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惹熊虎,不可惹虎豹母。
李家嫡女悍名揚天下鬥誰誰倒,
她的冷面商夫卻目無尊妻,
氣得她綑綁上床,大振妻綱。
趙岷筆下的逗趣宅鬥文,歡樂鉅獻!
夏錦寒第一次見到李秋萌,她擼袖子狠揍她的庶妹,
還搶了劫匪身家;第二次再見,她軟磨硬泡要摸他的手,
還一臉嫌棄樣;第三次又見,驕傲冷漠的他,成了靦腆純樸的漢子。
他娘說,女人都愛俊俏的男子,他偷偷照過鏡子,他長得不算難看,
而李秋萌除了霸道點、跋扈點、說話難聽些,其他都挺好的。
況且,這幾年來沒人知道他身體裡養著另一個人格,但是現在,
那個人格竟然為了想娶姑娘,想要出去掙錢養家。
這全是李秋萌的錯,不管她介不介意嫁給一個像他這樣的丈夫,
她都要負責!
第一章
睡一覺的工夫,此李秋萌就變成了彼李秋萌。李秋萌所附身的原主是個快嘴李翠蓮的原形,嘴快、嘴利、性子直,親戚、朋友都討厭。而且原本的李秋萌的身世也不好,親娘死,後娘毒,親爹渣,姊姊、妹妹都不是善茬。妳問她為什麼知道得那麼清楚?那是因為她擁有原身的記憶。
這幾天閒來無事,李秋萌已經把李家的各色人等梳理了一遍。既是宅門又是不受寵的嫡女,後娘、渣爹齊配,充分必要條件全都有了,不宅鬥怎麼能行。可是李秋萌覺得,現在的她就像水滸傳裡風風火火的梁山好漢意外闖進紅樓的脂粉堆裡,沒宅鬥經驗,只有一股牛勁。
沒辦法,硬著頭皮上吧,人不犯人,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滅他滿門。李秋萌握拳給自己暗暗鼓勁,同時又拿出自己繪好的敵情圖,上面寫著,李老太太,佛口蛇心,是幕後的始作俑者,與原主娘親關係極僵,對她非常厭惡,拉攏可能性幾乎為零。
李大夫人,原主的後娘,口蜜腹劍,心腸狠毒,為一級重鬥對象。
李二夫人,原主的嬸母,嘴碎事多,腦子小,直接接觸面少,為四級邊緣鬥。
李三夫人,見風使舵,誰弱踩誰,五級玩票鬥。
李二小姐,李秋水,嘴碎,胸小,腦也小,人傻事多,和原主宿怨頗多,為二級重鬥。
下面是一串長長的名單。
當然,為了防止敵人發現苗頭,上述資料,李秋萌一律用漢語拚音寫的。
李秋萌認真仔細地分析敵情,推敲方案,她的兩個貼身丫鬟冬雪和晚晴正在一旁淡定地忙著活計。李秋萌穿越來之後,從來沒擔心過她會露餡,因為她發現她跟那個原身的性子是半斤對八兩,一樣的喜歡出口成髒、無法無天,沒人會懷疑這具身體裡的靈魂被掉包。
當然,更重要的是,沒人會關心李秋萌會怎麼樣,又因為有原身的記憶,她自然也不用裝失憶之類的舊橋段。總之這次的穿越,李秋萌適應得非常快,她完全當作是上帝的饋贈,因為她在現代是一個早就活膩了,又捨不得死的人,現在穿來古代散散心也不錯。
李秋萌正在埋頭書寫時,聽見院子裡一陣嘈雜聲。
冬雪透過紗窗往外望了望,嘴裡報道:「小姐,是二小姐和她的四個丫鬟,看樣子是來者不善,請問小姐是戰還是躲?」
李秋萌頭也不抬地道:「戰。」
晚晴會意,立即笑道:「小姐,奴婢這就去開門放狗。」
晚晴把門打開,李秋萌盯著門口。
李秋水和她的四個丫鬟一前一後地走進屋裡,她人還沒跨進門檻,略帶些尖利的嗓音先響了起來,「哎呀,大姊,我聽說妳前些日子得了重病,還以為好不了呢,妹妹我這心裡一直揪心著,沒想到竟然好了。」李秋水笑吟吟地說道。任誰都聽得出來,她聽說李秋萌得病不是揪心,而是高興至極。
李秋萌也學著那些穿越宅鬥女的作派,淡淡地答道:「妹妹都沒去,我怎能忍心先行呢。」
李秋水臉色微僵,掩飾性地咯咯嬌笑道:「妹妹我今天來是來告訴姊姊一件事。」她想故意吊吊李秋萌的胃口,說到關鍵處,故意頓了一下。
李秋萌也不上當,靜靜地坐著,慢慢地品著茶。
李秋水頓了一會兒,見沒效果,只好接著說道:「姊姊,今天上午齊府來人了。」
李秋萌淡淡地嗯了一聲,面無表情。
「齊老夫人說大姊跟齊公子的生辰八字不合,所以就這門親事就由妹妹我來代替姊姊,說起來怪不好意思的,都怪咱們姊妹倆都搶了大姊的幸福,哎……」李秋水一臉假裝的愧疚。
李秋萌撇了撇嘴,她的腦子裡立即調出了齊公子的資料,卻發現原來是種馬男一隻。撿了根別人用爛的黃瓜還有臉來炫耀,李秋萌的心中不禁對李秋暄生出一股憐憫之情。
