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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折】瑪麗蘇重生記《中》

這世上居然有人這般理所當然地騎在他頭上! 蕭琰初次對女子動心,雖說想要征服,但骨子裡並不適應這種感情, 他想要的是林瓏對他的喜愛,對他的遷就。 其實林瓏可以試著求他,畢竟夫字天出頭,夫君可是比老天爺還厲害。 可一直以來,林瓏在眾人面前扮演的都是一個清冷霸氣的女子, 如今他送上門想為她撐起一片天,她竟為此避不見面。 這下子堂堂秦王世子,只好見天地就往林家跑,教京師眾人無不側目。

會員價:
NT$1606.6折 會 員 價 NT$160 市 場 價 NT$240
市 場 價:
NT$240
作者:
蘇雪若
出版日期:
2016/12/27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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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家的世子上馬打仗、下馬主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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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他像個小媳婦,撒嬌、賣萌信手拈來!
不容錯過晉江百萬點閱,霸道又不失溫柔的甜蜜寵文!


這世上居然有人這般理所當然地騎在他頭上!
蕭琰初次對女子動心,雖說想要征服,但骨子裡並不適應這種感情,
他想要的是林瓏對他的喜愛,對他的遷就。
其實林瓏可以試著求他,畢竟夫字天出頭,夫君可是比老天爺還厲害。
可一直以來,林瓏在眾人面前扮演的都是一個清冷霸氣的女子,
如今他送上門想為她撐起一片天,她竟為此避不見面。
這下子堂堂秦王世子,只好見天地就往林家跑,教京師眾人無不側目。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雨水連連綿綿下了一個多時辰。
  蕭琰靠坐在軟榻上,聽蕭一青回話時,神色還很好,溫潤公子,風度翩翩。
  待蕭一青走了之後,蕭琰立刻變成一個滿心蕩漾的男人,轉眸看向窗外,原本朦朧的景象也清晰、可愛起來。
  像是有一條泉水叮咚著,清澈、明快的小溪在蕭琰心間流淌。不是沒有過女子向他示愛,但卻沒有一個像林瓏那樣聰慧耀眼,千迴百轉,聲勢浩大,為了他費盡心思。哪怕蕭琰表現得再成熟,智商再高,對人心揣摩得再透徹,他也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遇見這樣盛大如光芒遍灑大地,浩瀚如午夜星空般的追求,他怎麼能不動容。
  在林瓏的映襯下,那些傾慕於他的女子都顯得渺小而無趣。繡帕、信箋、媚眼什麼的,簡直弱爆了。
  撲通撲通,心跳得有些快,蕭琰眼前突然閃現少女頭上綴滿不同花朵的銀鍊,那麼精巧可愛,那般與眾不同。他從未見過如此可愛的頭飾。
  蕭琰的臉紅了起來,紅彤彤像是晚霞。他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嘴角上翹,眼眸彎如月牙,裡面盛滿粼粼波光。
  一個多時辰後,雨才停,外頭泥濘,不好行路。
  雨停了不久,李家郎君歸家,別莊有了男主人,彼此都自在,林大郎就與主家商量,想要借住一晚。
  李郎君是京師附近縣城上的富戶,經常在京師往來,對京師一些貴人多少知道一點。聽說林大郎是林家大少君,林瓏是林家三娘子,面上頓時熱情了三分。
  商戶人家迎來送往,心思玲瓏,手段圓滑。李郎君又有意逢迎,沒一會就和林大郎混熟,說說笑笑,好不熱鬧。
  胡氏是個賢慧的女子,做事細心周到,準備晡食,皆是向下人打聽後,按照林瓏的喜好口味準備,一應用具全是新的,深怕怠慢了客人。
  一場秋雨一場寒,一場雨過後,晚風涼颼颼的,丁香縮了縮肩膀,把窗戶關上,轉身回來看著林瓏說道:「娘子,妳冷不冷?」
  林瓏搖頭,她日日修習內功,雖說日子短,但她心思專一堅定,悟性高,已經小有所成。腿沒好那陣就閉目打坐,現在能走動了,就配合著動作練習。身體養得好,又修習內功,抵抗力強,就不懼寒氣。
  此刻林瓏正撥弄著一只機關玩偶,轉動小猴子樣式的機關偶尾巴,小猴子就上竄下跳,好不熱鬧。少女眉眼清麗,神色認真,明明是小孩子般稚拙的動作,在她做來,卻有股名士的落拓風致。
  丁香關好窗戶,轉到林瓏旁邊,跟她一塊玩機關偶。
  主僕兩個正興致勃勃,忽聽門外有人敲門,丁香起身去開門,就見胡氏笑容溫婉地立在門口。
  「原來是胡夫人。」丁香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客氣而又不失親切。
  胡氏臉上帶了點關切說道:「叨擾了,我看天氣有些涼,擔心三娘子受寒,想著多送一床被子過來。」
  「有勞夫人。」丁香側身請胡氏進來,目光不著痕跡地往胡氏身後掃了掃,發現那個彭樂沒有跟過來,臉上的笑容頓時燦爛不少。
  丁香不喜歡那個彭樂,看人的眼神總帶著防備和警惕,像是防賊一般,彷彿她們要吃了胡氏似的。
  胡氏這次過來,不單單是為了送被子,還帶來一只精巧的香囊,主要是為彭樂白天的失禮過來賠罪。
  「這是什麼香?」林瓏難得來了點興致,她一向不喜香氣,衣服從不熏香,也不佩戴香囊。但胡氏帶來的這只香囊香氣十分特別,清雅而幽遠,嗅著令人心曠神怡。
  見林瓏喜歡,胡氏很高興,不過神色中卻帶著一絲羞澀,道:「這是我自己配的香料,三娘子若是喜歡,我把方子寫下來。」
  林瓏挑挑眉,有些驚訝。像是這等調香、吃食方子,一般都是家族寶貝,不輕易外傳。這年頭可不像知識氾濫的二十一世紀,書本、知識一般都掌握在世家手中。李家雖然是小商戶,但也經營數輩,有些好東西不足為奇。
