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夫妻床頭吵,床尾和,
殷朝帝后卻為了房事鬧得後宮不寧。皇帝只好當起出氣筒,
先給她打一打,再把人一哄,只願帝寵唯后。
看丁丁冬筆下天底下最甜膩夫妻,讓您無法不愛!
皇后獨寵,三宮六院形同虛設,朝臣們亂作一團,意指皇上為皇后所惑,
固執不納妃嬪,置江山社稷於不顧。君婼心想,世間女子,
誰願與其他女子共侍夫君,看似榮華,心卻淌在刀尖上。
她與皇上恩愛情深,容不得任何旁的女子出現在皇上面前,
說她獨霸後宮也好,恃寵而驕也罷,她就是一位悍妒的皇后。
為此,她對朝臣揚言,她如今一十九歲,已有一子一女,
到她二十九歲,若未過半數,就為皇上選秀,十年之約聽起來荒唐,
卻是她對朝臣最大的讓步。末了,護短的皇上又補上一句,
十載未過,朕與皇后若子女過半,日後誰敢重提選秀,朕抄家滅族。
第一章
陳皇后依然是大紅銷金的衣袍,頭上戴了特製的金冠,雍容尊貴,君婼撲過去靠在她懷中,「母后好生威風。」
陳皇后撫著她頭髮,「威風有什麼用,不如我的婼婼,明豔不可方物,看來麟佑將我的女兒照料得很好。」
皇上在旁拱手笑道:「全心愛護,一力嬌寵,方不辜負母后美意託付。」
陳皇后嗯一聲,攜了君婼的手,「世晟的事我聽說了,君曄知道婼婼離開東都,一直派人肅清道路,生怕你們有任何閃失。世晟掌管青峰山一帶,都知道世晟對婼婼的在意,相信他會一心護著婼婼安全。誰想世晟這孩子,事情是辦得漂亮,卻故意蒙面激麟佑,看來是抱定了必死的決心,要以一死換得婼婼心裡一丁點的位置。
我去了趟齊王府,才知他從東都回來這些日子不僅沒走出來,反而越陷越深,相思成疾,性子偏執易走極端,書房裡全是婼婼的畫像,文章也不寫了,寫的都是與婼婼的點滴往事,哎……」
君婼黯然不語,皇上在旁哼了一聲:「他如此,旁人幫不上忙,只能自己慢慢走出。」
君婼嗔他一眼,陳皇后笑道:「麟佑說得在理,我也如此想。」
君婼靠著陳皇后,「母后,他怎麼走出?」
陳皇后笑道:「婼婼離他越遠越好,讓他徹底死心,采月若夠聰明,該能幫到他。」
皇上在旁道:「先將他的書房燒成灰燼才好。」
君婼又嗔一眼,陳皇后卻道:「有理,燒了才能斷了他的念想,齊王府如今指望著他,待君曄和毓靈成親後,奪了齊王府兵權,讓這孩子擺脫肩上重擔,到處走走散散心,興許能好些。還有啊,你們兩個盡快生兒育女,殷朝後宮穩固,世晟自然再無指望。」
君婼紅了臉,皇上心想,剛剛就在為生兒育女努力,母后給打斷了,母后也不想想,這大清早的,來接女兒合適嗎。
陳皇后瞥了皇上一眼,笑問君婼,「對了,世晟受傷,婼婼有沒有為難麟佑?」
皇上忙說沒有,君婼低聲道:「嘴上生氣了,心裡其實沒有。」
陳皇后拍拍她後背,「我知道妳,定是給麟佑臉色看,讓他受委屈了,事後再安撫回來,是也不是。妳啊,從小千嬌百寵的,總覺得天下大同,與人為善,要多想想麟佑的位置與不易。麟佑啊,多帶她看看民間疾苦,看一看惡人惡事,她就明白了。」
皇上笑道:「自從到了殷朝,君婼承受了許多,非朕所願,朕只願她永遠是那個千嬌百寵的公主。」
陳皇后道:「就那個叫作兆瑞的孩子的事,君婼給我來信,說想不通,說麟佑殘忍。孩子再可愛,攤上個不安分的母親,麟佑將他們流放已是足夠寬和,我也想過,換作是我,可能會就地誅殺,免留後患,還有她娘家什麼侯府也要一舉覆滅。麟佑的心胸比我寬大。」
皇上撚撚手指輕咳一聲,「多謝母后諒解。」
君婼靠著陳皇后,「母后,我反省過了,有時候我確實矯情了,不過任何事,我只是一時想不通,再想不通也會努力去理解他,最終都會替他著想,我總要站在他身旁陪著他的。」
陳皇后嗯了一聲,皇上在旁瞧著君婼抿著唇笑。
