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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折】農門悍婦《下卷》

成親後,趙鐵牛一心稀罕林月娘,只是林月娘的主意大,又是個有本事的, 雖然心思純正,沒啥壞心眼,可對趙鐵牛卻瞧不出什麼情分。 一個是有話不愛吐露,一個是性子潑辣,哪日這兩人真對上了, 鬧起來肯定要一發不可收拾。好在趙鐵牛雖是個粗人, 卻還是知冷知熱,懂得把自己媳婦兒放在心尖尖上疼著, 所以在外,林月娘自然也大方地給足了趙鐵牛當家爺們的面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趙鐵牛這男人真是蠻牛,一點都不溫柔, 夜裡那折騰,每每都差點將她算不上柔軟的蠻腰給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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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1606.6折 會 員 價 NT$160 市 場 價 NT$240
市 場 價:
NT$240
作者:
愛吃肉的小肉球
出版日期:
2016/06/07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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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親後,趙鐵牛一心稀罕林月娘,只是林月娘的主意大,又是個有本事的,
雖然心思純正,沒啥壞心眼,可對趙鐵牛卻瞧不出什麼情分。
一個是有話不愛吐露,一個是性子潑辣,哪日這兩人真對上了,
鬧起來肯定要一發不可收拾。好在趙鐵牛雖是個粗人,
卻還是知冷知熱,懂得把自己媳婦兒放在心尖尖上疼著,
所以在外,林月娘自然也大方地給足了趙鐵牛當家爺們的面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趙鐵牛這男人真是蠻牛,一點都不溫柔,
夜裡那折騰,每每都差點將她算不上柔軟的蠻腰給折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又過了幾日,林大勇跟劉氏早早就來了靠山村,讓周氏嚇了一大跳,還以為自家有什麼做得不對,讓林月娘受了委屈,被人找上門來了呢。
  倒不是周氏不相信兒子,只是這些日子林月娘這個媳婦做得忒好了,相反,自家兒子五大三粗的也不知道疼人,指不定就在屋裡給了林月娘不痛快。這麼想著,她就趕緊叫了兩位親家進門,還專門添了白糖水。
  「親家母,妳可別忙活了。我們兩口子就是來瞧瞧閨女,有一陣子沒見了,心裡怪想念的。」劉氏笑咪咪地接了水說道。
  其實他們來還有一件事兒,就是閨女之前說的小推車林大勇給捯飭出來了,因為林月娘的意思是要在推車裡燒炭,所以他們還給琢磨著弄了兩個小爐子跟排氣兒的洞。
  今兒天剛濛濛亮的時候,趙鐵牛就進山去瞧自己布下的陷阱了。而林月娘也趁早去村東的赤腳大夫那買藥材了,她是想著用幾味兒活血祛溼的藥材配著兔皮、狼皮做成保暖的藥性護膝,順便給自家爹娘也各做一副,讓他們暖暖和和地過冬。所以幾個人倒是走岔沒碰上。
  農家的早起飯也不過是苞米粥跟幾塊醬鹹菜填肚,只是知道自家爹爹製出了自己想了許久才畫成圖的賣貨車,林月娘這心裡咋想咋樂呵,也不怕費勁地又小炒了個白菜。
  林大勇兩口子是一大早就出了門,兩村的腳程算不得近,所以當下也有些疲累了。但瞧見親家母跟趙鐵牛對自家閨女誠心實意的模樣,這兩人也算是徹底歇了心裡的擔憂。
  尤其是劉氏,不怕閨女的婆婆是個厲害的,就擔心閨女在村上因著之前在娘家時候的事兒惹了話頭子,又揪心自家女婿會不會被那些有的沒的的話影響了,畢竟一日兩日的好算不得什麼,天長日久地護著才算是踏實日子。不過如今看來,倒是她多心了。
  「親家,你們放心,月娘進來咱們家的門,我這當婆婆的絕不委屈了她。」周氏也是當娘的,雖然沒有閨女,但也能體諒劉氏剛剛進門時候的憂心跟試探。又瞧著自家鐵牛那個榆木疙瘩說不出個保證的話,她自然趕緊著開口,「月娘是個好閨女,能嫁過來也是我家鐵牛的福氣。」
  幾個人對著熱水跟苞米粥,湊合著一盤子鹹菜跟白菜吃了飯。因為放下心來,劉氏的話也多起來了,沒一會兒就開始跟周氏盤腿在炕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搓起草繩來。
  而客堂裡拾掇物件準備回家去看看手推車的林月娘,則跟趙鐵牛開始商量以後的日子了。她早就尋摸好了,家裡不拘是騾子還是耕牛總要有一樣的,否則就算有了做買賣的營生也是不方便的。
