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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折】嫤語書年《一》亂世梟雄

天下大亂,兵臨城下,傅嫤被一心求和的公公送給了權臣之子魏郯。 世道顛倒,昔日貴如公主的天之驕女,如今是改嫁的大齡新婦; 而名不見經傳的小吏之子,卻變成了睥睨天下的梟雄夫君。 亂世求生難,形勢比人強,金銀財寶是逃生的後路, 想要過得更好就要抱緊魏郯這棵大樹。傅嫤暗裡奮進斂錢財, 明裡千方百計做賢婦,為了討好夫君,她甚至不惜出賣色相, 不料,魏郯彎彎唇角,揚長而去。他說:「我不強人所難。」 新婚夜獨守新房,糾結再糾結,傅嫤百思不得其解, 當舊日情人重現,心底的瘡疤揭開,一切竟是個精心設計的局。 少時的愛戀,家族的仇怨,留下還是離開? 當她痛苦無助時,那個可恨的始作俑者卻出現在面前, 注視著她的眼睛道:「我走開,妳就只好爬著回去。」

會員價:
NT$1446.5折 會 員 價 NT$14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海青拿天鵝
出版日期:
2013/02/05
分級制:
普通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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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慘遭滅門的落魄貴女對上睥睨天下梟雄之子的恩怨纏綿。
亂世中,他手握江山,心中卻藏匿著守候多年的愛戀,
喵喵屋2013年大作「嫤語書年」,還有精采的獨家番外喔!


天下大亂,兵臨城下,傅嫤被一心求和的公公送給了權臣之子魏郯。
世道顛倒,昔日貴如公主的天之驕女,如今是改嫁的大齡新婦;
而名不見經傳的小吏之子,卻變成了睥睨天下的梟雄夫君。
亂世求生難,形勢比人強,金銀財寶是逃生的後路,
想要過得更好就要抱緊魏郯這棵大樹。傅嫤暗裡奮進斂錢財,
明裡千方百計做賢婦,為了討好夫君,她甚至不惜出賣色相,
不料,魏郯彎彎唇角,揚長而去。他說:「我不強人所難。」
新婚夜獨守新房,糾結再糾結,傅嫤百思不得其解,
當舊日情人重現,心底的瘡疤揭開,一切竟是個精心設計的局。
少時的愛戀,家族的仇怨,留下還是離開?
當她痛苦無助時,那個可恨的始作俑者卻出現在面前,
注視著她的眼睛道:「我走開,妳就只好爬著回去。」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我坐在榻上,聽著外面的喧囂。
  伶人的吹打、士卒的笑鬧,粗放而混雜,隔著行帳傳來,更顯得周圍死寂一片,帳內的一切都很簡單,一榻、一案、一席後面一幅漆屏,旁邊還立著整套鋥亮的甲胄。
  看得出這裡住著一個準備隨時拔營的主人,只不過將就婚禮的需要,榻上結了五彩新帳,地上鋪了絲毯,案上擺了合巹之物,這極盡簡單的一切,彰顯了他對這個婚禮的全部誠意。
  「主公麾下部將眾多,聞得喜訊都來慶賀,將軍走不開。」一個圓臉老婦走過來,替我將鬢上珠釵扶穩,和氣地說:「夫人稍安勿躁。」
  我將手中紈扇半遮,低頭不語。
  老婦似乎很滿意,轉而吩咐侍婢去備些洗漱用物,一會將軍來了好侍候。
  這老婦姓張,據說是我那位新姑氏的心腹,特地從雍都趕來為他們主公的長子操辦婚禮。
  沒什麼可慌的,因為不是第一次,同樣的蜜燭、同樣的嫁衣,甚至嫁妝乃至那些箱籠都不多不少,兩次嫁人,前一次是從長安嫁到萊陽,這次婆家把我嫁給了別人。
  先帝駕崩,爭鬥從內宮中蔓延開來,天下大亂,各地軍閥爭相割據,數載之後,河西魏傕雄起,挾天子遷都雍州,聲勢如日中天。
  年初,魏傕與割據東方七郡的董匡大戰,董匡連連敗退,魏傕則乘勝追擊,上月魏傕圍萊陽,萊郡太守韓恬聞風,不戰請降。
  兵臨城下,萊陽城內一片恐慌,韓恬的降書遞出去,魏傕沒有回應,卻以當年同朝之誼為名,在軍中設下酒宴,「請」韓恬出城敍舊。
  韓恬不敢不去,戰戰兢兢地開了城門赴宴,魏傕倒是熱情,美酒歌伎,高談闊論,半酣時,他忽而笑問韓恬,說他聽聞先帝之司徒傅寔的遺女在萊陽府中,確否?
