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搬不來的兵,沒有娶不來的親。
辭官歸田大將軍為求娶農家泥腿子小娘子,
又是撒銀兩、又是灌迷湯,十八般武藝全派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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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兒子有出息了好,可這兒子太有出息了也是件愁人的事,
就像裴驍這兒子太有出息了,裴母輕易作不了兒子的主啊。
裴驍因著軍功,家裡又是大戶,許多人家都打上了裴驍的主意,
裴母只能挑選了幾家合適的讓裴驍自己選擇,他若是沒有意見,
她才好找人提親去。可裴驍看不上那些姑娘,他心裡有喜歡的姑娘,
那姑娘是清流村蘇家的姑娘,叫蘇念悠。
上輩子他與她訂了親,娶親前一天,等來的是蘇念悠的悔婚,
再見時,她已是一副冰涼的身軀,上輩子沒能娶到蘇念悠,
這輩子說什麼也不能再壞了姻緣,若是能娶蘇念悠當媳婦兒,
為他相夫教子,不教她嫌棄,他別無所求了。
第一章
當蘇念悠在想裴驍的時候,坐著馬車離開的喬言榕也在想裴驍。不管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裴驍對她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上輩子求而不得,並不能讓她打消念頭,這輩子有了上輩子的經驗,就更不可能放棄裴驍了。
讓她放棄裴驍讓給蘇念悠,她一萬個不樂意,想到蘇念悠那個傻子,除了家裡比上一輩子富裕了一些外,蘇念悠一如既往的傻,一如既往的愚蠢。
喬言榕想到蘇念悠的蠢樣,心裡樂呵得很,心裡想著,臉上便抑制不住地露了出來,整個人都洋溢著開心的模樣。
此時已經出了清流村,走上大路,秋香欲言又止道:「姑娘……」
喬言榕在興頭上被打斷,不由有些惱怒,皺眉問:「什麼事?」
秋香道:「姑娘有沒有覺得蘇家老二對姑娘有意思?每次姑娘去,他都匆匆地從外面回來,有時妳剛去,有時在妳走的時候,每次也太湊巧了吧?就剛剛,我還看著他一個勁地往馬車上瞧呢,那眼神騙不了人的。」
「哼,一個泥腿子罷了。」喬言榕從骨子裡瞧不起蘇家人,若不是要離間蘇家人和蘇念悠,她才不會自甘墮落地一趟趟往蘇家跑呢。再說那個蘇老二,長得倒是不錯,但是是個沒出息的,哪裡能和裴驍相比,在她的眼裡,蘇念為連給裴驍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馬車緩緩地走著,喬言榕伸手撫了撫頭上的珠花,突然想起一個主意來,或許這個蘇念為也能幫了她呢。
「秋香,這蘇老二不是經常去鎮上送菜嗎?明兒妳去堵著,我有事找他。」
秋香驚訝,勸道:「姑娘,這不合適吧?」一個大姑娘家單獨見一個男人……
喬言榕瞪她一眼,惡狠狠道:「怎麼,我說話不管用了?」
秋香趕緊搖頭,並答應了下來。
果然第二天,秋香出去到鎮口必經之路堵人的時候堵到了蘇念為。
此刻天剛濛濛亮,好在天氣不冷,秋香隔著老遠看見,趕忙過去,「蘇公子,我家姑娘有事找你。」
其實秋香對這蘇老二挺有好感的,長相英俊,不輸給裴公子,性子也好,除了沒多大出息,真的沒啥缺點。她偷偷看了對方一眼,見對方眉頭輕輕皺著,問道:「妳家姑娘找我何事?」
「啊,哦。」秋香紅著臉回神,「這個女婢也不清楚,還請公子送完菜去甄家茶樓一趟,我家姑娘在那裡等你。」
蘇念為很疑惑,但想到喬言榕的所作所為,還是問個清楚的好,興許是蘇念悠誤會了什麼也說不定,「那好,等我送完菜我便過去。」蘇念為點頭,拉著車子便走了。
秋香站在那裡看著蘇念為強壯有力的雙臂拉著板車,心跳一度加快,這樣的男人,若是她的男人該多好。
蘇念為去酒樓將菜送下,匆匆從路邊買了兩燒餅,一邊吃著一邊朝秋香說的茶樓走去,此時天還早,路上沒什麼行人,剛到茶樓門口,正看到喬言榕從馬車上下來。
蘇念為嘴裡叼著一塊燒餅,自然有些不雅,他下意識地將燒餅拿下來,隨手扔到牛車上了。
而喬言榕正從馬車上下來,正巧看到他的動作,眼中不經意地劃過一絲輕蔑,再抬頭卻掛上得體而迷人的笑意,「蘇二哥,你來了。」
蘇念為盯著這個笑容滿面的姑娘,實在不能將她和妹妹、大嫂說的惡毒女人對比起來。但是相比喬言榕,他還是更相信自己的妹妹,覺得妹妹不會無緣無故地對一個人敵視。
「嗯。」他的聲音低沉,透著男人的魅力。
