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富貴易得,好女難求。
商鋪東家右手掌財,左手握權,
引得天家來的嬌嬌賴上他,
不懂情愛卻還是搬空家底,養她一輩子。
晉江云一一又一歡樂重生甜文,就是要寵壞你!
皇恩浩蕩,楚家竟能娶回一個公主。數百年來,
楚家一直無緣和官家聯姻,今時今日,
楚凌旭有幸能高攀上公主實乃楚家之大幸。
而她堂堂薛王府御賜公主怎會任由一個小妾爬到她的頭上?
她薛幽染不是吃素的,若是同時看上一樣東西她可以讓那女人,
但是,她薛幽染看上的夫君,任何人都碰不得,
屬於她的,終歸只會屬於她。可大喜之日,洞房花燭夜,
楚凌旭這男人不主動,還不許她主動?她都把尊嚴放地上踩了,
他竟然還多番抗拒。他知不知道她花了多少心思,
才求得聖旨嫁到楚家來,他居然還不要她,
氣不過的薛幽染只得丟下女子矜持,
扯著他的喜服厚顏無恥地道:「我不要獨守空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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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回到薛王府,薛幽染意外地發現齊風正一臉警戒地看著她的房間。怎麼回事?她不喜太多人進出她的房間。除了思月,郡主閣的下人早已被她撤走,齊風為何會這般戒備?
「齊風?」疑惑地看著齊風,薛幽染出聲徵詢。
齊風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薛幽染。轉過頭,走開。
啊,這是什麼意思?心中捉摸不定,薛幽染推開自己的房門。然後,薛幽染整個人如雷擊般震住。他?怎麼可能?
「幽幽。」黑衣男子溫和如風,暖陽般的笑容映入薛幽染的眼,灼在薛幽染的心上。
「楚呆子,你怎麼會在這?」自驚訝中緩過神來,薛幽染第一反應是將背後的房門關上。
薛王府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進入的,楚呆子是齊風帶進來的?
溫柔地注視著薛幽染的舉動,楚凌旭輕輕低喃道:「因為想妳了。」
楚呆子什麼時候也會花言巧語了?薛幽染耳朵一熱,臉色緋紅,楚凌旭一本正經地說出這般情話,打得她措手不及。
走近薛幽染,伸手攬過盛裝的嬌俏佳人摟在懷裡,楚凌旭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寒星閣的消息傳來之時,不可否認他有生以來第一次慌了。秦公子是太子殿下,他並不意外。那般強大氣勢的人,即使不是上位者,也絕不是普通的公子哥。可是幽幽非但是薛王府郡主,更與太子殿下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過去的一切他可以不管不顧,可是最近瘋傳薛王府郡主和太子殿下好事將近,心中明瞭這必是幽幽的計謀,可他仍是放不下心來。於是他衝動地直奔薛王府,來到了幽幽的郡主閣。
齊風的功夫確實不錯,但要攔住他卻是不可能。他長驅直入,憑著直覺來到了幽幽的閨房。看到齊風突變的神色,他能確定這必是幽幽的房間沒錯。
齊風沒有告訴他她去了哪,他卻也能猜到一二。長公主回來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代聖守孝,何其榮耀,皇上不可能沒有任何表示,幽幽定是進宮去了。
幽幽的閨房如他所想,華麗而清雅。並沒有細細打量房間的裝飾,他靜靜地等著幽幽的歸來。
聽到門外的動靜,知道齊風已經離開。見到一身盛裝出現在眼前的薛幽染,楚凌旭整顆浮躁不安的心頃刻間化為一池春水。
這是他的幽幽,是他放置心尖的人,無關身分高貴、無關衣著華麗,他只認定她這個人。
任楚凌旭抱住,薛幽染這幾日的偽裝終於可以卸下。雖然不知楚凌旭為何會出現在她的郡主閣,但是她很高興他能找到她,更在她最需要支援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
只要見到他,為了對付秦澤逸而裝模作樣演戲的煩悶瞬間便煙消雲散。在他的面前,她可以肆無忌憚地做最真實的薛幽染。即使是撒嬌抑或無理取鬧的小女兒姿態,她也可以毫不避諱地展現在他的面前。
窩在楚凌旭的懷裡,薛幽染什麼也不想說、什麼也不想做,就這樣緊緊地靠著,對她而言就已足夠。
「幽幽不怕,有我在。」想著薛幽染這幾日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楚凌旭安撫道。
楚凌旭此言一出,薛幽染頓時驚醒。
兄長說秦澤逸不可能不採取舉動,也就是說薛王府周遭極有可能安插了秦澤逸的眼線。楚呆子這一來,不是什麼都穿幫了嗎!
