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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折】一路向北《上》

顧家,市內最為顯赫、最有權勢的家族,顧小北便是其家族成員之一, 只是她卻是顧家恥辱的象徵,因此,從小到大, 顧小北在顧家人面前,總是順從而安靜,其實倔強不羈的真面目, 只有在私底下才會釋放…… 顧小北的自我釋放,卻無意間讓顧灝南發現了, 顧灝南同時也發現,他的外甥女,顧小北, 居然可以輕易撥動他沉穩內斂的心, 也包括身下蠢蠢欲動的慾望……他到底究竟該怎麼辦, 才可以阻止這失控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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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1186.2折 會 員 價 NT$118 市 場 價 NT$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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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兮子
出版日期:
2010/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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限制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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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OO九年大陸原創最高人氣的聳動作品,
無血緣小舅與外甥女的不倫禁忌愛戀!

顧家,市內最為顯赫、最有權勢的家族,顧小北便是其家族成員之一,
只是她卻是顧家恥辱的象徵,因此,從小到大,
顧小北在顧家人面前,總是順從而安靜,其實倔強不羈的真面目,
只有在私底下才會釋放……
顧小北的自我釋放,卻無意間讓顧灝南發現了,
顧灝南同時也發現,他的外甥女,顧小北,
居然可以輕易撥動他沉穩內斂的心,
也包括身下蠢蠢欲動的慾望……他到底究竟該怎麼辦,
才可以阻止這失控的開始?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日已西斜,昏黃的日頭正沒入流雲,漸染上星點暮色,顧小北斜著身子,懶懶無力的靠在牆邊,目光遊移、閃爍,穿過沉重的鐵門,肆無忌憚地逡巡著。

  庭院深深,她細心量過腳步,踩著青石板的小路,要十多步的腳程,方才抵達通往大廳的幾級石階,裡頭偌大的庭院讓四面的圍牆圈成一方孤立的世界,攀牆而生的薔薇花開得張揚,肆無忌憚地?蔓延,漸漸淹沒了高牆的盡頭。

  母親總愛種植些花花草草,庭院內,她悉心培植的蘭花不動聲色地開著,空氣中散發著耐人尋味的淡香,外公養的黃雀也和著春色婉轉輕鳴,一片鳥語花香的淨土,可惜,人事全非。

  她對高牆上兀自爛漫的薔薇無甚好感,那花開得太囂張,似乎要杜絕她窺探外界的通道,還是蘭花好,清清淡淡地,懂得收斂鋒芒。

  因為她下午沒課,硬拉了死黨許鳴陪她東逛西走的殺時間,終於,還是到了黃昏,夕陽的餘暈薄薄揮灑著和煦,卻不夠溫暖,透不進她的人生,趨不走她的慘澹。

  又是這樣的黃昏,多少次在此徘徊,每次倚在牆外,她都要作好心理建設,才有力氣踏上那涼薄的石板,面對那群被稱作家人的……陌生人。

  三月的天,說變就變,淅淅瀝瀝地,飄起了纖細的雨絲,今晚又是涼薄之夜,雨絲配著昏黃的燈光投射在隱隱的暮色中,照得雨絲格外明顯,顧小北任由雨露滋潤,似乎不急著進門。

  恍神間,上方罩下一籠暗色,落下的雨絲被隔絕在外,四周空氣中浮動著淡淡的菸草香。

  顧小北抬頭,瞥見一張顛倒眾生的臉,再向外看去,不遠處停著他的黑色名車,和他的人一樣刺眼,對這個人,沒什麼特別的感覺,還談不上討厭或喜歡,因為他們不熟。

  「小舅。」顧小北叫得生硬,語氣中壓根兒沒有親人之間的熱絡,反倒有些陌生的疏離。

  「嗯。」他輕哼,略帶些鼻音。

  並不想再和他獨處,顧小北隨即脫離他的大傘,一路踩著濕漉漉的青石板跑進屋去,微微濺起水花,原來是石板間的縫隙已經積了淺淺一窪水,像極了顧小北的梨渦,只是她不常笑,將梨渦隱藏得很好。

