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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折】夫人太嬌縱《下》

初見時,陸晉只當顧雲意是驕縱蠻橫的皇室女,哪知她內裡藏著錚錚傲骨, 任他乾坤傾覆,她卻從不屈服。她是求生無路、求死無門, 他卻為了她,刀山火海都不顧了。顧雲意恨自己如此輕易對陸晉動心,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願怪自己動情,只怪陸晉不該來惹她動心。 這男人除了會打仗,不要說琴棋書畫,恐怕連千字文都認不全, 可她這輩子好像除了他,再不想嫁人了。更別說他為她涉險數次, 如今絕做不到拱手讓人,她生是他的,死了,成了灰,他也要帶走。 如不是天下大變、宮城易主,一個亡國公主,一個亡國將軍, 他們絕無相會之機。不過變天了、遇上了,便再無轉圜, 到頭來也只能湊合過了,不知她可願低頭認命,湊合著與他度此餘生,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他陸晉這輩子想要的,始終只有她顧雲意一人。

會員價:
NT$1606.6折 會 員 價 NT$160 市 場 價 NT$240
市 場 價:
NT$240
作者:
兜兜麼
出版日期:
2016/03/08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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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驕夫人鬼靈精怪,這世上就沒她唬弄不了的人;
泥腿子將軍無法無天,就是天鵝肉也敢搏命咬上一嘴。
雲與泥相遇後該是場錯誤還是逆天的動人愛戀?
「兜兜麼」逗趣筆法下的酸甜滋味,就是要您回味無窮!


初見時,陸晉只當顧雲意是驕縱蠻橫的皇室女,哪知她內裡藏著錚錚傲骨,
任他乾坤傾覆,她卻從不屈服。她是求生無路、求死無門,
他卻為了她,刀山火海都不顧了。顧雲意恨自己如此輕易對陸晉動心,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願怪自己動情,只怪陸晉不該來惹她動心。
這男人除了會打仗,不要說琴棋書畫,恐怕連千字文都認不全,
可她這輩子好像除了他,再不想嫁人了。更別說他為她涉險數次,
如今絕做不到拱手讓人,她生是他的,死了,成了灰,他也要帶走。
如不是天下大變、宮城易主,一個亡國公主,一個亡國將軍,
他們絕無相會之機。不過變天了、遇上了,便再無轉圜,
到頭來也只能湊合過了,不知她可願低頭認命,湊合著與他度此餘生,
十年也好,二十年也罷,他陸晉這輩子想要的,始終只有她顧雲意一人。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身邊少了個將軍持劍守護,顧雲意的睡意也是未減,沉沉墜進漆黑無底深淵。
  再見光明已是暮色四合之時,身上黏糊糊都是汗,簡單擦過身子才起。長髮梳成溫柔墮馬髻,與草原粗獷相去甚遠,可以容忍,但拒絕迎合,她依舊做漢人打扮。
  曲鶴鳴嘴上雖毒,但斷症尚可,她發過汗果然輕鬆許多,再少少用過一碗米粥,已覺是另一番天地。
  身上懶,便打算扶著德安出門散一散步。
  帳外染綠原野被斜陽鍍上一層金輝,晚霞灼燒大地,落日熔化天邊紅雲。一陣風來,彷彿吹走心中所藏陰翳,草原的壯闊剎那間拓開於眼底,令你不得不震撼、不得不感慨。然而生於斯長於斯是何種體驗?她甚至對陸晉心生豔羨。
  德安猜她駐足或是因不見陸晉蹤影,因而小聲道:「二爺出門行獵,晚些時候就回,走之前叮囑奴才千萬伺候好殿下。灶頭上的東西都是二爺吩咐,務必要讓殿下醒來就能用得上。」
  顧雲意提步向遠方斜陽去,「難得他有心。」再向德安道:「真是個好地方,要能待在這兒一輩子也好。」
  德安低頭輕笑,「偶然來一回自然好,待久了,恐怕殿下要悶得慌,頭一等的,果蔬、調料都成問題。」