  趙鐵牛對自家媳婦的提議自然是不會反駁的,他本身也不是個小氣摳搜的,再說了,就算媳婦真敗家了,自己也還有一身力氣掙錢呢,總不會讓娘和媳婦跟著自己受苦就是了。
  「依我看就買一頭耕牛和一輛牛車吧,農忙的時候咱們可以租出去,平日裡去趕集也能省個腿腳錢,而且日後也能帶著娘去鎮子上轉轉,對她的身子也是好的。」
  林月娘細細想了想,婆婆的身子不好,一半原因是心裡鬱結。她瞟了一眼趙鐵牛,心裡暗想,只怕自家蠻牛根本沒想過這鬱結是怎麼回事兒,就一味地讓婆婆窩在家裡歇息著了,卻不知道一歇也能歇出體弱來。如今她瞧著婆婆身子健朗了不少,至少不像最初那樣動一動就喘得難受了。
  見媳婦拿了主意,趙鐵牛也跟著笑了,自家媳婦果然是個能幹的。
  而剛要出裡屋的周氏也笑著拍了拍劉氏的手,樂呵呵地說道:「月娘是個有主意的,有她在,我倒不用擔心我那兒子不會合計著過日子了。」
  其實對於買牛車這事兒,周氏心裡也覺得有些浪費的,可念著兒媳說的那些好處,她倒真沒法反駁。再說了,自己可是表明了讓林月娘當家的,要是這麼個當口改了意思,指不定親家兩口子會怎麼想呢。
  家和萬事興,不得不說周氏這種性子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見閨女、女婿都拾掇好了,林大勇才吆喝了劉氏出了門。而林月娘也手腳勤快地把苞米飯跟乾糧溫在灶鍋上,知會了周氏一聲才出了門。
  要說這推車,其實集市上也是有的,但說來說去也只是推苞米、運糧食的手推車,除了運送物件,可沒別的用處。而林月娘根據前世的記憶,加上自個琢磨出的想法畫的圖紙,功能可齊全得多,不僅能推,而且可以就著裡面的爐子生火溫著乾糧或者煮麵之類,說白了,這完全是個可移動式的快餐車。看著眼前的車子,林月娘臉上的笑意是想壓也壓不住。
  「這兩個鐵片跟槽子都是照著妳的想法打的,中間厚,兩邊薄,還加了連個把手。」
  雖然不知道林月娘非得花錢打這麼個物件幹啥,可林大勇到底不想讓閨女失望,再者現在家裡的花銷,可不是都靠著自家月娘留下的那點錢。
  倒是林月娘一看見她爹拿出來的物件,整個眼都快亮得冒光了。那不起眼的鐵片跟鐵槽可是她準備起家的物件,烙煎餅跟煮麻辣燙可是最方便不過了呢。
  至於麻辣燙的底料,當初自己可是專門查過的,無論是四川的香辣還是重慶的麻辣,或者是內蒙底料的油脂厚重香醇,她可是都跟著影片琢磨了個透澈,卻不想在這裡倒成了自己能想到的金手指了。
  「娘,您先歇會,等我炒個底料,咱們一家人紅火紅火也吃頓新鮮的。」林月娘一臉笑意地說道。至於外人會不會懷疑,她自然不擔心,哪家農家女兒不會灶臺上的活計啊,端是瞧著誰的活計更好就是了。
  趙鐵牛先是進屋見了林老漢,然後揹了砍刀跟繩子同林大勇一同去了地邊上的小山坡。趁著現在天兒還不算冷,又沒下雪凍冰,他們也好攢些過冬的柴禾,如果砍得多了,等集上也能賣不是,就算是十文一捆,那也算是有個進項了。
  等兩人扛著柴禾捆再回來時,隔著院子老遠就聞到了一股子香味兒。進了院子,才發現那香味是打手推車裡飄出來的,定眼一瞧,可不就是林月娘之前特地讓林大勇打的那個鐵槽嗎。
  趙鐵牛隨著林大勇把柴禾摞倒一邊兒的小棚子裡,然後才湊上前去,帶著討好地衝著媳婦誇讚起來。自家媳婦的手藝就是好,自打她管起家裡灶上的活兒,自己每頓都只多吃不吃少,就連一向胃口不好的娘都能多用半碗飯呢。
  林月娘笑呵呵地戳了戳憨子的腦袋,然後給笑得燦爛的自家男人擦了擦臉上的汗,又轉身進灶房舀了兩碗水出來。看著趙鐵牛跟林大勇狠著灌了幾口水,她才張羅了林月梅跟林月嬌去擺置桌子,好讓大家都嚐嚐新鮮的肉辣鮮。
  說是肉辣鮮,其實也不誇張。這湯汁是當時辦親事兒餘下的大骨頭,裡面又加了炸過豬板油的油渣子,吃起來可不是一股子肉香味兒。其實裡面的菜不過是些馬鈴薯、山藥跟白菜,還有幾根自家地裡種的豆角,雖然都是不值錢的,可卻是麻辣燙跟火鍋裡面最容易入味的。
  想了想,臨出鍋的時候,她又切了些薄肉片兒進去。看著一鍋香噴噴的菜,又念起自己剛剛調好的香辣蘸醬,林月娘覺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呢。
  林月梅跟林月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著大姊,剛剛那口山藥可是又香又辣,好吃得都要咬舌頭了。
  「月梅,妳去把咱爺扶過來,月嬌妳跟大姊去端飯。」回頭見兩小人圍著桌子等自個開口,林月娘心裡不由一暖,笑著拍了拍兩人的腦袋。今兒是她頭一次用那個小推車做飯,雖然方便,但就是不知道味道怎麼樣。
  劉氏也放下手裡的活計,跟著打了水招呼幾個人洗手,然後又去米甕裡拿了幾個白麵饅頭。
  骨頭湯的香味混合著蘸料的辣香,再加上桌上籃子裡的幾個白胖饅頭,瞅瞅都誘人啊。等林月娘帶了林月嬌把裝了糙米飯的碗都擺到桌上後,林老漢才率先起了筷子。
  一口下去,可真是勾起了大家肚子裡的饞蟲。雖然是常見農家菜,也沒放啥肥肉跟雞蛋,可吃進嘴裡滿滿都是香氣。還有那蘸料,帶了點辣味兒,不過進了胃裡也是暖呼呼的,就連林老漢這個剛剛有些力氣能自己吃飯的半癱老人都混著熱湯吃了一碗菜。