  他目送她的背影,臉色還是一貫的波瀾不驚,看不出任何情緒,因為他和這個外甥女完全不熟,就算在同一屋簷下,除了吃飯時間外,基本上見不到她,再者他也忙,在外的時間居多,在他眼中,顧小北,不像顧梓璿、顧梓萌那樣活潑,似乎少了些她這年紀的天真可愛,倒是多了一份與年齡極不相稱的內斂,不過也無妨,更深入的,他不想探究。

  「媽。」顧小北叫她的時候總有些心疼的感覺,接著朝向屋內的眾人,「外公、大舅、舅媽、大姐、二姐、三哥。」重複了十八年的稱呼,顧小北仍是叫得生疏,過於禮貌,反倒不夠親暱。

  顧墨禾取了條乾毛巾,輕覆在女兒的頭上,溫柔地擦拭起來,眉心輕蹙,一邊小聲抱怨著:「妳這孩子,老是讓人不放心,下雨了也不知道該躲雨。」顧小北也不說話,任她埋怨著,只是仰起腦袋輕輕地笑,顧墨禾拿她沒辦法,讓人心疼的生不起氣來。

  不遠處,顧梓萌翹著腿,悠閒地翻閱著時裝雜誌,頭也沒抬,涼幽幽地飄出一句:「行為古古怪怪,也不知道想給誰看?」聲音不大,剛好全家都聽得見。

  這些冷嘲熱諷,大概是聽得多了,顧小北也不在意,習慣成自然。

  長型的大理石餐桌,座次是固定的,外公自然是上席,大舅和小舅分列兩位次席,順著下來,是媽媽、三哥,最末尾是她,對面是舅媽、大姐和二姐。

  和往常一樣,顧小北默默地吃飯,頭低低地。

  「爸,下個月梓萌就二十一了,梓璿也滿二十了,我想家裡好久沒熱鬧了,乾脆幫她們兩個辦個生日宴會,這兩個丫頭都不小了,可以開始找些對象了。」李妍瑾一臉的和悅之色,說得於情於理。

  說話的人是顧小北的舅媽,早年是小有名氣的歌星,嫁進顧家後便淡出娛樂圈,一心一意地操持起顧家的內務,性格有些好強,倒也懂進退、知分寸,不過李妍瑾已是四十出頭的人,卻是保養得極好,外表看來不過三十多歲的少婦。

  「她們大學都還沒畢業,還不用急著推銷女兒,妳緊張什麼?」說話的是顧俞誠,他並不主張這麼早就將女兒送入那個所謂上流社會的交際圈子。

  李妍瑾一聽,機靈的打起圓場:「也不是這樣,只不過讓她們多見識些不同的人,選擇的對象多一些。」

  「就按妍瑾說的辦!」已近古稀之年的老者,威嚴尚在,頓了頓,顧景天轉向顧灝南,「擬定賓客名單的事就交給你了。」

  「知道了,爸。」顧灝南應得很平,情緒未有起伏。

  「小叔,該給我們的禮物可不能少喔。」顧梓萌對她的小叔頗為仰慕!

  誰教顧灝南擁有著一張惑人的臉,舉手投足間,自有他成熟內斂的風度,而且運籌帷幄,舉重若輕,比起她身邊那群朋友們,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不過顧灝南不愛笑,特別是他蹙著眉吸菸的樣子,簡直帥得沒天理,她從來不知道,還有人能帥成這樣,而且這人還是她小叔,在他面前,總想好好表現,也忍不住向他撒撒嬌之類的。

  「妳們姐妹生日,小叔何時怠慢過?」顧灝南熱情的樣子,也只是淡淡的笑笑。

  顧梓萌卻因為這話笑開了花,青春妙齡的少女,本就生得亮眼,這動人一笑,著實有些傾國傾城的意味,顧灝南也只是一眼帶過,目光竟落在末端的顧小北身上,那女孩還是淡淡的,對這個家的人或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

  顧梓軒挾了一片雞翅送到顧小北碗裡,顧小北抬頭,遞給他一朵真誠的微笑,三哥顧梓軒是這個家裡除了媽媽以外唯一和她親近的人,從小,顧梓萌和顧梓璿就愛欺負她,將她推倒在涼涼的青石板上,還說她沒有爸爸,是個沒人要的野孩子。

