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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折】良夫寵妻《中卷》

晚晴以為伏罡不過想要個甜頭,反正她也不是什麼貞節烈女, 橫豎都要嫁, 正如馬氏所說,男女之間就那麼點事, 讓他得幾回甜頭又如何? 可她被折騰了一夜後,如被扒皮、抽筋過, 整個人連意識都是消散的。 伏罡簡直就是一匹吃肉不吐骨頭的狼一般, 似是饞了幾輩子沒有見過女人, 晚晴覺得等她應付完伏罡這一回, 往後她連嫁也不想了, 她哪怕一個人過一輩子, 也不要被這樣的男人活生生地弄死在床上。 她這一輩子最苦、最累的, 不是農活、不是飢寒,而是他一夜夜無休止的糾纏, 可這人卻夜夜吹著枕邊風,要許她一輩子,他們什麼時候成親。

會員價:
NT$1496.2折 會 員 價 NT$149 市 場 價 NT$240
市 場 價:
NT$240
作者:
浣若君
出版日期:
2018/03/08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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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被下休書小村婦,他是戰功顯赫大將軍,
她橫豎得再嫁,他肖想娶妻暖床,
她說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他卻耍起流氓先洞房了。


晚晴以為伏罡不過想要個甜頭,反正她也不是什麼貞節烈女, 橫豎都要嫁,
正如馬氏所說,男女之間就那麼點事, 讓他得幾回甜頭又如何?
可她被折騰了一夜後,如被扒皮、抽筋過, 整個人連意識都是消散的。
伏罡簡直就是一匹吃肉不吐骨頭的狼一般, 似是饞了幾輩子沒有見過女人,
晚晴覺得等她應付完伏罡這一回, 往後她連嫁也不想了,
她哪怕一個人過一輩子, 也不要被這樣的男人活生生地弄死在床上。
她這一輩子最苦、最累的, 不是農活、不是飢寒,而是他一夜夜無休止的糾纏,
可這人卻夜夜吹著枕邊風,要許她一輩子,他們什麼時候成親。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伏罡出了晚晴家的院門,見涼州來的兵丁們已經清理完戰場,正在田地中整兵列隊。他喚了霍勇出來吩咐道:「現在即刻啟程,回涼州去。至於平王那裡,你替我帶封信,說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上京城一趟,大概一個月時間必會回到涼州,請他放心。」
  霍勇將鐸兒交給了伏罡抱著,跟了進來問道:「能不能冒昧問將軍一句,去京城是公事還是私事?屬下也好應對平王殿下的盤問。」
  伏罡道:「私事而已。我既言明一月之期,一月必到涼州。若你在平王那裡無法交差,就將我的銅杖並鳳嘴刀一併帶去,讓他看了好安心。」言罷,揮手,「走吧。」
  霍勇是軍人,服從是天性,當下拱手拜別了伏罡,出門宣令,帶著涼州兵丁們快步跑離了伏村,自奔回涼州去了。
  等這些兵丁走了,伏村的村民們才跑到下伏村來四處走動。婁氏見自家新種的麥子被踩踏得平平整整,比麥場還硬,拿手翻刨新出芽的麥粒哭了半天,又不敢去找伏罡算帳,只得自認倒楣。
  晚晴一心在家打理家務,將積年攢的些碎銀子縫了個錢袋,一併裝在裡頭,又替自己和鐸兒洗了幾套厚衣服包起來,將廳房清掃乾淨,鎖了起來,又將東屋清掃乾淨,堵嚴了鼠洞也鎖了起來。而後將那半缸未吃完的鹹肉分幾次送給了高氏與伏識老娘,又將些未吃完的麵皆烙成了乾餅包起來,準備路上吃。
  這樣忙碌了整整一日,到了晚間時,伏罡進來問道:「可收拾好了沒有?」
  晚晴還在灶間一手燒著柴火,一手烙著餅子,擦了滿頭大汗道:「衣服明早能乾,餅子也很夠吃了,只是明早就走也未免太急了些。」
  伏罡見晚晴烙了許多餅子疊在灶臺上,苦笑道:「出門何處沒有一碗飯吃?妳帶這麼多餅子,非但吃不完,還要壞掉,快些送了人去。」
  晚晴道:「這是我的新麥磨出來的,是最細、最白的麵,我怎捨得送人?」她將餅子一張張地攤晾著,道:「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我這餅子摻了葷油、雞蛋,又炕得很乾,可以放很多天都不會壞。若到了那無人的荒險處,這餅子可以頂得許多日。」她是餓怕過的孩子,凡事都要往最壞處想。
  伏罡仍是笑著搖頭,見鐸兒的手搆著要吃,替他掰了一半遞到他手中,又抱起了他問道:「你娘烙的餅好吃不好吃?」
