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夫妻床頭吵,床尾和,
殷朝帝后卻為了房事鬧得後宮不寧。皇帝只好當起出氣筒,
先給她打一打,再把人一哄,只願帝寵唯后。
看丁丁冬筆下天底下最甜膩夫妻,讓您無法不愛!
當年,君婼大哥與元麟佑角力,元麟佑乃是手下敗將,君婼大哥說過,
元麟佑輸了就要娶他妹妹。君婼心道,她是嫁不出去嗎,
她大哥竟以武力逼著元麟佑娶她。沒想到多年後再見,
兩人竟又動起手來,難不成元麟佑是想再打一架贏了她大哥,好悔婚嗎?
君婼卻不知,元麟佑這人臉臭嘴笨,但是認死理,一旦認定了這輩子變不了。
元麟佑:「妳大哥當年是使詐贏了朕,朕一直沒認。」
君婼:「那好,我隨大哥回大昭去。」
聞言,元麟佑急了,為了哄她,只得忍下氣道:「這會兒認了。」
貴為皇上,他至今還沒有如此繞著圈子求過人,打小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
想要什麼就去要,不給就搶,今日倒是開了先河,威逼利誘,險些低三下四了。
第一章
福寧殿燈火通明,皇上埋頭處理繁雜事務,窗外鼓敲三更,抽身而出來到殿外,吩咐一聲去沉香閣,起駕的呼聲一聲聲遞出去,來到丹陛階下上了肩輿,靠著睡了過去。
銘恩快步跟著,瞧一眼皇上,皇上如今肯坐肩輿了,且睡覺的工夫也見長,跟皇后有一拚,眨眼就能睡著。正想得入神,有兩名小宮女匆忙跑了過來,喚著銘都知,銘恩壓低聲音道:「莫要驚了聖駕。寶慈宮那邊,有事?」
其中一個小宮女道:「皇太后突發心絞痛,厥了過去。」
銘恩忙問可請了太醫,小宮女點頭,「提點與副提點都在,打發奴婢前往福寧殿請皇上前去瞧瞧。」
皇上淺眠,聽到他們的嘀咕聲,抬眸問聲何事,銘恩據實稟報,皇上下了肩輿,疾步往寶慈宮而去。
寶慈宮內亂成了一團,皇太后厥在榻上,手捂著胸口,青白著臉,兩位太醫正低聲交談,瞧見皇上進來,提點忙道:「啟稟皇上,臣等二人商量,需要在心口施針,只是凶險,請皇上定奪。」
皇上擰眉看著皇太后,秋蓉正伏在榻前叫著太后娘娘,哀哭不止,聽到提點的話,忙過來揪住皇上袍角哭道:「不能在心口施針,再害死了太后娘娘,妾也不要活了。」
皇上顧不上掙開秋蓉抓著袍角的手,問提點道:「別無他法?」
提點忙道:「要等太后娘娘自己醒來,比施針更加凶險,萬一醒不過來……」
皇上抿一下唇,說聲等等,冷靜問道:「眼下可有性命之憂?」
提點說暫時沒有,皇上點點頭,拎一下衣袍坐了下來,斂眸沉思。突喚一聲銘恩,「銘恩的娘親,可是心絞痛嗎?」
銘恩一個激靈,要不說還是皇上英明,緊要當口想起來了,忙說道:「是,小人這就去討要鹿角酒。」
皇上嗯一聲,「夜深了,別驚動了皇后。」
皇太后閉著眼眸氣得不輕,哀家都快沒命了,他還記掛著皇后,怕驚了皇后的覺。
秋蓉跪在皇上腳邊低著頭,頭一次離他這樣近,他身上清冽誘人的氣息不時席捲過來,誘著她想要去做撲火的飛蛾。
銘恩飛奔而去,飛奔而來,拿著一個瓷瓶,皇上接過去,拔開瓶塞,親手放在皇太后鼻下,喚了幾聲母后。
皇太后悠悠轉醒,一把握住皇上的手,眼淚落了下來,虛弱說道:「我可是作了惡夢?」
皇上抽了抽手沒抽出來,秋蓉在旁飛快說道:「皇太后犯了心絞痛,暈厥過去,一個時辰未醒,可嚇死奴婢了。」
皇太后瞧著皇上笑道:「說什麼傻話,我有菩薩保佑,又有皇上護著,沒那麼容易死。」
皇上溫言道:「母后好生歇息,讓太醫仔細診脈,開了藥方調理。」回頭對提點吩咐道:「明日一早讓太醫院的太醫都來,仔細診斷後稟報與朕。」提點說一聲遵命,皇上鬆開手。
皇太后笑道:「今日熬了銀耳湯,用幾口再走。」
皇上笑道:「謝母后關心,都這時候了,沒有胃口。」