想到這裡,李秋萌鄭重其事地說道:「說起來我還要感謝妳們,妳知道的,我這人有潔癖,別人用過的東西從來不用,這個男人我正愁怎麼打發呢,剛好三妹妹就來接收了。」
說著,李秋萌站起身,拍拍李秋水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秋水妹妹,麻煩地我轉告給三妹妹,姊姊我在這兒提前恭喜妳了,祝賀妳得了個二手貨相公,祝賀妳不用費力氣,進門就當娘,祝賀妳新婚之夜都有女人想幫忙。姊姊我就不送妳了,妳慢走。」說著,她手上用力,將李秋水推將出去。和這種無腦的人玩一會兒是個意思,再玩就沒勁了。
李秋水氣得滿臉通紅,一邊掙扎一邊罵道:「賤人養的,一張嘴盡是下流粗話,說妳是我姊姊,我都覺得丟人。」
李秋萌微微一笑,冷聲接道:「賤人養的?別忘了我可是妳娘養的呢。」
李秋水越發惱羞成怒,本來還想罵些什麼,卻被她身邊的丫鬟給拽走了。
待那五人一走,冬雪就啐道:「不要臉的賤蹄子,說什麼八字不合,定是大夫人從中作梗,才讓齊府退了這門親事。」
晚晴接著道:「我聽前院的李媽說,前些日子小姐在後院大鬧時,有人故意通報了齊府的人,那齊府的人見小姐果然跟傳言中的一樣,所以才……」說到這裡,晚晴連忙停住了,怯怯地看了小姐一眼。
李秋萌不介意地擺擺手道:「就一個破男人而已,拿走就拿走吧,是多大點的事?呿,給我做晚飯去。」
冬雪和晚晴面面相覷一會兒,最後只得搖著頭去小廚房準備晚飯。
李秋萌坐在桌前,繼續寫她的敵情表,李三小姐,李秋暄,胸大無腦,愛好武鬥,是原主從小到大的練手對象,二級重鬥對象。
李秋萌剛寫完這頁,就聽見冬雪跑過來喊道:「小姐,三小姐已經到門口了。」
李秋萌微微皺眉,怎麼她寫到誰,誰就來?
◎ ◎ ◎
「妳這個賤種,竟敢罵我和我姊姊,死不要臉的東西!妳睜眼瞧瞧這府裡誰還拿妳當人看,妳還真當自己是大小姐啊?」
這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李秋萌抬抬眼皮,就見門口晃進來一個花團錦簇的豐滿身影,遠看像聖誕樹,近看則像雜貨鋪,頭上插著滿滿的裝飾,沒留一點縫隙,身旁還帶兩個丫鬟。
「妳這個賤貨,沒聽到我在跟妳說話嗎?」
李秋萌笑著問道:「賤貨,妳是在作自我介紹嗎?」說著又側頭吩咐道:「冬雪,還不給賤貨上茶。」
「賤貨,我罵的是妳。」這李秋暄跨前一步就要去撕扯李秋萌,李秋萌靈巧一閃,李秋暄撲了空,趔趄了一下差點摔倒。
李秋萌整整衣服笑道:「賤貨,妳這是做什麼?一來就給姊姊我見禮,姊我真的承受不起。」
李秋暄惱羞成怒,紅著臉、瞪著眼又要撲上來廝打,當然她又撲了空。李秋暄狠狠地瞪身旁兩個丫鬟一眼,那兩個丫鬟瑟縮了一下,便一起上來勸架,「三小姐,您可別氣壞了身子,您這是金枝玉葉之身,被那些個賤種、禍胎氣壞了可不值。」
這話明顯是在指桑罵槐,這真是狗隨主人,換了以往的李秋萌早撲上去撕她們的嘴了。當然,現在的李秋萌也非常想撕,但撕之前,她還是想罵一番再說。
李秋萌眼眉一挑,冷笑道:「還金枝玉葉呢,像個潑婦似的跑到人家屋裡又吵又鬧,就算是那青樓的婊子也還懂得含蓄呢。」
李秋暄像一隻炸了毛的貓一樣猛撲上來,她的兩個丫鬟鬆開了她的手,反過來想架住李秋萌,看樣子是想拉偏架。看那熟練程度,估計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冬雪和晚晴也跑上來,一左一右架住了李秋暄。
於是雙方拉開架勢,又罵了幾句話作熱身,便開打了起來。
原身李秋萌的力氣就不小,再加上現在的她懂得格鬥技巧,自然讓那李秋暄沒占著一丁點便宜。李秋萌明白在李家打架不像外頭,打哪兒都不能把臉打破了,否則不好收場,於是她專門揀旁人不方便看到的地方狠打,比如說胸口、腹部、腰部之類。
兩邊丫鬟的力氣也是旗鼓相當,她們由於身分的原因,不好直接參戰,只能拉拉偏架,口頭上助助威,主戰方還是雙方的小姐。
屋裡劈里啪啦的,打得正熱鬧,李秋萌看著她屋裡的茶具、花瓶紛紛壯烈犧牲,心疼無比,她大喊一聲,指著門外說道:「李秋暄,有種的,咱倆上院子裡單挑,屋裡施展不開手腳,妳這個賤貨、膽小鬼敢不敢?」
李秋暄狠狠地瞪李秋萌一眼,「妳以為我怕妳?去就去。」