  鐸兒道:「麵豆豆才好吃。」
  伏罡的娘是南方人,嫁給伏海十幾年,一直做南方吃食,所以伏罡並不知道什麼是麵豆豆,是以他笑著問晚晴道:「什麼是麵豆豆?」
  晚晴的案板上還有一塊麵糰,揉得精光發亮。她提了桿麵棍桿了一吋厚,切成指甲大的小圓蛋子,然後熱了鍋,炒了起來。待炒熟之後,她先抓了一把給鐸兒嘗鮮。
  伏罡也抓了幾個來嚐,口味酥鹹,當是很好的小嘴零食,只是他向來不愛吃這些東西,將剩下幾顆丟進鍋裡,便抱著鐸兒出了門。
  晚晴洗涮完了廚房,收拾乾淨,出來見伏罡站在院子裡教鐸兒打拳。她淨了手臉道:「我得去趟高山家,麻煩阿正叔幫我看著孩子。」
  「晚晴。」伏罡叫住了正要出門的晚晴,見她回過頭來看著自己,過去替她攏了攏亂髮道:「有事就高喊一聲。」
  晚晴笑道:「我曉得。」
  她不過是應付,伏罡卻以為她的心屬於他,遠遠瞧著她出了大門,仍還望著。
  晚晴先到了伏春山家門上,拍了大門道:「三哥、三嫂,到二哥家去,我有話說。」
  車氏從廚房出來,見晚晴已經走了,問伏春山道:「你們今日早間可是惹了她?」
  伏春山道:「這有什麼惹不惹的?橫豎就那點事,如今既然族長已死,我們兄弟就能替她作主。」
  車氏道:「走吧,總要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伏春山和車氏兩人到了伏高山家。
  伏高山家廳房內簾子高掛著,伏高山在八仙桌旁坐著,婁氏吸了鼻子,抱著宥兒,在臺階上與晚晴並站。
  伏春山亦到廳房八仙桌旁坐下,問晚晴道:「什麼事?快說。」
  晚晴道:「明早我要上京,去跟伏青山討個說法。」
  伏高山和伏春山聽聞她要走,先是一喜,又聽她要去討說法,高伏山先就冷笑道:「那妳就快去,把孩子留下。」
  晚晴也是冷笑,「不可能,我的孩子我自然要帶走。」
  伏春山一聽,急了,「那是我伏家的孩子,憑什麼讓妳帶走?如今雖不算兵荒馬亂,但外面也不安定。昨夜裡咱們村就死了幾好幾人,聽說那些當兵的,光埋人的坑就挖了好幾個。妳出去,自己死了沒關係,可不能害我伏家的孩子。」
  車氏也湊近了晚晴道:「正是。鐸兒雖是妳生的,但妳也不能一味由著自己的性子帶孩子出去受苦。」
  晚晴不欲跟他們打嘴仗,直言道:「阿正叔會送我上京,鐸兒自然也要跟著我。至於田地和院子,我就說句難聽的,我晚晴只要不死,有一口氣在,都要爬回來顧我的院子和田地,所以我那院裡的一根草你們都不要動,我的田地我自會趕回來收,你們也不要肖想。」
  伏高山起身,走到門口,指著晚晴道:「我們家就是對妳這個癩頭乞丐太好了,才慣出妳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來。」
  晚晴也挺胸盯住了伏高山道:「對我好,也是公公、婆婆對我好,不是你。」
  婁氏湊了過來,囁嚅道:「妳那一倉糧,若長時間不晒,只怕要生蟲,我就替妳看顧著可好?」
  晚晴知婁氏先肖想的就是自己的糧食,趁自己不在,好似老鼠一般拉回她家去。晚晴遂回道:「我頂多二月就回,不必大嫂操心。」
  伏春山想得周全些,問晚晴道:「阿正叔真要陪妳一起去?」
  晚晴道:「是。」
  車氏噗嗤一笑,道:「妳跟他一起走,就別想再嫁車員外了。」
  晚晴道:「我沒想過嫁任何人,我只想守著我的田地、院子和孩子。」
  車氏下了臺階,向大門走去,到了門口,才言道:「妳自己前後好好思量,我也是為了妳好才替妳費心辦事,妳若不領情,我也沒辦法。」言罷,出門走了。
  伏春山也起身道:「妳若兩月能回來,並能讓青山把家當都給了妳,我也沒什麼話說。」言罷,起身也要走。
  晚晴補了一句道:「也不一定就是兩月,我就是兩年沒回來,我那院子、田地,你們也休要去動它。不然待我回來,咱們可就不再是今日這樣好說話的事情。」
  伏高山捏了拳頭,冷笑道:「難道妳還要打不成?」
  晚晴挺了胸脯與他對視,「我打不過你,我也犯不著跟你動手。但阿正叔可就說不好,我瞧他很能打的樣子。」
  婁氏尖笑道:「這村子裡的女人們賣身賣上癮了,先一個馬氏賣爛了,被人勒死,如今又出個新的。搭上了公公輩的男人不說,還要挑嗦著讓他們叔姪失和,妳的臉皮可真是跟城牆一樣厚。」
  晚晴此時也沒了羞臊,但她不想與婁氏對罵,再失了臉。她指了伏春山與伏高山道:「我明日就要走,院子會鎖起來,田地也會趕回來收。你們如果不怕阿正叔,就試著耕上一犁去。」言罷,也下了臺階,出了伏高山家。
  晚晴才出了院子,就見高氏與車氏兩個在院外站著。
  高氏一把拉住了晚晴道:「妳也真是個傻,那阿正叔是什麼人,妳敢讓他送妳上京。馬氏才死不久,妳也要學她?」
  晚晴道:「阿正叔不過是有事要出遠門,順路送我上京而已。」
  車氏自鼻子裡哼了聲,笑道:「妳這話是當我們都是傻子?等新族長上了任,高山兄弟告到族裡,妳以為妳還能進這村子?」
