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貴女玉腳一踹,相中不識情愛的冷面御醫,
且看他日裡寵妻,夜來整治!
「我有一個夢」織就一段逗趣歡樂的暖愛,甜蜜上市!
葉閔翎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子漢一枚,怎能就這樣成為好打人、
沒耐性的暴力公主的禁臠,說什麼他都不幹。
可公主也不是好惹的,他是她的侍君,以她公主的身分哪一點會委屈他,
還整日擺小媳婦臉色給她瞧,小心教他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可她畢竟還是個未婚女子,真真與成年男子共處一室,
還同床共枕實在也有夠為難她的了,至於那個什麼侍君,
真讓他侍寢那也還是她吃虧啊。她問他願不願意陪著自己,
他竟一聲都不吭。這親也親了、摸也摸了,睡……也睡了,
是想不認帳還是怎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這樣對她,
他若真敢說個不字,她一定會一刀把他解決了,然後再自裁下去追他的。
很多年後,山上有位葉大夫,渾身都散發出了成熟男人的穩重魅力,
夫人在洗衣服、做飯上沒什麼天賦,但喊打喊殺可是非常擅長,
卻沒人知道,這兩人一位神醫再世,一位山獸剋星,
曾經為了許下白頭之約,可是冒死逃出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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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葉閔翎睜眼醒過來的時候雨已經停了,天也快黑了,自己身上橫七豎八地捆了很多的布條,身側蜷縮著一個嬌小可憐的人,玉芙裳全然不顧她自己一身的傷,只睜大了眼睛望著他,無聲流淚。他無法想像自己若遲遲不醒,她還會一直這樣待到什麼時候,他更無法想像自己若是就這樣死了,她會不會也這樣待著,直到死去。
失血過多的緣故,他渾身都使不上來力氣,玉芙裳那可憐兮兮的樣子,他也再對她生不出畏懼來。師父說過,醫者必須時刻保證自己的身體安好,若要醫人,必先醫好自己。自己這番動不了,便只得向玉芙裳伸了伸手,說:「過……來……」
暮色中,女子聞聲顯然抖了一抖,而後她像是突然自睡夢中驚醒過來,手腳並用地飛快爬到了他面前。看清她眼中的驚惶失措,葉閔翎胸口狠狠地刺痛了一下,還好自己醒過來了。
玉芙裳聽從他的指示,抖著手從他的袖子內側找到了一個小瓷瓶。這東西明顯是緊急時刻救命用的,藏得極嚴實,也多虧了藏得牢靠,才沒在那般的折騰之下丟掉。
藥丸被餵入葉閔翎口中,他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吞下去。玉芙裳大抵這時才覺出真實感,原來方才不是自己的幻覺,他這次是真的醒了。
「火……」葉閔翎輕聲說。馬上天就要黑了,在這深山野外,沒火保持體溫只會加重傷情,另外還有野獸夜行,很危險。
聞言,玉芙裳立即便明白了。她忙起身要去找柴火,誰知剛一邁出右腳就一個踉蹌跌在了地上,右邊腳踝很痛,大概是骨折了。不過她很快就爬了起來,咬著牙、踮著腳尖繼續前行。這一點點的痛又算得了什麼,更痛的都已經經歷過了。
葉閔翎側臉望著她消失在暮色裡,那樣堅毅倔強的樣子全落進了他的眼裡,也深深地印在了心上。
玉芙裳在天全黑之前燒起了火,本來應該是位養尊處優的公主,即便她出生冷宮,也不該會有這種野外生存的經歷,可她手法嫻熟,顯然很有經驗。
若是平時,葉閔翎定不會注意到這樣的事情,可經歷了這麼一場生死相隨,他好像是想明白了許多事,對她的過去、對她的想法也漸漸好奇起來,她到底有過一些怎樣的過去?
