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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折】帝后為賢《下之卷》

在賀晟睿的眼裡,傅清月的心性與手段,遍著整個京城高門貴族, 那些千嬌百寵或是家族精心教導的嫡長女都無法堪比一二。 但他卻鄙夷自己,並暗中唾罵自己沒出息,身為皇帝, 他不是可以對清高的她不屑一顧嗎?不是可以納遍天下貴女, 尋一個貼心溫柔又合心意的寵愛嗎?不是可以用遍手段, 讓她低頭依附於自己嗎?可每夜鳳棲宮落鎖時,他只能讓人敲門, 她疲乏得耐不住他的廝磨讓人關了宮門,誰敲都不許開時, 他學會了半夜爬牆翻窗,並且死皮賴臉、死纏爛打地爬上床榻, 而自從傅清月懷孕之後,她那醋醰子的小脾氣,也被他給慣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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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1526.6折 會 員 價 NT$152 市 場 價 NT$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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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230
作者:
愛吃肉的小肉球
出版日期:
2016/10/11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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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烈女怕纏郎,
冷情傅家女不知如何談情說愛,
堂堂大熙皇帝只好夜夜爬牆,撬窗而入,
攬妻上榻,挑燈夜戰談情去!
看這一帝一后的攻防戰,包您哭笑不得、精彩連連!

在賀晟睿的眼裡,傅清月的心性與手段,遍著整個京城高門貴族,
那些千嬌百寵或是家族精心教導的嫡長女都無法堪比一二。
但他卻鄙夷自己,並暗中唾罵自己沒出息,身為皇帝,
他不是可以對清高的她不屑一顧嗎?不是可以納遍天下貴女,
尋一個貼心溫柔又合心意的寵愛嗎?不是可以用遍手段,
讓她低頭依附於自己嗎?可每夜鳳棲宮落鎖時,他只能讓人敲門,
她疲乏得耐不住他的廝磨讓人關了宮門,誰敲都不許開時,
他學會了半夜爬牆翻窗,並且死皮賴臉、死纏爛打地爬上床榻,
而自從傅清月懷孕之後,她那醋醰子的小脾氣,也被他給慣出來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昏暗的幔帳之中,傅清月瑩白的肌膚上泛著紅暈,眉眼恰到好處的輕挑,滿是旖旎、魅惑。揚起的脖頸之間,性感緊緻的鎖骨清晰可見,衣領微敞,隱約可以看到裡面大紅的肚兜與雪白的渾圓。
  賀晟睿只覺得口乾舌燥,好似自己要醉了,渾身都燥熱得喧囂著,他要她。
  「皇上,可要找人侍寢?」吳明德見賀晟睿面色越發潮紅,趕忙開口。後宮中,最不缺的便是女人,在他看來,皇上根本不必受這般折磨。
  滿心的旖旎頓時消散,賀晟睿坐在榻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齒道:「讓人準備冷水。」
  一閉眼,腦中卻還是傅清月那個小沒良心的慵懶的模樣。真真是跟著了魔一樣,讓他不甘心地低聲罵了一句。
  也不知為何,腦子裡有傅清月那傢伙,他就不樂意再尋別的女人,受罪不說,還會莫名覺得心虛。至於心虛什麼,鬼才知道。
  遣退了身邊伺候的宮人,邁步進入冷到讓人打哆嗦的冷水之中,賀晟睿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身上的燥熱暫散,可還未等他回神,腦中再次浮現傅清月那玲瓏光滑的身體,接著身下的腫脹再次如火。
  寬厚、結實的身軀因為內力與藥力混合,滲出一層薄汗。他無意識地伸手,壓抑的粗喘帶著極致的愉悅,忽而水中的人忍不住地抖動起來,一股子濃重的情慾麝香味瀰漫。
  一晚上幾乎沒睡的賀晟睿,第二日上朝的時候都黑著一張臉。見著傅太傅等人的時候,臉色更是又陰沉了幾分。該死的,怎麼就把他的皇后教導成那副妖精模樣,害得他又是心虛又想要更多。
  誰能想到,坐擁後宮佳麗的帝王,會在中了情香之後自瀆。別說是外人,就連吳明德如今都有些無所適從,不敢置信了。難道皇上又厭棄了跟女子親近?