喬言榕驚訝地看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這個自己看不上的男人,仔細一看,便覺這男人著實長得不錯,可惜了,是個泥腿子。
蘇念為將她的眼神、動作看在眼裡,心裡微微苦笑,面上卻是不顯,「不知喬姑娘叫我來有何事?」
喬言榕燦然一笑,歪著頭,稍顯天真地問道:「蘇二哥難不成打算和我在門口說話?這一會兒人來人往的……」
「嗯,裡面請。」
喬言榕抬腿提著裙子小步地進去,找掌櫃的要了包廂,便徑直上了樓。蘇念為不知她是何意,皺著眉頭跟了上去。
秋香跟在兩人後頭,偷偷地抬眼打量蘇念為,越看越是滿意,心裡甚至冒著泡泡,覺得要是這個男人能疼自己就好了。她紅著臉跟著上了樓,卻被喬言榕打發站在門口看著,心裡別提多憋屈了。
看著喬言榕和蘇念為進了包廂,秋香心裡有些不舒服,偷偷地嫉妒,紅了臉。
「喬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說。」蘇念為這兩年沉穩不少,可看著自己曾經喜歡過的女子,內心還是很複雜的。
他看著她,多麼希望蘇念悠誤會了,可剛剛他沒有看錯,他從喬言榕眼中看到了鄙夷和不屑。他微垂著頭,心裡有些苦澀,知道自己泥腿子的身分配不上她,可從她眼裡看到鄙夷的時候,心還是止不住地難受。
喬言榕笑意盈盈地看著蘇念為,心裡自然是不屑的,不過心裡又有些滿足感,總歸是有男人喜歡她的,雖然這男人沒出息,可不妨礙她享受這種感覺啊。
她想了想,突然微微嘆氣,滿臉哀愁地道:「蘇二哥,你可知道念悠對這門婚事的想法?」
蘇念為一愣,想起蘇念悠和大嫂說的話來,隨即搖頭,「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然由我爹來作主,左不過不會害她就是了。」
「哎,我也是好心,可看著念悠妹妹因為這婚事不開心,我這心啊……」喬言榕面容哀傷,滿面的擔憂。她抬手捂著心口,皺眉繼續道:「看著她因為這婚事夜裡睡不著,我這做姐姐的心裡實在難受得厲害。」
蘇念為微不可察地挑眉,「哦?念悠倒是從未對我說起,她是如何說的?」
喬言榕皺著眉頭,便將蘇念悠跟她說的那一套跟蘇念為說了一遍,末了道:「蘇二哥,我是真的將念悠當妹妹看待的,我真不願看著她難受。
念悠妹妹說,那裴家雖然家大業大,可那裴驍面冷心硬,一張臉都能讓她害怕得發抖,而且她不知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說裴驍那人殘暴不堪,最是喜歡打人,就念悠的身子骨,若是被打,哪裡還有活路。還有聽說裴家一共八個孩子,這嫁過去就是長嫂,不僅操心小家,還得操心這一大家子,真的嫁過去也是難啊。」
她說得情真意切,可蘇念為心裡卻越來越冷,本來他還抱著一絲希望,可現在這一絲希望也消失殆盡。他抬頭,目光變冷,「我聽說喬大太太曾經去裴家提過親,不知是為妳家妹妹還是為了妳呢?」
喬言榕一聽這話,臉上一僵,那滿臉的惋惜和心痛也定格住。隨即,喬言榕的臉一紅,低聲抽噎,「我就知道,這事不會瞞得住的。那時母親覺得裴驍是個有前景的,便背著我去提了親,我是萬分不願意的,奈何母親強硬,不過還好,不知怎的,裴家沒有答應。還請二哥別誤會,實在是我不願意的。」
她抬頭,臉上還掛著淚,倒是有絲楚楚可憐的味道,她眼中滿是懇求,「蘇二哥,你別將這事告訴念悠,我怕她多想,好不好?」
蘇念為心裡的冷笑更甚,他抬眸望著看似情真意切的姑娘,突然笑了,「喬姑娘多慮了,我也是擔心妹妹而已,既然妹妹不願意嫁給裴驍,我回去自然問個清楚,她若真的不願意,我自然幫她。」
見他如此說,喬言榕暗地裡鬆了口氣,再抬頭,臉上掛上安心的笑,「那就有勞蘇二哥了,若是能達成念悠的心願,我、我自然要感謝蘇二哥的。」說到最後嬌羞地衝蘇念為一笑,要說滿目含情也是有的。
蘇念為看著她作戲,心裡已經不耐煩了,遂道:「喬姑娘客氣了,畢竟念悠是我親妹妹,哪有讓喬姑娘請求的道理。」說著,他站起身來看了眼窗外的陽光,「若是沒事,我先回去了。」
喬言榕嬌柔一笑,「好,下次再見。」
回去的路上,蘇念為心裡煩躁,想著喬言榕的虛情假意,又想想妹妹的聽話、懂事,他都覺得自己是個蠢貨,之前竟然讓喬言榕的美色迷得差點迷失了心智。
聽聽今日喬言榕說的話,什麼蘇念悠不喜歡裴驍,害怕裴驍會隨時打自己云云。又說什麼喬家去裴家提親,不是她的本意,若不是她的本意,喬大太太能主動去男方家提親?
還不是她喜歡裴驍,結果裴家拒絕了,轉頭與蘇念悠訂了親,故而心裡不甘,恨上蘇念悠。再者裴驍那人不好對付,她便打起蘇家的主意,竟然企圖策反蘇念悠,讓蘇念悠對這門親事生出懼意,讓蘇家主動退婚。若是蘇念悠不像現在這般聰明,那豈不是就被喬言榕騙了?