  見林瓏驚訝,胡氏很不好意思,忙道:「這方子不打緊,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不過是小女子閒著無聊的玩物。」
  「夫人喜好調香?」林瓏問了一句。
  說到自己的興趣愛好,胡氏來了興致,侃侃而言,說了許多自己對調香的感悟,並且創出很多好聞的香。她也不私藏,談到具體方子時,關於用了什麼配料、用料多少,沒有一點遮掩。並解釋道,她平日和幾個手帕交聊天時,也會談及香料,這幾個方子不是祕密,附近很多人都在用。
  看得出來,胡氏是真的喜歡調香,而且在這方面十分有天賦,連林瓏也不得不承認,她自創的那幾味香,香氣獨特而雅緻。
  不過,林瓏不喜歡占人家便宜,得了人家的方子之後,又回贈了胡氏兩個。
  「三娘子也喜歡調香嗎?」遇到志同道合者,胡氏顯然很開心。
  林瓏確實會調香,卻算不得喜歡,遂道:「稍有了解。」
  「三娘子謙虛。」胡氏笑意盈盈。
  胡氏對調香知之甚多,雖然林瓏話不多,但說的話卻處處落在重點,甚至還提點了她不少不足之處。果然是世家之女,就是不一樣,胡氏眼中流露出一抹敬佩和欣羨。
  天色不早,胡氏擔心打擾林瓏休息,聊了一會,就主動告辭。
  胡氏離開之後,丁香湊過來,好奇地看著林瓏說道:「娘子還會調香啊?」
  「稍有涉獵。」
  「感覺娘子什麼都會。」丁香感嘆了一句。
  林瓏抿了抿唇,自嘲一笑。前世她心高氣傲,雖然對這些刺繡、調香之類不感興趣,但卻不肯被人小瞧,也是下了工夫的。如今想來,卻覺得沒趣,所學之物皆是被俗物所迫,太在意外界眼光,端的是沒意思,還不如玩機關偶來得過癮。所以這輩子,無論做什麼,她都要出自本心,心隨意動,歡快恣意。
  丁香鋪好床,林瓏一覺好眠到天明。早上喝了點粥,用了些點心,就向胡氏辭行。
  胡氏有點捨不得林瓏,送了她好多自己做的香囊,各種香氣交雜在一塊,竟然不覺熏人,反倒混雜成一種新的香氣,十分特別。林瓏再一次感嘆胡氏在調香方面的天賦。
  從胡氏處離開,林瓏就帶上了帷帽,畢竟李家有外男,她又訂了親,行事須謹慎。
  李郎君和胡氏兩口子一直將林瓏等送到大門口。彭樂也在,她穿了一件月白色襦裙,整個人清雅得像是水中新荷。
  林瓏朝著幾人點點頭,就扶著丁香的手想要上馬車,剛抬起腳,突覺不對。
  丁香轉頭看她,小聲地詢問道:「怎麼了?娘子。」
  林瓏鬆開她的手,走到前頭馬旁邊。
  呂嬤嬤見了,忙擋到林瓏前邊護著,焦急地道:「娘子不可,小心馬兒傷到妳。」
  「不妨事。」林瓏看了她一眼。
  不知怎麼,明明是淡淡的一眼,呂嬤嬤心頭卻是一緊,下意識想要臣服,她默默地退到一邊。
  林瓏走到馬旁邊,稍稍探頭嗅了一下,轉頭問車夫,「換草料了嗎?」
  車夫正不解林瓏的動作,聽見林瓏詢問,心中稱奇,這位娘子的鼻子真好使,「回稟娘子,這是紫花苜宿,馬兒最愛吃的哩。」
  不遠處正跟李郎君說話的林大郎顯然也看見林瓏的動作,他猶豫了一瞬,向林瓏走來,道:「三妹妹,怎麼不上車?」
  林瓏回身對林大郎屈身行禮,然後抬頭,兩灣水眸直直地望著他,「大堂兄,瓏兒昨夜裡休息不好,頭有些暈,可否將馬車換作更平穩的牛車。」
  「牛?」林大郎呆住了。
  林瓏的要求倒是不難,但是一隊馬車中夾雜著一輛牛車,總歸是有些怪異,馬上就要到京師了,這樣一行車隊進城,肯定會被人看笑話的。而且牛車多慢啊,昨個已經耽誤一天,今個再耽誤,家中一定擔心,以為路上出了什麼事。
  「我想坐牛車。」林瓏又重複了一遍,語氣堅定。
  丁香悄悄看了林瓏一眼,有些奇怪她今日的任性,這種胡攪蠻纏之事,她還是第一次做。難道是快到京師,林瓏緊張,所以想坐牛車,放慢行程?
  呂嬤嬤也對林瓏的舉動十分不解,在她看來,林瓏是個十分聰慧、識大體的娘子。而這種不給緣由,非要換牛車的舉動,只有垂髫小兒才做得出來。
  林大郎到底是對林瓏心中有愧,拗不過她,最後還是答應換牛車。
  目睹這一幕的彭樂心中冷笑,別人不知道林瓏為何非要換牛車,她心裡可一清二楚。不就是快要到本家,心中忐忑,想要做點什麼試探兄長態度,同時也是做給下人看,表明自己的身分、地位。無聊、幼稚,彭樂對林瓏的舉動十分看不上。
  臨時換牛車,根本沒地方找牛,李家別莊上也沒有牛。最後沒法子,就去附近村莊買了一頭笨重的母牛回來,聽說是有些歲數,牙都掉光了,走路走一步,緩三步,都慢出一定境界了。就這樣,原本兩個時辰就能到京師,但走了三個時辰愣是沒見著京師的影。
  坐在慢悠悠的牛車裡,透過簾子,丁香瞄了一眼走路都比她快的下人,面容十分糾結地道:「娘子,妳為什麼要坐牛車啊?」
  「因為,我聞到了細辛的味道?」
  「嗯?」丁香聽不懂。
  林瓏看她一眼,輕聲地解釋道:「牛馬服用細辛,再聞到嗆人的煙霧,容易狂躁。」
  丁香聽出其中的凶險,驀地瞪大雙眼,「娘子,妳是說……」
  林瓏瞧她一眼,輕描淡寫地道:「不用擔心,也許是我聞錯了,畢竟之前聞了許多香囊,鼻子一時失誤也是正常。」
  丁香抽了抽嘴角,沒說話。心道,娘子妳可真是鎮定啊。
  此刻,前方二里處,一夥人估摸著林家一行的行程,在一個時辰前,將準備好的乾草點燃,草很乾燥,加上風力加持,沒一會,就濃煙滾滾。
  濃煙一直滾滾,滾了一個時辰,連林家馬車的影都沒看見,然而乾草卻已經燃盡。
  「臥槽!」領頭之人氣得踹了一個瘦弱的灰衣人一腳,忍不住狂吼:「人呢、人呢?你不是說一會就能到嗎,你家一會是一個時辰啊?」
  灰衣人也很委屈好不好,他明明探到林家車隊辰時前就出發了,按照速度早應該到的。
  「滾,上一邊委屈去。」領頭之人又踹了灰衣人一腳,「等我探清情況回過主子,再削你。」
  領頭之人一揮手,將人招集起來,向著京師相反的方向奔去。
  沒走幾步,就碰見林家的車隊,領頭之人再一揮手,原本聚集一處的四五個人瞬間分開,藏了起來。
  領頭之人和灰衣人藏到一處,此刻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車隊,盯了一會,就發現不對勁了。臥槽,怎麼走得那麼慢,是在爬嗎?