秋蓉在旁道:「自皇上回宮後,皇太后每日熬好了,翹首企盼,總也見不著皇上,倒了熬,熬了倒,一日幾次折騰,這心絞痛只怕是累出來的。」
皇太后笑說多嘴,皇上笑了一笑,「如此,倒卻之不恭了。」
皇太后點點頭,皇上喚一聲提點,提點忙過來診脈,皇上側身站立一旁。
秋蓉道:「此處煩亂,皇上到廂房去吧,廂房清靜,歇息著用幾口,方不枉皇太后一片慈心。」
皇上朝秋蓉看了過來,秋蓉的目光觸到皇上的,他的目光深邃中含著探究,可是在端詳我嗎?秋蓉手撫一下鬢角,薄暈生了雙頰,嬌柔說一聲皇上請,嫋娜行在皇上前面帶路。
銘恩喊一聲皇上,跟了過去,皇上擺擺手,「到外面候著。」
銘恩一愣,皇上以前不是厭惡秋蓉嗎,今日跟著她進廂房乃是何意,難道皇上開了葷,便生冷不忌了?又想起皇上喊的阿鸞、阿鸞,皇上如今不專情了,這可不行,忙忙喚人去沉香閣請皇后來。
廂房布置得十分雅緻,粉紅色的紗燈暈出旖旎的光,薄紗窗幔低垂,可透進朦朧的月色,皇上在窗幔下的椅子上坐了,扶手旁几案上金猊熏了香,嗅上去帶幾絲清甜,皇上斂了雙眸,有些困倦。
秋蓉端著托盤進來,盛了銀耳湯喚一聲皇上。
皇上看過去,眼前有些恍惚,彷彿是君婼,正笑盈盈看著他,伸手接了過去,舀起一匙遞到唇邊。
秋蓉兩手絞在一起,心跳如鼓,痴痴看向皇上,總算、總算能有這樣一日,雖用了些手段,只要開了頭,日後皇上定放不下我。
皇上湯匙舉到唇邊又頓住了,含笑道:「那樣眼巴巴瞧著朕,可是想喝嗎,過來,朕餵妳。」
秋蓉欣喜看著皇上,趨前幾步跪坐在腳踏旁,抬頭朝皇上殷切看了過去。皇上親手餵,下了藥也要喝,何況過會兒巫山雲雨,喝一些可以助興。
皇上湯匙遞到她唇邊,秋蓉挨得更近了些,皇上手頓住皺了眉頭。秋蓉嘴已張開,忙忙又趨前些,脂粉香直鑽入皇上鼻子,刺癢不已,來不及遮掩,大大一個噴嚏,打在了瓷盅裡,自然也殃及秋蓉一張俏臉。秋蓉不敢抬手擦臉,忙忙起身道:「這就為皇上換瓷盅。」
皇上說聲等等,起身推開窗戶,有清風湧了進來。轉身復坐下,指指几旁,「秋蓉,過來坐。」
秋蓉看一眼托盤上的銀耳湯,陪笑道:「過會兒就涼了。」
「讓妳坐就坐。」皇上有些不悅。
秋蓉忙坐了,皇上瞧著她擰一下眉,似乎在思忖什麼,半晌開口道:「朕十分喜愛秋蓉,不過呢,秋蓉有可能是皇后的姨母,朕的後宮,不能又有姨母又有甥女亂了倫常,朕只能忍痛割愛。」
說著話又瞧秋蓉一眼,起身向外,秋蓉撲了過來,一把揪住皇上袖子聲淚俱下,「皇上、皇上,妾苦苦等了多年,得皇上這樣一句話,妾就算死也值了。」
皇上嘆口氣,拂開她的手,「朕總要顧及皇后的。」
「皇上不用顧及皇后。」秋蓉又揪住皇上袖子,皇上皺眉不去看她,秋蓉哭道:「妾不是皇后的姨母,妾年幼時被拐,在拐子家中與另一名女子同吃同住,她生得美還認字,妾心中十分羨慕,跟她學著認字,她有一本香譜,妾跟著她學會了製香。皇上,妾的製香術,不輸皇后。」
皇上點頭,「她如今何在?」
秋蓉忙道:「十四歲的時候,拐子要將她賣進青樓,她夜半跳了井。她留下的東西歸了我,她的閨名雅緻,妾便連名字也換了。」
皇上沒說話,伸手解開了衣帶。秋蓉忙鬆開手眼巴巴瞧著,皇上脫下外裳,裡面一襲玄色錦袍,窄衣窄袖,紫金玉帶束在腰間,勾勒出精瘦有力的腰身,挺拔如玉樹。秋蓉喚一聲皇上,以前在儉太子府上見過的香豔情形從眼前掠過,心中熱血奔湧著,似乎就要瘋狂。
皇上將外袍隨手一拋,喚一聲銘恩,銘恩飛一般衝了進來,看到秋蓉抱著皇上的外袍痴痴站立。
銘恩剛剛去到沉香閣,將險情稟報了皇后,皇后懨懨地擺手,「沒有皇上解不了的局,不會有事。我今日心煩,便不過去了,銘恩瞧著辦。」
銘恩無奈而出,皇后又吩咐一聲回來,對錦繡道:「跟著銘恩過去,在窗外聽仔細了,兩眼盯緊了,若是有任何差池,冒著殺頭的危險也得衝進去,知道嗎?」
