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場上戰無不勝的王爺,
娶了心高氣傲的顧家女,爭不過、強不來,
還被她踹下床,氣得他大振夫綱馴妻去。
半袖妖妖的王爺馭妻三十六計,即刻公開!
顧子衿擺下的低姿態取悅了李元燁,她以為他這王府是誰都能進的嗎?
既然進了還能說走就走?再說身為皇子,他從小還喜歡一件事可能她不知道,
那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她在別的男人府裡混得不錯,還挺受寵的,
不如從今往後就伺候他。顧子衿以為自己騙他曾經在其他男人屋裡伺候,
仗著自己名聲已汙,李元燁必不屑與她糾纏,不想卻被他撞見她的守宮砂。
雖然男歡女愛這回事,在她看來其實與誰都沒太大關係,偏偏李元燁不行,
她怕一旦自己與他有了皮肉牽絆,哪能由得她全身而退,
像他這樣權貴又殘暴的男人,有他在的一天,只怕閻王爺也不敢靠近。
第一章
那黑衣人雖然看不清臉,但眼色狠戾,他手中劍身寒光一閃,就直接刺了下來。
顧子衿生平最駭人的恐懼感令她幾乎窒息,冰涼的劍身似乎穿透了她的身體,她想動也動不了,無論怎樣動作都十分徒勞。大驚之下一擰巴,立即醒了過來,原來是在作夢。
一點點的亮色,從窗口處溢出來。顧子衿猛然驚醒,可仍舊動彈不得,李元燁一條手臂橫在她的胸前,整個人都被扣在他的懷裡,壓得死死的,怪不得作惡夢。
她嘗試著動了動,伸手推開他的手臂,逕自躺了一邊去,大口呼著氣才覺得好受一些。
那一幕太過清晰,當初她在南宋遭受到了襲擊,其實就是李元燁的所作所為,雖然那人蒙著臉,但那天的擦肩而過,也立即認出來了。
一想就逃不過,這李元燁的精力旺盛得很,也不管她願不願意,盡是狠命地折騰她,美其名曰要在北上之前餵飽她,免得她寂寞難耐。
好在她早就沒有準備有生子的打算,成親前找人配了避孕的藥丸,隨身帶著,事後咬了在口中,慢慢吞掉了。
天已亮,他睡得很香,她閉著雙眼,耐心地等著他先起身。不多一會兒,李元燁果然按著平日早起的時間坐了起來,不過平日都是直接起床下地,今日卻是不同,她感覺到他的靠近,甚至能聞到他的氣息,身體就不由得僵了一僵。
剛好他扳住了她的一邊肩頭,死纏了過來。就在男人那溫熱的唇又要咬在肩頭的時候,她裝不下去了,睜開眼睛推開他的臉,也坐了起來,他忍住笑意,半分想要戳穿她的意思都沒有。
「不睡了?」
「嗯……」顧子衿找了一個藉口,「睡不著了。」
說著率先下床穿衣,外面光線銀白一片,顧子衿將自己裹了好幾層,到了門前,只推開一條小縫,寒風就吹了進來。
竟然下雪了,悄無聲息的,白天時候還不見半分雪色,到了夜晚,不知什麼時候下了一層厚厚的雪。這時候天才剛亮,不見有人出來打掃,上面光滑一片,到處都是雪,簡直美極了。在南宋的那一邊,其實雪天是很少的,此時此刻站在門前,她卻是鼻尖酸澀。
李元燁很快也走了過來,顯然他也沒想到會下雪,想到賑災的事情,不由皺眉。
她卻是心涼,到了這冬日,麥田已經沒有了,她姊妹二人想要離開京城談何容易,吱呀一聲推開房門,寒風就又打在臉上。
本來心情低落,不想李元燁一把將她推出了房門。她臉也未洗,頭也未梳,幾乎是被他拉扯著走下了臺階,兩個人吱呀吱呀走在雪地上面,留下了許多腳印。
顧子衿狠命甩著他的手,「你這是幹什麼啊,太冷了,你瘋了!」
他彷若未聞,只拉著她在院子裡面繞圈,她蹲在地上耍賴,他就兩手拖著她,也有早起的小廝開始掃雪,不時望過來兩眼。
李元燁當然是一時興起,只連拖帶抱不肯鬆手,「快點起來,本王帶妳去玩冰河。」
她更是大驚,「我不去,我都還沒洗臉梳頭。」
他這才回頭,似乎才看見她披在肩頭的長髮,略掃興,「京城北邊有一條冰河,本王小時候常去玩耍,一到了下雪的天氣冰河上面可以坐冰車,十分有趣。」
說起來也有十來年沒有去玩耍過,他只是忽然想起,顧子衿甩開他的手卻是往回走,「我頭不梳、臉不洗的,覺人們看見成何體統?等以後再去吧。」
他仰著臉,卻只看著天邊,似乎在遙想當年。
顧子衿轉身回屋,春竹已經起來了,探著個小腦袋瓜向外張望,她一走回,立即親親熱熱地拿了手巾。主僕二人洗漱一番,孫長英又來,他苦哈哈地一臉哀求之色,只一味地說殿下要走了,請王妃顧念著。
她只得跟了孫長英的後面,院內已經掃了大片,走過長廊,許多人嘻嘻哈哈笑鬧著,李元燁也在其中,遠遠瞧著他站了那裡,問了才知道,說是在造冰河。