  她摔得很痛,手肘撞到地上,黏黏的血漬都蔓延到掌心,她把手臂放在身後,不讓她們看見,死咬著唇,強忍著不哭,她才不是野孩子,媽媽說:「爸爸是個好爸爸,他沒有不要小北,他只是暫時離開,他會回來接小北的。」

  然後,顧梓軒回來了,一路小跑過來輕輕地將她扶起,牽著她的小手進到舅舅的房間,當時七歲的小男孩已經很懂事了,稚嫩的小手捉住更小的手,小心翼翼地上藥,動作很輕很輕,還一邊呵著氣,「疼嗎?」

  顧小北很倔強地搖頭,但淚珠子不聽話,本就脆弱,跟著就零落下來。

  「小北不哭,小北是最堅強的孩子,以後,梓軒哥哥會保護妳的。」

  顧小北抬起袖子,很堅決的抹掉淚花,重重地點頭。

  在那段歲月裡,梓軒哥哥的承諾幾乎成了她黯淡童年唯一的亮點,她一直珍藏著這份信仰,她的梓軒哥哥也一路信守諾言。

  「妳不是想飛嗎?多吃雞翅,興許哪天妳真的能自由自在的飛。」顧梓軒溫柔地說,話語間透著淡淡的憂傷。

  「嗯,我肯定能飛的,只是到時候,梓軒哥哥願意跟我一起飛嗎?」顧小北很認真地問。

  顧梓軒沉默半晌,輕歎道:「我記得,下個月也是妳的生日,三月十三,我會幫妳慶祝的。」

  「嗯。」顧小北應了聲又低頭下去,從小到大,只有媽媽和梓軒哥哥記得她的生日,甚至她自己也刻意忽略,從懂事起,她就不喜歡這個家,這裡沒有她要的溫暖,她也不稀罕。

  爸爸,對她來講,還真是個奢侈的名詞,她幻想過、破滅過,終於,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小女孩,不再迷信那兩個字虛偽的神聖。

  走廊盡頭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這個家中,顧小北唯一喜愛的,就是此處。夜深人靜時,她總在這裡徘徊,月華如流水般傾洩進來,她赤著腳迎向那溫柔,彷彿自己真的破繭成蝶,輕快自在飛。

  印象裡,顧灝南第一次見到她笑,他從來不知道她有梨渦,那樣的笑,就如同出水的清蓮,緩緩而堅定地綻放,輕藐這塵世的污濁,僵化的心竟然動了一下。

  莫名地,有些異樣的感覺,這傾心一笑,不屬於他,他收回視線,不允許自己再投入多點關注,也許是多時不見,她長大了,今天已經過份的引起他的注意。

  ◎ ◎ ◎

  她叫顧小北,生在一個顯赫的家族,世代為官,外公叫顧景天,早年參加過越戰,曾被授予英勇勳章,和平年代被提拔為中央某高層官員,主管軍事,兩年前才退下來,日子清閒了,平時遛遛鳥,偶爾也約老戰友們喝喝茶、嗑嗑瓜子。

  外婆走得早,給外公留下兩男一女,大舅叫顧俞誠,母親顧墨禾排行第二,再來就是小舅,顧灝南。外婆走的時候,顧小北還沒出世,只是幾十年來,也不見外公續弦,原因不詳,她也不愛打聽這些陳年舊事。

  顧小北對這個家不大上心,但也約莫知道,大舅是S市炙手可熱的水利局局長,那可是個富得流油的肥缺,大舅素來作風沉穩,處世謹慎,也算拿捏得好,連坐了兩屆,並未爆出什麼貪污受賄之類的醜聞。

  小舅似乎更出色些,才三十出頭,已經坐到S市市委副書記的位置,對外公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其實,圈內人都懂,市委書記,實則同市長平起平坐,因為和中央的聯繫更為緊密,實權上,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顧灝南,顧小北在心裡都這樣叫他,壓根兒沒當他是小舅,不得不承認,他的臉很好看,是那種會讓很多女人心碎的臉,對這個男人,唯一的印象深刻,便是藏得太深,是那種深不見底的深。