  「你看那輛牛車。」灰衣人往前一指。
  領頭之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正好看見那隻走一步,緩三步的老牛,牠自己走路都困難,還要拉著一輛笨重的大車。臥槽!領頭之人好想罵人,這林家傻逼嗎,那麼多馬在那閒著,居然找了一頭老得掉渣的黃牛,神經病吧。
  林家車隊慢悠悠地過去,領頭之人嘆了口氣,內心悲痛。主子,不是屬下辦事不利,實在是敵人太傻逼啊。

  ◎             ◎             ◎

  林府正院,幾個媳婦和小娘子都聚在林老夫人處。
  「人怎麼還不到?」林二夫人周氏喝了口茶,拿帕子擦擦嘴角。她一雙丹鳳眼,柳葉眉,襯得人爽利、潑辣。
  「昨個下了雨,許是路不好走,耽誤了些時辰。」林大夫人曲氏比周氏更急,畢竟林大郎是她兒子,一個多月未見,哪有不擔心的。不過,她修養極好,雖然心裡擔心,面上卻分毫未露。
  周氏瞧了曲氏一眼,心中不屑。虛偽!當別人不知道她已經打發過去好幾撥人了嗎?
  林六娘靠坐在母親周氏的旁邊,她精緻的小臉板著,一副不樂呵的模樣。林五娘坐在離她稍遠一點的位置,盡量縮小自己的身軀,頭埋得低低,希望別人不要注意到自己。
  可林五娘都已經如此低調了,林六娘還不願意放過她,轉過頭喝斥道:「妳頭那麼低幹什麼,做出一副委屈模樣給誰看,想要在祖母面前給母親上眼藥,說母親苛待妳嗎?」
  林六娘心氣十分不順,她前幾日出門和手帕交玩耍,手帕交家裡新來了兩個表姊妹。手帕交把林家姊妹幾個介紹給她們時,她們居然對五娘比她還熱情,後來才知道弄錯了對象,以為五娘是她,討厭、討厭。
  林六娘現在最討厭的就是兩個人,一個是林三娘林瓏,莫名其妙跑出來,讓序齒延後,害得她從原本的林五娘變成林六娘。另外一個就是林五娘,占據了她的排行,讓別人誤以為林五娘才是嫡女。林五娘也配?不過是小婦生下的下賤胚子。
  如今林三娘不在,林六娘就把氣都撒在林五娘身上,沒事就對她冷嘲熱諷。
  林五娘發現自己又被林六娘盯上,她嘆了口氣,把頭埋得又低了些,語聲柔弱堪憐地道:「妹妹誤會了,母親一向待五娘很好,五娘感激、孝順還來不及,哪裡會埋怨母親。」
  「那妳低著頭,做出那樣一副可憐樣子給誰看?」林六娘不依不饒。
  林五娘揚起柔弱、精緻的小臉,看了林六娘一眼,然後飛速將眼簾垂下,小聲禍水東引,道:「我只是在想未曾謀面的三姊姊不知道是何等絕色樣貌,能被秦王妃看中,聘為世子妃,一定是姿容出眾的絕代佳人。」
  林六娘是林家幾個姊妹中間容貌最為出眾的,也一直引以為豪,現在聽說林三娘姿容出眾,頓時嫉恨得眼睛都要紅了。
  不過是個鄉野出身的村婦,林瓏憑什麼,庶子生的下賤貨色,父親被趕出林家,女兒居然有臉回來,臉皮厚比城牆。一回來就使得自己的序齒後延,現在還要搶走她姊妹中間容貌最佳的名頭。村婦!粗鄙、庸俗、土氣的東西,嫁到秦王府也是給林家丟臉。
  林六娘又氣又恨,小姑娘氣性大,心胸窄,最後居然受不住委屈,倒在周氏的懷裡嗚嗚哭了起來。
  林老夫人對她們姊妹間的小爭鬥、言語機鋒,一向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基本不理會,但是要鬧到明面上可不成,尤其是林瓏的身分特殊。
  世家大族都看重臉面,甭管內裡如何齷齪,但外表看起來必須花團錦簇,一團和氣。
  「無緣無故的哭什麼?」林老夫人皺眉,看著周氏訓斥:「連個女兒都教養不好,下去。」林六娘是她孫女,是林家子孫,怎麼可能有錯,即便有錯也是周氏這個做娘的沒教好。
  周氏雖然潑辣、爽利,但在林老夫人的面前還是收斂幾分的,而且她心裡也真畏懼林老夫人。雖然不滿意林老夫人當眾訓斥她,讓她在下人面前失了面子,周氏卻不敢反駁,乖順地低頭認錯,然後拉著林六娘退下。
  周氏和林六娘退下去了,旁邊的幾個庶女也跟著退下,畢竟名義上,她們都是周氏的女兒。林老夫人指責周氏教不好女兒,卻沒說是哪個女兒,而且她們沒有及時勸導林六娘,也不算是好姊姊。
  只有林二娘偎在林老夫人旁邊,默不作聲,狹長的眼尾微翹,勾唇看人時,有種似笑非笑的嘲諷之意。雖說她也是二房庶女,但她自幼養在老夫人身邊,可不是周氏教養的,不用被牽連。
  被周氏拉出花廳,林六娘還在撒潑耍賴地說道:「我不要出去,我要看看林三那個村婦的長相,我要問問她,憑什麼搶占排行,讓我序齒後延。」
  「好孩子,不氣、不氣啊。」周氏雖然性子厲害,但對自己的女兒卻異常疼愛,不捨得她受半點委屈,「娘給妳出氣,乖。」
  林六娘一下子頓住腳步,眼睛亮亮地看向周氏。
