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乖乖,賢淑良德,醋桶一翻脾性比誰都硬;
相公壞壞,榆木腦袋,讓他說愛根本難如登天!
京城天子腳下,婚配時比的是官品要門當戶對, 可商家不過就是個四品小官,
閨女不但嫁給世子爺, 還被世子爺獨寵了。商菱知道這門婚事她高攀了,
初見時她就愛慕上風華正茂的隋靖遠, 卻從沒想過有天可以嫁他為妻,
與他同床共枕。 婚前,隋靖遠房裡不養暖床丫頭,婚後上床收拾她時,
總教她招架不了地哭聲求饒。只是,成親半年, 世子爺忙著朝政,
獨守空閨的她被烙下無所出的罵名, 本想,隋靖遠最多是納幾房妾氏罷了,
誰知, 這男人哪是想納妾,他根本是打算再娶。他想再娶,
她想和離,索性招了馬車回娘家,她願意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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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商菱和楊婉每次來別院,隋老夫人都能多吃半碗飯,她對兩個孫媳萬分滿意,每次過來都拉著手喊乖乖。
在老人家心裡,商菱和楊婉比兒子兒媳體貼,兩個丫頭一文一武,最懂得討自己歡心。她那個兒媳是個鋸嘴葫蘆,心裡有,嘴上說不出,當年嫁進門就不會討好自己這個婆婆,如今也享不了兩個小輩的孝敬。
兒媳們想哄婆婆高興,她倒像是坐在火爐上,不知道說什麼,只會說好好好,不得已隋老夫人讓兩個孫媳到自己面前盡孝,獨享了這份孝心。
看老夫人碗裡空了,商菱眉眼帶笑布菜,「祖母,嚐嚐這道菜。」
「我能吃?」隋老夫人早就看到那道菜,紅彤彤的一碗肉,十分誘人,她想吃,又顧念著身體不能入口,還以為是兩個孫媳來了廚房給她們準備的,沒想到被挾到自己碗裡。
隋老夫人雖是女子,確是將門虎女,年輕時候陪夫君鎮守邊關,兩人生死與共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三十歲才艱難孕育一子,後來再無所處。
老太爺為國開疆辟土,立下汗馬功勞,因功勳卓著被皇帝賞賜外姓侯位,可他熬過了二十年沙場,卻沒能抗過病痛,四十出頭一場急症人去了,留下孤兒寡母。
自那時起,隋老夫人帶著繼承了侯位的兒子回京,艱難撐起整個侯府,她那時只覺得歲月煎熬,可不知不覺,兩個孫子都娶了妻,如今的兒孫滿堂,極是不容易。
如今兒子媳婦孝順,孫子孫媳懂事,楊婉肚裡又孕育了子嗣,她可以放下心頤養天年。可隨著年歲越長,身體越加吃不消,舊年傷病加之心力憔悴,落下不少頑疾。
自從過了七十大壽,聽大夫吩咐,口腹之慾就被限制許多,甜味油膩少吃,至於院子裡舞刀弄槍這些事,更是不許。
不讓動武,隋老夫人可以接受,她老胳膊老腿不愛動了,還要保重身體看重孫出聲。只一件,兒子給廚房立下的規矩,隋老夫人很不滿,要是不能喝酒不能大口吃肉,多活十幾年也沒意思,這話說出來只能惹得兒子兒媳下跪,只能忍耐少吃。
可老人家和小孩差不多,是個老頑童,她偶爾嘴饞想吃,就偷偷吃兩塊,現在孫媳把肉端上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眼睛裡又含著期待。
商菱和楊婉相視一笑,「能吃。」
楊婉也是從小習武,大剌剌的性子,做不來精細的事情,又有了三個月身孕,只能坐在旁邊陪吃。
商菱主動給兩人布菜,「祖母嚐嚐。」
看屋裡婆子沒人阻攔,還都含著笑看自己,隋老夫人滿意地吃起來,她剛一入口就察覺出不對,有肉味,但不膩。
看著老人家吃得滿意,眼睛都亮了,商菱再挾一塊到碗裡,「祖母,如何,味道可還行?」