  顧雲意認真想了想,「說得也是,不過我得吃過烤全羊再回去。」
  「殿下病著,倒不適合吃這些重油的東西。」
  「那不管,橫豎我得吃過了再說,病不病的,不是還有個蒙古大夫嗎。」她瞧見曲鶴鳴揹著個小包袱就在不遠處,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唯恐與他相遇。
  但誰也沒料到,右側柵欄缺口處突然躥出一條棕黑的牧羊犬,直直對著顧雲意衝過來,德安自然上前一步護住顧雲意,但獵狗狂吠,衝撞力又大,少不得驚得顧雲意要倒。
  她哪見過這等陣仗,當即嚇得後退,扶也沒扶好,腳踝一扭就要摔下去。好在後頭有英雄出場,自她腰後遞過來一隻手臂,穩穩將她托住,叮囑她,「小心。」再而拿出佩劍,隔著劍鞘往惡狗頭上一敲,方才還在囂張狂吠的猛犬當即老實了,嗚嗚咽咽退回原地。
  於顧雲意而言,不必回頭,已知來人是誰。她有片刻心軟、一剎那感動,但立即收回,因她心中清楚明晰,這段早該斬斷的感情若有半點拖泥帶水,於人於己都是傷害。
  「多謝。」她沒回頭,已將身體重心都靠向德安。
  曲鶴鳴亦快速收手,匆忙中不能自控地多看她一眼,也就是這一眼,寫盡了悱惻纏綿的一個眼神洩露了心事。
  忽然間腳下的地開始震動,轟然雜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外出行獵的隊伍滿載而歸,遠遠就聽見吆喝聲,都是得勝的讚歌。
  曲鶴鳴悶著腦袋將顧雲意扶好,默然退至一旁。
  高大駿美的其格其載著陸晉一路小跑插入顧雲意與曲鶴鳴兩人之間。陸晉看了看顧雲意,再瞥一眼曲鶴鳴,嘴角掛著興味盎然的笑,拉緊了韁繩問顧雲意,「怎麼,又跟子通吵架?」
  顧雲意垂下眼瞼,含含糊糊說著:「沒、沒有。」
  「那是怎麼?」一揚馬鞭指向德安,「去給你們主子取一件厚實披風來。」
  顧雲意被追問得急了,免不了多出幾分狼狽,支吾說:「就是被狗攆啊,誰知道今日這樣倒楣,好好出來散個步也能惹出是非。」
  陸晉幸災樂禍地大笑,笑夠了才俯下身來摸摸她的兩股辮,「那狗能咬死狼,對人倒是忠心,或許是從沒見過殿下這樣漂亮的姑娘,乍見之下心裡發昏了。」
  「你就光會笑,這回多虧了曲大人,不然我可要受苦了。」她耍小性,不管是不是在人前,抬手便揮開他。
  陸晉卻道:「既如此,妳該謝謝子通。」
  曲鶴鳴低頭看腳尖,推說不敢。
  顧雲意抬頭看天,晃著腦袋說:「早已經謝過了。」
  陸晉在馬上瞇著眼,若有所思。
  好在這時候德安抱著厚重的狐裘走到近前來,一抖開披在顧雲意肩上。她不明所以,陸晉已向她伸手,「上馬。」
  她搭著他粗糙的掌心,被他一拖一帶安置在身前,出發前還記得扯一扯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去哪兒?」
  「怕妳悶得慌,帶妳出去溜一圈兒。放心,天黑就回。」再吹個響亮口哨,方才那隻獵犬箭一般衝出來,跟著其格其向風珊湖方向奔襲。
  德安與曲鶴鳴仍留在原地遠眺。
  德安忽而感嘆,「二爺這樣的胸襟著實難得,但男人終究是男人。」
  曲鶴鳴沉著臉,怔怔道:「公公放心,我知道分寸。」
  點到即止,德安亦不再多言,頷首行禮後,默然去了。
  至於曲鶴鳴,草原的風依舊,雲也依舊,但他的心早已經如煙遠去。
  再說這一頭,其格其的速度太快,顧雲意在馬上顛簸得五臟六腑都移了位,狐裘、兜帽遮住臉,但漏過的風也依然如冰雪利刃砸在臉上。
  陸晉心底深處大約也暗暗存著慍怒,須藉由這一陣瘋跑發散出來。
  其格其漸漸慢下來,悠然繞著湖畔漫步。風珊湖依然寧靜,一如神女,婉約自在。
  陸晉勒住韁繩停住馬,手背碰了碰顧雲意的額頭,「這會兒不燒了。」
  顧雲意咕噥說:「再是厲害的高燒,也讓冷風吹得沒溫度。」
  「妳等等。」陸晉先一步翻身下馬,獵犬搖著尾巴哼哼唧唧湊到他身邊來輕嗅,「朗日,來,認主。」他扯過顧雲意披風一角,讓朗日專注地聞,「我小時候養過牠外婆,好多年沒回來,連牠都有了老婆、孩子……行了。」他拍了拍朗日的腦袋,轉身將顧雲意抱下來。