  他生了張薄唇,薄唇的男子大多無情,顧小北認為,這個男人很好地佐證了這一點,對於他的私生活,她一無所知,單憑他對待家人的態度,熱情不足,更多是流於形式的禮貌,可想而知,外人,尤其是女人,怕是隨他玩弄於股掌,之後,棄之如敝屣。

  按理說,他是小舅,她是侄女,以一個晚輩對長輩的立場,她不該妄自揣測任何有關於他,也許是過於疏遠,她壓根兒沒當他是長輩,甚至是以一個異性的角度,拿他當陌生的成熟男人一般看待。

  還是梓軒哥哥好,顧梓軒,是大舅的小兒子,他有一雙澄澈的眸子,一望到底,他的輪廓很深,偶爾流露出憂鬱的神情,不過還是最喜歡他勾唇輕笑的樣子,如三月裡的陽光,讓人渾身都暖洋洋的,聲音也好聽,說話的樣子很溫柔。在顧小北的印象中,他成了白襯衫的代名詞,乾淨、透亮,他是她看過將白襯衫穿得最好看的男子,身上總有淡淡的香,溫暖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記憶裡,他好像不會生氣,唯一一次,印象太深,怕是這輩子都忘不了了,他為了她跟顧梓萌打架,顧梓萌的臉破了,哭得驚天動地,其實,他也受傷了,只是不吭聲,全家人都以為是他的錯,罰他面壁一下午,還不准吃晚飯。

  當時才五歲的顧小北,偷藏些食物,背著家人送去給顧梓軒,小小的兩人,並肩坐在陰暗的角落裡,悄悄地咬著饅頭,一人一口,卻讓顧梓萌發現了,她翹起小嘴,大搖大擺地就向大人告狀去了,結果,可想而知,兩人一起受罰,她站得累了,竟然靠在顧梓軒的肩上,呼呼地睡了起來,等她醒來,才發現顧梓軒的肩已經麻木了。

  她從來就不是個幸福的孩子,她沒有爸爸,雖然媽媽很疼愛她,但卻無法給她一個完整的家,那樣敏感的年紀,每每教人戳到痛處,那種糾結著的疼,總會在某些涼薄的夜裡,化作冰涼的液體,風乾在冷漠的夜色中。

  所以,顧小北比同年齡的孩子更早終結了那個苦苦掙扎的時期,她已經學會收斂,漠視蜚短流長,她已經不再迷信父親二字,她發現,只要她不在乎,便沒有什麼再傷得了她。

  只是,她真的不在乎嗎?那她為什麼想飛,想掙脫這座束縛她的高宅大院,想走出這暗無天日的陰影?

  今天,她所承受的一切,她不怪母親,母親是個可憐的女人,也是她見過最傻的女人,如飛蛾撲火般,抱著那份對於愛情的信仰,耗盡了一個女人最花樣的年華,卻無怨無悔。

  從懂事開始,她就身在顧家,小時候,家裡人都對她冷冷淡淡的,她也想像顧梓萌和顧梓璿一樣,賴在大人懷裡撒嬌,她很努力的要討人喜愛,結果,是更刻意的疏遠。

  等她再大些,也多少聽到些流言,原來,媽媽跟那個男人私奔了,外公一氣之下,將她逐出家門,誓言斷絕父女關係,老死不相往來,不過不久,未婚的媽媽便生下她,當初那個信誓旦旦的男人跑了,母親一個弱女子,根本養不活襁褓之中的她。

  母親已經走投無路了,是怎樣的絕望和無奈之下,她只能轉而投奔外公,極盡屈顏,但畢竟是血緣至親,外公不能看著她活活餓死,所以,顧小北成了那個罪孽的果實,她的存在一直昭示著那段恥辱的過去,何其顯赫的顧氏家族,卻一直容忍渺小如她,而令整個家族蒙羞,所以,顧小北該感激嗎?