  因為林月娘在特製的鍋上烙了不少苞米煎餅,這會兒倒沒人稀罕那白麵饅頭了,這大概是物以稀為貴吧。
  放了香炒辣椒的肉辣鮮,真是越吃越想吃,隨著四溢的濃香一家人可是吃了個樂呵。到最後林大勇跟趙鐵牛還有些意猶未盡地吧唧了幾下嘴巴,卯足了勁兒地誇林月娘的手藝好。
  見大家都吃飽喝足了,林月梅勤快地開始收拾桌上的物件,而林月嬌也懂事兒地拿了擦桌的布巾到院子裡幫著擦洗大姊之前用過的手推車了。
  一家人說了一會兒子話,見林老漢有些乏了,才趕忙安頓了他喝藥,林大勇又把人攙回了屋裡歇息。
  「爹、娘,下次趕集的時候,咱們就推了小推車去賣吃食吧。」其實這事兒就算不跟別人商量,林月娘也拿定了主意。不過想著自己雖然嫁出去了,可如果不幫襯著娘家人,指不定爹娘還得倒退到過去,過著省吃儉用的艱辛日子,畢竟坐吃山空,不是個長久的法子。
  「天冷了,招工的少,就算爹去做工一個月也不過二三百文,還得受著人的白眼兒。娘跟月梅、月嬌就是再趕著繡荷包,一個月也過不了一二百文的進項。這麼算下來,還不如咱自個支個攤兒呢,就算掙不了,也虧損不了啥不是。」
  「可咱們也沒幹過啊,萬一要是做不成……」劉氏有些猶豫,她跟林大勇一輩子都是土裡刨食兒的,哪想過做小買賣的事兒啊,出了門不被人叫一聲泥腿子都算好的了,怎麼敢想著自家做掌櫃的,去找發財的門路啊。
  一旁的林大勇也是一副不贊同的模樣,畢竟自己沒幹過,這成不成可是很難說的。
  其實這也是林大勇跟劉氏目光太淺了些,心思除了種地就是去做苦力賺錢。只覺得外面做生意的人,要嘛是識文斷字的,要嘛是家底豐厚的,再不濟也是頭腦靈活、心思活泛的。可自家呢,一輩子老實巴交的人,別說去賣東西,就算是做工都不敢跟人耍個滑頭呢。這要是出去做生意,還不得被人坑死了。
  「爹、娘,月娘生得伶俐,手藝好,主意也多,要不就試試,指不定就能成了呢。」趙鐵牛見林大勇跟劉氏沒再吱聲,也不管他們是太過謹慎還是在想啥,直接開口支持自家媳婦。
  在他看來,這是可有可無的小事兒,媳婦樂意就該讓她去做,就算做不成,那不還有他在後頭頂著嗎。
  見女婿都開口了,林大勇也不好再說自己的顧慮了,左右閨女在家裡還存著些銀子,就算買賣做不成,也不會困了一家子過不去年,所以他跟劉氏對視了一眼,也就悶著頭應了這事兒。
  這宗事兒算是定下來了,想著再過三天可就到了開集的日子,林月娘不由琢磨起了底料、配方的事兒,跟下菜的成本。
  這一尋思,日頭可就到了西頭。叮囑了林大勇趁著這幾天再置辦一輛小推車,然後按著原樣去鐵匠鋪子打幾件烙餅的圓鍋跟煮肉辣鮮的鍋,林月娘才去村裡租了個牛車拉走了一應物件。

  ◎             ◎             ◎

  林月娘和趙鐵牛兩人剛進村,就碰上簸苞米的嬸子,那嬸子見著兩人趕緊讓他們回去瞅瞅,說是白氏帶了一群皮孩子去鬧騰了,據說還帶走了不少物件,她聽了閒話去串門的時候,還看見周氏紅著眼掉淚呢。聽了這話,林月娘跟趙鐵牛的臉色就是一變,答了謝,急急忙忙地往回趕去。
  見兒子、兒媳回來了,周氏趕忙放下手裡的草繩迎了上來,只是那眼角可還帶著紅呢。
  林月娘皺了皺眉,心裡的氣兒一下子就湧了上來。
  「月娘、鐵牛,你們吃飯了嗎?娘去燒把火,熱熱後晌飯。」周氏知道兒子跟兒媳的脾氣,生怕他們察覺到什麼去鬧騰,趕緊拉著兩人往屋裡走。
  林月娘瞇了瞇眼,吐了口氣。這事兒還得問個清楚,要是白氏真是誠心來欺虐人的,她可做不了縮頭的王八,更何況自家男人都能去打狼射虎的,怎麼可能連一家子沒出息的人都打不過。至於惹事兒被說凶悍,她可不怕,都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了,要那名聲還有個鬼用。
  「娘,四嬸兒來鬧的事兒我們都聽說了,您說句實話,她是進家裡跟您招呼了不?」
  林月娘瞧著周氏的模樣像是要勸說,話頭趕緊轉道:「不是兒媳挑事兒,今兒她敢跟您動手,趕明兒就敢欺負兒媳。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咱就算再是軟包,也不能由著人宰割吧。再說了,村裡的閒話也多,但凡咱們忍了,那不知道還以為是咱家進了個不省心的媳婦才鬧出了事端,讓人看了笑話。
  娘,他們這是吃定了您心善了,要是再這麼下去,指不定兒媳也得被逼著捲了包袱回娘家啊。」
  林月娘也不說聽說了啥,只是紅著眼眶哽咽著看周氏,非要她說出個一二三來。
  趙鐵牛也不是個石頭,要是想不出裡面的道道那也就白活了這麼些年。他沉著臉色,緊緊地攥著拳頭,只是胳膊上蹦起的青筋彰顯著他的火氣。
  往年裡他也沒多想過,娘說要忍讓著四叔家,他就讓著,說給物件,他也就給了,就連幹活兒,四叔家的孩子們偷懶了,他都得頂上去幫著幹。忙活一天一宿地不給口熱湯吃,他也沒說過啥難聽的。可前提是他覺得那些都不是事兒,如果四嬸真帶了人來打砸搶,還跟娘動手,或者生了欺負自家媳婦的心思,他這個一身氣力的漢子也是不能忍的。