而且以蘇念悠的倔強,要真讓喬言榕說動了,或者蘇念悠沒見過裴驍,那蘇念悠極有可能做出傻事來的。
這麼一想,蘇念為出了一身冷汗,還好蘇念悠之前就認識裴驍,又聰明,早就識破喬言榕的噁心毒計,否則結果真不是他能夠承受的。
蘇念為將牛鞭甩得啪啪響,恨不能這牛就是喬言榕,好讓他抽個痛快,他真的確信,以前他是瞎了眼,腦子進了水才看上了喬言榕。還好,醒得不是太晚。
◎ ◎ ◎
因為裴驍早就對喬言榕有了防備,所以裴驍很快便打聽到了喬言榕的所作所為,不過以他對現在的蘇念悠的了解,還是不擔心,可耐不住心裡想她,便央了裴寶釵姊妹倆,以她們的名義請蘇念悠來家裡做客。
雖說大齊民風開放,可未婚夫妻單獨見面也是不妥,可未來小姑相請卻是沒有這麼些問題的,況且在鄉下也沒那麼多講究,裴寶釵只是派丫鬟跑了一趟,通知了時間便可。
外面已經微微有些熱了,蘇念悠用了早飯,商氏已經給她準備好了要帶過去的禮品,臨出門前還囑咐道:「在外面多注意些,下午我早些讓妳二哥去接。」
蘇念悠笑著應了,坐上牛車,由蘇念為趕著牛車送她去鎮上。
鎮上一如既往的熱鬧,蘇念悠坐在牛車上看著四周,微微露出一點笑容。
而恰好出門的秋香正走到一繡莊門前,遠遠地便看到蘇念悠的影子。秋香一驚,趕緊跑過去遠遠跟著,直到看到牛車趕進了裴家,這才慌慌張張地往喬府跑去。
「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剛進喬言榕的院子,秋香便焦急地叫了起來。
喬言榕正端坐在窗前臨摹一幅字畫,聽見她咋咋呼呼地進來,皺眉喝斥:「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
秋香著急,急忙道:「姑娘,我剛剛看到蘇念悠去了裴家。」
「什麼?」喬言榕大驚,手中毛筆直接掉在宣紙上,「妳看清楚了?」
秋香點頭,「我特意跟著,確定牛車進了裴家。姑娘,若是蘇念悠見著了裴公子,那……」
秋香沒說下去,可喬言榕卻明白了,她一下子呆坐在椅子上。若是蘇念悠見到了裴驍,那麼她的謊言就不攻自破,她便會一敗塗地。不,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她得阻止這件事情。
「隨我去見母親。」喬言榕神色凜然,換上如往常般的神色,去了喬大太太那裡。
喬大太太這些日子因為喬言希的事頭疼不已,這會兒見喬言榕過來,也沒給什麼好臉色。本來縣太爺家的小色鬼是給這個小蹄子準備的,現在居然不得不將親生女兒嫁過去。
「妳來做什麼?」喬大太太放下嫁妝單子,不悅地問道。
喬言榕盈盈地福了福身子,笑道:「母親,裴家幾位妹妹突然找我有事,女兒想出去一趟,不知可否?」
喬大太太諷刺地看她一眼,嗤笑,「妳該不會還不打算放棄吧?裴家大郎已經和蘇家的姑娘訂親了。」
喬言榕嘴角微僵,頓了頓,「言榕明白,女兒已經放下了,母親不必擔心。」
喬大太太卻不甚在意,「妳什麼心思也不用隱瞞,我清楚得很。去吧,只是記得,別丟了喬家的臉面,否則別怪我將妳配給不入眼的小廝。」即便妳再是喬家大小姐,可庶出就是庶出,婚事自然由嫡母作主。
喬言榕微微低頭,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出了門,喬言榕加快步子,吩咐道:「趕快去準備馬車,立即去裴家。」
秋香知道不能耽擱,小跑著去安排了。而喬言榕則快步去了側門等候馬車,路上正碰上喬言會,喬言會自親姊和張蒙的婚事訂了之後便將怒氣撒到喬言榕身上,本來應該是喬言榕嫁給那個色鬼的,誰知她親姊姊卻中了招,如何不恨。
正巧看到喬言榕神色匆匆,便嫋嫋婷婷地過來,冷哼道:「姊姊這麼著急出去,莫不是急著和哪個野男人約會?」
喬言榕皺眉,「妹妹也是大家閨秀,怎的說出來的話和市井潑婦一般,一點教養都沒有。要不要我去和母親說說?」
喬言會咬牙切齒,「喬言榕,妳別得意,我就知道是妳算計了姊姊,等我和母親說了,給妳安排一家更差的婆家,看妳還張狂。」
喬言榕冷笑,「那就等著瞧好了。」
這時馬車過來,秋香下了馬車扶著喬言榕上去。喬言榕上去之後,又回頭對喬言會道:「妹妹還是多去陪陪希妹妹的好,等以後希妹妹進了縣太爺的府上,再見可就難了。走。」
喬言榕催促著馬車朝裴家走去,而蘇念悠早到了裴家。
裴寶珠帶著兩個妹妹迎了出來,一見到蘇念悠便拉著她的手道:「妳就是念悠妹妹吧,早聽大哥說起過多次,這倒是頭一回見了,快請進。」
裴寶珠性子火爆,可待人也熱情,對於蘇念悠也是聽過多次,這回見了,倒覺得這姑娘並不似普通的村姑,落落大方,讓人一看就喜歡。
裴寶釵和裴寶珍姊妹倆和蘇念悠更熟悉,跟在蘇念悠身邊嘰嘰喳喳地說著話。