  晚晴道:「能不能進得了村子,那是下一步的事,我總得先爭回了自己的東西再說。」
  高氏與車氏兩個雖然說話硬邦邦,但實既上還是替晚晴操著心,才會這樣勸她,晚晴焉會不知?只是她們也不過是嫁到這村的婦人,凡事還要聽男人們的話。晚晴站著,長嘆了口氣,指了大槐樹道:「我也不想出這村子,可馬氏的下場妳也看到了,我不想變成她那個樣子,讓人不明不白地弄死在這裡。
  這村子裡的人都是好的,誰也沒有對誰存了必要殺死的壞心。但孩子太多、田地太少,又糧稅太重,壓得大家都喘不過氣來。照今年的樣子下去,總有要餓死人的那一天。等到了那一天,為了自家的肚子,好人也會想著要吃人的。我須得爭回我的東西,再尋個強壯的男人回來,好守住我這些年辛苦掙來的。」言罷,也不聽車氏與高氏的勸,逕自回了自己家。
  晚晴回到自家院裡,想著還要收拾次日的包裹並明早起來吃的早飯,見伏罡還在院子裡陪著鐸兒玩,不肯回去,過去小聲言道:「阿正叔先回去休息吧,明早五更過來吃早飯。」
  伏罡點頭,「好。夜裡若有什麼事情,妳高喊一聲,我就過來。」
  晚晴送走了伏罡,哄了鐸兒睡下,復又拿鑰匙開了各處的門鎖,仔仔細細地瞧了一遍,瞧完了復又到了後院,見那永遠都長不胖的小黑豬瘦條條地在豬舍裡臥著,長嘆了口氣,盯著牠道:「我要把你怎麼辦?」
  晚晴才愁嘆著,就聽車氏在院牆外叫道:「妳給我開院門,我進去與妳說句話。」
  晚晴開門,放了車氏進來,兩人在豬舍外站了。車氏指了小黑豬問晚晴,「牠要怎麼辦?」
  晚晴道:「我欲待明早趕到妳家去,再把雞送給二嫂。」雖說為著點利益吵紅了眼,畢竟都是一家人,自己帶不走的東西自然還是要送給他們。
  晚晴見車氏不言,低聲說:「我知道妳想要孩子,不想要這東西。」
  車氏長嘆了聲,幾欲落淚,「不過一個孩子,若我不要臉,橫下心,也能得,犯不著讓你們像看賊一樣看著我。」
  晚晴知車氏所說的意思,拉了車氏的手勸道:「若真過不下去,妳就和離了,回車家集,難道還找不著一個能生孩子的男人?」
  車氏甩了晚晴的手,「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既妳要走,路上防備著些阿正叔,他是個遠房的年青男子,自到這村子裡,除了妳,再與旁人無二話的。
  我總瞧他盯著妳的眼神都有些不對,他如今孤身送妳上京,若只是路上貪圖些小便宜也就罷了,若果真惹鬧了,拆骨卸肉,把妳和鐸兒拉遠賣掉,妳可就真是落入地獄了。世上再沒有第二個千里送嫂的關雲長,妳可知?」
  晚晴咬唇,想起伏罡兩回磨纏已是後心發冷,「我知道。」她心想,這伏村如今成了虎窩,可若要能守住自己的東西,就必須得把自己賣給一頭狼。
  車氏牽了小黑豬回家,晚晴順帶將幾隻雞也趕到了伏高山家,這才回家洗過睡了。
 
  ◎             ◎             ◎
 
  次日一早五更,伏罡果然收理好了院子,提了把佩劍而來。晚晴燒了碗湯給他和鐸兒喝過,將幾個包袱皆架到了馬上馱著,鎖好了大門。天還透黑著,他們兩個帶著一個孩子,就啟程要上京城去了。
  晚晴走到了村口,回頭再看一眼她住了十年的院子,心中難忍離情,流了兩行熱淚,「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我終於還是要走了。」
  伏罡四處為家,怎會理解晚晴的離愁,一把將她抱到了馬上側坐好,再將個孩子架在了脖子上,牽了馬道:「如果想快些回來,咱們就快些走,早早到京城。」
  晚晴點頭道:「好。」
  伏罡他們一路走到了車家集,伏罡自去尋人買車、買馬。他將帶來的馬栓在一棵棗樹上,讓晚晴與鐸兒兩個守著。
  此時也不過清晨,商人才出街的時候。晚晴見這地方恰對著去車賢家的巷子,生怕他出來,正好碰上,便躲在棗樹後,抱了鐸兒低頭站著。
  鐸兒自然四處張望,忽而指了前面道:「娘,遠處那個伯伯去過咱家。」
  晚晴抬頭一看,忙捂了鐸兒的嘴巴,道:「閉嘴悄悄地待著,千萬不要再出聲。」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車賢負著一手從巷子裡走了出來,想是要往自家綢緞莊去,見有人問,也不過略略地點頭,笑得十分風輕雲淡。
  晚晴躲在樹後,不敢出聲,直等到車賢走遠了,才敢冒出頭來。她心想,若果真伏青山願意把田地和院子都給她,車賢是個難得的良婿,聲音又輕,性子又緩,容貌也生得斯文、秀氣。可他這樣好的人,她竟是沒有那個福氣,如今要跟著狼一樣的伏罡走了。
  伏罡牽了一匹馬,拉著一輛車而來,遠遠就見車賢自這裡經過,晚晴躲在棵樹後,眼巴巴地望著。所謂兩眼秋水枉凝眉,說的就是晚晴此時的神態吧。她此時願意跟他走,其目的依然是想回到伏村,對他也不過將就、依靠而已,而車賢那樣斯文、和氣的男子,或者更合她的心意。