  一句話點醒韓恬,他唯唯連聲,第二天就把傅寔的女兒傅嫤送到了營中。
  沒錯,我就是韓恬的兒媳,哦不,應該說是前任兒媳。
  魏傕把我要來,是要把我嫁給他的長子,魏郯。
  我十五歲嫁來萊陽,如今已經二十,對於一個新婦來說,這年齡算是很老了。
  那個素未謀面的夫君魏郯,以前我從沒聽說過他。
  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在長安的時候,魏郯的父親魏傕在洛陽任北部尉,而他的祖父魏謙雖然曾官至太尉,卻已經告老在野,在大小官吏多如牛毛的長安,一個洛陽北部尉的兒子,即便他的出身也算高門,也仍然像牛毛裡的一隻蝨子那樣虛無。
  很不幸,蝨子也有變成吞人大蟲的時候,現在我就要嫁給這樣一隻大蟲。
  「夫人真美。」
  一名僕婦替我扶了扶頭上的簪子,小聲道:「比從前更好看了。」
  「妳見過我?」我問。
  僕婦羞赧地抿唇笑笑,道:「見過,我是長安人呢。」
  她的口音帶著長安特有的腔調,很是熟悉。
  我頷首,沒有言語。
  張氏領著幾名侍婢東擺擺、西放放,外面的聲音驟然響亮,一陣涼風入內,燭光搖曳。
  行帳的布簾被撩起,我看到一道身影立在門前,陰影交錯,那身影如夜風般清冽,像要帶走一室的燭光。
  「將軍來了。」
  張氏喜笑顏開,我身旁一名婢女連忙將我手中的紈扇擺正,把臉遮好。
  眼前只剩下紈扇上潔白的經緯,踏雲銜花的雀鳥後面,只能看到金黃的暗光氤氳流淌。
  我聽到絲毯上傳來腳步聲,聲音不大,卻能感到他的逼近。
  燭光似乎被什麼擋住,白底繡花的紈扇上只餘陰影,我聞到一股陌生的味道,像青草中混著酒氣和汗氣,須臾,手上的紈扇被按了下去。
  我抬眼。
  背著光,那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嗯……唇形挺漂亮,不寬不厚,有點薄;臉型也不錯,前庭飽滿,鼻如懸膽,很有幾分長安紈褲引以為豪的那種精緻,不過很可惜,他的膚色有些黑,而且眉毛太直、太濃,眼睛太黑、太深,尤其看著人的時候,眼底像藏著犀利的銳光……
  看不多時,我趕緊垂眸,乳母曾經教導,女子面對男人的時候,要永遠一副含羞帶怯的樣子。
  周遭安靜極了,我聽到外面的軍士仍在笑鬧,並且能感覺到上方一道目光將自己臉上的每一寸掃過。
  不知道是他喝了酒,還是我臉上大紅大白的脂粉塗得像個妖怪,他看了我很久,久到我低著頭都覺得心底開始忐忑。
  我記得上一次結婚的時候並沒有這樣的狀況。那位夫婿不勝酒力,被人抬進來的時候已經像一灘泥,合巹酒都是第二天才補上的。
  「將軍,該合巹了呢。」
  幸好這時張氏開口,我聽到面前的男人應了一聲。
  那嗓音低低,似漫不經心。
  一名侍婢過來把我攙起,我眼觀鼻鼻觀心,緩緩邁步,身上的瓔珞、環珮撞擊出清脆的叮叮聲。
  儐者引導我們隔案對坐,攝衽、洗漱之後,贊者唱起祝詞,我們分食盤中的肉,又飲下各自半邊匏瓜中的酒,苦味伴著酒氣瀰漫在口腔,我的眉頭皺也不皺,用力咽了下去。
  「同牢合巹,甘苦不避。」贊者微笑地說。
  整個過程,我一直保持著一個長安高門女子應有的風範,坐姿無可挑剔,沒有抬眼。
  正如二兄從前說的,裝模作樣是我的天性。
  當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我坐在榻上,真真正正地與魏郯獨處一室。
  外面吵鬧的軍士和伶人似乎都被逐走了,變得悄無聲息,我身上琳琅的首飾和衣物都除去,臉上的盛妝也洗褪,身上只穿著輕薄的寢衣,我看到魏郯的腳朝我邁來,陰影覆下,未幾,我的下巴被一隻手輕輕抬起。
  燭光點點,在他的臉上爛漫彙聚,魏郯看著我,那雙眼睛幽深如夜,像一頭獸安靜地打量著牠剛捕獲的獵物。
  「傅嫤。」
  他開口了,聲音低而緩慢,「司徒傅寔之女,聽說妳父、兄押往刑場之時,妳披麻戴孝,一路喪歌相送,世人皆以為孝烈。」
  他背書一樣,罷了,唇角的陰影彎了彎,「我記錯否?」我的目光定在他的唇邊。
  「不錯。」我平靜地微笑。
  其實,我的心裡有些掃興,甚至感到被惹惱了,這些年來我少有喜事,本著得過且過之心,二婚都已經不計較了,他還提這些做什麼?