  「噓。」周氏使了個眼色安撫,然後轉過身。
  跟在她身後的林四娘、林五娘頓時齊齊低了頭,一言不發,一副乖順得不得了的模樣。
  周氏滿意兩人的識趣,只掃了一眼,什麼也沒說,就轉回身跟林六娘說話去了。
  回到二房的院子,林四娘和林五娘二人都到了林五娘的房間,將婢女趕出去。林四娘趴在林五娘耳邊,眉目擔憂,小聲地詢問道:「母親不會對三姊姊不利吧?」
  「放心。」林五娘拿起繡繃繡了兩針才道:「母親雖然性子衝動、易怒,卻不是傻子,傷害未來世子妃這事,她是不會做的,頂多使些小手段。」
  聞言,林四娘放心地鬆了口氣,還拍拍胸脯。她雖然比林五娘大上一歲,然面容看上去卻更小些,圓頭、圓臉、圓眼睛,都是圓圓的,小動物般憨厚可愛。
  「妳呀,就是瞎操心。」林五娘瞧她一眼,意味深長地道:「妳且看著吧,這位三姊姊可不是個平常人。」
  說到這,林五娘猛然想到,林四娘都十三歲了,還是孩子般懵懂。這些年林五娘一直護著她,養成她這般單純、良善的性子,如今也是時候讓她長大了。不過,林五娘卻不喜歡讓林四娘學嫡母周氏那套陰狠手段,也不喜歡林二娘的聰明外露,得理不饒人。想來想去,只有這位林三娘合適,身分高,而且能被秦王妃看上,想必定有過人之處。
  「妳知道嫡母要怎麼給林六出氣嗎?」林五娘突然湊過來,神祕兮兮地道。她的聲音壓得很低,故作懸念,想引著林四娘感興趣。
  可惜林四娘腦迴路跟她不一樣,她計較的則是,「要喚作六妹,豈可表裡不一,人前人後不一致。」林四娘是個小學究性子,認死理。
  林五娘朝天翻了個白眼,不理會這種無聊小事,繼續道:「前兩天,我瞧見母親身邊的婢女紅綢跟針線房的徐媽媽悄悄嘀咕呢。」
  林四娘眨眨眼,有點明白林五娘的意思,「妳是說,母親聯合徐媽媽給三姊姊使絆子?」
  「應該是。」
  「可是針線房能使什麼絆子啊?」林四娘又不解了。
  林五娘又翻了個白眼,心道,她這個同母姊姊真是夠單純,「怎麼不能使絆子?針線房能使的絆子多了。」
  她有心想讓林四娘了解內宅的歹毒手段,所以多說了一些,道:「比方說在三姊姊的被褥裡落下幾根針,或者衣裳少縫幾針,讓她在人前出醜,還有更惡意的,在她跪坐的方褥裡放尖銳之物……」
  林五娘還沒說完,林四娘就捂嘴驚呼起來:「天啊,這也太壞了,她就不怕三姊姊發現,祖母震怒,然後追究下去嗎?」
  「傻蛋!」林五娘已經對林四娘的智商絕望了,「母親是祖母的嫡親兒媳婦,三姊姊算什麼,庶子之女而已,妳呀,真是笨死了,遠近親疏都分不清。我跟妳說,母親只要不鬧大、不出事,這種小打小鬧,即便三姊姊不依不撓,追究起來,最終的結果也只會是輕拿輕放。」
  「而且……」林五娘轉了轉眼珠,「三姊姊若是足夠聰明,就不會把事情鬧大,即便她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把事情鬧到祖母那裡,結果也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一個人要認清自己的身分,跑人家娘親那裡狀告人家兒媳不好,傻子才會做這種事。
  林四娘深深地憂傷了,想不到人心居然能壞到這個程度。她難受地拉了拉林五娘的手,語聲哽咽道:「五妹,妳說、妳說要是妳處在三姊姊的位置,面對母親的手段,妳會怎麼做?」
  「我嗎?」林五娘想了一下,慢條細理地道:「我大概會忍,其實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節外生枝,沒幾個月,三姊姊就要嫁出去了。到那個時候,別說是母親,就是祖母都高攀不起,那可是秦王世子妃啊。」
  「三姊姊命真好。」林四娘感嘆一句,「也不知道我們日後會如何?」
  「肯定比林六好。」林五娘斬釘截鐵,轉眸瞥見林四娘不解的模樣,冷嗤一聲,「就她那人憎狗嫌的樣子,嫁給聖人,也是冷宮度日。」
  「不許胡說。」林四娘訓了林五娘一句。
  林五娘嘿嘿一笑,毫不在意。

  ◎             ◎             ◎

  經過四個時辰的晃悠,林瓏終於在晡食前趕到林家。
  林老夫人率眾女眷在花廳等待林瓏,從日初等到將近日落,等得心力交瘁,現在都沒什麼心思見林瓏了。其他人也是如此,情緒平靜得不見半分波瀾,無盡的等待耗盡了她們所有的熱情。
  進入林老夫人的院子,林瓏在林家婢女的引路下來到偏廳,換上乾淨的軟鞋,走向花廳。
  花廳裡等待的眾人,一個個雖然面上平靜,心裡卻都是好奇得不得了,她們對待林瓏這個秦王妃親自相中的世子妃都要好奇死了。婢女、僕婦們也全都瞪著門口。不知道三娘子生得如何?氣質怎麼樣?