  伏罡暗暗地想,好在馬上就能離開這裡了。想到此,伏罡又是一笑,險之又險,所幸總歸能讓他如意,這小媳婦總歸是他的善緣。
  晚晴先上了車,問伏罡道:「就我們倆並些衣服之類,套兩匹馬也太費了些。」
  伏罡指了遠處,嚼著張餅子慢慢走來的駝背男子,道:「我騎馬,他替你們駕車。」
  晚晴怕再讓車賢瞧見,先就抱鐸兒上了馬車。這車上還鋪著一層絨墊,墊子亦是新的,車壁十分結實,上過幾層漆,打磨得光亮。
  伏罡上了馬,讓那駝背車夫趕了馬車,一併得得而行,也不過片刻間,便出了車家集。
  中午,馬車到了清河縣,幾人草草地吃過麵,晚晴與鐸兒就上了車。鐸兒初時還覺得有些新鮮,總要撩著簾子往外看,可到底是孩子,又起得早,到了下午就一直睡著。晚晴知道伏罡今夜是要宿在秦州城,但不知他要怎麼個睡法,懸提了心,皺著眉頭。
  晚晴自然是橫了心,才會讓伏罡送她,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馬氏也不是好做的。她回憶著僅有過一次的男女之事,回憶著當時身體上的痛楚,並給伏青山說過的那些昏話,以及他承諾永遠不會拋棄她,只要高中就必定趕回來的話。
  也許是當時她因痛而拒絕了他再來一次的請求,他才會記恨她,不但不要她,連孩子也不肯要了。那夜她絮絮叨叨地說了太多蠢話,自以為掏心掏肺,也許恰是那些話惹惱伏青山,讓他不但厭憎她,連孩子都不肯要了。這樣的想法讓晚晴多少有些自卑,覺得她當初太過無知,而失了丈夫的心。
  她心想,既然這一回橫心捨命跟定了阿正叔,只要能忍耐的地方自然要順從他,不能惹惱他。
  晚晴懸提了一顆心,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盯著鐸兒,又回憶起伏罡輕薄她時的樣子,也不知他何時才會問她要那些甜頭。
  馬車因是才箍緊過的新車,車轍緊湊,又車上負重較少,駝背車夫鞭子飛揚,馬車駛得飛快,到了秦州城時,也不過初到酉時。
  伏罡尋了間門面十分闊氣的客棧停了馬,在客棧掌櫃那裡交代過駝背車夫,才掀了簾子對晚晴與鐸兒道:「咱們到地方了,下車。」
  晚晴下了車,見這客棧兩層樓高,內裡門面闊氣、敞亮,便是那來往的伙計,穿得都比她光鮮些,忙湊近了伏罡,悄聲言道:「只怕這裡價錢不低,咱們尋個閒炕宿一夜也能使得。」
  伏罡道:「在外奔徒勞苦,住在這裡才能緩過乏,否則不到京城,妳就要累倒,哪裡還有力氣去與青山理論?」
  晚晴揉了揉錢袋,道:「可我並沒有那許多銀子。若早知道阿正叔要住這樣好的地方,我就將糧食換成銀子裝著,才能住得起。」
  伏罡笑著搖頭,指了掌櫃道:「兩間頂好的上房,即刻燒了熱水送來。再過半個時辰送飯,菜要兩葷一素,菜色你看著安排,米飯必要鬆軟些,我吃不慣硬飯。」言罷,自懷中掏了一角銀子拍在櫃檯上道:「明早再一起算。」
  掌櫃見這人客出手大方,忙呼了伙計來,道:「將西邊最好的那兩間上房給這位客官,讓廚下備兩道硬菜,再燒個青菜,蒸一甕軟軟的米飯送上去。」言罷,掌櫃笑問伏罡,「客官可要酒?我們這裡有上好的花雕、女兒紅,還有咱們本地的清河釀,皆是好酒。」
  伏罡搖頭,「酒就不必,熱水上快些。」
  晚晴與鐸兒兩個跟著伏罡上了樓,見那伙計推開了房門,內裡乾淨、敞亮的一間臥房,榻上鋪得綿軟,對面一張梳妝臺上還擺著銅鏡,榻後有一扇屏風,想必是置梳洗雜物並痰盂的地方。鐸兒少見銅鏡,先就跑過去瞧銅鏡裡自己暗乎乎的臉,對著銅鏡做著鬼臉。
  伏罡下樓取了些零散、需用的東西,將晚晴隨身帶的小包袱也替她提了上來。
  晚晴接了包袱過來,見身後兩個伙計抬了桶熱水進來,拉了鐸兒過來,「來,娘替妳好好地洗個澡。」這裡有十分寬大的浴桶,晚晴替鐸兒澆了水,搓洗完了,見那一大桶水還剩著多半,自個也洗了個乾淨,又換了乾淨衣服穿上,才開門喚了伙計來,讓他們將水收走。
  晚晴跟鐸兒在大床上滾來滾去地玩著,忽而聽外頭敲門,她起身問道:「誰?」
  伏罡道:「過來吃飯。」
  晚晴和鐸兒到了伏罡的屋子。他住的這一間屋子更寬敞些,臨門口有一張圓桌,上面擺著一盤蔥爆羊肉、一盤糖醋魚並一盤素炒茭白。
  鐸兒喜食米飯,先彎腰說了一聲:「小爺爺請吃飯。」說完,已經抱了碗,扒起飯來。
  晚晴向來缺銀錢,很少吃米飯,見這米飯蒸得果真鬆軟、黏糯,也端了碗吃了起來。
  伏罡吃飯雖不慢,但卻吃得很文雅,全不似一般男子的粗魯。他見晚晴吃著碗裡的飯,卻很少挾菜,自替她剔了刺,挾了一塊魚放到她碗裡,問道:「為何不吃菜?」
  晚晴強笑著吃了一口,「我一直在吃。」她仍想著她的田地並院子,也不知道伏高山與伏春山兄弟有沒有砸開鎖進院子,將她的糧倉都搬空?她間或再偷偷瞧一眼伏罡,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他要怎麼尋甜頭的事情。