  感激這所謂的家人是怎樣的寬容大量收留她們母女,然後呢?卻從未給過她家人的溫暖,給的卻是漠視,是徹徹底底的漠視,她們連街口的小貓小狗都不如,這完全是精神上的深度摧殘,這個家,簡直扭曲到病態,她快要壓抑得窒息。

  母親,逆來順受,問她關於爸爸的事也從來不說,多次下來,顧小北也不再追問了,大概,她還愛著那個男人,事已至此,仍然不願玷污他的名聲,可是顧小北心想,母親這樣一個美好的女子,讓人捧在手心裡疼都不為過,那個下賤的男人,就算生吞活剝了他,都解不了她的氣。

  如今,顧小北只想快快長成豐滿的羽翼,好將母親納入身下,悉心的呵護。

  ◎ ◎ ◎

  顧小北正是十八的尾巴,下個月,該滿十九歲了。

  顧小北念的是C大聲樂系,入學也有半個年頭了,C大是S市的首府學校,在全國來說,也排得進前十,再說聲樂,也算是投己所好。

  懂事以來,她近乎瘋狂的偏執於一種叫做鋼琴的樂器,在顧家那種詭譎壓抑的氛圍下,若不是藉著琴鍵發洩情緒,她早就精神崩潰了。

  聯考填志願時,她不看科系、不看名氣,就專挑遠的學校填,只想離S市越遠越好,不過,幻想破滅,最終,通知書下來,她莫名其妙的被C大錄取了。

  不過沒多問,她也只是淡淡地接受,反正顧家人都有通天遁地的本事,她再卑賤也留著姓顧的血,顧家有天大的面子要顧。

  「我說鳴子,打從高中起認識你這個孽障,這些稀罕事就沒斷過。」

  在C大的高級學生餐廳,顧小北嘴裡吃著飯,眼睛直盯著面前那把刺眼的玫瑰。

  「拜託,那人長的是什麼眼睛?根本就是瞎子。」許鳴吸了口菸,很不耐的說,他媽的,他真想罵人,從小到大這種爛事就沒斷過。

  「鳴子,你這話說得太不厚道了,看你一臉狐媚樣,別說是男人,連我女人,看了你四年,每次看也還是忍不住想要一親芳澤。」顧小北騰出吃飯的手來,勾起他尖削的下巴,像是輕佻的調侃。

  許鳴是顧小北的高中同學,入學軍訓的時候,顧小北就盯上了『她』,心下盤算著怎麼跟『她』當朋友,看『她』生得細皮嫩肉,桃花眼一勾,準能電死人。

  軍訓間隙,顧小北竄到『她』身邊,抓起手急急忙忙地邁開腳步:「走,陪我上廁所。」

  終於,到了女廁門口,那人忍無可忍,破口大罵起來,「他媽的神經病,我一個大男人陪妳這個小丫頭上女廁?」

  顧小北怔忡了半晌,又盯著『她』的臉,終於,鑑定完畢後,極認真道:「『妳』是個女的,不然,我們進廁所,『妳』敢不敢脫褲子給我看?」

  「蠢女人!」劈頭就賞她一記爆栗。

  原來那傢伙有著火爆性子,真是可惜了那張我見猶憐的臉。

  這就是她和『她』相識的全過程,高中三年,那傢伙沒少收些花啊、草啊、精美禮品之類的,行情嘛,和她有得一拼,只不過,都是男生送的。

  果真,極富戲劇性,怪不得有人說,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進C大的頭一天,那傢伙一貫的招搖,開了輛保時捷,又戲劇性地出現在她身邊,原來他也進了C大,唸工商管理,顧小北雙手一抱,嘴上嘟嚷著:「真是孽緣不淺。」

  許鳴拍掉她輕薄的手,貌似有些火大,「八點,皇朝,高中那幫兔崽子皮又癢了。」

  顧小北悠閒地喝了口綠茶,抹淨了嘴,「今天不行,你幫我知會一聲,就說我有事,改天,我顧小北再請客。」

  許鳴微瞇著眼,狠吸了一口菸,「又去夜未央?顧小北,妳一晚上唱得了幾場?穿得清涼,只為了就給台下那群色狼看?妳真的有那麼缺錢?妳要多少,我給妳,妳別再作賤自己了。」