  朗日睜著一雙小黑豆兒似的眼睛盯著她,顧雲意下意識地往陸晉身後縮,他笑呵呵指著朗日,「小崽子,老實點,再敢欺負她,看我怎麼收拾你。」再安慰顧雲意,「不怕,狗聰明得很,聽得懂人話。」
  顧雲意還是害怕,扯著他的袖子哀哀地求,「遛完了就不能早些時候回嗎,還留在這做什麼?」
  「想不想吃魚?風珊湖裡都是寒水魚,刺少肉鮮。」
  「啊?」完了完了,又中套。
  下一刻,她便已老老實實揀一塊乾淨石頭坐著,朗日圍在她左右,搖著掃帚一樣的尾巴繞來繞去。
  陸晉已脫得只剩一條單薄綢褲,乍暖還寒的時候,在冰冷的風珊湖邊露出結實遒勁的上半身,緊繃的線條如同草原的山巒起伏,蒼勁有力。他回過頭衝顧雲意燦爛一笑,撲通一個猛子扎進湖中。
  朗日朝湖面吠上兩聲,或許沒看出危險來,便再一次走回顧雲意身邊。陸晉好長一段時間沒上浮,湖邊就只剩下顧雲意戰戰兢兢與朗日對峙。
  「要不打個商量,你離我遠點兒行不行?」
  「汪。」顯然是不行。
  「跟你主子一樣討厭。」
  「汪汪汪!」
  顧雲意被朗日的氣勢嚇住,好半天憋出一聲,「喵!」真夠慫。
  朗日顯然一愣,歪著腦袋看了她半晌,突然湊近來,嚇得她身子後仰,忙不迭躲開。好在牠最終只是把腦袋擱在她膝蓋上,輕聲哼,兩隻眼睛往上抬,全然是馴服討好的模樣。
  顧雲意可算明白過來,壯著膽子摸了摸牠毛茸茸的大腦袋,「原來你喜歡貓呀,早說嘛。」一邊摸一邊安撫牠,「喵。」
  嘩啦啦一陣響,陸晉從湖底冒出來,懷裡抱著一條還在撲騰的銀色大魚,斜陽餘暉撒在他肩上,彷彿一場英雄勝舉。朗日的犬吠是屬於他的歡呼,汪汪汪沒完沒了。
  他上岸甩了甩頭上身上的水珠,一條綢褲在斜陽下被照得幾乎透明,浸溼的布料緊緊貼合著身體,露出緊實流暢的線條,無一不在昭示著屬於草原的粗狂不羈。
  他晃了晃手中銀魚,得意非常,「傻站著做什麼,過來。」
  顧雲意腳步輕快地跑到他身邊,抱住他不撒手,「二爺你是我的大英雄。」
  他失笑,「有奶就是娘,沒出息。」
  接下來點火、剖魚自然都是他的活兒,顧雲意只負責吃,順帶誇一誇他,他便連冷都不記得,光著身子幹事。
  那魚烤得香香脆脆,周身只抹了一層鹽,但魚肉本身鮮美異常,吃得人由舌尖到心底生出滿滿的幸福感。
  陸晉披上衣裳,問她,「好吃嗎?」
  她點頭如搗蒜、嘴角如蜜糖,承認得毫不遮掩,「好吃、好吃,特別好吃。」
  「妳家二爺厲不厲害?」
  「厲害,二爺英雄蓋世,無人能敵。」
  陸晉捏了捏她紅撲撲的面頰,收斂了笑容說:「知道就好,天底下但凡妳想吃的,上天入地,我都給妳找來。」
  「知道、知道,二爺對我最好了。」
  他看她一眼,終究沒把哽在喉中的話說出口。但顧雲意玲瓏剔透,這回一反常態率先引出舊事,「我知道二爺因何欲言又止,但這事我亦無錯,曲鶴鳴更是克制,二爺若因此疑我,那我只好……」
  「只好什麼?」
  「只好把魚骨頭還給二爺。」
  陸晉拍她手心,笑了笑說:「原本有些氣悶,但過後方覺無趣。妳與子通如何我再清楚不過,何苦因此置氣。」
  「二爺英明。」
  「滑頭。」
  顧雲意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要因此鬧起來,我可是不好惹的。」
  「末將遵旨。」他將其格其召過來,預備回去。
  顧雲意仍捨不得,「魚還沒吃完呢。」
  「以後再來。」他扶她上馬。
  顧雲意仍在問:「明天吃什麼?烤全羊好不好?」
  他踢滅了火堆,利落上馬,「吃什麼都好,往後領妳去江南吃、去兩廣吃、去福建吃、去遼東吃……」
  「那我不得日夜期盼二爺蕩平四海、一統天下嗎。」
  「是啊,南征北戰,本就為一口吃。」他道出真理,再一夾馬腹,慢慢追趕夕陽。
  他不經意間彎下腰,隨手一抓就是一束金紅相綴的野花,這一時像是開竅通靈一般,將帶著雜草亂葉的一束花遞到她面前,「送妳。」
  顧雲意抬眼看他,瞧見他不自然的神色,已知他緊張,只覺得好笑。周圍風清雲朗,她沒忍住,笑得雙肩顫抖,末了接過花束捧在手中,看著零零落落的野花、瘋長茂盛的野草,哭笑不得。
  陸晉沉著臉問:「妳看,我對妳好不好?」
  顧雲意憋著笑,一個勁點頭,「好,二爺對雲意是極好的。」
