子衣服,正想著今日午膳做些什麼吃食又飽肚子又能解饞的,便聽著旁邊的鄭老漢家裡傳來哐噹一聲。
  她嚇了一大跳,圓滾滾的身子顫了一下,趕緊朝著旁邊看了過去,就看著一個渾身花花綠綠的老媽子從裡面跑了出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著花褂子的窈窕姑娘家,赫然是鄭老漢的小女兒鄭瑛娘。
  此時鄭瑛娘手裡拿著一支掃把,邊追著那婦人打邊罵道:「真當我是說不著婆家了,什麼歪瓜裂棗的都往我這裡說,下次再來,我打爛妳的老嘴。」
  趙五娘聞言,定眼看過去,才認出那老媽子還真是鎮子上出了名的鐵嘴媒婆孫大娘呢。
  只見孫大娘滿臉恨恨道:「偏生妳矜貴了,也不看看妳那德行。要不是有些長相,妳以為許秀才能看上妳這樣的貧家女,真是鼻子插大蒜,裝象了。」
  「妳這個老貨,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我打爛妳的嘴。」鄭瑛娘又拿著掃把追了過去,只把那孫大娘追著沒影兒了才回來,嘴裡還邊念叨著什麼。
  趙五娘見她這樣子,也不敢多待,趕緊著端著盆子去了村裡的池塘那邊。
  她剛走,鄭瑛娘家裡就走出來一個大著肚子的婦人,看樣子已經快要臨盆了,正是鄭瑛娘的嫂子張氏。
  張氏擔憂地看著自己小姑子,見她回來了,趕緊著去拿下她手裡的掃把,勸道:「她說她的,妳偏偏置什麼氣,妳這樣一鬧,日後誰還敢給妳說親了。」
  張氏對小姑子這樣的做法很是不喜。她也不是不喜歡小姑子,只不過那許秀才真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好人家了,人家讀書識字的,身上還有功名,日後要是再往上面進一步,可就是個官身了,小姑子不是也成了官太太嗎,這可是多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偏偏這小姑子一聽媒婆是給許秀才說親的,立刻就變了臉色,拿了掃把給打走了。她這一鬧,不說這門婚事了,就是別人家指不定也不敢上門來說親了。
  「嫁不出,也不去那樣的人家。」鄭瑛娘說了一句,自己拿著裝了髒衣服的木盆子,往村前面的池塘去漿洗衣服。
  她邊走邊咬著牙,想起上輩子的事情,她到現在還和作惡夢一樣呢。上輩子就是這一天,許家的人讓孫媒婆孫大娘過來提親,把那許家人誇得天花亂墜,她也當作是一門頂好的婚事給應了,誰曾想,那許成檜確實是有些才華,為人卻很庸俗,完全是看她長相好,才讓人過來說親的。
  去了許家,那婆婆許尤氏就把她當作奴才一樣地使喚,整日裡非打即罵,她辛辛苦苦地忍了好些年,總算是盼著那許成檜有了前程,卻不料那許成檜為了升官發財,竟然娶了縣令家的千金,將她給休棄了。
  那時候正值戰亂,娘家阿哥早就被徵兵去了,一直沒回來,她嫂子為了生存也帶著姪兒改嫁。她孤苦一人,走投無路,本是想自己去沉了塘,卻也咽不下那口氣,用著身上偷偷留的一支銀簪子,弄了包藥,將那負心人一家子全給藥倒了,她自己也喝了一口,結束了那被糟蹋的一輩子。沒想到醒來竟然回到了十六歲未嫁之時。
  她自己已經報仇雪恨,這輩子也不會去找許家人晦氣,只不過卻再也不會嫁入那樣的人家糟踐自己了。只是今天那媒婆子來了,說的又是上輩子的那番話,她到底是沒忍住,這才順便撒氣般將人給趕出去了。
  鄭瑛娘覺得自己今日這樣將媒婆打出去的事情很是爽利,卻不曉得村前的那口老池塘邊上,幾個漿洗衣服的嫂子、婆娘們,正因著她的這件事情笑著正熱鬧。
  原來趙五娘今日看足了好戲,去了池塘邊的時候,遇著幾個大嫂子,便說起了這件事情。大夥一聽都來了興致,有之前聽了點風聲的一說,才知道原來是許秀才家來提親的。
  「真是不知好歹,那許秀才家可不是個隨隨便便的人家,她個小婦養的,還想要配著人家呢。」說話的是鄭家村鐵匠鄭大石的婆娘,人稱大石媳婦。
  趙五娘道:「和她那個下作的娘一樣,眼界高著呢。當初鄭老漢多好的人,還不是被嫌棄。」她男人當初就對鄭瑛娘的親娘惦記著,這些年她心裡還記恨著這事情呢。
  大石媳婦道:「就是,要不是當初鄭老漢收留了那個女人,還不定被賣到什麼地方呢。」
  「所以說,這不惜福的人,老天爺都看不過,早早地給收拾了。」