想到這裡,薛幽染猛地從楚凌旭懷中退出來,慌忙說道:「這裡不安全,你必須馬上離開。」
握住薛幽染的手,楚凌旭的語氣溫和而堅定,「幽幽,相信我,不會有事的。以後妳大可放手去做妳想做的任何事,只要不真的嫁給秦澤逸就行了。」
「啊,你也聽說了?那不是真的,我沒有……」本以為這個傳言不會傳到楚呆子的耳朵裡,誰知還是被他知道了,她連忙解釋道。
「我信妳,你們之間的事我都知道。秦澤逸不好對付,妳須得小心謹慎。薛心藍不足為慮,妳只須再點上一把火,既可以燒了她,也可以徹底絕了秦澤逸對妳的些微興趣。」寒星閣辦事向來滴水不漏,只要和薛幽染相關的人,楚凌旭都已了然於心。
「燒了薛心藍?我本也準備這麼做。」薛幽染一臉的得意。這幾日她可沒有閒著,好幾套計謀等著她去實施,薛心藍則是她第一個準備拿來開刀的人。
「幽幽真聰明。齊風的本事不錯,加上小王爺調來的其他暗衛,足以助妳尋找到最合適的時機解決掉薛心藍。
秦澤逸多疑且自負,妳這個薛王府郡主對他來說並不是必須要得到的。眼下眾位皇子的爭鬥即將陷入白熱化,他不會花太多心思在妳身上,所以無須太過擔心。倒是那位莫小侯爺,妳要多加防範。秦詩依這個五公主能利用就利用,不能利用就直接推給莫辰遠解決。」低著頭,楚凌旭將目前的形勢娓娓道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謙謙君子、溫和心軟,不過是用來矇騙世人的假象而已。他奉行得饒人處且饒人的處事原則,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理念直至今日,只要不惹怒他,大可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一旦觸到他的逆鱗,他絕不會手軟,只要他想,權謀計策絕非他所不能。而眼下,他必須為幽幽掃平一切障礙和威脅。
秦澤逸楚凌旭並不擔心,除了太子殿下的權勢和身分,他對幽幽並不上心,可能是過去十幾年的相處讓他早已將她定位為另一個秦詩依。前段日子幽幽的改變讓他好奇,但也僅是好奇,好奇過了,任意一個刁蠻舉動都可以將他的興趣全盤推翻。
倒是莫辰遠,這位才回宣城不久的小侯爺,照理說,有了秦詩依這個麻煩,莫辰遠應該會對幽幽避而遠之。可是事實卻不是如此。花燈節那夜,莫辰遠看幽幽的眼神不對。除非莫辰遠已經知道她和秦詩依乃天壤之別,否則這位小侯爺不可能對她刮目相看。比起秦澤逸,這位玲瓏剔透且善於謀劃的小侯爺才是真正的威脅。
「莫辰遠?放心啦,莫辰遠是秦詩依的心上人,他又極為討厭秦詩依,我和秦詩依可是不相上下的刁蠻任性、蠻不講理。」雖然不想與莫辰遠扯上關係,但是薛幽染從未想過莫辰遠會威脅到她的謀算。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怎麼可能會有牽扯,只要盡量避著他便是。
「不能掉以輕心。妳的伎倆看似不錯,卻也並非天衣無縫。秦澤逸看不出來是因為妳在他的心中原本就是這樣的人,所以他不會懷疑這並非出於妳的本性。莫辰遠不一樣。他離開宣城多年,與妳的相處並不多,對妳的了解也僅限於別人口中的薛王府郡主。也許之前的他確實不會對妳有任何想法,但以他的洞察力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也看不出來。
據我得到的消息,莫小侯爺對妳的態度是宣城所有官家小姐中最為特別的一個,這其中,也包括秦詩依這個對其死纏亂打的五公主,所以,妳必須提防他。」寒星閣傳來消息,莫辰遠此人心思剔透、足智多謀,乃將相之才。這樣的人,不可能僅憑秦澤逸所言就相信薛幽染是另一個秦詩依。
「哦,知道了。以後見著他,我小心點就是。不過,楚呆子……」薛幽染自然不會懷疑楚凌旭的話。
他說需要提防那麼莫辰遠定然是有問題,只是楚呆子似乎知道得太多了點,就算齊風告訴他,也不可能知道得這麼詳細。
「什麼?」即使薛幽染盯著他的眼神有些危險,楚凌旭依舊溫和如初。
「說,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靠近楚凌旭,抓住他的衣領,薛幽染惡狠狠地質問道。
低下頭,對上薛幽染鼓起來的緋色俏臉,楚凌旭輕笑出聲,「因為我派人查了所有關於幽幽的事,包括出現在幽幽身邊的人,無一遺漏,全部記在腦子裡了。」
這個人明明做了查探她的壞事,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薛幽染氣得牙癢癢的,忽然有種咬上去的衝動。等等,咬……長公主咬自家哥哥,會不會也是他把她氣得不咬不痛快呢?
「幽幽,想什麼呢,出神了。」見薛幽染忽然放鬆手,不知在琢磨什麼,楚凌旭在她的眼前揮揮手,開口問道。
「楚呆子,我跟你說,長公主和我哥有問題。我母妃說長公主小時候咬了我哥,我就去問我哥和長公主,可是他們兩個都不肯告訴我。」提起這事,薛幽染一臉的忿忿不平。好奇啊,她好奇得要命,偏偏那兩人她都得罪不起。
「這樣,簡單,妳找個機會將他們兩人都約出來,然後偷偷躲在一邊聽他們敘舊,不就什麼都知道了。」臉上笑意閃過,楚凌旭開始為她出壞點子。偷聽不是好事,不過為了幽幽的好奇心,就只能委屈他人了。
「對,好主意。長公主和我哥這麼多年都沒見過面,碰到一起肯定會提及當年的事,然後我就什麼都知道了。楚呆子,你好厲害。」薛幽染笑得好不開心。本以為這個小祕密她不會知道了,現在看來或許還有希望。不過約長公主出來,好像有些麻煩,她必須要好好想想才行。