陳皇后目光在二人間流轉,突一笑起身道:「我突然前來,把白沙縣知縣嚇壞了,這會還跪在衙門前發抖,我去瞧瞧。還有我那個娘家姪女,哎,此事怪我,當初隨意亂點鴛鴦譜,她太蠢了,配不上世晟。知道我來,總得哭哭啼啼來找我,我呢,最見不得女孩兒哭,聽說這知縣公子最是潑皮無賴,知縣夫人也刁鑽,估計能對付她,我瞧瞧去,合適了就配給她。」
君婼一愣,陳皇后已走了出去。皇上喚一聲君婼,君婼嗯聲應著,想著母后給陳姑娘的姻緣,不由又笑。皇上走過來瞧著她,突伸臂將她圈在懷中,「妳剛剛的話,讓朕恨不能當著母后的面就將妳抱在懷中,狠狠地親吻。」
君婼回抱住他,「就這一會兒的工夫,就不行生兒育女之事了吧,阿麟。」
皇上不說話,只將她抱得越來越緊,喑啞著聲音道:「不做別的,就這樣抱一會兒。」
君婼嗯了一聲,「說了那麼多的話,阿麟指哪一句?」
皇上的唇貼著她的,不讓她說話,卻也不若平常般凌厲進攻,只輕輕廝磨著,低聲說道:「每一句都是,日後再對阿麟生氣,打罵都可,就是不要不搭理阿麟。」
君婼嗯一聲撫上他的手,「可還疼嗎?傷了兩次了。」
「疼,疼死了,流了許多血,左手臂好像比右手臂細了些,是不是要落下殘疾?」皇上靠著君婼,左手舉到她面前,一臉認真。
君婼捧著一口親了上去,「你傷著了,竟不讓太醫包紮,我氣死了,嘴上惱你,心裡疼你,你越鬧脾氣,我嘴上對你越凶,心裡越疼。你也得答應我,日後跟我鬧脾氣,不可自傷,也不可動輒騎快馬,我擔心死了。」
「果真嗎,君婼當時那麼狠心啊。」皇上翹了唇角。
君婼咬一下唇,「瞧見世晟受傷,當時急了,確實很生皇上的氣,皇上也知道,我很在意世晟。」
皇上抿一下唇,「反之呢,若齊世晟傷了朕呢?」
「當場將他砍頭。」君婼毫不猶豫。
皇上糾纏上來,「這會兒又想行生兒育女之事了,阿鸞……」
君婼說聲母后,皇上忍住了,不服氣問道:「齊世晟的身手果真比朕強過太多嗎?」
「說到底世晟是文人,皇上文武兼修,偏武一些。」
君婼一句話,皇上舒展了眉頭動手動腳,「將院門關上,讓人在院門外守著,我們速戰速決,母后也希望我們早日生兒育女。」
◎ ◎ ◎
陳皇后見過相關人等,回到君婼與皇上客居的小院,錦繡帶著兩名小宮女在院門外守著,陳皇后一推院門,從裡面關上了,嘆一口氣笑罵道:「真是貪吃。」
錦繡陪著笑臉搬了椅子過來,陳皇后坐了,錦繡親自打扇侍奉,好奇問道:「敢問皇帝陛下,這大昭朝堂上,是不是都是女子為官?女宰相、女尚書、女侍郎,若如此,奴婢也來做個高官的長隨,豈不是很威風。」
陳皇后笑道:「錦繡真敢想啊,我只是暫時掛名,這江山要給君曄,朝堂上的官員都是舊臣,未動分毫。」
錦繡怏怏道:「原來女皇帝也不能隨心所欲。」
「那是。」陳皇后點頭,「各有各的不易,誰又能隨心所欲呢,不過眼下,我很滿足。」
說著話院門開了,君婼瞧著母后打趣的眼神,臉紅到了耳根。皇上沒事人一般笑道:「勞母后久等了。」
陳皇后說聲我願意,笑看著皇上,「知道麟佑捨不得,去煬城的路上,將婼婼借給我,我們娘倆說說話,可好啊?」
皇上猶豫一下,君婼悄悄揪他的衣袖,皇上勉強笑道:「自然是好,我騎馬,給母后和君婼保駕護航。」
陳皇后笑說很好,隊伍浩浩蕩蕩出了白沙城往煬城而去,沿路天高雲淡、陽光濃烈、樹木高壯、綠草肥沃,各色野花繽紛,青山如黛、碧水如藍,果真是如詩如畫的國度。皇上騎馬觀瞧,這樣的國度方能養出君婼這樣的女兒,不由回頭朝馬車上看去,不期然君婼也掀起壁上小簾向外觀瞧,四目交投,竟雙雙紅了臉。
錦繡在旁瞧得清楚,笑對摘星低語道:「皇上和皇后殿下可是奇了,成親快兩年,每每如初見一般臉紅心跳,羨煞神仙。」
摘星點頭,「就是、就是,我就說嘛,我和俊武差些什麼,還沒成親呢,老夫老妻一般,見了面也高興,就沒有這樣臉紅心跳的感覺。是不是打小在一起,就不新鮮了,認識的人一樣,看過的事一樣,不像皇上與公主,只不一樣的過去就能說大半輩子,公主在殷朝覺得什麼都新鮮,皇上來了大昭也是樣樣好奇,哎……」
錦繡拍她一下,「小丫頭,這是能比的嗎,妳和俊武青梅竹馬,也是羨煞旁人的,各人得各人的緣分而已。」