  下巴上的手鬆開,魏郯在我的身旁坐下來,我聽到他長長地呼吸一口氣,躺倒在了榻上。
  我忍不住回頭,視線相觸,忽然他手臂一伸,我須臾已經被他按在了身下。
  「將軍……」
  那身體堅硬而沉重,我被壓得難受,想把他推開。
  「該喚夫君……」他手臂很有力,灼熱的呼吸帶著酒氣。
  那幽暗的眼底近在咫尺,我幾乎能看清自己映在其中的臉,心忽然沒有預兆地跳了起來。
  他的臉和身體沉沉壓下,我不由地緊緊閉上眼睛。
  腦海如同繃緊的弦,我聽說過這會很痛,嚴重的第二天都不能下地……
  胡思亂想著,我等了會,卻發現四周已然一片寂靜。
  咦?
  我愣了愣,睜開眼睛。
  魏郯仍癱在我身上,臉卻歪在一旁,平穩的呼吸中滿是酒味。
  這人已經睡得香甜。

  ◎             ◎             ◎

  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天色大亮了。
  身旁空蕩蕩的,半個人影也沒有,我拉開被褥,下地的時候,腳碰到榻旁的銅盆,發出響動。
  立刻有侍婢從帳外走進來。
  「夫人醒了,夫人起身更衣吧。」她們向我行禮,當看到我身上的底衣,不約而同地怔了一下。
  我知道她們想什麼,我的底衣很整齊,衣帶上的結還是昨夜綁的花式,昨晚這新房裡什麼也沒發生。
  「將軍何在?」我向她們問道。
  一名侍婢答道:「將軍早起就去了營中,恐怕要夜裡才回來。」
  我望了望漆屏邊上那個放盔甲的木架,空空如也。
  「如此。」
  片刻,我若無其事地說,站起身,讓她們服侍穿衣。
  忽然記得自己十歲出頭的時候,有一回,父親的好友光祿勳周勃嫁女,我的乳母去看了回來,從嫁妝到門上的結彩絮絮叨叨地數落了一個月,她驕傲地對我說,我們家女君要是出嫁,長安城中恐怕只有公主下降才能相比。
  昨夜,我的新舅氏魏傕正在東邊的膠郡忙著收拾苟延殘喘的董匡,未曾出席他兒子的婚禮。
  沒有六禮、沒有母家送嫁、沒有舅姑到場受拜,甚至第二日醒來夫君已經不在身邊。這個二婚如此簡陋,若乳母知道,不知道會怎樣難過。
  不過好在她已經去了,不用為這些煩惱。
  當然,我不恨魏氏,因為這婚事我並非不情願,對於我來說,自從十四歲那年在大街上看著某人迎娶新婦,嫁誰都已經沒了所謂,好合、好合,能讓日子好過些便是一樁好婚姻,不是嗎?
  我沒有等到晚上才見到魏郯,因為他午時就回來了。
  「大軍拔營,夫人且返雍都。」
  他進門之後,對我的行禮只點了點頭,開口就來了這麼一句。
  「即刻收拾物件,午後啟程。」這是第二句。
  不等我出聲質疑或展現新婦的溫婉體貼,他已經像風一樣轉身出去了,就像來時一樣,侍婢們面面相覷。
  「愣什麼?快拾掇,午後便要啟程!」張氏催促道。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忙分頭收拾東西。
  「將軍還在征途,夫人當體諒才是。」張氏走過來對我說。
  我淡笑,從容地昂著額頭。
  沒什麼體諒不體諒,因為有歉意才會有體諒,魏郯方才說的話就是命令,沒有一點愧疚的意思。
  「丞相還在膠郡?」我問。
  張氏道:「正是。」我頷首,不再問話。
  魏傕為何用一整個萊陽換我嫁給他的兒子,我清楚得很。
  淮南傅氏,自高祖起就是一方大族,幾百年來,族人出仕者輩出,食祿六百石以上的人能在家譜上佔好幾頁紙,舉國之中,像傅氏這樣聲名顯赫的家族,亦屈指可數。