聽到薛幽染的誇獎,楚凌旭不以為意,不過他很高興能看到她的笑臉。頓了一下,有一點還是必須要提醒一下,「幽幽,長公主不同於常人,若是妳打算讓長公主成為薛王府的人,必須先得到小王爺的認可,只有小王爺這邊也存著一樣的心思,妳才能打長公主的主意。明白嗎?」
「知道,我會探過哥哥的口風以後再行動。」點點頭,薛幽染聽話地說道。隨即發現自己把話題轉走了,連忙繼續之前的問題,「楚呆子,你找人調查我,又突襲我的閨房,有何用意?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麼找到我房間的,齊風帶你來的?」
搖搖頭,楚凌旭不打算回答這個問題。幽幽心中的他溫文爾雅、謙遜有禮。若是她知道他並非她所看到的那般良善,又會作何想法?他猶豫了、遲疑了。
「不說?不說我不會去問齊風。」插著腰瞪著楚凌旭,薛幽染倒不認為這是一個祕密。
「幽幽,我先走了。」楚凌旭向門口走去。已經深夜了,幽幽該休息了。
「慢著,你不說清楚就不准走。」攔住楚凌旭,薛幽染的刁蠻盡顯無疑。
楚呆子避而不談必有蹊蹺,他不是秦澤逸,她要知道他所有的一切,不允許他有任何隱瞞。
「我自己來的。」看到薛幽染眼中的堅持,楚凌旭再一次妥協。早晚都要面對,早說晚說不過是時間問題,既然幽幽想知道,告訴她又何妨。總之,他不會放手的,幽幽只能屬於他。
「自己來?」薛幽染眨巴眨巴眼睛,瞅瞅再瞅瞅。
楚呆子會武功她前世時就知道,不過他能躲過薛王府的眾多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房間,她有些懷疑。
「想看嗎?」幽幽的眼神是瞧不起他的本事?心下一動,楚凌旭誘惑道。或許眼下是讓幽幽進一步了解他的好時機。
「想。」薛幽染拚命點頭。
楚呆子不會撒謊,可是她還是心存疑慮。難不成他就是那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牽起薛幽染的手走至窗前,長臂攬住纖纖細腰,楚凌旭腳下一點,帶著她飛至窗外的半空中。
忽然離開地面,薛幽染差點驚呼出聲。好在她還記得楚凌旭不能被人發現,生生將喊聲吞了回去。迎面而來的徐徐涼風,半懸空中的不踏實感,無不提醒著她不是在作夢。不敢置信地看向摟著她的楚凌旭,薛幽染發覺她竟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暈嗎?」相對薛幽染的震驚,楚凌旭淡笑著輕聲問道。她的眼中除了不敢置信就是意外的驚喜,楚凌旭摟著薛幽染的手臂不自覺地緊了緊。這樣深得他心的女子,教他怎捨得放手。
「不暈,好玩。」有楚凌旭在身邊,薛幽染完全不擔心自身的安危。飛在空中的感覺新奇而又刺激,滿心歡喜的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挑起眉,楚凌旭的眼中染上點點笑意。只要幽幽喜歡,他隨時都可以帶著她飛,不過眼下卻不是好時機,王府外的眼線太多。眼看即將飛出內院,楚凌旭身子一轉,帶著薛幽染飛回郡主閣。
望著突然飛至半空的兩人,齊風向暗處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潛藏四周的兄弟們稍安勿躁。楚凌旭此人極不簡單,自然知道輕重緩急,薛王府外布有太子殿下的眼線,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他能不驚動那些人,順利來到郡主閣已甚是厲害。只是齊風沒有想到,他的功力竟然如此高深。
齊風一直很疑惑為何他會看不透一個普通的商人,此刻方恍然,原來楚凌旭根本不是普通人。
再次回到地面,薛幽染有些飄飄然。
今夜給了她太多的驚喜、太多的驚奇,長公主的另眼相待、楚呆子的深藏不露,都來得太過突然。她本以為她對他已經瞭若指掌,如今才明瞭總有那麼一些事是她所不曾知道的。沒有兩情相悅的兩人,又怎會將彼此的一切徹底坦露在對方的面前。
即使是在陪伴楚凌旭的那三年,頹廢和悲傷時刻籠罩在他的眼底,從不曾散去,也從不曾掙脫掉。那樣的楚凌旭是無法如今夜這般自信而恣意的,是她折斷了他本可高飛的翅膀,是她抹殺了他本可施展的抱負,是她毀滅了他本可手握的幸福。她的幸福曾經是那麼的觸手可及,最終卻成了霧裡看花、水中望月。灼傷了她,也燒毀了他。
「幽幽,心之所向,情歸伊處。以後,由我守著妳,好不好?」沒有放開懷中的薛幽染,楚凌旭低下頭,漆黑如墨的眼對上明亮水靈的眼,低沉的聲音蠱惑道。
唯恐嚇到佳人一般,楚凌旭的語氣輕輕的、柔柔的。繞過薛幽染的耳、拂過薛幽染的心,平靜的湖面蕩起陣陣旖旎,留下永不消失的痕跡。頃刻間,薛幽染那因陷入往事而冷硬的心變得軟軟的、甜甜的。
緊緊地盯著楚凌旭眼中毫不掩飾的真誠情意,薛幽染笑得如狡詐的玉狐般,「楚呆子,你的美男計成功了。不過本郡主不好伺候,你以後可不許後悔,不然……哼哼!」
「以心相待,絕不失言。」楚凌旭堅定如磐石,一字一字吐出承諾。
聽到這八字承諾,薛幽染僵住。前世,洞房花燭之夜,他對她說,娘子既已嫁入楚家,為夫必定以心相待,絕不失言。
可是她沒有珍惜那句話中深藏的堅定不移和赤誠情意。她冷冰冰地將他請出了新房,自此不許他再踏進獨屬於她一人的新房半步。
那時的他是抱著何種心情一直堅持到最後,始終不曾放棄的?