摘星似懂非懂,「也是,若是不要俊武,去找個殷朝男子還真捨不得。說到青梅竹馬,世晟公子和公主就是,以前也挺仰慕世晟公子的,緣何就成了這般,死纏爛打,傷人傷己,采月還依然對他痴心,我想不通。」
錦繡搖頭,「世晟公子是痴性情,聽了陳皇后一番話,我才明白,這世間最知世晟公子的還是采月,采月追隨世晟公子而去,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世晟公子,她已瞧出世晟公子異樣,她是想要幫助世晟公子解脫出來。要不說相思苦呢,如若像皇上與皇后殿下這般兩情相悅就都好了,若是陰差陽錯,可不就是痛苦不堪。」
「那錦繡姑姑與銘都知,是甜的還是苦的?」摘星問出口,又忙捂住了嘴。
錦繡搖頭一笑,「我是甜的,只因我堅定不移;他是苦的,因為他沒想明白,是以自苦。」
摘星打趣道:「錦繡姑姑怎麼一副了悟的超脫模樣。」
錦繡笑道:「之前跟著宸妃,只知爭鬥,跟在皇后殿下身邊長了見識,原來天底下有這樣專情的皇上,皇后可以這樣做。懂得了情字,所謂情關難過,我過了。」
錦繡說著笑彎了眼,摘星輕輕靠著她。
看山間有麋鹿的身影從樹木間穿梭而過,君婼與皇上四目凝望,許久收回視線,枕在陳皇后肩頭,「母后如今坐擁大昭江山,身旁又有公冶先生相伴,可謂是圓滿了。」
陳皇后抿嘴一笑,臉上添幾絲紅暈,對君婼低語道:「跟婼婼說知心話,婼婼不許笑我啊。我急著呢,急著懷上,可是早也糾纏,晚也恩愛,好幾個月了也沒懷上。」
君婼憋著笑,「母后不是說了嗎,太勤了也懷不上。」
「太醫這樣說的。」陳皇后認真道:「可是先生不依啊,先生說大半輩子茹素,一下子開了葷,對肉上癮,沉迷得不能自拔。」
君婼忍不住嘻嘻笑了起來,陳皇后臉色更紅,「人家跟妳說私房話,妳還笑人家。」
君婼更是笑得不行。
陳皇后也笑,「母后啊,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這些話沒處說去,只能跟我的婼婼說。先生纏人得緊,有時候糾纏得我厭煩,可一時一刻不見,心裡又空落落的。先生還把後花園的芙蓉花都鏟掉了,換種了菜,邊上結一茅廬,每日親自伺弄,自得其樂。我嫉妒那些菜,特別想衝進去,一一揪掉踩爛。婼婼說說,母后是不是瘋了。」陳皇后一臉苦惱。
君婼笑道:「母后太在意先生,是以如此,母后別覺得奇怪,人之常情。我也常常嫉妒皇上批閱的那些奏章,皇上跟奏章在一起的時間,比跟我在一起長得多。」
陳皇后吁一口氣,「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我以為自己為了先生快瘋狂了。還有啊,先生與我恩愛的時候,我舒服得想喊想叫,可是又害臊,只能苦苦忍著,也快要瘋了,快忍不住了。」
君婼笑得滾倒在陳皇后懷中,好不容易止住了,直起身子趴在陳皇后耳邊低語。
陳皇后聽得兩手捂了臉,「哎呀,都是母親教女兒,到我這兒可好,女兒教母親,臊死了、臊死了。」
君婼憋著笑一臉認真,「母后如今受了滋潤,更是青春貌美,與我分明像姊妹嘛。」
陳皇后手輕拍在她臉上,「胡扯,我與秋荻才是。過會兒路過秋荻的陵寢,帶麟佑去讓她瞧瞧,她定高興的。」
君婼嗯一聲說好,趴在陳皇后懷中喚一聲母后,「母后急著懷孕,若有孕了,父皇出家,朝堂上可會有麻煩?」
陳皇后撫著她頭髮,「傳位給君曄,我與先生或雲遊天下、或田間結廬,只要與他在一起,怎樣都是好的。」
大昭皇陵依山傍水,只是一座三進的廟宇,簡單肅穆,裡面供奉著牌位,牌位後是黑色瓷罈,裝著燒剩的骨灰。秋皇后的又不同,牌位前立著一座栩栩如生的玉像,輕顰淺笑,君婼一眼瞧見,眼淚滾落了下來。
皇上瞧著君婼淚眼,忙淨手焚香拜見過,大聲說道:「秋母后,我是殷朝皇帝,姓元名麟佑,感謝秋母后生了君婼,我在此以殷朝江山天下承諾,定會愛妻如命。」
君婼握住他手,看著玉像道:「秋母后,我與皇上會相互愛寵,將彼此視若自己的生命。」