隋老夫人連吃三塊,終於嚐出這道肉的精妙,「鬼精靈,這又是妳的主意,婉兒可想不出這做法。」
「祖母喜歡嗎?」
「味道極好。」隋老夫人喜不自勝,能吃到這種菜,她更樂意多活幾載。
「祖母喜歡就好,廚房每兩日做一道,還有別的花樣,也都給您做來吃。」商菱和楊婉異口同聲,這道菜是她們去鋪子裡買香粉,看到街邊女子端著素肉餵孩子,那人家是想省銀錢度日,用素菜做成肉模樣哄孩子。
商菱卻靈機一動,找來廚子研究,用各種素菜做出肉模樣,為了讓味道相似,還特意用高湯和瘦肉沫釀半個時辰,才做的色香味俱在。這樣吃著味道好,又不會過分油膩,不傷老人家身體。
看隋老夫人吃得高興,屋裡服侍的婆子也都笑得合不攏嘴,「還是兩位少夫人有心。」她們知道隋老夫人喜歡兩個孫媳,都連連誇讚有孝心,讓老老小小都開心。
商菱性子羞怯,被誇紅了臉,「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楊婉性格豪邁,扯著隋老夫人袖子求賞賜,「祖母別只誇我們,也該賞賜點什麼,您箱子裡那對鐲子水頭好,我和商菱都喜歡。」
隋老夫人笑著搖頭,「就知道這丫頭不懷好意,沒有商菱可心,人家想出的好主意,妳倒來討賞。」
「主意是她想的,可做事我們都有份。」楊婉纏磨,「祖母賞賜我們吧。」
「壞丫頭,就知道盯著我的好東西。」隋老夫人哪裡不懂這是小輩孝順,比起這份心,兩個鐲子算不得什麼,她打趣著還不忘吩咐人去箱子裡把鐲子取來,一個一隻給兩人帶上,她特意多給商菱一副耳墜,「菱丫頭,這都是給妳的,拿著。」
商菱面露羞澀,卻落落大方接下來,「謝祖母。」
「謝什麼,好孩子,都是妳應得的。」對商菱這個孫媳,隋老夫人更多幾分心疼,這孩子姿容出眾,心善又乖巧,滿腔赤誠,雖然出身不高,可嫁入侯府後無一刻不懂事。
若只是乖巧,別的女子也能做到,可商菱的心思細膩勝過別人百倍,她成親後就把家裡人放在心裡,事事用心。
商菱知道婆婆辛苦,弟媳楊婉又不喜歡管家,成親後就跟著學做事,才半年時間,不但府裡大小事情處理得當,就連外面生意也管得風生水起。看人要用心,隋老夫人看得清楚,商菱的用心在行動上,卻不會掛在嘴上。
她性格內斂,長孫隋靖遠忙碌公事不常在府裡,她一個人承擔起家裡的事務,還沒有半點怨言,不但用心服侍夫君公婆,就連長居別院修養身體的隋老夫人都記掛著。
大夫說不讓隋老夫人吃肉,兒子兒媳就盡責的阻攔,卻沒有哪個如同商菱用心,出去一趟還記得學著做菜,若非時刻把人放在心上,這小小年紀怎麼能做出許多貼心的事情。
隋家滿門武將,都是豪邁的性子,個個不拘小節,都是和夫君吵起來敢提刀打一架的女中豪傑,狼群裡突然來了這麼一隻小羊,在府裡這些豪邁不羈的小輩襯托下,又好看又懂事的商菱像是萬綠叢中的一抹紅,更顯嬌豔,誰能不心疼。
隋老夫人已經不知道多少次誇讚這個孫媳娶得好,水晶的心肝,這次也是如此,瞧著商菱眉眼的笑意,就忍不住多給一些。
看旁邊祖孫和樂,楊婉故意哼了一聲,「都是您的孫媳婦,怎麼給的不一樣,祖母偏心。」
「我就偏心菱丫頭,她比妳乖。」
聽隋老夫人這麼說,楊婉更不依不饒,笑著鬧著,別院裡一片笑聲。
◎ ◎ ◎
用過飯又去院子裡走了一圈,隋老夫人未時要歇息,看老人家睡下,商菱和楊婉坐馬車離開別院。
這輛馬車是府裡專為女眷出門準備的,寬闊的空間能讓人舒服地坐著,自從楊婉有孕,又添了幾床錦被,軟軟地好幾層,坐在上面更愜意。
商菱把靠枕貼到楊婉腰下,讓她更舒服,又囑咐車夫慢一點,不能顛簸,「別這樣坐著,小心些。」
楊婉原不在意這些,她出身將門,娘親懷著孩子還敢騎馬,自己坐個馬車算什麼,可看商菱眸中的關心,又笑納了,「菱兒妳真好,難怪祖母更喜歡妳。」
「沒良心,祖母對妳那麼好,也喜歡妳。」商菱笑起來,她知道楊婉口無遮攔,不以為意。
