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嫡女吃比天大,不愛俊夫愛美食,
國公世子先美食拐人,後請聖旨賜婚,
小妻入懷,千金無換!
「薄幸歡顏」輕鬆逗趣的甜文,養妻有理,寵妻無罪!
夏侯翎想,她都還沒嫁呢,就被這傢伙嫌棄,要是日後真的嫁給他,
說不得會被嫌棄到死,因此夏侯翎更堅定了絕不嫁給蕭清晏的信念。
再說京城中適齡的姑娘心中,哪個不妄想自個兒的情郎是蕭清晏,
想到自己的未婚夫被一群姑娘覬覦著,不小心還來個什麼勾引,
她這天之驕女指不定還要跟那些女人共侍一夫,還給人養孩子,
那可不行。但蕭清晏分明是故意的,這年代的男人哪個不三妻四妾,
她從出生就跟他有婚約,這麼多年也習慣他這個未婚夫,
難怪他欺負她像不要錢似的,不惜壞她閨譽,就想她乖乖出嫁。
第一章
事情轉轉兜兜到了夜晚,一日之間發生了這樣多的事,皇帝再怎麼裝著沒事,也難免被影響,分了獵物命人下去烤,便也就回了營帳休息。皇后也被弄得疲憊不堪,老早就休息了。
繁星絢爛,牛乳似的光帶橫在夜空之中,倒是有了幾分說不出的瑰麗。夏侯翎和顧熹微坐在營帳外,秋日霜露重,在野外也冷,兩人雙雙抱了手爐,安安靜靜地坐在一起。
夏侯轅配來的藥一塗上去,就跟鹽水潑來一樣,疼得夏侯翎哭爹喊娘的,四肢就跟那沒死透的鴨子般一跳一跳的,嚴重干擾了顧熹微,蕭清晏一手抓了她雙手,一手按了她雙腿,顧熹微趁機給她上藥。好不容易上完了藥,夏侯翎痛得冷汗涔涔,少不了又要跟某人求抱抱、求安慰。
轉頭看著夏侯翎的臉,顧熹微哼了兩聲,說:「我瞧妳福氣倒是好,蕭家大哥從來就沒嫌棄過妳,我估計要是妳毀容了,他還得將妳帶回去好吃好喝地供著。」
「什麼叫供著,我沒有他供著難道就會餓死了?」夏侯翎伸手摸著臉上的傷,碰觸一下就是鑽心的疼痛,「其實妳曉得,我本是不願的。」
顧熹微眼中光輝彷彿耿耿星河,屈指彈在她腦門上,「妳就是個不知足的,蕭家大哥怎麼不好了,從小就頂著京中數一數二美男子的名號,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曉得多少女子想嫁都來不及,妳還嫌什麼。」
夏侯翎默默地乾笑了幾聲,半晌後,才低聲開口,「我跟他差了十歲不說,我總覺得,不是我自己選擇的,好像是不好,後來嘛,我發覺,他大抵是比我還了解我的。」
「其實我還羨慕得緊呢。」顧熹微長長嘆一聲,手指刮著夏侯翎面皮,「妳自小就知道自己夫婿會是誰了,我到現在還不曉得呢。」
說到這裡,顧熹微小臉上漫上一層紅暈,聲音也低了下來,「實則咱們這些生在富貴人家的,尋常女人間的爭鬥看多了,倒還有幾分希冀能嫁給走卒販夫,只要他疼我,不納妾,我們長長久久廝守一生,來日生一窩小的……」她越說聲兒越小,到後來已然聽不清了。
「貧賤夫妻百事哀,說什麼嫁給走卒販夫,那是妳從沒吃過生存的苦。」夏侯翎自詡在這方面腦子比這小丫頭清醒多了,沒有銀錢,溫飽尚且無法解決,哪裡來的花前月下,「何況妳這身分,丞相孫女、皇后姪女、兵部尚書之女,娘親是楊家的閨女,巴結妳的怕是比巴結我的還多。」
顧熹微小嘴一噘,「說還不許我說了嗎。」手指頭在地上劃了幾下,「我娘親以前與我說過楊家的盛況,楊女天家婦,楊郎輔國主,可惜現在倒沒有這些盛況了。」
夏侯翎聞言,忙閉口不言。莫說現在沒有這種盛況,皇帝不肯教楊家閨女入宮為妃,楊家在前朝也沒有誰身居要職的,不免教人覺得皇帝是要對楊家開刀了。
「大齊先帝皇后那樣厲害的人,如今的齊皇又怎麼可能放個看不清的人在跟前。」黑暗中傳來一個低沉儒雅的男聲,教夏侯翎一驚,忙不迭把紗巾覆在臉上。