念著這些,他又昏睡了過去。睡夢中霧氣凍得他瑟瑟直抖,然後有一雙纖細的手握住了他的,雖然也有些冰涼,卻莫名地讓他覺得溫暖、覺得安心,突然好想和她說說話,好想擁抱住她。
葉閔翎那救命的藥確實管用,第二天背上的傷口就沒再流血了,精神較之昨天也好了許多。
玉芙裳折騰一夜,此時披頭散髮,再加上她撕碎自己身上的衣料子給他包紮,便顯得很是狼狽。她一大早去尋了些野果子回來,還在前頭不遠處找著了一處乾燥的土洞。
兩人不知道被河水沖到了什麼地方,完全辨別不出方向,再加上一人重傷、一人腳上骨折,那些追殺他們的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追上來,找一處隱蔽的地方躲起來是最明智的選擇。
幾百米的路程兩人硬是用了大半個時辰才挪進去,那土洞裡頭溫暖乾燥,前頭有灌木遮擋,後頂上有一些樹根撐開的小裂縫,有陽光透過那些縫隙照射進來,裡頭便一點也不黑了。
用寬大的樹葉鋪在地上,這裡便成了二人的棲身之所。
吃了一些果子、喝過一些清水,相對無言,大約是心情變了,氛圍也變了,各種不適應使得兩個人都覺得尷尬,葉閔翎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一生居然也會經歷這樣的生死危機。
寧靜的山野間有水流聲和鳥鳴聲傳來,但是這方洞穴裡卻是異常的安靜,葉閔翎半趴在地上,視線掃過玉芙裳的右腳,不由神色一滯,沉吟許久終於鼓足勇氣說:「腳給我看看。」
玉芙裳愣了一下,然後低頭把腳伸了過去。葉閔翎褪掉她的鞋、襪,只見她腳踝處關節外擴,腫得很是厲害,他伸手按了一下,痛得她直齜牙,葉閔翎忙縮了縮手,抬頭頗有些埋怨地看著她。
玉芙裳抿唇望向別處,強忍疼痛的緣故她的聲音有些啞,「不礙事,你看。」
葉閔翎低頭繼續察看她的傷勢。雖然一身髒亂也很狼狽,但是汙泥絲毫掩不去他本身的光華,細長的眉毛微微皺著,眼神因為專注而深邃,雙唇輕抿,心裡正犯著的小脾氣全寫在了那上面。
想起昨天水下那渡空氣給她時的柔軟,玉芙裳面上一紅,悄悄地將視線從他身上挪開了。心突然跳得很快,咚咚的均勻而有力,與他分明相處了這麼久,也不是第一次有身體上的接觸,不知怎麼的今天尤其覺得緊張。
葉閔翎用兩根直的樹枝固定住她的腳踝,然後從自己身上扯下一些布條給她纏住。末了,想了一想還說:「小心別動著了。」
兩人在那土洞裡躲了三天,玉芙裳的恢復能力一如既往的好,如今靠著樹杖已經能出去找些食物回來。葉閔翎因為有良藥的緣故,恢復得也算順利。
這一天,玉芙裳又出去找了些野菜回來,剛到洞口就看見葉閔翎在一條一條地解著身上的布條。她忙走進去,焦急地問:「怎麼都解了?動到傷口怎麼辦。」
葉閔翎看了她一眼,沒有答話,只在心裡暗自嘀咕,妳這給我綁得亂七八糟的,我都三天喘氣不順了,現今手腳能動了,要是還不自我解救,只怕傷還沒好我就先被勒死了。
玉芙裳何等聰明,見他拆下的多是礙事的,而關鍵傷處都沒動,一下子就明白了。脾氣一上來就想發作,突然又想起他如今是個傷患,便只重重地哼了一聲,鼓起腮幫子退了出去。
她在洞門口堆了一堆新鮮的野菜,然後安安靜靜地藏進洞裡。沒一會兒,兩隻又肥又壯的野兔便上鉤了,她不急不緩地從袖子裡抽出一包東西來,葉閔翎好奇地一看,不由面部抽搐,他那針灸用的銀針還真是用處不少啊。
她手指捏住一根針,瞄準了其中一隻兔子,飛快地就扎了下去。那兔子身上吃痛,掉頭就要開溜,可她又怎會給牠機會,雙手張開猛地往前一撲。誰知那兔子跑得飛快,她這一撲就給正正撲進了泥土裡。