錦繡便答應著跟來了,一路摩拳擦掌,唸著斷不能讓賤人得逞。
此時錦繡踮起腳尖,目光越過銘恩肩頭,瞧著屋中形勢,還好還好,只脫下一件衣裳,沒怎樣。
皇上指指屋中金猊和几案上銀耳湯,「這些都拿給皇后,瞧瞧是否動了手腳。」往門口走幾步,頭也不回冷聲吩咐道:「搜查流雲閣,拘了秋蓉,讓內寺所不拘手段審問。昔日懿和皇后之事、上聖皇太后構陷皇后之事、親蠶宮之事,是否與她有關。」
銘恩響亮答應一聲,皇上已大步而走。
秋蓉腿一軟癱坐在地,緊抱著皇上外袍,嗅著其上殘留的清香,瘋子一般咕咕笑了起來。內寺所衛進來押走她的時候,她依然在笑,笑的聲音更大,銘恩過來奪了她手中衣袍,她嘶喊一聲不,搶了回去,緊緊抱在懷中,銘恩無奈罷手。
沉香閣裡君婼靠坐在榻上,窗外烏雲遮月,淅淅瀝瀝有小雨落下。
門哐噹一聲響,皇上衝了進來,一把抱住她埋頭在她頸間,他的頭髮上沾了雨珠,衣袍有些微溼,君婼拍一拍他,「換衣裳去。」
「不去。」皇上賭氣一般。
君婼撫著他的髮,「沒人跟著打傘嗎?」
「朕自己一路跑回來的,朕剛剛去了寶慈宮。」皇上臉依然埋在她頸間,細細親吻著她。
君婼笑道:「我知道,皇太后病了。」
「君婼怎麼不去看著朕,朕剛剛,險些釀下大錯。」皇上抬頭看著她,目光中含著委屈。
君婼忙放下心思,關切問道:「出了何事?」
「秋蓉給朕下藥,朕以為她是君婼。」皇上低了頭。
君婼一驚,將母后來東都的事全部拋在了腦後,狠狠掐住皇上的肩,「你寵幸她了?」
皇上搖頭,君婼鬆一口氣,手下也一鬆,「阿麟若失了貞潔,阿鸞便不要你了。」
皇上更加委屈,「都怪妳,讓朕施什麼美男計,君婼教朕說的話,朕照說了,自己聽著都噁心,這會兒心裡堵著,十二分不舒服。」
君婼就笑,捧著他臉道:「皇上不是不應的嗎。」
皇上哼了一聲:「母后臥病在床,她非巴巴得讓朕喝銀耳湯,朕想瞧瞧她究竟想做什麼。」
君婼抱著他笑,「是以皇上便將計就計?」
皇上正色看著她,「誰騙朕都可以,君婼不能騙朕。」
君婼笑說自然,皇上睨著她,「之前騙朕避子湯三日有效,信期又騙朕十天到半月,朕問過太醫了,五至七日。真以為朕是傻子嗎。」
君婼親他一口,「不傻嗎。」
皇上另一邊臉湊過來,君婼又親一口,皇上方說道:「朕腦子裡每日千頭萬緒,那些宗親大臣得用也得防,只有面對君婼的時候,不用提防、不用算計,呆些、笨些、傻些、蠢些,難得自在輕鬆。」
君婼笑道:「不是騙皇上,是怕皇上虧了身子。」
皇上嗯了一聲,「秋蓉不是君婼的姨母,放心吧。」
「還是皇上厲害。」君婼掃去心中疑惑,眉開眼笑道:「皇上怎樣施展美男計?仔細跟我說說。」
皇上彆扭著不說,君婼在耳邊道:「今日已是第六日,過會兒阿鸞侍奉阿麟,如何?」
皇上方皺著眉頭開口,君婼聽著嘰嘰咯咯地笑,「如此說來,若非她塗脂抹粉,若非那個噴嚏驚醒了皇上,皇上就要失去貞潔了?」
皇上扭著臉,「才不會,任誰熏香下藥,朕只認得君婼的體香。」
君婼將皇上撲倒在榻上,「果真嗎?」
皇上扯開她衣襟,臉貼上去嗅著,啞聲道:「自然,除去君婼,朕厭惡與任何人靠近。」
君婼不畏苦累,服侍了皇上一回,雖生澀笨拙,卻惹得皇上頭一次低喊出聲,滿足後紅著臉不敢看君婼。君婼趴在他懷中沉默,皇上以為君婼在取笑他,只臊得從頭到腳都是紅的。
良久君婼開口,「皇上,我母皇后到了東都?」
一涉及朝堂軍國,皇上鎮靜下來,說一聲是,看著君婼道:「昨日夜裡到的,未遞交國書,也未請求召見,金吾衛跟蹤,說是在東都官員勛貴府邸間挨個探訪。她二十年前到過東都,許多人家給她臉面,搶著隆重招待。君婼可要見她?」
君婼搖頭,皇上說聲知道了,又提起秋蓉所說的女子。
君婼嘆口氣,「秋蓉羨慕她,是以模仿她的儀態,我便覺得秋蓉與我親生母后有幾分像,想來也是富於才華的女子,可惜與她一般,命運多舛。」