到了裴家,蘇念悠自然要先去給裴母見禮,只是在裴母那裡見到裴驍的時候就有些羞澀了。
而裴軒也在,正開開心心地說著什麼,見她進來就湊了過來,「念悠姐姐,茂茂和念林咋沒一起來?」
蘇念悠笑,「他倆在家做功課呢,你做完了?」鎮上學堂一月休息兩日,但是也要布置功課的。
聽她一說,裴軒得意地仰起臉,「軒軒聰明著呢,早就完成了,茂茂那個大笨蛋,這次又得挨批了。」
裴母看著他們說笑,笑著拉起蘇念悠的手道:「以後是一家人了,常來走動才好。」
這句話說得蘇念悠更加不好意思了。
裴驍抬眼瞥了蘇念悠一眼,眼眸中露出淡淡的笑意。蘇念悠不經意間看到他這眼神,臉上頓時紅霞飛,嬌羞得如一朵盛開在天山邊上的雪蓮。
還不等裴驍與蘇念悠說上話,便聽外面丫鬟道:「夫人,外面喬家大小姐前來拜訪。」
裴驍眉頭一皺,有些不悅。這喬言榕怎麼哪裡都有她?可他並不打算避開,他就是要讓喬言榕明白,她的小心思早就被他看穿。
裴母聽到丫鬟的話,眉頭不經意地一皺。之前她挺看好喬家大小姐,可婚事作罷後,這喬言榕還是三番兩次地前來,有時打著給她請安的旗號,有時打著與裴寶珠幾個姊妹玩耍的名頭。開始時還不覺得什麼,可時間長了,她也聽說了這喬言榕善於鑽營、算計的性子,對著喬言榕就沒什麼好印象了。
蘇念悠眉間不帶鬱色,突然笑著附在裴寶珍耳邊說了幾句話。裴寶珍驚訝地道:「這麼壞?」然後眨眨眼,「不過我喜歡。」
裴寶珠和裴寶釵好奇地看過來,不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裴寶珍很是得意,「等會兒妳們就知道了。」
小丫鬟匆匆出去,不一會兒便引著喬言榕主僕二人過來了。喬言榕本是大家閨秀,大戶人家的禮儀一點不錯,進了花廳便半低著頭,邁著小碎步進來,到了廳裡,姿態優美地給裴母行了禮,「伯母,言榕打擾伯母待客,還望伯母見諒,實在是言榕想幾位妹妹想得緊,等不得送帖子,便上門叨擾了。」
裴母心裡雖然有些不喜,卻也沒有表現出來,笑著道:「來得正好,妳蘇家妹子也來了,聽她說妳和她也是熟識,正好一塊樂樂。」說著拉過蘇念悠的手,拍了拍道:「妳們去玩吧,裴驍留下陪我核對帳目。」
蘇念悠剛點頭應是,便見喬言榕震驚地抬頭,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一旁嘴角掛著諷刺笑意的裴驍,「你、你……」似乎又想起什麼,轉頭看向蘇念悠,「妳……你們、你們早就見過?」
蘇念悠羞紅了臉,點點頭,也不再偽裝,「是呀,我們早就見過了,五年前就見過。」
卻不知這樣的表情落在喬言榕眼中,莫過於晴天霹靂。早就見過了?
喬言榕震驚得忘記了反應,嬌俏的小臉此刻一片灰白,緊咬的唇沒有一絲的血色,身子也微微一晃,被後面的裴寶珍給扶住了,一雙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蘇念悠,好似聽到多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蘇念悠怎麼可能見過裴驍?明明沒有!
難道……喬言榕震驚地看著蘇念悠,哆嗦地出口道:「你們真的早就見過?」
蘇念悠笑意盈盈地點頭,「是啊,我和裴驍哥哥五年前就見過了。」她笑咪咪地看著喬言榕臉上失去血色,無辜地問道:「喬姐姐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喬言榕呵呵冷笑兩聲,接著苦笑著流出了淚,兩行清淚順著臉頰流下,整張小臉顯得楚楚可憐,當然,蘇念悠不會可憐喬言榕,相比較喬言榕此刻的震驚,她上輩子付出的則是更大的代價。她不過是讓喬言榕享受一下被人欺騙的感覺,讓喬言榕享受一下從雲端跌落的感覺罷了。這是喬言榕欠她的。
喬言榕看著面前的姑娘,突然記起上一輩子的蘇念悠,那個蘇念悠膽小、懦弱,對她的話無所不信,哪裡像這輩子一般明媚。想到自從她回到九如鎮以來蘇念悠對她的態度,喬言榕突然感覺到,這一切似乎都是個圈套。
「喬姑娘,妳這是怎麼了?若是不舒服,我叫大夫可好?」裴寶珍幸災樂禍地看著她,看似關心地問道。
裴寶珠和裴寶釵連同裴母不知道發生了何事,都驚訝地看著失態的喬言榕,這大家閨秀怎的說哭就哭了?就因為蘇念悠說五年前就認識裴驍?
喬言榕畢竟活了兩輩子,鎮定了一會兒便對裴母道:「言榕失態了,請伯母見諒,不知伯母可否安排一間房間,我想和念悠妹妹談談。」
裴母奇怪地看著她,又看了眼蘇念悠,完全被這姑娘給整懵了。妳來我家做客也就罷了,居然還開口要和我家的客人談談?要知道喬言榕可是想嫁進裴家而被拒絕的人啊,若是喬言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引起未來兒媳婦的誤會可怎好?