兩人氣勢洶洶地來到院子裡,李秋萌擼開袖子準備好好教訓這個女人。古代就是好,打了人還不用賠錢,想她在現代時只是踢了一個女人幾腳就要賠五百塊。
兩幫人馬重新拉開架勢正要開打,就聽見院門外傳來一聲喧譁聲,「有人來了!」
李秋暄一聽見有外人來,立即把頭低得很含蓄,站姿也瞬間變得端莊起來。
李秋萌暗自罵道:「這姊妹倆,擱現代定能拿個奧斯卡最佳配角獎。」
李秋萌也好奇這來者是誰,竟然能迅速讓一個潑婦變淑女。院門徐徐打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她的後娘葉氏。
葉氏三十來歲,雖然青春不再,但卻保養得極好,看上去威嚴十足又不乏親切,當然這只是看上去而已,這是一個慣會演戲的主。她的身後跟著兩個婆子並四個丫鬟,她緩緩地掃了院內一眼,臉上不顯喜怒。
李秋萌因為有著原身的記憶,自然知道這個葉氏是個極厲害的。
葉氏雖有手段,卻很少管教李秋萌,更多的是不管不問,一切都隨她。就連原來的李秋萌對葉氏不敬,葉氏也似乎不放在心上。想到這裡,李秋萌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這個原主也許不明白這個道理,她卻是明白得很,這個女人就是想捧殺她。
李秋萌自幼喪母,爹爹又不管內宅中事,葉氏就使著勁兒縱容李秋萌,讓李秋萌養成了飛揚跋扈、人見人憎的性子,這樣顯出了葉氏的賢慧、大度,又讓李秋萌聲名狼藉,讓李秋萌這個嫡女對葉氏的女兒沒有絲毫威脅。
雖然李秋萌也清楚知道名聲對於一個古代女子是多麼重要,如果她繼續這樣下去,很難嫁個好人家。不過嘛,她也不怎麼在乎,她可不想像某些穿越女一樣,來到古代整天就想著怎樣嫁個好人家。
開什麼玩笑,她李秋萌對於思想較為開放的現代男人尚且不能接受,更何況是封建、沙豬、種馬男,付出她的大好時光去伺候公婆,應付妯娌、小妾,提防老公,在蝸牛角上那麼大的地方鬥來鬥去,簡直是小腦進水,她真不想當古代公共廁所的所長。
所以原主這性子李秋萌全盤接受,等適應一段時間後,她將一切準備完畢,立即跑路,從此天高海闊,任她逍遙。據她所知,這個時代類似於唐朝,女子也有一定的自由,她單獨闖蕩也不是什麼驚世駭俗之事。
李秋萌在想著心事,葉氏也在蹙著眉頭。她倒是很會做人,先把她自己的女兒訓斥了一頓,接著開始詢問事情的經過。
李秋暄這會兒像換了人似的,一副楚楚可憐、泫然欲泣的委屈樣子,嘴裡也是顛倒黑白,無非是她好心來探望李秋萌,李秋萌卻不知好歹,出言不遜,她氣不過爭執了幾句,李秋萌就要打她云云。
葉氏一邊聽著,一邊嚴厲地打量著兩人。
李秋萌也不理葉氏,只是挑挑眼皮看了看李秋暄。
葉氏看著李秋萌問道:「秋萌,妳對此事怎麼說?」
李秋萌冷笑道:「我說的剛好跟她相反,不知夫人怎麼看?」
李秋暄大嚷道:「妳胡說!這府裡誰不知道妳逮誰罵誰。」
李秋萌接道:「我從來不罵無辜的人,妳怎麼不說原因,只說結果?妳一進門就罵我賤種、賤貨,請問妳就是這麼看我的?」不等李秋暄開口狡辯,李秋萌又接著說道:「妳要知道我們可是姊妹,我若是賤種,妳又能好到哪裡去呢,我名義上可是跟妳同一個娘呢。」
「住口!」葉氏怒喝。
葉氏沒說話,她旁邊的那個林媽卻開口道:「我說大姑娘,妳這話可不對了。俗話說,牙齒跟舌頭還有磕碰的時候呢,姊妹之間拌嘴的事情是常有的,妳怎麼能攀扯到夫人頭上呢?妳也知道,夫人一向待妳不薄……」
李秋萌聽著這巴拉巴拉的一長串,腦子都炸了,這是典型的紅樓腔、紅樓腔,她最煩這種,她裝不來冷豔、高貴,接不下去紅樓腔問話。
李秋萌清清嗓子,惡狠狠地說道:「別的我也不想費口舌了,今天我就說出一句話擱這了,妳們看著辦,我都這樣子了,再也搶不了妳們什麼了,還有什麼好惦記的呢?總之我不去惹妳們,妳們也別招我,否則我管他什麼東西,誰招我,我咬誰!」
當下院裡鴉雀無聲,葉氏神色不明地看著李秋萌,李秋暄則狠狠地瞪著她。
李秋萌不想跟她們再瞎扯淡,她扶著額頭,裝模作樣地說道:「哎呀,我的頭又疼了,快扶我進屋。」說完扭頭離去,把一干人等晾在院子裡。
走出幾步,冬雪和晚晴擔憂地說道:「小姐,咱們就這麼回來行嗎?」
李秋萌斜了她們一眼,心說,我不這麼回來,還能怎麼辦,留下來接著鬥?