就別說北邊河水了,院內池塘的水都未凍實誠,李元燁試了試,非教人來往地上潑水,自己形成了一條冰河,此時清早正冷,不多一會兒就凍上了。
不知從哪裡真拿出一輛小冰車來,在冰上來回拖著走了兩圈,感覺冰面不大,仍舊教人潑水,顧子衿無語,這個人當真是孩子氣。孫長英直在旁邊催促著,她緩緩走近,假意驚奇地低叫了一聲,引來側目無數,小廝們紛紛見禮。
她一腳踩在冰車上面,來回踏著滑了滑,「這是什麼東西?」
李元燁正指揮小廝拽來另一個架,中間用掛鉤掛住了,連接成為了一個大點的冰車。隨即有抱來了墊子,一個上面放了一個。
顧子衿的腦海當中,頓時浮現了個極其無聊的畫面,她和顧元燁一人坐了一個,然後前面有小廝奴僕齊齊拉扯著,這麼奴役別人,估計也好受不了哪裡去。
正是胡思亂想,李元燁卻是大手一揮,教這些人該幹嘛幹嘛去,就連孫長英和春竹也被趕了出去,一個人都沒有留。
她不由得斜眼看著他,這傢伙該不是彆扭不教人看著,教她坐下親自拉車吧?果然,他開始動手翻墊子,仔細鋪墊平整,然後對著她挑眉一笑。
顧子衿小小的虛榮心還是得到了滿足,雖然這男人平時粗魯,性格暴戾,但是……但是還沒想好,李元燁卻已經拉過冰車坐了上去。他兩條長腿仔細掌握了下平衡,將整個身子都癱了上去,後面還有一層夾板,墊了個軟枕,左右動作調整了下姿勢,又看著她,瞥了眼地上的繩子。
她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你看我幹什麼?」
李元燁蹺起二郎腿來,「妳拉我走一圈。」
見過不要臉的,就沒見過他這麼不要臉的,顧子衿冷冷瞥著他,「想都別想,沒門。」
可剛一轉身要走,他卻也開口,「不拉就不拉,反正本王今日不用出門,就陪妳回屋耍戲一會兒也成。」
回屋戲耍?他聲調挑成那樣,什麼意思一想便知。
顧子衿憤然回頭,「殿下愛怎麼玩怎麼玩去。」
話音剛落人已經站了起來,李元燁人高步子大,只那麼兩步遠就追了上來,他也不惱,只一把擁住她的肩頭,還用力捏了捏,一臉的笑意,「好,為夫懂得妳的意思了,咱們回房。」
到最後,她自然妥協,李元燁撩袍重新坐好,挑眉看著她,姿態肆意
當真是惱人,顧子衿雙眸圓瞪,卻也不得不伸手撿起了繩索,抬眼一看,李元燁枕著雙臂,正對著她點頭,「開始吧,嗯哼。」
她長呼出一口氣,用力拉了一下繩子,因為是在冰上,也不那麼費勁就拉扯動了。顧子衿也是力氣大,一下子直接拉著他滑了出來,因為冰面有限,所以冰車跑得不慢。
李元燁幾乎驚呆了,他被不平的地面顛簸得差點摔下去,一下扶住冰車,他立即坐直了身體,也剛好冰車停了下來,「顧子衿,妳力氣不小啊。」
一口氣將他拖到冰地邊緣,恨不得直接將他顛下車去,最好摔個狗吃屎,顧子衿回頭瞪他,「知道為什麼我力氣大嗎?因為我在生氣!」說著,又是轉了個圈,繼續拉他。
她眼睛瞪得溜溜的圓,李元燁也顧不上下車,因為冰車很快就在冰面上面來回亂轉,顯然她當真的氣得不輕,也只當有趣,躺在了冰車上面看著她在前面用力。
他仰著臉,看著天上,竟然又有雪花飄落下來。兒時的那些孤寂,還有疼苦,似乎都已經真的遠去……
「呀!」
「怎麼?」
顧子衿突然低叫一聲,他立即下車,她一手捂著掌心,嘶嘶地叫疼。
他扳開手指,發現她掌心通紅,有一處更是尤其,仔細一看似乎扎了繩刺,頓時皺眉,「這怎麼弄的?」
他口氣不悅,卻是罪魁禍首,她從小到大何時受過這般屈辱,手在他掌心動彈不了,只用腳狠狠踩著他。
李元燁也不曾想到會是這樣,趕緊叫了大夫來。
其實也就是她皮膚嬌嫩,繩子上面有繩刺,再用力來回拖動冰車,自然就紅腫不堪了。大夫給上了點藥,又仔細包了兩圈,因為顧子衿也有意小題大作,不願再搭理他,所以只稱為手疼,哪裡也不肯出去了。
好在他也並未勉強,挨到了晚上時候,他與她說話,她也是不搭理,李元燁只將人都又攆了出去,親手為她圍上斗篷,抱在了了懷裡。她手心纏布動作也不方便,想要打他又無處下手。
到了外面,月色下面只見院內白花花一片,冰面竟然大了數十倍不止,上面一架冰車也裝飾了一番,甚至還有個小頂棚,四周垂紗。
趁顧子衿發怔的工夫,他已經將她略粗魯地扔在車上,她支著手臂坐好,他已經抓起了繩子,李元燁一身錦服,頎長的身影在月光下越發的英挺,「真是沒用,看本王的厲害。」
說著已經穩穩邁開了步子,他越走越快,冰車隨著他靈敏的動作來回往返,或滑走或轉圈,因為地面不平也是驚險連連,她小的時候和顧子青玩過這個,多年過去也沒想過會在這種情況下玩耍。