來人身材高大彷彿鐵塔,一看就知道是伊雷。兩女忙起身行禮,「伊雷王子。」
「不必多禮。」他一面說著,一面托著夏侯翎手肘,「王姬這樣子,倒是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朦朦朧朧的,這雙眼睛倒是好看,比草原上的星星都好看。」
被這樣調戲,夏侯翎忙掙開他,退了一步,「王子失禮了,夏侯翎是蕭家未過門的媳婦,還請王子尊重些。」
「我一直是尊重妳的。」伊雷負手而立,在夜色中,那雙眼睛好像野狼般,閃著說不出的光輝,「若我不尊重妳,現在我就去向皇帝說,我要妳跟我回戈雅,妳說齊皇會不會答應?」見夏侯翎不說話,他笑得爽朗,「我雖不知妳為何蒙面,但妳這模樣真教我喜歡。」
夏侯翎乾澀地笑著,腹誹道,這些男人是不是都心理變態啊,喜歡若即若離的。
顧熹微各看了雙方一眼,輕輕咳了一聲,「不知伊雷王子深夜來訪可有事?」
伊雷目光轉向顧熹微,笑道:「我瞧妳眉眼間與皇后相像,想來是顧家人吧?聽妳那話,妳母親是楊家的人?」
「是又如何。」上回伊雷跟蕭清晏打起來的事,顧熹微可沒忘,旁的先不說,光是搶人妻子的事,顧熹微就不齒得很,語氣也沒有那樣恭順,輕諷道:「想不到王子遠在戈雅,竟然能知道我們大齊的事,先帝皇后駕崩的時候,王子還沒出生吧?」
伊雷一點不管她話中的諷刺,笑著轉向夏侯翎,潔白的牙齒倒頗有幾分魅力,「我再不濟,總是聽父親說起過的,那樣心性的女子若為男兒,前途不可限量。」又低聲道:「王姬的姨母長樂長帝姬可是先帝皇后逼死的,此仇父親永世難忘。」
夏侯翎渾身一顫,「你胡說。」
「王姬如若不信,大可以去問問純儀長帝姬或是齊皇,看他們誰不知道這件事。」伊雷微笑,看著夏侯翎一雙眸子中湧出複雜的情緒,握指成拳,抵在唇邊輕笑,「都是前塵往事了,果果做什麼那樣在意?」
是,都是前塵往事了,與夏侯翎也沒有什麼關係,收起心緒,夏侯翎老大不客氣,「王子自重,果果二字不是王子該叫的。」
伊雷只是笑著,目光落在夏侯翎的面紗上,「今日我們不在,聽說隨駕的長安帝姬病重?我並非傻子,倒也猜得到些。」說到這裡,聲音越發溫柔起來,「有人遷怒了妳,是不是?」
「與王子無關。」夏侯翎退了一步,盡量離伊雷遠一點。
伊雷也不惱,笑道:「我今日一直沒能得閒,現在才抽身來,王姬便這樣冷淡,可傷了伊雷的心。」說到這裡,他忽然又笑得更濃,「我們草原上最烈的馬素來是最為勇士所喜愛的,伊雷如今倒是越發喜歡王姬了,在回戈雅之前定是要將王姬征服的。」
「我不是物件,更不是烈馬。」夏侯翎簡直想把他腦袋打開,看看他腦回路怎麼長的,「大齊的女子雖是不及草原上的慓悍,卻也絕不是什麼軟性子,好拿捏的。」
「聽聞過漢人的貞潔烈女,只是我們草原上並不在乎這些。哪怕是王姬身子都給了他,我也要教妳死心塌地地隨我回去的。」
顧熹微騰地站起來,「王子慎言,王姬還未出嫁,這般壞姑娘名節,未免非君子所為。」她柳眉倒豎的模樣,襯得原本就嬌美的臉龐多了幾分說不出的美。
伊雷眼中彷彿有驚豔,臉上的笑容還是儒雅,學著漢人行了個拱手禮,「今日的事,若是王姬有所託,伊雷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說罷,轉身而去,留下咬著牙的顧熹微和夏侯翎二人。
待人去了,顧熹微才坐下罵道:「我竟是不知,堂堂一國王子竟然如此無賴,難道他們要回去了,還要將妳帶上?蕭家哥兒非得死給他看不可。」
「妳才死給他看。」夏侯翎道:「男兒誰跟妳尋死覓活。」看著伊雷消失的方向,「走一步看一步吧,說不準還能有轉圜的餘地。」