「那個冬雪、晚晴,妳們說說這府裡還有誰是向著我的?」敵情大體摸清,李秋萌想搞清楚她有多少盟友。
冬雪和晚晴悄悄對視一眼。冬雪委婉地說道:「小姐您知道的,您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這院裡的人只看到了刀子,沒看到豆腐,結果很多人對咱們都……敬而遠之。」
晚晴也接道:「其實剛開始時,梅姨娘和四小姐對小姐還是不錯的,可是小姐一直不給她們好臉色,這情分也就慢慢淡了。」
李秋萌皺皺眉頭,飛快地在腦海中搜索著梅姨娘和四小姐的資料,扒拉了好一陣子,她才想出點頭緒。原來這個梅姨娘是原主生母梅氏的堂妹,原主一直覺得是那梅姨娘勾引了她的爹爹,再加上她隱隱約約得知了當年她娘生她弟弟時難產,而梅姨娘請大夫時卻故意拖延時間,導致她娘親因出血過多而死。
雖然這事最後死無對證,並不確定究竟是不是梅姨娘這麼幹的,但原主卻把這母女倆給恨上了。這兩人越對她好,她就越覺得對方居心叵測,漸漸梅姨娘母女倆也就慢慢地疏遠了原主。
哎……李秋萌暗暗嘆息了一會兒,又問道:「對了,我不是還有一個弟弟嗎?」
冬雪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說道:「小姐,您不是不准奴婢提大少爺嗎?您說他是白眼狼……」
李秋萌一拍腦袋,她突然想起來了,她二叔無子,由祖母作主將弟弟李澤宏過繼給了叔叔。而這個弟弟的性子恰恰跟原主李秋萌相反,為人沉默寡言,脾氣溫和無害,無論是對二叔一家還是對葉氏都十分恭敬有禮。
原主十分看不慣李澤宏那副樣子,時常冷嘲熱諷。他有時也會勸她收斂些,別總和家人對著幹,但原主那個脾氣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再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姊弟兩人的隔閡越來越深。
李秋萌一件件地回憶著,她發現這個弟弟對她還是不錯的,雖然年紀小,但心機卻不少。只可惜他一是年紀小,二是他身為男孩也不能管後院的事情。更何況他又是過繼給了二叔的,身分十分尷尬,需要處處小心謹慎。
「沒腦子……」李秋萌喃喃自嘆。這個原主太沒腦子了,被人當槍使,把自己弄得四面楚歌,讓親者痛、仇者快,不知道葉氏在背後樂成什麼樣子呢。她李秋萌既要明確敵人是誰,也要拉攏盟友,可從目前來看,她能拉攏的人也太少了。
李秋萌正在凝神思索。
冬雪試探地勸道:「其實大少爺是很聰明的,只是他這身分尷尬,有時候也是不得不這樣做。」
李秋萌看了冬雪一眼。
冬雪以為自家小姐又要像往常一樣大發雷霆,連忙低頭認錯,「奴婢該死,請小姐責罰。」
晚晴也幫忙求情,「小姐,您就看在她服侍您多年的分上,饒了她吧。」
李秋萌一手攙一個,將兩人扶起來,她靜靜地看著兩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感慨萬千地說道:「妳們兩個著什麼慌,我方才是說我自己沒腦子,結果被居心叵測的人利用了,弄到如今這步田地。」
兩個丫鬟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心道,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小姐竟然說出這等話來。
冬雪最先反應過來,連忙打鐵趁熱地道:「小姐您年紀小,哪能鬥得過那些身經百戰、老謀深算的人,過去的就過去了,小姐此刻能想明白一點也不晚。」
李秋萌順勢問道:「妳是說,我還能和他們重歸於好?」
晚晴笑著接道:「那是自然,奴婢估摸著梅姨娘和大少爺一定會很高興。」
李秋萌想了一會兒,最後斷然決定,「走,去梅姨娘那兒。」
「欸,好的。」
李秋萌剛走幾步,又突然停下,「空著手過去不適合吧?看看家裡有什麼可帶的。」
冬雪忙說道:「四小姐喜歡打扮,小姐的箱子裡有幾樣首飾挺適合她的。」
李秋萌一擺手,「帶上。」
◎ ◎ ◎
李秋萌主僕三人浩浩蕩蕩地朝梅苑走去。
路上的下人們看了,一個個的眼中皆忍不住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火,誰不知道這位大小姐像隻刺蝟似的,逮誰扎誰,這下梅苑的人要倒楣了。
李秋萌人還沒到,就有丫鬟去梅苑飛報,「姨娘、四小姐,大小姐又來了。」
四小姐李秋玉一聽,當下柳眉倒豎,她滿臉委屈地對梅姨娘訴苦道:「娘總讓我讓著她,妳瞧瞧她,每次見了我沒好臉不說,竟然還跑到這兒撒野。娘常說大娘怎麼怎麼好,怎麼這位就沒隨她一點呢?」
梅姨娘一臉無奈,連忙溫聲勸慰女兒,「秋玉啊,妳大姊她從小沒了娘,夫人對她又那樣,她脾氣古怪是也情有可原,可是她的心地是卻是好的。」
李秋玉一噘嘴,賭氣地道:「可是我沒看出她的心好在那兒,每次見著我都會氣個半死,我每次都躲著她走。」
