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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折】仙俠奇緣之花千骨《三》

受釘刑?不要緊,是小骨做錯了,是她罪有應得。 被廢?沒關係,她的仙身、她的法力, 本都是師父傳她的,他要拿就拿去。 容貌盡毀?無所謂,屍囊皮相而已, 是小骨不自量力、亂倫背德、褻瀆尊師。 流放蠻荒?就當是她的贖罪、她的償還、她的反省…… 她寧可死都不願被逐出師門, 她什麼都不要,也不求師父愛她、多看她一眼, 只想依舊做師父的徒弟罷了,難道這也錯了嗎?

會員價:
NT$1587.5折 會 員 價 NT$158 市 場 價 NT$210
市 場 價:
NT$210
作者:
Fresh果果
出版日期:
2010/05/25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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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原創網最令人揪心的百萬點擊之古言經典
人氣作家「fresh果果」最令人肝腸寸斷的師徒禁戀,「仙俠奇緣之花千骨」

受釘刑?不要緊,是小骨做錯了,是她罪有應得。
被廢?沒關係,她的仙身、她的法力,
本都是師父傳她的,他要拿就拿去。
容貌盡毀?無所謂,屍囊皮相而已,
是小骨不自量力、亂倫背德、褻瀆尊師。
流放蠻荒?就當是她的贖罪、她的償還、她的反省……
她寧可死都不願被逐出師門,
她什麼都不要,也不求師父愛她、多看她一眼,
只想依舊做師父的徒弟罷了,難道這也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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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二天白子畫醒來,看見榻上的點點血漬,知道昨晚自己又毒發吸了花千骨的血,可是往常還能模糊記得一些,這次竟然連隱約的印象都沒有了,他對自己微微有些惱怒,看來是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不然總有一天會危及小骨性命卻不自知的,可是心頭那拉扯不斷的隱隱不捨的感覺,又讓他近來無端的煩亂,自己到底在留戀些什麼?

  看見書桌上鎮紙壓住師兄傳來的飛信,應該是花千骨放的,他出門往貪婪殿飛去,基本上都準備的差不多了,這些事情應該是讓要師兄知道了,然後自己該離開長留山了。

◎                ◎                 ◎

  「骨頭!」糖寶使勁的搖她。

  「啊?什麼?」花千骨慌亂的把筷子掉在地上。

  「妳到底有沒有好好聽我說?一大早就咬著筷子對著窗外傻笑,樣子很白痴耶!」

  「呵呵……沒事,你繼續、繼續。」

  糖寶咬著一片白菜葉子,跟咬手絹似的,一臉害羞的看著她:「那妳說,我該怎麼辦才好?」

  花千骨挾了它的白菜塞到自己嘴裡,大口的扒起飯來:「什麼該怎麼辦?」

  糖寶氣呼呼的在她面前桌子上,使勁滾、使勁滾……

  「妳根本就沒有聽我說話!我剛剛說落師兄昨天晚上跟我表白了,我該怎麼辦啊?」

  「噗!」花千骨眼睛瞪得銅鈴大,一口米飯全噴了出來,天女散花般撒在糖寶身上。

  糖寶害羞的把腦袋藏起來,身體變得透明的、粉粉的,整個縮成一個球,花千骨用手指頭撥弄它,臉上又好笑又無奈。

  「他怎麼跟你說的?」

  「他就說,寶寶,我好喜歡你啊,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吧!」糖寶模仿著落十一深情款款的語調說道。

  「哈哈,然後呢?」

  「然後,然後趁我發呆的時候,親了我一下。」糖寶聲音壓得更低了。

  花千骨抱著肚子笑得快要不省人事了,笑道:「你怎麼知道人家是跟你表白?萬一落師兄是想把你帶回家去當寵物養呢?」

  「才不是呢,師兄對我可好了,我想吃什麼糖都買給我,哼,不像妳老限制我,每天非逼著我啃草和葉子。」

  「我限制你是怕你蛀牙啊,你是蟲嘛,當然得多吃綠色植物補充維生素,我可是好娘親,才不會像你爹爹和落十一那樣百依百順的嬌慣你!那後來呢?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骨頭娘親會照顧我一輩子,你只要經常像這樣陪我玩就是了。」