顧熹微悻悻地點頭,看著蒼茫的夜色,忽然心情就有幾分沉重了。
當夜無話。
◎ ◎ ◎
次日清晨,因著長安身子太弱,無法動身回京,故此倒也是多逗留幾日,京外景色宜人,不少大臣便結伴遊玩。從溫甯出嫁後,陸昭儀見女兒的次數就少了,母女倆說些體己話,倒也無人打擾。
等夏侯翎和顧熹微到了帳中,見長安還在沉睡,一臉菜色的夏侯轅守在床前。夏侯轅見妹妹來了,差點就蹦起來埋胸求安慰,夏侯翎早有防備,閃身躲在一旁。
夏侯轅被顧熹微嫌棄地看了一眼,慵懶一笑,把顧熹微順手撈在懷裡,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熹微妹妹,我好累、好傷心。」
顧熹微這麼大了從沒被父兄之外的男人抱過,一時臉兒就跟火燒似的,伸手就在夏侯轅肋下的嫩肉上狠狠一擰,某人立即誇張地怪叫一聲彈開了。
床上卻傳來咯咯的笑聲,原本在沉睡的長安捂著小肚子,笑得不亦樂乎。
夏侯轅板著臉坐回床邊,「妳這丫頭,叫妳起來吃藥就給我裝睡,妳趕緊好了,阿轅哥哥我也好回去好好睡一覺是不。」
長安這才意識到露了餡,小臉紅紅的,惶恐地縮起了身子,「不要、不要,長安不喜歡吃藥,不吃。」
顧熹微剛被非禮了,現在又氣又惱,再聽到是為了教裝睡的長安裝不下去,這回更是火大了。
夏侯轅一副慵懶的樣子,完全沒意識到捅了馬蜂窩,只見顧熹微慢慢地站在夏侯轅身後,柔聲道:「長安,不吃藥可不成。」一面說,水蔥似的手指一面就那麼在夏侯轅背上狠狠地擰著。
夏侯翎在一旁看著小哥哥身後的衣服起了一團團的褶皺,在心中暗自給他點了根蠟。
長安莫名其妙地看著表哥如常地坐著,但一張妖孽的俊臉已經憋成了紫紅色,顧家姐姐站在他身後,笑容盈盈的樣子,卻是說一句話,表情就猙獰一下。
想不通的長安扭著尚且虛弱的小身子,拱進了夏侯轅懷中,「長安最喜歡阿轅哥哥了,要是阿轅哥哥不拿小針扎長安,長安就更喜歡阿轅哥哥了。」
拿小針扎她?夏侯翎頓時震驚,加入了顧熹微蹂躪他的行列,「二哥哥,你怎能用小針扎長安?」
夏侯轅有潔癖,雖說長安軟乎乎的,抱著也舒服,但潔癖患者就是潔癖患者,是不會碰別人,也不會讓別人碰的。當下猛地起身將長安塞到夏侯翎懷中,順手抓了顧熹微肆虐的小爪子,一隻手捏著妹妹的下巴,一雙桃花眼微微瞇起,「果果,妳知道什麼叫長幼有序嗎?」又斜眼瞅了長安一眼,「妳母妃都求我用小針扎妳,我能怎麼辦。」
「阿轅哥哥騙人。」長安怯生生的,「母妃可疼長安了,才不會呢。」說著,將藕節似的小臂伸出來,「顧姐姐看,好疼呢。」又看著夏侯翎,「元熙姊姊,妳為什麼要蒙著臉?」
夏侯翎愣了愣,摸著臉上輕紗,笑道:「還不是妳那三姊姊,用簪子給我開了一道口子呢。」
長安光潔白皙的小臂上的確有一個紅點,在雪白的肌膚上看著突兀得很。
顧熹微掙了一會兒沒掙開,小嘴猛地啃在夏侯轅手上,疼得這比她倆都高了半個腦袋的小男子漢猛地甩開,低聲道:「熹微妹妹,妳這樣以後可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不要你過問的。」顧熹微冷笑道,又從齒縫中擠出幾個字來,「登徒浪子。」
夏侯轅笑道:「妳原來是惱我這個。」又對夏侯翎拋了個媚眼,笑說:「果果現在就當個證人吧,要是以後熹微妹子因為這件事沒能嫁出去,我八抬大轎把她抬回來給妳當嫂子。」
「哦。」夏侯翎強忍著笑意,心說你是早就對顧熹微有意思了吧,堂堂潔癖患者怎麼會主動去抱一個女孩子。