母女倆正說著話,就聽見李秋萌向院裡的丫鬟問:「姨母和四妹妹在嗎?」
「在、在,大小姐請屋裡坐。」
「咦,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還稱您為姨母。」李秋玉悄聲對梅姨娘說道。
「噓,不准瞎說,跟我到外邊去。」
說話間,梅姨娘已經拖著李秋玉出了屋子,笑容可掬地說道:「大小姐怎麼想起了我們兩個了?快進來坐吧。」
李秋萌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眼母女兩人,梅姨娘三十來歲,生得豐滿、福態,慈眉善目。四小姐李秋玉也是珠圓玉潤,圓臉大眼,嬌俏、可愛。
李秋萌笑著說道:「今日天氣晴好,我就順便來瞧瞧姨母,姨母和四妹妹一向可好?」
李秋玉接道:「只要妳不搗亂,我們就會好過許多。」
梅姨娘立即喝斥道:「怎麼說話的?還不給大小姐道歉。」說完,她又衝李秋萌歉意地笑笑。
李秋萌絲毫不以為意,仍像剛才一樣談笑風生,「怪不得有人說我和四妹妹最像呢,我看我們兩人不但長得像,性子也有些像,都是心直口快之人。」
「呵呵,是嗎?」李秋玉皮笑肉不笑,她不可敢苟同。
李秋萌自顧自地感慨道:「我以前真是豬油蒙了心,放著親姨母、親弟弟、妹妹不去親近,反而受了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的挑撥,對姨母視若仇敵,我真是悔不當初……」
梅姨娘和李秋玉的眼中同時閃過一絲詫異。
李秋玉迫不及待地接道:「姊姊總算明白了,以往我跟妳說,妳反而說我不安好心呢。」
梅姨娘也一臉感慨地表態,「妳能想清楚就好,說明妳長大了。這也不能全怪妳,妳自幼沒了娘,偏偏我對妳的照拂又有限。原本我想把妳接到身邊,可又怕降了妳的身分,畢竟妳再怎樣,也是李家正經的嫡女。」
李秋萌見兩人心中有所鬆動,趁勢說道:「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免得隔牆有耳,姨母心裡明白就好。」
梅姨娘卻不介意地擺擺手,「妳放心好了,娘姨再笨,自家的籬笆還是紮得牢的。姨娘正好藉這個機會把話說明白了。」說著,她向丫鬟侍書使使眼色。
侍書會意,上完茶點後,立即告退並隨手掩上門。
梅姨娘慢慢地在屋裡踱著步子,用沉痛的聲音說道:「妳的娘親跟妳的性子一樣,心直口快,胸無城府。妳外公原本是個財主,而妳爺爺卻是個落魄書生。妳爹娘成親後,妳爹藉著妳外公的財勢慢慢地把家撐了起來,生意越做越大,再後來,妳三叔中了舉人,妳爹也捐了官,李家的門庭也隨之改頭換面。
後來老夫人便嫌妳娘上不了檯面,當不了官家夫人,正好她娘家的姪女來了……妳娘真的不是我害的。可若說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對,都怪我當日恰好得了痢疾,雙腿發飄,老夫人硬要派我去請大夫,我剛出門沒多遠就暈倒,耽誤妳娘的病情,我……」梅姨娘說著說著,忍不住撲簌撲簌地直掉眼淚。
李秋玉也眼圈發紅,跟著她娘掉淚。
李秋萌的心思一陣翻湧,這麼說來,她娘的死是大有蹊蹺,恐怕李老太太和葉氏都有嫌疑。
梅姨娘擦擦眼淚,接著解釋道:「還有我當時進府的本意是要照顧妳,妳娘懷著妳弟弟身子不便,怕妳有個好歹,便讓我看著妳。妳娘彌留之際,懇求妳爹納我為妾,我真的沒有像人們傳言的那樣勾引妳爹……」
就在這時,就聽見侍書高聲招呼道:「羅姨娘,您來了,快請進,我去給您倒茶。」
這個羅姨娘的院子離梅苑最近,估計是來看熱鬧來了。
梅姨娘連忙結束話頭,神色複雜地看看李秋萌。
李秋萌心領神會地點點頭,握著梅姨娘的手,懇切地說道:「姨母什麼也別說了,我什麼都明白了。」接著她從袖中拿出一只木盒遞給上去,「這是我送給四妹妹的一點心意。」
梅姨娘急忙推託,「秋玉年紀還小,妳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李秋萌佯作生氣地道:「姨母是不是嫌少?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而已。」
「這……」梅姨娘遲疑著。
「快收下了,否則讓別人看到,說不定又得說嘴了。」
李秋玉一向性子爽快,見李秋萌是誠心相送,便順手接過匣子,俏皮地笑道:「姊姊既如此說,那我就收下了。」
「那我就回去了。」李秋萌暗想,這個羅姨娘最喜歡向葉氏通風報信,目前最好還是不要讓羅姨娘知道的好。
李秋萌對兩人使個眼色,聲音越揚越高,「別給我假惺惺的,妳們是什麼人,本姑娘清楚得很。」說完,她拉開房門,正對上羅姨娘興趣盎然的目光。李秋萌想了想原主平日的樣子,冷冷地斜了她一眼,趾高氣揚地離開了。
接著梅姨娘強作笑顏地出來將羅姨娘迎了進去。
羅姨娘旁敲側擊地向梅姨娘母女打探了一番方才的情形,母女二人妳一句、我一句地控訴著李秋萌的無禮舉動。羅姨娘聽得心花怒放,口中雖然百般安慰,心中卻早已打好了小算盤。