  花千骨能想像落十一聽見它回答時一臉心碎的樣子,用筷子把糖寶挾到眼前:「我才懶得照顧你呢,話說你喜不喜歡落師兄啊?」

  「喜歡。」糖寶老實的回答。

  「那輕水呢?」

  「當然也喜歡。」

  花千骨無奈的搖頭:「我看,等你先分清楚哪種喜歡是哪種喜歡,再去想應該怎麼辦,不過,我不希望你跟落師兄走得太近。」

  「為什麼?」

  花千骨沒有回答,只是憂心忡忡的望了望窗外,霓漫天妒心如此之重,難保不會對糖寶下毒手,不過目前能倚靠的也只有落十一了。

  「骨頭!骨頭!」糖寶使勁咬她的手,「妳還在為盜神器的事憂心嗎?沒關係的,我們都計畫好了,不會出問題的。」

  花千骨點點頭,輕歎一聲。

  糖寶突然低聲道:「骨頭,妳就真的那麼喜歡尊上嗎?爹爹其實也很好的。」

  花千骨震了一下,低頭看著它微微一笑:「我對師父不是喜歡這麼簡單的,更多的是尊敬、仰慕還有感激之情,我什麼也不求,只希望他可以好好的,我可以永遠當他徒弟,陪在他身邊。」

  「可是若我們盜了神器,尊上會原諒我們嗎?」

  花千骨搖搖頭:「顧不得了,只要可以替師父解毒,什麼懲罰我都能承受,但是糖寶你要記得,你要時刻提防霓漫天。」

  「為什麼?」

  「你這個傻孩子,不要眼中只有一個人對你的好,就看不見另一個人對你的恨了,霓漫天雖然本性說不上有多壞,但是太善妒、太記仇、太過爭強好勝和不擇手段了,一個人如果擁有了這幾點,通常很容易不計後果,做出非常可怕的事,可能是我太多心,但你還是不要和落師兄太親近,以免她將對我的怒氣也全部出在你身上,知道嗎?」

  「知道,放心啦,我可是很厲害的,小小一個霓漫天我還對付得了。」

  花千骨搖頭:「就怕她總是玩陰的。」她已經吃過好幾次虧了。

  「小骨。」突然耳邊傳來白子畫的聲音。

  花千骨一驚:「師父有什麼吩咐?」

  「妳來書房,為師有話對妳說。」

  花千骨連忙往書房奔,糖寶繼續在盤子裡奮鬥。

◎                ◎                 ◎

  「師父。」花千骨眼睛瞟見他雪白的衣角,始終不敢抬頭看他,想起昨夜發生的事,臉紅通通的像個蘋果。

  「桌上這些書,是妳今後兩年要看的,還有,為師把妳需要做的事、今後可能遇上的一些問題,全部都寫在這本藍色的冊子裡了,往後妳要是遇上什麼事情不懂或者難解的問題,可以翻閱看看。」

  「師父?」花千骨驚愕的看著他。

  「我再過兩日會離開長留山,順其自然坐化九重天。為師大事皆已辦妥,妳不用再勉強為我續命了,神器等物,我全部封印完畢,走之前會交給妳師伯,然後由他分散收藏於各處,對外皆稱我閉關了,總之,能拖幾年算幾年,以免長留大亂。」

  「不要,師父……」花千骨怔怔的搖頭。

  「我已交代妳師叔替我多教導妳,但是師父不在了,凡事還得靠妳自己。」

  「我不要,我只要師父!」花千骨失控的喊道。

  「小骨,這是幾個月前就已注定的事,師父借妳之力撐到今日已是萬幸,萬事不可強求,妳已是半個仙人,豈能再執著於這些生生死死?」白子畫輕歎一聲。

  「妳今年多大了?」

  「十九。」花千骨盡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

  「七年了,妳已經是個大人了,更應該要看得分明,修道最忌諱的便是心有執念,如果……如果妳願意的話,還是應該成長為大人的樣子,在長留山再待幾年後,便回茅山當掌門吧,不要辜負了清虛道長的期望,要將茅山再次發揚光大。」

  比起長留山來說,茅山更需要她,她也更能有一番作為的,白子畫看她多年未變的容顏,突然很想知道花千骨長大了之後是什麼樣子,可惜自己再也沒機會見到了。

  花千骨膝一屈,跪在他面前。

  「師父,小骨求你,再、再拖延幾天好不好?最起碼、最起碼等五天後陪小骨過了生辰再走?」等她神器得手之後……

  白子畫不說話,遲疑了片刻,這就意味著還得靠花千骨的血撐上幾天,再三思量,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                ◎                 ◎

  趁著白子畫閉關的時間,花千骨又查閱了許多資料,主要是找對盜取神器有用的,特別是關於如何解開神器的封印。

  因為生日要和師父一起過,所以提前一天她在清流那裡作了一大桌的菜,請大家大吃大喝一頓,就當作告別了。

  看著宴上大家一如往常或縱情高歌、或流觴曲水、或嬉戲打鬧,花千骨心中感觸萬千,知道過了明晚,一切便再也沒辦法回頭了,在長留山上的快樂時光再也不會有了。

  曲罷宴散,花千骨回絕情殿的途中卻被朔風給攔住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朔風依舊單刀直入。