  周氏瞧著兒子、兒媳的模樣,心裡是亂糟糟的。今兒的事兒她也不是看不透,白氏為啥帶了那幾個孫子來,還不是為了出口氣,拿了東西還撞倒了自個其實沒什麼大事兒。可聽了兒媳的話,她心裡也犯了嘮叨,白氏那話裡話外的可不是在糟踐兒媳婦。
  見周氏有了鬆動,林月娘再接再厲地哭訴道:「娘您可不能因為心疼別人,生生拆了自家的日子啊,要是誰家的媳婦都學著四嬸來咱家行事,那兒媳還要不要過了。」
  見林月娘號得傷心,周氏趕忙拉著人安慰,點著頭開始絮叨今兒的事兒。聽到白氏當真是進屋裡翻找了,還由著那幾個不懂事兒的小孫子進自家新房玩鬧,林月娘跟趙鐵牛的臉都拉了下來。
  「娘,您先歇會兒,兒媳回屋瞧瞧去。」
  回了屋,瞧著像是周氏給拾掇過的。可那喜字兒跟整塊的紅布可是少了不少,自個的妝奩也給翻騰過,就連趙鐵牛送的木梳都給丟到了一邊上,尤其是妝奩裡拿出的那十幾文錢也不知了去向。她心裡門兒清,自家婆婆周氏是不會拿那些銅板的,只怕是有人把這當自家了呢。
  瞇了瞇眼,林月娘爬到炕邊上從炕櫃的衣裳底下翻出了一支銀簪,藏在袖子裡。然後又進了灶房去看櫃櫥裡自己攢的雞蛋跟醃肉,一瞧,她就樂出聲了,居然就零星地餘了三五個蛋,肉甕裡倒剩了幾塊肉,可那豬油卻是刮了個乾淨。
  心裡暗罵一聲,林月娘嘆口氣,真不明白自家婆婆咋能讓人在家裡給打劫了啊。她不知道的是,今兒來的可不只是白氏一個人,早些時候趙老四可親自帶著兒子、兒媳來號了一番窮呢,那聲淚俱下的,就跟糧食不多,要貧困得活不下去了似的。
  哭著哭著就說起了趙鐵牛他爹當初的光景,這麼一鬧騰,周氏可不就顧念起了一家人的情分。雖然後來白氏來的時候有些蹬鼻子上臉,可她實在狠不下心來厲害一回,頂多是在白氏提著林月娘說三道四的時候,她冷著臉反駁幾句。
  當然這些可跟林月娘沒啥關係,她也不會認為趙鐵牛會跟周氏一樣,被白氏一哭嚷就進退兩難。如今之計,就她跟趙鐵牛去鬧一鬧就足夠了。
  「娘,我的嫁妝匣子也被翻動了,鐵牛送我的銀簪子也不知給藏到了哪,就算是孩子鬧騰,也不該這個樣子啊。」林月娘一副心頭冒火的模樣,還沒說了兩句話,直接提起頂門用的棒子出了屋,「咱家也不是孬的,跟娘動手、敢私藏我的嫁妝,就算不告官也得給點教訓。」
  周氏也沒想到林月娘這麼耿直,壓不住火兒,還沒說個明白就要動棒子,那可不是要出人命了。被唬了一跳,她趕緊推搡著兒子去幫襯著點,然後才軟著腿腳,緩了半晌氣兒。林月娘是個剛硬的,只怕也是覺得被欺負狠了,不然定然不會這樣發狠。緩了一會兒,她才邁步跟著出了屋子,怎麼說也不能出了人命啊。
  風風火火地跑出了院子,還沒幾步,林月娘就停了步子等後頭的漢子跟上來,「相公,等會兒你可得爺們點。咱不說計較什麼,可也得顧念咱們剛剛過起來的正經日子啊,要是天天被這麼尋摸便宜,那我乾脆拿了休書回娘家好了,也省得最後被人磋磨死。」
  趙鐵牛原本心裡也有氣,見自家媳婦說得傷心,他趕緊點頭應話。瞧著媳婦剛剛還委屈地看著自己,這一轉眼的工夫就變得氣勢洶洶,他先是一愣,然後就露出了個笑意。能護著媳婦,他心裡可是樂意得很。
  進了院子,就見趙老四一家人正圍著桌子吃飯,他家大媳婦還端著一盆子醃肉燉菜往桌上放,幾個小的也各個是滿嘴流油,嘻嘻哈哈地玩鬧。
  白氏瞇著眼聞著一陣陣肉香正高興呢,她還想著過幾天集上去把那些雞蛋賣了換些錢,再湊上這次從林月娘那裡摸出的銅板,送了大孫子到村裡的秀才家識字去。
  至於林月娘兩口子,就算再潑辣、再有脾性,難不成還敢來自己這個四嬸子家要理兒,呸,也不瞧瞧她二嫁的身分,也就自家那不爭氣的三嫂把她當個寶呢。
  可還沒等她再舀一塊肉放嘴裡,一個長形影子就劈里啪啦地敲在了桌子上。接著,散著肉香的盆子連帶碗筷就被掀翻了,濺得她身上哪都是菜湯。
  幾個人可都被嚇傻了,直到孩子們哇地哭出聲來,幾個媳婦才趕緊抱著自家的娃後退了幾步,驚慌失措地瞅著凶神惡煞的林月娘跟陰沉著臉不吭聲的趙鐵牛。
  「妳幹啥!」白氏被盆子裡的燉肉燙得一下子跳起來,憤怒地指著林月娘喊叫道:「妳個敗家娘們,要死啊。」
  這聲音可是中氣十足,直接喚回了幾個還在發愣的人。白氏的三媳婦是個有心眼的,早聽白氏說過新堂嫂的潑辣,當下二話不說抱了兩孩子就回了屋。餘下幾個誰也沒先開口,畢竟有白氏這當婆婆的在前邊兒擋著,他們也免了被拿著棒子打砸的林月娘注意上不是。
  林月娘瞪著眼呸了一聲,二話不說,劈頭蓋臉地就是一通砸,連帶著灶房也沒放過,直到趙老四黑著臉衝著趙鐵牛吼了一嗓子,林月娘才停下。
  說什麼親戚打不得、罵不得,那也得看看那些人值得不值得,想讓她吃啞巴虧,真以為自己的臉有多大啊。
  「四叔,您讓我男人管管我,那我倒要問問您咋就不知道管管四嬸呢,咬著二十年前一把米的事兒說道這麼多年,也不嫌個羞臊。」林月娘插著腰拔高聲音嚷道,眼瞧著四周鄰里聽了響動都湊了上來,她可就禿嚕得更肆無忌憚了,「往年裡你們怎麼要物件我就不提了,可今兒,你們打了我婆婆還搶了我的醃肉跟雞蛋,那咱們可得說道說道了。要是還嫌不夠,那我就問問四嬸兒咋就趁著我不在家,偷進了我的新房摸了我的嫁妝錢跟銀簪子。」