皇上抱住她,「尋來她的屍骨葬到秋皇后身旁吧。」
君婼咬咬唇,「若非我執著,放任秋蓉留在宮中,不會惹出這許多是非。逝者已矣,依我的意思,莫要再去驚擾,回頭再問問大哥,讓大哥來作定奪。」
皇上說一聲好,君婼想起銀耳湯中,淫羊藿、菟絲子尚嫌不足,又加了五石散,不只會讓人意亂情迷,也會傷了皇上身子。試探問道:「皇上覺得,秋蓉所為,母后可知情嗎?」
「母后病著,自然不知,秋蓉只是趁機作亂。」皇上篤定說著,臉上浮出靦腆,「君婼,剛剛母后醒過來握住我的手,我覺得十分陌生,心裡的感覺很奇怪,並不似夢中那樣親切。」
君婼握住他手,「多年沒有親近,這樣也是自然。」
皇上抿唇道:「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君婼暗自嘆一口氣,關於皇太后,也許秋蓉會供出些什麼。
凌晨時分,銘恩進來稟報,說是秋蓉服毒自盡了。
君婼心中掀起驚濤駭浪,臉上平靜著看向皇上,皇上嫌惡皺一下眉,「可招供出什麼?」
銘恩說道:「動了重刑,昔日懿和皇后所中之毒乃是她給上聖皇太后,熏香中的阿芙蓉是她出的主意,前太醫院副提點祕密提供給慶壽殿。親蠶之事是她指示小宮女。還有,流雲閣中搜出一冊香譜……」說著話從袖筒中拿出,遞給君婼。
君婼的手顫顫撫上封皮,許久翻開來,看幾頁喚一聲皇上,「原來秋氏香譜共有兩冊,我手中那冊是食方與醫方,這冊則是毒方。燒了吧,免得流傳出去,殘害人命。」說著話眼淚滴了下來。
皇上抬手為她抹去眼淚,抱她在懷中,說一聲好。
待皇上早朝走後,君婼問錦繡,「昨夜裡,可有寶慈宮的人去見過秋蓉?」
錦繡點頭,「銘恩說,寶慈宮中那兩個粗壯的婆子去了,說是替皇太后問秋蓉幾句話,就是怒斥其惡毒之類的,內寺所的人沒聽出別的來。」
君婼咬了牙,秋蓉經歷坎坷猶活到如今,說明其生存願望強烈,這樣的人不會輕易自盡,她將上聖皇太后的事招供後,接著就該是皇太后,是以皇太后毒死了她。使些小手段、小心機沒什麼,既戕害人命,則不能再由著她。
秋蓉去了,許婉進宮哭了一場,順便跟君婼提起賜婚,君婼痛快答應,許婉哀嘆一番,討要了秋蓉的屍身,說是去城外安葬。
◎ ◎ ◎
君婼趁著皇太后裝病,換了寶慈宮中伺候的人,只是兩個婆子凶悍,又是皇太后心腹,一時動不得。
這日蕙太嬪進宮探望皇太后,從寶慈宮出來進了沉香閣,笑說道:「鄭尚宮一切都好,皇后殿下就放心吧。只是皇太后言辭間對皇后頗有不滿,我想著,過來提醒一下皇后。」
君婼知道她性情爽直,卻沒想到她會站在自己這一方,詫異看她一眼,蕙太嬪笑道:「我如今跟著兒子住在郡王府,日子過得舒坦,一切都是皇上的恩德。皇上孤家寡人不容易,好在有皇后體貼,我自然要跟皇后親近些。」
君婼笑道:「聽說蕙太嬪乃是將門虎女,可能找到會些身手的婢女?」
蕙太嬪笑道:「這有何難,皇后要幾個?」
君婼沉吟道:「身手利索,人也精明,兩個足夠。」
寶慈宮裡,皇太后看著日子差不多了,下床起身,看著院子裡那些陌生面孔直咬牙,裝病的這些日子,宮中滿二十二歲宮女悉數放出,薛尚宮與幾位心腹女官也都離去,秋蓉去了,自己身邊竟沒個得力的人。也想過拉攏內侍,那些閹人軟硬不吃,都聽銘恩的,銘恩是個窩囊廢,不知怎麼能將那些閹人約束得俯首貼耳。
喚了兩個婆子進來,兩個婆子道:「太后娘娘莫要憂心,有我們在,誰也不敢放肆,也近不了娘娘的身。」
正說著話,錦繡帶著兩位女官求見,進來笑說道:「皇后殿下憂心太后娘娘身旁沒有得力的人,物色了兩位女官,伶俐貼心,在太后娘娘屋中伺候,太后娘娘定會滿意。」
皇太后嗯了一聲,她對錦繡很厭惡,但因昔年宸妃餘威,卻也有些犯怵,擺擺手說聲知道了。
夜深人靜時,喚兩位婆子進來,冷笑道:「來個關門打狗,日後派一個打一個,派兩個打一雙。」