  他這才放心,放過這一遭去看湖邊景色,摸了摸手心,竟然滲出冷汗,不過是送個花、說兩句軟和話,真不知自己緊張個什麼勁。
  湖面上天鵝撲騰翅膀為爭奪配偶擂起戰鼓,預備大戰,對面飛來一群候鳥一眨眼落在草叢間消失不見……又靜又存著勃勃生機。
  顧雲意撥弄著手裡的野花,忽而問:「我聽查幹說你十歲離家返回王府,這裡頭多少舊事,二爺能與我說一回嗎?」
  「都是陳年老黃曆,有什麼好說。」
  顧雲意不放棄,循循道:「我猜二爺年少時吃苦不少,咱們夫妻間,說清楚舊事才好向前看。」
  陸晉卻不鑽洞,抬頭看遠方碧藍天際,輕嘲道:「受苦,誰不受苦,無非是打罵折辱,而後立志圖強,無聊得很,說起來也膩歪。」
  他這滿不在乎的模樣彷彿從未將從前苦難放在心頭,而今也無須從頭回顧,他早已經或者一直以來都在向前看。
  顧雲意沒聲響,未料到被他一句話輕巧說服,亦反省自己是否太過拘泥往事,夜深人靜時顧影自憐,略顯矯情。
  他輕夾馬腹往高地上去,「與妳說說我阿媽吧。」
  顧雲意忙打起精神來聽。
  他略略停頓,繼而說:「忘了是哪一年,朝廷與北元開戰,那時候王爺還未得爵位,不過是先頭將領。出征關外,遇上我阿媽,這一見便難捨難分,賭咒立誓要傾心相待,誰曉得帶回烏蘭城,王爺也有妻室了。那河東獅忍不得,處處為難、處處刁,至於王爺,呵……」
  他冷笑不屑,接下去,「也是軟蛋一個,根本護不住我阿媽。她懷胎七月,無意中得知生產之時必是會『難產』而留不下孩子,要母子皆去,她孤身一人無計可施,只有大著肚子逃出陸家,再跋山涉水逃回齊顏部。
  我出生時,阿媽身體已十分虛弱,沒幾年便撒手人寰。我聽長輩說,那時候我還小得很,不懂事,阿媽身子都涼透了,我還在阿媽身上翻生乳酪,咂吧嘴要吃。」
  陸晉長舒一口氣,低頭再抬頭,已平靜如常,「那年我剛滿十歲,王府突然派人來齊顏部打探阿媽下落,後來才知道,原來是王爺被太醫斷症,這輩子再也沒得生,而西北荒僻,孩童多有夭折,為保陸家子嗣連綿,才又想起我這麼個便宜兒子。
  接下來的事不說妳也知道,無非是陸寅、陸禹一對廢物,想盡了陰招來折磨人。橫豎都已經過去,糟心的東西還是不與妳說起為妙。」
  顧雲意輕撫他手臂,鄭重道:「以後都有我來疼你。」
  「真乖。」他低下頭親吻她紅潤飽滿的雙唇,於漫漫草原深深吻過、親近過,已覺無憾。
  回程走得慢,路上風景更值得留戀。顧雲意感嘆,「到今天才知草原美。」
  「草原雖美,卻不能久留,他日收拾行囊,妳仍得與我一同赴京應戰。」
  顧雲意倚在他胸膛上,定定道:「刀山火海,如能與二爺一條心,再苦再難我也不怕。」
  陸晉玩笑道:「好,看來今日這條魚沒抓錯。」
  風輕輕,夜漫漫,月如鉤。

  ◎             ◎             ◎

  夜裡起風了,在溫暖的帳篷裡,隔著厚厚的毛氈還能聽得見風聲呼嘯,往來不停。慶幸的是毛氈內的炭火溫暖、羊絨毯子厚實,她裹得嚴嚴實實地窩在床榻上一小口、一小口抿著熱薑湯,反正苦藥她是不樂意喝了,薑湯是最後的底線。
  陸晉在火盆邊給她烤栗子,兩人聽著炭火的嗶啵閒閒絮語,一時聊起草原的氣候多變,有一年大雪封山,陸晉被困在雪原,快要凍死的時候才被族人找到,想想當時在雪洞裡實在絕望,誰也沒料到會有今日之造化。
  顧雲意卻說起小時候犯傻,被母后拿了把柄被罰在祠堂跪祖宗,這一回母后下決心要教訓她,誰來求情都沒用,硬生生讓她在祠堂跪上半宿,到最後父皇親自到場才將她從祠堂裡提溜出來。從此將教訓謹記在心,上面長輩如何嬌寵,終究是浮雲假象,要滅了一位得寵的公主也不過是一頓板子,輕鬆了事。
  「別人看我,總覺得我活得驕縱恣意,其實整個宮裡,最謹小慎微的就是我。」
  陸晉伸手撩起她散開的長髮,再而輕輕捏著她圓潤的耳垂,沉聲道:「在我面前,妳不必如此。」
  顧雲意抬頭望著他,牽了牽嘴角,笑得虛弱無力。
  他心底一沉,亦不再多言。
  帳外突起人聲,查幹抱著一只大簍子闖進來,笑得牙不見眼,「夫人不是挺喜歡朗日的嗎,正好朗日家媳婦兒前兩個月下了一窩狗崽,夫人若喜歡,挑兩隻養著解解悶也好。」
  顧雲意顯然一驚,不曉得幾時就成了朗日老友,要幫牠養孩子了。
  「呵,大半日不見,原來是去掏狗窩了。」