原本正在傷感自家親姊這樣過分的長安莫名其妙地看這三人,忽然拍手笑道:「阿轅哥哥以後要娶顧姐姐嗎?母妃說,女孩子嫁給別人就要永遠在一起了,要不,長安也嫁給阿轅哥哥吧,到時候咱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說著,笑咪咪地指了三人。
顧熹微臊得厲害,小臉快滴出血,跺腳,氣惱道:「你們兄妹都不是好人。」又看著長安,「可別嫁給他,這樣沒正經的,以後只能誤了妳。」說罷,也不聽要說什麼,飛也似的逃了。
長安愣了愣,轉頭就見夏侯轅端了藥來,賣萌無效後,還是只能乖乖喝了。又摸著夏侯翎的臉,感覺到那傷痕的突兀,小臉一皺,「元熙姊姊,三姊姊還會回來嗎?長安醒來就沒有見到她了,長安不想三姊姊回來,她打長安,上次一巴掌打到長安臉上,好疼。」
夏侯翎不覺靜默,莊和鬧成了這模樣,就算是想跟沒事人一樣回來也是難了。
日子轉轉兜兜過了幾日,每一日夏侯轅都要給長安施一回針,間接導致了小丫頭好一段時間見到他就躲。
而同樣見到夏侯轅就躲的還有顧熹微。
眾人回到京城之中已經是十日後了,德勒克父子便由禮部侍郎陪著遊玩,皇帝總算是清閒下來,便要開始料理自家的腌臢事了。
宮闈之中明爭暗鬥之事少不了,若是皇子之間爭權奪位那還好說些,但一個帝姬對一個於自己沒有任何威脅的親妹子下這樣的狠手不說,還這樣劃傷表妹。
夏侯翎臉上的傷口很深,塗了這樣久的藥膏也未能痊癒,一道紫紅色的傷口好像蜈蚣般爬在臉上,夏侯翎實在引為人生憾事。
那日,夏侯翎正在自己的寢殿之中自顧自地抹膏藥,便聽宮女來通報,說是林貴妃求見。
夏侯翎一怔,林貴妃素來高傲,對自己也是瞧不上眼,這回居然要求見了?轉念,莊和這事鬧得這樣大,就算要壓下去,那樣多的臣子甚至於外使都看著,要是不給點實質性的懲罰,皇家的臉往哪兒擱。
用面紗將臉遮了,夏侯翎才起身,「還不請林貴妃進來。」
說罷,坐在外室,眼看著林貴妃一身鐵鏽紅衣衫。不過十日,她卻像是老了十歲不只,臉色蠟黃,絕色容顏徒徒成了負擔,懨懨地被扶進來坐下。
夏侯翎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與林貴妃不對盤,但從某種角度來說,林貴妃比柴貴姬可愛多了,至少林貴妃的陰謀詭計從來都難登大雅之堂,何況她委實是個慈母。
「貴妃娘娘金安。」夏侯翎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後,與林貴妃比鄰而坐,「娘娘今日來找元熙有事?」
林貴妃抬眼,一雙眸子好比魚眼一樣,連一絲光澤也沒有了,苦笑片刻,「我不說妳還是知道我的來意的。」說到這裡,眼底唯一的光澤便是那一滴滴順著臉頰落下的淚水,「元熙,我這輩子沒求過別人,現今我求妳,求妳救救莊和。」說著,起身便跪在了夏侯翎面前,「妳舅舅的性子妳也清楚,何謂天家無情,莊和如今捅了這樣大的簍子,皇上如何也容不下她了。」
林貴妃跪在地上哀泣,她的背挺得那樣直,撐著如今日漸單薄的身子像是風中殘燭,稍微一點動靜就能徹底湮滅。
夏侯翎看著她,忽然就覺得喉中哽咽,林貴妃素來是那樣高傲的人,高傲到了無論何時都覺得她是慣會拿喬,可現在她為了莊和,跪了與她一向不對盤的自己,猶如高傲的孔雀,將引以為傲的尾羽一枝枝拔掉,她親手將她的尊嚴扔在地上,任人踐踏。
哽了一會兒,夏侯翎才低聲道:「貴妃請起吧,此時我未必說得上話,不如去求舅母試試。」
「我剛從鳳棲宮來。」林貴妃紋絲不動,「皇后只說,不如求妳,畢竟那丫頭傷了妳的臉。」想到莊和做的那事,林貴妃幾乎說不出話來。心中格外怨恨自己,要是自己多多管教一二,莊和未必會成了這模樣,「依著皇上的口風,只怕是要效仿當年恪安王姬……」