他哪裡給她緬懷童年的機會,直讓她驚叫連連,「慢點、慢點,哎呀!」
這個瘋子,顧子衿可不敢閃神,抱著冰車上面的木架不敢鬆手,大概也滑了能有半個多時辰的工夫,她有點冷了,他也停了下來。
銀白的月光落在這飄紗的冰車上面,男人一步一步走近,蹲下了身體,她驚魂未定,只瞪大眼睛看著他。
李元燁盯著她的雙眸,半晌才又站起身來,「本王問妳,可願意隨本王北上?」
顧子衿沒有找虐的習慣,當然不願意。
見她沒有吭聲,他這一次沒有武斷決定她的去留,「大雪已臨,明日就該提前北上,妳不願去也好,就在齊王府好生待著,如何?」
她仰著臉,他側立在旁,也不看她。
好半天沒有聽見她的動靜,這才回頭,顧子衿兩隻胳膊緊緊抱著冰車上面的架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卻是動也不敢動,「我腿麻了……啊好疼!」
◎ ◎ ◎
果然,大雪一到,北上迫在眉睫。
李元燁連夜進宮,因為糧食已經準備好了,倒也沒什麼好耽擱的,他幾乎是一夜未睡,廠裡還有許多事情要交代,這一批炮石的效果明顯改進許多,他督促些許,又安排了營地事宜,等到從書房回來時候,已經快要亮天了。
顧子衿獨霸大床,暢快地翻滾了一夜。迷迷糊糊地聽見聲響,一睜開眼睛,發現他就坐在床邊,正背對著她,也不知是要睡,還是已經睡了才起。
她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發現雙手上面纏著的那些布條已經解開了去,藥膏很明顯地產生了作用,紅腫的部分已經消了,只掌心紮刺的地方還有一點疼,差點沒磨破皮,顧子衿白了他的後背一眼,她頭一轉,也不看他了,眼一閉,就是假裝沒睡醒。
顧子衿僵硬的眼皮慢慢地就又闔上了,沒有半刻工夫,他背後就像是長了眼睛一樣,「醒了?不送送本王?」
她頓時抬眸,勉強睜開眼睛,轉過身去,果然他一身戎裝,竟似要出征一樣。
顧子衿撐著手臂坐起身來,他這才轉身,她抓著自己的頭髮,勉強清醒,「送,我送殿下出去。」
說著一手抓過衣裙就要穿,她披著長髮,中衣以外的鎖骨部分,隨著她的動作若隱若現。天還沒亮,李元燁看著她一臉困乏之意,不由多看了眼。她口中說著要去送他,其實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歡喜。
這個瘋魔一日在她身邊,一日不得消停。平白無故的非要在大晚上帶著她滑冰車,回到房裡又是趁著那麼一會兒的工夫將她吃乾抹淨,因為要久別,所以力道還不小。
她就是鐵打的鋼筋鐵骨也受不住,困乏得眼睛都睜不開,磨磨蹭蹭將衣服穿好就坐了床邊,她甚至連襪子都沒穿,光著兩隻腳微微晃動,與他並肩。
李元燁一直淡淡瞥著她,她注意到他的目光,總算清醒了點,仰著臉看著他,還用力眨了兩次眼這才清醒。
他輕輕地嘆息,到底等不得,長臂一伸直接將人攬過來按在了肩頭上面。
她也隨他去,真就靠在他的肩上,他溫熱的唇就印在她的額頭,又挑起她的下頷,仍是心有不甘,「不問問本王什麼時候回來?」
他馬上要走了,顧子衿歡送還來不及,她心情大好,也只順從他,「什麼時候回來?」
李元燁一低頭,又撞在她的額頭上面,「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閉上眼睛,由他說去。
從窗口處能見一點點亮色,天亮了,孫長英在外面叩門,他應了一聲,推開她站了起來。
屋內的地毯上面,印著他溼漉漉的腳印,也不知他是坐了多久,當真是應該根本沒睡,顧子衿下意識看著他,是真的不知如何開口。
李元燁走了兩步,卻又站住。
她仰著臉,一臉無辜。
他嘆氣,到底是惱了,「還不過來?」
顧子衿赤腳下地,繞過地上的那一攤水漬,走了過去。他低眸看著她,又不說話了。
她想撞牆,並不知他到底想幹什麼,只好四目相對,無言以對。
外面敲門聲又起,李元燁就那麼看著她,在門外的孫長英的聲音又響起,「殿下快起吧,那兩小子都來了。」
顧子衿也催促了聲,「他們等著你呢,快去吧。」
他更是皺眉,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她暗自揣測了一番,也只看著他,兩個人就只是對看。
外面孫長英急得不行了,以為李元燁還不起,「殿下?」
李元燁似乎不急,更是負手而立。