  「妳、妳胡說八道。」白氏底氣不足,滿臉躲閃地叫罵,後來見看熱鬧的人多了,乾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開始哭號,「趙老四,人家都欺負到你媳婦門上了,你還憋著不放屁,你還是不是男人啊。」
  要說這趙老四也是個慫的,往日裡就是依著自家婆娘白氏沾光,這會兒見了更凶悍、不要命,耍起渾來不要名聲的林月娘,他哪敢上前啊。更何況,那後頭還有個赤紅著眼,等一言不合就上前的趙鐵牛。
  「姪媳婦,妳可想好了,那是妳四嬸兒。」趙老四硬著頭皮哼嗤兩聲憋出了一句話。
  「四嬸?她也得當得起一聲嬸子啊。」林月娘冷哼一聲:「偷了我的東西,還打了我婆婆,這帳咱們可有得算,就算是告到官家,你們也得蹲大牢、吃板子。要是這樣我都還悶著頭認栽,那我跟我家男人還不得被人戳脊梁骨,娘都被打了,還當什麼親戚啊。」
  周氏性子軟,可不代表林月娘跟趙鐵牛能忍氣兒。而且林月娘也有別的打算,白氏一家瞧著就不是省心的,這年頭村裡但凡誰家吃個肉、得個財路都會被傳得沸沸揚揚,要是日後自家真掙了錢,指不定白氏還怎麼變著法地往外掏呢。
  「妳個嘴上沒門的胡咧咧啥呢,我啥時候偷了妳的銀簪子。」
  要說別的,白氏就直接使賴裝死了,反正自己去翻騰的時候也沒外人看見,最多就是說她跟周氏妯娌鬧了彆扭吵鬧了一會兒子,反正偷錢的帽子是扣不上來。就算是有人瞧見她大包小包地拿了肉跟布,那也可能是周氏那個老好人讓出來的啊,反正她是沒拿刀逼著搶過來。
  但如今林月娘嘴裡的銀簪子可是把白氏說愣了,她啥時候藏了那物件,莫不是哪個孫子拿了沒言語。
  只是不管白氏心裡怎麼嘀咕,現在是絕對不能認的。看著林月娘那張繃緊的臉,她只得硬著頭皮唾罵。見對方沒個反應,反倒是周圍人指指點點的,她又開始哭號她那早死的三伯哥。
  「四嬸,您可留點口德吧,我公公再怎麼說也是清白老實了一輩子的,您這麼哭喪,外人指不定以為您要敗壞我公公的名聲呢。」林月娘冷嘲熱諷地啐了一口。
  那戳心窩子的話林月娘可是炮仗一樣地張嘴就來,「當姪媳的不好說您,可您家那幾個孫子跟兒媳,我得說道說道了。小小年紀,幹啥不好,非得偷雞摸狗的,難不成多了那幾塊大紅的喜布,就能比別人高幾寸嗎。」
  見林月娘越牽扯越多,這會兒都算計上自家小輩了,白氏直接嗷的一聲就撲騰著衝到了林月娘跟前,伸著手去抓撓她,那模樣活脫脫一個氣急敗壞的潑婦。
  也就是一閃一躲的工夫,白氏就結結實實摔了個跟頭,這下子旁邊看戲的人可是哄然笑了起來。不管白氏幾個媳婦現下是怎麼嚇得心肝亂跳,單是她在場的三個兒子這會兒就憎惡地瞪著林月娘兩口子。
  倒不是他們真心疼了白氏,而是如今被人指指點點的忒丟人了些。不過看著林月娘插著腰,冷臉要說法的模樣,他們還真覺得有些惶惶的,尤其加上後頭攥著拳頭,凶狠盯著他們的趙鐵牛,就是給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上去招呼幾下子啊。
  「鐵牛兄弟,我以前可是覺得你是個憨厚的,這會兒咋就縱著你媳婦這麼是非不分地鬧騰,再怎麼說都是一家人,你們這是要生生斷了來往啊。」白氏的大兒子虎著臉,臉色難看地盯著趙鐵牛。
  有人出頭了,接下來白氏的三個兒子可都嘚啵嘚啵地聲討起來,倒真像是要把白的說成黑的了。
  「當初你家鬧饑荒,我娘可是分著家裡的糧食救了你,難不成你的良心給狗吃了。」
  「說白了,還不是埋怨咱們不借給他家糧食,也不想想,借出去了還能收回來不。難不成我們一大家子吃西北風,要去供養你趙鐵牛家。」
  話越說越難聽,周圍看熱鬧的人也露出了譏笑跟詫異的目光。
  趙鐵牛身子一僵,聲音跟含著冰一樣,啞聲說道:「一把糙米,我跟我娘記了二十來年。這些年,四嬸家的肉是打我家來的,就連堂哥跟堂弟娶媳婦,我娘都出了不少銀子。」頓了頓,他接著說道:「當初你家辦喜事兒的時候,我為了給你湊錢摔了腿,四嬸敢說你們不知道嗎,可當時你們誰去問過一句、誰去送過一碗飯。」
  他不是不覺得憋屈,只是想著娘顧念著他們,而且打秋風之類也算不得大事兒,所以他從來不提,最多也只是心裡嘆息幾聲。可到了如今的分兒上,他要是再不說,那他也就愚得可以了。
  周氏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兒子的這番話,當下就紅了眼眶開始掉淚,這麼想著,她也就沒了心思去攔著兒子、兒媳。
  林月娘瞟見周氏往後退了幾步,心裡明白,只怕是被傷透了心。正好趁這個當口跟白氏一家掰扯清了,省得以後再囉哩囉嗦地倒騰,她可沒空陪著一家子奇葩鬧。看著眼前幾個人的臉都有些扭曲了,林月娘再次開口,「今兒要嘛交出我的嫁妝跟簪子,要嘛就去見官。」
  一聽要見官,白氏的幾個媳婦先沉不住氣了。這要是在官家蹲了大牢、挨了板子,那名聲可就不只是壞在村上了,指不定就傳得十里八鄉都知道了,那日後自己的兒子、閨女可還怎麼說親啊。
  她們越想越害怕,可被牙尖嘴利的林月娘一堵,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咬著後牙槽,忍著驚慌跟林月娘說著家和萬事興之類的好話。