當年的恪安王姬不顧自己是皇室貴女的身分,竟然想要嫁入定國公府為妾,而後其母安王妃又做出一眾事來,先帝盛怒之下,將恪安王姬賜死。
「妳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夏侯翎屈指敲在桌上,「貴妃自小就教姊姊什麼都要爭最好的,可是恕元熙直言,姊姊那樣不知收斂的個性,除了敗還能如何。」
林貴妃垂淚不語,心中也是懊悔。
夏侯翎長嘆一聲,「貴妃回去吧,我要去向舅母請安了。」說罷,起身便要出去。再動容,但莊和害了自己是事實,這樣就寬恕?她夏侯翎不是聖母,做不出這事。
林貴妃曉得此事將夏侯翎得罪得厲害,也不敢再說什麼,起身便朝著莊和的寢殿去了。
名為寢殿,其實現在就是個牢籠,用來囚禁犯事的莊和。好在門前的禁軍並沒有得到不許人探視的命令,也就讓林貴妃進去了。
一路踉踉蹌蹌到了主殿,卻見莊和坐在書案前,握著筆一筆一劃地描著,那樣的嫻靜,容光煥發的模樣倒像是沒有這事。
見林貴妃來,莊和停下了手中的筆,默默地見了個禮,笑道:「母妃來了。父皇說什麼了?賜死,還是什麼?」
「囡囡……」林貴妃喉中一哽,「妳、妳做什麼要如此啊?」
「母妃,我說了,我這條命是妳和父皇給的,我能還的也只有這條命。」莊和笑著,那樣的輕柔,「母妃,我從沒有哪一日像今日這樣高興的。」
「傻丫頭。」林貴妃哭著,上前抱住女兒,「妳父皇那性子,不消我細說妳也是知道的。囡囡,母妃如何捨得妳。」
「我不後悔,我恨夏侯翎入骨,便是現在,我也沒有後悔過。」莊和咬著牙說完,又露出笑容來,「母妃,妳總是疼平安些,如今眼裡可只有我了,就像平安沒有出世一樣。」
林貴妃心中傷感得很,頷首哭道:「妳一直是在母妃心窩裡的,從來都在……」想到皇帝的凌厲手段,林貴妃哭得不能自已,抱著莊和的手幾乎都軟了。
「我曉得父皇容不下我了。」莊和低聲說完,眼中也有水光瀲灩,「妳總是不教我和明遠哥哥親近,我其實也曉得,他眼裡心裡從來都沒過我,他眼裡、心裡從來都只有夏侯翎。」
說到這裡,她終於哭出來,「母妃,我真的好恨,做什麼我除了帝姬這個身分,什麼都比不上她,她不過是夏侯家的人,憑什麼壓在我的頭上,憑什麼?」猛地擲開手中的筆,咬牙道:「我只恨我沒能一擊殺了她,黃泉路上有她伴著我,我倒也值得。」
林貴妃連勸說的力氣也沒了,只能抱著女兒哭泣。
莊和忽然展眉笑出來,「母妃,我若是死了,妳別傷心,還有平安呢,平安會陪著妳的。」想到長安,她又是滿心的苦澀,「母妃、母妃,妳信嗎?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曉得我只有平安這親妹妹,可是我每次看到她與我不親厚不說,卻跟夏侯翎那樣好,我心中好恨,分明我才是她姊姊。」
林貴妃還沒說話,便聽見門外一陣嘈雜,旋即,皇帝身邊的內侍總管薛慶林推門而入,向林氏和莊和打了個千,臉上含著好比面具的微笑,「皇上有旨,莊和帝姬行凶,險殺長安帝姬,並毀傷元熙王姬容顏,更置大齊皇室顏面於不顧。」
對身後的小太監使了個眼色,那人便端了托盤來,上面分別盛著一杯酒、白綾和匕首,「帝姬請選吧,皇上說了,只會對外宣稱帝姬暴斃。」
「父皇倒也顧全我顏面。」莊和淡淡說罷,又轉頭看著林貴妃,「母妃,我便去了。」說著,便要去拿那杯鴆酒。
林貴妃驚叫一聲,哭著衝上前攔住莊和,哭道:「薛總管、薛總管,你回去告訴皇上,我、我替莊和帝姬死,我替她死。」她哭著,攬著女兒就那麼跌坐在了地上,「皇上若真的要奪去一人的性命,就拿去我的性命,放過莊和。」
「母妃。」莊和回身護住林貴妃。