顧子衿想起他在床邊坐著那麼長時間,腦筋終於轉了一圈,仔細想了一想正常的妻子該有什麼樣的反應,試探著伸出了手。
顧子衿試探著抱住他的腰身,抬臉看著他,發現他抿著的雙唇終於勾起了一點,這才在心裡鬆了口氣。
李元燁心情愉悅,一指頭點在她的腦門上,「不用捨不得,頂多三個月,本王就能回來。」
她頓時無語。
正說著,孫長英已經推門進來,這老傢伙一看這陣仗,也是搓手,「王妃放心,殿下很快會回來的,不用太過牽掛。」
她也不敢鬆手,誰知道他又什麼時候變臉,李元燁果然臭不要臉,對她淡淡說道:「行了,等回來讓妳抱個夠。」話雖然這麼說,卻也沒有推開她。
孫長英在他身後求爺爺告奶奶似的作揖,顧子衿「依依不捨」地放開了他,「早去早回。」
李元燁這下滿意了,甚至是鄭重地對她點了點頭,「等我回來就帶妳殺回南邊去。」
這算是承諾,還是什麼?果然說得這麼血腥,其實是一種李元燁式的聲明……
他主僕二人並肩離去,特意交代了不用她出門去送,她這才擦了腳,趕緊又躺回自己的大床上,想補一個回籠覺。可軟褥在身,竟然睡不著了,顧子衿在她的軟枕上面來回輾轉,總覺得有他的味道。
李元燁的枕頭就在旁邊,聽著院內的集結令號聲,鬼使神差的,她將那枕頭抓了過來,側身抱在懷裡,仔細聞了聞,那淡淡的檀香味似乎真的有他平日味道,竟也安心。
一抬眸,他枕下的那個匕首露了出來,伸手拿過來,抽出來一看,寒光頓現。想到他平日捉弄玩弄模樣,很是氣憤,直接扔了角落裡去。
她有防身的匕首,上面還有小機關。想了想,又爬過去撿起來,真是李元燁的東西,明顯帶有他的痕跡,人家劍鞘上面都是古樸為主,他的卻是花哨許多,上面寶石大小好幾十顆,又是刀刃鋒利,名副其實的利刃。
擺弄了一陣,春竹和沈君雁都過來伺候著,她起身,沈君雁說外面陽光大好,不如出去走走,春竹拿了件牙白的裙子,又給她披了斗篷。
沈君雁特意在首飾盒裡面挑選了個珍珠的珠花,給她戴了頭上。
顧子衿將李元燁的匕首就掛在腰間,一伸手摸到那串銅錢,的確是想出去走走,許久不去廠裡,趁他不在,剛好去視察視察。
齊王府裡,孫長英還在整理此次賑災的銀款和糧款,雖然無暇顧及,卻也叮囑了些人跟在後面,她雖然不耐,但也任他們跟著去了。
春竹很少上街,看什麼都看不夠的模樣,說也奇怪,平日這麼早的時候街上女子很少,可今日卻是多了許多,這些人身影窈窕,有的也披著斗篷,仔細一看,竟然也都是她鋪子裡面的新款。
春竹很稀奇,拉著顧子衿不時指了一個又一個,她們身高模樣或者穿著總有像她一分、三分的。顧子衿心裡隱隱的不安,到了平日常去的酒樓,沈君雁讓春竹在門口等著,她也聽話,只站了門口,不想這兩人剛進去就出來了。
她剛要上前,腰間卻已經抵住了件硬東西,春竹也是看清了,面前的這兩個人,根本不是顧子衿和沈君雁,只是穿著相像。
那少年推著她往出走,三人又到街上,齊王府的侍衛隊仍舊遠遠地跟著。
卻說顧子衿上樓時,已經有人在前面引路,她疑心頓起,等到了雅間,卻是長長鬆了口氣,顧子青托著兩頰,正是看著她。
她頓時坐了過去,「子青妳怎麼在這裡?」
顧子青卻是對沈君雁笑道:「勞煩小四公子了,你先去安排一下吧。」
沈君雁點頭,隨即轉身。
顧子衿卻是疑惑,「去安排什麼,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
顧子青眉開眼笑,「等一會妳就知道了,今天有個大好事在等著咱們姊妹,可是要好好把握。」
顧子衿有點迷糊,「什麼好事啊,還神神祕祕的?上次妳說的那件事怎麼樣了?現在元燁走了,得要好好計劃一下才是。」
顧子青點頭,推過一盞茶來,「嚐嚐,這是我的手藝。」
顧子青其實是有優點的,比如說她炒的茶就不錯。
顧子衿低頭,茶香撲臉,端起來抿了一口,略澀,再品,又有甜意,喝了半盞,抬眸見顧子青笑,「果然好手藝。」
誰知剛剛還笑容滿面的顧子青,卻突然落淚。一行清淚緩緩從她的臉上滑落,顧子衿嚇了一跳,慌忙伸手去擦,「這是怎麼了,好好的哭什麼啊?」
不問還好一點,顧子青的淚是越流越多,「子衿妳知道嗎?今天我是高興的。」
她更是摸不著頭腦,「高興妳哭什麼?」
顧子青突然撲身過來就抱住了她,「一想到要和妳分開,我心裡難受,就是難受……」
顧子衿好笑地拍著她的後背,「誰說咱們要分開,以後都不分開。」
可是話音剛落,她腦中突然暈了一下,顧子衿一手扶頭,一手推開顧子青的臉,惶恐道:「顧子青妳瘋了,妳要幹什麼?妳給我下藥了?」