  見林月娘軟硬不吃、油鹽不進,趙老四跟白氏的兒子們可都慌了神。
  「妳這婆娘,要是拿了人的物件還不趕緊掏出來。」趙老四眼裡帶了幾分狠意,恨不得上去搧這個滿腦子漿糊的婆娘幾巴掌。要是真去了官家,他還有命回來嗎。
  倒不是趙老四多想,而是莊稼戶見過最厲害的人就是里正了,要是真去了衙門見了官員大老爺,哪還有個好,他們可是見過不少砍頭的,還有一些人看著挺年輕,直接被充軍流放,那布告上可是每年都有的。
  聽著自家老頭子跟兒子、兒媳的指責,白氏也有些傻眼了。號叫一聲,就踢騰著腿罵起來了,罵的自然是自家這一群討債鬼了。原本她身上就沾滿了菜湯跟油漬,現在一鬧騰,可不是滿身泥巴,跟個瘋婆子沒甚差別。

  ◎             ◎             ◎

  就在有幾個心眼實在的婦人上去勸說拉拽白氏的時候,人群外頭一個不悅甚至帶著盛怒的聲音響起,「都在這幹啥呢,好好的日子不過,沒事兒非得瞎攪和。」接著一個臉色鐵青,一身灰色布衣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
  見著趙鐵牛新娶的媳婦拿著棒子站在一邊,而白氏則癱坐在底下渾身狼狽,幾個媳婦也是紅著眼一副心驚膽顫的樣子,他心裡不由氣惱極了。原本那天還覺得趙鐵牛這苦命的孩子娶了媳婦成了家,也是大喜事一樁,誰曾想娶回這麼一個沒個教養的凶悍婦人。
  「鐵牛家的,妳這是要打死親嬸子嗎,還有沒有點臉面了,也不嫌丟人現眼!」來人正是村子裡的里正,也是整個村子裡管事兒的。
  一旁的周氏一見里正黑著臉來了,趕緊軟聲軟語地說了幾句話,大意總是讓里正不要跟孩子一般見識,林月娘剛嫁過來,不懂事的地方還要大家包涵之類。
  而見了里正的林月娘可一點沒覺得氣弱跟忐忑,冷言冷語地說道:「娘,您在旁邊歇會兒。如今里正叔來了,正好也給咱這外村的媳婦主持個公道。」
  看著白氏鬆了一口氣的模樣,林月娘神色不變,硬聲硬氣地繼續開口,「四嬸子一家去我家打秋風,我這當姪媳的也不能說什麼難聽話,畢竟都是一家人,誰家還沒個接濟啊。可打了我婆婆還偷了我的嫁妝跟簪子,那可不是一句不計較能了事兒的了。」
  里正沒想到還有這麼一茬,再聽周圍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地一學話,他的臉色一變。只聽說過當婆婆的霸占兒媳婦嫁妝的,可沒見過當嬸子的隔著院兒都能伸手摸姪媳婦物件的。
  見白氏跟趙老四幾個人縮了縮腦袋,里正只覺得頭都大了。本來瞧見林月娘咄咄逼人的模樣,他就認定這媳婦是個不省心、能鬧事兒的刺頭,可現在咋又牽扯上這種糟心事兒。
  「里正,咱們可沒幹那種缺德事兒,誰知道這小皮娘是不是真有什麼銀簪子。再說了,就算她有,還給丟了,可誰看見就是我這老婆子拿的了,這空口白牙的也不能生生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啊。」白氏見里正有心袒護自家,趕緊哭號著開口辯解。她是拿了肉跟雞蛋,也摸了幾文錢,不過那銀簪子卻是見都沒見著。
  林月娘狠狠地瞪了一眼白氏,冷笑一聲,「難不成趁著我跟我男人不在家時候去找我婆婆鬧騰的不是人,是一群牲口,還是說搶了我家肉跟蛋的牲口是一群死物嗎,真當街上的鄉親跟那種東西一樣眼瞎啊,多少人瞧見的事兒,怎麼在四嬸子嘴裡就成了空口白牙的汙衊。」
  趁著林月娘跟白氏對質的工夫,有眼明心快的後生手腳利索地拾掇出一條乾淨的長凳讓里正坐下。
  而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的白氏憤憤地咬牙卻不敢搭話,難不成她要應下自家是一群牲口或者死物,別說是她丟不起那張老臉,就是幾個小的也不能背上這種名聲啊,要是真應下了,那以後還能跟哪家的孩子結親啊。
  「四嬸子,今兒趁著里正叔在,當姪媳的也不逼您。您要嘛說句實話,然後跟我婆婆,您三嫂道個歉、說個軟話,要嘛咱們就去見官。」林月娘見白氏想罵不敢罵地憋紅了臉,嗤笑著說道:「只是我眼裡揉不得沙子,以後,您要是再敢上我家門上偷雞摸狗,少不得姪媳再打棍子來掰扯掰扯。」
  話都到了這個分上,再瞧白氏跟幾個媳婦的態度,還有幾個好事兒的人七嘴八舌地說道白日裡見白氏領著幾個孩子大包小包地從趙鐵牛家弄了不少東西出來。還有幾個跟白氏不對頭的婦人唾著吐沫說道,里正要是還摸不出個道道來,那他大半輩子也就白活了。
  皺眉瞪著趙老四跟白氏,里正氣呼呼地吼道:「趙老四,你跟你婆娘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今兒就當著大傢伙的面給我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咱們村上可是清白了一輩子的老實名聲,可不興傳出欺負外村新媳婦的話。」
  任誰原本想著偏幫相熟的村裡人,如今被打了臉,哪還能好聲好氣地說和,更何況是全村誰見了都得恭敬地叫聲叔的里正了。