  「說誰呢!」一盆水就給潑了過來,這些剛剛還說著熱鬧的幾人頓時就成了落湯雞了。
  幾人呆了一下,氣呼呼地往上一看,就看著鄭瑛娘插著腰正虎著臉看著她們。見她們看過來,她也不害怕,指著幾人道:「哪個爛嘴巴子的,整天地在外面亂嚼舌根子,也不怕下了地獄扯了舌根。」
  「鄭瑛娘,妳這是幹啥呢,妳聽了我們說妳了嗎,妳這一個大姑娘家動這粗手,也不怕壞了名聲,以後誰家敢娶妳。」大石媳婦站起來,插著圓滾滾的腰就要上去打人。
  鄭瑛娘早就拿了旁邊的木棍子,指著她道:「妳倒是再把剛剛的那些話說出來聽聽,我看是妳的大嘴巴硬,還是我這木棍硬。」
  大石媳婦也是個潑辣的人,卻只是嘴巴利索一些,沒有和人拚命的狠頭,眼下看著鄭瑛娘一副拚命的勢頭,也不敢上前,只在原地站著,遠遠地道:「妳狠啥子,十六歲的大姑娘了,還賴在家裡,以為自己是誰呢。鄭家大郎有妳這個妹子,真是倒了八輩子的楣了。」
  鄭瑛娘笑道:「妳嫁人咋樣,這麼多年了連顆蛋都沒給老鄭家給生出來,一下不了蛋的老母雞罷了。」
  「妳個死丫頭,老娘和妳拚了!」大石媳婦被人踩了痛處,心裡頭火騰騰地往外冒,就要找鄭瑛娘廝打。
  旁邊趙五娘見著兩人吵著厲害,剛剛又說閒話被人抓個正著,臉上有些臊得慌,趕緊著拉著旁邊的大石媳婦,「算了,她一個沒規矩的姑娘,以後說不著婆家有她哭的時候,妳可別為了她壞了名聲,妳婆婆可不是個愛鬧事的。」
  鄭瑛娘冷笑著看著她們,端著盆子跑到旁邊去洗衣服去,也不看兩人一眼。
  大石媳婦到底顧念著自己婆婆那邊,心裡只能憋著一股氣,狠狠地往鄭瑛娘那邊唾了一口。旁邊的其他嫂子、媳婦們見到鄭瑛娘的潑辣勁兒,也不敢再說她的閒話,她們雖然平日裡還說些渾話,可是也不敢明面上地和人打架、鬧事,說出去也成了潑婦了。都匆匆忙忙地洗了衣服回了家去。
  池塘邊上一下子安靜下來,只聽得到棒槌捶打衣服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池塘邊上只剩下鄭瑛娘一個人在揉著衣服。
  往常這些活,她阿哥、嫂子是極少讓她做的,後來被許家給磋磨著,什麼髒活、累活都能幹了。現在回來了,她也想著幫著家裡分擔一點兒活計。
  這些日子好不容易適應了重新回來的事情,沒想到這婚事又冒出來了。村子裡十四歲就要說婆家了,她這婚事還是因著守孝,這才耽擱到十六。她嫁過一次人,對男人也是心灰意冷,再不願意作踐自己去伺候人家了。
  只是今日這些人一說,她又想起家中哥嫂這些日子的愁眉苦臉。還有今日自己趕走了許家的媒婆之後,一向對她和顏悅色的嫂子都變了臉色。難道自己就真的要再走一次這樣的路嗎?
  她不願意嫁給許成檜,也不願意嫁給村子裡其他人家,可是這待在家裡,只怕也是待不長的。且嫂子馬上要添了姪兒,到時候自己這未出嫁的大姑娘就更加礙眼了。
  鄭瑛娘想起上輩子的苦,又想著如今這不知道該怎麼過的日子,心裡越發地苦了起來,眼淚珠子也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心裡哭著,日子這樣艱難,老天爺還不如別讓她再活一次了,左右也不過是再受一次苦頭罷了。
  「大錘兄弟,又打獵回來了呢,這次看著收成不少啊。」
  「還成。」
  身後的岸上突然傳來了兩道男聲。鄭瑛娘回頭看去,就看著村子裡的鄭武福正拿著鋤頭和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說著話。那男人身上揹著獸皮,腰上別著兔子和野雞之類的野味,臂膀上還掛著一把粗糙的大弓,看著十分的粗狂。
  那人寒暄完了,正要抬腳走,才走了兩步,就轉過頭看了過來。
  鄭瑛娘哪裡知道他會看過來,整個人一愣,呆呆地看著他沒動。只見著這人一雙眉毛飛斜入鬢,眼線狹長,眸子黑漆漆的,看過來的時候,十分的有神。
  好在鄭瑛娘是經了事情的,一下子反應過來,對著他狠狠道:「看什麼呢。」然後便氣鼓鼓地轉過了身子,埋著頭開始捶打衣服,只是動作卻顯得慌亂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鄭瑛娘才偷偷地回頭看了一眼,卻已經不見了這人的身影了。她皺著眉頭轉過頭來,心裡暗自道,剛剛武福哥喊他大錘,難不成他就是那個名揚開平縣的李大錘?