她只覺得眼前暈乎乎的看不清東西,神智也渾濁起來,顧子青緊緊抱了她,卻在她耳邊哭道:「子衿妳保重,咱們以後再見。」
「為什麼?」顧子衿的眼皮都快要睜不開。
腳步聲頓起,沈君雁去而復返,「太子妃娘娘,車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後面,事不宜遲還是快走吧。」
顧子衿一下就明白過來,終於閉上了眼睛。
顧子青點頭,看著沈君雁伸手抱起妹妹,不捨地貼了她的臉,「我走不了,我有孩子了,太子答應我給妳送走,等孩子大些我帶他去尋妳,妳要好好的。」
顧子衿只能聽著,卻已開不了口。
沈君雁猶不放心,「半途不會醒吧?」
顧子青狠狠點頭,「放心,我放了十人份的藥量。」
顧子衿只是暗自著急,狠命咬著牙,生怕自己真的這就睡過去,迷迷糊糊的,似乎上了車,沈君雁抱著她,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又將她放進了軟褥當中,然後他也躺了身邊,耳邊響起啪的一聲,她勉強睜開一點眼皮,卻發現眼前漆黑,只有兩條縫隙,滲入點點光線。
能聽見街邊攤販的吆喝聲,能聽見車夫的揚鞭的聲音。又過了一會兒,她即將睡著,卻似乎聽見李元燁的笑聲,當真可笑,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努力動了動手指,摸到腰間他的匕首,勉強握住了。
眼已重重闔上,李元燁的聲音卻是真的又傳入耳中,「本王特意在此等候,可是要送別一番。」
沈君煜卻是平靜無波的,「多謝殿下舉薦,能夠西下平反也是沈家的福氣。」
那是當然,他不在京中,沈君煜也不能教他留下,將他送走,才能放心北上,李元燁哈哈大笑,只是抱拳,「一路順風。」
沈君煜是誠心誠意地與之告別,「多謝殿下。」
一西一北,兩隊人馬分道揚鑣,在陷入昏迷的最後一刻,顧子衿終於放棄了抵抗,好吧,李元燁再見。
◎ ◎ ◎
睜開眼睛,還有點暈,顧子衿試圖坐起來,可身體軟綿綿的,有點力氣也使不上,一人執起她的手,抵在他的額頭上面,她斜眼,看見沈君煜消瘦的臉。
他伸出輕輕摩挲著她的手,很是欣慰,「終於將妳送了出來,可是不易。」
顧子衿的手指微動,盡量勾起來,想動一動,卻被他按下。瞥著他淡淡地回眸,「的確不易,可你想過沒有,我未必會感激你。」
三九嚴寒,從京城出來已經有十幾天了。
窗外寒風凜冽,屋內也好不到哪裡去,沈君煜讓人添置了兩個火盆,一行人越往西走是越發的貧困,私下有不少人落草為寇的,朝廷已經改革了土地制度,只是還未來得及改善。
沈君煜捧著碗熱呼呼的菜粥,連取暖都有了,窗外又降大雪,沈君雁添了兩塊炭,撥弄了兩下火花啪啪作響。
為了讓顧子衿能夠安然地離京,顧子青可是下了工夫,每日必然在她的粥裡面放些迷藥,吃了就昏昏沉沉,約莫是真的走遠了,這兩日藥量輕,她終於是清醒了許多。
沈君煜將粥送到她的唇邊,「一天都沒吃東西了,多少吃點吧,這裡面沒有藥。」
她順從吃下,他勾起雙唇來,「過兩日等妳好些了,我就送妳和君雁走,太子妃娘娘也說了,天高任鳥飛,讓妳自由就行。」
顧子衿吃了兩口,也咽不下了,偏臉躲過,「沈君煜,你就一點不擔心嗎?」
他拿過帕子給她擦著嘴,「我擔心什麼?太子妃娘娘會假意接妳去太子府兩日,估計現在妳出走的消息也就才送出去,齊王已經走遠,等他回頭來追,又哪裡去找妳呢?」
真是有點力氣了,顧子衿斜眼,「你們實在不了解他,現在我就開始擔憂我自己了。」
沈君煜疑惑地看著她,「我真不知道妳怕的是什麼,他還能吃了妳怎麼?亦或是……」他眸色沉沉,「是妳自己不願意離開齊王府?難道這麼短的時間竟是對他生了情?」
她拐著胳膊,坐了起來,對他無奈地笑笑,「我姊姊在京中,你說我能去哪裡?齊王這個人向來瘋瘋癲癲的一根筋,要是知道我是和你出京的,那在他眼裡,那就如同我與你私奔一樣,指不定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她並未去解釋,這讓他心生不悅,「妳倒是了解他了。」
顧子衿笑,伸手在手臂上的守宮砂上面輕輕戳了一下,「成親以前這個是假的,可成親以後,卻是真的了,三公子以為我嫁了齊王府去,還能是完璧之身?這種事情做多了,自然就越發的接近了,他是什麼人我怎能不知。」
沈君煜臉上果然變色,她挑眉看著他,只覺心裡痛快,盯著他的臉,一直是不甘示弱。