「嗤。」葉閔翎一個沒忍住就給笑出了聲來。
玉芙裳捉兔子未遂,還被她的奴隸嘲笑。不由得惱羞成怒,扭頭狠狠地給了他一記刀眼,喝道:「不准笑。」
葉閔翎忙噤聲止住了笑。玉芙裳一頭一臉的灰,還氣鼓鼓地瞪著他,這讓他心情很是放鬆,居然一掃往日對她的畏懼,衝著她調皮地撇了一下嘴。
這一回玉芙裳可被嚇得不輕,要知道她這自閉內向的奴隸可從來都是躲著她的,就算是被要求待在她身邊,也多是一副神遊他處的發呆狀,何時曾對她做過這樣的動作啊,這分明就是挑釁,啊呀,膽子真是越發的大了。
一段時間之後,玉芙裳腳上的傷徹底地好了,葉閔翎雖然還沒好全,但是也能出洞行走了。
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那些追殺他們的人一直沒有找來,這附近也沒有村子,更是沒人發現他們。雖然一身狼狽,還沒能洗澡,但這樣的日子兩個人都過得非常平靜,葉閔翎也漸漸開朗了許多,還時不時打趣玉芙裳一番,逗得那所向披靡、戰鬥力慓悍的玉芙裳面紅耳赤。
兩個人在這深山裡過著最原始也最沒約束的日子,餓了就吃些山果、野味,雖然不敵宮中大師烹飪,卻也是想吃肉吃肉、想吃菜吃菜,還有最最新鮮的飯後果點呢。渴了去河裡取些清水,沒了大雨的沖刷,那河水便恢復了最初的清澈,水的味道清甜可口。
累了就去土洞裡睡上一覺,玉芙裳隔天會換一換裡頭的樹葉以保持清潔。閒得慌的時候兩人就跑到河潭上玩些遊戲,這兩人對那些小孩子玩的遊戲都很是熱衷,大抵是幼時沒什麼機會玩吧。
這地方真的好,有吃、有睡,沒陰謀、沒詭計,也沒那些讓人累心費神的事情來叨擾。雖然傷已經好了許多,卻一直都沒人提回去的話題,這彷彿是一件並不重要的事情,可以被隨意拋棄、被一直遺忘,但是,那可能嗎。
這一天,玉芙裳抱了一包桃子回來。葉閔翎坐在洞門口,返身往背上的傷口上塗著藥。只是那道疤太長了,很多地方他怎麼都搆不著。玉芙裳神色頗有些異樣,將桃子放進他懷裡後奪過了他手中的藥膏。
他原本就生得有些瘦,經過這一場變故便更瘦了,他皮膚又白又乾淨,在陽光之下還微微泛著些光,除了那道又長又可怖的駭人疤痕。
手指撫過那疤痕,若是沒有這一道痕跡,這該是個多麼美的背,弧線優美、膚質細膩,只看了背影就讓無數情竇初開的女子難以忘卻,待他娶妻生子後可以讓妻子依靠,可以揹與他一樣乖巧的女兒去街上玩耍。
他原本應該有一個寧靜又和詳的生活,一切都被她攪亂了,可是那樣的傷疤已經留下來,就算最終痊癒也會留下痕跡,他沒辦法忘,她亦不能。
「我要逃走了,你……隨我一起吧。」她說。這是一個邀請,卻更像一個誓約,你若願意,從此白首不相離。
冰冰涼涼的手指在背上滑動,葉閔翎喉頭哽咽,不隨妳走,我還能去哪裡,「嗯。」那樣的回應也同似一個誓言,千山萬水,生死艱難,不棄。
兩個人沿著河水一路往下游走,因為葉閔翎需要休息便走走停停,倒也不辛苦,三天後,他們見了到第一個村子。
玉芙裳偷來兩套衣服,走時還順走了農戶鍋裡正蒸著的饅頭。葉閔翎知道後默默地從人家窗戶裡扔了一截玉石進去,他身上的東西丟得差不多了,只剩一支束髮用的玉簪,他把它掰成了幾截留作備用。
換去了那一身狼狽,二人裝扮成了農夫的樣子,只是一人唇紅齒白、英俊耀眼,一人嬌小玲瓏、一身貴氣,任誰看了也很難把他倆與農人聯繫在一起。
玉芙裳一路都很小心謹慎,所到之處能不與人打交道就不打交道,所過之處也盡全力抹去痕跡。葉閔翎覺得她似乎並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關於逃亡她似乎很有經驗。