兩位婆子找到兩位女官進了廂房,就聽劈里啪啦一陣響動,然後兩聲哀號後沒了動靜,皇太后放心睡了。
晨起時,兩位女官笑咪咪進來稟報,「兩位姑姑許是上了年紀,昨夜裡摔倒負傷,抬到司藥處醫病去了。」
皇太后氣得臉色鐵青,那兩個婆子是她向先帝討來的,以防備宸妃加害,這些年經她悉心調教,對外心狠手辣,對她比狗還要忠心,她們不在身旁,自己沒了心腹,日後豈不是任由皇后拿捏。
一氣之下往福寧殿而去,一把推開銘恩闖了進去,瞧見皇上,涕淚漣漣,皇上站起身溫言道:「母后這是為何?」
皇太后坐下來啼哭說道:「我是有私心,先帝時候我被欺負得抬不起頭,如今依仗著兒子做了太后,不過是想身旁有幾個可心的人。皇后病著這些日子,我換了幾個女官,皇后知道後不依不饒,將幾個可心的都趕出宮不說,將寶慈宮內外伺候的人都換了,陪在我身邊快二十年的兩個婆子也派人打傷,欲要趕出宮去。
太后這身分聽著尊貴,說到底也是個寡婦,我這後半輩子怎麼熬。我不想活了,皇帝將我送到皇陵,一把土活埋了,我陪伴先帝去。」
皇上笑笑,「母后錯怪君婼了,遣散宮女時早就提起過,不是為了對付母后。母后身旁的人再可心,不會一輩子長留宮中,總會有更換,母后將她們管束好就是,有朕在,無人敢對母后如何。朕也會知會銘恩與錦繡,多照應寶慈宮,母后由著自己高興就是,宮中有楊太嬪、葉太嬪,宮外合得來的外命婦也可常進宮,有這麼多人陪著母后,勿要因幾個宮女不快。」
皇太后雙淚長流,「一隻小狗養久了都有感情,何況是人,那兩個婆子皇上得為我留著,皇上若不應,我就給皇上磕頭。」說著話作勢起身。
皇上忙扶住了,無奈道:「母后,留著就是。」
皇太后復又坐下,皇上笑道:「這樣的小事,母后儘管跟君婼商量,君婼不會那樣小器。」
皇太后哼了一聲:「她得了皇上的寵,如今晨昏定省也免了,在宮中作威作福。」
皇上笑道:「晨昏定省只是形式,朕讓她免了的,閒了就可相互走動,母后以為呢?」
皇太后斂眸心想,一時撕破臉總不大好,只要留著那兩個婆子,此行目的達到,點頭說道:「是我老婆子多事,以前謹小慎微慣了,君婼是皇后,我總要看她的臉色。」
皇上搖頭,「昔年是兒子不爭氣,未能護著母妃。」
皇太后一驚,他不怪罪了,又一喜,抹著眼淚道:「我這樣的窩囊廢,忝為人母。」
皇上笑道:「母后,過去的就過去了,日後這宮中就我們一家人,母后、朕、君婼,再過幾年母后有了孫子、孫女繞膝,就不會像今日這般,覺得日子難熬了。」
皇太后勉強笑了笑,「是啊,我也盼著那樣的日子。」
離了福寧殿,一路上笑得得意,只要皇帝不再怨恨哀家,只要一哭二鬧三上吊對皇帝有用,哀家就不用怕皇后,也好,便相鬥作耍,省得宮中寂寞。
午後那兩個婆子回到寶慈宮,鼻青臉腫的,瞧見那兩個女官若耗子見了貓,瑟瑟發抖,皇太后一瞧,氣又不打一處來,就算宸妃壓在頭上,也沒有如此憋氣過。
福寧殿內,皇太后剛走,一封國書擺在皇上面前,大昭國陳皇后請求入宮探望皇后,皇上朱筆一揮,不准。
夜裡皇上回到沉香閣,笑對君婼道:「母后今日去福寧殿哭訴,說是身邊沒有可心的人伺候,想來也是,雖說身分尊貴,到底是寡居,若是民間還可再醮,在宮中只能熬到白頭了。」
皇太后前往福寧殿哭訴,君婼早聽兩位女官稟報過,笑說道:「皇上儘管放心,我會照應好母后,也會囑咐楊太嬪、葉太嬪常過去作陪。」
皇上抱她在懷中,「母后今日陣勢,朕覺得比那些死諫的御史還要難纏,朕好不容易克制住怒火。」
君婼嬉笑道:「一哭二鬧三上吊似乎是女子的天性,無關身分、地位。阿麟就慶幸吧,阿鸞不是那樣的性情。」
皇上親親她的眼,「今日收到陳皇后國書,朕駁回了。」
君婼翻個身枕在他胸前,沉默良久方道:「自從得知她來到東都,每夜都會夢見,摟我在懷中喚著婼婼,對著我笑,來到東都之後樁樁件件,似乎鐵了心要與我斷絕,此次為何會來,又為何要見我?」