他也是理虧,暗自鬱結,卻又沒辦法拿在明面上說,只得起身假裝去送粥碗,連忙走了。沈君雁一直注意著這邊的動靜,見哥哥走了這才晃了床邊來。
顧子衿直嘆氣,「不知道現在咱們往哪邊走能好些。」
沈君雁低著頭,那句話幾乎是從牙縫當中擠出來的一樣,「別怪三哥,他也沒有辦法。」
她一指頭戳在他的腦門上面,「那麼說你決裂也都是假的了?」
本來以為他自然是騙她們的了,可他卻也搖頭,「至今我都未和他說過一句話,妳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她已經不敢相信他了,「真的?」
沈君雁也是悶悶不樂,「可也不願意看妳在齊王府受苦,是受了太子妃娘娘所託。」
顧子衿仰著臉,「看看你們都幹了些什麼,給我下藥,又把我從京城偷運出來,還和沈君煜一起,可知道要是被齊王那個瘋子找到,估計是當真說不清,弄不好啊……」
她伸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就這樣,明白嗎?」
顯然他是嚇了一跳,「不可能吧?」
顧子衿穿鞋下地,「所以說,咱們還是先走吧,千萬別被抓到。」
沈君雁只跟著她,「去哪?三哥不是說要送妳走嗎?」
她白了他一眼,「他要是肯送我走,出京城就該送,現在越發往西了,說不定是故意的,不等他了,收拾收拾東西,晚上好走。」
沈君雁怔怔看著她,轉身就走,「好,等我一會兒。」
顧子衿連連點頭,見他出去了,卻是飛快站了起來,因為多日都沒有走動,還差點暈過去,會等他才怪。
她向來有在貼身衣物兜裡縫製銀票的習慣,衣物自然也不能再去仔細翻找,顧子衿起來洗漱,伸手摸到了自己的銀票,又在自己別的衣物當中尋了兩塊碎銀子,這才出門。
外面果然寒冷,她發現身處一個簡陋的小院子裡面。
看見她出來,立即就有人迎了上來,顧子衿抱著雙臂就站在門前,「你去叫你們小侯爺過來說話。」
那人連忙去了。
不消片刻,沈君煜從一邊的破屋裡出來,他手裡還拿著筆。
顧子衿跺著腳,搓著雙手,「這天太冷了啊,現在咱們在什麼地方,我想出去走走,買點貼己東西,你和我去?」
他臉色稍緩,「好。」
說著回身到自己屋裡,拿了他的斗篷給她披在身上。
顧子衿將自己裹在裡面,神情雀躍,「走吧。」
許是她態度轉換得太快,沈君煜不得不謹慎起來,「小四呢,等他一會兒?」
她斜眼,「他去哪裡了?不等他了。」
沈君煜也知道弟弟不待見自己,只是直覺總是讓他懷疑,皺眉看著她,她有些不耐煩了,只瞪著他,「就是出去走走,身上連半文錢都沒有,你不放心的是什麼啊?」
他斜眼,「就怕妳想要回去。」
顧子衿攤手,「我再重申一次,沒有銀子我哪都不會去,既然出來了,再回去白費我姊姊一番心血,我有那麼傻嗎?」說著見他還看著她,轉身就要回屋。
顧子衿被他一把拉住,「好,我陪妳去。」
兩個人也沒等沈君雁,這就從院裡走了出來,他仔細給她介紹,現在兩個人是在易縣,快入西區,已到貧困的邊緣。北宋貧富差距太大,街邊討飯的三五成群。
沈君煜負手而立,「妳要有心理準備,再走遠點才能放妳走,而我們越往西走,越是貧困。」
一雙手從旁邊伸了出來,她看著小男孩臉上身上都是傷痕,當真是於心不忍,「為什麼會這樣?元燁不是去了北邊嗎?就這種賑災方法你們國庫能有銀子能灑出去?」
他輕輕嘆息,「所以妳看,兩國交戰,苦的都是百姓。」
她沉默,街道兩旁的商鋪也是不少,但是行人稀少。南朝母親在位時,謀的是百姓,也常聽母親說,百姓才是我們的根本,可惜江山這座位太吸引人,才導致現在兄弟相殘,連母親都不放過。
那日,她站在沈家的大門口,一眼瞥見白玉書,心中驚駭不足以言表。多年的陪伴是那般的熟悉,只沈君煜在旁,並未顯露,後來直到他離開京城,也並未見上一面,如今爹娘都已經不在世了,難免憤恨。百姓疾苦,一旦再打仗,朝廷也顧不上老百姓,會更加艱難。
或許是見她神情落寞,沈君煜也是唏噓,「齊王一直是主戰派,不過我認為應當主和,百姓已苦,休養生息,也不致於那麼多人落草為寇。」
顧子衿不時低頭,默不作聲。
他不忍打擊她,又將話題拉了回來,「不過妳也別太擔心了,等到土地改革制一旦行了下來,情況會好轉的,更何況,齊王殿下是從北方繞回西邊,然後再回京城的。」
什麼?她差點打冷顫,「他還要從這邊回來?」
沈君煜瞥了她一,「每年如此,是他的堅持,早年齊王殿下暴戾好武,一次北上鎮壓災民時候,聽說是被人所救,後來秋冬兩季,不論收成好壞,總是要巡視一番的。」