裴母猶猶豫豫的,不知如何是好,求助般的看向裴驍。
而裴驍對於這一幕只覺得想笑,卻也鬆了口氣,這輩子和上輩子終歸是不同的,這輩子的蘇念悠是個堅強的姑娘,已經看破了喬言榕的伎倆,並且給了對方沉重的一擊。
他讚許地瞥了一眼蘇念悠,只見蘇念悠也向他看了過來,大眼眨了眨,接著轉頭對裴母道:「麻煩伯母了。」這是答應喬言榕的說法了。
裴母因為蘇念悠的話更加愣了,裴驍接過話,點頭吩咐丫鬟去準備。裴母見兒子都不反對了,便點頭不管了。
裴寶珠拽過裴寶珍,小聲地問道:「她們搞什麼鬼?」
裴寶珍眨眨眼,回道:「等會兒告訴妳。」現在告訴妳了,待會可就沒那麼大效果了。不得不說,裴寶珍骨子裡的惡劣因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蘇念悠率先走向喬言榕,拉著她的手道:「喬姐姐既然有話說,那就隨我來吧。」
她這副主人的姿態讓喬言榕很不爽,可喬言榕再不滿,也只能抿了抿唇交代了秋香,自己跟著蘇念悠去了。
◎ ◎ ◎
外面小丫鬟已經準備好了房間,蘇念悠點頭示意,拉著喬言榕便出了花廳。
裴驍讓準備的房間還算隱蔽,在裴家偏僻的角落,而下人也被遣出院子,整個院子安安靜靜的。
喬言榕出了花廳,便面色不愉地拂開蘇念悠的手,冷著一張臉快步走著。蘇念悠也不在意,慢慢悠悠地跟上,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淡淡的笑意。
小丫鬟將她們帶到院子後便遠遠地走開了,獨留下兩人。
喬言榕看著四周的景色,心裡有些黯然,這裴家是她兩輩子都想嫁進來的地方,卻被蘇念悠輕易地奪了去。她將目光落在蘇念悠身上,冷笑道:「妳為何騙我?」
蘇念悠見院子裡有座涼亭,便信步走了過去,在石凳上坐下之後不答反問,道:「我騙妳什麼了?」
「妳騙我什麼了?」喬言榕冷笑,也跟著進了涼亭,指著蘇念悠,聲音突然變得尖利道:「不是妳告訴我,妳沒見過裴驍嗎?」
如果不是這樣,她怎麼會出這麼大的醜?還有蘇念悠當時說起親事時悲慘的模樣,居然也都是裝出來的,從頭到尾蘇念悠都是在耍她。活了兩輩子,頭一次被人耍得團團轉,更何況這人還是她欲除之而後快的蘇念悠。
蘇念悠臉上依然掛著笑,也不反駁,「那妳就跟我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了?什麼裴驍腿瘸、眼瞎,臉又是毀容的,連著說了三房媳婦,沒一個好下場。那麼妳告訴我我今日見著的是誰?難不成我看到的不是裴驍?」
她每說一句話,喬言榕的臉便白一分。喬言榕臉上的尷尬還有羞恥竟然奇異地讓蘇念悠有了一絲的爽意。
上輩子蘇念悠是個蠢的,傻到對喬言榕的話深信不疑,任憑她的兄嫂對她費盡口舌都不信任,最後一根繩子了結了自己的生命。
喬言榕咬了咬唇,不甘心地看著蘇念悠,問道:「妳看著我自說自演,甚至陪著我演戲,就是為了讓我出醜,看我的笑話?」
蘇念悠點點頭,笑道:「對啊,我就是喜歡看妳自以為是的樣子,就是想看著妳對我說裴驍如何如何不堪,然後再狠狠地打妳的臉。喔,對了,還有我家茂茂的事,妳以為我真的信妳的鬼話嗎?妳以為我們家真的連一千兩銀子都拿不出來嗎?」
看著喬言榕震驚、不可置信的樣子,蘇念悠心裡舒坦極了,她不是聖人,也不是君子,她只是個小村姑,但是骨子裡卻有著有仇必報的因子,這會兒看著喬言榕花容失色,心裡舒坦到爆。
蘇念悠頓了頓,站起身來湊近喬言榕,眨眨眼,笑咪咪地道:「喬姐姐,妳說要是裴驍哥哥知道妳將他說得那麼不堪,他會怎麼想?怎麼看妳呢?喬姐姐,妳該不會還喜歡著裴哥哥吧?」
聽蘇念悠一口一個裴哥哥,喬言榕氣得快要炸了,或者說嫉妒得要炸了。上一輩子她就輸給了這個村姑,這輩子她竟然還是輸給了這個村姑。明明這個村姑哪裡都比不上她。
她就算再是庶出,也不是小小的村姑可以比得上的,容貌,她不輸給蘇念悠,氣質更勝蘇念悠一大截,家世,蘇家根本沒法和喬家比。可這個村姑兩世都將那個男人勾了去,讓她兩輩子都受這樣的委屈。憑什麼?明明她更配裴驍,就是因為蘇念悠的存在,讓她兩輩子都一敗塗地。
更要命的是,蘇念悠竟然不像上一世那麼蠢了,而且蘇家竟然日子過得比上輩子好得多了,這真是讓她不能忍受。而她呢?自從來了九如鎮,竟然還被嫡母關了禁閉那麼長時間,如果不是她有上輩子的經驗,恐怕都會不知外面的事。
可事實上,這個世界變得太快,這輩子和上輩子有太多的不一樣,在她沾沾自喜,以為掌控一切的時候,事情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來她才是最蠢的那個,活在上一世的掌控中,敗在自己的自以為是中。
蘇念悠看著喬言榕的臉色變幻莫測,心情好得像要飛起來,「喬言榕,妳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妳的計謀嗎?」
是啊,她如何知道的?為何這輩子其他的明明都一樣,就這個蘇念悠不一樣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莫非……喬言榕突然震驚地抬頭看向蘇念悠,不可置信地呢喃道:「不,不可能,老天爺不會這麼對我……」
蘇念悠笑得很燦爛,心裡也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原來這個喬言榕也是重生回來的,只是重生了還這麼蠢,她對得起老天爺給她的第二次機會嗎?