  「二爺別急著挖苦我,我這都是為夫人盡心呢。」查幹將一窩小奶狗都送到顧雲意跟前,放下簍子說,「全都乖得很,小時候養著玩兒,大了看家護院,比人都好使。」
  顧雲意伸出食指去撥了撥其中一隻的小腦袋,惹得小狗兒搧了搧耳朵,小小聲哼唧。她當即眉開眼笑,抬頭看著陸晉說:「這狗兒真可愛,小時候我想養一隻京巴狗,母妃嫌髒,偏不許。」
  查幹嘿嘿地笑,「這狗可比京巴威風得多。夫人您想啊,您到時候牽著這麼半人高的大狼狗上街,誰他媽敢多看妳一眼,立時就放狗咬他,威風凜凜,雄霸天下。」
  陸晉在背後涼涼刺過來一句,「她出行,本就沒人敢抬頭。」
  「這隻肉肉的像顆包子。」她指著一隻全黑的小奶狗說。
  查幹捏著後頸皮把這隻黑的提起來。小狗被吵醒了瞌睡,在空中蹬了蹬小短腿,打個呵欠,兩隻小黑眼睛眨巴眨巴看著顧雲意,看得她心都要化了,連忙接過來放在膝頭,咕咕噥噥先跟小狗玩上一陣,把兩個大男人撂在一邊。
  陸晉冷不丁瞪查幹一眼,查幹聳聳肩表示無奈,陸晉作勢就要揮拳頭,恰巧顧雲意抬起臉來望著他,全是乞求之色。
  他受不了這眼神,只好投降,「行,妳喜歡就留著。」再對著查幹,又是另一副面孔,「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滾。」
  查幹忙不迭抱起破簍子一溜煙竄了出去,留下陸晉看著跟狗玩得起勁的顧雲意唉聲嘆氣。明顯的,他失寵了。
  從門口走到床邊,顧雲意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能讓他自己找存在感,「好玩嗎?」
  「好玩。」她點點頭,撥弄著狗爪子,頭也不抬一下,「黑豆,就叫你黑豆好不好呀?」她一會兒揉揉黑豆的胖肚皮,一會兒又撥牠的乳牙。小狗還沒斷奶,一張嘴就含住她食指,她興奮地招呼陸晉說:「快看、快看,牠吸我手指了,好可愛呀。」
  沒料到陸晉俯下身坐到她旁邊來,看的卻不是小狗,而是彎著腰自下而上銜住她一雙花瓣一樣的唇,輕輕吻過一輪,「我覺得妳更可愛。」
  她頓時紅了臉,兩顆雪白門牙咬著微微紅腫的下唇,又是羞憤,又是甜蜜。黑豆在她手底下嗷嗷地叫,炭火忽然間加了力道,燒得整間帳篷熱烘烘難耐。
  陸晉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說:「眼睛亮晶晶的。」後半句沒說完,像小狗。他溫聲道:「早些休息,別老跟狗玩兒。」
  「我無聊著呢,不跟狗玩兒跟誰玩兒。」
  陸晉仰頭躺在榻上,懶懶道:「跟妳相公。」
  「你有什麼好玩兒的,我還是喜歡小黑豆。」
  「明天領妳吃烤全羊。」
  「真的?」就這一瞬,語調都變個徹底。
  他捏了捏她的臉,覺著有些無奈,彷彿除了這一招再沒有別的法子對付她,「就知道吃。睡覺吧。」當下吩咐德安把小狗抱走,讓她收了心思好好陪他。
  英勇無敵的陸大將軍總不能連隻小奶狗都比不上。

  ◎             ◎             ◎

  再一日,顧雲意成了個半大的孩子,跟著陸晉跑到風珊湖的那一面去打獵。
  知道她拉不開弓,陸晉便給她找來一支連弩。她準頭不夠,胡鬧了一番,竟也能射中一隻亂跑的野兔。陸晉評價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純靠運氣。
  顧雲意瘋跑得滿身是汗,這或許是她及笄之後過得最快活的一段日子。
  到夜色濃郁之時,外頭正熱鬧,她隨意綁了個辮子出門去,總算正經參與一回齊顏部夜間盛會。
  篝火越燒越旺,兩隻剝得精光的小羊羔被架在火上翻烤,一時澆上熱油,一時又抹上粗鹽佐料,四周圍更有草原歌舞作伴,熱鬧非凡。
  但她只管緊盯著由慘白漸漸變為金黃的烤羊羔,一輪一輪炙烤,外皮漸漸開始滴油,每一滴噴香勾人的油脂落到火裡,都能激起柴火劈啪亂響,更讓人深呼吸,挺著鼻子去聞,單單聞到飄散的油煙,聽見外皮爆裂的輕微聲響,已足夠美夢一場。
  而陸晉實在受不了她看食物時那一類痴迷眼神,想不通那隻光禿禿、醜兮兮的死羊有什麼可迷戀。無法設想他儀表堂堂、英俊威武的陸二爺居然有一天會因一頭烤全羊吃醋,還真伸長了手捏住她下頷,把她那張被火光映紅的臉扭過來,正對他,「羊有什麼好看的,看我!」