還沒說完,薛慶林一甩麈尾,「貴妃魔怔了,還不將貴妃娘娘帶下去。」
話音甫一落下,便有兩個宮女上前托住林貴妃,推搡著向外去。
林貴妃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單薄的身子猛地掙開兩人,回身護住莊和,狀似瘋癲,竟然對著薛慶林沒命地磕起頭來,「皇上、皇上,你放過莊和吧,她是你親女兒啊,皇上。」她一面哭號,一面磕頭,額頭滲出絲絲血跡來,「皇上,你要我的性命吧,放過囡囡吧。」又猛地抱住莊和,「別怕、別怕,母妃在這裡,母妃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妳。」
她說著,雙目之中淚水泠泠而下,昔日那樣一個美豔的婦人,此時已非狼狽二字能形容。哭了一會子,她的淚水已然乾涸,雙目之中竟是落下血來,沿著臉頰滑落,如同厲鬼。
饒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薛慶林都被林貴妃這額頭和眼睛同時淌血的樣子給驚了驚,忙退了一步,遑論這些子小太監和宮女了。
莊和抱著已然癲狂的母妃,哭叫道:「母妃,妳別這樣。」
林貴妃忽然停下,看著莊和,蒼白的臉上忽然浮出笑容來,柔聲道:「囡囡,我們去求妳父皇,他那樣疼妳,不會將妳如何的。走吧,囡囡。」
說著,便要起身,還沒邁出兩步,又彷彿大夢初醒,跪在地上叫道:「皇上、皇上,你要殺就殺妾身,別殺我們的女兒。皇上,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沒能教好莊和,要殺就殺妾身吧,讓妾身替莊和死。」說罷,起身便直衝衝地朝牆上撞去,妖冶的火紅頓時濺在雪白的牆面上,莊和離得太近,被濺了一身血。
薛慶林在門外,也沒能倖免於難,見林貴妃倒在地上動也不動了,心中也是複雜,轉頭對身後小太監說:「快些回鳳棲宮去,告訴皇上,貴妃怕是不行了。」
那小太監得了令,這便要出去,誰曾想還沒出門便與來宣旨的綠綺身邊的小太監撞了個滿懷,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才止住。
綠綺也無暇顧及,忙提腳進去,道:「皇上有旨,留莊和帝姬一命,對外宣稱染重疾臥病。」
莊和正抱著林貴妃哭著,彷彿聽也未曾聽到這話。
有小太監大著膽子去試探,對薛慶林搖了搖頭。薛慶林不免嘆惋,擦拭了自己身上的血跡,道:「皇上怎麼忽然轉了性子?」
「元熙王姬說,現今戈雅使臣還在,要是莊和帝姬沒了,戈雅那頭不好交代不說,滿京又將沸沸揚揚。」綠綺煞是平靜,「皇上本在氣頭上,皇后也進言,說莊和帝姬殺不得,這才有了轉圜。」又問過林貴妃如何,臉上也是不忍,「貴妃雖是有諸多不是,但這種愛女之心委實令人動容。」
林貴妃與皇后鬥了這樣多年,誰又想到會以這種結局收場,林貴妃問鼎後宮多年,死訊一傳開倒教無數人扼腕,並非沒有想到林貴妃的結局,而是林貴妃素來愛惜自己的容顏,這樣一頭撞死,委實出乎所有人意料。
夏侯翎聽聞林貴妃竟是瘋了,心中也是嘆惋,為了兩個女兒,林貴妃已經做得太多了,只盼莊和能從她母妃的死中得到些教訓。
轉頭,看著在皇后懷中嗚咽的長安,她才只有六歲,一日之中,母妃橫死,姊姊被變相圈禁,還不知皇帝會不會狠下心來殺了,她連哭都不敢哭大聲了。
長安縮在皇后懷裡,失去了母妃,她還這樣小,可憐巴巴的模樣教人心疼。夏侯翎到底不忍,坐在皇后身邊,低聲問道:「舅母,長安以後可怎生是好?」退一萬步講,就算皇帝不殺莊和,一個被圈禁的帝姬能如何,到時候長安就是個麵團,捏圓捏扁都是別人說的算的。