  花千骨笑得心虛,突然想到那天他已見過白子畫了,看到白子畫的身體狀況,他一定也覺得十分奇怪,索性也不瞞他。

  「師父他中了劇毒,此事非同小可,拜託你一定要保密!」

  朔風靜靜漂浮著,眼睛比夜空中最耀眼的星星還要閃亮。

  「所以,妳失血虛弱成這樣,就是因為尊上他夜夜吸妳的血延緩毒性?」

  「不是!是我非讓師父吸的,師父都是為了救我,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妳這些天滿懷心事、悶悶不樂,就是想方設法的要救他?」

  花千骨點點頭。

  「妳已經找到了?」

  「我……」

  「不要不承認,不然妳現在不會這麼鎮定又堅決的樣子,妳宴上說那些話,分明是暗中向我們告別……解毒的方法很危險?」

  「是。」

  「需要什麼?」

  「女媧石。」花千骨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只是心中無端的信任朔風,覺得沒必要瞞他。

  朔風身子輕輕一晃,臉色瞬間蒼白。

  「妳的意思是說妳想集齊所有神器,讓女媧石歸位?」

  「是的。」

  「決心已定?」

  「只要可以救師父!」

  朔風輕歎一口氣,原來這就叫命定,「那好吧,我幫妳。」

  花千骨驚訝的抬頭看他,道:「絕對不行,我不能讓你也冒這個險。」

  朔風一臉平靜的看著她:「如果真的那麼危險,兩個人一起進行的話,危險就少了一半,妳相信我,我可以幫妳。」

  「不行!說什麼也不行!」這如果被發現,按長留門規,就是死了十次也不夠。

  朔風笑起來:「可是我現在已經知道了,妳若不算上我的話,我要是說了出去,妳可就什麼都做不了了。」

  「你……」花千骨氣憤的鼓起腮幫子。

  朔風的眼光如水一樣,微微帶了點哀傷:「尊上不能死,這也不是全為了幫妳,也是我對他的報答。」

  「好吧。」花千骨知道他跟自己一樣固執,無奈的只能妥協。

  「什麼時候動手?」

  「明天晚上。」

◎                ◎                 ◎

  第二天是花千骨的生辰,她一大早起來,細心的裝扮了一番,依舊是有如包子一樣的髮髻,不過紮上了兩環碎碎的白色小絨花,綠色的新衣裳,裙角有著巧奪天工的紋飾,是輕水專門為她趕製的,素雅的小臉,脂粉未施、清新可人,只是略微蒼白了一點。

  燒了好大一桌子的菜,都是師父最愛吃的,還把絕情殿內外都大掃除了一遍,院前枯掉的桃花樹全部從山上移植新的下來。

  「師父,開飯了……」她開心的大聲喊,好像又回到以前的樣子。

  白子畫慢慢從房內出來,望了望滿院新移栽的桃花樹,只是自己不是樹,再無可回春之日了。

  飯桌沒有設在房內,而是院中,白子畫在桌前坐下,看著花千骨開心的幫他盛飯,往年她生辰時,他們也是這麼過的,吃吃飯、說說話,簡簡單單,花千骨總是纏著他問他生辰是哪一天,可是他活了上千年,日子太久,哪裡還記得,於是她便說二人的合在一天,每年一起慶祝。

  這也算是他們師徒二人最後的一個生日、最後一頓飯了吧,以後便只能留下她一人過了。

  花千骨不停的給他挾菜添酒,一面吃一面嘟嘟嚷嚷的說些什麼,白子畫嘴角掛著一絲笑意,那麼多年了,時間像水一樣流得悄無聲息,千年恍如一瞬,天不曾變,他亦不曾變。

  就算挖空了心思,記憶裡也掏不出個什麼,可是自從她來之後,日子突然好像變慢了,也有了色彩和聲音,細數和她的一點一滴,他竟都是記得清清楚楚的,半點都未有遺漏,勝過之前的千百年。

  飯罷,花千骨笑道:「師父,你可不可以把伏羲琴拿出來?徒兒想為你彈奏一曲。」

  看花千骨像孩子一樣帶著撒嬌的神色,他已經很久沒看見了,白子畫輕輕點點頭,把伏羲琴從墟鼎中取出來拿了給她。

  花千骨接過伏羲琴,坐在桃花樹下,飄逸空靈的琴音響起,驚落層層粉浪,漫天飛舞繽紛下落,奏的卻是一曲「謫仙怨」。

  一波音起,花飛花落,如歌如訴,那是二人瑤池初見,白子畫足踏清風袖籠香,素衣輕羽,展顏一笑,桃花醉,忘人間,從此心與落英墜瓊觴。

  二波音疊,淡雅清新,寧靜致遠,朝夕相守,六年相伴,她始終安靜的凝望他俯瞰千山的出塵背影,日復日,年復年,一言一語,點點滴滴在心頭。

  三波音轉,蒼涼渾厚,中正浩然,他的諄諄教導,仙恩點化,讓她識禮樂、博見聞,從鬼魅纏身到揚名仙劍大會,鬥群魔、戰群妖,御劍九天笑清秋。

  四波音折,冰冷非常,夢幻空靈,猶若天籟仙音,極北之地,冰雪之巔,他牽著她的手,行走在這茫茫世上,白雪皚皚,情絲暗長,踏遍紅塵共飛仙。

  五波音蕩,琴聲嗚咽,悲傷哀怨,她本無所求,無貪戀,只要能淡然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今已至此,再不能回頭,只要他好好的,千番苦楚,萬般磨難,全她一人承擔……