  ◎             ◎             ◎

  回去的路上,鄭瑛娘又想起李大錘這人來。上輩子最後那時候天下已經大亂,皇帝老子的幾個龍子龍孫帶著人整天到處打仗,村子裡不少的人都被徵走了,李大錘便是和她阿哥鄭大郎一起走的。
  後來阿哥鄭大郎一直沒回來,李大錘也沒回來。只有一天,聽說縣裡來了大人物,說是縣令大人帶著大官去了隔壁的李家村,把給這李大錘家裡加官進爵。那李大錘無兒無女的,倒是便宜了他那瘸腿堂兄了,一家子人雞犬升天,好不風光。
  她之所以這麼清楚,還是因為許成檜整日裡在家裡念叨,說什麼上天不公,他苦讀聖賢之書竟比不得一介山野粗人,整日裡說些酸腐話,又拿她撒氣。
  如今想起來,當初她為了她娘所說的女子賢良之名,白白地受了許家母子的委屈,委實太不值了,倒不如似如今這般潑辣一些,還讓自己過得更自在了。
  「阿妹回來啦。」鄭大郎正心不在焉地掃著院子,見鄭瑛娘進院裡了,笑著打招呼。他長得和已經過世的鄭老漢十分的像,中等身材,很憨實。算不得十分健壯,卻因為經年累月地打鐵,兩隻胳膊顯得十分有力。
  「阿哥今日回來得也十分早。」鄭瑛娘笑了起來,她和這個兄長並不是十分親厚。雖然兄長對她很不錯,可是因著小時候沒怎麼處過,所以也沒有那種兄妹間的親密。不過自從重生回來後,她也有心想和這個唯一的親人好好相處,把曾經忽略的親情補回來。
  剛晒好了衣服,這邊張氏也從廚房裡出來了。看著鄭瑛娘準備進屋子,趕緊著扯了扯一邊愣愣的鄭大郎。
  鄭大郎驚醒過來,趕緊對著鄭瑛娘道:「瑛娘啊,妳這剛回來,就在院子裡坐坐,阿哥有話和妳說。」
  鄭瑛娘回過頭來,看著哥嫂兩人面色都有些尷尬,心裡也猜出幾分名堂來。她索性放下手裡的木盆,坐在院裡的石頭上,「阿哥有話儘管說吧。」
  「我這……」鄭大郎搓了搓手,緊張地抿了抿嘴,似乎不知道咋開口。
  他看著自己的婆娘張氏,示意她開口說。畢竟這是婦道人家的事情,自己一個大男人開口,總是不得勁兒。
  張氏見他悶葫蘆一個,乾脆豁出去了,找了條板凳出來,坐在鄭瑛娘面前。
  她一手扶著肚子,一邊道:「瑛娘啊,這說起來妳也十六了。咱們村這個年紀的姑娘家可都是出閣了。現在爹娘不在了,妳這婚事自然是我這做嫂子的和妳阿哥張羅了。妳看今日那許秀才家找了媒人過來,說明是看中妳了,我和妳阿哥商量過了,覺得十分合適。妳若是覺得行,我們這就找人應了人家,妳看如何?」
  鄭瑛娘一聽,手緊了緊,看了眼旁邊滿臉尷尬的鄭大郎,「阿哥也是這個意思?」
  「這……許秀才家裡確實不錯。」
  「那阿哥找人打聽過他家裡了嗎?阿哥可知道那許家老太太是個讀書人出身,四體不勤、五穀不分,那許秀才也被養得整日裡只知道讀書,旁的事情都不會,我若是過去了,也只是伺候他們娘倆兒的。
  且不說這些,日後若是許秀才果真有出息了,他若是看中了旁的人家的千金小姐,我這鄉野出身的,是不是要給人倒騰地兒了,若是果真那樣,我到時候也只剩下死路一條了。」鄭瑛娘邊說著,邊流了眼淚下來。
  「阿妹,妳別說了,我這可都不知道,是我這做哥哥的渾了,妳莫要哭了。」鄭大郎慌了,從來都是矜貴地養著的妹妹,一下子哭得成了這個樣子,他心裡也不痛快,又不知道怎麼哄,只能狠狠瞪著自己婆娘,「都是妳出的主意。」
  張氏也覺得冤枉,她是覺得許秀才到底是有能耐的,多少人家想嫁過去,小姑子有這個造化,也是家裡祖墳冒青煙的事情了。她又不知道這許秀才家是個怎麼樣的,且小姑說的也不定是真是假呢。她道:「瑛娘,妳說的這都是瞎猜的,那許秀才定不是這樣的人,日後若是發達了,妳也是個官太太了。」
  「嫂子這話不也是瞎琢磨的嗎。」鄭瑛娘抹了淚,「咱們莊稼人,嫁人都是看人家能不能幹活。我日後嫁過去了,不只不能享福,還得養一家子老小,若是這樣,還不如讓我找條藤子吊死了。」
  「說什麼渾話。」鄭大郎不高興了,他就這一個妹子,爹娘捧在手心裡養著的,怎麼能給人這麼糟踐,「既然瑛娘不喜歡,這事情就這麼算了。那許家沒有能幹活的,瑛娘過去了也是吃苦。不如日後尋個能幹的莊稼人家,日子好歹也能不挨餓受凍的。」
  張氏一聽,有些不高興了,「這都十六了……」
  鄭大郎橫了張氏一眼,張氏就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咬咬牙,心裡覺得委屈極了。她也不是容不下小姑子,只不過家裡有個這麼大年紀沒出閣的小姑子,名聲確實不好聽。那些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這個做嫂子的沒好好張羅,耽誤了小姑子的終身大事呢。而且家裡馬上要添人口了,多養一個人,這不是也添了負擔嗎。
  為了這事,中午用飯的時候,一家子人都沒怎麼說話。
  張氏連碗筷都沒收,就扶著肚子進了屋裡了。
  鄭大郎看著自家妹子收拾碗筷,心裡也難受,勸道:「妳莫急,妳嫂子就是這個脾性,過兩日便自己好了。」