喬言榕苦笑,然後真的哭了,「老天爺為什麼這麼對我?為什麼?裴驍應該是我的,老天爺給我一次機會是讓我和裴驍白頭到老的!」她的聲音一聲尖過一聲,驚起旁邊樹上的一隻飛鳥。
蘇念悠笑得有些邪惡,「喬言榕,老天爺給妳一次機會是讓妳來贖罪的,而不是讓妳第二次和我搶裴驍的。」她笑得毫不在意,「當然,裴驍是搶不走的,因為裴驍兩輩子都只喜歡我一個。妳,永遠在他看不見的位置。」
蘇念悠的一句句話如同敲擊在喬言榕的心坎上,讓她如遭雷擊。她看著蘇念悠笑得開懷,那臉上的諷刺深深地刺痛了她,「既然妳也是重生的,為何當初不直接說出來?咱們姐妹一場,非得撕掉我最後的顏面妳才甘心嗎?」後面那句話她是吼出來的,要多不甘心有多不甘心。
蘇念悠看著喬言榕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很解氣,她隨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水,一飲而盡,「別跟我說什麼姐妹一場,上輩子若不是太信任妳,將妳當成親姐姐,我哪裡又會死?我剛才說了,我就喜歡看妳自說自演,自以為是的樣子。妳,總要為我上輩子那條命付出代價。」
「哈哈哈,代價?」喬言榕突然大笑,指著蘇念悠道:「蘇念悠,誰讓妳上輩子太蠢,妳上輩子是蠢死的。這輩子,妳也一樣蠢,最後一樣會死。」
蘇念悠並不生氣了,笑道:「我上輩子確實很蠢,這我承認。可是喬言榕,妳也聰明不到哪去,看妳現在這樣子,上輩子定然也沒嫁給裴驍吧,這輩子妳以為妳就有希望了?」她湊近喬言榕,輕吐出口,「作夢。」
「妳……」喬言榕雙目通紅,狀似癲狂,「不,裴驍是我的,裴驍是我的!蘇念悠,我能打敗妳一次,就會有第二次,裴驍一定是喜歡我的,都是妳這個賤女人,下賤的村姑勾引他……」
「不管如何,妳,總得不到他。」蘇念悠退後幾步,瞥了眼來路,看喬言榕的樣子,真怕她做出什麼事來,嘴裡卻說著刺激她的話,「上輩子太蠢上了妳的當,可是這輩子妳卻是最蠢的那一個,總以為妳知道上輩子的事,就以為掌握了主動權,自以為是地認為我和上輩子一樣蠢。
可我告訴妳,這輩子已經和上輩子不一樣了,可妳還活在自己的優越感當中,妳就活該被耍,活該蠢死。」
「不,妳才是最蠢的那個,都是因為妳這輩子也不一樣,我要殺了妳!」喬言榕氣紅了眼,突然撲向蘇念悠,「蘇念悠妳這個妖孽,我掐死妳!」說著就要去掐蘇念悠的脖子。
蘇念悠不同於大家閨秀,從小在家裡農活不少幹,家務也不少幹,還是有把子力氣的,一個用力便將喬言榕的雙手甩了開去,「要發瘋滾回你們喬家去。」
喬言榕卻不管不顧,狀似癲狂,爬起來惡狠狠地繼續抓她。這時牆頭忽然飛快掠過一襲青衣,啪的一腳將喬言榕踢翻在地,又快速地扶住蘇念悠,焦急問道:「沒事吧?」
蘇念悠看著裴驍,緩緩搖頭,剛想問他怎麼過來了,就聽匍匐在地上的喬言榕突然啊的一聲大叫,然後大哭了起來,「裴驍,我到底哪裡配不上你?為什麼、為什麼?兩輩子了,每次都不選擇我,我到底哪裡比不上蘇念悠?」
裴驍安撫地拍拍蘇念悠的胳膊,讓她坐下等著,自己則面無表情地蹲到喬言榕跟前,見喬言榕眼中露出喜色,他的嘴角輕輕地勾起嘲諷意味十足的笑意,「喬言榕,她沒有哪裡好,但是妳,哪裡都比不上她。」
喬言榕眼中的欣喜變成絕望,一下子變得失魂落魄,「哪裡都比不上她?呵呵。」她念叨著這一句話,慢慢從地上爬起來,衝著裴驍道:「若是傳出去蘇念悠是重生的,會不會被人當成妖魔鬼怪打死呢?」她臉上淚痕未乾,又突然露出慘澹的笑意,要多恐怖就多恐怖。
裴驍不懼,反擊道:「妳可以試試,是你們破落戶喬家厲害,還是我更厲害。」
喬言榕看著他,突然記起這個男人的上一世。上一世裴驍雖然歸田,可卸甲之前確實是統帥三軍的將軍,整個大齊朝廷誰人不知裴驍的名字,哪個邊關將士聽見他的名字不誇讚。當時陛下封他忠義侯,他卻推拒不受,交了兵權回到九如鎮。這個男人有多心狠手辣,她上輩子就見識過,他的手段、他的冷血,遠遠不是她能抵抗的。
喬言榕的心都涼了,癱坐在地上,慘白著一張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裴驍笑了笑,又小聲道:「我能讓妳嫁給無賴一次,就能讓妳嫁兩次。」說完也不看她震驚的樣子,便回身去和蘇念悠說話,「回去吧,別讓這種人髒了眼。」
而喬言榕完全像死過一回,渾身上下感覺都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剛才聽到了什麼?原來裴驍也是重生的,呵呵。喬言榕苦笑,整個身體像是被抽了筋一樣,萎靡不堪。
裴驍握著蘇念悠的手朝院子門口走去,迎面遇上裴母和裴寶珠等人面帶急色地趕來。
就在剛才喬言榕和蘇念悠出來,早一步知道喬言榕所做的事情的裴寶珍將事情原委告訴了母親還有兩個姊姊。幾人都很驚訝,對大家閨秀的喬言榕有了新的認識。