  「里正,那些東西可都是三嫂心疼我這弟媳才給的,我可沒有搶啊。至於別的小物件,興許是小孩子們不懂事兒當玩意兒給拿著耍了,咱們可真沒有又偷又搶啊,這扣屎盆子可不是要逼死人嗎。」
  白氏一張臉一會兒青、一會兒白的,不過瞧著里正話裡話外還是有對林月娘的不贊同,她趕緊開口嚷道。反正三嫂周氏是個軟性子,不會真的不顧及兩家的關係揭發他們。
  聽了這話,里正心裡一鬆,這白氏還不是個腦子裝了漿糊的,接了這話,里正趕緊招了周氏上前。
  周氏為難地看了看一臉怒氣的兒子、兒媳,又瞅了瞅可憐巴巴的白氏跟她幾個媳婦,還有嚇得躲在大人後頭抹眼淚的幾個孩子,她也只能嘆口氣,好生勸說道:「許是月娘忘了把銀簪子放到了哪裡,四弟妹再怎麼說也不能翻找姪媳的嫁妝跟私房。至於那些東西,進了四弟妹家,也算是自家人吃了用了。」
  里正滿意地點點頭,幸虧趙家還有這麼個明事理的,不然村子裡不定還會傳出什麼閒言碎語呢,要是傳到別的村去,說不準就能把這事兒給編造出個花來。
  可還沒等里正開口好言相勸,打白氏袖口裡就掉出個閃著白光的東西,只聽噹啷一聲砸在地上亂七八糟的幾個盆子上。
  反射的日頭光可是明晃晃地晃花了不少人的眼,實打實的簪子從白氏身上掉出來,再說些欲蓋彌彰的好聽話可就該讓人笑話了,就算是想要壓下這事兒的里正,也不能違心地開口勸說什麼誤會跟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別說是看戲的人面面相覷了,就連白氏自個都嚇傻了,她是真不記得自己尋摸了這麼一件值錢玩意兒啊。而原本還跟著白氏指責林月娘的趙老四跟幾個媳婦也懷疑地盯著白氏,難不成她是要私吞還是怎麼的。
  尤其是趙老四,心裡不斷念起這些年白家人每回來自家都要摳搜走不少東西,說不準自家的敗家婆娘私底下補貼了娘家多少銀子呢。這麼想著,趙老四看向白氏的目光也有些不善了。
  趙鐵牛瞇了眼,大步上前撿起了簪子,接著面上的陰沉直接變成了凶煞的憤怒,這可是他親手給媳婦戴過的,平日裡媳婦總捨不得拿出來,卻不想被四嬸子摸索著了。
  想到這裡,他的心就又冷了幾分,再看媳婦的時候眼裡就帶上了歉意。而周氏也有些傻了眼,現在可怎麼收場啊。
  「人贓並獲,四嬸兒,您可別再往我婆婆身上栽了。明眼人誰看不出來,您就是仗著我婆婆好說話、不願意跟您翻臉才處處拿捏的,如今還有什麼好說的。去見官,咱們當著官家大老爺的面好好理論理論,好好的村子出了個賊人,往後誰還敢迎著咱村的人去走親戚。」
  可別跟她說什麼白氏一個奇葩,不至於一棍子打死一家子,要是真那樣,怎麼不見去自家搶東西的時候,白氏的兒子、兒媳出來勸阻,怎麼他們一家子還好意思燉別人家的肉。再者,聽趙鐵牛那憨子的話,白氏一家子理所當然地奴役他可不是一年兩年了,這種人忒會得寸進尺,放過一次就能咬你第二次。
  用林月娘的話來說就是,被人欺負了就該以牙還牙,對付那些髒心爛肺的東西就得從根兒上打疼了、嚇怕了,那些不長眼的才能記住教訓。要不然事兒一淡,指不定那些人還會辦出什麼不入眼的事兒呢。
  一聽說要告官,趙老四跟白氏的臉刷地一下子就白了,里正的面色也是難看得緊。周圍幾個怕被牽連的人趕緊往後挪了兩步,這趙鐵牛家媳婦也忒厲害了點,都是一個姓氏,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咋能說告官就告官,要是鬧到了官家,事兒還能有個善了嗎。
  不過相比於覺得林月娘潑辣凶悍,大家更覺得白氏一家子有些不恥,尤其是家裡有該說親的姑娘。念著給白氏的四兒子說親的人家,瞧著這家子的眼神兒可就更不對味兒了,這要是把姑娘嫁進去,那還能有個活頭嗎。
  趙老四只聽見周圍人嗡嗡地說著他家敗興的事兒,還有唾棄的嘲笑聲,只覺得腦子快要炸了。還有那些衝著兒孫嗤笑的人,可不都覺得他這一院子人家都成了賊。
  一會兒想到自家婆娘在自己頭上作威作福,壓著自己這個男人窩囊了一輩子,一會兒又念起她不定藉著當家往白家送了多少銀子,就連白家後來蓋的新房子,趙老四都覺得那是白氏從自家偷了銀子給她娘家兄弟蓋的,再然後是因為這婆娘,自家現在成了外人眼裡的賊窩子。
  沒多大工夫,趙老四的心火可就燒起來了,也不管里正的喝斥,直接撲上去提溜著白氏就是一頓狠揍,「妳這瘋婆娘,老子抽死妳!」趙老四是打紅了眼,實打實地把白氏打得臉紅嘴腫的。
  幾個兒子倒是裝模作樣地拉扯了兩下,可誰都怕被他牽連著挨了打,誰也不敢真的上去拽。幾個媳婦嘴裡也是嚷嚷著讓公爹消消氣兒,又朝著林月娘罵咧說她是喪門星,一嫁過來就鬧得家宅不安。
  直到林月娘似笑非笑地在地上跺了跺手裡的棒子,一群人才安生下來。
  被拉拽到一邊的趙老四哼嗤哼嗤地喘著粗氣兒,而鼻青臉腫,嘴角還帶著血絲的白氏也不甘心地坐在地上,卻是一個字兒都不敢叫嚷了。
  倒是白氏的兒子橫眉冷眼地瞪著趙鐵牛,炮仗似的指責開來,「鐵牛,往日裡看你也是個懂事兒的,現在咋就任由你媳婦做出這種豬狗不如的事兒。」
  「就是,堂兄,這事兒是你們挑起來的,我爹娘的醫藥費你可不能賴了去。」白氏二兒子接了茬,面色不悅地看著趙鐵牛。