  鄭瑛娘心裡雖然並不十分看好,卻也只能點頭,「阿哥說得是。」
  看著鄭瑛娘端著碗筷進了廚房,鄭大郎心裡悶得慌。妹子以前可沒這麼勤快,整日裡也在房中看阿娘留下來的一些書,當作嬌小姐養著的。
  結果前些日子受了風寒,好不容易救回來了,人也沒了以前的那種嬌氣,又會體貼人,也好相處了。若說起來,他也捨不得妹子去人家家裡。可是這日子要過,也沒別的法子啊,誰家的姑娘也沒有不嫁人的。

  ◎             ◎             ◎

  廚房裡,鄭瑛娘邊收拾著碗筷,邊想著自己如今這般的局面。
  今日她嫂子張氏這樣的態度,已經表明了自己這小姑子是不能在家裡待著了。若不然,哥嫂這日子也不太平。雖然她阿哥現在護著她,但是長此以往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況且日後世道亂了,她個未嫁的姑娘家若是沒個穩妥的依靠,日子也不會好。只不過讓她再去許家,她是萬萬不會答應的。
  可若不去許家,旁的人家也未必見得有多好。且好些人家的男子都被被朝廷徵走了,留下許多孤兒寡母的,留下來的那些又都是些老弱病殘的,她也狠不下心去跟了這樣的人。
  想起這如今的困局,鄭瑛娘惱恨不已。若是能嫁個好人家,男人好,日子也好,那便好了。
  可鄭瑛娘覺得不可能,這世道,但凡有能耐的男人也不會在鄉野找媳婦。便是遇著了,也必然是有妻有妾,她這樣什麼都沒的,若是去了那樣的深宅大院也是任人揉圓搓扁、活活磋磨的。除非這男人……
  鄭瑛娘手裡的動作突然一頓,心裡想起一個人來。上輩子,那個李大錘是沒成婚的,且無兒無女,他後來可是立功封爵的,只不過卻白白地便宜了他那個族兄了。
  若是自己……若是自己嫁給他,日後生下兒子,養個幾年,只待他立功封爵,到時候自然是自己親兒襲爵,自己便也跟著享福,成了侯爵家的老太太了。
  鄭瑛娘心裡一陣陣地跳動起來,她想過好日子,不想再被人糟蹋了,安安生生地過一輩子,也不用擔心日後被人拋棄。只要能過好日子,做寡婦也願意。
  鄭瑛娘收拾好了廚房從裡間出來,嫂子張氏正在堂屋裡做針線活,阿哥鄭大郎在一邊說著討好的話,臉上十分為難。
  鄭瑛娘低著頭走了過去,「阿哥、嫂子。」
  「阿妹,妳忙完了就去歇會,這會子也沒甚要做的。」鄭大郎擔心自家妹子看著媳婦的臉色,又要胡思亂想。他也十分為難,一頭是自己媳婦,另外一邊是親妹子,這幫誰都落不著個好。
  鄭瑛娘見他眼中的為難,低著頭,扭了扭袖子,道:「阿哥,我願意找婆家了。」
  「真的?」嫂子張氏這才抬頭看著她,臉色也比剛才好看一些。
  鄭大郎卻急了,「阿妹,妳別是為了我和妳嫂子為難自己,我們不打緊兒。」
  張氏頓時板著臉橫了他一眼,又對著鄭瑛娘道:「瑛娘,妳可想清楚了?若果真,我就和孫大娘那邊說說,讓她去和許家……」
  「不是許家。」鄭瑛娘抬起頭,眼眸清亮。
  張氏一愣,「不是許家?」她回頭一想,只要小姑子願意嫁出去,不是許家也行,「那好,我便找人幫妳去相看,有好的便早早地定下來。」
  鄭瑛娘見嫂子這般急切,心裡免不了有幾分心酸。她有心和哥嫂好好處處,卻不想連這個機會都沒了。
  張氏見她這樣,也覺得自己剛剛表現得太過急了,站起來過去拉著她的手,「瑛娘,不是我這嫂子不容人,只是妳這年紀再不說親事就晚了。我去找人給妳相看去,這可得早點定下來了。」
  鄭瑛娘點頭,「瑛娘多謝嫂子了。」她說完後,轉身就出了門去了。
  鄭大郎看著自家妹子,狠狠地抹了一把臉,又指著張氏道:「都怪妳這婆娘。」他妹子這麼急,能找著什麼好人家,這要是真耽誤了妹子的終身大事,他日後怎麼敢去見自己死去的爹娘。
  張氏倒是不覺得怎麼了,她這做嫂子的也沒有薄待小姑子,反而為鄭瑛娘處處著想。這嫁人是好事,若是不嫁才是要遭人白眼呢。
  有了鄭瑛娘點頭,她也一刻不耽誤,這就去往自己的娘家那邊去了,想讓娘家人幫襯著給小姑子相看相看的。不求家中富足,能有個溫飽也是可以的。
  鄭瑛娘倒是不知道她嫂子急得這般程度,出了門去之後就去了村裡的鄭武福家中了。鄭武福的娘是李家村過來的,和李大錘是一個村兒的,她打定了主意嫁給李大錘,卻也希望是李家人正兒八經地找了媒人來說的親事。
  不過李大錘上輩子那般年紀了卻一直未曾娶親,也不知道是何緣故。她尋思著找人打聽清楚情況了,再想下一步。
  「瑛娘來了。」鄭武福的娘鄭李氏在院子裡搓著草繩,見著鄭瑛娘來了,笑著招手。她是個和氣人,只是命苦了點兒,年輕的時候被鄭武福他爹打斷了腿,一直到鄭武福的爹喝酒喝死了,才過上了幾年自在日子。
  鄭瑛娘以前和她並不是十分熟稔,只是自從重生回來之後,她前面的幾日渾渾噩噩的,在村子裡到處晃悠,便遇著正在院子裡幹活的鄭李氏。
  被鄭李氏喚到了院子裡,鄭瑛娘還跟作夢一樣的,後來鄭李氏和她說起了她小時候的事情,這才讓鄭瑛娘覺得自己是活過來了,這裡人還記得她小時候呢。
  「嬸子,武福哥不在家中嗎?」