  顧小北有些火了,「許鳴,你說清楚,我怎麼作賤自己了?我不偷不搶的,我他媽的也沒賣肉,再說,我這不是在學音樂的嗎?我告訴你,缺不缺錢是我的事,我欠不起你許大少爺這個人情。」一口氣吼完,顧小北倒有些後悔了,許鳴也是關心她,無奈,話說的太過,下不來台。

  「妳愛做什麼就做什麼,我他媽的是吃飽了撐著,活活給自己找罪受。」許鳴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顧小北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遠,沒追。

  許鳴不明白,他眼中的顧小北是殘缺的、不真實的,顧小北總將她最陽光的一面展現在外人面前,因為對她來說,這些外人比家人親,他們包容她、愛護她,為她撐起一方不算寬闊的天地,任她自在翱翔,以至於她有一種錯覺,她其實是個幸福的孩子。

  其實,顧小北知道,顧家那庭院深深裡,住著一個陰暗的顧小北,那樣的她,連自己都害怕面對,像被一隻無形的黑手掐制住咽喉,壓抑的讓她窒息,只要讓她多待一秒,她就怕那個陽光的顧小北終將被黑暗吞噬。

  所以顧小北需要錢,不小的一筆錢,但不是顧家的錢,只要有了錢,她便可以帶著母親離開,再不用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活,所以,她選擇了夜未央,一週登台三次,一次唱三場,工錢還是其次,一個晚上下來,小費相當可觀。

  夜未央,S市最奢侈的夜場,名符其實的紙醉金迷,一擲千金,不同於其他的娛樂場所,它是以會館的形式經營,上這兒消費的人,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或有錢,或有權,持貴賓卡入內。

  ◎ ◎ ◎

  「五爺。」顧小北欠了欠身,很恭敬的樣子。

  周承凱,夜未央的老闆,排行老五,名喚五爺,其實不過三十歲上下,在S市這塊寶地,混得有些名氣,黑白兩道,也算吃的開,不然,哪罩得住這麼大的場子?

  周承凱盤腿坐著,豪華的單人沙發,綽綽有餘,只朝顧小北略一頷首,「妳在我這兒也有大半年了吧。」

  「是,五爺。」為數不多的交談,顧小北都小心應付著。

  「妳是這兒唯一一個沒交代來歷的人,知道我為什麼請妳嗎?」周承凱的語氣不慍不熱,教人琢磨不透。

  顧小北搖了搖頭,有些時候,不該自作聰明。

  「妳是有著好嗓子,但會唱歌的大有人在!」頓了頓,「因為妳夠聰明,會看人臉色,不多話,處世也得體,只要妳好好的唱,不給我惹事,我可以不追究妳的來歷。」哪個人沒有苦衷,他沒必要逼到人沒活路可走。

  「謝謝五爺,我去準備一下,該登台了。」看人臉色?不多話?顧小北諷刺的彎唇,託顧家的福,她這本事還能混口飯吃。

  台上,顧小北抱著吉他彈唱著,舒緩的旋律融合進現代的節奏,起伏婉轉,悠揚動聽。

  顧小北一向知道並善於利用自己的美麗,但她卻不知道,在別人眼中,她不經意的輕輕吟唱,彷彿夢遊一般,又好似跌入童話世界的局外人,遊走於理想與現實之間,顯得格格不入,不過這也是周承凱器重她的原因之一!

  這年頭,阿貓阿狗頂個濃妝都能冒充美女,所以說,現在什麼最重要?是氣質,有錢人買的就是氣質。

  台下一角稍微圈起,與外界隔絕開來,又不至於錯過台上的表演。

  顧灝南略微向後仰靠在沙發上,厚實的手輕托住透明的高腳杯,沒過杯底的紅酒偶爾晃蕩,不安份的幾滴漾上杯壁,又滑落下來。

  顧灝南一直盯著台上的女孩,竟移不開眼,說不出那種微妙的感覺,昏暗的燈光,半掩著面,看不清女孩的容顏,確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氣質,隱隱的,能牽動人心的氣質。