  遠的不說,單說我的祖父傅邕,他才學過人,為已故的桓帝所喜,未滿四十歲當上司徒,成為本朝之中年紀最輕的三公;而他死後,我的父親亦繼任司徒,一直到先帝受卞后讒言,下令將傅氏滅族。
  傅氏賢名響亮了幾百年,又好治學、養士,朝野之中人脈無數,樹大招風,這是先帝忌憚之所在,可風雲難料,傅氏的禍根到這亂世,卻成了我改變命路的吉星。
  魏傕以割據起家,雖挾有天子,卻為士人詬病;而傅氏雖倒,在天下士人中名聲仍噪,魏傕要招賢納士,要坐穩正統,於是有了我和魏郯的婚姻。
  傅氏只剩我一個人,沒有比這更划算的事了。
  東西很快收拾好了,整整塞了兩輛馬車,魏郯派了三百人護送我,領兵的是一名叫程茂的武將。
  上車的時候,我遠遠望見魏郯正在馬上與一些人說話,他身旁一個文士模樣的人我覺得眼熟,好一會才想起來,那是昨夜的贊者。
  沒多久,魏郯跟他們說完話,轉過身來,我能感覺到他目光落到了這邊,未幾,他策馬走來。
  我立在車旁,看著他在兩步外下馬,走到我面前。
  「夫君。」我行禮。
  我原本想稱他「將軍」,忽而想起昨夜他說的話,於是臨時改了口。
  魏郯對這個稱呼似乎還算滿意,「收拾好了嗎?」他問。
  「稟將軍,已收拾齊備。」
  我還沒開口,一旁的張氏已經代我答話。
  魏郯頷首,對我說:「夫人,來見過王公。」
  我詫異望去,只見他稍稍讓到一邊,身後,昨夜那位充任贊者的文士向我一禮,聲色和藹:「琅琊王據,拜見夫人。」
  那名號落入耳中,我有些愣怔。
  王據,字仲寧,琅琊王氏之後,曾任青州牧,我之所以知道他,是因為父親同他相交甚好,時常能聽到父親對兄長們提起他,父親說他有才學,可惜為人不懂變通,否則以其家世,留在京中能做到九卿以上。
  面前這人鬚髮花白,如果父親還在,亦是相似的年紀……
  「原來是王青州。」我還禮道。
  王據笑而搖頭道:「夫人折煞在下,某離任青州久矣,如今不過一介布衣。」
  魏郯微笑道:「王公在軍中任軍師祭酒,父親聞得王公與丈人交好,特請為昨夜贊者。」
  「原來如此。」
  我莞爾,望向王據,輕歎道:「我猶記得從前,吾父常與諸兄提起王公,每每盛讚,如今之事,吾父若有知,當是欣慰。」
  不知是我的話說得情深意切,還是王據情意充沛,他的眼圈竟然紅了。
  「當年某深陷遠地,聞得夫人家事之時,已過去久矣,夫人當保重,今後若有難處,某當效犬馬。」他長揖一禮,鄭重道。
  我低頭,「多謝王公。」
  王據又說了些送別之言,告退而去。
  目視著他的身影遠離,我收回目光,毫不意外地與魏郯四目相觸。
  他注視著我,曠野的碧空下,雙眸微瞇,看不清其中。
  「昨夜唐突了夫人。」他說:「我今日須往膠郡,還請夫人先返雍都。」
  這話聽起來仍然沒什麼誠意,我微微低頭充作賢良,「夫君征戰在外,妾並無怨懟。」
  魏郯沒有說話,似乎在審視我。
  「雍都雖有些遠,道路卻平坦易行。」少頃,他開口道:「程茂是我多年副將,可保無虞。」
  我頷首,「敬諾。」
  魏郯朝我伸出手來,我愣了愣,片刻才明白過來他是要扶我上車,我把手給他,那手臂堅實,一下把我扶到了車上。
  「保重。」他最後道。
  我躬身,柔順地回道:「夫君保重。」
  魏郯沒再言語,抽回手,朝御者微微點頭。
  只聽得車前一聲吆喝,馬車轔轔走起。
  我的手指撩著車帷,遮掩地露著半張臉,一直望著魏郯,直到出了轅門再也望不見,我才把車帷放下。
  車內只有我一人,不必再裝出任何姿態、任何表情,我吁口氣,懶懶地倚著木柱,把腳伸開。
  車帷隨著行進搖曳,光照不時透入,外面的景緻紛紛掠過,忽然我遠遠望見一個文士騎馬立在路旁的山坡上,似乎望著這裡。
  王據?