  反正不管怎麼樣,在處置了兩個當朝相互攻訐,滿嘴放炮的內閣學士之後,滿朝再也沒誰敢尋皇上霉頭了。
  楚務咎心底深處忐忑不安,甚至在踏入乾正殿的時候,脊背發涼。他跪在地上,看著光可鑒人的地面泛著寒光,簡直都要冷汗連連了。
  良妃獲罪,被打入冷宮,而且貼身的宮女跟一等宮女全部杖斃,偏生他還對原因一無所知。
  上面一派沉寂,只聽得皇上翻閱奏摺的聲音,偶爾還有茶盞杯蓋跟杯沿兒磕碰在一起時發出的清脆響聲。大殿中,落針可聞的死寂氣氛蔓延,壓抑又讓人惶恐。
  慢慢的,楚務咎就想起了自己的小心思跟暗中的動作,開始有了不好的預感。慢慢的,臉色就帶了些凝重,若是迫不得已,就只能放棄良妃娘娘了。身為楚家女兒,既然入了宮,就該為家族奉獻。
  賀晟睿冷漠地看著楚務咎,眸光冷冽如刀,開口的聲音生硬而毫無溫度,生生讓下邊跪著的人打了個寒顫。
  「楚愛卿還當真是好家教,堪稱大熙典範,教養出來的女兒竟如軍營裡低賤的軍妓一般。」冷酷的嘲諷,可不是把楚家全族都貶低到了汙泥裡,「朕倒不知道,良妃哪裡來的暖春香,這是意欲謀害朕?」
  楚務咎一愣,面上的詫異一閃而逝,他未曾讓人送過暖春香,難不成是她被人陷害了?可如今,後宮中誰還能有那個手段呢。
  「皇上明鑒,良妃娘娘向來規矩,哪裡敢行那些個大逆不道之事啊。」他作揖伏地,誠惶誠恐地想要為自家女兒爭取開脫,「便是那暖春香,又豈是正經人家能尋得到的啊,而且娘娘自入宮就盡心服侍皇上,從未有過差池,如今又怎麼會自毀長城呢。」
  「自毀長城,這倒是好說法,難不成良妃算計朕的事兒,楚愛卿不知道?」說罷,賀晟睿直接把手上的奏摺摔在了楚務咎臉上,上前清楚記載了他與許家的交易。讓良妃得寵,協助慎淑妃登上后妃,再不成也要晉位為皇貴妃。
  還真是好笑,這些整日裡呼喊著忠君愛國的臣子,為了那個位置,為了所謂的家族百年聲望,竟然意圖把皇權玩弄於股掌之中,真當他這個皇帝是假的啊。
  歷來帝王厭惡權貴,並非沒有道理。
  「難不成,楚家要做第二個楊家不成?」賀晟睿的語調陡然提高,聲音自然是更冷、更厲。
  恍若驚雷炸開,楚務咎冷汗直冒。皇上這是要拿楚家開刀啊,第二個楊家,可不是誅滅九族,祖墳盡被刨掘嗎?莫說是在京城世家立足了,只怕幾代之內,都別再想恢復往日繁盛。
  最後,楚務咎是如何離開皇宮的,連他自己都恍惚得記不清了。更別說,隨即而來的旨意斥責,一個教女無方,家教不嚴,可是讓楚家待嫁的多個女兒生生哭成了淚人。
  京城中知道禁衛府在查楚家,正在觀望的人,得了消息,趕緊回家稟告自家老爺。不過三日,朝中就掀起了彈劾楚家的狂潮。
  良妃被打入冷宮,楚務咎被貶職,最後甚至被禁衛府帶走盤查。可謂是一個信號,如今皇上信奉強者為大,殺伐決斷,絲毫不顧及那些倚老賣老之人。若有違逆他心意的,縱然不要人命,也會明升暗貶,讓其家族受盡冷嘲。
  再加上楚家的前車之鑒,跟傅家默認帝王的動作,如今誰還敢找晦氣。
  相比於楚家之事,現在更讓各大世家看重的,卻是皇后將要回宮主持選秀之事。不管相互之間有何等的利益糾葛,暗地裡如何沾親帶故或者權益錯節,現在他們都不會為了外人得罪皇上。