  「好嘛,看你,看我家二爺。」她眨眨眼,心裡想的卻是,開什麼玩笑,烤全羊金黃璀璨似寶珠,又能填飽肚子讓人享盡人間幸福,自然比你這個麻煩精好上千萬倍……不行、不行,光是想一想都要流口水。
  簡直稱得上是日盼夜盼,終於盼來烤全羊上桌,今晚長輩不在,第一刀獻給陸晉。他取小刀片成薄片,顧雲意等不及,渴望的眼神灼得他後背都是燙傷,正好將刀上一小片送到她嘴裡。
  這一下也不管合不合規矩,有沒有儀態,顧雲意就著他隨身帶的小刀將帶皮帶肉、汁液飽滿的羊肉片送進嘴裡,頓時只留下滿口香,齒間的動作更像是與羊肉的一場纏綿,短促但驚心動魄,這絕妙的口感似把靈魂都要趕出天靈蓋,因肉體承受不起。
  這下也不必再問好不好吃、合不合口味,看她那副瞇著眼享受的小模樣,就知道她對烤全羊有幾多愛戀。
  一片吃完,她跺著小腳,頂著紅撲撲一張小臉嚷嚷,「還要、還要!」
  陸晉一揮手,讓餘下的人另烤一隻,烤得最嫩、最入味的這一隻就都留給顧雲意,不再往下傳。
  他負責片肉,她負責張嘴,她吃得高高興興不願停,居然還輪到他擔心提醒,「少吃點兒,晚上積食,肚子難受。」
  她抽空瞥他一眼,眼神裡寫滿了恨,吃一頓烤全羊吃出了將軍百戰的氣勢,誰擋殺誰!最後是他實在看不過眼,把剩下半個羊架子送給鄰桌,再將她橫抱起來扛回帳中,才阻斷了她這次幾近自殺的暴食。
  回到住處,藉著燭光才看清她竟然流了滿臉淚。他不禁憂心,抬手拭了拭她眼角,安慰道:「往後要是想吃,在院子就能做,傻姑娘,為這個就能哭一場。」
  顧雲意揮開他的手,正色道:「你懂什麼,我哭是因為……太好吃了呀,吃一輩子都不夠。」
  陸晉頓時沒話說了。
  她雙手撐住下頷,還在懷想,「好好吃啊,配著風,配著草原、星空才有這等滋味兒,這是可遇而不可求,回了京城,廚子做得再好也是枉然。」
  陸晉不能懂,「油汪汪的東西,連吃三天保管妳膩得一輩子都不想再吃。」
  「你這人就是愛煞風景。」
  「後日回城,妳趕緊能吃多吃吧。」
  她果真如此,頓頓羊肉,吃得整個人都帶膻味兒,陸晉都不愛跟她湊一塊,破天荒地換他嫌棄她。
  到時間如期出發,顧雲意終於要辭別草原,於她而言算是解脫,她唯一留戀的就只有噴香四溢的烤全羊。
  而陸晉離開故地,總有傷感,將餘下事情交代清楚,再領上新招的三百齊顏少年,上馬啟程,往繁華世界探險去。
  路上繞了些許,經過她遠嫁和親途中遇上阿爾斯楞騎兵之地。顧雲意望著路邊風景,心情愉悅,與陸晉開起玩笑,「老實說,二爺是幾時迷上我的?」
  陸晉邪邪一笑,挑眉道:「那天一大早,妳在水邊唱的什麼曲兒?再給唱一遍。」
  「你先說。」
  「妳先唱,唱得好再告訴妳。」
  兩個人就這樣依著你先說還是我先唱循環往復二十次,終於有人敗下陣來。
  顧雲意清了清嗓子,唱起來早已經久遠在回憶裡的小曲,「碧窗下畫春愁,撈一筆,畫一筆,想去歲光景。描不成,畫不成,添惆悵……」
  少女清脆嬌柔的歌聲彷彿將陸晉帶回那個露珠未散的清晨,初見她坐於水邊,微微低頭,攏住長長的髮,編成鬆散的三股辮,粼粼波光倒映於她清澈眼底,從此他只看得見她的眼,勝過人世間浩瀚風景。
  回憶裡都是美好,風輕雲淡,美人如玉。
  陸晉老神在在,點點頭,讚賞道:「不錯。」
  「該你說了。」她興致勃勃,像個不經世事的幼童。
  陸晉眼珠偏向右上方,想了想才道:「我那時候想,這姑娘心真大,命都快沒了,還能唱著歌兒編辮子,傻不楞登的,誰要啊。」
  顧雲意噘起嘴來生氣,「你不是要了嗎。」
  「我這不是還得拚了命掙功名,要不怎有家財,養得起這麼個一頓一頭羊的厲害人物。」
  這話沒說好,惹得顧雲意悶聲賭氣,到晚飯才開口跟他說兩句,緣由是,晚飯有新鮮麅子肉。

  ◎             ◎             ◎

  顛簸數日終於抵達京師,顧雲意累得厲害,入府就回屋子裡補眠。而陸晉是天生勞碌命,還得上衙門辦公,路上見縫插針聽回報。
  喬東來多番猶豫,終是鼓足勇氣開口,「二爺,這些日子您不在京中,府裡頭鬧得厲害。」
  不鬧才奇怪,他沒在意,隨口問:「鬧什麼?誰在鬧?」
  「王妃……」
  聽了個頭,這下來了興致,靠著車壁丟開奏本,專心聽喬東來回話。