  倒是老三被他媳婦拉了一把,沒再火上澆油地嚷嚷什麼。也不是老三媳婦溫順,而是相較於上邊幾個人,她更會看人眼色,眼看著鐵牛兄弟青筋直蹦,恨不得一句話沒說就上拳頭了,她哪還敢讓自家男人出頭啊。
  這話一出,剛剛還想勸和的人臉色可都一變,圍觀的眾人也都鄙夷地瞧著白氏的兒子、兒媳。這趙老四兩口子夥著幾個兒子、媳婦可真夠不要臉的,明明是自家偷了東西犯了事兒,還指望著賴在別人身上。
  外頭的議論聲跟哄笑聲不斷,還夾雜著不屑,聽得里正都覺得自個今兒就不該出來轉悠,現在要是再偏頗幫著趙老四跟白氏一家子,那他也就得落下個欺負外村媳婦的名聲。再說,這林月娘一瞧就是個不好相與的,再鬧下去,要是真鬧到衙門裡,自個臉上也沒個光彩,說不定這里正也就幹到頭了。左思右想的,里正也不好再一味再和稀泥了。
  「趙老四家的,你們還能不能消停著點了!」心裡有了主意,里正暴喝一聲,冷冷地瞪了趙老四跟白氏幾個人。要是這一家子是個知事兒的,早在自個開口的時候就該早早收了場,現在倒好,半點不懂事兒還把自個拉下了水。
  相比於林月娘,如今的趙老四一家更怕的是里正,因為里正可以開祠堂,更甚者可以代老趙家休了一門媳婦走,更別提除戶跟趕出村子了,沒個姓氏、沒個根脈,以後就算是入土都是孤魂野鬼的。
  原本還在吵鬧要說法的人,這會兒是徹底地安靜下來。
  「鐵牛媳婦,妳是非要去見官?就當是給叔一個面子,這事兒咱能不能私底下再商量商量?」里正臉色雖然不好,可還是笑著問道。
  這話一出,院子裡或是哭號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或是動著心思想撇清的人,可都看向了林月娘。這個潑辣的婦人還真是一點面皮都不顧及,生生地把人往死道上逼啊。
  里正也是看明白林月娘嫉惡如仇的火辣性子了,如今也只能先穩住了人,再試探一下能不能挽回,畢竟這事兒可大可小,端看林月娘的意思。不過趙老四跟白氏兩口子的名聲,他可是顧不上了。
  林月娘看著跟在自個身後護著的男人,又瞧瞧紅著眼眶又急又怕的周氏,她心思一轉,才軟了聲音說道:「里正叔,不是我非要挑是非,我是趙家的新媳婦,但凡有一份可能,我也得忍讓了四嬸去。今兒是實在被欺負狠了,我跟我男人要是再縮頭,那可不就得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撒尿。
  這樣吧,只要四嬸把我家的雞蛋跟醃肉都還回來,再把我的簪子跟陪嫁銀子拿出來,這事兒就算了。」
  要求是不過分,大家也都是莊稼戶,再怎麼好事兒,心底大多是實誠的,覺得林月娘這媳婦雖然凶悍了些,可心眼還是軟的,要是自家閨女被逼到這分上,指不定自己也得動了刀棒去爭個理兒。
  有兩剛剛還幫著白氏指責林月娘不孝,挑唆事兒,合著該休回家的婦人,這會兒也跟吞了蒼蠅似的,瞅著白氏一家子就噁心。那會兒仗著長輩的身分說一些有的沒的,好像自家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現在可倒好,整個是自個手長了犯了賤,被人逮住拿了贓,真是沒臉沒皮的玩意兒。
  有幾個跟周氏走得近的嬸子,可是知道不少白氏欺負她老實三嫂的事兒,從要豬油到要年節禮,也給她翻了個底兒朝天,直引得鄉里鄉親的都忍不住罵趙老四兩口子一句不厚道。
  「要銀子沒有,醃肉跟雞蛋都進了老娘肚子裡,妳有本事就刨開老娘的肚子取。」白氏齜牙咧嘴地瞪著林月娘。她哪有拿那個小娘皮的銀子,天可憐見的,她兜裡也就幾文錢而已。可現在她說啥都沒人信了,沒瞧見就連自家兒子、兒媳都用那種懷疑的目光瞅著自個嗎。
  趙老四雖然是個慫包,可現下腦子也是清楚的。要是單單白氏那個婆娘吧,也無所謂,橫豎都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可現在牽扯到了自家兒孫,要是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家再也沒法在村上抬起頭了。
  「妳個死婆娘,再多嘴就滾出我趙家。」趙老四凶狠地踹了一腳白氏,火大得恨不得打殺了那個胡說八道的婆娘。
  白氏是真被趙老四打怕了,又聽見他要休了自己,更是不敢再說什麼,只是那雙殷紅的眼裡全是不服。
  「還不趕緊去拿錢,妳從姪媳婦屋裡拿了什麼,趕緊給我還回來,不然老子今兒就抽死妳。」趙老四砰砰地砸了兩下被掀翻的桌子。
  不管白氏氣過氣不過,反正最後賠了林月娘醃肉跟雞蛋,更要加上紅布和所謂的銀子,她生生摳出了七錢大子兒。
  事兒了了,趙老四跟白氏也成了一村裡的新笑話,尤其是白氏,想往家裡扒拉東西,也是人之常情,可死活不該厚著臉皮去搶偷姪媳婦的陪嫁物啊,隔著院子、隔著人家親爹娘去欺負人,這不是造孽嗎。
  經了這事兒,原本就在村裡風評不太好的趙老四跟白氏名聲更是臭了個狠,連帶著他們的孫子、孫女出門,都沒人合著玩耍,更甚者還會被指指點點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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