  「是啊,鎮上那邊要豆腐呢,他三更起來做的,上午就送過去了。」鄭李氏說著,臉上都是滿足。現在兒子長大了,且已經說了親事,馬上就要有媳婦進門了,這可是她以前沒想過的日子呢。
  「哦,我今兒個早上還看著他往外去呢,原來是去鎮上了。」鄭瑛娘邊幹活邊笑道:「我還看他和一人說話,好像不是咱們村子的,叫啥子大錘的。」
  「那是李大錘吧。」鄭李氏笑了起來,「他和武福打小認識,昨兒聽武福說大錘最近在咱們這邊山上打獵呢,應該是遇上了。」
  原來是在這邊山上打獵。鄭瑛娘心裡動了動,又笑道:「看著還挺凶的,我都沒敢去和武福哥說話呢。」
  「哎,他就是長得五大三粗的,心眼倒是好的。以前我這看病沒錢,還給咱們家借過花用呢。」
  「那嬸子天天見他這樣兒,也不怕啊?」鄭瑛娘試探著道。
  鄭李氏將草繩捆成一堆兒,又重新搓繩子,「還沒娶親呢,家裡就他娘。」
  鄭瑛娘眼珠子一轉兒,笑道:「看著可老大了,怎沒成親呢?」
  鄭李氏嘆氣,「說起來這小伙子身世挺可憐。他娘當初懷著他改嫁到李家村的,他爹走了之後,家裡的田地都給本家收走了,家裡沒田地兒的,說親也困難。」
  鄭瑛娘想著,原來是這些原因才沒能結親呢。
  弄清楚了李大錘的情況,鄭瑛娘也心不在焉地幫著鄭李氏收拾了東西,才又往自己家裡走。
  到家裡,張氏已經從娘家回來了,見著鄭瑛娘回來,又笑著一番打量。
  鄭瑛娘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乾脆直接進了廚房裡做飯,心裡尋思著如何讓李大錘來說親。畢竟按著鄭李氏說的,他未曾娶親並不是不娶,而是沒有姑娘肯嫁。她自認自己也不比別人差,模樣也是村子裡出挑的,只是不知道這如何和李家成一家呢。況且,若是要嫁李家,光是她阿哥鄭大郎這一關就不好過。
  晚間用飯,張氏喝完了湯水,便道:「瑛娘,我今日回家去了,給妳尋了一戶人家。那可是張家村有名的富戶,家裡也就一個兒子並兩個姑娘。老兩口都好過得很呢,妳若是沒問題,這幾日便讓人請人上門來說了。」
  這門婚事張氏是十分滿意的,家裡富足,且沒有妯娌問題。當然,只一點兒她倒是沒說,那戶人家兒子是個不著調兒的,平日裡和村子裡的年輕寡婦不清不楚的。不過她這小姑這般相貌,想必若是進門了,那人也不會再貪戀外面的野花了,所以張氏不覺得這是個問題。
  鄭大郎聽著,也覺得十分不錯。他也想讓妹子嫁個好人家,過著富足,日後給爹娘上墳的時候,也能讓他們二老放心了。
  只鄭瑛娘卻手腳抖了起來,「嫂子說的那戶人家,那人姓甚名甚?」
  「叫張富貴,模樣也算周正呢。」張氏笑著道。
  鄭瑛娘當即心裡便沉了下來。她剛聽了那條件就有些懷疑了,沒想到竟然真是這廝。這張富貴的大名她是聽過的,張家村的張富貴因為和縣丞家的娘子通姦,結果鬧得人盡皆知,後來因著世道亂了,尋了個機會從牢房裡跑了出來,就再也沒回來了。
  這個人和嫂子一個村子,她不信嫂子不知道這事兒,沒想嫂子竟然狠心至此!
  鄭瑛娘抬頭看著張氏一眼,有心想質問她,卻又不敢多說。若是說了,她如何解釋自己如何知道這張富貴的大名的。
  張氏見她低著頭,以為她害羞,笑道:「既然妳也沒意見,我明日就讓人帶信去。」
  「嫂子真的敢保證此人品行俱佳?」鄭瑛娘盯著張氏,眼神清亮。
  「這……妳這還不信我這做嫂子的?」張氏有些心虛,又覺得自己沒有做錯。就張富貴這般的人家,多少人想嫁進去呢。若不是鄭瑛娘這美貌遠揚,這事情也不定能這麼容易。
  鄭大郎也道:「阿妹,我也覺得極好了。咱們莊戶人家莫要太挑了,有個溫飽日子就成。」
  「是啊,瑛娘,妳阿哥也同意了。妳也要想著咱們的難處,趁著如今我這還沒生產,先把事情給張羅了。若是晚了,可又得耽誤了。」
  鄭瑛娘站了起來,「容我先考慮幾日。」說完便往房裡去了。
  關上木門還能聽著嫂子和阿哥抱怨的聲音,鄭瑛娘坐在床沿上,心裡也著急。看來不能慢慢兒來了,得趕緊著把李大錘這親事給定了。

  ◎             ◎             ◎

  第二日天一大早,餵雞、煮飯之後,鄭瑛娘便又回房收拾了一番,在頭上綁著一塊花布,挎著籃子往村外自家菜園子裡走。
  路上還能遇著幾個趕早幹活的,熱熱鬧鬧地說話兒。
  此時初春,早間有些寒氣,地上還有露水。只走了一段路,鄭瑛娘腳上的一雙布鞋便溼透了,還染上點兒泥土,看著有些邋遢。
  她心裡有些煩躁,不知道自己這麼做到底能不能成,且李大錘是否真如李大娘說的那般品行端正。只如今形勢緊迫,容不得她再多思量了。她既然已經定了要嫁給李大錘,那便成了這門親事就行。日後夫妻感情到底如何也不甚重要,反正她早晚也是要守寡的。
  走過一段道兒,便到了自家菜園子裡。
  鄭瑛娘邊擇菜邊看著從桃園山下來的道兒,這裡只這一條路連著村子和山頭,若是李大錘果真去了桃園山狩獵,必定是要往這邊來的。
  她上輩子都沒幹過勾搭人的事兒,沒想到這輩子卻來了這茬兒。鄭瑛娘心裡有些鬱悶,也不知道李大錘這蠻牛是如何人品、如何作為?