「還是更喜歡妳,我也喜歡。」楊婉笑聲豪邁,她覷著商菱溫婉柔媚的眉眼,想起一句詩,沉魚落雁鳥驚喧,羞花閉月花愁顫,以前看到這詩覺得誇張,哪有女人能這麼美,她自己長得就很好看,可自從見到商菱,這才知道自己見識淺薄,這世上果真有姿容嬌美的佳人。
商菱臉長得好,膚光勝雪,鵝蛋臉上掛著兩個酒窩,玉釵簪起的髮髻輕輕搖曳,長長的珠飾垂下來,穿著並不誇張,簡單素雅的衣裳,可那些平平無奇的衣裳穿她身上卻像是開了光,一絲一毫都透著暖意,就連商菱偶爾垂眸的笑意,都讓楊婉覺得不同。
比起隋家眾人英氣的相貌,商菱是讓人眼前一亮的驚豔,楊婉不喜讀書,不知道怎麼誇讚商菱,用她自己的話說,就是這個女人哪裡都和別人不同,這世上也有美貌的女子,可都不是商菱。
再加上商菱性子好,兩個人才從妯娌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被楊婉盯著看,商菱有點不好意思,她含著笑拿起旁邊的點心遞給她,「這麼盯著我做什麼?」
「妳好看,我喜歡看。」楊婉露出一抹壞笑,湊到商菱耳邊低語,「大哥更喜歡。」
聽她提到自己的夫君隋靖遠,商菱俏臉飄起紅雲,怕被車夫聽到,低聲嗔她,「妳亂說什麼。」
「我哪裡亂說了,大哥難道不疼妳,他別管多晚回府都去妳房裡,之前可總在書房,妳太老實了,被大哥吃得死死的。」楊婉愛鬧,擠眉弄眼逗商菱,「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這裡又沒男人,妳和大哥到底……」她越說越得意,湊到商菱耳邊嘀嘀咕咕。
「婉兒。」聽著楊婉不正經的話,商菱臉頰紅透,又沒辦法下車,只能咬牙硬撐,直到楊婉越說越不像樣子,才不得不求饒,「婉兒,妳別說了,這些話……這些渾話哪裡能亂說。」她羞得脖子都紅了,含羞帶怯嘀咕,「我們才沒……妳都要當娘了,還這麼胡鬧。」
「當娘怎麼了,小崽子在我肚子裡,什麼都聽不到。」
看她要拍肚子,商菱趕緊阻止,她年紀比楊婉還小一歲,卻像是照顧妹妹,「別亂來,妳現在身子貴重,可傷不得。」
楊婉不以為意,笑起來,「這有什麼,我都沒把自己的肚子當回事,妳比我都緊張,等妳有孕就知道了,懷胎十月也沒什麼什麼了不起的。」
她本意是打趣,可一語既出,馬車裡卻安靜下來。
商菱臉上笑意散去,她眼底露出不安,「我……我不知何時才有妳這樣的好運。」
怕楊婉自責,她看向簾外深吸一口氣,才讓自己情緒好一些,「好啦,別鬧了,好好坐著。」
哪怕商菱極力掩飾,楊婉還是安靜下來,她伸手挽著商菱,「都是我的錯,妳別急,我和妳前後腳嫁進來,不才三個月,這事急不來,妳一定很快就有了。」
提起孩子,商菱心裡發酸,「希望是。」
自從嫁進侯府,成了隋靖遠的妻子,商菱很知足,她父親官居四品侍讀學士,是京城裡不起眼的小官,只她一個女兒跟兄長商贏。
雖然她出嫁前名聲在外,眾人都說商家女兒姿容可人,性格溫婉,有許多人家上門提親,可嫁給隋靖遠還是她高攀。
畢竟,比起本朝唯一外姓安定侯,深受皇帝寵愛的隋家,父親這個從四品不值一提,若不是隋靖遠早早定下的娃娃親逃婚,耽誤這位世子爺,自己沒機會嫁給他,更妄論隋靖遠這人並不是依靠家族才有名,他本人已經是京城攪動春心的風雲人物。
滿京城誰人不知,隋靖遠相貌英武,在朝中與太子交好,猶如兄弟。這種男人,志在千裡,做事果斷有魄力,雖是文官,卻也有武官的霸氣,被退婚也只是因為訂婚的表妹與男人私奔,並不是隋靖遠哪裡不好。
而且他為人大度,訂婚的表妹逃掉,他讓人抓回來卻沒追究,反而給了二人銀錢遠離京城過日子,這樣磊落的男子,怎麼能不讓人心生仰慕。
商菱不知道自己遇上了怎樣的好運,才能嫁給他。
既然上天給了這樣的好運,她就死心塌地做賢妻良母,商菱沒什麼志向,能照顧好夫君,操持家裡的生意,相夫教子即可。她願望這樣簡單,原以為會很順利,誰知竟比想像的難以實現。