薛幽染的明眸暗淡無神,臉色恍惚空洞,隔開了周遭的一切,包括他。楚凌旭非常不喜歡見到這樣毫無生氣的薛幽染。他的幽幽應該是刁蠻調皮、任性無理,高高在上的薛王府郡主,撒嬌而難纏的她會鬧脾氣、會鬧性子、會耍彆扭、會使心機……不管是哪種她,帶給他的總是愉悅的甜蜜。眼前的她卻讓他感覺沉重得透不過氣來。
幽幽的心中到底有著多麼無法言喻的傷心往事,是因為秦澤逸,還是因為他所不知道的其他人?他不願多想,也不準備多想。在他而言,抓住懷中的幽幽,擁有以後的幽幽,比計較之前的幽幽更加重要。
墨色雙眼閃過深沉,楚凌旭滿腹委屈地哀嘆道:「不是說美男計成功了嗎,為何郡主連一眼也不肯施捨給小的?小的等您垂青等了好久了……」
「噗嗤!」薛幽染忍不住笑出聲來。楚呆子何時變得這麼會耍寶了?
佯怒地瞇起眼睛,伸手捏住楚凌旭的臉,陰森森地恐嚇道:「本郡主在此,何方妖孽竟敢搶奪本郡主的人,還本郡主的謙謙君子楚呆子來。」
鎮定地拉下薛幽染的手,撣撣微皺的衣袍,溫和的笑容回到楚凌旭的臉上,「在下方才失禮了,還望薛小姐海涵。今日之事,在下銘記在心,自當負責。夜深露重,薛小姐須謹記顧好身子。來日方長,定有相聚之日,在下就此告辭。」
薛幽染愕然地看著楚凌旭謙遜有禮地說完之後,嗖的一聲,身影消失在窗外的漆黑夜色中。若不是楚凌旭的話中盡顯關懷和惜別,她真要懷疑她是不是身處夢中了。
楚呆子,敢跟我玩以退為進這招?好,本郡主陪你玩,下次別想輕易踏進本郡主的閨房!
這一夜,薛幽染前所未有的好眠至天亮,那些痛苦悲傷的惡夢破天荒地沒有來侵擾她。第二日,精神飽滿的薛幽染收拾好心情準備迎戰。
◎ ◎ ◎
「思月,王府後花園的花近日開得可好?咱們過去走走。」看著迎面走過來的思月,薛幽染忽然提議道。
「後花園?可是二小姐……」二小姐乃愛花之人,每日清早一定會去後花園小逛一會。郡主不喜和二小姐正面對上,從未在這個時辰去後花園,今日卻是為何?
「她去得,本郡主就去不得?」薛心藍確實愛花,以花自喻的嬌弱小姐,若是失去了賞花的雅興,怎配得上辛苦換得的人比花嬌的美名,王府上下會覺得奇怪、會不習慣的。
「去得去得,郡主想去賞花,咱們這就去。」不管何時,她家郡主絕對是思月心中的第一位。不就是個二小姐嗎,頂多算是一朵嬌弱的小白花,她家郡主如此豔壓群芳,還怕了她去?
後花園中,美人顧盼,婀娜多姿,倒是頗有一番孤芳自賞的感覺。薛幽染看著這樣矯揉造作的薛心藍,忽然覺得薛王府能養出這般美人實乃秦澤逸之福。
「姊姊怎會在此?」薛幽染和太子殿下好事將近的謠傳秦澤逸已經親自和她澄清,即便如此,薛心藍心中仍然存有芥蒂。
「本郡主為何不能在此。」聽到薛心藍的話,薛幽染差點失笑。這兒可是薛王府,她是薛王府郡主,為何她不能出現在薛王府的後花園?
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薛心藍連忙收斂起心中的不快,低下頭回道:「姊姊不要生氣,妹妹只是太過驚訝,一時亂了方寸。」
低下頭掩蓋臉上的不滿嗎,望了一眼忽然出現在不遠處的齊風,薛幽染不屑地冷哼道:「太過驚訝就可以不分尊卑?薛心藍,妳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庶女,如此張狂未免忘記了妳的身分。」
「姊姊,我、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感受到薛幽染的怒氣,薛心藍嚇得猛搖頭。她已經是太子哥哥的人沒錯,但是薛幽染是郡主這一事實亙古不變,如今的她不能跟薛幽染頂嘴,更沒有能力與其抗衡。眼中滿是怨毒,薛心藍繼續低著頭。
不理會薛心藍的示弱,薛幽染輕笑著問道:「妳口中的沒有,是沒有什麼?沒有觸犯本郡主,還是沒有把本郡主放在眼裡?一直低著頭,是不敢見本郡主,還是在本郡主看不到的地方詛咒本郡主?」
身子微彎,薛心藍的頭低得更低。她就是在詛咒又如何,薛幽染囂張的日子就要到盡頭了,她只須再忍忍,她的太子哥哥會來救她的,一定會的。有著這樣的堅信,薛心藍顫抖著嗓音說道:「心藍從不敢忘卻自己的身分,姊姊是高貴的郡主,心藍一直打心裡敬著姊姊。」
「是嗎?可是為何本郡主就從沒感覺到妳的這份敬意呢,反而是妳在本郡主背後耍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倒是讓本郡主心寒。若是本郡主將妳的所作所為稟告給母妃,不知道妳這個薛王府二小姐會不會受到家法處置呢。二夫人教女無方,逐出薛王府似乎也並不為過……」
高傲地抬起頭,靠近兩步,居高臨下地俯瞰著薛心藍,薛幽染語氣冰冷,滿臉的蔑視。遲到三年的怒罵,刻骨的恨意一瞬間傾瀉而出。分不清是演戲還是心底最深的陰影,她話裡的寒意卻是真真切切的。
知道薛幽染說到做到,薛心藍嚇得渾身瑟瑟發抖。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薛幽染的面前。兩隻手緊緊地抱住薛幽染的腿,苦苦哀求道:「姊姊,心藍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姊姊大人有大量,饒過心藍一次吧,就這一次,心藍以後一定事事都順著姊姊的意,絕不敢二心。姊姊不要告訴王妃,不要趕我娘出府。姊姊,心藍錯了,心藍真的知錯了……」
「薛幽染,妳在幹什麼?」一踏進後花園就看到薛心藍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薛幽染,秦澤逸擺出太子殿下之尊,揚聲大喝道。
「太子哥哥……」聽到秦澤逸的聲音,薛心藍立即放開抱住薛幽染的腿,揚起一張滿是淚痕的臉,戰戰兢兢地望著秦澤逸,就知道她的太子哥哥一定會來救她的。
心疼地看著薛心藍受盡委屈的模樣,秦澤逸對薛幽染的不滿瞬間爆發,「薛幽染,心藍是妳妹妹,妳怎麼可以這般欺侮她,還讓她給妳下跪!」
「太子殿下,幽染必須要為自己辯解一下。下跪不是幽染的意思,哀求也不是幽染的意圖。幽染不過是來賞花,妹妹愛怎樣是妹妹的舉動,與幽染無關。」想為薛心藍出頭也請找個好一點的藉口,欺侮,這個理由她可不接受。
「幽染,我一直以為妳雖然任性,但貴在單純。沒想到妳竟然是如此的不可理喻。我都已經親眼所見了,妳還想不承認?」壓抑著心中的失望和怒火,秦澤逸質問道。事已至此,薛幽染還想抵賴,薛幽染難得的那份單純也隨著時間消逝了嗎?