  不管宮外的貴女如何期待、得意,也不管她們如何期盼手握天下至高無上權力的男人憐惜自己,更不提多少人家想要從中得利。至少,宮裡還是一派安然。
  略帶陰暗的宮殿中,面色病態、蒼白的女人,看著鏡子裡稍微有些豐潤的面頰有些得意,雖然毫無魅色,可這會兒生生掛起一個顛倒眾生的妖嬈笑意。
  「娘娘,良妃身邊的玉娘已經被杖斃,日後再沒有人能查到咱們身上了。」
  「就妳會說。」女人的指尖劃過胸前垂著的毫無雜色的青絲,面上再無往日的倦色,她垂眸看向身邊的宮女木蓉。
  她輕笑著把髮髻上的碧言髮釵拔下,給木蓉戴上,「本宮自不會委屈了妳,日後或是伴駕或是出宮,但凡妳有個念想,本宮就能如了妳的願。」
  木蓉心思一轉,趕緊蹲身謝了娘娘的賞賜。聽了娘娘的話,連連道她只要伺候娘娘便好,絕無爭寵伴駕的念頭。
  跟在娘娘身邊多年,從娘娘被選做了引導皇上成人的小主之時,她就伺候在娘娘身邊了。這麼多年,她是看得門清,自家娘娘的手段、心思俱是深沉。遇上不中意的宮人,或是毒殺或是暗地裡處置,絕無手軟之時。
  更別說,當初她是親眼看到奉茶的小姐妹慘死在娘娘的毒蟲之下的。那番場景,當真是駭人、噁心,可除了依附娘娘,她是別無他法。
  別說是沒有另投主子的勇氣,就算她把娘娘做的事宣揚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呢?堂堂賢妃,就算是病臥床榻,毫無聖寵,卻也因著是皇上的第一個女人,而多了幾分情誼。更何況,這些年,皇上並沒有少憐惜賢妃,珍貴的藥材甚至御醫,都任由賢妃使用。
  這樣的人,讓木蓉如何敢得罪?也幸虧她嘴巧,心思靈活,才能在賢妃跟前穩活到如今。
  賢妃溫柔地笑開,笑容恬靜美好,就如同這陰暗的宮殿中一抹聖潔的榮光。也不怪賀晟睿從未懷疑過她,看似最沉寂的人,從不攬權也不爭寵,就連年節也不出現在眾人眼前,甚至連封賞都不一定能被記起。
  更加之,入宮多年,賢妃不曾與家人聯繫,也不曾讓身邊的人四下走動,拉派結黨。誰能想到,如此淡定、從容的女人,會是心如毒蠍的毒妃。
  因著良妃被廢,後宮中現在只有賢妃跟容妃二人。
  至於楊修華,雖說因著被毀容與流產而躲過了楊家之亂,可現在也徹徹底底地失去了聖心,加上母家被除,她可以說是徹底失了依仗。
  如今在後宮,真真是難過得很,偌大的宮殿,但凡能在別的主子跟前露面的,可都走了個乾淨,也就剩下她身邊貼身的宮婢了。可以說,不堪大任。
  而這個時候,不聲不響的賢妃就再次步入後宮,與容妃商量迎接皇后娘娘回宮的大事兒。
  說是商量,其實不過是容妃一個人決議,賢妃大多時候只是點頭認可。
  這倒是助長了容妃的得意,就像她已經做了皇后一般,甚至見了賢妃,態度都是高高在上,從不行禮也不請安。
  傅清月回宮是件大事兒,就算是賀晟睿,在下朝之後都第一時間去往鳳棲宮,更別說宮裡那三瓜兩棗的嬪妃了。
  容妃雖然在賢妃面前囂張一點,可面對傅清月,卻像是老鼠見了貓,異常乖巧。倒不是她看明白了,只是當初的掌摑外加血腥打殺奴才,真真是把她嚇著了。