皇上反握住她的,雙雙凝望著玉像,透過玉像凝望著彼此,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陳皇后在旁雙手合十,「秋荻,這玉像是妳去後,瑞直親手所刻,這些年一直陪著瑞直,他如今出家為僧,將玉像供奉在皇陵。
瞧著玉像,我想起了秋荻最美好的時光。其時先帝尚在,瑞直與秋荻每日耳鬢廝磨,愛戀中的女子容光煥發,不久有了君曄,妳的眼角眉梢都是幸福,我每每瞧見,都覺得美得不可勝收,瑞直更是疼在了心坎裡……可惜,美好的時光很短暫。」
身後有人冷冷說道:「因為妳,她美好的時光才短暫。」
陳皇后回身看向門口,君曄卓然而立,依然是一身玄衣,拄著精鐵拐杖,卻不看陳皇后,輕喚一聲婼婼。
君婼喊著大哥撲了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大哥、大哥身子可好些嗎?」
君曄攬著她說沒事,皺眉瞧著她,「倒是妳,不好好在殷朝待著,為何跑了回來,一路上麻煩不斷。元麟佑,你也太縱著婼婼了。」
皇上一笑,「你呢,怎麼肯拄拐杖了?」
「瘸子就是瘸子,不必裝著沒瘸。」君曄冷冷說道。
君婼喚聲大哥,溼了眼眸,君曄揉一下她頭髮,「行了,婼婼再如此,日後就休要再理我。」
君婼嗯了一聲,抹著眼淚道:「我沒有自責,大哥能想明白,我是高興的。」
君曄攜了她手,「走吧,跟大哥去玉磯島,大哥和毓靈要成親了,就等著婼婼了,既到了,明日就拜堂。」
君婼扯扯他袖子,「大哥,我要先跟著母后進宮。」
君曄不理,只拉著她向外。君婼回頭喊聲母后,陳皇后擺擺手,「去吧、去吧,成親是大事,玉磯島簡陋,婼婼幫著籌備籌備,缺什麼了,跟我說。」
君婼喚一聲大哥,君曄沒聽到一般,回頭看一眼皇上,「想來便跟著。」
君婼又喚一聲大哥,頓住腳步,揪著君曄袖子,認真瞧著他,「大哥,今日在秋母后的牌位前,大哥對母后的不滿都說出來,不說我就不理大哥。」
君曄鬆開她手,「婼婼,不是任何事情都能說得明白,我只做我想要做的。大哥成親,婼婼果真不來嗎?」
「我去。」君婼忙握住他手,「這就去。」
皇上喚一聲君婼,「朕先陪著母后回宮,然後前往玉磯島。君曄拜堂成親後,再陪著君婼進宮探望母后。」
院中葡萄架下一名侍衛轉過身,「皇帝陛下有在下護衛。」原來是公冶先生。
陳皇后笑道:「麟佑還是隨著婼婼去往玉磯島。」說這話向公冶先生迎了過去,低聲道:「何時來的?」
公冶先生道:「我料到會如此,特來迎妳。」
陳皇后仰臉看著一顆顆碧綠的葡萄,咽一口口水道:「真想嚐嚐。」
公冶先生笑道:「酸的。」
陳皇后又咽一口口水,「想嚐嚐嘛。」
君婼笑看著皇上,「母后與公冶先生十分恩愛呢。」
皇上忙問道:「君婼也想嚐那酸葡萄嗎?朕這就摘去。」
君曄扭頭看向君婼,看她搖頭,鬆一口氣瞥向陳皇后,一串綠葡萄正吃得香甜,不由一笑,笑得古怪。
君婼不解看向皇上,皇上搖頭低語,「朕也不明白。」
君婼坐了馬車,皇上與君曄騎馬一左一右,兩員神將一般護衛著君婼的馬車。
摘星嘖嘖稱嘆,「太羨慕公主了,被這樣的兩個男人疼愛著,這樣的情形,我便是作夢也不敢有。」
錦繡回頭瞧一眼靜靜低垂的錦簾,「皇后殿下這會兒,心裡只怕並不好受。」
君婼低垂著頭,心中對母后十分愧疚,半天平靜下來喚一聲錦繡,錦繡答應著進了馬車,君婼沉吟著問道:「為何母后吃酸葡萄,大哥就奇怪地發笑?」
錦繡啊一聲,「皇帝陛下吃酸葡萄了,吃了多少?」聽君婼一說,拊掌道:「有孕之人口味奇特,皇帝陛下有了身孕。」
君婼瞪大眼睛呆愣一會兒笑了起來,囑咐錦繡道:「派幾個人去告知母后,請了太醫診脈。」
欣喜了一陣想到大哥,大哥想做什麼?自己猜不到,皇上定能知道。怎樣讓皇上到馬車中來?眼眸一轉,捂了肚子哀叫。摘星忙問如何,君婼蹙著眉頭道:「告訴皇上,我腹痛的隱疾犯了,快來給我焐焐,每次腹痛犯了,都得皇上給我焐著才能好。」