  東邊的日頭終於往上昇了一點兒的時候,山邊往菜園子這邊來的小道兒上終於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鄭瑛娘驚得手裡的菜葉子都掉落在地上,趕緊慌忙地撿起來,一股腦兒地塞在籃子裡,等著人走近了,就趕緊著提著籃子往道上走。剛上了道,鄭瑛娘就腳一歪,倒在了地上,「哎喲。」
  李大錘正抿著唇走過來,黑亮的眼睛在晨光下熠熠生輝。只不過他看著坐在地上的鄭瑛娘,卻只瞄了一眼,就直接往前走去。
  鄭瑛娘看著他的背影,頓時瞪大了一雙美目,急忙道:「喂,你沒看見我倒了啊。」果然是大蠻牛!
  李大錘回頭看了眼,指了指自己,「妳喊我?」他聲音低沉,卻也有幾分年輕男子的清朗。
  鄭瑛娘撇撇嘴,「這裡除了你,難不成還有別人。」
  李大錘往旁邊看了一眼,「妳喊我做甚?」
  「你沒看見我倒了嗎。」鄭瑛娘瞪著圓眼睛看著他,心裡暗道,這人真的會當侯爵嗎,怎麼看著就是個大蠻牛呢,不是搞錯了吧。
  她正尋思著上輩子有沒有聽錯了,這邊李大錘已經走了過來,皺著眉頭道:「昨日不是妳讓我不要看妳嗎。」
  鄭瑛娘聞言,突然抬頭,正好從他眼中捕捉到了一絲笑意。好啊,原來這人剛剛是裝的。
  鄭瑛娘本以為這人老實巴交的,自己倒了,這人扶一扶,這婚事就成了。反正村子裡也不像人家大家閨秀一樣,說個話都得沉塘的。最多名聲壞點,她也不怕了,只要能成事就行。眼下看來這人還不笨呢,竟然戲耍自己。
  鄭瑛娘頓時一怒,站了起來,心裡暗道,果然男子都不可靠,看著老實的,賊機靈著呢。
  鄭瑛娘剛剛裝著扭了腳,如今站起來,又想起自己的算計來,頓時覺得惱羞成怒,她已準備好了被李大錘笑話。
  李大錘卻只看了她一眼,轉身要走。
  「等等。」鄭瑛娘插腰追了過去。若是以前,她是萬萬不會做出這種舉動的,只不過重生之後,她發現自己但凡凶橫一點,事情就比往日裡好辦許多。
  她幾步走到李大錘面前,瞪著眼睛道:「你剛剛看我許多眼,又和我說了這許多話,如今我名聲被你給壞了,你得負責。」說完後,就被李大錘身上那股子血腥味給熏著頭暈,她冷眼一看,這才看到李大錘身上掛著一頭狼。
  李大錘挑挑眉,「如何負責?」
  鄭瑛娘被這血淋淋的狼給嚇得退了一步,吞了口口水,「女兒家的名節壞了,還不知道如何負責嗎,我家就是這鄭家村的,你明日便讓人來和我家兄嫂提了親事,這便作罷。」
  她如今也豁出去了,兄嫂不容她在家中,沒那些工夫去算計人了。如今死乞白賴的,只先去了李家再說,左右不過忍得幾年,她便能解脫了。要臉幹什麼,要命、要好日子,這才是實在的。
  李大錘沒想到鄭瑛娘是這主意,一時間倒是有些意外了。他原本以為這姑娘只是脾氣有些驕傲,為了昨日自己看了她兩眼,所以今日才來為難自己,沒想到她竟然提出了讓自己娶她的要求。
  饒是他平日裡琢磨了許多事情,也沒有這事情難以琢磨的。他一雙丹鳳眼睜大了幾分,愣愣地看著鄭瑛娘,似乎在看她是何打算,「妳知道我是誰?」
  「不知。」鄭瑛娘臉上一臉的坦然。心裡卻暗自道,若是不知,誰還來理你這大蠻牛。
  李大錘暗想,難怪這姑娘敢說此話。他暗自嘆氣,又道:「吾乃李家村的李大錘,家無恆產,也無田地。若是姑娘過來了,只怕要跟著挨餓受凍,吃不得一頓飽飯了。且十年前有算命先生與我批命,孤老之相,剋妻剋子。」
  若說前面,鄭瑛娘還有幾分相信,只是這後面,卻不覺得可信了。前世這李大錘分明還沒老就已經戰死了,哪裡還能孤老,也不知是哪個遊方術士批命,真是胡言亂語。
  「我不管,如今我名聲被你毀了,你若是不負責,我便讓村長拿著竹簍子把你沉塘。」她瞪著眼睛看著李大錘,眼中滿是堅定。
  李大錘退後一步,眨了眨眼睛,見鄭瑛娘眼睛都瞪圓了,一時間分不出真假來。又見鄭瑛娘雙手插腰擋著他的路,雖說他也不懼一女子,但是對女子動手到底不是男兒大丈夫所為。思量片刻,方才道:「那姑娘待我回去稟明娘親,再來答覆。」
  鄭瑛娘眼睛一轉,突然道:「那你如何對你娘親說這事兒?」她眉頭一蹙,嚴肅道:「你不能這樣實話實說,你得讓她覺得是你想娶我。」見李大錘猶豫,她咬了咬唇道:「這可是你壞了我的名聲的。」
  李大錘放在腰間的手一緊,心裡實在是想不明白這姑娘的打算。這村裡又不是那些高門大戶,哪有說兩句話就能壞了名聲去沉塘的。但是這也是平日裡大家不注意,若是這姑娘非得如此說,他也逃脫不得。且他娘雖然平日不管事,但若是聽了這些閒言碎語,只怕又要氣壞身子,為他擔憂。