  我微微挑眉。
  方才的情景回憶起來,我對自己的表現挺滿意。
  這個世上,能讓父親稱道的人不多,聽說王據性情孤高,當年出任青州牧還是迫於家中尊長遊說,魏傕能將他收入麾下,倒令我很是詫異,不管怎麼樣,從王據的官職和魏郯的態度看來,似乎是個頗受重視的人,與他交好,目前對我有益無弊。
  至於故人,呵呵,狗屁的故人。
  父親事發時,往日的那些交好之人都似消失了一樣,我不會忘記父親和兄弟們被處死那日,只有我一人跟著囚車送別。
  那些所謂的故人,即便在我面前哭得稀里嘩啦,我心裡也只有冷笑。

  ◎             ◎             ◎

  我發現馬車是沿著兩三日前送我到魏營的道路往回走的,當遠方那座熟悉的城池出現在眼前時,我扶著簾帷望了許久。
  當年我之所以活下來,是因為姨祖母劉太后,許是父親早有預料,他前一天就以陪伴太后之名將我送入宮中,廷尉來的時候,太后命人鎖死宮門,隔著牆把上門的人,連帶先帝和卞后罵得狗血淋頭。
  先帝到底是個孝子,沒有再來抓人,但老天也沒有對我一直好下去,在我十五歲的時候,太后故去了。
  卞后繼續了她的報復。
  劉太后去世前,曾叮囑先帝要把我許一個好人家,先帝答應了,我的確也嫁到了一個不錯的人家,萊陽韓氏,雖遠離長安,在此地也算響噹噹的大族,家主還是一郡之長。
  只不過,我的夫君韓廣是個傻子。
  他又笨又蠢,喜歡傻笑,別人跟他說話要說上好幾遍,他才會明白別人在跟他說話,而且永遠接不上一句,這個婚姻是敵人給的,我當然不會樂意,但我並不討厭這個丈夫。
  他待我不錯,我每天早上醒來,他總看著我呵呵傻笑,含糊而斷續地說:「阿嫤真好看……」想到這些,我心中輕歎。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到底一同生活了幾年,若說沒有些情分那是騙人的,可在這亂世,我們誰也沒得選擇,就像我當年被迫離開長安嫁到萊陽一樣。
  聽說我到了魏營之後,魏傕讓韓恬繼續留在了萊陽當太守。
  那個城池裡,唯一的變化恐怕就是韓家痴傻的次子沒了媳婦。
  魏傕的兵馬有一個很響亮的名聲,就是不擾民。
  在接下來幾日的路程裡,我深有體會,程茂領著三百人的隊伍,行、宿都是大事,可他從來不去煩擾任何一戶人家,果腹用乾糧、歇息則露宿,也決不讓手下軍士的馬匹糟蹋農田,與一些軍閥、流寇過境搶掠的惡習相比,魏傕的兵馬簡直斯文得秀氣。
  當然,在這亂世上,也不是你安分就能平安無事的。
  快到雍州地界的時候,一彪人馬突然從兩旁山坡衝出,足有兩百人,為首者大呼:「留下車馬、輜重,饒爾等不死!」
  程茂大怒,下令備戰,眾軍士即刻將車馬團團圍起,擺出陣形。
  那些人來勢雖猛,卻看得出是一群烏合之眾,兵刃簡陋,只知猛衝,但見程茂暴喝一聲從陣中衝出,手起刀落,那為首者已經被他斬於馬下。
  剩下的人見勢頭不好,便要散去,程茂令弓弩手放箭,一時間慘呼四起;他又令軍士追擊,未過半晌,已經俘得百餘人。
  「我乃魏丞相麾下,大顓陌亭侯程茂!」
  程茂出馬,大聲喝道,他後面的喊話我沒聽清楚,因為聽到他報名號的時候,有些吃驚。
  不得了,我心想,如今一個小小的屬將都能封陌亭侯了,魏傕果然能隻手遮天。
  程茂還在喊話,說天子定都雍州,要他們歸順朝廷不得造次云云,那些流寇已經被俘,剩下的力氣全用來唯唯應許或者大聲求饒,程茂見他們順服,讓軍士用繩索捆起,押解隨行。
  「茂不才,教夫人受驚。」完事之後,程某下馬到我車前,行禮歉道。
  方才畢竟真刀真槍亮在眼前,說不害怕是假的,我隔著簾子,強自地平定心氣道:「將軍何以自責?若無將軍,我命休矣。」
  程茂道:「前方有村舍,夫人且忍耐,不久便可歇息。」
  我頷首,「有勞將軍。」
  程茂再禮退去,沒多久,車馬重新走起。
  憑空多出一百多人的俘虜,隊伍走得有些艱難,不過程茂顯然估計充分,因為前方一馬平川,他們不大可能再被什麼人偷襲。
  再走不到十里,如程茂所言,果然有村舍,程茂命軍士看押好俘虜,吩咐隊伍停下歇息,可停下來沒多久,他們發現村舍那邊出來了許多人,朝這裡圍攏過來。
  程茂一驚,忙令軍士戒備,又派人上前查問。
  結果虛驚一場,這些村人是聞得這隊伍俘虜了附近作惡的流寇,特地走來道謝的。