  伏罡猜中她的心思,低聲勸道:「無論如何,妳現在也搆不到那麼長遠去,好好吃飽了飯,才有力氣到京城,爭屬於妳自己的東西。」
 
  ◎             ◎             ◎
 
  晚晴好容易吃完了那碗飯,放了筷子,拉了鐸兒道:「阿正叔,我們吃飽了,要早些去睡。」
  伏罡早用完了飯,正等著,見晚晴拉了鐸兒,他也接過鐸兒的一隻手,問道:「鐸兒今夜要不要跟小爺爺一起睡?」
  鐸兒雖然愛與伏罡玩,睡覺卻還是想著他娘,畢竟他自一生下來就與晚晴一炕睡到了現在,快四歲的孩子,越發留戀娘親,就是硬分,都難以分開,更何況是讓他與別人同睡。
  鐸兒搖頭,「不要。」
  晚晴低聲道:「他還小,也跟我睡慣了。」
  伏罡不理晚晴,「他都快要四歲了,哪裡還小?」言罷,攬了鐸兒過來,「今夜跟小爺爺一起睡,小爺爺有好故事講給你聽。」
  鐸兒看著娘親低頭不語,又見伏罡雖面上帶著些笑,但更多的卻是嚴厲,癟嘴搖頭,「不要。」
  伏罡說:「你娘趕了一日的路,十分辛苦,今夜咱們讓她好好歇一宿,明早起我讓她一路陪著你,好不好?」
  鐸兒仍是搖頭。
  晚晴自然知道伏罡的心思,心內暗道,他也太操之過急了些。可是如今她與鐸兒兩個,吃著他的、喝著他的、睡著他的,心裡自然就沒了底氣。她忽而憶起馬氏,心內更加可憐馬氏。女子貪占外頭男子一點小便宜,自然是以出賣自己為代價,且就算出賣自己,還得出賣得低聲下氣。
  伏罡面上此時的顏色可不像是還能商量的樣子。他見晚晴也低著頭,拉住孩子不肯走,起來拍了拍晚晴的肩膀,道:「妳先過去歇著,我哄他睡。」
  晚晴起身看了一眼鐸兒,硬扯開鐸兒的手,鐸兒頓時憋了兩眼淚珠子啪啦啦地往下掉著。她狠心轉身出了門,還未關上房門,已聽得鐸兒的哭號之聲。她心中不忍,復又推了房門道:「阿正叔,不如我先哄他睡著了再說。」
  這兩人要幹件羞恥事情,一起商量著哄一個孩子,彼此都是作賊一樣。
  伏罡抱起著鐸兒道:「妳自去隔壁,我帶他出外轉一轉,一會兒就回來。」
  晚晴到了隔壁,端坐在床上,咬唇自悶坐著。她豎著耳朵聽隔壁伏罡帶鐸兒出了門,心中忽而有些焦急,怕他嫌孩子礙事,將孩子拐出去賣掉,又暗笑自己想得也太左了些。那畢竟也是姓伏的孩子,伏罡又是鐸兒的爺爺輩的,斷然不能做出那樣的事來。
  晚晴出外又要了些熱水並一壺茶來坐在桌前慢慢抿著,心內越想越悔,悔不該跟著伏罡出了伏村。她再想想伏青山,又是恨,又是怨,獨自一人在桌前坐到了天黑,忽而聽到外頭伏罡說話的聲音,急忙奔到門口去聽,聽著鐸兒笑嘻嘻說話的聲音,懸提的心又放了下來。
  客棧不過紙皮一般薄的牆壁,晚晴貼著牆就能聽到隔壁伏罡隱隱約約哄孩子講故事的聲音,並鐸兒細細的抽泣聲。她心想,鐸兒確實已經大了,常年只跟著娘,養成了個柔弱性子。她若真要為孩子好,就必須得狠心斷了與他同睡,讓他跟著個男子,才能養出些男子氣概來。
  忽而隔壁門響,晚晴自然知道是伏罡出了門。她心中慌亂,跳到了桌邊坐下,又憶起她連燈都未點,忙又慌慌張張地拿了火石擦點著火,偏偏她心太急,一再打不著,倒把手打得生疼,火還未點著。
  此時,伏罡已經在敲門了,晚晴只得放下火石過去開門。
  伏罡自掌著一盞燈,見晚晴的面色如喪考妣,低了頭,問道:「為何不點燈盞?」
  伏罡身形高大、肩膀寬闊,此時又離她太近,讓她都喘不過氣來。晚晴咬唇搖頭,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伏罡引燃了桌上的燈盞,低聲道:「你們母子兩人皆在哭,我如今竟成了壞人一樣。」
  晚晴見他插好了門的插銷,自解著外衣,顫聲問道:「鐸兒可睡著了?」
  伏罡道:「睡著了。」他解了外衣搭在椅背上。
  晚晴捏緊了交領長衣的領子,牙關都不由自地主上下打起顫來。她鼓起勇氣說:「我知道這是你必要的,但是咱們能不能等到了京城再說?」
  伏罡俯下身來,將兩只燈盞的光皆擋在她的視線外,「不行。」他伸手就要來解她的衣服。
  晚晴側身躲了,指著燈盞說:「阿正叔去把燈熄了,奴家自己會解。」晚晴心中如有無聲的風空吹著,暗悔不及,心道此時若反悔,不知還來不來得及。可依伏罡整個人的神態,皆不像是能商量的樣子。她悔之莫及,又不敢不從。
  伏罡起身,吹了兩只燈盞,摸黑到床邊,聽著晚晴輕輕解衣的聲音,一把將她抓過來,壓在床上啃了起來。晚晴躲過他的唇,他便去舔噬她的耳垂,躲過了耳垂,他又尋到了脖頸處,如此一路向下,他尋得那鼓脹處的一點,一手揉捏,牙齒輕磨。
  都到這個程度,想後悔也來不及了。趁著伏罡還未入巷,晚晴忍不住吸著冷氣,吞著眼淚問道:「阿正叔,你一定會送我們母子上京吧?」