成婚半年來的夫妻生活相敬如賓和和美美,她成了備受別人羨慕的少夫人,若說還有哪件事讓她煩惱,就是始終無孕……
哪怕隋家上下沒有一人怪她,就連隋靖遠對她都是安慰,暗地裡警告過下人不能因為這事看低她,商菱還是難過得很。大家越是對她好,她越是愧疚,明明自己嫁得是要承襲世子之位的隋靖遠,明知夫君身上擔著傳宗接代的壓力,卻不能為他生下一子半女,商菱深夜都忍不住抹眼淚。
偏偏這件事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商菱哪怕再著急,也沒辦法。
想著孩子,直到回了侯府,商菱都沒開心起來,藉口累了要去歇息,她回了自己院子裡。
◎ ◎ ◎
半個時辰後,楊婉又風風火火來到院子裡,她把商菱從床上帶下來,神神秘秘塞給她一些東西。
「這是什麼?」商菱疑惑,遮掩自己泛紅的眸子。
「我娘親找來的偏方,我挑選了幾個看著好的,放心,她不會說出去,絕不讓別人議論。」楊婉原本也不信這些,可為了商菱還是決定相信一次,「我們試試看,說不定就好了,大夫不是說了,妳和大哥身體都很好,綿延子嗣沒問題的。」
聽著楊婉的安慰,商菱發自內心笑起來,「好,謝謝妳。」她還有什麼不滿足,雖然成婚半年未能有孕,可能得到這樣的家人,已經是別人求不來的福氣。
「和我客氣什麼,那我回去了。」
送走楊婉,商菱心裡舒暢不少,也不再自哀自嘆,讓管家把帳本送來,看看這月的進項,安定侯府主子雖然不多,也都不是愛熱鬧的,可侯府深受皇恩,各府裡徑相與隋家往來,人情往來不少,哪家府裡有喜事,哪家生辰送禮,包括幾個鋪子的生意決斷,小事有掌櫃,大的也要問過她,這些事現在都由她操持,必須慎之又慎。
恭敬地站在那裡,管家記下了少夫人安排的事情,臨走時候又忍不住開口,「少夫人。」
「洪叔,還有事嗎?」忙了一個多時辰,天邊只剩殘陽,商菱也累了,她今晚想早點歇息。
管家老洪看出商菱眼裡的疲憊,嘴裡的話咽下去,「沒事了,少夫人無事我就先下去了。」
「去吧。」
他得了吩咐徑直離開,走到院門口卻對守門的丫鬟吩咐好一會兒。
「世子今晚回府,這好消息少夫人知道嗎?」聽到隋靖遠回京,丫鬟眼睛一亮,「您放心,今晚我警醒些,世子回來就開門。」
「不急,先別告訴少夫人。」管家嘟囔一句,「我也是聽隨從傳話推斷的時間,還指不定什麼時辰回府,也許會留在客棧住一夜,先別說,讓少夫人好好歇息,妳自己警醒點,別到時候沒人開院門。」
「是。」丫鬟應聲。
◎ ◎ ◎
坐馬車去別院,又處理了許多事務,商菱感覺疲憊,沒吃什麼東西就睡下了。
聽她呼吸漸漸平緩,外間侍候的丫鬟玉屏熄滅了燭光,只留一盞照著亮。她是商菱的陪嫁丫鬟,原本還有一人,可那丫鬟父親驟然離世,母親想起當初為了銀錢賣掉的女兒就心疼,商菱憐惜她從小離家,賞了銀錢讓她回家,就留下玉屏服侍。
怕院裡人不夠用,管家送來不少丫鬟讓主子挑選,商家雖然家世低,可商菱也是父母兄長手裡嬌寵著長大的,她有心再找兩個給玉屏搭把手,可想到隋靖遠不喜歡在自己房裡留太多人,乾脆都拒絕了。
現在只剩下玉屏貼身服侍,倒也不會累,外面的事都有丫鬟,她只照顧商菱貼身的事務,像是晚上,玉屏就睡在外間,隨時照拂主子。
子時剛過,沉睡中的玉屏突然被院門聲驚醒,她揉著眼打開門縫,想看看是什麼動靜,怕吵醒商菱,誰知遠遠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跨進院,她又揉揉眼,這才確定隋靖遠回來了。
「世子……」玉屏還來不及喊醒商菱,男人已經跨步來到眼前。
眼神示意玉屏噤聲,隋靖遠放輕了腳步走進房間,他鬢髮還帶著水珠,身上衣裳也換了,怕在這院裡洗漱吵醒商菱,在書房梳洗後才過來。