  生得應該不錯,畢竟是林家女兒,但是氣質嘛,就不必抱希望了,小地方出來的女子,哪裡見過什麼世面,而且還是庶子、庶女教養出來的,眼界和心胸鐵定是要差一籌。
  不過這三娘子運道倒是不錯。這是所有林家人一致的想法,生在窮鄉僻壤,也能被貴人找到,還被聘為親王世子妃,這是何等的狗屎運啊。
  婢女引著林瓏到花廳門口,向內通報,「老夫人,三娘子到了。」
  話音一落,屋內眾人頓時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門口。
  林七娘年紀小,揚著一張嬌嫩小臉看向林大娘,「是三姊姊來了嗎?我想見三姊姊。」
  林老夫人笑著看向林七娘,「妳三姊姊就在門口呢,妳去把她領進來。」
  「好。」小小的林七娘立刻爬起,蹬蹬蹬地跑向門口,「三姊姊,七娘來接妳啦。」
  出了花廳,轉過身,林七娘就看到了林瓏。
  「唔!」林七娘瞪圓了眼睛,她雖然年紀小,卻已經知道審美,瞪著林瓏驚訝道:「三姊姊是仙子嗎?」
  「七妹妹是小仙童嗎?」林瓏俯下身,一雙鳳眼彎成了月牙狀。她這樣的人,矜貴時如天上明月,氣勢凜然,高不可攀。可如若是軟和下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如沐春風,令人不自覺心生親近。
  小小的林七娘第一眼見到林瓏時,還有些謹慎,不敢靠近,然林瓏只是一笑,她就瞬間喜歡上了這個笑起來親切美麗的姊姊,又小又軟的身子依偎在林瓏懷中,語氣撒嬌道:「三姊姊笑我。」
  在林瓏懷裡蹭了蹭,林七娘還沒忘記正事,牽著林瓏的手走進花廳,口中興奮地說道:「祖母、祖母,七娘把仙女姊姊領回來啦。」
  她話音一落,眾人就看清了林瓏的模樣,心中齊齊一震。
  坐在林老夫人身邊的林二娘眸色微暗,嘴角似笑非笑地勾起,心道,還真來了位神仙妹妹。
  林瓏要給林老夫人請安,膝蓋剛彎曲下去,就被林老夫人扯著手拉起來,一把摟在懷中,口中唸道:「我的兒、我的兒,可算是見著了,這一路真是委屈妳了。」說著,情難自禁,竟然紅了眼眶,彷彿林瓏真是她多年不見的親孫女一般。
  「有祖母惦念,三娘不委屈,只盼望著車程能再快一些、再快一些,讓三娘能早點拜見祖母,在妳膝下承歡。」一番話,林瓏說得殷殷切切,感情真摯動人比之林老夫人也不差什麼了。
  大家都是演技派啊。丁香的眼角抽了抽,心道,娘子真是無所不能,扮演各種角色,皆是信手拈來,能高冷、能呆萌、能溫柔、能倨傲,她只覺自己對娘子了解太少,太不稱職。
  林老夫人和林瓏都紅了眼圈,別人也不敢不紅,沒一會屋內主子連通下人全頂著紅通通的眼圈,不知道內情的,猛一見著,還以為是哭喪呢。
  「來,坐到祖母身邊。」林老夫人拉著林瓏的手。
  很快有婢女在林老夫人旁邊加上坐褥。林瓏的目光在坐褥上輕掃而過,神色不變,然坐下時,右手在坐褥上輕撫,用內力將尖銳的石塊震碎。
  這就是高手的從容了,小人絞盡腦汁,手段頻出,高手只輕輕一揮手,就蕩平一切障礙。
  坐下後,林瓏抬頭,不動神色地觀察了林老夫人一陣,很快便打消內心的懷疑。
  在前世,憑林老夫人的身分還不夠格和林瓏接觸,不過憑藉外人的隻言片語,以及林父口中關於林老夫人的回憶。林瓏判斷出,這位林老夫人應該是位睿智而又識時務的老人,這等上不得檯面的伎倆,萬萬做不出來。想來,應該是某位看她不順眼的姊妹的惡作劇。
  坐下後,林老夫人給林瓏介紹林家其他人,林瓏一一起身見禮,禮數周到,姿態優雅,嘴角還掛著笑意。十足十的大家閨秀範,一切表現皆是恰到好處,完美得讓人挑不到一點錯。
  一番見禮寒暄之後,林老夫人體貼林瓏路上疲憊,就讓婢女帶她下去休息。
  林瓏走後,其他人也就跟著散了,只有林大夫人曲氏還留在林老夫人處。
  人都走了,林老夫人也不跪坐了,將腿伸直,讓婢女輕捶。年紀大了,腿腳僵硬,跪坐時間長就會難受。
  「妳覺得如何?」
  林老夫人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然曲氏卻明白她在問什麼,猶豫了一瞬,回道:「好,過於好。」
  「妳想怎麼做?」林老夫人又問了一句。
  這次,曲氏思索的時間更長一些,語氣略帶猶豫道:「一次見面不能判斷什麼,而且三娘即便是聰慧,年紀到底小了些,閱歷不足,還是有法子的。」
  林老夫人點點頭,贊同曲氏的話。林老夫人都活到這把歲數了,什麼樣的人精沒見過,再精的人也有弱點,不怕她精,就怕她不精。其實有些時候,聰明人比蠢人更好拿捏,因為她知道什麼對自己有利,什麼是握在對方手中的。
  公主府,小米拂正跪坐在軟榻上,捧著本書看,一雙明媚的大眼都快瞪成蚊香眼了。嗚嗚嗚,跪坐好難受,書上沒有標點符號,看著好費勁。
  米拂真是一點也不喜歡看書習字,但是沒法子,她怎麼著也是位縣主,若是太拿不出手會給她公主娘親丟臉。所以再不願意,她也得學。
  書房裡沒人,晉江系統就開著。
  姑娘們七嘴八舌地給她出主意,「大周不是有胡凳了嗎,妳坐胡凳啊,而且妳還可以搞一些發明創造,弄把椅子出來。」
  「不行的。」米拂鼓著包子臉,苦惱地抓抓頭髮,「母親說坐胡凳不端莊,連盤腿坐著都不許,傷心死了。」