「反正我不認為我有錯。太子殿下若是想為薛心藍出頭,儘管去找我母妃。今日之事,我不會再插手,否則,薛心藍知道我會怎麼做。」瞥了一眼仍然跪在地上的薛心藍,薛幽染冷冷地警告道。
「太子哥哥,姊姊沒有欺負心藍,真的沒有……」咬著牙將仇恨放置一旁,薛心藍不得不開口接話。她不能讓薛王妃知道她和太子哥哥的事。薛王妃是她的嫡母,是薛王府的女主人,一旦薛王妃把她娘趕出王府,再隨便找個小戶人家把她嫁過去,就是她的太子哥哥也沒法救她。
「心藍,妳……」秦澤逸長嘆一口氣,不再跟薛幽染計較。薛心藍心善,記著薛幽染是她的姊姊,薛幽染又何曾將薛心藍當作她的妹妹。都說皇家無親情,官宦人家又何嘗不是一樣涼薄。
「太子殿下若沒有其他教誨,幽染就先行離開了。妹妹還是先起來吧,這樣跪著,讓別人看見了,怕是以為太子殿下在欺負妳呢。」諷刺地說完,薛幽染帶著思月揚長而去。
她就不信秦澤逸對最後一句話會沒有任何想法。總要給薛心藍製造點麻煩不是?以秦澤逸的多疑,就算此刻不發作,也會在心中留下些微想法。想順風順水地直接上位?也要看薛心藍有沒有這個本事。
薛幽染此話一出,秦澤逸心下一突。薛幽染說得沒錯,薛心藍這般樣子,若是旁人看見定會以為薛心藍正在受他的責罰。想起剛剛薛心藍跪在薛幽染面前的模樣,莫非也有隱情?不對,薛心藍跪著或許會讓人誤會,但是她臉上的淚水和眼中的委屈卻是瞞不了人的,只能說她的舉動不合時宜。
這樣一想,秦澤逸心中的疑慮暫且放下,走過去伸手把薛心藍扶了起來。
將手遞到秦澤逸的手中,薛心藍萬般委屈地依偎過去。清早的後花園本就很少人問津,何況太子殿下在此,閒雜人等不敢進來,於是薛心藍也就放心大膽地靠了過去。
嬌滴滴的美人在懷,秦澤逸自是不會抗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薛幽染不能再留了。
莫辰遠隨著薛奇文走進後花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男女相擁圖。
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薛奇文,莫辰遠真的有些搞不懂太子表哥的打算了。這可是薛王府,多少雙眼睛看著,太子表哥是想將薛幽染置於何地?雖說他沒有資格質疑太子表哥的事情,卻也忍不住為薛幽染鳴冤。
「辰遠,幽染似乎不在此地,咱們直接去郡主閣找她。」彷彿沒有看見那個礙眼的畫面,薛奇文率先走向郡主閣。薛幽染還真是厲害,這種場面也能被她折騰出來,看來齊風的信傳得十分之準時。
莫辰遠本想為太子表哥解釋一下的,但是薛奇文這種態度倒讓他無法開口了,饒是他滿腹計謀,遇到此種情況也不得不保持沉默,太子表哥的舉動毫不遮掩,他說什麼也是枉然。
莫辰遠出現在郡主閣的那一刻,薛幽染的耳邊當即響起楚凌旭昨夜的告誡。
不想惹楚凌旭生氣,還是離莫辰遠遠點吧。秦澤逸還沒搞定,再多出一個莫辰遠簡直是防不勝防。雖然她無愧於心,可萬一楚呆子再從哪打探出她和莫辰遠的淵源,以後她想要飛怕是難了。
「幽染這是不想看到我?」看到薛幽染的臉色,莫辰遠直接問道。面對薛幽染,他只能主動出招,否則薛幽染定會將他忽視個徹底。
「不知小侯爺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小侯爺見諒。」面帶微笑,薛幽染的態度直接將莫辰遠劃在了心門之外。心下腹誹莫辰遠如此直接的單刀直入,讓她如何回答,總不能坦言相告吧。
薛幽染的疏離讓無往不利的莫辰遠頓生挫敗感。他明明一再對薛幽染釋放善意,可是她卻一次又一次地拒絕了他的示好,因為太子表哥、因為秦詩依,還是因為他本人?