隋靖遠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床上,薄被下的女人睡得香甜,微蹙的眉卻像是夢到煩心事。
他伸手想觸碰,又忍住。
自從隋靖遠進院被他掃了一眼,玉屏就很緊張,她小心翼翼跟在身後,隨時聽候吩咐。自從世子回來,這寢房感覺都擁擠起來,誰讓男人身形高大,又總帶著一股殺氣,舉手投足都帶給她說不出的壓力,才感覺寬闊的寢房變得逼仄。
隋靖遠換了一身玄色衣袍,並不繁複的衣裳顯得低調內斂,只有滾邊的金絲刺繡顯露不凡的身分,他倒了一杯涼茶喝下去,這才看玉屏,「早點睡吧。」
男人聲音暗啞,藏著疲憊。
猜他應該是一路奔波趕回來,玉屏想替商菱做點什麼,往常世子辛苦回來主子都會細心照顧,可玉屏打心底怕隋靖遠,不敢亂來,她垂眸答應,「是。」
隋靖遠走到內房,脫鞋上床。
他已經離京一月有餘,江北大雨鬧了水災,幾萬人流離失所,朝廷安排人賑災,這本不是隋靖遠操心的事情,可太子有重要事情都只相信他,對誰都不放心,擔憂底下人貪墨賑災銀子,做事不利引發民變,還是把事情交給隋靖遠。
已經習慣做這些事,隋靖遠沒有推諉,可這一個多月離京,風餐露宿不說,還要和各地官員打交道,確實吃了不少苦。
隋靖遠不會對隨行的下屬說這種話,更不會對太子抱怨,可此刻看到商菱,才覺得疲憊從骨頭縫裡鑽出來,密密麻麻讓他感覺到累。
隋靖遠在床上躺下,把手放到商菱腰上,露出一點笑意。
他的妻子睡相極好,哪怕自己不在,也乖乖地佔據半張床的位置,彷彿一直等著他回來。
隋靖遠因為這個念頭心情變好,就連疲憊都消散不少,睡夢中的商菱不知道思念的夫君已回,下意識貼到男人身上,她毫無顧忌靠在男人懷裡,無意識嚶嚀一聲,身上寬鬆的褻衣滑落肩頭,露出桃粉色肚兜下滑膩潔白的肌膚。
看到她半遮半掩的肚兜,隋靖遠眸光幽深,多了幾分情動,他原本不想吵醒商菱,自己回來這麼晚,在書房沐浴後再過來就是想讓她好好睡。這是他的正頭妻子,要陪他過一輩子,得好好疼著。何況一路奔波身體疲憊,實在不適合再做什麼,可睡夢中的女人不知道夫君回來,卻已經下意識貼著他,看著不斷往自己懷裡鑽的小女人,隋靖遠呼吸越來越重。
◎ ◎ ◎
隋靖遠不是縱慾的人,不是他需求少,而是心疼商菱,比起身邊習武的男男女女,細皮嫩肉脆弱的商菱像是一株嬌花,受不得摧殘。
哪怕自己大半時間離開京城做事,又經常留宿太子府裡回不來,在床笫之間也和溫柔,商菱常常還是受不了,每每歡愛都嬌喘著,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誰讓他力氣大,開始就停不下來,每次做完神清氣爽,可商菱都要躺在床上休息半日。
隋靖遠還沒忘記剛成婚的半個月,他食髓知味,縱著性子要了商菱一次又一次,害得自己的妻子腿軟難下床,找來大夫說身子虛要好好調養,這才收斂。
自此後,哪怕是情難自已,隋靖遠也會收斂許多,每夜裡只要一次。可今日不同,他離京一個多月近不了商菱的身,只能在夢裡把她翻來覆去的擺弄,男人再也按捺捺不住,他伸手,溫柔打了她屁股一下,作著夢還敢招惹我,別睡了。
男人低頭含住兩瓣香唇,壓抑不住地索取更多。
商菱夢到了隋靖遠,兩人在夢裡做了許多羞事,她正臉紅著,就感覺一股寒氣鑽進了自己被裡,有什麼抱緊了她,又扯開她褻衣。
唇齒糾纏的激烈讓她差點窒息,睜開眼看到有男人壓在自己身上嚇了一跳,又因為熟悉的味道意識到來人是誰。
「隋靖遠……你回來了。」她喜不自勝,聲音都嬌軟幾分。
商菱沒能說出更多話,玉屏紅透了臉聽著內房動靜,小姐的喜悅和求饒,等到裡面大床承受不住的晃動起來,玉屏光著腳打開門,偷偷跑了。
今晚用不到她服侍,還是去丫鬟房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