  「王妃這又哭又上吊地鬧了三四回,不過王爺都沒管,現多數都住在公主府,這傳出去……不大好聽啊。」
  「公主府?」
  「長泰公主府。」
  陸晉皺眉,沒能把長泰公主與相熟之人對上號,「長泰公主又是何人?」
  喬東來道:「二公主,顧雲音。」
  陸晉微怔,沒來由地犯噁心,長久無話,好一會兒才吩咐喬東來,「此事暫不必讓夫人知道。」
  轉眼顧雲意午睡初醒,就有留守京城的德寶在門外等候多時。她慵慵懶懶起身,先用過蓮子百合湯,去了熱意,醒透了,才喚德寶到跟前回話,「說吧,誰鬧事、誰老實,放膽說。」
  德寶性格不似哥哥穩重,到底年紀小,還有幾分跳脫,說起高門軼事莫名透著一股子興奮勁,還沒開口,兩隻眼睛已經亮起來,「世子爺屋子裡這段時日還是人進人出,哭天搶地。早幾日又多一個王妃,今兒上吊,明兒出家的,沒一日消停。」
  顧雲意放下茶盞,側著身子半倚在引枕上,終於自午後的憊懶中抽身,凝神去聽,「全京城就屬她過得舒心,還鬧得什麼勁呢。」
  德寶擺出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且聽我細細道來」的說書人架勢,弓著腰彎著嘴角說道:「不知從何時起,長泰公主與王爺交從過密,先是在宮裡密會,還知道避著人,沒過多久王爺就索性住在長泰公主宅邸,鮮少再回王府。奴才估摸著,一個月也就有三五日回來,打個照面就走。
  這事京城裡私底下雖傳得厲害,但牽扯到王爺與長泰公主,都是厲害人物,面上便都當不曉得,暗地裡……奴才聽得多了,有些話著實不敢拿到殿下跟前來說。」
  叮的一聲,顧雲意手上力道沒拿捏好,杯蓋碰上杯身,在安靜無聲的屋子裡顯得尤為突兀。年初新上供的福建白牡丹芬芳馥郁香渲染指尖。
  她尚未能全盤接受顧雲音的驟然改變,在她僅存的記憶裡,顧雲音始終是溫柔無話的二姊,湮滅在宮牆之內、人間殊色之間,漸漸成為無人關注的角色。
  「說清楚,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清楚。」她的音調陡然轉急,從憊懶到厲色,一瞬之間。
  德安像被人提了後頸,頭皮發麻,因而再不敢嬉皮笑臉,連忙整肅了面容回道:「仍舊在宮裡頭當差的不多,好在奴才還認得幾個。聽說是上個月在淑妃宮裡……」
  他認真想了想,好賴想出恰當措辭來,「有了頭一回。守夜的宮女說,一鬧就是一整夜,光是聽聲兒都覺著疼。第二日收拾屋子還能聞到異香陣陣。留在香爐裡的灰、桌上剩下的半壺酒,奴才都拿去問過太醫,那裡頭下了助興的東西,都是宮中祕藥,想來是出自長泰公主之手。」
  說完偷偷望顧雲意一眼,見她怔怔出神,自己卻是少了許多顧慮,因而繼續說:「王爺自打沾了長泰公主的身便再也撒不開手,往常還是約在空下來的院落裡,如今卻堂而皇之住進長泰公主府。聽聞是夜夜笙歌,政事不理,那藥……也沒斷過。」
  陸占濤讓忠義王妃嚴嚴實實管了二三十年,如今功成名就,又入得京城花花世界,再多了枕邊人一言一語撩動,酒色壯膽,自然是一發不可收拾。從前宮裡有過的、沒有過的,都讓顧雲音搜刮來,一件件用在陸占濤身上。他也樂呵得很,從攻到受,換個角色更是欲罷不能。
  顧雲意望著杯中浮茶,低聲問:「府裡是何反應?」
  德寶道:「王妃先是哭鬧不停,王爺聽得不耐煩,索性就住在長泰公主處。沒過幾日世子爺就挨不住王妃苦求,跑去勸王爺回頭,誰曉得人還沒見著,就讓長泰公主打出府來……」
  顧雲意插嘴,多問一句:「老三去了嗎?」
  德寶仔細回想之後答道:「三爺一早往北邊視察邊線,現如今還沒回呢。」
  「他倒是聰明。」她冷哼:「接著說。」
  「過後沒轍可想,真去掛梁上吊,誰曉得王爺自始沒現身。王妃或是心灰意冷,破天荒自別處買來一對揚州瘦馬,聽聞是孿生姊妹,色藝雙絕。王爺享用一回,後頭就沒聲兒了。」