  「自長安亂起,附近山林多聚賊寇,劫掠路人、騷擾鄉野,不堪其擾,如今將軍掃除惡賊,實我百姓之幸。」村老向程茂一禮,感激道。
  程茂將村老扶起道:「我等師出魏丞相麾下,今天子定都,國祚安穩,自當掃除四方殘寇,保百姓安康。」
  這話出來,村人皆稱道,又簞食壺漿、犒勞將士,程茂皆婉轉推辭。
  我在車上坐了許久,等到村人七七八八地散去,才從車山下來,活動、活動筋骨。
  「夫人。」
  程茂見我出來,愣了愣,上前行禮。
  「我下車透氣罷了,將軍不必多禮。」我微笑。
  程茂頷首,看看四周,命人將附近一棵樹下的石板擦拭乾淨,請我到那邊坐下。
  「那些人,將軍如何處置?」我問。
  「前方便是雍州的柴郡,交與郡守便是。」程茂答道。
  我看著他,笑了笑,「將軍每回遇到流寇來襲,必擒住隨行,以昭彰鄉民嗎?」
  程茂愣了愣,目中精光一動。
  「也並非每回如此。」
  他面色不改,「若遇險峻之地,俘虜不可攜行,為使其不繼續作惡,只得就地斬殺。」
  「這是大公子說的,作惡匿跡、行善留名。」說罷,他補充道。
  我一愣,片刻後,笑了笑,「如此。」
  程茂不再多言,向我一禮,轉身走開。
  將俘虜交給柴郡郡守之後,程茂押著車駕,正式進入了雍州。
  雍州靠近洛陽,自古以來乃殷實之地,城中還有皇帝的一處行宮,至於為何天子定都雍州,還須從這亂世之始說起。
  先帝在世的時候,立嗣之事就已經在朝中攪得沸沸揚揚,以我的姨母劉太后為首的一系意屬皇長子琛,而先帝則偏向卞后所生的皇子箴,卞后出身豪強之家,多年來,卞氏在朝中籠絡了大批臣子,卞后的兄長卞威更是被先帝任以大司馬之職。
  就在我出嫁那一年的年底,先帝突然駕崩,傅氏已經滅門,劉太后已經故去,卞后再也沒了顧忌,她拿出先帝遺詔,立皇子箴為新帝,封皇子琛為河間王。
  廢長立幼,先帝的遺詔有憑空而來之嫌,朝中議論紛紛,登基之日,御史王榮首先在朝堂上發難,大司馬卞威一怒之下,將王榮斬於劍下。
  血濺朝堂,一石激起千層浪,皇子琛生母高皇后的族兄,執金吾高覓領軍五千,包圍宮禁及大司馬府,卞威情急之下,遣人攜符信潛出長安,以皇帝之名,召令正在隴西剿滅暴亂的涼州牧何逵入長安保駕。
  何逵所在之處距長安不過七百里,他得令之後,不日即領五萬涼州兵趕到長安,大軍與都城禁衛血戰三日,何逵衝入長安,其時,大司馬卞威已被高覓所殺,卞后鴆死,長安盡落入何逵之手。
  何逵為人殘忍不仁,得長安之後,即自封太師,他每日宿淫內宮,挾新帝臨朝,百官稍有言語,既遭戮死。
  朝廷危如累卵,此時,並州牧鐘源聲稱有皇帝討逆詔書,首先以忠義之名揭竿反何。
  何逵聞訊大怒,即刻廢了皇帝,立河間王為新帝,接著,他又一把火將宮室焚盡,逼迫天子遷都洛陽,此舉如火上澆油,檄文日傳百郡,各地兵馬紛紛響應鐘源,會盟於並州。
  何逵雖然凶悍,終究不過涼州片土之勇,幾個月後,洛陽被義軍攻下。
  可這時的梟雄兵馬,已經不是天子一人可以號令,於是大小軍閥之間的混戰正式開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洛陽的宮室也灰飛煙滅。
  天子四處逃難,直至遇到魏傕。
  那時,魏傕已經佔據了雍州,他將行宮修葺,迎來天子,安頓百官,如今的天子,就住在那宮室裡面,雍州城也從此改名雍都。
  其實在我眼裡,出了長安,天下的其他地方,哪怕長得似仙境一樣我也當它是鄉野,所以當車馬在程茂的引領下,威風抖擻地馳入雍都地界,我的心思完全不在什麼觀賞風物上。
  我心裡正盤算著入城之後見魏氏族人的事。

  ◎             ◎             ◎

  新婦見舅姑是件藏心思的事,入城之前,我在館驛裡就已經裝扮齊整。
  姨祖母劉太后對我當真不錯,去世前還親自為我賜下嫁妝,首飾都是宮中之物,我沒有在頭上插滿金釵、步搖或明晃晃的珠飾,那太過惹眼,不能鋒芒太露,又不能過於樸素,要在低調中彰顯出身門閥。
  我選的是一組玳瑁篦釵,上面有精工雕刻的花朵、鳳鳥,一看即知不是凡品,身上的衣服也費了些考慮,幾年前的蜀錦,顏色雖不搶眼,卻是這亂世中難得一見的質料。
  我和魏郯在征途上行了婚禮,如今來到丞相府中,這裡的尊長、姑嫂還是第一次見新婦。