摘星說一聲可是,君婼瞪她一眼,「快去。」
摘星忙去稟報,皇上愣了愣,「君婼總是活蹦亂跳的,沒有腹痛的隱疾。」
君曄瞪他一眼,「可見你平日對婼婼不夠關心。」
「她打個噴嚏朕都知道。」皇上認真說道:「怎會不關心,確實沒有任何隱疾。」
君曄說聲我去,摘星忙阻攔道:「大皇子,皇后殿下每次腹痛需要皇上用手焐著才好,服藥、針灸都不管用。」
君曄沒說話,皇上已拔馬回轉,上了馬車笑看著君婼,挨過來手伸進小衣摩挲著,「對朕相思難耐,是以想出這樣頑皮的主意嗎。」
君婼拍一下他手,忙又摁住了,任由他揉捏摩挲著,靠在他懷中道:「一回到大昭,見到每一個人都欣喜,有時候顧不上阿麟,阿麟勿要犯孩子脾氣。過些時候就動身回去,我們在一起有長長的一輩子。」
皇上哼了一聲:「朕才沒有那樣小器。」語氣卻分外委屈,「就是剛剛只顧在母后與君曄間周旋,瞧都不瞧朕一眼,一踏上大昭國土,風光倒是別樣優美,人卻都可惡,朕似乎處處低人一等。」
「娶了人家的女兒,可不就得放低姿態。」君婼靠著他笑,「阿麟,我問過了錦繡,母后愛吃酸的,似乎是懷上了,大哥為何那樣笑?」
「朕想想啊。」皇上手下恣意揉捏著,「母后女子為帝,朝堂上不服的大臣多矣。」
君婼笑道:「怎會,母后多年把持朝堂,他們應該早習慣了。」
「把持是一回事,真正稱帝又是一回事。君婼跟朕說過男人的自尊,女子稱帝對男子的自尊乃是最大的挑釁,誰也不會甘心受女帝統治,可是母后多年經營,在朝中頗有勢力,是以都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靜如冰,冰下其實已是一鍋沸水。如此便需要一個人捅破這一層冰,破冰需要利器,君曄等待的,便是這一刻,母后寡居有孕……」
君婼回頭瞪著他,「我父皇還活著呢。」
皇上道:「也差不多吧,一個意思。母后寡居卻有了身孕,在大臣們看來,無疑是失德敗行;君曄是皇子,要藉著這個推翻母后登基為帝;君冕本可護著母后,可他如今為情所困,會失了防範;母后呢,也在等著這一日,好將帝位給君曄。
君曄若推翻她,可以增加在大臣中的威望,登基後治國會順利許多,母后用心良苦,君曄則是狼子野心,若君曄恨意難消,不會輕易放走母后與公冶先生,會囚禁母后,公冶先生與母后未必沒有防備,屆時仍難免一場大戰。」
君婼大驚,從他的手抽了出來,轉身瞧著他惶急道:「那該如何是好,我們能做些什麼?」
「別急。」皇上沉吟道:「君曄確有帝王之才,騎兵從無到有,力量幾可敵國,輕易拿下盤踞大昭數百年的楚王府,朕十分欣賞。不過他性子倔強,做的都是你死我亡的死局,所以母后叫他大傻也不為過。」
「說正題。」君婼急道。
皇上嗯一聲,「譬如他與楚毓靈,明明相愛,他卻非要先攻打楚王,最終楚毓靈死而復生才破局。他與母后這個局,他明明是憎惡君婼的父皇,可父皇出家為僧,君曄奈何不得,便要推翻繼位的人,向父皇示威……不對啊,君曄為何知道嗜酸便是有了身孕?」
君婼拍他一下,「說正題,老是扯歪,你不知、我不知,我大哥便不能知道了嗎。」
皇上失笑道:「朕想起了往事,君曄於男女之事上比朕還要愚鈍許多。那年在揚州,朕十四歲,君曄與朕同歲。碰上花樓選魁,有一位衙內大把銀子買了初夜,我們兩個好奇,夜裡攀上屋頂揭了瓦片。君曄先湊過去看,只看一眼便呸一聲,說一個大男人當著女子的面脫得精光,好不害臊,拉著我便走。
喝酒的時候,朕問他,不脫光了怎麼行房事,君曄反問為何要行房事,朕想來想去,說為了生兒育女,君曄指著朕笑說,告訴你元麟佑,男女只要交換口水,便可以有孕。」
君婼憋不住,咯咯咯笑了起來。君曄在外喚聲婼婼,問道:「腹痛可好些?」
君婼緊捂了嘴,笑得滾倒在皇上懷裡,皇上忙說道:「好多了,朕再為她焐會兒。」
君婼好不容易忍住笑,皇上笑道:「他如此愚鈍,竟然知道嗜酸就是有孕,朕覺得,是楚毓靈有了。」
君婼瞪大了眼,「毓靈姐姐?大哥如此刻板,怎麼會……」