  「那妳會變成蘿蔔腿嗎?」有人幸災樂禍。
  「不會吧。」米拂道:「每天晚上都有嬤嬤給我揉腿的,將肌肉揉開,還會教我練一些揉腿的動作,拉伸韌帶,使雙腿修長。」
  「嘖嘖。」有人嘆息,「養一個妳出來,估計得花費百金。」
  「是啊,從皮膚到頭髮絲,全都是精心養護,連指甲也有人每日給妳塗藥油,細緻按揉。以往我們都覺得古人不懂這些,如今看來是我們孤陋寡聞了。」
  「小米米都十歲了,皮膚還跟嬰兒一般細滑,想必到了二十歲、三十歲,還是這般細嫩。不過這樣細緻的養護太費錢了,用的好多藥材東西都是稀有的,我們即便知道這些方子,也用不起,而且好多藥材都已經絕種。」
  大傢伙七嘴八舌地聊著,對米拂羨慕嫉妒恨,然後聊著聊著,就聊到林瓏身上。
  讀者竹子有些興奮:「林后是不是快進京了?哇唔,好想看看她長什麼樣子啊。」
  「我也想看。」讀者午夜薔薇枝隨後道:「史書只記載了林后賢明聰慧,卻沒提過長相,而且她可是一生一世一雙人啊,所有女人的終極夢想。」
  米拂騰地從榻上坐起,神色有些呆滯,而後突然道:「過幾日母親要舉辦賞菊會,我去跟母親說,讓她給林后送張請帖。」
  「太棒了!」系統開始刷屏,全是各種興奮、激動的表情。林后到底是無鹽女還是絕代佳人,馬上要見分曉。

  ◎             ◎             ◎

  林家給林瓏準備的院子不錯,還有幾個丫頭、婆子服侍。
  林老夫人將自己身邊的一等婢女桃枝給了林瓏,跟丁香、林碩一塊近身服侍。
  到了房間,丁香拉著桃枝的手,笑容親切、可愛,「桃枝姐姐,娘子趕了一天的路,我想弄點熱水,服侍娘子梳洗一下,妳看……」
  桃枝明白丁香的意思,立即道:「妳先照顧三娘子,我下去安排。」
  這麼熱的天,又趕了一天的路,丁香覺得自己身上都要起痱子了,林瓏也是面色不愉,顯見不爽已久,能有個熱水沐浴換洗一下,一定鬆快極了。不過丁香初來乍到,什麼都不懂,想要熱水也不知道找誰,只能麻煩桃枝。幸虧這桃枝看起來是個好說話的,自己一說,她就答應了。桃枝離開後,丁香就開始收拾屋子。
  林瓏坐在榻上,單手撐著下頷,神色迷茫,似在思索什麼。她在想花廳內的坐褥,坐褥裡頭埋了兩顆小而尖銳的石子,石子的位置也很有意思,正好在膝蓋處,如果她不曾察覺,猛地跪坐上面,膝蓋肯定會受傷。
  但幸好石子不大,裡面又覆了一層綿絮,即便受傷,也是小傷,頂多破一層皮。她若是不依不饒地追根究柢,最後也不過是推一個婆子出來頂罪,一句失誤足夠開脫。如果她堅持懲治婆子,說不得就會落下個跋扈惡毒的名聲。背後之人倒是膽大心細,思維縝密。
  這種小事不痛不癢,卻膈應人,今日坐褥下有石子,明日說不得被子裡就會藏針。就像是黑夜裡的蚊子,冷不防地叮一口,令人又恨又煩。而且像這種小事,鬧大了也只是對她不利,忍下去,卻如鯁在喉,真是令人為難啊。
  林瓏低頭,撫了撫光潔的手腕,突然轉頭看向丁香,「說說看,在妳眼裡我是什麼樣子的人?」
  她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丁香費解,自打進了京師,林瓏越來越怪了,情緒也彷彿多了許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偏頭想了一會,丁香回道:「穩重大氣,聰慧知禮,無所不能,是奴婢見過的最好看、最厲害的人。」
  「傻樣。」林瓏笑了一下,唇角揚起兩個梨渦,別添了一抹可愛和俏皮,「這樣吧,我給妳幾個選項,有清冷出塵、大氣端莊、溫柔識禮,還有傲然霸氣。」
  前三個都有,但最後一個是什麼鬼?丁香眨眨眼,對林瓏越發不解了,林瓏的性格真是一波三變啊。從最初的絕冷,木頭樣,到後來的稍有情緒,再到如今的情緒百樣。感覺她越來越生動,整個人都鮮活起來,有了一絲少女氣息。
  「奴婢覺得娘子怎樣都好。」丁香乖巧道。
  哼,廢話。林瓏轉過頭,又繼續想事情了。
  桃枝送來熱水,丁香服侍林瓏沐浴更衣,稍作休息,然後去林老夫人處用晡食,等到夜色降臨,再回到房間休息。
  林家的規矩是,一日兩餐,朝食和晡食,林老夫人和幾個孫女一塊用,至於其他人就回自己院子用。因為朝食用得稍晚一點,林家人習慣早起用些粥飯和點心墊一墊,然後再去林老夫人的院子用朝食。
  天剛濛濛亮,林瓏就醒了,丁香服侍林瓏穿衣洗簌,桃枝去鋪床疊被。都收拾好,丁香同桃枝一塊去給林瓏取點心。
  「桃枝姐姐,早上都有什麼食物啊?」丁香輕聲詢問,她有點擔心林家的食物不合林瓏胃口。
  在林家,眾人基本都用大廚房,只有林老夫人和兩個夫人有小廚房,連林大郎夫妻都沒有這個待遇。
  桃枝很好說話,回道:「有燕窩粥、菜粥、肉粥、羊奶,還有許多點心,不知道三娘子喜歡什麼?」說到這,桃枝瞇起雙眼,親切地握住了丁香的手,「我初到娘子身邊,不了解娘子喜好,妹妹還要多提點我一下。」
  「是姐姐提點我才對。」
  兩人正說著話,前頭突然急匆匆跑過來一個婆子,一見到桃枝,當即抓住她的手,焦急道:「不好了,桃枝,妳娘正到處尋妳呢,聽說妳爹吃壞了東西。」
  「什麼?」桃枝臉色微變。
  見狀,丁香忙道:「姐姐快去看看吧,娘子那邊我去說一聲,娘子性子極好,不會生氣的。」