那此地更不宜久留了,她左右看了看,發現只有酒樓上面人最多,舔了舔唇,似已嚮往。
沈君煜注意到她這個動作,柔聲問道:「想去喝酒了?」
她點頭,二人這就轉向酒樓,挑揀了個人少些的進去了,自然有小二迎了上來,樓下吃酒的寥寥無幾,顧子衿只道饞酒了,連接著叫了幾種酒。
沈君煜又叫了兩個小菜,不多一會兒,小二將酒端了上來。
她親手給他倒了一碗,自己也品了一口,酒香四溢,對他舉碗。
他一仰而盡,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變故,難免心澀。
顧子衿連著喝了兩碗,又給他倒上,沈君煜一手摩挲在酒碗上面,半晌突然說道:「你們圓房了?」
她挑眉,嘻嘻笑道:「你說呢,難道你們沒有嗎?」
沈君煜端酒,「沒有。」
她差點嗆到,緊接著又來倒酒,「好吧,其實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喝酒吧。」
兩個人喝了兩壺酒,顧子衿伸手提了酒,酒壺已空。
她起身,不顧他叫著小二兩個字,直奔掌櫃的走過去,「我過去看看,叫他再給我來兩個小菜。」
沈君煜也要起身,她一把按在他的肩頭上面,「我還能跑了不成?你在這等著。」
是的,他想要說的話也未說完,一面對她,那些想說出來的話就失去了勇氣,他看著她走到二樓轉角處,和小二和掌櫃的分別說了什麼,半路還回頭對他笑了下,那二人點點頭,一副十分謹慎的模樣。不多一會兒,顧子衿就邁著愉快的腳步踱了回來。
他的斗篷還掛在椅子上面,她伸手抱在懷裡,搓著手直說冷,他看著她,偶爾俏皮的表情,看得他心裡難受得緊。
小二提酒又來,顧子衿接在手中,給他斟酒,「這麼冷的天氣就該多喝點烈酒。」
說著抱著酒壺,看著他直眨眼,表情無辜。就像以前,每一次在他身邊,那樣看著他,眼底都是依賴。
沈君煜抿唇,喝了一大口酒,果然夠辣,「妳想沒想過,要去哪裡?」
顧子衿笑了笑,「隨便轉轉,等風聲不緊了,說不定也會回去祭拜爹娘。」
他點點頭,幾口將烈酒咽下肚中,只覺得上頭,藉著半分酒意抓住了她的手,「我早已發下毒誓,若活著,撿回這條命來,那必定娶妳。」
顧子衿笑,「沒事,不娶也沒關係。」
他更是難過,可剛要坐直了身體,卻覺得頭中眩暈,驚訝地看著她,簡直是不敢置信。她拂開他的手,拿起懷裡的斗篷披在了他的身上去。
他勉強維持著清明,只皺眉盯著她,「妳要幹什麼,再過兩日我親自送妳走。」
她好心結帳,從他懷裡摸出銀子放在桌上,「既然已經出來了,就走個徹底,我不想與你一路,以免遇見那瘋子沒有後路。」
說著回頭對幫忙的小二和掌櫃的笑了笑,這才又回頭,俯身看著他,「現在你也嘗到這滋味不好受了吧。」
拿了塊碎銀揣在懷裡,顧子衿大大方方地對他揮手,「後會無期。」
◎ ◎ ◎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想法是美好的,但是事實是殘酷的。
顧子衿一腳踢在門框上面,無奈地在門內直打轉轉。也許是她太過於得意了,上天才給了她懲罰,才剛剛從酒樓出來,沒想到就被別人盯上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半路被人劫走,也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只知道在山上,他們用黑布蒙上她的眼睛,又用大袋子給她半身套住,只能在隻言片語當中,知道他們是山頭上面的劫匪,專門幹這麼個勾當的。
她數了能有千八百的數,才被人扔進屋內,有個漢子扯下她頭上套著的袋子,她瞇著眼睛,這才看清自己被送到了一個十分破舊的屋裡。
顧子衿一抬眸,粗獷的男人濃眉大眼,看著她上下打量著,似是十分滿意的模樣。
她的手腳都沒有被綁住,她斷定自己怎麼也逃走不掉,也只看了他不說話。
這大漢嬉皮笑臉地甚至還對她拱了拱拳,「夫人不用擔心,等妳家夫婿來了,交夠了銀子,自然會放妳走,不會傷妳半分的。」
顧子衿頓時無語。
他好心好意地將地上亂雜東西踢了一邊去,說只要銀子到位,絕對是要給她好吃好喝的,好好送下山去。這大漢還得意地拍著胸脯,說就是他在酒樓發現她這隻肥羊,運氣好極了。
她很是無語,很明顯,他們是將沈君煜當成她的丈夫了。
門口有兩個人在看守,她一點耐心都沒有,不時踢兩下房門。