  加上這些日子,她也瞧出來了,皇上的心思壓根不在後宮裡。這麼多日子了,任後宮妃嬪乃至宮女使盡手段,也不能籠絡帝王一二。就算她腦子再不清亮,也知道,爭寵無望了。
  再者,皇上下令讓人查許家、楚家跟定陽侯府的事兒也沒瞞著,現在她可是生怕自家如楚家一樣被拉下馬呢。所以,她也極有眼色地不去給傅清月添堵了。大概這就是所謂的野獸般趨利避害的直覺。
  皇后輦架之上,宮紗輕飄。傅清月由謹玉扶著,穩步踩在蜀繡圓凳之上,大紅的八幅羅裙、五翟凌雲花廣繡上衣上,金線、銀絲交錯生輝。高貴的髮髻,點著泛著光芒的鳳簪、金鈿,當真是美得讓人不敢直視。
  盛裝之下,錦衣玉袍之內,傅清月並不算老成的面容自成氣度,把金銀這等俗物佩戴出高貴讓人臣服的耀眼之感,誰敢說她是空有背景的皇后。
  賢妃眼色一暗,瞧著傅清月的面色,心中震盪。按理說,中了青紅娘之毒,就算不死,也不可能有如今這般精神啊。恰逢傅清月的目光投擲過來,驚得她趕緊收斂了表情,再次恭敬垂眸。
  看著慎淑妃與賢妃帶著容妃跟章昭容幾人立於殿前行禮,傅清月微微頷首,衣袖翻飛之間,免了眾人的禮。
  「天兒越發地冷了,今兒本宮就不留妳們了,早些回去歇著吧。」傅清月語氣溫和,但並無意跟這些人表演姐妹情深的戲碼。
  若是想熱鬧,待到新人入宮,還能少了嗎。
  慎淑妃正覺得渾身難受呢,聽了這話,趕緊上前屈膝告退。有人打頭,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留,紛紛告退。
  說罷,傅清月掃了一眼臉色蒼白,微有虛喘的賢妃一眼,「賢妃這些日子辛苦了,既然淑妃回來了,便由她接了妳手中的宮務吧。往後沒事兒,多歇歇,莫要耗了心神。」
  賢妃一滯,旋即溫和笑道:「妾身多謝娘娘掛懷,往日身子不好,所以知道娘娘身體不適時,也未曾給娘娘請安。如今見娘娘無恙,妾身也就放心了。」那神情大度、和善,竟然是一派正室風範。
  傅清月也因著這個多看了賢妃幾眼,卻在最後嗤笑一聲,直接轉身踏入鳳棲宮正殿之內。當真是聒噪,披了偽善的外衣,也不知要行何等虛偽造作之事。
  並非傅清月多想,前一世這種虛情假意,人前人後兩張皮的人她見得不少。這種人,無論外表再光鮮亮麗,性子再賢良淑德,都抵不住根子上腐爛敗壞的那股子陰暗氣息。
  也不知賀晟睿有沒有見過賢妃,若是見過了,如何敢把這般不聲不響,卻眼含陰邪的人放出來禍害後宮呢?難道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畢竟,賢妃怎麼說也是最早跟在他身邊的,甚至比先皇后還要早。

  ◎             ◎             ◎

  「奴才恭迎娘娘回宮。」
  「奴婢給娘娘請安。」
  「老奴恭迎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見自家娘娘回來,鳳棲宮上下處處洋溢著喜慶,好似主心骨在,他們就能耀武揚威,神氣活現一般。
  尤其是趙嬤嬤,之前知道傅清月暗中回宮,接著後宮就是腥風血雨,偏生她們如何也見不到傅清月,更不敢張揚。而從容雖說被調去乾正殿伺候了幾日,但她嘴風也算是緊的,半個字都不往外吐露。