  「謝謝妳了。」桃枝感動地握住丁香的手,然後轉向那個婆子,叮囑道:「劉媽媽,麻煩妳帶丁香去廚房一趟。」
  「沒事,妳去吧,這邊就交給我。」劉媽媽擺擺手,然後就帶著丁香一同向廚房走去。
  丁香還有些憂心桃枝的父親,向劉媽媽詢問道:「怎麼會吃壞東西呢?天氣已經轉涼,食物不容易壞的。」
  聞言,劉媽媽冷笑一聲,神色不復在桃枝面前的溫和、親切,反而是微挑眉梢,笑容又冷又嘲諷,「妳是小地方出來的人不知道,當府中的食物是妳們吃的什麼黃餅子、糙米飯呢,人家是精緻的點心,不知道就別瞎問,丟人現眼!」
  丁香一噎,當即瞪圓了眼睛,驚訝地看著劉媽媽。丁香不是傻子,哪裡聽不出來劉媽媽話裡的諷刺之意,她明面上是說丁香,實際卻是暗指林瓏。再一細想剛才之事,她分明是藉故調開桃枝。
  想到這,丁香便沉默下來,淡淡地瞥了劉媽媽一眼,學著林瓏的樣子,睥睨道:「哦,劉媽媽是說你們下人吃的東西比主子還好?」
  這話就有點誅心了,簡直是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作踐主子。無論是哪裡,都容不下這等作踐主子的刁奴。
  聞言劉媽媽腿登時一軟,差點栽在地上,她驚恐地看了丁香一眼,突然轉身就跑,一會的工夫,人就沒影了。
  丁香皺眉,不過幸好已經看見大廚房了,不然她還真找不著。
  進了廚房,丁香報出身分,想要給林瓏弄些燕窩粥。
  「燕窩粥沒了。」廚房的婆子啪的一聲將水瓢往灶臺上一摔,斜著眼睛看丁香,「起這麼晚,還吃什麼吃,滿府的主子,我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懶的。」
  「妳……」丁香氣得雙頰脹紅。
  這時,旁邊走出一個婆子打圓場,端著食盒過來,「丁香姑娘別惱,喬嫂子她跟妳說笑呢,瞧,東西都給妳留好了,就是不知道三娘子愛吃什麼,只有一碗香菇粥和一盤桂花糕。」
  丁香低頭不語。
  「走吧,我幫丁香姑娘送去。」說著,那婆子就扯住丁香的袖子,將人拉了出去。
  一路回到院子,林瓏從窗子望見二人,神色驚訝道:「桃枝呢?」
  丁香想要接過婆子手中的食盒進入內室,不想那婆子根本不撒手,反而是隨著丁香一同進去。像是這種低等婆子,沒有主子的允許根本不能進入內室,丁香簡直要氣死了,她們、她們真是欺人太甚。
  那婆子進了內室,瞪著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林瓏不錯眼地瞧,眼中沒有一絲恭敬,嘴裡還桀桀地笑著,「三娘子生得真好看,比倚紅樓的花魁都好看。」
  居然拿她家娘子和妓子相比!由於太過驚訝,丁香竟然半天沒反應過來。
  婆子見丁香愣怔,抬手將她推到一邊,逕自拿了食盒桉在食案上,打開蓋子,將粥和點心拿出來,「老奴伺候娘子。」
  她的動作十分粗魯,拿粥時,黝黑、髒汙的拇指探入粥碗,點心也碰碎了好幾塊。
  見狀,丁香氣極,沒等發作,鼻子就聞見一股酸腐味。循著味道,丁香看到食案上散發著腐敗味道的粥和點心,氣得手直哆嗦,她居然、居然拿壞了食物給林瓏。真是忍不了了,忍無可忍,無須再忍。丁香沉了沉眉,剛要出聲喚林碩,就被林瓏給制止。
  「娘子?」丁香不解地轉頭。
  林瓏對她一笑,好看的鳳眼微彎,像是小月芽,「還記得我昨日跟妳說過什麼嗎?」
  說什麼了?丁香發懵。
  林瓏不理會丁香的怔愣,而是燦然一笑,突兀道:「我決定走霸氣路線。」話音剛落,她猛地拿起粥碗朝婆子砸去。以林瓏的準頭,正正好好,粥碗剛好扣在婆子頭頂,粥飯從頭頂流下,糊了滿臉。
  婆子被嚇了一跳,反應過來後立刻號叫,她是扯著嗓門吼,沒一會院子裡就聚集一幫下人,甚至有那膽大的居然還敢往內室闖。
  見此,丁香的眉頭皺得越緊,都快能夾死蒼蠅了,這幫人沒一個將林瓏放在眼裡,居然敢闖她的房間。
  有個小管事婆子也跟著進了屋,看見中央被扣了一頭一臉粥的婆子,冷聲道:「怎麼回事?」
  林瓏看她一眼,突然揚手朝她一甩,管事婆子下意識一抓,手中就抓了兩塊碎銀子。她不明所以地看向林瓏,難道林瓏要堵她的嘴?不過,這銀子也太少了,二錢不到,哼,不愧是小地方出來的,小氣。
  「三娘子,您這是何意?」管事婆子想羞辱林瓏,故意將手裡的碎銀子揚了揚,讓眾人看見。
  林瓏轉轉眸,原本一雙溫和的鳳眼瞬間銳利起來,氣勢陡然上來。她上輩子是世族嫡長女,做過皇后,帶過兵,氣勢非常人可比,只這樣清淡的一抬眼,就不怒自威,令人心底直顫。
  「想不到林家竟然困頓到這種地步,連飯食都吃不上,拿這些腐敗之物充門面。這二錢銀子妳且拿去,採買些米麵回來。餓著我不要緊,若是餓到祖母就是我的不孝了。」
  管事婆子心臟一緊,震驚地看向林瓏,聽她的意思竟然想把事情鬧大。管事婆子轉動眼珠,腦子裡飛快想轍。這些都是林二夫人周氏交代下來的,鬧到林老夫人那裡,周氏不會如何,她們這些奴才鐵定是要掉一層皮。
  她心裡正急,耳邊又傳來那道清冷好聽的聲音。林瓏看著她,柔聲道:「妳不要擔心,我知道妳掛念主家。放心,我會跟祖母說,將妳賣到一處好人家裡,妳年歲雖大,卻身強體壯,想必能換不少銀錢。」