皇后輕輕撫著長安的小腦袋,「日後我來養著她吧,林氏性子陰狠,得罪的人不在少數,要是到了旁人手上……」她不說下去,以為再明顯不過了。
聽到林氏,長安小嘴一癟,眼淚滾珠兒似的落下來,看得夏侯翎心中一軟,柔聲說:「長安,以後妳就養在舅母身邊了好嗎?長安好好聽舅母的話,舅母會很疼長安的。」
長安吸了吸鼻子,淚眼汪汪地看著夏侯翎,「長安乖乖聽話,是不是母妃就回來了?」
夏侯翎啞然,與皇后交換了一個眼神,強笑道:「是啊,長安好好聽話,長大了,妳母妃就回來了。」
長安哭著嗯了一聲,轉頭抱著皇后,哭得委屈極了。皇后抱著她,嘆道:「婉兒當年到我身邊的時候也是這樣天天哭,總教人心疼。」
夏侯翎淡淡一笑,現下林貴妃沒了,柴貴姬用來膈應皇后的槍也沒了,就看看那女子能裝多久。
◎ ◎ ◎
林貴妃的死在宮中掀起風浪,但如今戈雅使臣尚在,怎會多給後宮機會,沒過許久,又湮沒在了這紅牆金瓦中。少不了追諡,莊和禁足,對外宣稱臥病,不出意外這輩子別想出來了。長安則是歸了皇后撫養,她年歲雖小,總是要為生母守孝的。
依著柴貴姬那樣隱忍的性子,日後這宮中可是越來越熱鬧了。
雖說如此,但夏侯翎現在總有旁的任務。
將上回溫甯要為夫家弟弟說親的事告訴了純儀,誰曾想,純儀眉尖一挑,看著女兒就直發笑,「果果,妳這什麼年歲,竟然想要為人作媒了?」
夏侯翎臉上一紅,低聲道:「這不是大姊姊有託嗎,況且是教娘親去。」
「我去?」純儀倒是樂了,「妳可想清楚了再說?妳二姨母那性子,但凡那姑娘有個不好,非得活撕了我。便不說這頭,王家燕燕那可矜貴得跟眼珠子一樣,妳可打聽清楚了那家哥兒的品行、相貌?總不能教妳姑姑與我們起了齟齬。」
夏侯翎聞言,小臉漲紅,她這輩子還沒做過說媒這事,沒經驗之下,連好多東西都忘記了,只記得詢問那姑娘如何,忘了這層。
純儀見其似乎有反省之意,忙招手叫她過來,低聲道:「妳這樣……這樣……明白了?」
「多謝娘親。」夏侯翎大喜過望,忙要撒嬌。
她被純儀推開,「多大的人了,還跟小時候一樣,日日賴著我。我精神短,可別來招我,仔細妳爹爹說妳。」
夏侯翎腹誹道,老爹好打發不是一兩日的事了,只要裝個哭相、賣個萌,手到擒來。
沒過上幾日,動用各種手段打聽到了平陽伯府裴家那對哥兒、姐兒的消息,夏侯翎閱後自覺不錯,便聽純儀的,去驗驗貨再說。
平陽老伯爺雖是去世日久,但老太君還在,那一品誥命夫人當得是風生水起。雖說連現在平陽伯,也就是溫甯的夫婿裴宏碁都是孫子輩的了,但那二房倒還是知趣,在平陽伯府旁置了一處大屋子,表明還是分了家的。
只是老太君長子沒了,自然更心疼小的那個,將一對孫兒、孫女養在膝下,成日言傳身教。
夏侯翎到了溫甯的帝姬府之時,正是日上三竿。溫甯剛梳完妝,聽稟報說是夏侯翎來了,知曉怕是純儀的意思。要是夫家的弟弟、妹妹能入純儀的眼,那哥兒的婚事就成了一半,姐兒的婚事也幾乎成了。當下就笑著迎出來,見夏侯翎還梳著丫髻的孩童模樣,臉上的傷口幾乎痊癒,還留著淡淡的疤痕,不仔細也看不出來,舉手投足間倒是有一股子難言的貴氣了。
「姊姊。」夏侯翎笑道,名為做客,實為驗貨的來訪,禮數還是要周全了,這方才不負走了一遭,「我今日可來了,姊姊少不得要請我吃好吃的。」
「這倒是成,妳若是喜歡,我廚子都給了妳。」溫甯笑著攜了夏侯翎,也不點破她的目的,不動聲色地吩咐下去,「還不將姑娘叫來,正好與王姬作伴。」
夏侯翎笑咪咪的,只看著那宮女去了又很快折回來,道:「帝姬,今日姑娘與姑太太去進香了,不在呢。」
溫甯不免洩氣,這樣好的機會,自家小姑子偏偏不在,難道真是沒有緣?