  這讓趙嬤嬤日日都心急火燎,但怕皇上又要算計傅清月。在她眼裡,自家娘娘是個心軟、性子直的人,若是皇上有心,指不定怎麼磋磨自家娘娘呢。好在如今見娘娘,還是安然無恙的。而且,似乎比曾經更多了幾分氣勢跟通透。
  傅清月長舒了一口氣,依次打賞了算得上盡心服侍的人,又聽著底下人說了一會兒俏皮話,這才讓人散了。
  鳳穿牡丹的地毯,錦繡屏風,罕見的暖玉如意,便是珠簾都顆顆圓潤粉潤。雖是內殿,卻也處處璀璨,無一處不精,無一處不貴。
  相比於初來之時,這裡如今當真是恍若仙境一般。
  「娘娘,這些都是皇上賞的寶貝,聽吳公公說,大多是皇上私庫裡的珍品。」趙嬤嬤見傅清月挑眉,趕緊上前解釋起來。
  而從容、從夏也都滿臉興奮。尤其是年紀小一些,心思活潑的從夏,更是嘰嘰喳喳地說著皇上對傅清月的看重。
  從容在一旁皺眉,很是不滿從夏的沒規矩。自打被皇上點名去乾正殿伺候過,她就覺得自個高人一等似的,連帶著平日裡都開始訓誡從夏了。自家娘娘身子不適,無法孕育皇嗣,又恰逢選秀,只怕娘娘也需要人固寵的。
  想到這裡,從容面頰稍稍泛紅。她不求皇上待她如待自家娘娘一樣好,只求能陪伴他左右,為他生兒育女。
  若能得了皇上憐惜寵愛,她也絕不會忘了自家娘娘的。她是鳳棲宮的一等宮女,向來被看重,想必娘娘也不會因此怪罪她的。畢竟,她也是為娘娘好啊。
  傅清月似笑非笑地掃了一眼面含春意的從容,眼眸暗了暗。
  到底是心大了,竟然起了想當主子的心思。若是原身,指不定真就辦了糊塗事兒,用身邊人固寵。
  可她傅清月,縱然不愛那個男人,卻也容不得有人在鳳棲宮內爬床,打了她的臉。不在意是一回事兒,厭惡卻是另一回事兒。
  「行了,妳個鬼丫頭,沒瞧見本宮正疲乏呢,還不趕緊好茶好水地端上來。光顧著說那些不能填肚子的珍寶去了,真真是掉進錢眼裡了。」聽著從夏說誰誰誰羨慕死他們鳳棲宮的寶貝了,傅清月忍俊不禁,開口時也帶了幾分閒適跟隨意。
  一聽娘娘餓了,從夏趕緊收了聲,俯了俯身就一溜煙兒出去準備去了。而謹玉也笑著邀了從容去跟她收拾東西,只留趙嬤嬤跟傅清月說會話。
  「嬤嬤,多注意一下從容。」
  「娘娘是說……」趙嬤嬤心裡一驚,急切地壓聲問道。
  不怪她擔心,之前自家娘娘不好的時候,鳳棲宮可是出了不少吃裡扒外的東西。只是,從容不同,她是一等宮女,能入內殿近身伺候主子,若從容有了外心,豈不是很危險。
  傅清月心情不錯,懶懶地歪在軟榻上,倚著雲錦銀線的引枕把玩著手邊的白玉小獅子,「只是怕她當了別人的棋子。嬤嬤只管看著,若有問題也不用管,只來告知本宮一聲便是。」
  而下朝後,賀晟睿換了常服,聽聞傅清月回宮了,便沒有像往日一樣在乾正殿批閱奏摺,而是擺了帝王儀仗,往鳳棲宮而去。
  雖說賀晟睿並未開口,面色依舊平靜,可吳明德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他鮮有的急切跟愉悅。難道,皇上是對皇后動了真心?並非自己感覺的那般,只是喜歡和心意?