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玉芙裳主動向他作了說明,她逃亡的計劃從七歲時就開始計劃,這中間也行動過許多回,只是沒有一次成功。
至於那些野外生存的技能,說出去可能沒有人會相信。她被接回正宮生活之前曾受過專門的訓練,她的師父是位大內高手,卻在暗地裡替人訓練著一批死士,當然與那些死士相比她大約還是有些不同的,因為她是公主,可是在那個不變得強大就會被殺死的地方,她一點都沒受到優待。
後來她被送去了皇后身邊,替皇后打聽一些事情,替皇后背一些黑鍋,也替皇后殺一些人。那群曾與她一起被訓練出來的死士有的成了大內護衛,有的被遣派去了權臣府上,還有的像死了一般消失在了光明的世界裡,她知道他們成了暗衛。她自己也是暗衛,只是身在明處。
如今她正在做一件暗衛一輩子都不可能做的事情,稍有不慎,她以及身邊這個選擇了與她一起的男人都將墜入那萬劫不復的深淵,永無重見光明之日。
◎ ◎ ◎
兩個人一路喬裝打扮走了大半個月,這一趟走的多是些偏遠的小鎮,並未遇見追捕的人,不管是哪路人馬,明的、暗的都沒出現。儘管如此,兩人還是很小心謹慎,一路隱姓埋名,扮夫妻、扮兄妹、扮主僕。
玉芙裳順官員財閥的錢順得很是得心應手,葉閔翎總覺得不妥當,可他那玉石也只有那麼一點,完全不夠補償,最後他看公主殿下用得那麼心安理得,也跟著被同化了。
從一開始的悄悄還回去,到後來的沉默、許可,再到如今主動給她提意見說只偷銀子更容易銷贓。如此可以見得,教養一個這麼單純善良的人可能要花許多年的時間,可要帶壞他僅僅只需要半個月。
走了近一個月的山路,兩個人終於來到了一處稍大點的城市,不過這座城市可是真真的不安寧。
二人進城的時候太陽已經快落山了,可城門卻大開且沒有一點要關的意思,大街上見不到一個人影,大部分的商店也都關門插鎖,不知道在防什麼。
他們找到一家正準備關門的客棧,進去的時候還嚇了那店小二很大一跳,最後見他們一個瘦弱少年、一個嬌小女子,再加上小費給得豐盈,這才讓進了門。大堂裡坐了稀少的幾個人,見他倆進來也沒什麼反應,倒是玉芙裳視線掃過那幾人的手腳,不由臉色沉了沉,這裡莫非是……
葉閔翎這幾日傷口在結痂了,心情變得很好,飯也吃得多了。與他的慢條斯理相比,玉芙裳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見他吃完第二碗還要去添,便用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沉聲說:「夠了,還吃。」
葉閔翎吃痛地縮回手去,扭頭可憐兮兮地看著她。玉芙裳無視他怨念的眼神,抓了一個包子塞到他手裡,便拖著他往樓上走去。她若猜得沒錯,他們定是誤打誤撞到了那個特殊的城市。
她曾聽師父說過,大玉王朝一統多年,外無戰火,內少匪寇。只是這麼大的一個國家必然會有一群好武擅鬥的人存在,而這些人有的喜歡低調地隱姓埋名,四處遊歷,也有的人高調囂張總愛與人爭個高低。
隨著幾百年的沉澱積累,無論是朝廷還是江湖都默認了一個地方為這些人的據點,那就是唯一一個江湖勢力能壓制住官府武力的地方,浮屠城。
玉芙裳拉著葉閔翎快步往樓上走著,剛踩上二樓的地板,樓下原本安靜吃著飯的兩個中年壯漢突然就掀翻了飯桌,稍瘦的那人刷的一聲抽出隨身的佩劍,另外一人則單手提起了那四方的大木桌。
葉閔翎先被嚇了一跳,隨後卻好奇地直回頭去瞧。店小二縮在櫃檯下面,一個勁兒地罵爹罵娘,即便如此卻極有經驗地取了個鐵缸罩在了自己頭上。玉芙裳沉聲咒了一句,拉著葉閔翎走得更快了。