「幽染,澤逸來府上了,妳遇到他了嗎?」莫辰遠不提,不代表薛奇文不會提,有些事情,越多人知道才越真。
「嗯,他在後花園。」收到自家哥哥的眼神暗示,薛幽染自是不會迴避。看了一眼莫辰遠,隨即加了一句,「妹妹也在。」
「哼!妹妹……」薛奇文冷哼一聲,不再多說下去。他只有一個妹妹,就是薛幽染,至於薛心藍?不提也罷。只要薛幽染沒親眼看到那個畫面就行,雖說薛幽染不在意秦澤逸,但是太子殿下和薛王府二小姐摟摟抱抱,薛王府郡主的顏面被置於何地,至少現在薛幽染的面上會無光。
「她怎麼了?」難不成她做了什麼不雅的舉動被自家哥哥撞了個正著?莫辰逸跟自家哥哥在一起,也就是說他也看到了?想到這,薛幽染疑惑地看向莫辰遠,倒不知道他會做何反應。
本以為薛奇文不會提及此事,沒想到薛幽染竟然看了過來。莫辰遠輕咳一聲,轉移話題道:「幽染近日似乎沒怎麼出府了?」
「玩膩了。」聽到莫辰遠的話,薛幽染故作無聊地回應道。
他不說她這個郡主還不想知道呢。就算薛心藍上位又如何,只要有她在,任何人都別想再次欺負她的母妃,更何況,薛心藍能否能上位還是個未知數。有些事必須狠下心,杜絕後患,薛心藍的如意算盤打得再響,也要看她這個做姊姊的給不給薛心藍這個機會。一切都言之尚早。
「那還真是可惜。太子哥哥先前還在說今日大家一起去外面走走。」玩膩了?這個回答在莫辰遠的心裡轉了一個圈,然後消失無影。他不信薛幽染會真的玩膩,花燈節那日,薛幽染的笑容是從未有過的輕鬆,那樣無拘無束的薛幽染是薛王府困不住的。
「走走?幽染,妳也別待在府裡了,一起出去。」時至今日,秦澤逸不可能只是單純地邀薛幽染出去走走,怕是別有目的,若真是這樣,還不如順著秦澤逸的打算出門一趟,看清了秦澤逸到底打的什麼主意,他們才好見機行事。相比秦澤逸的謀算,未知才是最危險的。
最後,一行五人出了薛王府。看了看秦澤逸堅持帶出來的薛心藍,莫辰遠皺皺眉,急步追上了前面的薛奇文和薛幽染兩兄妹。
「哥,有沒有一種似曾經歷過的熟悉感?」重生以後的第一次出門也是這樣,她和自家哥哥遠遠地將秦澤逸和薛心藍拋至身後,然後,她遇到了楚凌旭,開始了這一世的糾葛。
「怎麼,還記著被人搶了手鐲的事?那可是妳自己讓出去的,不能怪哥哥沒幫妳。」
想起上次被薛幽染強逼著一起出來的情形,薛奇文笑著回答道。若是以前的薛幽染,他是不願插手她和秦澤逸之間的事情的。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力感總是讓他看不下去地甩手走人。可是眼前的薛幽染,雖然帶來的麻煩更多,卻讓他倍感欣慰,這樣的薛幽染,他樂於承擔隨之而來的麻煩事。
「幽染被搶了玉鐲?事情似乎挺有趣的。」不甘被忽視,莫辰遠插嘴說道。
「不但有趣,還很嚇人。當時,我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人了。」當時的他真的被薛幽染的舉動嚇了一跳,何時看過拱手相讓的薛幽染,那可是頭一回。
「幽染本就不是霸道之人,倒也符合幽染的心性。」別有深意地看著薛幽染,莫辰遠感嘆道。若是秦詩依,鬧翻了天也不可能將她看上的東西讓出去。
感受到莫辰遠的異樣,薛幽染別過頭,裝作什麼也沒聽見。楚呆子說得沒錯,莫辰遠確實麻煩。
見薛幽染不接話,莫辰遠聳聳肩,無所謂地繼續向前走去,太子表哥提議一起出門自然有他的用意,就看薛幽染如何表現了。
「太子哥哥說的是真的嗎,客悅樓的點心真的有那麼好吃?」期待地看著身旁的秦澤逸,薛心藍笑得嬌羞。薛幽染很識趣,只是她卻不知道欲擒故縱的戲碼玩多了也就沒用了。
「確實如此。心藍想不想去嘗試一下?」看了一眼不遠處薛幽染的倩影,秦澤逸轉過頭笑道。薛幽染和楚凌旭,兩人的關係是否真的清如水,今日就可以見分曉了。
「真的可以嗎?心藍以為那是姊姊才能去的地方,心藍身分低微,不敢造次。」先是驚喜地看著秦澤逸,隨即慢慢暗淡下來,薛心藍此刻的柔弱自慚模樣煞是惹人心疼。
「心藍是太子哥哥的人,身分怎算低微。不要胡思亂想,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便是。」沒有辜負薛心藍的心意,秦澤逸輕聲勸慰道。薛幽染的身分再怎麼高貴也比不上薛心藍的善解人意。
「太子哥哥……」雙眼盈滿淚水,薛心藍的心情激動得無以言狀,她的太子哥哥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感受到薛心藍濃濃的愛意,秦澤逸滿意地牽住她,跟上前面的三人。