  堂上坐滿了人,男女老幼都有,似乎除了出征的男丁,魏氏留在雍都的族人都到齊了。
  甫進門,各種目光便從四面八方彙集到我身上,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安靜,落針可聞。
  我脊背筆挺,拿出最端莊的儀態,斂容垂眸,朝前方款款邁步。
  「夫人,少夫人傅氏拜見。」引導的張氏向上首禮道。
  「少夫人上前來。」一個聲音徐徐道。
  我微微抬眼,只見上首處,一名婦人端坐著,心想那大概就是魏氏的主母郭夫人。
  魏氏的家況我大略知曉,魏郯的母親吳夫人是魏傕的元配,而郭夫人原本是魏傕的妾,出身寒門,卻頗得魏傕喜愛,許多年以前,吳夫人病故,郭夫人成為繼室,也就是我現在的姑氏。
  面前已經鋪上了繡墊,我雙手交疊於前,向婦人下拜道:「兒婦傅氏,拜見姑氏。」
  郭夫人的聲音含笑,「少夫人遠行勞頓,快快起來。」
  張氏過來將我攙起,毫不意外的,我對上了郭夫人打量的目光。
  她不老也不年輕,看樣子正值盛年,看得出她對今日這會面很重視,身上的深衣漿得沒有一絲褶痕,烏黑的頭髮梳成重髻高聳,飾物卻不多,臉上的白粉和精心勾勒的長眉,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聽說東邊近來雨水頻頻,不知路上順利否?」郭夫人拉過我的手,和聲問道。
  我微笑道:「謝姑氏關懷,路上並無坎坷。」
  郭夫人頷首,笑意和藹,寒暄過後,她將堂上的魏氏族人一一引我見禮。
  魏氏出身河西,算得高門,卻不算大族,魏傕沒有將河西的族人全部遷來雍都,只帶著幾個得力的兄弟、子姪,所有家眷湊在一起,也就這一屋子的人。
  郭夫人身旁立著年紀相仿的一男一女,錦袍總角,眉清目秀,像一對畫上的童子,在郭夫人的召喚下,他們與我見禮。
  男孩叫魏安,今年十五歲,與魏郯同出一母,俱是吳夫人所生;女孩叫魏嫆,今年十四,是郭夫人所生。
  魏安淡淡地喚我一聲「長嫂」掃一眼就收回目光;魏嫆卻不住地看我,滿是好奇。
  除了魏嫆,郭夫人還生下了二公子魏昭,路上,我聽張氏說,魏昭也跟著魏傕出征去了,如今留在魏府中的子女只有魏安、魏嫆和兩個尚在襁褓的嬰兒。
  「兄長出征在外,長嫂如兄,爾等當謹記孝悌,勿得違逆。」見禮之後,郭夫人對兒女們正色道。
  「敬諾。」魏安與魏嫆行禮。

  ◎             ◎             ◎

  魏郯的屋舍在東邊,是個挺寬敞的院落,一共兩進,前堂後寢,我搬進去的時候,只見院落內草木生得茂盛,室中的擺設卻簡單得很,床榻、案几等傢俱,每式一件,榻上的鋪褥和內室的妝臺還是新的。
  據僕婢說,天子定都雍都並沒有多少年,魏郯又常年在外,這屋舍並不曾住過許多回。
  我卻有種似曾相識之感,這個人似乎無論在哪裡,他的東西都那麼簡簡單單,從不會多出來一樣。
  我的箱籠也不多,就那麼幾件,不過郭夫人卻為這屋舍添置了好些東西,加在一起,僕婢們進進出出地忙碌,我則忙著擺設物件,團團轉起。
  我新認的小姑魏嫆一點也不怕生,瞧著這邊新鮮,就跟著不肯走,她在屋子裡東看看西看看,似乎看我累得滿頭大汗很有趣。
  「長嫂真好看,比雍都其他那些長安來的貴女都好看。」她趴在一張嶄新的案臺上望著我。
  我笑了笑道:「長安來的貴女?妹妹識得誰?」
  魏嫆扳著手指,「多了,馨芳、如惠、玉珠,她們家中都是長安的百官,嗯……徐姐姐也是。」
  「徐姐姐?」
  「就是皇后。」
  魏嫆道:「她本名徐蘋,是徐少府的女兒。」我想起來了,此人我的確認得。
  徐蘋,出身汾陽徐氏,幼時跟隨出任京官的父親徐靖來到長安,據說徐靖與魏傕有少年之誼,魏傕在洛陽任北部尉時曾得罪權貴,當時任少府的徐靖還曾為他進言。
  徐蘋與我雖相識,卻並不熟,一來我們年齡有些差距,二來女孩們玩到一起總會有些拉幫結派,她是另一個圈子裡面的,不過,她模樣生得極其嫻雅,也從不得罪人,這使得她名聲極好。
  沒想到,她竟成了皇后。
  「長嫂識得她嗎?」魏嫆問。
  我點點頭,「識得。」
  魏嫆嘴唇半張,似乎想說什麼又收了回去,片刻,她忽而一笑,神祕地說:「長嫂,妳可知道我母親明日要帶妳去何處?」
  「不知,何處?」
  她湊到我耳旁,「明日,她要帶妳覲見天子。」