  見他猶在猶豫,鄭瑛娘滿臉悲憤道:「我也讀了許多聖賢書,知道名節對女子尤其重要。若是你今日沒個說法,我……我便沉了塘去。反正清清白白地去了,總好過日後被人詬病。」
  李大錘直楞楞地看著她,末了才道:「好。」
  鄭瑛娘聞言,這才止了聲。又擔心李大錘知道她存心想嫁給他,趕緊道:「我若不是愛惜名聲,也不會想嫁給你的,你可別往自己臉上貼金,覺得我是看上你了。」我那是看中了你日後的爵位。
  李大錘抿著唇點點頭。
  有了李大錘的準信,鄭瑛娘心裡敞亮,彎腰提起竹籃子。臨走時又對李大錘道:「我家就沿著入村小道往前走,只看著大槐樹右邊第三家便是。」想了想,又囑咐道:「還有,可莫要將今日的事情與我哥嫂說了,否則我們一道兒沉塘。」
  看著鄭瑛娘提著籃子快步往前小跑的樣子,李大錘輕笑一聲,有些粗獷的臉上染上了笑意。這姑娘只怕不知,她說謊時喜歡瞪眼睛,眼睛瞪得越大就越發心虛。
  他笑著搖頭,只怕是小姑娘臉皮薄,想故意為難他一下,所以才戲耍於他。若是當真了,才讓人笑話了。這般窈窕女子,自己若真是上門求娶了,才真是被人說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             ◎             ◎

  鄭瑛娘回到家裡的時候,嫂子張氏正在招呼兩個陌生面孔的嬸子。這兩人見鄭瑛娘進門,臉都看了過來,那眼神如看貨物一樣上下打量著。
  「瑛娘回來了。」張氏扶著肚子站了起來。見鄭瑛娘進屋,笑道:「快過來見見長輩。」
  「喲,這是瑛娘啊,可真如妳嫂子說的,這模樣俊著呢。」
  說話的是個滿臉富態的女人,看著慈眉善目的,可是鄭瑛娘看著她卻覺得反感。這人和自己上輩子的婆婆許尤氏實在太像了,都是面善心黑的人,只單單看著她那皮笑眼不笑的模樣便看出來了。
  「這是高大娘,今日跟著我娘親過來的。」張氏笑著看向旁邊一個長得瘦瘦小小的老婦人道。
  鄭瑛娘仔細一看,還真是她嫂子張氏的親娘。不過這老姑婆也不是個好的,當初她阿哥才去從軍沒兩年,這老姑婆就揣度著她嫂子改嫁,結果弄得她阿哥唯一的子嗣都跟了人家姓,李家算是絕後了。她雖然知道亂世艱難,卻也還是心裡覺得寒心。
  「怎麼還不喚人。」張氏在一邊著急道。她娘今日特地帶了這張富貴親娘來給相看一下,若是鄭瑛娘表現不好,這門親事可就談不成了。
  果然,那高婆子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了,圓盤臉上的肉都開始僵硬。
  鄭瑛娘看了眼張氏眼中的不耐,嘴角歪了歪,這才叫了一聲:「大娘好。」又對著張氏的親娘點了點頭,便提著籃子進了屋去。
  張氏臉上有些臊得慌,陪著笑臉道:「瑛娘臉皮薄了,這才有些亂了禮數。」
  「不打緊兒,咱們平頭老百姓不講究人家那些大宅門裡的規矩。」高婆子擺手笑道。
  「大娘可真是個寬宏的人,瑛娘若是有福氣能進了妳家門,日後我和大郎也能放心了。」
  高婆子倒是不說話,也不讓人知道她到底看中沒有。
  張氏心裡著急,一直等到高婆子要走了,她娘張母才偷偷對她道:「她剛剛和我說了,這事兒若是成了,聘禮不會少。」
  「娘,您莫不是又得了她錢財?」若是沒好處,她這娘也不會這麼盡心地跑一趟了。
  張母點了點她的額頭,「若是促成一樁好親事,我便不能拿點銀錢去買點酒喝了嗎。」
  張氏這才笑了起來,「該、該,日後小姑出去了,我和大郎也好好孝順您老。」
  送走了高婆子和張母,張氏心裡已經盤算起這把小姑子嫁出去的事情了。她心裡暗忖,可不是她不容人,哪家也沒有養小姑子到這般年紀的,家中糧食雖然不缺,卻也不能這麼花用的。且她又是送小姑子去過好日子,日後少不得還得感謝自己這嫂子呢。
  鄭瑛娘哪裡知道,她這嫂子已經為她定了親事,只准她點頭,這親事便成了。此刻她正在房中做些針線活準備拿到鎮上去賣。她娘當初雖然教了她一些女戒、婦德,讓她上輩子一輩子都被禁錮,但是好歹這針線手藝都傳給她了。
  她想著李大錘家中沒有田地,雖那李大錘能打獵,但是這冬日裡難免會有些拮据了,日後她這手藝沒準兒還能讓自己在婆家過得好一些。
  且那李大錘日後還得去從軍,自己和婆婆在家中也得吃喝,有這手藝,她也不用擔心日子艱難了,也不知道那大蠻牛明日何時來?