皇上笑道:「接回玉磯島養傷,孤男寡女耳鬢廝磨的……不對,楚毓靈誘惑君曄了,哈哈,他沒抵擋住。」皇上揭開車簾,促狹瞧著君曄道:「要當父親了,恭喜啊。」
君婼躲在皇上身後,瞧著大哥神情,就見他紅了一張冷臉,沒頭沒腦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哪樣?」皇上不依不饒。君婼躲在皇上身後偷笑,到底是年少時的友人,在一處互相逗趣,罕見的輕鬆。
君曄說道:「當著婼婼的面別胡扯。」然後緊閉了唇,扭臉掩飾臉紅。
君婼又笑一會兒扯扯皇上,「又說歪了,怎麼辦嘛?」
皇上放下車簾笑道:「他有了牽掛,朕便可隨意拿捏。」
君婼嗔著他,「又來了,什麼拿捏,那可是我大哥。」
皇上哼一聲:「那便不管,由著他和母后鬥得死去活來。」
「那便拿捏,別捏壞了就行。」君婼痛快說道。
既商量妥當了,皇上該出馬車了,可皇上賴著不走,「朕昨夜一夜沒睡,晨起活動兩次,被母后驚了一次,身心疲憊,得睡會兒。」說著話,身子往下一出溜,枕在君婼腿上。君婼作勢推了一推,身子往前一送,讓他靠得舒服些,輕撫著他的臉,皇上很快進入酣眠,睡夢中翹著唇角。
君婼揭開車簾看向君曄,君曄扭著臉不看她,君婼喚聲大哥,君曄赧然低著頭,「不是元麟佑說的那樣,大哥是……」
君婼笑道:「我並不關心究竟如何一回事,我只知道,大哥要做父親了,我要做姑母,我很高興。」
君曄舔舔唇搖頭,「大哥刺了毓靈一劍,雖沒要了她的命,卻傷在她胸前,此處留下一道疤痕。」君曄快速在身上比劃一下,君婼啊了一聲,君曄垂頭道:「拆掉包紮以後,她便躲著我,不肯再理我。我不知該如何是好,就看一些書,市井的、醫藥的,只要與女子有關,是以便懂得一些……我沒有碰過毓靈,她也沒有身孕。」
君婼喚聲大哥,「此處落下疤痕,對女子就若、就若男子成為閹宦,毓靈姐姐那樣愛著大哥,自然希望大哥看到最美麗的自己。」
君曄怔怔地溼了眼眸,「原來她的心與我的心一樣的。」
君婼黯然,果然大哥因自己的殘腿,多年不肯面對毓靈姐姐,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處,毓靈姐姐胸脯又落下疤痕。許久抬頭望著君曄,「大哥如今可釋然了?」
君曄點頭,「我去了木腿,就是讓她知道我並不在意。」
「大哥看到毓靈姐姐的疤痕,可會愧疚憐憫嗎?」君婼問道。
「不會,她在我眼中永遠是最美麗的。」君曄說完臉又漲得通紅。
君婼望著大哥,許是自小獨居,又常在外漂泊,養成孤僻的性情,不擅與人交流,說幾句心裡話也是這般艱難。壓下心疼笑望著大哥,「有一句話,讀萬卷書,行萬里路,是大哥告訴我的,我一直記得,並嚮往著。」
君曄笑了笑,「而我,是從毓靈那兒聽到的,我年少時四處遊歷的初衷,只為將美好的地方都留在心中,發誓以後帶著毓靈同往。可是我對母后的懷念、對父皇的憤恨,我的不甘心促使著我去爭鬥,我確實不通人情世故,只是憑著心中執念埋頭去做。許是因為年少時遇見元麟佑,他的心比我更為殘缺,心中更是滿腔憤怒,若我遇見正常些的,也許今日不同。」
皇上懶懶睜開眼,「說誰不正常呢,我那會兒要正常,你也不屑理我。不過我如今正常了,你怎麼越來越不正常。」
君曄冷了臉,皇上靠著君婼笑,「你覺得楚毓靈美,你想帶她遊歷天下,告訴她便是,你這樣彆扭,怎麼洞房花燭。對了,如何洞房花燭我得教教你,女兒出嫁有母親教導,君曄娶婦,我來教導如何?」
君曄手中鞭子甩了過來,皇上往君婼身後一躲,君曄忙堪堪收回,皇上在君婼背後探出頭,「你親過楚毓靈嗎?沒親過吧,你怕她有了身孕,對吧。」
君曄再次漲紅了臉,一夾馬腹縱馬衝了出去。
君婼喚聲大哥,皇上笑道:「由他去,我們兩個說說話。」
君婼拍他一下,「你逗大哥做什麼,瞧瞧,臊得快鑽到馬腹底下去了。」
皇上一笑,「朕睡會兒覺吧,你們兄妹兩個聒噪不堪。楚毓靈沒有身孕也好,二人尚無肌膚之親,那麼,洞房花燭之夜就很重要了。」