如果這裡真是浮屠城,想來那人必然在此。她若不慎被捲入一起紛爭,哪怕只是稍微一點的躁動,不出一日她進了這座城門的消息就會被他得知。如今她可是在逃亡的人,身後還有這麼大一隻拖油瓶,定不能落入那個變態的手中。
進屋寬衣躺下,葉閔翎還沉浸在剛才那場鬥毆裡。玉芙裳梳著一頭長髮,也不知道是在同葉閔翎說還是自言自語,「這地方也不宜久留,明天去買完要用的東西後我們就走。」
葉閔翎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盯著她的背影怔怔出神,「何故?」
玉芙裳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瞧了瞧,好半天才嘟囔著說:「這裡有個變態。」也是個幸運兒,唯一從那裡面成功離開的幸運兒。
一夜無夢。
第二天二人都起得很早,與傍晚不同,早晨的大街上就已經有了很多人,其中有行人、有商戶,過半的人身上都佩有武器。葉閔翎從角落裡走著,眼神卻不由自主地飄到了那些人身上,走著走著就落後了許多。
玉芙裳回頭見他一臉三心二意,瞪眼上前抓住他的衣袖子便往前面拖。經過這次大傷之後,葉閔翎懼怕生人的毛病好了許多,雖然還是不怎麼愛說話,但是顯然較之以前好了許多倍,這下更好,居然對那些刀啊劍的感起興趣來。
其實玉芙裳這次是真的誤會他了,要知道他自小內斂,除了醫藥書籍,鮮少會對這些暴力玩意兒有意思,他不過是想著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想要去搞一件兒來揣在懷裡防個身,所以這才多研究了一下。
兩人添置了兩件衣服,接下來準備去買些傷藥、跌打酒,可前腳剛跨出門檻,冷不丁一大坨不明飛行物從天下掉下來,若不是玉芙裳眼睛手快一把拉住葉閔翎,那坨黑漆漆的東西必然會砸在他頭上不可。
摔在地上的東西悶哼一聲,慢慢地爬了起來。玉芙裳一眼就認出了這是昨晚在客棧打架的其中一人,她心裡暗道一聲不好,就見昨晚鬥毆中的另外一人從瓦房上跳了下來,他後面還跟著一個錦衣男子。
後下來那人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扭頭衝那錦衣男人抱了一下拳,朗聲說:「席公子,如今這高低可算是判出來了?」
被稱作席公子的人挑眉一笑,「兄臺武藝高強,確實更勝一籌。席三已備下酒席,還望兄臺賞臉。」
那席公子又與戰敗的人說了兩句之後就攜勝利的人走了,圍觀的群眾顯然對這樣的場面見怪不怪,沒一會兒便散了。
玉芙裳從葉閔翎身後走出來,長舒了一口氣,見那人已經走遠,忙拉著葉閔翎飛快地往反方向走。不承想才走了沒幾步,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疾風正朝著他們奔來,她反手一把捏住那正往自己身上伸來的手,毫不客氣地往前面摔去。
然後只聽一聲痛呼,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子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玉芙裳眼中神色一凝,就要去捏那女子的喉嚨,這時另外一股掌風飛快地從她後面打來,她不得已放棄面前的女子,扭頭慌忙錯開。
見她躲開,對方又開勢向她攻來。她腳尖點地向後急退幾步,然後抽出自己腰間的長鞭,刷刷幾下就甩出去十幾鞭。對手顯然不在她之下,一身黑衣閃得飛快,並且一點一點地靠近了她。