皇上撫著她肩,「不如見一見,問個清楚。」
君婼咬了唇,「我不知該如何面對,是母后還是仇敵,有沒有故意冷待大哥,有沒有加害母后、父皇。」
皇上嗯了一聲,「朕早說過,大昭國個個都是麻煩。」
君婼翻身瞧著他,目光中滿是嗔怪。皇上抿抿唇,「朕也說過,不怕麻煩。」
君婼就笑,「可有大昭的消息,毓靈姐姐回去了嗎?」
皇上搖頭,「尚在路上,君曄得知楚毓靈失蹤後,闖進楚王府將楚王綁了,怒斥楚王妃。楚王妃氣急攻心臥病在床,君曄又找到君冕打了一架,君冕也發了狠,下手毫不留情,責罵君曄多年對楚毓靈不聞不問,君曄腿殘,不是君冕對手,被打得鼻青臉腫,帶著傷四處尋找楚毓靈。他的人已過殷朝國境,朕方知,這些年他祕密組建一支鐵騎,朕派人與其短兵相接試探,戰鬥力頑強凶悍,不可小覷。」
君婼對兩個哥哥又氣又心疼,「如今呢,大哥可得知毓靈姐姐下落?」
皇上嘆口氣,「本想再與他打幾仗,想起七夕那夜丟了君婼,朕那幾日的煎熬,心中不忍,派人給他傳信,應該能在路上相遇。」
君婼笑道:「皇上也做紅娘了。」
皇上拈起她一綹頭髮,「都是弱小女子,竟冒險失蹤。」
君婼歪頭覷著他,「很有效,不是嗎。」
皇上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何止有效,簡直能要人命。」
君婼雙臂圈上他肩,舔唇喚一聲阿麟,唇已被堵住。
◎ ◎ ◎
春宵苦短日高起,君王還是得早朝。
退了早朝後,宰輔請求召見,皇上進垂拱殿偏殿,宰輔陪笑走進,小心翼翼說道:「大昭陳皇后託臣給皇上帶句話。」
皇上一挑眉,宰輔忙揖手無奈說道:「臣莽撞,陳皇后十八年前曾到東都小住,臣為其風采所迷,追逐不休……」
皇上忍不住嗤了一聲,「宰輔這些心思,夫人可知道嗎?」
宰輔不想皇上會與他玩笑,忙道:「夫人也知,夫人與陳皇后私交甚篤,感念臣一片痴心,嫁給了臣,是以臣十分懼內。」
皇上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方吩咐道:「那便說吧。」
「吾為殷朝皇帝養育出稱心如意的皇后,殷朝皇帝緣何不見吾?」宰輔說著陪笑道:「這是陳皇后的原話,臣一個字不敢說錯。」
皇上想起昨夜君婼的話,沉吟說道:「召她進宮,紫宸殿見駕。」
宰輔忙道:「今日如何?」
皇上站起身,「午後引她前來。」
皇上只當是召見他國皇后,沒有多想,午膳時氣定神閒吩咐銘恩,「過會兒召見大昭國陳皇后,銘恩勿要對君婼提起。」
銘恩應一聲是,含笑道:「如此說來,皇上是女婿初見岳母。」
一句話,皇上緊張起來,換了三次衣裳,站在等身大銅鏡前問銘恩,「可妥當嗎?」
自己給自己打著氣到了紫宸殿,御案後坐了。
隨著門外一聲通傳,緩步進來一位宮裝女子,初夏濃烈的陽光灑在肩頭,高挑的身材,著紅羅綃金長衣,雲髻鳳冠,臉龐明豔端麗,進了門頓住腳步,斜插入鬢的長眉揚起,挑剔看向皇上。
從未有人敢這樣大膽,直盯著皇上,從頭到腳審視一番,看得皇上心裡發毛,怒氣在胸中盤旋著,礙於銘恩那句話,抿唇忍著,任由她看。
許久陳皇后方淡淡嗯了一聲,自顧坐下瞧著皇上笑道:「雖比不上我兩個兒子,倒也差強人意。」
皇上回過神,喚銘恩奉了香茶,溫言問道:「不知陳皇后是何來意?」
「來見我的女兒,瞧瞧她嫁過來後,夫婿待她可好,她可有受到苛待。」陳皇后端起茶盞,指尖上紅色丹蔻流光溢彩。
皇上輕咳一聲,「朕一不小心告訴了君婼,陳皇后非是她的生母。」
「然後呢?」陳皇后一挑眉,「知道了以後,她便不肯認我這個母后了嗎。她懂事後就該告訴她,一直狠不下心,盼著君曄那個傻子說,那個傻子更顧念婼婼,死活不肯言明。」說著話咬了牙,「不愧是秋荻的兒子,跟秋荻一般模樣,倔強、自以為是,最在乎的人躲著不見,以為是對別人好,心上人跑了才知道著急,將藏著的騎兵都曝露了。」