  琴聲包含了太多說不盡、道不明的情感,桃花樹影空搖曳,花間精怪也不由泣涕漣漣。

  白子畫怔怔凝望著她,酒盞停在半空中,也驚得呆住了,從未曾想過她的琴技竟能有如此造詣,心頭一縷似有似無的莫名情感,被她的琴聲一點點牽引出來,朝朝暮暮相處的點點滴滴,隨著琴音,正一幕幕在他腦海中重播,他握杯的手微微緊了,心猛的一痛,彷彿預料到了什麼的失去與發生,卻又無論如何都抓不住。

  「小骨……」他輕輕喚了一聲,再無法直視她清澈的眼,轉而望向天邊雲卷雲舒。

  一聲輕歎,琴聲已落,卻仍在他腦中百轉千回,久久不散,百年千年,他第一次在分離中體會到了不捨,這孩子,已經強大到可以照顧好自己了,可是,為什麼還如此教他放不下呢?

  花千骨將琴遞還於他放回墟鼎之中,然後望著他如同初見那般的笑,那笑卻像是要哭出來,他頭腦微微有些暈沉,花千骨的綠色身影也在一片粉紅色中變得漸漸模糊起來。

  「師父,原諒小骨……」他隱隱聽見小骨在他耳邊低語,意識慢慢抽離。

  花千骨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綠光,趁著白子畫放回伏羲琴墟鼎閉合的瞬間,已飛入他墟鼎之中,取出了所有神器。

  白子畫心頭猛的一驚,無奈為時已晚,神念被攝,只能慢慢的闔上了眼。

◎                ◎                 ◎

  將白子畫小心的置之榻上,蓋上薄褥,自從中毒以來,她見過太多次他這樣沒有防備、沉沉安睡的樣子,而他從高高在上的雲端墜下來,都是為了她,她再也不要看到他這樣脆弱又易碎的模樣了。

  花千骨心疼的理了理他散開的髮,只要能夠做的,她都會為他做,只要他依舊是那個冠絕六界的上仙白子畫。

  「師父,等著小骨,我一定會拿著女媧石回來的。」花千骨跪在床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帶著糖寶從海底密徑御劍飛出了長留山。

  不遠處的花島上,朔風正在等著她,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兩個私奔,卻不如說是赴死。

  一路上二人誰都沒說話,花千骨回望海天之間巍峨的長留仙山,心頭一陣酸楚,長留山還是跟她當初來時一樣,千年萬年,不曾更改,只是她這一走,就再也回不了頭了。

  一直到了百里之外,兩人找了僻靜荒涼之處下落,花千骨從墟鼎中取出了崑崙鏡。

  天山、長白山與長留山相隔甚遠,以她的御劍速度,要將所有的神器集齊不知要何年何月,而以白子畫的力量,雖然被施了法術,但頂多昏睡上個三日也就醒了。

  但是這三日隨便一個地方神器丟失的消息傳出,就已經足夠鬧得整個仙界翻天覆地,所以她選擇先取崑崙鏡,解開封印之後想去哪裡都容易,再盜神器也不是什麼難事了。

  「妳能解嗎?」朔風和糖寶擔心的看著她。

  「應該可以。」花千骨照著禁書上所言,開始解著神器的封印,頓時整個天暗了下來,狂風大作、電閃雷鳴,之所以選離長留山這麼遠的地方解封印,也是因為響動太大,怕被覺察。

  花千骨雙手結印,嘴裡唸唸有詞,崑崙鏡上下旋轉著,鏡面從一片漆黑開始逐漸反光。

  又過了兩個多時辰,封印總算解開了,另外還解開了催淚鈴的封印,這時天已經全黑。

  「好了,可以出發了。」花千骨伸出手想從朔風手裡接過糖寶,朔風卻合攏掌心不肯給她,糖寶莫名其妙,使勁想往他指縫裡探出頭來。

  「你幹嘛?」

  「別以為我不知道妳的鬼機靈,我把糖寶給妳,妳帶著它一眨眼就不見了,我上哪找你們?」

  花千骨無可奈何的笑笑,平時總是假裝冷傲的朔風,原來也會像個孩子一樣耍賴皮。

  「好,我保證不扔下你單獨行動,時間緊迫,我們出發吧。」花千骨抓住他的袖子,眨眼間兩人便消失了。

  身體微微有被撕裂的感覺,頭腦中一片光亮,但是很快便恢復正常,四周一片漆黑。

  「這是哪裡?」

  「噓……」花千骨飛快的在一個溶洞裡穿行,周圍漆黑一片,但是二人都已過知微境界,所以看得十分清楚,滴滴答答的水聲傳來,還有各種奇形怪狀的鐘乳石,七彎八繞好一會兒才走了出去,花千骨似是對這裡的地形十分熟悉。