  聞言,管事婆子只覺後背涼氣遍布,她一直以為年歲不大的小娘子,也就是鬧鬧,沒想到林瓏居然這般惡毒,想要把她賣掉。
  見管事婆子神色不定,丁香疑道:「難道嬤嬤不願意嗎?」
  這話是個陷阱。她若回不願,那就是不忠;回答願意,就跟林瓏沒什麼關係,是她自己願意發賣出去。一直鎮定自若的管事婆子,額頭竟然泌出冷汗。
  林老夫人院子裡,有婆子急匆匆跑來。正在門口的杏枝見了,連連皺眉,喝斥道:「跑什麼?急慌慌的。」
  「杏枝姑娘,不好了,三娘子那邊鬧起來了。」
  「怎麼回事?」杏枝一驚。
  來的婆子是個口齒伶俐的,忙不迭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杏枝越聽越驚,瞪了婆子一眼,厲聲道:「妳先在這等著,我進去跟老夫人通報一聲。」
  林老夫人正在用燕窩粥,聞言放下湯匙,目光微有驚訝地道:「三娘的粥是餿的?」
  杏枝點頭道:「那婆子確實這樣說,現在那邊已經鬧了起來,三娘子說林家沒錢吃飯,拿了二錢銀子讓成媽媽出去採買米麵呢,還說賣了成媽媽給……」說到這,杏枝悄悄抬眼看了林老夫人一眼,壓低聲音,「給妳買吃食。」
  「胡鬧!」聽到最後一句,林老夫人氣得拍了桌子。
  林瓏是想鬧到人盡皆知嗎?這事若是傳出去,說林家賣下人換米糧,林家還怎麼在京師立足。
  昨天,林老夫人還當林瓏是聰慧、懂事的,所以周氏使些小手段,林老夫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此篤定她不會鬧,沒想到,她哪裡是不鬧,是憋著勁等著鬧大呢。這個小娘子,她怎麼也不想想,事情鬧大了對她有何好處,萬一傳到秦王妃耳中,惹了不喜,退了這門親事,可如何是好。
  林老夫人比林瓏更想結這門親事,結親結的是兩姓之好,林老夫人雖然看不上林瓏,但卻想要秦王這門親家。有個做世子妃的孫女,不僅是林老夫人有臉面,連帶著林家其他小娘子也矜貴起來。
  「蠢貨!」林老夫人氣得腦門直跳,恨聲道:「去把老大媳婦給我叫來,將廚房那起子混帳東西都收拾了,殺雞給猴看,看誰還敢幫著老二媳婦使壞。」
  杏枝乖聲應諾,心裡卻是明白得緊,別看林老夫人氣得臉色發白,說要懲治廚房那些僕婦,但罪魁禍首的周氏,老夫人卻隻字未提。
  到底是親疏有別,杏枝嘆了口氣,難怪周氏有恃無恐。
  林大夫人曲氏從林老夫人院中出來,很快來到林瓏的院子,將林瓏好一番安撫,又將廚房以及看熱鬧的僕婦處理了才匆匆離去。
  這一次,她完全不留情面,廚房的管事婆子原是周氏的陪房,在府中很有幾分臉面。曲氏直接將她一家趕到莊子上,甚至還剝奪了周氏一部分管家權。林老夫人雖然沒讓下人牽累出周氏,卻不代表允許周氏將爪子伸得那麼長,是時候給周氏些教訓,消停一陣。
  眾人離去,丁香看著林瓏的目光又興奮又擔憂,興奮的是林瓏真厲害,擔憂的是經此一鬧,林家眾人可能會對她印象不好。
  「傻丫頭。」林瓏戳了下丁香的眉心,不在意地道:「妳要明白我們在林家的立身之本,不是討好老夫人做孝順孫女,而是我未來世子妃的身分,只要這門親事還在,林家就會忌憚。」
  聽了林瓏的話,丁香鬆了口氣,但仍有擔憂地道:「娘子,妳今天這樣一鬧,老夫人她們會不會認為妳沒規矩啊?」
  「規矩?」林瓏原本走到軟榻邊,打算靠著,聞言回眸掃了一眼,目光清泠泠而至,氣質清貴卓絕,「我壞了什麼規矩?如果在自己家發落幾個奴才,還要被扣上不守規矩的罪名,那這林家可真是奴大欺主了。放心吧,妳家娘子我心裡有數呢。」話畢,林瓏吩咐丁香,「去廚房拿碗燕窩粥回來,摔了那只碗,力道都用光了,現在正餓得緊。」
  聞言,丁香哭笑不得,都這個時候了,廚房正亂糟糟一片,她居然還要喝燕窩粥。
  見林瓏這個時候還惦記著吃,丁香繃緊的心弦鬆了不少,想必她心中自有成算,不過還是有點擔心,畢竟她們勢單力薄。
  「娘子,妳出嫁的陪房都是需要老夫人挑選,妳現在跟她對上,不怕她用此拿捏妳,將妳架空?等到了秦王府,咱們沒有可用之人,豈不是寸步難行?」
  雖然丁香心裡也知道,即便林瓏討好林老夫人,孝順乖巧,逆來順受,林老夫人也不會真心為她打算。但不管怎麼說,總比現在撕破臉強。
  林瓏垂著頭,像是沒認真聽丁香說話,過了好久才緩緩抬頭,「誰說我沒有可用之人?」
  若是沒有人,趙集能在短短五年之內在京師站穩腳跟,並成功引得蕭則注意,獲封國師?若是沒有人,京城大大小小的消息,她能瞭若指掌?若是沒有人,她能成功布置這一切,成為秦王世子妃?但凡是人,就必定留有後手,林瓏很慶幸前世的她沒將這條線告訴蕭則。
  嗯?丁香聽不懂,正要追問,發現林瓏已經闔上眼,似是小憩。
  丁香不敢多言,輕手輕腳地收拾地上的狼藉,面上看似平靜,但腦子裡卻不斷迴響著林瓏的話語。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她的手下真的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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