沒有人理會她,當真是掉以輕心了,顧子衿實在頭疼,她不想再牽扯沈君煜,若是被李元燁撞見真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她只是想快點離開這是非之地,誰想到竟然被人抓了山上,這綁票的絲毫不畏懼透露消息,甚至看起來傻乎乎的。
一想到沈君煜緩過勁來,就接到她的綁票通知,她就撫額。
環顧屋內,都是雜物,窗戶破舊不堪了,從開著放縫隙當中能看見皚皚白雪,顧子衿走到跟前,伸手推窗。
吱呀一聲,冷風立刻鑽了進來。
她打了個冷顫,一縮脖子看見門口守著的那兩個人都看著她,竟是兩少年,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
顧子衿沉吟片刻,在窗口對他們笑了笑,「兩位小哥能不能過來一下?」
兩個少年面面相覷,半晌才有一個黑臉地大步走了過來,「妳叫我們幹什麼?房門落鎖了,就是不落鎖就怕妳也下不了山去。」
她善意地笑笑,「能不能給我口水喝,有點口渴。」他身上穿的棉衣都已經破舊不堪了,而她的卻是錦衣華服,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的,一少年甚至還紅了臉。
他剛要過來說話,卻被另一個一把攔住,「別去,忘記二當家說的話了?這城裡來的小娘子長得跟畫裡的狐狸精似的,可有妖法不能靠近。」
顧子衿撫額,「這位小哥兒,我只是口渴了,你們看我這模樣像是有妖法的模樣嗎?」
先前要過來的小子臉色更紅,「那個,對不住啊。」十分的靦腆。
怎麼會有這樣的劫匪,她十分無語,卻也對他和善地笑,「沒關係。」
關上窗戶,將寒風隔住在外面,她繼續來回跳著,「哎呀,好冷啊,好渴啊、好渴啊,好冷啊……」聲音不高不低,剛剛好外面都能聽得見。
跳了一會兒,外面也沒有動靜。想歇一會兒,可回頭一見這屋裡實在太髒了,真的是難以下腳,不能坐下。
只好先動手收拾起來,角落裡面還堆著一堆破舊的衣衫,零零碎碎,又髒又亂,地上散落著破舊的矮桌和椅子,還有蜘蛛網和堆得高高的袋子,不知裡面裝的什麼東西。
先將桌椅擺放整齊了,又拾掇出一小片空地,勉強能坐下了,這才搬了個最乾淨一點的坐下,能看見外面那兩個人不時在門縫當中窺探,也只當不知。
靠著椅背歇息了一會兒,她正抱成團,暈乎乎的很是難受,互聽房門外的大鎖喀擦一聲,立即就清醒了過來,顧子衿站起身來,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門前的少年端著一托盤走了進來,他微紅著臉,將東西放在她的腳邊,就連聲音都細如蚊聲,「夫人吃點東西吧,聽二當家的說已經聯繫到妳夫君了,應該很快就會送妳下山。」
說著往前推了推,顧子衿哭笑不得,坐直身體,將托盤拉過來一看,上面還有一碗水,少年見她抬頭,更是不好意思。
她端起水來喝了兩口,意外的是竟然格外甘甜。
他笑了笑,「夫人別嫌棄,是我們山上的水。」
他身上的棉衣已經破舊,一接觸到她的目光立即就別開臉去,十分的不好意思,哪裡有這樣和氣的劫匪,顧子衿端起飯碗來,發現裡面盛著的是豆飯,上面靜靜躺著幾根鹹乾菜條。不管什麼時候,保存體力都是必要的。
就著鹹菜吃了豆飯,她見他未走,試探著看他,「真的聯繫到我的家人嗎?」
夫君這兩個字她是當真叫不出口,少年很認真地對她點頭,「二當家的說了,夫人家裡很惦記夫人,十分配合,聽說要護住夫人周全,會給我們很多糧食和銀錢的。」
他臉色認真,「那位是官大爺嗎?可氣派了呢。」
顧子衿對他笑笑,只怕不管是沈家還是齊王府,那的糧食和銀錢都不是那麼好拿的。她往外瞥了眼,發現門口另一個少年已經不在了。
她哼哼兩聲,將飯碗放好,縮成了一團。
這小子立即就緊張了起來,「夫人妳怎麼了?」
她大言不慚地說謊,「我剛有身孕,受不得涼,這裡太冷了,能給我換個地方嗎?」
少年端起托盤就走,「我這就去和二當家的說。」
估計也是新進的劫匪,顧子衿起來活動活動身子,不過就在她以為她可以輕鬆騙到人家的同情心,換一個地方住的時候,她被無視掉了,在這間破舊的一邊漏風的屋子裡過了極其難捱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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