  ◎             ◎             ◎

  鄭瑛娘第二日早上便梳洗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連往日裡最好的衣裳都扯了出來穿在身上。忙活完了,又將院子裡的枯枝落葉掃了乾淨,把院子裡的柴火也堆得齊整,看著十分俐落。
  鄭大郎出了房門,就見著妹子已經將院子裡掃乾淨了,且今日的神色與往日格外不同,心裡暗忖,難不成昨日自己婆娘說的是真的,那張家人來了之後,妹子看上了?
  他本有些不敢應這門親事,畢竟這是事關妹子的終身,總得她點頭才行,若不然這唯一的妹子怨恨自己,日後他便是一頭撞死了也後悔不得了。如今看著妹子這般精神,心裡總算放下心來。
  用早飯時,張氏也滿臉笑意,「瑛娘今日打扮得真是極好看的,十里八村再沒有比我們瑛娘更寧馨兒的了。」她給鄭瑛娘挾了一塊煎餅,「這些日子瑛娘便別出門了,在家裡好生養著。」
  鄭瑛娘抬頭看她,心裡暗道,她是不準備出門的,但是這嫂子如何知曉的。她又想起昨日那張家的人過來,還有張母那眼神,心裡突然明白過來。不過她也不急,只要張氏一日未曾問她,這婚事就沒影兒。今日李大錘那大蠻牛就要過來提親,只把這婚事定下來,管她張家什麼玩意兒,都別想來打自己的主意了。
  張氏看著她不說話,也不理會,又看著鄭大郎,「我今日回一趟娘家。」
  鄭大郎看了眼自己的妹子,然後點了點頭,「去吧,早點回來。」
  「欸。」張氏歡喜地應了。
  鄭大郎出門之後,張氏也簡單地收拾了一個包袱,也跟著出了門去張家村那邊了。
  鄭瑛娘拿著繡布在院子裡做著活計,一直頻頻地往村口的位置看著。一直到中午鄭大郎回來了,鄭瑛娘都沒看見自己等的人。
  會不會是下午來?鄭瑛娘自己安慰了自己,又趕緊去廚房裡給自己兄長拿吃的。
  「阿妹,妳嫂子如今為了妳的婚事也是操碎了心,日後妳嫁人了,定要好生過日子。」鄭大郎彆扭地勸著自己妹子。按理說這事情應該是他婆娘來說的,但是他婆娘和妹子似乎有些不對付,他也只能硬著頭皮囑咐幾句。
  鄭瑛娘剛動了筷子,聽了這話,皺眉道:「我的親事我須得自己同意才行,你們可不能胡亂定了。」
  「這是自然,那張家若不是妳定了,我也不會讓妳嫂子回去提了。」
  「阿哥,你說甚麼!」鄭瑛娘瞪大了眼睛,「嫂子今日回去是提我的親事去了?我何時點頭了。」她心裡著急起來,本以為就算她嫂子有想法,怎麼著也得問過她的意思了才能去定,沒想到自己這還只是猜測呢,嫂子那邊卻已經急急忙忙地去定下來了。
  鄭大郎見她這般模樣,也愣道:「不是妳點頭了?妳嫂子昨日裡和我說了,妳已經見過那張富貴的娘親,且相看過了。我、我這才同意妳嫂子回去提的。」
  鄭瑛娘眼睛一花,心裡又急又氣。她也不吃飯了,起身道:「這門婚事我是不同意的。昨日嫂子未曾和我說那高大娘是誰家的,也未曾問過我的意思,如今這婚事只是她一人定下的。雖說長嫂如母,但是若是我娘在,也不會讓我嫁到張家村的!」說罷她也不理鄭大郎了,直接往門外跑去。
  鄭大郎反應過來,再要去追,卻已經看不見人影了,「這婆娘,又鬧出這許多事情來!」
  這邊鄭瑛娘一路往外跑,跑到大槐樹下喘著氣,眼睛也有些酸。
  她本是想好好和哥嫂相處,這輩子也多些親情,無奈嫂子竟然如此容不得她。看來這輩子,她又是注定要和曾經一樣,當個無人可依靠的了。
  又想起那李大錘答應了今日過來提親的,沒承想竟然還未來。若是他早早地來了,她怎麼有這般為難的時候。若是下午嫂子張氏回來,張氏將親事給定了,屆時自己這邊沒定下來,必定會被家裡逼著嫁出去。便是她到時候攪和了這門親事,那李大錘家裡也未必會同意娶她這個有過婚約的女子了。
  鄭瑛娘來不及細想,便趕緊往李家村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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