君婼笑道:「又打什麼主意?」
皇上笑道:「當初我與君曄常拿仇恨刺激對方堅持下去,如今朕心中沒了仇恨,君曄卻依然扭曲,朕得幫幫他。這樣,君婼只管陪著楚毓靈,君曄交給朕。」
君婼低頭親在臉上,「那便太好了,我與大哥有些話不方便說,皇上與大哥可暢所欲言。」
◎ ◎ ◎
玉磯島上張燈結綵一片喜氣,君曄回來後一反常態,給朝中許多重臣送了請帖。皇上最悠閒,手舉摺扇在島上四處閒逛。君婼一心陪著楚毓靈,看楚毓靈落落寡歡,追問下方知楚毓靈因胸前落下疤痕,不願與君曄成親,君曄便以她父母親和弟弟的性命相要脅,楚毓靈被迫應下親事,二人已多日互不理睬,偶爾見面也是劍拔弩張。
君婼帶著楚毓靈乘了小舟,繞島而行,採了許多野花,挖了許多草根。回去搗爛成汁,君婼端著藥缽笑問楚毓靈,「毓靈姐姐胸前的疤痕可能讓我瞧瞧?」
楚毓靈漲紅了臉,君婼笑道:「去歲廬陽城,我早看過姐姐的身子,這會兒瞧瞧,又有什麼打緊。」
楚毓靈背過身解開了衣帶,脫下抹胸轉身面向君婼,眼眸黯淡,緊咬了唇,好半天顫聲說道:「就因為如此,我才不願意跟他成親,這副模樣,我不願讓他瞧見。」
君婼仔細端詳著,傷在左乳,一道深深的劃痕直至肋下,已經掉了血痂,是淺色的粉紅。君婼趁楚毓靈不防,撲過去,手指快速摁了一摁,楚毓靈躲避著一聲驚叫,君婼鬆一口氣,「尚未發僵發硬,還來得及。」
指著缽中藥汁笑對楚毓靈道:「去歲皇上打獵傷了手,皇上的手很好看,白皙修長,我不願意他的手落下疤痕,研製了一樣香膏。這會兒倉促,搗爛成汁也是一樣的,敷上七七四十九日,毓靈姐姐的疤痕定會消除。」
楚毓靈睜大了眼,「果真嗎?無為寺方丈大師都束手無策。」
君婼舀起藥汁笑問:「敢不敢試試?」
楚毓靈重重點頭,君婼剛要給她上藥,有人風一般闖了進來,喘著粗氣問道:「聽到毓靈驚叫,出了何事?」是君曄。
楚毓靈忙背對著他,掩了衣襟雙手抱在胸前,面對著牆角不敢回頭。君婼起身來到君曄面前,將藥缽遞在他手裡,「正想瞧瞧皇上去,大哥既來了,大哥給毓靈姐姐上藥吧。先仔細塗抹,疤痕處不能有絲毫遺漏,塗抹以後要用力揉摩,藥性方可深入肌體。」
君曄接了藥缽,怔怔看著楚毓靈背影,似有些緊張。君婼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道:「一定要遵醫囑,疤痕方可消除。」
君曄亮了雙眸,君婼出來將門從外關上,對錦繡與摘星做個鬼臉,施施然帶人往自己與皇上客居的院子而去。
屋中君曄喚一聲毓靈,楚毓靈衣襟掩得更緊,惶急道:「你別過來。」
君曄轉身欲走,想起元麟佑的話,女子鬧彆扭的時候,說的都是反話,她讓你走,你一定要厚著臉皮留下;她說別過來,你一定要老著臉過去。君曄橫下心,邁步走了過去,又喚一聲毓靈。
楚毓靈惱恨道:「你滾。」
君曄腳下一頓,那便是不能滾,來到她身後低聲說道:「毓靈初到玉磯島,第一次換藥的時候,疼得臉色蒼白,咬破了唇也不肯喊疼,次日起,我便為毓靈熏香,待毓靈睡著再為毓靈換藥,毓靈的傷痕,我已看過許多次,我……」
「是你,睡夢中為我換藥的是你?」楚毓靈猛然回頭,衣襟掩得更緊,「你既看過了,那樣的醜陋,我自己都覺得噁心,你為何不嫌棄。」說著話已是淚流滿面,「我不要你憐憫我,你的性子剛硬,自從遇見你,我也讓自己不停變強,不依賴你、不拖累你,不對著你哭哭啼啼,我奢望著能與你比肩,幫著你實現你的願望。」
君曄看著她,「為何不能,我一直盼著妳能對我任性啼哭,依賴我、拖累我,甚至若尋常小妻子一般,撒潑、打滾、哭鬧、上吊,我的生活中也能多些趣味。」
楚毓靈愣住,「你胡說,你分明不喜歡柔弱的女子。」
君曄捉住她手,強硬扯開她的衣襟,手顫顫撫了上去,「無論柔弱還是強硬,妳就是妳,我從小就認定的毓靈。我從來不需要毓靈為我做任何事,只希望,毓靈能是我的退路也是我的終點。」楚毓靈躲避著,君曄另一手托住她後背,令她避無可避,低頭吻在她胸前,似乎要烙上印記一般用力。