  伏罡抬頭道:「會。」
  現在也只能相信他說的是真話了。晚晴被伏罡褪了褲子,分開雙腿,方才被他撩撥起的那絲酥癢頓時退去。她又清晰憶起與伏青山那一次的疼痛來,在伏罡進入時,咬牙吸氣,道:「疼……」她還有許多話要說,他卻已經頂了進來。
  晚晴哈著氣,躲過了伏罡的吻,喘著粗氣道:「阿正叔,你可知馬氏常與人這樣,可她並沒有孩子。」
  伏罡苦笑,「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妳是生過孩子的,放鬆身體自然能領略些意趣,等我完了事,再聽妳說,好不好?」
  晚晴兩隻拳頭抵在了伏罡的胸前,道:「不行,我現在就要說。」她感受到伏罡只是微微動著,雖沒有如方才一樣劇烈的痛意,但侵入她體內的東西讓她覺得身下似脹似裂,總歸仍是讓她不適至極。
  晚晴伸長著脖子要躲開伏罡渾身的熱氣,復又說:「我不想再要孩子了,鐸兒一個我都帶得十分艱難,若再有一個,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大人怎樣就都行,可孩子得不到大人照料,會很可憐。」她只一回就有了鐸兒,對這種事情的認識,只停留在種種子的層面上,此時雖為了點薄田、小院而屈從於伏罡,卻仍然怕從此再有一個孩子,她的苦命就不限於此了。
  伏罡回味著晚晴這番話的意思,漸漸地停止了動作,伸手在她胸前輕揉著,低聲問:「所以呢?告訴我妳的要求。」
  晚晴被他揉得又有了些酥癢,顫抖了聲音說:「你定然知道那不把孩子種進肚子裡的方法,千萬不要再給我種個孩子。」
  伏罡低身伏在晚晴的身上,輕蹭著她充滿彈性、鼓脹的前胸,輕笑著,「好,我必不給妳種個孩子進去……」話還未說完,他縱身狠動了起來。
  晚晴感受到小腹間方才還微聚在一處的一絲酥癢此時蕩然無存,唯剩那隨著他在她體內的攪動而迸發出來的纏絞著小腹的鈍痛。她咬緊了牙關緊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疼出一身汗來又退去,復又疼出一身汗來。這就難怪馬氏要大罵伏盛,原來這並不是件能讓人舒服的事情。
  晚晴正胡思亂想著,分擔了些意識出去,身體上的疼痛才漸漸減緩。這客棧的床雖看著好看,但終歸不結實,不久就被伏罡搖晃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來。晚晴怕吵醒了隔壁的鐸兒,輕聲問道:「阿正叔,還要多久?」
  伏罡喘著粗氣說:「不過才剛開始,還要很久。」這是他肖想了大半年的女人,比之在夢裡的宣洩,現實才更能讓他瘋狂。夢裡不過是他的想像,而此刻將她壓在身下,真正領略了她的滋味,才更加讓他欲罷不能。
  晚晴搖頭,「不行,快一點,我怕吵醒孩子。」
  伏罡忍著心頭的慾望,狠動了幾下,在他退身出來的那一刻,晚晴小腹間忽而如有閃電掠過,又似石投水面,漾起一圈酥麻的漣漪來。不過剎那間,她體會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歡愉,很想讓他再動一下,他卻已經退了出來。
  伏罡起身打著了火,掌了燈過來放在床頭,見晚晴仍仰面躺著,自桌上取了她的帕子來,要替她擦拭小腹上的點點汙穢。
  晚晴見伏罡俯身擦著,輕聲問道:「那是什麼東西?」
  伏罡持帕子細細地揩著,「種子。」
  晚晴有些好奇,拿手指輕沾了一點在眼前細看,未了送到鼻子邊聞了聞,搖頭道:「一股腥氣。」
  伏罡被她有些天真的樣子復又撩起了不過略略釋去一點的情慾,搖頭輕笑了起來。
  晚晴自覺下身黏黏膩膩,見伏罡又上了床,自披了件長衫下了床,到那屏風後取儲水的水桶來,倒了些水在她帶來的小銅盆中,撩水洗了起來。
  伏罡躺在床上,聽著屏風後嘩嘩撩水的聲音,手上復又動作了起來。
  伏罡見晚晴許久不來,起身一看,便見晚晴不知何時自椅背上取了衣服,正悄悄地往身上套著。伏罡問道:「妳這是準備穿上衣服睡覺?」
  晚晴道:「我看阿正叔想要睡在這裡,準備自己過去陪孩子。」
  伏罡拉了晚晴過來,「妳睡在這裡,我過去。」
  晚晴點頭道:「好。」她見伏泰正仍沒有穿衣服的意思,雖有了肌膚之親,可因著那疼痛彷彿與他隔得更遠,只遠遠站著問道:「阿正叔還不穿衣服?」
  伏罡道:「妳上床來睡,我就穿。」
  晚晴看他面上正經得如個君子一般,偷偷地往下瞄了一眼,忙躲過了眼神,「你下來,我才上去。」那根棍子還是豎著的。
  伏罡笑著搖頭,拿被子遮了身體,「妳先上來。」
  這樣僵持了許久,終是晚晴強過了伏罡。他起身下了床,走到椅子邊去取衣服。晚晴見他背身往身上套衣服了,才擺好鞋子,掀了被子準備要睡。
  不過瞬時之間,晚晴已經被伏罡自腰後撈了起來,然後他就那樣直直地頂了進去。晚晴自喉間發出一聲哼叫,跪伏在床上,蹦緊了腳尖,顫抖了起來。伏罡忙停了問道:「可是弄疼了妳?」