  一入鳳棲宮,滿宮奴才趕緊帶喜地磕頭行禮。只是賀晟睿根本沒心情顧及,更別說注意到剛剛收拾完,準備去正殿伺候的謹玉跟從容了。他神色漠然地從兩人身邊掠過,因為走得急迫,甚至還帶起了一縷涼風。
  鼻尖嗅到一絲龍延香,加上一抹亮黃掠過,從容只覺得臉頰發燙,心裡也很是緊張。不知皇上剛剛可有看到自己,可是會像在乾正殿一般,俊朗溫和。
  等了許久,吳明德才抖著拂塵讓大家起身。隨即,他又小跑著趕上賀晟睿的步子。要命哦,皇上步伐矯健,龍行虎步,哪是他這小身板跟得上的啊。
  趙嬤嬤聽到聲音,趕緊在殿前恭迎聖駕,心裡卻著急著沒法去內殿叫醒小憩的娘娘。若皇上惱了娘娘,那該如何是好啊。
  賀晟睿定睛一瞧,沒看到熟悉的身影,原本不錯的心情就有些陰鬱了,「皇后呢?」臉色肅然,微微有些不悅。
  「回皇上,剛剛娘娘用了御醫開的湯藥,說是乏了,就歇下了。老奴這就去喚醒娘娘……」趙嬤嬤不敢托大,趕緊解釋。心裡卻有些埋怨,早些時候也未說過來,這會兒娘娘才歇下來,要是叫醒了,還要勞累半日。
  賀晟睿聞言,邁步入了內殿。淡淡的藥味兒,雖然不明顯,但對於他來說卻熟悉得很。薛神醫可藥到病除,只是有個古怪的癖好,就是讓湯藥熬出來極為苦澀。偏生,就算是御醫也不敢輕易改了方子,因為其中每一味藥材的效用都能達到極致。
  從容見賀晟睿眉目舒展了,心中一喜,直接越過謹玉跟趙嬤嬤,上前兩步欲要服侍他,順帶著伸手想要喚醒自家娘娘。
  「行了,不必打擾,你們都退下吧。」賀晟睿自發地走到床榻前,輕聲吩咐道:「今兒晌午,朕就在鳳棲宮用午膳。」
  吳明德見狀,趕緊應了聲,然後跟趙嬤嬤等人退出內殿。當然,他也沒有錯過從容那一臉不甘的表情。只是,他聰明地不多言,畢竟這是皇后娘娘的地盤,輪不到他個奴才插嘴。
  賀晟睿坐在床榻邊上,許久才嘆口氣,靠在床轅之上思量起來。眸光幾經變換,終究是認命地看向榻上睡得並不安穩的女人。
  昨日,他招了薛神醫問脈,交談之間,薛神醫未有避諱地直接問他是為了哪家姑娘心焦。恍然之間,好似魔障被戳破,卻又像有人尋了棉被捂住他的口鼻,不讓他掙破一般。
  許是就如薛神醫所言,換作其他人,他怎會思量百遍,費盡心思地護她避開楊家風波?又怎會總想法子,要讓她眼中有了自己。
  若是別人,哪怕他寵幸過了,就算是身體契合,只怕他也不允許人落了他的臉面。碰上帶刺的、不順心的,只怕他早已丟棄到了一邊。就好像是養了寵物,有一日卻被寵物咬傷,那他還有何等心思去哄了牠。
  更何況是傅清月此去南疆,還被楊障囚禁過。雖然楊障無法羞辱於她,可到底是犯了帝王皇家忌諱,只要傳出去,只怕天下人都要質疑皇后清白了。古往今來,從未有過一個帝王能忍下這種事,而這其中卻不包括他。
  自他懂得人事以來,就不熱衷情事。更沒對哪個女人如此上心過,就算當初為了坐穩皇位,盛寵嘉貴妃,也不曾過多費心。
  於他眼中,後宮女人無有不同,不過都是些披著美人皮囊的蛇蠍,步步算計,彼此爭鬥,所以他素日裡也極少往後宮走。
  可偏生,現在他為了傅清月迷障了。近則憂,遠則怖,當真是罵不得、罰不得。
  賀晟睿突然想到當時傅清月中青紅娘毒昏厥之時,若當初不懂那份慌亂是從何而來,那如今他就明白了個透。
  嗤笑一聲,他何曾有過這種心情,就像是擔憂一切只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擔心焐不熱這個女人的心。