就在這時,那被摔在地上的女子揉著屁股爬起來,並衝著黑衣的女子大聲喊道:「哎喲夕澗,快住手呀。」
得了令,黑衣的女子嗖嗖幾下便後退了十來步。玉芙裳也停下動作,上前一把將葉閔翎擋在身後,冷臉凝神看向這兩人。
被摔的女子齜牙咧嘴地向他們走來,像是毫不畏懼玉芙裳手中的鞭子一般,只是盯著葉閔翎瞧。過了好半晌,才對身後的黑衣女子說:「夕澗,妳瞧著這位公子眼熟嗎?」
夕澗這個名字第二次傳入葉閔翎的耳朵裡,隱約有幾分耳熟。他往旁邊側了側,躲開那兩個人的注視,心裡隱約有了一個猜想。
黑衣的夕澗仍是面無表情,聽見主人問話,抬眼看了一眼葉閔翎之後,非常淡定地答道:「是七少爺。」
她話音剛落,被玉芙裳摔在地上的女子就大叫一聲,然後飛快地朝葉閔翎撲過去,「真的,真的是小七。小七、小七。」
誰知葉閔翎卻一把拉住玉芙裳的手,掉頭就走。那女子見他這副態度只當是他沒能認出自己,於是拔腿就追了上去,還一邊喊著:「小七,是我啊,是四姊啊。」
葉閔翎置若罔聞,只是悶頭走得更快。玉芙裳抬頭看了他一眼,語帶狐疑地問:「真是你四姊?」
事實上葉閔翎心裡已經亂成了麻,他清楚自己和玉芙裳如今的情況,他們走了一個月多,家裡定然都找得要瘋了,可是若他此番在這裡與葉蔚相認,必然會讓家裡收到消息,這樣宮裡的人掌握他們的行蹤也只是時間問題。經歷了那般的捕殺之後,他已經深知了她的處境危險。他無力護她已是拖累,決計不能給她再添一絲一毫的危機。
如此想了,他垂頭咬緊了唇。捏著玉芙裳的手也越發使力,腳上的步子也越跨越大。
葉蔚一路追著他們,百思不得其解。那分明就是七弟,她也說了自己的身分,就算他們小時候並不親近,也有近十年沒見了,可血肉相連又怎能這般形同陌路。她越想越是難過,沒一會兒就有眼淚打溼了眼眶,就連喊著他的聲音也變得有些啞。她情緒激動加上平時就粗心大意,竟一腳絆在了地上凸起的地磚上,那一聲呼喊還未出口便一個踉蹌又摔在了地上。
席三扒開人群走出來,就看見他媳婦兒坐在地上哭得像他家那個臭小子,他忙上前將她抱起來,眉頭擰在一塊兒,眼中已經有了怒火,「誰膽子這麼大?居然敢欺負妳。」
葉蔚梗著喉嚨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只是指著葉閔翎以及玉芙裳走掉的方向,眼淚成串地滾落。
席三看著葉閔翎消失的背影,氣得牙齒喀喀直響,將葉蔚交到夕澗手中,扭頭就追了上去,「小子,敢欺負我媳婦兒,看我不一布袋裝了把你揍成肉粽子!」
席三一路追著葉閔翎和玉芙裳,看見他倆拐進了一處偏僻的巷子裡,他忙追上前。誰知上一秒還在眼皮下的人眨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疑惑地掃了巷子深處幾眼,站在巷口處。
玉芙裳與葉閔翎躲在巷子盡頭的轉角處,提著一口氣半天都不敢鬆,葉閔翎側耳聽著外頭的動靜,將她拽得極緊,不知不覺間便與她靠得很近。
玉芙裳個頭剛到他胸口,即便是側著臉也都快貼在他身上了,她腕間脈搏突突直跳,許久都未曾有過的緊張感又來了,體內沸騰,燒得她頭暈目眩、臉上滾燙,心裡那股子彆扭擾得她裡裡外外都不自在。仔細辨聽了一下外頭走遠的腳步聲,慌忙推開他,然後飛快地從那又黑又窄的巷子裡鑽了出去。
見她發惱,葉閔翎自知又惹得她發惱了,只是不知怎的,瞧她頂著一張大紅臉,他也情不自禁地跟著羞怯起來,緊跟著她走出去時臉上也染了一層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