  「不可用法術。」花千骨低聲叮囑,二人出了溶洞,足尖輕點,過了一座架在兩座山峰間的吊橋。

  「這兒是長白山,前面就是太皇峰,掌門溫豐予正在閉關,沒有旁人干擾,下手會方便一些。」

  「妳以前來過這裡?」

  「沒有,不過仔細研究過附近的地形。」

  崑崙鏡只可以去到自己腦海中有印象的地方,她沒有到過長白山還有天山,所以自從下定決心要盜神器以來,她都在研究通過糖寶從東方彧卿那裡取得的資料和圖片,對這兩個門派的位置路線還有周圍佈下的陣法,全都記個滾瓜爛熟,怕是比他們本門弟子還要清楚。

  「原來妳都計畫好了,我還以為……」

  「你以為我一時衝動、奮不顧身,怕我為了奪取神器太不冷靜遇到危險,所以才想跟著我,保護我是吧?」

  朔風轉過頭假裝抬頭望天,原來是自己瞎操心了。

  「放心吧,事關師父生死,我不會亂來的,就算死也會死的有價值,所以這次,絕不會失手。」

  朔風點點頭,很開心她又恢復成太白山上力戰群魔時遊刃有餘、鎮定自若的模樣。

  二人飛快的來到溫豐予閉關的地方,糖寶趴在花千骨耳朵裡,時刻提醒她四周圍的動靜。

  突然一陣風刮過,花千骨打了個寒顫,前面細得不能再細的一根樹枝上站了個人,一身青衣,在空中鼓動飄飛,瘦得彷彿沒有身子,只剩下了衣裳。

  「溫掌門?」花千骨心頭一驚,仰望那個長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的中年男子,群仙宴上曾經有見過他兩次,但僅僅是打過招呼。

  花千骨恭敬的對他行了個禮,一想起自己馬上要幹的壞事,心裡一陣內疚。

  「是妳?」溫豐予凝眉看著她,「茅山掌門花千骨?你們怎麼會在這?敢問深夜造訪所為何事?」他本在入定之中,突然發現這太皇峰上多出了兩個人的氣息,而且是沒有一點預兆的憑空突現,心裡覺得奇怪,便過來看看,沒想到居然是花千骨。

  「抱歉了,溫掌門,我們、我們是為神器而來的,請問,東皇鐘現在是不是還由你收藏保管?」

  「是的,是不是尊上他不放心,所以叫妳前來……」

  「不是的,是我自己……溫掌門,對不起,請借晚輩神器一用……」花千骨俯身一拜。

  溫豐予還未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見花千骨從懷中掏出了催淚鈴,鈴聲陣陣,掠人心神、催人淚下,再加上花千骨的攝魂術相配合,威力倍增,幾乎意志再堅強的人的心防也能輕易擊破。

  溫豐予起先還迅速反應過來,將全身形成一圈強光的防護,抵擋鈴音,可是很快便被鈴聲穿透,光芒逐漸弱了下去,他開始在空中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飛舞著,似乎在追趕著什麼,又似乎在和什麼人爭吵。

  「惜蕊……惜蕊……」溫豐予一聲一聲的喊著,表情痛苦又迷茫,似乎在催淚鈴和攝魂術的作用下,回到記憶裡最痛苦的一段時光。

  就算是無情無心的仙人,竟也會露出那樣孤獨脆弱的一面嗎?朔風呆呆的楞在原地,似是有些不能理解。

  「東皇鐘在哪裡?」花千骨輕聲問,聲音混著鈴聲傳到溫豐予的耳朵裡,變得充滿了神奇的蠱惑力。

  「在我墟鼎之中。」

  「取出來給我。」

  溫豐予輕輕搖了搖頭,眉頭緊縮,似乎是在用力抵抗著什麼,催淚鈴響的更加急促了。

  「把東皇鐘取出來給我。」花千骨狠了狠心,再次說道。

  溫豐予終於從墟鼎中將那團光霧取了出來,花千骨接過小心的放入自己的墟鼎之中,未料溫豐予突然猛的撲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惜蕊……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是我錯了,沒了妳,成了仙、當了掌門又如何?兩百年了,這百年的孤寂,妳知不知道……」

  花千骨任由他拉扯著,嚇得一動不動,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他不斷湧出的淚,那樣絕望又後悔的表情,讓人分不清他的淚水是因為催淚鈴的作用還是因為這積攢了百年的寂寞和悲傷。