◎ ◎ ◎
第二天,李秋萌帶著冬雪和晚晴出門逛街,這個時代類似唐代,女子的行動還算自由。除了那些變態的官宦家庭限制女孩子外出,其他的都不怎麼在意,尤其是李家這種爆發戶更不怎麼在意。
李秋萌主僕三人來到街上,她一路東張西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死角,讓她這個穿越女也能夠賺上一把銀子。逛了一圈後,她發現這裡真是應有盡有,沒有的,她又造不出來,賺錢在哪個時代都不容易呢。
轉了一圈準備回府時,冬雪突然拉了李秋萌一下,李秋萌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李秋暄領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她這邊走來了,那架勢比禿尾巴狗還橫。
「冤家路窄,出門遇瘋狗。」李秋萌搖頭嘆道。
晚晴說道:「小姐,好漢不吃眼前虧,她們人多,咱趕緊躲躲。」
李秋萌一看李秋暄連丫鬟、婆子共帶了六個人,而且那四個婆子一個比一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她確實寡不敵眾,便同意了晚晴的話,準備從另一條路上回府。
哪知李秋暄也看見了李秋萌,今天李秋暄見李秋萌身邊只有兩個人,而且又是在府外,她怎麼折騰都沒事。
「哎呀,李秋萌,今天怎麼這麼巧,我們在這兒碰上了。」李秋暄一副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表情。
李秋萌冷聲說道:「真是倒楣,又碰上了妳。本姑娘還有事,妳慢慢逛吧。」說著,手一揮,便帶著冬雪、晚晴轉身就走。
李秋暄怎能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她朝身後丫鬟、婆子使了個眼色,便緊跟了李秋萌上去。
待走到人群稀少的地方,李秋暄一聲令下,「妳們都給我上,給我好好教訓這個賤貨!先把她打個半死,再給我撕她的嘴,哼哼。」
李秋萌本想躲過去就算了,一看對方這麼囂張、無恥,心裡一陣冷笑,老娘不發威,妳還當老娘好欺負了。
李秋萌穩穩站住腳步,習慣性地擼擼袖子,勾勾手指傲然地說道:「姑奶奶我剛練習了一種打狗拳,今天剛好看看效果。妳們是一起來,還是一個個來?」
以李秋暄的性子自然是一起來,她計算得好好的,她這方六個人,三人對付李秋萌,三人對付冬雪和晚晴。
李秋萌抖擻精神,以一敵三,閃挪踢打、龍騰虎躍,顯得無比專業和威風,她前世時可是中華武術學會的業餘組會員。
一時間,寂靜的巷子裡,咒罵聲、廝打聲,聲聲入耳。
在巷子另一端的暗影裡,立著三個人,中間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衣男子,他的左右各站著一個小廝,那左邊的小廝見此情形,咂舌道:「乖乖,我還真不明白這些大家閨秀們表面上看上去那麼嬌羞、端莊,怎的打起架來這麼生猛?看那穿著打扮,應該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右邊的一個則手舞足蹈地比劃道:「咦,那個藍衣女子用的是什麼招數,我怎麼沒見過?」
兩個小廝你一言、我一語地小聲議論著。
「公子,我們要不要幫忙調停?」
青衣男子擺擺手說道:「不必,讓她們打吧,看樣子積攢了很久。」
這邊李秋萌上了手,越打越精神,她以一敵三卻不見敗相,只見她一腳踢飛了一個粗壯婆子,又一拳打暈了另一個婆子,然後又冷笑著撲向李秋暄。
李秋暄一看李秋萌這麼厲害,連忙色厲內荏地威嚇道:「李秋萌,妳竟敢打我,妳就不怕我回去告訴爹爹和奶奶嗎?」
李秋萌道:「我不打妳,妳就不說了嗎?狗改不了吃屎,妳改不了告狀,所以還是打了划算。」說著她就猙獰著撲上去,抬起一腳把李秋暄踹倒,然後屁股一蹲,跨坐在李秋暄身上,雙腳狠踩著李秋暄的雙手,左右手輪番開弓,照著李秋暄的臉劈里啪啦地打起來。
李秋萌一邊一打還一邊罵道:「賤貨、賤種,小婦生的東西,娘舅亂倫的孽胎,姑奶奶招妳、惹妳了?竟然這般欺負我,給妳臉不要臉!」
李秋暄帶著哭腔喊道:「不要打我的臉,不要!」
李秋萌下手越發狠了些,繼續罵道:「打臉怕什麼,妳的臉皮那麼厚,打不壞的。」
那邊的冬雪、晚晴也以二敵三,現在已經打勝,正在收拾殘局。兩人立即趕過來,氣喘吁吁地勸道:「小姐,見好就收吧,打壞了可不好,我們回去又得受罰。」
李秋萌憋著氣,雖然她想把李秋暄這賤貨打個半死才高興,可是現在她身無長物,要離府還得等些時日。她一看滿頭珠翠的李秋暄,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心道姑奶奶窮得要賣褲子,妳這個傻逼還穿金戴銀的,憑什麼!