  魏氏似乎很迫不及待地要把我這個兒婦亮給所有人看,我與魏氏族人見禮的當夜,郭夫人遣張氏來告知我,說讓我準備準備,次日一早要去覲見天子。
  說實話,我雖然知道魏傕如今在朝廷權傾一時,可最初從魏嫆那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還是小小地吃了一驚。
  在長安的時候,覲見天子從來不是什麼小事,像先帝那樣,他其實算個勤快的天子,每日埋頭處理政務,有時想閒下來飲酒、會會美人都來不及。
  所謂覲見,必是十分要緊的事,能讓天子停下手頭一切,費心看看你的臉或者聽你說話,我仍然記得,當年有多少人登門向父親求告,請他幫自己行個方便,如此才能見到天子一面。
  而如今的魏氏,能夠把這件事辦得像進自己後院一樣容易,我深深明白過來,所謂天子,已是此一時,彼一時了。

  ◎             ◎             ◎

  漆車四角垂香,轔轔馳過雍都的大街,軍士呼喝開道,行人紛紛避走。
  當宮室將至之時,我從車內望向外面,細竹製成的車簾將外面的景緻切作細碎的長條,拚湊起來,是灰瓦斑駁的老舊宮牆,無論屋舍或占地,雍都的宮室遠不能與長安的高屋華廈相比,可是那些壯麗的景緻已經被何逵一把火焚盡了,天子只能順從魏傕的意思留在雍都。
  戍守宮門的衛士對丞相府來的眷屬很是恭敬,沒有受到攔阻,車馬就逕自馳入了宮禁。
  下車後,一名侍中前來,引著郭夫人和我走進內宮前的殿堂。
  天子身著常服坐在堂上,頭上的高冠顯得他年輕的臉龐更加清瘦,他的身旁坐著一名華服女子,那是他的皇后徐氏,名蘋。
  「拜見陛下,拜見皇后。」郭夫人引著我,向帝叩拜行禮。
  「夫人免禮。」
  只聽天子開口道,聲音清冽而熟悉,我抬頭,他的目光正落在這裡,那唇邊上牽起一點彎弧。
  我看著那臉龐,觸及曾經的歲月,心中油然生出唏噓。
  如果說我與徐后只是認識,那麼天子和我的交情能算得上半個好友。
  天子名琛,十二歲的時候,母親高皇后故去,他一直被太后收養在身邊。
  我們的年紀只相差兩三歲,因為太后是我姨祖母的關係,我常常進宮去探望,連帶著與皇子琛也熟起來。
  當年的我不算頑皮,卻好吃得很,又喜歡佔些小便宜,皇子琛的飲食向來精細,我垂涎不已,常常厚著臉皮將他的小點據為己有。
  皇子琛也並不介意,甚至問我喜歡吃什麼,在我來玩的時候特地讓膳房做了送來。
  這快樂的吃客關係一直持續到劉太后去世,那時,皇子琛已是勢單力薄,失去了太后的庇護,連零食也吃不到了。
  不久之後,先帝就把我嫁去了萊陽,我仍記得臨走時,皇子琛還在為劉太后戴孝,眼睛紅紅的。
  曾經的玩伴,幾年之後在這般情境下再見,我們始料未及。
  見禮過後,徐后注視著我,唇邊掛著微笑,沒有言語。
  而天子畢竟是天子,他的臉色一直從容,待落坐,只聽他和聲對郭夫人道:「丞相為國操持,四方討逆,朕心甚念,前日聞得大公子娶婦,竟未賀喜。」
  郭夫人莞爾,在座上一禮,「孺子成年娶婦,本順應之事,豈敢受陛下來賀。」
  話雖如此,不過都是客套,郭夫人帶我來覲見,本來就是要討天子賀禮的,寒暄一陣,天子命侍中取來一只漆箱,打開,只見裡面裝著些珠玉、絹帛,最上面的是一只精緻的沉香小匣,裡面放著一支嵌玉金步搖。
  「這是朕生母靈慧高皇后之物,少夫人當年頗得其歡喜,朕便以此物為賀。」天子道。
  郭夫人見到,臉上笑容滿滿,連聲稱謝,天子用先皇后的遺物來賞賜臣下的新婦,貴重是其次的,面子卻是十足。
  我的目光落在那步搖上,有片刻凝住。
  金絲累作枝條,金片碾作花葉,圍著白玉雕作的簇簇花朵四散開來,插在髮間行走時,如花枝顫動,美不可言,我當年見過高皇后戴它,那時就喜愛得不得了,一直求母親也找匠人給我打製一支。
  母親那時笑我不懂事,皇后的用物,別人可不能有重樣的。
  我記得似乎也曾對當時的皇子琛說過,不知如今他將此物賜我是否巧合。
  「謝陛下賞賜。」
  我跟著郭氏,向天子道謝。
  天子微笑。
  徐后在他身旁看著我,目光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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