  花千骨心中酸澀無比,哭吧,都哭出來吧,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

  朔風見她呆呆立住,遲遲沒有行動,只得飛快上前,點了溫豐予的睡穴。

  「動作快點,我們時間不多。」

  花千骨這才反應過來,為他施了攝魂術,抹去了今晚的這一段記憶,然後又施了障眼法安置在樹下。

  「妳在哪裡學到這些的?」朔風看著她,施用禁術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特別是攝魂術,一不小心自己也會被所創造出來的幻境吞噬,永遠走不出來,所以十個擅長使用攝魂術的人通常有九個都會變成瘋子。

  花千骨歎氣:「不然光憑我們的法力,怎麼可能從身為掌門之尊的人手裡拿到神器?」

  「溫豐予看到了他最心愛的人?」

  「每個人的心裡都有最薄弱的地方,也最容易被對自己最重要的人所打倒。」

  「走吧,我們得趕快。」朔風知道她心裡難受,又不知如何安慰,只能拍拍她的肩。

  花千骨點了點頭,只是下一個神器,天山崆峒印,要拿到恐怕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                ◎                 ◎

  朔風和花千骨再次出現,是在天山飛霞峰。

  飛霞峰,仙雲蹤,天山弟子御劍技術一向都是仙界首屈一指的。

  花千骨只能出現在離掌門尹洪淵有可能比較近的府邸之內,可是尹洪淵的確切位置還是無法確定,抬起頭可以看見天空不斷有青、紅、紫、黃各色的劍芒掠過,周圍冰雪的城池巍然壯闊,猶如巨大的天宮。

  花千骨瑟縮一下身子,回憶起當時揹著師父,絕望的在一片冰雪中跋涉的情景,突然覺得有些冷。

  施了攝魂術連問了幾個人尹洪淵在哪裡,都說不知道。他們只能小心翼翼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搜尋。

  找到書房的時候,花千骨突然被一個人勒住脖子拖到角落裡,心裡一驚正要反擊,抬頭一看,卻是上次救她的那個異朽閣的高個子綠衣女子。

  「姐姐?妳怎麼會在這裡?」

  「噓……」女子四周看了看,輕聲道:「閣主不放心,讓我來這裡接應你們,東皇鐘取得順不順利?」

  「嗯,基本上沒遇上任何阻礙。」

  「那就好,那個尹洪淵雖然是天山派掌門,但是現在基本上都不過問派中事務,前兩天剛出去雲遊去了,閣主怕妳撲空,就讓我先混進城裡,打聽神器的具體下落。天山派現在是由尹洪淵的大弟子和四弟子分別主掌,分南北兩個派系,現在崆峒印應該是藏在機關重重的九霄塔裡,那裡是北派的勢力範圍,那塔除了掌門誰都不許進去,再加上時間有限,所以我只弄到了第一層的圖紙,妳看完了記牢了,然後直接用崑崙鏡進塔裡去。」
花千骨一臉感激的望著她,花千骨接過圖紙細細看了一遍,就預備動身。

  「我跟你們一起去。」女子說道。

  「可是……」

  「那塔一共九層,每一層都佈滿機關陷阱,光靠你們兩個人還有糖寶不一定應付的來,妳要是出了什麼差池,我可沒辦法向閣主交代。」

  花千骨心頭一陣感動:「姐姐妳叫什麼名字?」

  「我叫綠鞘。」

  花千骨點點頭,心念一動,三人瞬間消失不見。

  再一回神,已在塔中。

  還未待站定,周圍圓形冰壁上就突然密密麻麻的張開千百萬個小孔,無數沾染了劇毒的細小銀針,從三百六十度的各個方向激射而來。

  花千骨連忙運起真氣,鼓起光壁將幾人罩住,沒想到等到半炷香的時間過去了,那暗器竟絲毫沒有減少或者消退的跡象,任他們向壁上如何攻擊都沒有用。

  花千骨看了看落到地上的銀針很快消融,發現那根本不是銀針而是毒水凝成的冰針,只要有人的氣息,便循環反覆射出,生生不息,就算傷不了人,卻將人一直困在此處,直到精疲力竭。

  「我們分開,慢慢移動,直接上二層去。」

  朔風和綠鞘出了她的光罩,自己防護,可是銀針之多、力道之大,致使飛行起來十分困難。

  「樓梯在哪裡?」朔風四處張望,卻只見白茫茫中全是快速射來的冰針,其他的什麼都看不清楚。

  「沒有樓梯,入口在你的右後方那裡,但是被冰雪封住了。」花千骨回憶著圖紙上所畫的。

  朔風轉過身,定睛仔細一看,總算看到了那塊微微和別處不一樣的地方,雙手一擊,掌風將周圍的冰針一時間全部擊碎,三人在下一波冰針未射出之前飛快的破了冰雪,穿過了入口,上了第二層。