今日之所以讓莫辰遠跟著,就是想讓他幫忙看看薛幽染和楚凌旭的關係,有莫辰遠在,薛幽染的偽裝只會無所遁形。
「客悅樓?好啊,客悅樓的點心可是一絕。咱們這就去吧。」完全不給薛幽染開口的機會,薛奇文聽完秦澤逸的建議立刻回道。秦澤逸還是在懷疑薛幽染和楚凌旭的關係?這一招還真是絕。莫辰遠的出現怕也是特意安排的吧。
客悅樓?今日不是初十,楚呆子應該不會在客悅樓。去就去,怕什麼。秦澤逸想抓她的把柄?可沒有那麼簡單。
只是,事與願違,天不從人願。看著出現在客悅樓的墨青色俊挺身影,薛幽染心中悄然嘆氣,楚呆子怎麼就這麼巧的也在客悅樓。
「秦公子、薛公子、薛小姐。」看到著自客悅樓門口走進來的五人,楚凌旭從容淡定地走上前打招呼。
寒星閣的探子傳來薛幽染已出府的消息時,楚凌旭直覺今日一定會見到薛幽染。果然,秦澤逸還是心有疑慮的,沒等很久,該來的、不該來的都大駕光臨了。
「楚當家,咱們也算熟人了,一起坐坐?」不管怎樣,楚家是秦澤逸急欲拉攏的對象這個初衷一直沒有改變。
即使不是薛幽染,總會找到合適的人下嫁楚家,只是目前看來,薛幽染是最合適的對象。既可以拉攏楚家,又可以甩開這個麻煩過上清靜日子,何樂而不為。
「楚某還有一些帳目要看,怕是不能作陪了。幾位隨意。張掌櫃,好好招呼貴客。」楚凌旭吩咐身旁的張掌櫃。秦澤逸的意圖十分明顯,他願不願意配合則是他的事。
「是,主子。」薛小姐好幾日沒有出現在客悅樓了,老太太可是念叨了好幾次。總算是又看到人了,晚點就去跟老太太彙報。他剛剛還在想主子似乎有意在等著誰,原來是薛小姐。對了,還有薛公子,這位也要好好伺候著,他可是薛小姐的兄長,提前打好關係,於自家主子有益無害。
「楚當家貴人事多,可以理解。不過帳目放在那又跑不了,何必急在一時,難得大家有緣碰到一起,聚聚又何妨。」瞇起眼睛,秦澤逸不打算這麼輕易放楚凌旭離開。雖然楚凌旭和薛幽染的表現看不出任何異常,他卻總覺得那一晚的偶遇並非那般簡單。驚鴻一瞥,薛幽染周身的喜悅是無法騙人的。
「楚當家身為客悅樓的主子,怎可就此離去。招待客人不是楚當家的分內之事嗎。」薛幽染大大方方地說道,命令之意盡在言中。
秦澤逸這一招真的很不高明,不就是想看她和楚呆子的表現嗎,單靠坐在一起就可以看出問題?那他和薛心藍的那點事不早就人盡皆知、沸沸揚揚了?
「既然如此,楚某遵命便是。」客套的笑容浮在臉上,楚凌旭沒有任何躲閃地看向薛幽染。
兩人的表情極為正常,看不出一點貓膩,觸過即離開,既不唐突也不生分。秦澤逸和莫辰遠對視一眼,均沒有看出異常。
仍然是天字號包廂,六人相顧無言,靜靜地坐著。
「秦哥哥,心藍餓了。」首先打破沉默的是薛心藍。秦澤逸說不能洩露他的身分,叫秦大哥就好。可是薛心藍覺得這樣不夠突顯她和她的太子哥哥與眾不同的關係,至少要跟薛幽染叫得不一樣。只是她不知道,薛幽染在外甚少叫秦澤逸的。不管是秦大哥還是秦哥哥,薛心藍都是第一人。
「心藍想吃什麼自己叫。」認識薛心藍這麼多年,秦澤逸對其一向寬容。薛心藍和薛幽染不同,薛心藍有的,薛幽染絕對不缺;薛幽染有的,薛心藍卻不一定有。薛心藍甚少跟他提要求,一旦提出,他都會盡量滿足。
「幽染想吃什麼?哥哥幫妳叫。」薛奇文笑著問身旁的薛幽染。薛幽染在此,薛心藍還敢開口。人啊,就是不能太得意,容易忘本,這不,薛心藍已經完全忘了她的身分了。
聽到薛奇文的話,薛心藍臉上剛剛綻放的笑容僵住。小王爺和郡主坐在身旁,她這個庶女竟然不知天高地厚地先開了口,若是在王府,怕是逃不了責罰的。遇到她的太子哥哥,她總是很容易得意忘形。
心思一轉,薛心藍連忙放低姿態,討好地對薛幽染說道:「姊姊喜歡吃什麼點心,可以介紹給心藍嗎?心藍第一次來……」
薛心藍的示弱薛幽染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輕聲問道:「何不請爺幫妳點?」
爺?薛心藍一驚。原來在外面,薛幽染都是這樣叫太子哥哥的嗎?那她剛剛是不是踰矩了?怪不得小王爺看她的眼神這麼的不善。可是現在已經叫出口了,忽然改口未免有些自打臉面之嫌,不得已,薛心藍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姊姊的口味和心藍更為相似,所以……」
「我的口味何時與妳的口味相似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哥,你知道嗎?」這種話薛心藍也敢說,真以為她會受用那套虛假的阿諛奉承?