而裴母怕蘇念悠吃虧,便帶著幾個孩子朝這邊走來,還沒到院子便聽到喬言榕幾聲尖叫,生怕發生什麼事,幾人更是加快了步子。
「發生什麼事了?」裴母一看到裴驍和跟在他身側的蘇念悠,頓時鬆了口氣。
裴驍搖頭,「沒事,娘,安排馬車將喬姑娘送回去。」
裴母嘆了口氣,便去安排了。
秋香被裴母的人帶過來,進了院子,見喬言榕形容狼狽,嚇了一跳,趕緊跑過去扶她,「姑娘,怎麼,妳怎麼了這是,誰欺負妳了?」
喬言榕踉踉蹌蹌地起身,靠在秋香的身上,臨往外走的時候還看到裴驍握著蘇念悠的手離去的身影,喬言榕心裡恨透了這兩人,尤其是蘇念悠,若不是蘇念悠,她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姑娘?」秋香身子好,可長時間保持一種姿勢也很累,便小聲提醒喬言榕。
喬言榕抿了抿唇,將視線收回,斂去眼中恨意,淡淡道:「走吧。」
◎ ◎ ◎
看著喬言榕跟著丫鬟出了門去,裴寶珠再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她拉著蘇念悠的手,調皮地道:「大嫂,妳可真厲害,我早就看不慣那個喬言榕了。」
「大姑娘家的,大聲嚷嚷成什麼體統?」裴母嘴裡雖然怪罪著裴寶珠,可眼睛裡卻帶著淡淡的笑意,「明年秋天就要嫁人了,還這麼沒規矩,到時候嫁到婆家要是被嫌棄了,可別往家裡跑。」
裴寶珠今年十六了,已經和縣城王家少爺訂了親事,明年等裴驍成親後,秋天便嫁過去了。
可惜裴寶珠不是大家閨秀,性子又潑辣,聽裴母這般說,也不覺得害羞,笑嘻嘻道:「王二要是敢嫌棄我,我非揍趴下他不可。」
裴母皺眉,「越說越混帳了。」
而裴寶釵則撚著帕子掩唇輕笑,害羞得臉都紅了。裴寶珍的小臉也紅,不過是興奮的,無疑今日蘇念悠和喬言榕的對決讓她更加喜歡這個大嫂了。
裴驍一邊看著,心裡自然欣喜,見蘇念悠小臉微紅,似乎未被喬言榕影響,也稍稍放了心。裴母笑道:「好了,妳們幾個帶著念悠去看看妳們二嫂和孩子吧。」
裴寶釵應著,而裴寶珠和裴寶珍則撇嘴,她們幾個都不大喜歡二嫂,覺得二嫂勢利又小氣,生完孩子之後更是覺得生了裴家的長孫,而囂張得不可一世,和二嫂在一起,完全沒有與蘇念悠在一起的歡快。這個家裡除了二哥,恐怕就沒人喜歡二嫂了。
可再怎麼不喜歡二嫂,今日蘇念悠來了,她們按理也應該帶過去看看。裴寶釵還好說,跟誰都好聲好氣的,而她同胞妹妹和大姊卻是炮仗性子,就是和二嫂也沒少吵過架。
裴寶釵刻意忽略姊姊和妹妹的表情,上前挽著蘇念悠道:「大嫂,咱們一道去看看姪兒,姪兒生得白胖,可愛極了。」
蘇念悠笑,「好,咱們一起去看看。」雖然對於三個姑娘叫她大嫂的事有些羞澀,但是並不妨礙她們之間的情誼,能夠提前和小姑打好交道,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只是蘇念悠有心和裴家人交好,卻也有人不識趣。
裴家二少奶奶張氏從嫁進來開始便深受寵愛,又率先生下長孫,自然覺得高人一等,即便是見到即將成為大嫂的蘇念悠也有些瞧不起。
張氏雖然也只是鎮上小戶人家的女兒,可好歹不是泥腿子,蘇念悠長得再漂亮,家世在那擺著。況且她生了兒子,更不是蘇念悠可以比的。
當初張氏極力勸說婆婆聘蘇家女而拒絕喬家閨秀,考慮的就是喬家地位太高,若是喬言榕進門,就沒了她好日子過,但是蘇念悠就不同了,家世不如她,又沒生下長孫,在裴家還不是得任憑她的擺布。
有了這樣的倚仗,張氏對著蘇念悠只能算是表面上的客氣,可言談舉止之處處透露著她在裴家多麼受寵,在裴家多麼的重要,那眼中對蘇念悠的不屑,更是無處隱藏,即便是脾氣最好的裴寶釵都有了一絲絲的怒意。
張氏抬眼看了眼兒子,滿心的驕傲,「哎呀,成兒是裴家的長孫,婆母很是喜歡這個長孫。」說著掩唇笑,看了蘇念悠一眼,「大嫂可別生氣,就算等大嫂進了門,生了孩子,恐怕都不能替代長孫在婆母心中的位置的。」
張氏的小心思,蘇念悠自然清楚得很,莫不是怕自己進門後對她造成威脅,故而說出這樣的話。蘇念悠害羞地一笑,「張姐姐莫要如此說,我還未進門,妳叫我念悠就好。至於孩子的事情,我想這不是我現在考慮的,姐姐這樣說讓我倒是無所適從了。」
「呵呵。」張氏尷尬,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問題了。
裴寶珠蹭地站起來,拉著蘇念悠道:「念悠咱們走,省得在這礙人眼。」
裴寶珍和裴寶釵也站了起來。張氏慌張地站起來,有些無措,「我、我……我只是說事實呀。」
她不說這話還好,這句話一出,蘇念悠的臉也冷了,她沉默著,任憑裴寶珠將她拉了出去,「咱們走。」
三個姑娘氣哼哼地帶著蘇念悠走了,前後不過一刻鐘的時間。
張氏看著幾人走了,心裡有些心虛,若是她們將事情告訴了婆母,她會不會挨訓?