  「還當她是如何厲害,原就是個繡花枕頭,三招就敗得一塌糊塗。」她捏著杯蓋輕輕撥弄浮茶,略略抬頭,望向屏風上端,似懷想往事又似思度現實,「二姊……倒是沒料到如此厲害。」但二姊如此處心積慮拋卻一身傲骨,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想了許久,也沒猜出謎底,她拿不定主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而道:「這事我知道了,二爺那邊恐怕也已收到消息。但二姊如此,著實令人難堪,今兒你就當沒來過,我也不知她如何。去吧,仍舊盯著長泰公主府,內裡陳設分布如何你再清楚不過,等著,遲早有用得著的時候。」
  「是,奴才一定辦妥。」德寶低頭弓腰,慢慢退了出去。
  顧雲意一人呆坐許久,直到紅玉上前來問幾時用晚飯,她才從一片空白之中回過神來,目光對上紅玉擔憂的面容,依舊是茫然無神,愣怔許久才問:「二爺回嗎?」
  紅玉道:「回的,喬西平一早說過,二爺今兒晚上要回來用飯。」
  顧雲意點點頭,「等二爺回來再用。」
  陸晉是自宮中回來的,早先他在兩儀殿與陸占濤、肅王會面,雖說他私底下觀察,陸占濤滿臉紅光似乎尚在盛年,但沒讓他多想,殿內談論最多的還是戰事。對遼東用兵已成定論,具體哪一日出兵還要等糧草募兵情況,最晚不能拖過九月,否則嚴寒之下易守難攻,久拖不決則糧餉難以為繼。西北民風慓悍,行軍打仗素來是速戰速決,以快取勝。
  陸占濤手底下沒其他可用之人,主將自然還是落在陸晉頭上。他唯一的要求是不設監軍,但副將陸占濤須自選一人,其餘都由陸晉麾下眾將領兵。
  本是幸事,但念及顧雲音,他與顧雲意會面之時還是少不了尷尬。兩人都在演戲,卻又並非出自惡意,因此越發的不自然,一頓飯吃得磕磕巴巴,沒人多話。
  飲茶時顧雲意才問:「二爺今日進宮,可有要事?」
  陸晉不愛喝白茶,飲上兩口便罷,「最遲九月就須出征遼東。我看這一仗不會短,妳在京裡……當心陸寅。」
  顧雲意沒說話,望著茶盞上繁複景美的青花紋怔怔出神。
  陸晉來握住她微涼的手,比往常的力道更重一些,大約想要以此給她力量,催她堅強,「怎麼了,捨不得?我走了妳可清靜得很,夜裡沒人鬧,白日裡更不必早起。」
  她原本沒大礙,但他一問,她眨一眨眼睛竟然多出一層水霧,眼眶微紅,語調也充滿了嬌氣,「去多久?」
  「總要三五月。」
  「喔。」她低頭看著桌面,可憐又委屈。
  陸晉看得心疼,手臂略使力,一把將她帶過來安放在膝頭,看著她忍了許久才憋回眼眶的淚珠,不由得柔聲道:「放心,妳相公身經百戰,打遼東遠算不得艱難,等時候到了,必定得勝而歸。自己在家裡養胖點兒,別讓我擔心,嗯?」見她不回答,便抖一抖膝蓋搖一搖她,「聽話。」
  顧雲意點點頭,乖順可愛,「知道了。」過不多久又補充說:「你可千萬小心,齊顏衛精銳不能離身的。」
  「哪有這麼打仗的。」
  「你如今不再是孤身一人,衝鋒在前也該想想我,想想我們。」
  這話陸晉受用得很,因而笑個不停,朗聲道:「末將遵命,還請殿下安心,勢必取遼東總兵項上人頭,以表忠心。」
  「遼東總兵于鳳玉是良將,你別動不動要人腦袋,取之自用豈非美事。」
  陸晉道:「一戰即投不可用,死戰不屈亦不可用,只看他于鳳玉腦子頂不頂用,能不能選個好時辰開城投降。」
  顧雲意忽而想起一人,便道:「孫達可用,若不然趁此機會領他去前線練一練?」
  陸晉沒領情,「那小子年紀太輕,嫩得很。」
  「早幾年常見面,父皇也曾留意,我看中的人試試總無妨。」
  「原來是老相識。」他不大不小開個玩笑,見她嘴角下沉,當即換了說辭,「得,帶個毛頭小子不算事兒,就讓他去見識見識。」
  「記得早回,少去沾花惹草。」
  「聽說于鳳玉有一房美妾,豔名在外……」
  「想也別想!」
  陸晉連忙討饒,「豈敢、豈敢,現如今是既沒賊心也沒賊膽。倒是妳,幾時給我生個大胖小子?」
  顧雲意撇撇嘴,「姑娘又怎的?」
  「那就不能是大胖姑娘,要像你們顧家多出胖子,姑娘恐怕難嫁。」
  「找打!」
  「找個地方讓妳打。」又開始語帶雙關,逼人面紅。
  然則陸晉第二日收到密信,有故人邀約,相會城郊護城河上奉香小舟。
  他手持信箋,眉頭深鎖,望著信紙在燭火上燒成了灰。這必是場鴻門宴,但他卻不是砧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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