  晚晴搖頭,實言嘆道:「舒服。」她終於也嘗到了其中的甜頭。
  伏罡下身動了起來,有了前一回的鋪墊,晚晴終於領略到這事情真正的歡愉所在。
  晚晴感受到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酥麻,在他每每抽身時聚攏,又在他進入時被攪散,迸到全身每處骨髓中又絲絲舒散出來,讓全身都發出一股子又痠又癢,卻無比舒服的歡喜來。
  晚晴的面上聚起一圈又一圈的潮紅,復又退去,聚集喉嚨之間充滿了難耐的搔癢之感,讓她不得不哼出聲來才能緩解。他是久飢的曠男,她是如寡四年的熟女,一旦尋到了甜頭,彼此都歡喜不已。但終是晚晴先敗下陣來,她漸漸渾身痠軟,被他身體的碰撞打散了聲音,「我、我真的不行了。」
  伏罡並不答言,他此時才真正尋到了暢快,繼續地動了不知多久,聽晚晴催了一回又一回,又低頭哀號了一回又一回,他怕她太過疲憊,拉著她換了兩回姿勢,直到聽得外頭三更鑼聲敲起,才意猶未盡地結束了今夜的歡愉,取了帕子替晚晴擦拭淨身上的汙穢,將她壓到床上,他也跟了上去。
  晚晴本已累得迷迷濛濛,見伏罡也跟上了床,低聲說:「我的孩子還在隔壁,如果你不願意過去,我自己過去陪他。」
  伏罡摟著晚晴,摩娑著她如硯臺般觸感細膩的膀子,心不在焉,應付道:「我馬上就去。」他今夜才起了些興頭,但此時已是三更,不好再磨纏她,也只得忍到明夜再說。
  晚晴見伏罡仍不肯走,又催,「快去。」
  伏罡支著手起身,見晚晴一雙眸子裡滿是慍怒,心愛她此時不再屈就,表露出原原本本真實的她的樣子,一隻手不由又伸進了被子,低聲問道:「咱們什麼時候成親?」
  晚晴以為伏罡不過說說而已,哪知他又問起這事來。她此時如被扒皮、抽筋過,整個人連意識都是消散的,在她眼中,如今的伏罡簡直就是一匹吃肉不吐骨頭的狼一般。
  不,當比狼更甚,狼也沒有他這樣的好體力,他似是饞了幾輩子沒有見過女人一般,以他今夜來論,伏青山那一回她簡直就如被毛毛蟲咬了一口。她四顧著客房,問伏罡道:「難道你要在這裡與我成親?」
  伏罡笑得十分開懷,雖眼中還有饞意,但畢竟飽餐了一回,「有何不可?不過一紙婚書,我寫給妳,妳也摁了手印,咱們就是夫妻了。」
  晚晴心道,她與伏青山讓全村人見證著成了親,七出一條不犯,伏青山也不過輕輕一紙書信就休了她,那還是官府有憑有證的東西,他自寫的一紙婚書又有什麼意義?他如此,也不過是方才終於得到了心內肖想,此時想要籠絡她,讓她從此順著他的性子,他也如伏盛在馬氏身上一般,能長長久久得些甜頭而已。而她此時想要上京去找伏青山,又非得倚仗他不可。
  只此兩回,晚晴都覺得被伏罡弄得要掉了半條命,若長久如此,那還了得?
  晚晴不想被伏罡知道她看穿了他內心所想,怕惹得他狗急跳牆,又要哄著他帶她上京。她強撐笑著,「婚書或者婚姻本身,都不是奴家所求。奴家想要的,只是阿正叔送奴家上京,找到伏青山,讓他寫紙東西,明明白白地將奴家的院子還給奴家,讓他的兩個哥哥不要再鬧,僅此而已。」
  伏罡見晚晴還是這樣固執的想法,也知她自幼困苦,眼界太小,他一時還無法讓她改變心意。他伸手自她膀子揉到前胸,揉捏了會子,心中慾火又起,手便漸漸往下摸索著。
  晚晴捉住了他往下遊走的手,「阿正叔,我兒還在隔壁,你若不去,我就自己過去陪他。」他便是鐵打的,她也是肉做的,再來一回,只怕她這條小命要喪在這張床上。
  「好,我這就走。」伏罡意猶味盡,但此時兩人已經越過了這道坎,已經吃到了嘴裡,又帶她離開了伏村,她終究是他的。想到這裡,他才起了身披上衣服,出門去了隔壁。
  晚晴起身插好了門的插銷,渾身疲軟不堪地往前走了兩步,隨即便雙腿癱軟倒在地上,爬也爬不起來。閉眼緩了半天,她才攀著椅子坐到梳妝臺前去揀那面小銅鏡。令晚晴驚奇的是,銅鏡中的小婦人非但沒有哭喪之色,反而粉面紅腮,猶如三春桃花般嬌豔,眼中氤氳一汪秋水,顧盼之間連她自己都要心動。
  晚晴慌得壓下那面銅鏡,不敢再看鏡子裡沒羞沒臊的自己,雖則知道此時她被伏罡占了身子也該表現出些傷心或者羞恥來,才是個正經女子該有的樣子,但她從天黑被伏罡折騰到半夜,一頭撲倒在枕頭上便香甜一夢。
 
  ◎             ◎             ◎
 
  晚晴再睜眼睛,已是早晨。她起身摸到床邊,沒有孩子,又聽得隔壁有鐸兒哼哼唧唧的聲音,忙穿了衣服過到隔壁,房門卻是上著鎖的,顯然伏罡早起出了門,卻將個孩子一人留在屋子裡。
  晚晴下到一樓,問那伙計道:「昨夜我們同來的那人,你可見過他?」
  伙計見是晚晴,點頭道:「小娘子,您家老爺早起在後院練棍子,方才我見他在後院洗臉,您莫要著急,稍等片刻他就會來。」