  「皇上?」傅清月迷迷糊糊地醒來。自從中毒之後,她每每都倦怠了,甚至連往日的警覺都丟了七八分。手指探入枕下,無意識地想要摸出那支金簪。
  賀晟睿自然注意到了傅清月的動作,心隨意動,沒等傅清月摸出金簪,他就拉住了她的手,翻身躺倒一側,柔聲道:「再睡會吧,等會兒朕叫妳用膳。」
  傅清月聞言,眉目舒展,再次沉沉睡去。一室靜謐,兩人親密地安然相擁。
  「呵呵……」賀晟睿輕笑挑眉,怎麼現在才想明白呢。皇后枕下終日放了利器,單憑這一點,就是不容的。
  許剛開始,他是因為不在意傅清月,又礙於傅家不欲責罰,或者在去南疆之時是為了讓她多一分自保的手段,那再回宮後,便是明晃晃地縱容了。
  傅清月的手隨意地搭上賀晟睿的腰,瞬間便讓他腦中各種念頭煙消雲散。正當他想回抱了傅清月,小憩一會兒時,吳明德卻躡手躡腳地進了內殿。
  「皇上,賢妃娘娘似乎是不好了,她身邊的青竹正在殿外跪著,想要請您過去瞧瞧。」吳明德的聲音很輕,生怕打擾到皇后娘娘休息,或是惹了帝王怒火。
  這些年,賢妃從未出過么蛾子,在吳明德看來也算是省心的。再者,畢竟是早些就跟在皇上身邊的,能從一個教導皇子行成人之禮的司寢宮女,一躍成為如今的四妃中的賢妃,可見在皇上心中也是有些分量的。這般不顯山、不露水的人,縱然無子嗣傍身,也無聖寵,卻也得罪不得。
  賀晟睿聞言一怔,似乎是想不起賢妃這號人物來。也是,自打回宮,他還未曾見過賢妃。就連前幾日,賢妃代理宮務,他也未曾跟她碰過面。
  可再想不起模樣,到底也是他的第一個女人,當初也曾有過困頓之時相互安慰的情分,縱然無愛,也該有些憐惜。
  賀晟睿起身,揉了揉額頭。吳明德趕忙上前為他更衣穿靴,然後小聲地跟著離開鳳棲宮。
  傅清月轉了個身,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然後,坦然入睡,就好像她真的不知道賀晟睿來過,也不知道他為何離開一般。還真是個多情帝王……
  清俊修長的身影筆直肅穆地立在鳳棲宮前,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自己如若這樣離開,再來時,只會遇上傅清月的冷眼。
  飛龍金團的衣袍在冷風中簌簌作響,腳下稍作停頓,賀晟睿就看向吳明德道:「你帶章御醫去瞧瞧,需要什麼自管去取,若是有尋不到的,便開了朕的私庫。」頓了頓,他又添了一句,「稍後朕跟皇后同去探望她。」
  言罷,他也不管周圍人是何表情,自顧自地轉身回到內殿。
  賢妃身邊的第二得用宮女青竹面上頓時煞白。自家娘娘剛剛起了爭寵心思,就想藉著皇后剛回宮給皇后個下馬威,也好保住手中僅有的一點宮權。可如今皇上這不冷不熱的態度,可不是明擺著根本不把他們夕瑤宮放在心上嗎。
  想到之前從宮人嘴裡聽說皇后娘娘美豔端莊,可如今看來,定然也是個狐媚子,不然哪能這般霸占著皇上?哼,當真是個妒婦,毫無容人之度。
  可不管青竹心裡怎麼不是滋味,如今也不敢抱怨,更不敢糾纏,行了個禮就匆匆跟著吳明德離開。
  寢室之中,傅清月因著錦被中的溫暖睡得香甜安適,烏黑發亮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身後,有絲絲縷縷的落在大紅金錯繡縐的蜀錦被面上,是說不出的妖嬈明媚。