  本來早已做好了準備迎接下一波的攻擊,沒想到什麼也沒發生,冰壁上夜明珠詭異的發著綠光,四周安靜的有些可怕。

  三人也不多做停留,直接飛上第三層,可是居然還是什麼都沒有。

  「怎麼回事?」花千骨望向綠鞘,綠鞘也不解的搖搖頭。

  朔風檢查著覆上一層又一層冰的牆和地上還有上方。

  「機關全被解開了,有人先我們一步進來過了。」

  花千骨和綠鞘都大驚失色,飛速的往第九層趕去。

  「這九霄塔周圍陣法遍佈,如果從外面進來,不可能不被天山的人察覺,到底是誰會先我們一步進來這裡,還乾淨俐落的解開了那麼多層塔的機關呢?」綠鞘眉頭緊鎖。

  「可是為何第一層的機關沒有解呢?」糖寶忍不住問道。

  綠鞘思忖道:「一層沒解,大概是想製造出沒有人進過這塔裡的假像,尹洪淵性格本就粗獷隨意,就算偶爾來這塔中看看,到了第一層見一切仍是原狀,肯定以為神器依然萬無一失,懶得解了機關親自上去查看。」

  「妳的意思是說神器有可能已經被人盜走了?」花千骨驚道。

  綠鞘輕輕的點了點頭,三人匆忙到了頂層,果然發現了幾具冰凍的屍體。

  朔風打量了一下四周:「神器沒被盜走,還在這裡。」

  「真的嗎?」花千骨驚喜的到處尋找,卻沒看出哪裡有收藏神器的地方,莫非有什麼暗門?她順著牆和地上摸索起來。

  綠鞘檢查了一下那幾具屍體,「全都是妖魔,死因十分蹊蹺,暫時看不出來,但是有一個,好像是曠野星……」

  花千骨覺得有點耳熟:「曠野星?是誰啊?」

  「曠野天的弟弟。」綠鞘從懷中取出一把奇形怪狀的刀,俐落的割掉了幾個死屍的舌頭然後裝進了隨身的一個竹筒裡。

  花千骨轉過身不敢看,想起那個曠野天就是太白山上與東方彧卿過招的很精通機關術的男人,自己還被他暗算中了劇毒。

  「他弟弟怎麼會死在這裡?」

  綠鞘等被凍僵的舌頭慢慢軟了下來,在竹筒裡搖了幾下,嘴裡唸唸有詞著什麼,似乎是在和那些舌頭問話,然後把竹筒放在耳旁仔細傾聽。

  好一會兒才皺著眉道:「他們都死了一年多了,好像是在太白一役前,曠野天和曠野星就聽從單春秋的命令,拿著崑崙鏡到這塔中妄圖盜取崆峒印了,他們兄弟二人都精通機關術,不過雖然進入塔中,並順利的解開一路的機關陷阱上到這第九層,卻因為某些原因沒有取到崆峒印,危急時刻,曠野天扔下了他弟弟和其他人,獨自用崑崙鏡逃出了九霄塔。」

  「可是他說的是什麼危險?曠野天也算很厲害的了,有什麼會連他們都鬥不過,而且從此之後不敢再打崆峒印的主意,寧願先去攻打太白山硬搶其他神器?」

  綠鞘緊緊的皺起眉頭:「他說,塔裡面……有個怪物……」

  花千骨打了個寒顫,糖寶嚇得鑽進她耳朵裡去了。

  「他們自己不就是妖魔嗎?怕什麼怪物啊?」

  朔風望了望四周覺得有什麼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

  「崆峒印的封印,為什麼居然是解開的?」他奇怪的低聲喃喃道。

  「你說什麼?解開的?」花千骨有些不可置信,吞了吞口水,「莫非崆峒印封印解開就是為了鎮壓塔中的那個怪物?所以尹洪淵才一直沒有將它藏在自己墟鼎之中隨身攜帶?」

  綠鞘點點頭:「這樣解釋說得通。現在的問題是怪物在哪裡?崆峒印在哪裡?」

  朔風皺起眉慢慢走向南面的牆,然後慢慢伸出手,居然直接從牆上穿透了過去,「在這裡……」

  花千骨驚訝的看著朔風,突然覺得他和他的聲音都陌生了起來。

  兩人跟著他穿過了冰壁,眼前陷入一片漆黑,這種漆黑是一種虛空,無論他們如何凝神也什麼都看不見,因為似乎根本什麼東西都沒有,甚至連地面都沒有,他們卻很自然的在一個平面上行走。

  朔風手一翻轉,放出了兩團明亮的火焰,三人順著火光望去,還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一片漆黑,火焰雖然光強,光線卻很快被黑暗吞噬,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看不見四方,他們似乎身處在一個無限深無限廣的大洞之中。