李秋萌想著用就手扯著李秋暄的頭髮一邊打一邊罵:「傻逼、賤貨,下次還敢打我不?」她罵著罵著袖子一攏,順勢拔掉了李秋暄的幾根珠釵。
李秋暄拚命掙扎著,像油鍋裡的活魚似的。
李秋萌還準備再拔幾根,沒想到卻聽到一聲顫悠悠的喝聲,「都不許動!」
李秋萌一愣,就見從巷子那頭來了兩個蒙面黑衣人,兩人手上舉著明晃晃的刀,兩隻胳膊像是不勝刀的重量似的,微微顫抖著。
李秋萌嗖地一下站起身,順便拉起地上的李秋暄。就在李秋暄以為李秋萌要拉著她逃跑時,卻見李秋萌用力一推,將她推向那兩個蒙面人,而李秋萌拉著冬雪、晚晴拔腿就跑。
本在一旁看熱鬧的青衣男子主僕三人都愣住了,心說這個女人也太狠了。
左邊的小廝擔憂道:「要不要過去幫忙?」
青衣男子淡然道:「讓他們搶吧,新手出道,拿著刀的手都在抖。」
小廝仔細一看,果然如此。
那李秋暄從來都是耗子動刀,窩裡反,現在面對兩個拿著刀的男人,她頓時嚇得臉色發白,苦苦哀求。
那兩個蒙面人不耐煩地道:「快把值錢的東西拿出來,否則別怪我手裡的刀不認人。」
李秋暄連忙把頭上、手上,和脖子上戴的、掛的全拿出來,她身邊的丫鬟也是一樣。
蒙面人笑咪咪地拿著錢財,一溜煙逃了。
李秋暄呆了一會兒,突然猛地向街上人多處衝去,「救命啊!」
兩個蒙面人倉皇地向巷子裡逃竄,他們轉過一條巷子剛要轉頭,就聽見頭頂呼呼風響,然後兩塊石頭從天而降,對準他們的頭頂砸下來,兩人翻了白眼,撲騰一聲暈了過去。
李秋萌率先衝出來,非常俐落地把二人身上的東西搜刮乾淨,然後還嫌不過癮,又扒掉兩人的衣服,又把兩人赤條條地綁在一起,最後才帶著冬雪、晚晴揚長而去。
這一幕讓尾隨而來的青衣男子主僕三人目瞪口呆。
李秋萌本以為此地沒人來,沒想到卻和迎面而來的三人碰了個照面。
六個人,十二隻眼睛,你看我、我看你。
李秋萌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中間的那個青衣男子,長得倒是不錯,面如秋月、目如寒星,兩道彎眉渾如刷漆,器宇軒昂,令人過目不忘,可惜了,非在這樣的場合遇見。
那個青衣男子皺著眉頭,李秋萌揚揚眉,準備和他來個擦身而過。
誰知李秋萌沒走兩步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姊妹當街拳腳相見,遇盜賊推他人向前,事後又搶盜賊錢,請問姑娘這麼做不覺得有愧嗎?」
李秋萌頭也不回地答道:「路見不平看熱鬧,躲入暗巷指手劃腳,事後狗拿耗子管閒事,鹹吃蘿蔔淡操心,試問公子不覺得有愧嗎?」
那人沉默。
李秋萌得意地昂起頭,挺直腰板,雄糾糾、氣昂昂地向前走去。剛走幾步又聽見那人問道:「請問姑娘貴姓?」
李秋萌吊兒郎當地答道:「貴姓白,閨名尚倪。」說完,她強忍著笑,帶著冬雪、晚晴狂奔而出。
小廝喃喃地道:「白尚倪,好怪的名字。」
青衣男子哼了一聲,突然,他也琢磨出了不對勁,臉色一沉,「白尚倪,白上你!」
◎ ◎ ◎
李秋萌把從強盜身上得到的珠寶、首飾都拿到當鋪當掉。當然,她可沒傻到直接去當,而是想辦法讓冬雪把她裝扮了一番才去的。李秋萌把得來的銀票揣在懷裡貼身藏好,以後要離家生活,沒銀子可不行。
李秋萌一邊想一邊帶著冬雪、晚晴往回走。越到李家,她的腳步就越慢,她是非常非常不想回這個家,特別是今天,那李秋暄肯定會在爹娘面前顛倒黑白、添油加醋。不過她現在還沒完全準備好,就算跑出去也是兩言一抹黑,哎,再忍幾天吧。
反正她有言,我有去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誰怕誰!想到這裡,李秋萌渾身又充滿了鬥志,與天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更無窮。
當李秋萌像隻鬥雞一樣昂首闊步地走進院子時,早有兩個婆子在那裡恭候多時。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說了,讓妳一回府就到上房去一趟。」那婆子雖然語氣恭敬,但是眼角卻帶有一絲嘲諷和幸災樂禍,不用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
李秋萌冷眼斜了她們一眼,大踏步往前走去,剛走幾步她就故意一不小心地踩了一個婆子的腳,她連忙虛情假意地說聲抱歉,並且虛扶一把,扶的同時又使勁掐了一下。
那兩個婆子敢怒不敢言,在走路時,兩個人都戰戰兢兢地離李秋萌遠遠的,再不敢靠近。去他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有仇當報則報,誰知道明天在哪飄。
上房的大廳裡,眾人一個個正襟危坐,臉色嚴肅,有的面無表情,有的幸災樂禍,大多數是等著看好戲。而李秋暄則坐在李老太太身邊,哭得梨花帶雨,好不可憐。
「祖母,您不知道她打人時有多狠,妳看看我的臉、我的胳膊,這還不算,強盜來時,她還把我推向帶刀的強盜。祖母啊,孫女差點就見不著您了,嗚嗚……」
李秋萌在一旁聽著,冷笑連連,果然是惡人先告狀。李秋萌又微微打量了李老夫人身邊坐的那個面容威嚴的中年男子,看樣子這貨就是這原身的渣爹李懷遠,表面正經,內裡渣滓,寵妾滅妻,愛權如命。
李懷遠喝道:「孽障,還不跪下!」
李秋萌才不願意跪下。
李懷遠厭惡地看了看李秋萌那一副什麼都無所謂的表情,火蹭蹭地往上冒。他手一揮,頓時撲上來一幫如狼似虎的婆子上前熟練地把李秋萌主僕三人都摁跪在地。
見形勢逼人,李秋萌只得不情不願地跪下了,心裡卻將李懷遠罵了個狗血噴頭。