皇上訝然,陳皇后笑笑,「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都一樣疼愛,不過因性情不同,疼愛的方式不同。怎麼,跟你打聽到的不太一樣嗎,眼見的都不見得能信,何況道聽塗説。秋荻的舊事,你派去的人查了史官密檔,我來問你,史料便沒有假的嗎,不怕殺頭的史官又有幾個。」
皇上張了張口,陳皇后擺手道:「聽說你疼愛婼婼,知道你是替她擋著,怕我對她不利,我的女兒,我能怎樣對她不利。殷朝皇帝事務繁雜,不用在此與我多費唇舌,讓我去見婼婼。怎麼,她說不想見我啊,見了你就知道了。」
皇上略作沉吟,喚一聲銘恩道:「請君婼過來。」對陳皇后笑了一笑,「朕不放心,還是在一旁看著。」
「也罷。」陳皇后關切問道:「婼婼可長高了?」
皇上點頭比劃一下,「高了吋許,到朕下巴了。」
陳皇后笑起來,「還要長的,秋荻身量高,她也不會矮。」慈愛欣慰的笑容,皇上看著心中一暖。
陳皇后又問:「聽說你守孝,可圓房了?」
皇上抿了唇,陳皇后睨他一眼,「如此是圓過了,就知道你擋不住婼婼的魅力。要避子,婼婼身子沒長全,別讓她這麼早生孩子。」
皇上愣了愣,「喝避子湯不傷身嗎?」
「生孩子才傷身。」陳皇后手在腰間比了一下,「我十七歲生君冕,生了以後一握纖腰便成了水桶腰,是以我瞧見君冕就生氣,更偏疼君曄一些,自然了,對婼婼最好。」
皇上心想,進來的時候沒覺得臃腫,也不便細看,扭臉輕咳一聲。
外頭君婼下了肩輿,笑問銘恩道:「皇上今日怎麼在紫宸殿?」
銘恩忙道:「有貴客。」
君婼踏上丹樨,來在門外瞧見那抹紅色的身影,一愣頓住了腳步。陳皇后隨行的女官已拜了下去,君婼轉身欲走,身後一聲輕喚:「婼婼。」依然是溫柔慈愛的聲音。
君婼身形僵住,陳皇后在身後道:「婼婼不是我生的,可我依然是婼婼的母后。」
君婼沒有回頭,手握成拳緊咬了唇,陳皇后道:「這些年,母后自認為,與婼婼比親生母女還要好上幾分。」
皇上來到君婼面前,握一下她手,「想說的、想問的,不如一次說個清楚,朕在一旁陪著君婼。」
君婼點點頭,轉過身看著陳皇后的笑容,鼻子一酸,哽聲問道:「當初為何讓我聯姻?」
陳皇后看一眼皇上,「母后挑選的夫婿,婼婼不滿意嗎。」
君婼一愣,陳皇后笑道:「母后知道齊世晟的心思,齊世晟很好,不過配不上婼婼。殷朝皇帝與君曄廝混的時候,母后就知道了他,其時怕君曄所交非人,派人仔細盯著,稟報其言行,一來二去覺得十分不錯。他還是落魄王爺的時候,就想著將婼婼許配給他,不想後來冊封了太子,婼婼一嫁過來,老皇帝便死了,他登了基,是婼婼為他、為殷朝帶來祥瑞。」
皇上在旁抿了唇,心底有小小的雀躍,原來無論如何,君婼都會是朕的妻,不由對陳皇后好感倍增。
君婼又道:「我到東都初進大內,孤立無援,以為會託上聖皇太后照顧我,誰想不管我,又將二哥給我的信與物事都攔截下來。」
陳皇后嘆口氣,「婼婼以為母后便不牽掛嗎,大昭國路途遙遠,想要照顧婼婼鞭長莫及,婼婼必須擺脫依賴,萬事靠著自己。」
君婼瞧著她,緊咬一下唇,「我的親生母后……」
「我與她情同姊妹,不是我害死的。」陳皇后過來攜了她手,「進去說,這樣大的太陽,臉上會晒出斑點。」
錦繡在一旁羨慕瞧著她白嫩光滑的肌膚,她眼波流轉看向錦繡,撫上臉頰笑說道:「護膚祕訣,一忌晒,二忌乾燥。」錦繡忙忙點頭,陳皇后攜著君婼往殿裡走,又看一眼錦繡,「妳是婼婼跟前得力的人,回頭便教著妳敷臉。」錦繡忙說多謝陳皇后。