「幽染的口味我知道,心藍的口味我倒是沒注意過。」無視秦澤逸的黑臉,薛奇文跟著說道。他本以為薛心藍只是一隻暗地使壞的黑兔子,今日才發現薛心藍其實就是一條包藏禍心的小蛇,沒有毒牙,卻不時地向薛幽染吐出蛇信子。
薛奇文一句話打擊得薛心藍什麼也說不出來。心知自己不受重視,卻沒想過會受到如此羞辱。眾目睽睽之下,她僵著臉,努力維持一貫的柔弱形象。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妳的口味,所以……」學著薛心藍的模樣,薛幽染也來了一個欲言又止。
見薛幽染這般不給她臺階下,薛心藍實在不知該如何對付,轉過臉,楚楚可憐地求助於她的太子哥哥。
「楚當家是客悅樓的主人,倒不如讓楚當家介紹幾樣特色點心?」薛幽染和薛奇文說得沒錯,他們確實不知道薛心藍的口味。對於這點,秦澤逸也無法幫薛心藍出頭。看了看一直沒有說話的楚凌旭,秦澤逸開口說道。
「這……楚某也不知道這位小姐的口味,所以……」為難地看著秦澤逸,楚凌旭臉上的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完全看不出絲毫故意之意。
柔弱惹人憐?幽幽還真是高看了這位薛二小姐。楚凌旭不屑地想完,順便在心中暗嘆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竟然這麼識人不清,莫非真的是之前的幽幽太過刁蠻,襯托出了薛心藍的好?
不管事情為何會發展到今日這個地步,楚凌旭對這位薛二小姐一點好感也沒有。之前的幽幽太過單純才會著了薛心藍的道,以後絕對不會了。至少有他在旁邊看著。
薛幽染低下頭,憋笑不已。為防笑出聲來,桌子下面的手伸到一旁狠狠地掐住薛奇文的手,心中樂想,楚呆子,高,真高,你才是最厲害的人!
差點破功的薛奇文被薛幽染這一掐,倒是鎮定了下來。就衝楚凌旭這不分青紅皂白一致對外的表現,這個妹夫,他薛奇文承認了。
秦澤逸被將了一軍,卻無從發怒。楚凌旭這句話完全找不到任何差錯,他確實不知道薛心藍的口味,可是放在這種情況下說,卻是怎麼聽怎麼彆扭。
「表哥,薛二小姐想吃什麼自己點便是。」眼看氣氛有些冷,莫辰遠出聲緩解氣氛。不以為然地看了故作嬌弱的薛心藍一眼,心想該是時候提點一下太子表哥了。不過點個點心而已,還介紹,真以為她是正主?這種女子不適合現在的太子表哥,等他登基以後,倒是可以閒著無聊嬌養一朵花來打發時間。
「秦哥哥,心藍自己隨便點就好。」知道她似乎不小心惹了麻煩,薛心藍識時務地嬌聲說道。
不知為何,秦澤逸忽然感覺很不耐煩。莫辰遠說得沒錯,薛心藍完全可以自己點,為何一定要去問薛幽染,薛幽染何時給過薛心藍好臉色看了。自討沒趣不說,連臺階都沒得下,鬧成現在這樣,薛心藍也應該檢討一下自己的行為。
恰在這時,小二敲門走了進來。一時間,眾人都看了過去,倒是把小二給嚇著了,主子沒說不讓進來啊。
接下來的氣氛較之前好上許多。薛心藍秉持著大家閨秀之禮,能不開口就不開口。點心則有秦澤逸作主。薛幽染理所當然地報上自己喜歡的點心名,順便照著薛奇文的口味,幫薛奇文叫了幾份,楚凌旭不需要她幫忙,至於莫辰遠?還是免了吧。
「幽染似乎對客悅樓的點心很熟悉?」見薛幽染對客悅樓的點心名信手拈來,秦澤逸的眼中閃過莫名的情緒。
「是啊,來過幾次。上次要買點心答謝鄭姐姐,特地好好研究了一番。」早就備好了答案,薛幽染一點也不慌亂地答道。就是熟又怎樣,她家的點心她能不熟?
「就是上次咱們在街上碰到的那次?幽染提著客悅樓的點心去鄭家找鄭小姐,原來是為了這個。」莫辰遠悠悠地開口。薛幽染沒有說謊,這一點他可以證實。
聽到莫辰遠的話,秦澤逸心裡的懷疑散去。莫辰遠碰上了,那自是不假。
秦澤逸的臉色好起來了,楚凌旭的表情則深沉了下來。莫辰遠這是在幫幽幽說話?明明是太子殿下的人,為何站在她這一邊?只有一個解釋,莫辰遠對幽幽有企圖,他果然沒有猜錯,莫辰遠是個勁敵。
強忍著不去看楚凌旭的表情,薛幽染收回掐著自家哥哥的手,端起桌上的茶喝了起來。
莫辰遠和她碰上的確是巧合,沒什麼好遮掩的。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思慮著找機會和楚呆子好好解釋一下,她真的是無辜的。
「這位是……」既然都不開口介紹,楚凌旭自己問道。雖然上次在花燈節見過,但是沒人提過莫辰遠的名字,他也就不應該認識莫辰遠。
「真是抱歉,我把這事給忘了。這位是我的表弟,姓莫,楚當家以後可能會經常和他接觸。」早就打算將楚家的事交給莫辰遠來處理,秦澤逸趁機提到。
接觸,拉攏楚家嗎?明瞭秦澤逸的心思,楚凌旭淡笑著對莫辰遠點點頭。皇權之爭,楚家不會插手。弱肉強食,若是秦澤逸真的有能力坐上那個位置,楚家不介意扶他一把,當然,前提條件是秦澤逸不再找幽幽的麻煩。
「楚當家,以後還請多多提攜。」露出應付朝中大臣的笑容,莫辰遠和善地說道。
「莫公子言重,還望莫公子多多關照才是。」提攜?不愧是左右逢源的小侯爺,這八面玲瓏的工夫不得不讓人折服。
點心上來以後,薛幽染自顧自地埋頭苦吃,絲毫不顧忌其他人的眼光,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不能因為不相干的人影響心情,既然話不能多說,不如拿吃的打發時間。至於秦澤逸想看的,以後她一定會讓他好好看個夠。
這一日,秦澤逸終究是一無所獲。心中長長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帶著一絲竊喜,這樣的薛幽染,嫁到楚家定會是他的一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