  而下面隱隱有熱風往上吹來,這個大洞彷彿一張巨大的口,輕輕的呼吸,花千骨緊張的看著下面,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壓迫感。

  朔風突然抽出劍來,劃了自己一刀,用氣力將血打散,形成血霧往下方沉甸甸的墜,一直落下,直到深得看不見。

  他們下方頓時出現了一條又一條交叉遍佈的鐵索,密密麻麻的一直向下,將這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洞口一層又一層封住,每一根鐵索都有兩、三個人合抱的粗細,鏽跡斑斑,年代久遠,上面掛滿了紅線和符咒。

  花千骨驚得滿身的雞皮疙瘩,可想而知,這下面鎮壓的到底是怎樣可怕的一個怪物。

  「看到崆峒印了嗎?在那……」朔風指了指下面無數鐵鏈交錯中隱約發著黃光的東西。

  「曠野星他們可能就是取崆峒印的時候,封印力量減弱的一瞬間遭到了地底下那個怪物的襲擊,所有人的內丹和法力全部都被吸空了,曠野天可能就是慌亂中趁著其他人被襲擊的時候,自己靠著崑崙鏡逃掉。」

  「骨頭娘親,我好怕,我們回去吧!」糖寶帶著哭腔說,抱住花千骨直哆嗦。

  花千骨有些遲疑的看著綠鞘:「若我們取走了崆峒印,那這怪物豈不是要出世為害人間?一個妖神還沒出現就弄得人心惶惶了,如果再跑出一個怪物……」

  「沒關係,再用另外的東西把它封印起來就是了。」

  「另外的東西?」

  「嗯,妳的血。」綠鞘篤定的點點頭。

  「我的血?」怎麼又是她的血啊,她的血都快成了萬能劑了,殺敵、解毒、治癒、封印,真是萬用仙丹啊!

  「為什麼我的血可以作那麼多事?」

  「妳……閣主沒有告訴過妳?」

  花千骨一聽急了,東方彧卿到底有多少事瞞著她啊?

  「告訴我什麼?他什麼都沒說啊!」

  「妳以為每個人的血都可以由天水滴孵化出糖寶這樣等級的靈蟲嗎?」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

  綠鞘搖了搖頭:「既然閣主沒有告訴妳,他肯定有他的理由,我也不能擅自對妳多說什麼,反正妳放心,用妳的血絕對能封印住這個怪物。」

  「好吧,那我應該要怎麼做?」花千骨緊張的看著下面黑呼呼的大洞,彷彿立刻就要將他們全部吞噬,也顧不上再去探究為什麼她的血有那麼多用途了。

  綠鞘從懷裡掏出一個像石頭一樣的東西遞給她,可是卻是空心的。

  「這次要多費妳一點血了。」

  花千骨點點頭,割開血管將那容器裝滿,綠鞘在上面寫畫了些什麼,頓時那個石頭發出詭異駭人的紅光。

  「我現在下去取崆峒印,然後換上新的封印。」

  「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的。」

  「不行,我們一起下去,相互有個照應。」花千骨一想到曠野星的屍體心頭一陣發涼。

  綠鞘勉強點了點頭,眉間一絲憂鬱神色,幾人小心的繞過鐵索,飛到崆峒印周圍,周圍空氣都凝固了,下面傳來的熱氣越來越重,似乎是誰在急促的喘息。

  花千骨緊張的看著綠鞘替換著封印,大顆大顆的汗水直往下落,朔風握住了她的手。

  綠鞘深吸一口氣,飛快的取下了崆峒印,然後在原位放上了花千骨的血。

  花千骨接過她迅速遞過的崆峒印放入墟鼎之中,感覺到周圍劇烈的搖動起來,鐵索嘩嘩作響,下面傳出奇怪恐怖的吼聲,連忙拉住綠鞘便準備離開。

  卻不料綠鞘卻甩開她的手,用盡全身力量將他們向上推了出去:「封印未完成,來不及了,你們快走!」說完,繼續默唸著咒語,雙手結成法印,渾身一片綠光閃爍。

  這時,無數條銀白色的透明像觸手一樣的東西,急速的從下面伸了上來。

  花千骨大駭之下想回去拉她,卻被朔風攔住,只是剎那間的功夫,那觸手已穿過了綠鞘的身體,花千骨能看到她身體內力急速流失,卻仍在努力唸咒,終於在失去內丹的那一刻,完成了封印,然後隨著慢慢向下收回的觸手一起往下墜去。

  「綠鞘!」花千骨驚恐的喊了一聲,利用崑崙鏡飛快出現在下方抱住她的身子,躲過觸手襲擊,又帶著眾人回到塔裡。

  「妳騙我!妳說沒有危險的!妳早就打算犧牲自己,來幫我換取封印了對不對?」她想哭可是哭不出來,異朽閣的人都是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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