  賀晟睿面上的生硬消散,他也不上去擾了她的睡眠,只舒適地坐在一旁瞧著榻上的人。
  「皇上喝茶。」從容見狀,眼疾手快地從謹玉手裡接過托盤,露出一個俏麗的笑容,身姿搖曳地上前探去。
  從容精心打扮後的容貌也顯出了幾分清秀可口,也不知是不是由於她髮間別著的粉嫩珠花給的錯覺,只讓人覺得嫩若嬌花,使人心悅。
  只可惜,賀晟睿的目光全在床榻之上那個妖精身上,半分不錯。不管傅清月愛不愛他,反正他是知道,這輩子,她是沒法子離開了。既然如此,他就有足夠的時間、足夠的耐心,讓她習慣待在他身邊。
  想到兩個人能走一輩子,他的眸光就越發地柔和、堅定。
  從容嘴角的笑僵了僵,見賀晟睿並不理會她,更沒瞧見她特意裝扮的樣子,心下一急。片刻之後,她端著茶的手一抖,茶水就自茶蓋與茶杯之間溢出,瞬間就浸溼了賀晟睿的衣衫……
  從容面上焦急,取了錦帕就上前去給賀晟睿打理,只是那粉面桃腮,泛著清香的身子忍不住地往前靠去。只要賀晟睿垂眸,便能瞧見她隆起的胸脯跟雪白的脖頸。
  如此雖不算活色生香,卻也別有一番美韻。
  從容眼波流轉,一副害羞模樣地悄然抬頭。原本她是想要自皇上眼中看到小意溫柔,卻不想一抬頭就撞入了一雙睿智、冷漠的眼中。
  賀晟睿眼中之間是駭人的厭惡,彷彿從容是個什麼髒東西一般。大概賀晟睿所有的溫和與耐心都給了傅清月,與不相干的人,他根本大度不起來。只是眨眼之間,從容就被他一掌摔在地上,連帶著那杯熱茶也砸在她身上。
  臉上的胭脂粉底全部被茶水沖開,用桂花頭油梳起的髮髻也歪斜開來,身上帶著茶葉子的碧綠宮裝,好不狼狽、難堪。
  傅清月睡得正迷茫,被這聲悶響跟從容疼的哼唧聲驚醒。她打著呵欠坐起身,透過珠簾看向下邊。
  只是一瞬,睡意全無,換而之的是了然的冷笑跟寒若冰霜的洞察。沒想到啊,從容是竟然如此沉不住氣,自己這正宮皇后剛剛回宮,她就開始勾引皇上。
  也不想想,縱然賀晟睿葷素不忌,可也不會在皇后回宮當日打了髮妻臉面。溫香軟玉也好,寵愛嬪妃也罷,但是他要是敢在皇后回宮當日,收了皇后身邊得臉面的宮女,那可就是好色了。
  只要不想被朝堂的言官沒事兒找事兒地堵心堵肺,他就得忍過這一天。
  「大膽宮婢,珠花玉簪是妳能佩戴的?當真是……」
  宮女、太監,尤其是跟在主子跟前的,個個都被教導過,一言一行都是有法有度。更甚者,妝容服侍都是有嚴格規制的。尋常時候,超出一星半點,並無大礙。可若有人存心挑剔,卻也是要命的錯處。
  只是沒等賀晟睿處罰的話出口,就被順勢起身的傅清月打斷了話頭。
  並非她心軟不忍,而是今天的確不是處置從容的時候。更不能讓賀晟睿越過她,處理了從容。
  「從容,下去吧。」傅清月容色平靜,並未在意從容慘白的臉色跟瑟瑟發抖的身體,揮手讓人退下。甚至不提她僭越的行為,就好似她並不是多麼特殊的一個人一樣。
  傅清月眸亮如水,清白的肌膚因著初初睡醒,還帶了些紅潤,便是往日的病態都少了一些。就算未有錦衣華服,都壓不住她身上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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