正想著,夏侯翎到是半點不在意,低聲問道:「姊姊,我只問妳一句話,妳家姐兒可果真是個好的?要不是,自然是過不了二姨那關的。況且我娘那性子妳也清楚,若是到時候,姐兒品行有誤,二姨怪罪下來,可少不得要尋伯府晦氣了。」
溫甯絲毫不懷疑純儀的性子,往日夏侯家三房的事,她容忍甚多,還是看在定國公的臉上。而淑寧就更難纏了,誰招惹了,便是天皇老子也不買帳的。
這麼想著,溫甯還是笑道:「翎姐兒如何不肯信我,咱們家姑娘可是老太太教出來的,品行自然端莊……」說到這裡,又低聲嘆道:「只是我也得與妳說實話了。老太太是頂好,可是我那二叔……」說著,臉上漫上一分說不出的不耐。
「原本也是個好的,與二嬸子也是夫妻和睦,只是誰想……事已至此,我要是不向妳剖白了,來日真的成其好事,怕要被指著脊梁骨罵。我那二叔原本也是好的,只是誰曾想,三年前也不知道被那狐媚子灌了什麼迷藥,二嬸子病重,就將人領了回來,說是要納為妾。不說還好,一說竟是二嬸子娘家喪夫的庶妹,那狐媚子還有兩兒子閨女。
二嬸子自然不同意,誰曾想,二叔竟然說二嬸子善妒成性,根本不配為正妻,還鬧得要休妻,將老太太氣得倒仰。尚且是我出面,明說只要二叔敢休妻,便將這事捅到父皇那裡去,這氣母棄妻的事捅出去,誰也別想好活,二叔這才消停了。誰知在城外浮雲巷給那狐媚子一家置了一處房,便宿在那裡了,二嬸子又急又氣,一命嗚呼了。」
夏侯翎除了感慨又一窩子腦殘之外,看著溫甯的目光也多了審視。這樣的家庭,還敢把人塞到佟明遠和王琅華那裡去?這不是明擺著叫人恨上自己嗎,只能說,腦殘磁場太強,連本來正常的溫甯腦回路也和旁人不一樣了。
正想著要不要尿遁逃離這破地方的夏侯翎也是佩服起了平陽伯府封鎖消息的能力,這樣的事居然滴水不漏,轉念想想,或許並非這些人不知道,但還是顧全著溫甯的面子。
現在顧全溫甯的面子,來日那姑娘真的有問題,被退貨的時候,會被淑寧連裡子都給剝得乾乾淨淨。
見夏侯翎沉思起來,溫甯忙道:「妳只管放心,我那小叔子、小姑子自小就養在老太太身邊,絕不是那種腌臢性子。」
「但願不是。」夏侯翎嘴上也就不客氣起來,「大姊姊,我素來敬重於妳,妳這樣是將我推到火坑,還是將妳推到火坑?妳明明知道淑寧姨母的性子,妳不怕她,妳就去與她說,何苦找了我,教我和我娘在她面前去留一次名,這不是給我們找晦氣?」
「我絕非此意。」溫甯忙叫道:「這事我也沒打算教妳知道,只是那日妳問起……」
夏侯翎嘴角抽了抽,怪我囉?抹了把臉,夏侯翎的語氣也淡然下來,「是我孟浪了些,姊姊大人不記小人過,便就此打住吧。妳家姐兒也就罷了,來日嫁了人倒也乾淨,我總不能教我表妹來侍奉那樣的公爹。」
「翎姐兒。」溫甯忙不迭拉住夏侯翎,囁嚅道:「我與妳說這話卻也還有另一層緣故。二叔那行為,早就教懌哥兒和玫姐兒寒了心,況且現在,二叔對那狐媚子的兒女比自己親生的還上心,虧他還記得兒女的婚事,興許還有救。以我的意思,若是到了那一步,定是要……」
還沒說完,卻見一個侍女風風火火地跑進,向溫甯行了個禮,忙道:「帝姬,大事不好了,老太太方才一口氣沒上來,已然暈過去了,二爺還守著呢,還請帝姬……」
溫甯臉色一僵,旋即道:「駙馬呢?」
那小侍女臉上漫上一層紅暈,又看一眼夏侯翎,試探著回答道:「奴婢不知,還請帝姬快些去吧。」
「如此,姊姊且去照看老夫人,我便先回去了。」夏侯翎口中冷淡,還好自己老娘給自己支了招,不然現在被架在火上烤的就是自己了。心中不免埋怨起了自己識人不明,暗暗下定決心,以後的慣性思維一定是要改一改了。
溫甯當然知道夏侯翎一走就沒戲了,忙拉住她,低聲央道:「翎姐兒,事已至此,妳不妨與我同去,我家哥兒究竟如何,妳便自己看一看,但凡品行、相貌有一樣入不了妳眼,我便再不提此事,再登門向姑媽和妳賠罪。」
夏侯翎不置可否地哼了哼,轉念想想,這小侍女的樣子就差沒說是平陽伯裴宏碁那頭不安生了,溫甯既然要拉上自己,那夏侯翎正好去找點姊夫的不是,報了這個欺瞞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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