小丫鬟青兒見張氏面色不好,安慰道:「二少奶奶怕她們做什麼,三位姑娘這兩年也就嫁出去了,早晚要依靠娘家撐腰,還敢得罪二少奶奶不成?還有那個蘇姑娘,這還沒嫁進來呢,就來咱們家,真是不要臉。
就算進了裴家,二少奶奶還怕她嗎?他們家不過是泥腿子,啥也不懂,管家的事不還得握在二少奶奶的手中,她不也得看著妳的臉色過日子嗎。」
「可是……」張氏被青兒說得動了心,剛剛那一瞬間的心虛也吞了回去。是啊,她生了裴家的長孫,她怕什麼呢?
這邊裴寶珠三姊妹拉著蘇念悠便出去了,尤其是裴寶珍和裴寶珠,整個人都還氣哼哼的,要不是蘇念悠攔著,估計能立刻到裴母那裡告狀了。
蘇念悠可不能讓她們現在去告狀,就算要告狀也得等她走了呀,否則那張氏不得以為是她攛掇的啊。
裴寶珠拉著蘇念悠道:「走,到我們院子去玩。」
裴家三姊妹感情好,自小在一個炕上長大,即便是家裡條件好了,還是在一個院子裡住著。三姊妹很喜歡蘇念悠,拉著蘇念悠說笑起來。
◎ ◎ ◎
而另一邊,早上送蘇念悠來裴家的蘇念為只是和裴母問好之後便離開了。
蘇家現在在縣城各大酒樓供應蔬菜還有醬菜,一直都是蘇念為在負責,從裴家出來,他便去了鎮上的酒樓查看情況。
誰知從蘇念為酒樓出來的時候意外碰見了一個人,那個他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人。
田家大少田玉良無疑是田地主最得意、自豪的兒子,五年前離開九如鎮下江南跟著人行商,五年後做生意發了大財回歸故里。
本來田玉良打算過幾天再去找蘇念為的,沒想到回來的第二天就碰見了他。
五年前,蘇念為還是十四歲的少年,相貌在九如鎮是一等一的好,又是活潑的性子,田玉良便是那時候對這少年起了心思。五年後,原來的懵懂少年長成山一般的青年,可那相貌、那性子,竟然還是讓田玉良挪不開眼。
田玉良瞇了瞇眼,心裡對蘇念為的渴望更勝了,他知道他這樣的人為世間不容,可他控制不了自己。本以為離開的這五年會讓他忘記蘇念為,可五年過去,再次相見,他竟然還是控制不住地想得到蘇念為。
「念為,好久不見,這幾年你可好?」田玉良笑得溫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蘇念為。
蘇念為握緊拳頭,竭力控制住自己心裡翻騰的怒氣,不讓自己去暴揍田玉良。可他憤怒的眼神落在田玉良眼中,卻令田玉良甚為震驚,「念為,五年未見,為何這般看我?」
蘇念為坐在牛車上,不欲與他多說,揚起鞭子便要趕車走。誰知田玉良不肯,上前奪下牛鞭,不解地問道:「咱們非得站在敵對的立場嗎?我以為我走的時候咱們和解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不經過你的同意對你那樣,可我是真的在乎你,才想……」
「閉嘴!」隨著田玉良每說一句話,蘇念為的怒火都上升一分,「我和你從來都是對立的雙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田玉良,你們田家欠我們的那條命,我從來都沒忘,早晚有一天我會找回來!」
田玉良臉上溫和的笑意慢慢收斂,對他說的話更是疑惑,「念為……」
蘇念為冷笑地看著他,嗤笑道:「田玉良,五年前是我對你沒防備才著了你的算計,以後不要讓我再看見你。」說著,蘇念為從田玉良手中奪過牛鞭高高地揚起,然後甩在牛身上,快速離去。
午後的小鎮陽光毒辣,本來沒有幾個人的鎮上更加的冷清。田玉良站在那裡看著牛車載著他心心念念的人走遠,突然勾唇笑了,「蘇念為,你以為你能逃得出我的手心?」
蘇念為沒有聽到,自然也沒能回答,倒是田玉良的小廝欲言又止。
田玉良瞇了瞇眼,「有話就說,這幾年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怎的一見我就這副德行?我記得走之前還好好的啊。還有說什麼我們田家欠他們一條人命又是怎麼回事?」
小廝想了想,就算他不說,少爺總得知道,現在告訴少爺,以後興許能得點賞呢,於是便道:「五年前少爺不是給過蘇念為二百兩銀子嗎,不知怎麼讓老爺知道了,買通了一夥流氓去蘇家討回來,誰知那蘇念為的娘親捨不得銀子,居然被流氓打死了。想必那蘇念為就是因為這事記恨著少爺呢。」
「果真是我爹找的人?」田玉良的眉頭皺得很緊。看來有些不好辦啊,怪不得五年後第一次相見就那麼大的火氣。要知道就是五年前他強迫蘇念為做了那事,少年也只是覺得羞恥,卻不敢聲張的。田玉良笑了笑,看來那少年真的長大了呀,不過現在好像更有滋味了呢。
小廝點頭道:「是真的,小的認識老爺房裡的小廝,便知道了這事。」
田玉良毫不在意,一個無知村婦罷了,就算是蘇念為的娘親,那也與他沒有關係,他在乎的只是蘇念為,其餘不相干的他可不管。不過蘇念為明顯記恨上他了,他還得想些法子打消蘇念為的恨意才行。
另一邊,蘇念為趕著牛車氣沖沖地走了,怕再遇見田玉良,便趕著牛車去了裴家。裴家的門房也認識蘇念為,便將他請了進去。
而蘇念悠則和裴家三姊妹玩得很開心,雖然和裴驍只是短暫的相處,還是在別人在場的情況下,她也心滿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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