李懷遠把桌子猛地一拍,冷聲問道:「暄兒今天告訴我說,她與妳在西門外相遇,妳先是出言挑釁,然後痛打她們主僕七人。末了,遇到強盜,妳為了自身的安危,竟把妳的親妹妹推向強盜,這是真是假?」
李秋萌坦然無懼地答道:「是假。」
「妳還敢說謊!」李懷遠又拍了一下桌子。
李秋萌抬起臉,一臉諷刺地冷笑道:「大人,官府判案還要深入調查,取證一番呢,您老人家怎麼就只聽一面之詞呢?」
李懷遠氣極反笑,「好,我倒想聽聽妳的一面之詞。」
李秋萌清清嗓子,娓娓道來,「是這樣的,女兒覺得娘親的忌日快到了,想去街上買些香燭紙錢祭奠一下娘親……」
聽到李秋萌提的生母,李懷遠微微有些不自然,他粗暴地打斷她的話,「說重點。」
李秋萌換了一臉表情,委屈地說道:「誰知我到了街上還沒買東西就碰到了秋暄妹妹,她先是罵我賤人、賤貨,我當時雖然生氣,但是顧及到我們是在外面,怕鬧將起來外人看笑話,便好言相勸,想息事寧人。哪知她卻得寸進尺,仗著帶的人多,沒說兩句話就命那些凶僕、惡奴上來打我們三人。
她帶的可是六個人,連同她在內七個人,我們三人如何招架得了,您看看我這手血痕累累的……」李秋萌巧舌如簧,舌頭一打轉,又將事情翻了盤。
「李秋萌,妳在胡說八道!」李秋暄漲紅臉嚷道。李懷遠淡淡地掃了李秋暄一眼,她又立即帶著哭腔道:「秋暄全憑爹爹和祖母作主。」
李懷遠又審問她們身邊的丫鬟、婆子,雙方卻是各執一詞,雙方的僕人自然也是向著自己的主子,各自作證說自己的小姐說的是真的。當時又沒有第三方在場,這事自然不了了之。
李懷遠自然明白大女兒惡名在外,再加上他一看到她就想起了不好的往事,自然不會寬待她。他剛要發威,卻一轉臉又看見李老太太正瞇著眼睛,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兩人,他當下便改了口風,恭敬地問道:「母親,您看該如何發落這兩個丫頭?」
李老夫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威嚴地說道:「俗話說,一個巴掌拍不響,大丫頭脾性胎裡帶的暴躁,三丫頭過於嬌慣,前面她們兩個打架是各有過錯,但是……」
說到這裡,李老太太頓了一下,盯著李秋萌說道:「但是秋萌妳不該不顧妹妹的死活,將她推向強盜之手,這次這兩個強盜求的是財還好說,若是有別的企圖,妳妹妹的一生豈不是要毀在妳手上,妳心之惡毒,不可不予懲戒。」
李秋萌立即辯道:「我並沒有將她推過去,當時強盜來襲,我情急之中當然要逃,我以為妹妹帶的人多,自然比我有利。」
「是嗎?那為何,三丫頭被打劫得身無長物,而妳卻毫髮無損?」李老太太目光犀利地盯著李秋萌的眼睛質問道。
李秋萌慘然一笑,攤攤手道:「祖母,您覺得我身上有可供打劫的地方嗎?我們兩個一個錦衣華服、滿頭珠翠,一個身著半舊衣服、頭無寸飾,被人打得滿臉狼狽,恐怕再傻的人也知道要選誰為目標。」
李老太太瞇了瞇眼睛,不打算跟李秋萌爭辯,「來人,把大小姐關到祠堂裡抄寫佛經,什麼時候心存善念了,再放出來。」
話音一落,就見李秋暄的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詭笑。
李秋萌明白,她在府裡沒有一個後臺,如果她一旦被關,李秋暄、李秋水以及她那後娘肯定會不停地搞小動作來為難她,到時別說逃跑大計,連她的人身自由都失去了。不行,她才不會讓他們得逞。
這時李秋萌旁邊的冬雪、晚晴也是一臉焦急,卻又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一直在幸災樂禍的李秋水開口道:「祖母,大姊這麼做,肯定跟她身邊的丫鬟教導、勸諫不力有很大關係,不如將這兩人打發出去賣了算了。」落井下石的人來了。
冬雪、晚晴的臉皆有些發白,她們很明白一旦落到李秋水的手裡,斷不會有好下場,兩人慌忙地叩頭,求李老太太開恩。
李秋萌在心裡將李秋水五馬分屍了一會兒,她眼珠轉了轉,計上心頭。她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嗷的一聲,扯開嗓子乾號起來。
這突如其來一聲號叫,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李秋萌連忙控制了一下音量,然後一邊號叫一邊數落,「哎喲,我的娘啊,我的親娘啊,妳為什麼走時不把女兒帶上啊?妳知不知道女兒過得有多苦,自妳走後,沒人護著女兒,月例被剋扣,無人教養、下人欺壓、姊妹相逼……還有很多,女兒不方便說呀。我的親娘啊,女兒活夠了,這就隨妳去了!」李秋萌說著就要去撞地。
旁邊的冬雪、晚晴自然不會讓李秋萌撞上。李秋萌趁著兩人拉她的工夫,掐了冬雪一把,冬雪一會意,也跟著一起哭起來,「小姐,您可別想不開呀,都怪奴婢不好,奴婢力氣小啊,一個人擋不住三個人,才讓三小姐的金體受打,都怪奴婢當時慌不擇路,只顧拉著妳跑,沒顧上三小姐……」
晚晴在一旁也跟著放聲大哭。
一時間,李秋萌主僕三人哭成一團,互相數落自己的不是。當然那明著是數落自己,實則是別有含意、另有所指。
李懷遠的一張臉黑得像鐵鍋一般,葉氏一臉淡淡的笑意,目光深不可測,李老太太則如老僧入定一般。
這時那幾個婆子面面相覷一會兒,要彎腰去拉李秋萌。李秋萌死活不起來,仍是大聲哭叫。
雖然李秋萌哭鬧不止,傾力表演苦情戲,可惜她面臨的對手心腸冷硬如石,所以最後她仍然避免不了被關進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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