  伙計的話音才落,伏罡已經走了進來,肩上還搭著方白帕子,此時已是九月,他穿件薄衫卻渾身熱氣騰騰。晚晴幾步跳上臺階,往樓上走著,回頭埋怨道:「你竟把我兒一人鎖在屋子裡。」
  伏罡上樓幾把開了房門,只見鐸兒坐在床上揉著眼睛。晚晴撲過去,一把抱了在他額頭上親了幾口,問道:「昨夜怕了沒有?什麼時候醒的?」
  鐸兒憋了滿嘴委屈,「娘去了哪裡?娘不要我了?」
  晚晴將鐸兒抱起來輕晃著,柔聲道:「娘就在隔壁,怎會不要你?」為了幹件羞恥事情,為了能上京城去替爭那點薄產,她連孩子都狠心推給了外人。雖說伏罡是鐸兒的小爺爺,可畢竟也是外人。晚晴望著她這可憐巴巴的小嬌兒,心中越發是個五內摧傷的哀痛,也始知天下的婦人們無枝可依、無人可靠的難處。
  昨夜出門,伏罡給鐸兒買了些玩物,他此時見了娘親又安了心,便伸手想搆那小小的木雕馬車與小馬來玩,他學著車夫的樣子,嘴裡駕駕有聲。
  三人早起用過了客棧伙計送來的早飯,晚晴見伏罡坐在那裡陪鐸兒玩得開心,並沒有要收拾起身的打算,起身催問:「阿正叔,咱們何時起身?」
  伏罡抱鐸兒起來,說:「今日咱們好好休整一日,明日再走。」
  晚晴心內火急火燎,就怕途中有所耽擱,不能早日回到伏村去,此時聽他竟然還要在此休整,忙擺手道:「我一點也不疲乏,力氣足得很,咱們快快走唄。」
  伏泰正上下掃了晚晴一眼,見昨夜他雖折騰她得厲害,她今早仍是滿臉紅潤,飽滿、水靈的樣子,可見昨夜他下手有些輕,而她也確實體力好,以此來論,今夜或者可以再放開一點。
  他心裡這樣想著,嘴裡卻道:「妳雖不疲乏,馬與車卻皆乏了。我雇的是架新車,昨日才頭一回上路,今日車夫還要整車,咱們是走不了了。妳既力氣足得很,咱們就出去逛一逛,如何?」言罷,已經帶了鐸兒出門。
  晚晴只得也跟上,與伏罡一起出了客棧。她幼時討飯,也曾來過秦州城,但城中嚴禁有癩瘡的乞子們入內,所以她與她娘皆是東躲西藏,只看得各處高屋高牆,人們衣著華貴。此時故地重遊,她憶起終於安葬在伏村的老娘,心急著她在伏村的那點小窩,哪裡還有逛街的歡喜可言。
  伏罡帶晚晴進了一家成衣坊,迎門見一件若草色雲綿對襟長衫掛在牆上。他偏愛女子著些素雅衣服,指了那衣服問掌櫃,「那件成衣可賣否?價值幾何?」
  掌櫃的自櫃檯內走了出來,拱手笑道:「客官好眼色,真是識貨人。這衣服是南邊來的雲錦織成,您瞧衣上花蕊雖然素雅,卻十分靈動,描邊的金絲更是真金拉絲。這本是咱們秦州知府家的小姐出嫁,親自點名我們布料行自南邊進來的料子,因在我這裡做成衣,剩得一些,卻只能做得這一件衣服,價格自然是高的,但若客官實心想要,咱們可以商量。」
  晚晴本是跟在伏罡身後,見他去問衣服,她也往牆上看了一眼,果然是件漂亮衣服。但她聽得這掌櫃說得天花亂墜,已知掌櫃是要好好要個高價了,於是她低聲道:「我自己衣服很多,並不要什麼衣服。」
  伏罡又問那掌櫃,「到底幾何?」
  掌櫃伸了手道:「二十兩銀子。」
  晚晴倒吸了一口冷氣,心道,她一倉麥子都不值二十兩,這衣服是什麼做的?竟然要值二十兩。她忙對伏罡使眼色道:「我不要。」
  伏罡自懷中掏了張銀票來拍給了那掌櫃道:「我還要些別的衣飾,銀票先放在這裡,讓我娘子慢慢挑好了,再算總帳。」
  掌櫃今日遇到個手腳大方的人客,喜不自勝,忙躬身請了晚晴道:「夫人,咱們這裡的成衣是秦州城最好的,您請到樓上坐,我讓伙計們給您送上去,您慢慢挑、慢慢看,如何?」
  晚晴聽掌櫃叫自己夫人,忽而憶起那日在車家集遇著馬氏,馬氏滿心歡喜地挑綢緞要做秋衣,那些伙計們也是叫馬氏夫人。晚晴心中一陣厭惡,將自己與馬氏劃上了等號,又覺得伏罡此舉恰如伏盛一般。
  當初馬氏說,男女所圖,就是如此,妳早晚也要吃我一樣的虧。弄匹料子,穿件衣服,好歹身上光鮮些,不枉成個女兒一場,妳可懂我的意思?她晚晴果真也吃了同馬氏一樣的虧,難道也要同馬氏一樣,弄點緞子,做件衣服穿在身上,就此弄個身上光鮮不成?
  晚晴這樣想著,心內哪裡還有看衣服的興致,又見鐸兒在地上跑著,一手撈抱了起來,低聲道:「阿正叔在此慢慢看著,奴家有些睏,要先回客棧去了。」言罷,也不等伏罡回答,出了成衣坊的大門就往客棧而去。
  晚晴抱著鐸兒回了客棧房間,回想起她一鼓作氣要上京城尋伏青山,如今到了這裡才真真覺得荒唐、可笑。她再回想在伏村時,那兩個半夜抬門的外村賊人,若伏高山與伏春山兩個也那樣來一次,她仍是個死。而此時她唯能依靠的,還真是只有個伏罡而已。
  想到這裡,晚晴又深悔她方才口氣太硬,怕要惹得伏罡生氣。可她又困在這狹窄的客房中無處可去,只得坐在桌沿上,支著肘子瞧著鐸兒在床沿上玩他的小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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