楚毓靈慌亂掙扎,君曄抓著她手摸上自己的殘腿,以前從不讓她靠近,更遑論碰觸,他的手壓著她的手在殘肢處,「毓靈可嫌棄我嗎?可覺得噁心嗎?」
「自然不。」楚毓靈搖頭,手下觸摸著,心中疼得抽搐翻滾。
「這道疤痕因我而起,可恨我嗎?」君曄又重重親吻一下,抬頭看著她。
「不會。」楚毓靈又搖頭,怎麼會,剛上玉磯島的時候,我多感謝這一槍,讓我可以走入你的世界。可是拆了包紮以後,我才知道身子已殘陋,我想要給你最好的,已成奢望。楚毓靈低聲道:「我只想給你最好的自己,你給我的如何,只要是你,我並不在意。」
「那為何不肯面對我。」君曄放開她的手,伸手拿起藥缽,長身跪在她面前仰著頭,「若沒有這藥,妳便要躲著我一輩子嗎?」楚毓靈低頭不語,君曄蹲下身為她塗抹著,「毓靈想做的任何事,我都會為妳做,妳想要的,我都會給妳。」
楚毓靈看著他,「你與陳皇后和好吧,她待你,一片慈心……」
君曄搖頭,雙眸中閃過的冰冷打斷了她的話,沉默著為她塗抹傷口,笨拙而專注,塗抹好了下手重重揉摩,楚毓靈吃痛嘶聲。手下柔軟豐盈,楚毓靈又淺呼低叫,眼眸中滿是強忍的淚水。
君曄熱血上湧,就覺口乾舌燥,忙低了頭避開楚毓靈的目光,試圖說話轉移注意力,低聲說道:「我的母后乃是製香高手,曾要教我,我覺得身為男子整日香噴噴的成何體統,便不肯,為了捉弄君冕,只學了一樣,便是催眠。每次遠遊歸來,想毓靈了,便熏香,待妳睡著後入內探望。」
楚毓靈閉了眼眸,眼淚滑落下來,哽咽說道:「我一直以為自己是作夢,夢到你坐在床邊看著我,我不想醒來,怕驚了美夢。」
君曄手下依然重重揉摩,「不是夢,毓靈每次前來玉磯島,我都遠遠瞧著,心如刀割。我怕自己沉入溫柔鄉,忘了仇恨,刻意疏遠妳,也因我的殘腿不敢面對妳,我寧願裝了木肢忍受苦痛,也要裝得跟正常人一樣。元麟佑說得對,我心裡確實扭曲。」
楚毓靈捂了他的唇,君曄拿開她的手,想要說話愣住了,她美麗的臉、豔紅的唇近在眼前,她敞著衣襟,白皙的肌膚被他揉得摻雜了一片血紅。
看了許久慌忙站起身為她掩了衣襟,轉身欲走,又猛然回頭,不期然俯下身去,唇緊貼住她的唇啞聲道:「想這樣做很久了,原來這樣不會有孕。」
楚毓靈一愣,伸手環住他腰,吮著他的唇,突然伸出舌尖,君曄一慌,牙齒被她頂開,一片香軟鑽入口中,君曄喊一聲毓靈,在她笨拙的進攻下幾要暈厥過去。顫顫地與她分開,赧然著漲紅了臉,結結巴巴說道:「還沒有洞房花燭,這樣不對,不該這樣……」又猛然捉住她的肩,「毓靈怎麼知道、知道用舌頭?」眸中一片驚疑。
楚毓靈紅著臉,「婼婼給了我幾個模型,說是新婚之夜要照做的。」
君曄氣結,「毓靈是嫂子,她是小姑,這丫頭,簡直胡鬧。」
楚毓靈舔一舔唇,「挺有趣的,曄想不想瞧瞧?」
君曄想說不瞧,被一聲曄叫得頭暈目眩、暈乎乎,樂陶陶說了聲想。楚毓靈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在床上,從枕下拿出幾對小人。君曄瞧一眼撇過頭去,半晌道:「毓靈如今,怎麼不同往日?」
楚毓靈拉著他手,「婼婼告訴我,以柔克剛,不能硬碰硬。」
她的床很香,她的手很軟,她面對著他呼氣如蘭,說到以柔克剛,語氣溫柔如水,美麗的臉上一雙眼睛漾出秋波。君曄呆愣瞧著,身體裡千萬支小箭四處流竄,又刺又癢,熱血胡亂奔湧,左沖右突無法歸經。
用力甩一下頭,猛然站起身背對著楚毓靈,「一定要到洞房花燭的時候,還有一日,我能忍……」說著話倉皇而逃。
楚毓靈瞧著他背影咬著唇笑,從來都是繃著臉,挺直著背,腳步從容不迫,說話短促而不容置疑,今日的他,倒是令人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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