  「顧書記,您看,我把那女孩叫過來,陪您喝喝酒,交個朋友,如何?」說話的是S市有名的地產開發商,正和政府有一單工程,還沒簽下來,為了簽單,他自然就揣測起顧灝南的心意,迎合他的喜好。

  「費心了,她在台上唱著,挺好看的,沒必要弄得太複雜。」顧灝南只是淡淡的回絕,對這女孩,是有幾分好奇,但還不到想要跟她有所瓜葛的地步。

  也許是理智太久了,感情漸漸的淡薄了,女人,大部份是主動送上門的,他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有慾望需要發洩,也就順其自然,但他絕對說得很清楚,錢,他可以給,而不算過份的要求,他也會儘量滿足,但是只有一點,就是決計不要跟他說什麼感情。

  「顧書記說的是。」男子滿臉堆笑的應和著,心裡琢磨著,顧灝南不缺錢,也不沉迷女色,還生了一張天之驕子的臉,簡直完美的無懈可擊,找不到弱點,這才棘手。

  午夜,諸如此類的應酬,顧灝南一週也有四、五趟,感覺還好,談不上喜歡也並不排斥,這圈子的規矩,人人心照不宣,既然選擇了這條路,身處之,即安之!走出了夜未央的大門,顧灝南客氣的和人握手道別,一行人前簇後擁直至送他上車,又是一陣寒暄之後,才進入車廂後座。

  顧灝南一手支起額頭,目光落到窗外,晚涼的風,吹得人格外清醒。

  ◎ ◎ ◎

  顧小北胡亂地卸了妝,換回平素的便服,匆忙離開。

  今天客人又多點了幾首歌,所以比往常晚了許多,再蹉跎些時間,只怕天快亮了,母親一向早起,被她發現就麻煩了,她要快點才行!誰知,行至路中間時,一輛車子急駛而來。

  司機急踩剎車,顧灝南傾出半個身子,微蹙著眉,稍微不悅地說:「怎麼了?」

  司機忙不迭的解釋:「往常這個時候,路上還挺順的,可是今天,路中央突然竄出一個女子,讓書記受驚了。」

  顧灝南探出半頭,也許是受了驚嚇,看見女子跪坐在地上,略微單薄的身形,觸及眼底,似曾相識,顧灝南下車,信步踱到她身前,傾身蹲下,一手勾起女孩的下巴,「顧小北。」

  第二章

  顧小北沒有叫他,只深深地望著,想要窺見他的心底。

  眼前這個男子,一點也不像她的小舅!見他眉梢微微上揚,並無些許緊張的神色,甚至,眼角的餘光還流露稍稍玩味的笑意,他不是長輩嗎?他不是撞了人嗎?外表看來,是極有紳士風度的樣子,但卻絲毫沒有要扶起她的打算,手還勾著她的臉,似乎很享受她的狼狽。

  顧小北有些不悅,不著痕跡地偏頭,順利脫離了他的掌控,仍是不說話,等著他發問。

  顧灝南自顧自地起身,沒有扶她,「上車,我送妳回去。」強硬的語氣,少了些人情味。

  顧小北再次陷入迷惘,起先,不扶起她,現在,也不問她,這個男人無情的可怕。

  偌大的車廂,兩人靜坐著,中間像隔了一個太平洋,儘管如此,兩個人的空間,顧小北還是覺得太擁擠,直壓迫得她透不過氣來。

  「妳常常晚歸?」很不經意的語氣,顧灝南試探性地問,不算鮮明的印象中,顧小北不屬於夜未央。

  「沒有,同學生日,推不掉,第一次,就讓小舅撞上。」顧小北四兩撥千斤,語氣很誠懇,她以為既然要說謊,就要盡可能投入,畏首畏尾,倒不如說真話。

  「妳會唱鄧麗君的歌?」顧灝南狀似漫不經心地問。

  渾身一僵,密閉的車廂,冷風吹不進,脊背卻一陣發涼,只片刻失態,顧小北隨即沉靜下來,嘴角噙起淺淺笑意,「會啊,她的歌很經典,應該很少有人不會吧。」

  眸中黠光一閃,隨即淹沒在夜色中,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他的小外甥女,似乎不如想像中簡單,出乎意料是,他竟有一絲隱隱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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