陳皇后一笑,自進去坐了,對君婼道:「皇上少時患有頭風,一直未能治癒,發作便痛苦不堪,有一位波斯商人給了阿芙蓉,皇上用後頭風發作減少。秋荻勸說皇上,阿芙蓉久用成癮,成癮後傷及性命,皇上不信,秋荻便以身試藥,我也勸過,她死活不肯聽,後來又懷了婼婼,身孕加上藥物成癮,漸漸病入膏肓,藥石罔效,拚著命生下婼婼,三日後便去了。
皇上是遇事逃避的性子,想追封秋荻又不想讓大昭臣民知道前因後果,吩咐了史官,將一切推在我頭上,這些年一直如此,軍國事務事無巨細都是我幫著處置,還落一個把持朝政的惡名。我為了提醒皇上,在大昭皇宮廣植阿芙蓉,皇上每瞧見這豔麗的花,便想到秋荻,阿芙蓉戒了。最近迷戀上了丹藥,正鬧著要出家修道。」
君婼聽得心中發顫,望著陳皇后問道:「母后可愛父皇嗎?」
「哪個母后,我?還是秋荻?」陳皇后搖頭嘆息,「皇上一表人才、風流倜儻,詩詞歌賦樣樣出色,秋荻與他吟風弄月,相愛、相知、相守。至於我,妳的祖母將我從繼母的毒手中解救出來,像公主一般養在宮中,與皇上一起長大,是兄妹一般的感情。
妳的父皇樣樣都好,就是不擅治國,先帝只有他這一個兒子,皇太后臨終前給我磕頭,求我務必護住君家的江山,養育之恩無以為報,我只能答應。妳父皇登基後處處為難,沒過兩年都扔給我,也就早朝時去龍椅上坐坐。」
君婼低了頭,顫聲喊著母后。
陳皇后瞧著她搖頭,「縱使我千般寵愛,隔著一層肚皮,聽了人言便疑心我。君曄更加可惡,疑心是我指使太醫截了他的腿,將幾位太醫拘起來,酷刑審問。秋荻託付了我,我沒看好,已是痛斷肝腸,他竟然還獨居孤島,自以為高明,遊歷天下祕密組建騎兵,沒有我派人悄悄跟著看護,不是吞入獸腹就是遭遇歹人,早就沒了小命。
瞧在他訓練的騎兵尚可,足以與齊王府與楚王府抗衡,便既往不咎了,他想要皇位,便給他,我也不管了。知道我為何來東都嗎,那日照鏡子,鬢間添了第一根白髮,以前總以為一生很長,自己想做的事一拖再拖,如今不想拖了,君家江山後繼有人,也沒辜負妳祖母的囑託。」
君婼起身撲了過去,伏在陳皇后腳下哀哀痛哭,「自從知道非母后親生,我一直疑心母后,總覺得往日母后一言一行都藏著私心,想起時恨著母后,夢裡卻總是靠在母后懷中,母后,婼婼想母后了。」
皇上在一旁心疼得抿著唇,想要過去扶君婼,陳皇后一眼瞪了過來,皇上緩緩收了手。
陳皇后扶起君婼抱在懷中紅了眼圈,「早該來看婼婼的,在其位,謀其政,事務纏身擺脫不開。」
君婼靠在懷中道:「母后,我錯了,我不該疑心母后的,我是白眼狼……」
「行了。」陳皇后為她拭著眼淚,「今日說的話,比一年加起來還多,口乾舌燥的。」
皇上連忙親手奉了茶過來,陳皇后滿意點頭,對君婼道:「走,帶著母后在殷朝大內四處走走,倒要瞧瞧是如何氣派。」
錦繡吩咐人撐了黃羅傘,眾人簇擁著君婼與陳皇后,往後宮而去。君婼攥著陳皇后的手,「母后,還有一問,大哥繼位,二哥怎麼辦?」
陳皇后笑道:「君冕本就無心皇位,不過我藉著他歷練君曄,君曄怎麼對付他,他也沒有跟兄長記仇。倒是毓靈的事傷著他了,沒想到二傻子是個情痴,我也沒瞧出來,待君曄登基後,讓他四處逛逛,也許能帶個可心的姑娘回來。」
君婼抱著陳皇后手臂嘿嘿一笑,「母后,還有最後一問。」
陳皇后瞪她一眼,君婼陪個大大的笑臉,「母后不愛父皇嗎?我為何覺得母后與父皇恩愛,還有,二哥是父皇親生的吧?」
「這是一問嗎。」陳皇后白她一眼,「妳父皇年歲比我大,說心裡當我姊姊,我這個異姓的弟弟纏了我半生,恩也罷、情也罷,哎……」陳皇后遙望著青天,「不要再提你們君家這些人了,讓我清靜清靜,每個都是麻煩。」
君婼噘嘴道:「皇上也這麼說。」
「好女婿。」陳皇后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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