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僥倖重生,一不打小三,二不虐渣男,
哎,賺錢養家才是正經。男人?通通都去當布景!
只是她一介市井女子,那傳說中的煞神侯爺卻想娶她回去?
錦瑟霓裳勵志重生文,晉江金榜保證,錯過可惜!
施南生向她提親?鄭田娘以為自己在作夢,心目中像神一樣的男子,
竟開口向她提親!只是再震驚,她也依然保持了一絲理智,
這人提親不過是為了負責任罷了,而她剛巧是個能經營飯館、照顧家人,
掌管侯府估計也沒什麼問題的妻子人選。本來她是不想湊什麼熱鬧,
畢竟水深火熱的侯府,哪裡是她擺得平的。再說以色事人,怎麼長久,
縱然是天仙國色,也有年華老去的時候,何況她不過只是個尋常的市井女子。
可若是這一生總要嫁人,既然要嫁,嫁誰不是嫁,不如嫁他施南生。
第一章
很快來到位於東城的府邸,施南生從馬車上下來,看著眼前高大門楣上的「平西侯府」四個金燦燦的大字,他抿了抿嘴角。府邸還是他原來的將軍府邸,不過是換了牌匾。
封侯的時候,他還在西寧,牌匾還是他二叔代他領的。想起他那二叔,施南生皺了皺眉,壓下心裡的回憶。
這府邸賜給他兩三年了,他卻只是在兩年前回京述職待過幾天,陌生得很。倒是旁邊的別院,那是他原來的家,他在那裡度過十四年。
「這位爺,我們侯爺不見外客,您還是請回,改天來吧。」一個二十多歲,一身青衣小帽,瘦長的馬臉長著三角眼、薄嘴唇的青年,走近前躬身抱拳說道。
「嗯,如今倒好,我連自己的家門都進不了。」施南生嘲弄地說道。
「大膽,這就是侯爺,如今侯爺回府,還不趕緊開門。」杜宇惱他打擾了施南生,皺眉喝斥道。
「小的有眼無珠,沒認出侯爺,還請侯爺恕罪。」那人看轉過身的施南生,嚇得撲通就跪在地上。
他倒不是認識施南生,不過他認識施南生身邊的侍衛,這些天都是杜宇和田茁風來回傳遞消息的。
「本侯不怪你,去開門吧。」一身淺紫大氅、深藍長袍的施南生,負手身後面無表情地說道。
「小丁子,怎麼就你一個,那幾個呢?起來開門,通報一下說侯爺回來了。」田茁風上前問道。
「田爺,老趙去茅房了,我這就去開門。」叫小丁子的下人連滾帶爬地去開門,又一路飛奔地跑去通報,「侯爺回府了、侯爺回府了!」
「子恒啊,你生生是差點要了你老祖母的命啊!嗚嗚……」在老夫人的祥瑞院正廳裡,施老夫人抱住跪在腳前的施南生,號啕大哭。
「都是孫兒不孝,累祖母擔心傷心。」施南生抱著滿頭白髮的老祖母溫聲勸慰。
「娘,這是怎麼了?我這接著信就過來了。」清朗柔糯的聲音響起。
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帶著幾個丫頭,笑吟吟地從門外走了進來。
只見這位全身端的是彩繡輝煌,身穿玫粉錦緞繡蝶戀花的對襟褙子,一襲粉白色鏤金百蝶穿花的十二幅長裙,腰間懸著雙魚玉珮壓裙尾。飛雲髮髻上斜插兩支金累絲珍珠蝴蝶簪,周圍點綴著幾顆珍珠壓髮。耳戴鑲珍珠的蝴蝶墜,隨著說話時候微微顫抖,展翅欲飛,手上戴著對羊脂白玉鐲子,瑩潤微微,不用看就知道不是凡品。
鵝蛋臉型,丹鳳眼、柳葉眉,皮膚白潤,微翹的嘴角讓人看著總像是在笑。要是忽略她有些發福的身段和眼睛處的細紋,這絕對是位美人。
「玉蟬來了,子恒給你嬸娘見禮,這些年虧你嬸娘照看我和你妹妹了。」老夫人放開施南生,只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這女子就是施南生的二嬸,府裡人稱二老夫人,娘家姓柳閨名玉蟬。
「娘,大姪子他如今好好的,您該高興才是。他剛好,這麼讓他跪著再累著了怎麼是好啊,您倒是讓他坐下,好好歇息才是。」柳氏親自上前拉扶老夫人哄勸道。
「子恒給嬸娘請安,嬸娘這兩年辛苦了。」施南生起身後,朝著那女子深施一禮。
「都是一家人,辛苦什麼,你娘親不在了,我操心是應該的。你快坐下,看都瘦成什麼樣了,回頭嬸娘給你好好補一補。」柳氏微胖臉帶著慈愛的笑容,殷殷地看著施南生。
「不勞煩嬸娘,我挺好的。」施南生點頭坐在老夫人的下首處。
「勞煩什麼,我就是操心的命了,呵呵。琴蘭,妳們幾個過來服侍老夫人淨面。」柳氏笑吟吟地指揮道。
「子恒,怎麼就瘦得這樣,可是素餐吃不習慣?那廣濟道觀,祖母和你嬸娘去了幾次,可是主持都說道長吩咐了,說你需靜養,不見外客。國師仙風道骨,一定有他的因由,只是就苦了我孫兒了。玉蟬啊,妳趕緊去安排廚房,好生地整治一桌子恒愛吃的菜來。」老夫人重新淨了面,坐下覷著施南生的臉色說道。
「娘,我來的時候就吩咐下去了,子恒愛吃的紅燒魚、南瓜盅等都有。」柳氏笑吟吟地回道。
「嗯,妳辦事我向來放心,不過是白囑咐一句罷了。」老夫人滿意地笑笑。
「讓嬸娘費心了,只是怎麼不見幾位妹妹?」施南生微微掃了一眼。這屋裡只有祖母、柳氏和一些服侍的丫頭、婆子。雖說他回來得突然,可是妹妹住的是離祖母最近的海棠苑,都一刻鐘過去了,其他人到不了,按理妹妹該到了啊。
「你弟弟、妹妹想你想得苦,這不,我接到信都派人去請了,過會也都該過來了。」柳氏拍手笑道。
施南生見她還是那樣,眼裡只有她自己的孩子。不由得心下煩躁,沒去接她的話,而是轉頭看向老夫人。
「祖母,顏卿呢,可有人去通報?」施南生淡淡地問道。
「哎喲,是啊,這孩子天天念叨你,每日都來我這裡等,今天怎麼還沒來?」老夫人這才發現小孫女沒來。
「侯爺,婢子接到信就派人去請小姐了,也該到了啊。」老夫人身邊的一個婆子出聲回答。
「那我去看看她好了。」施南生說罷起身。
「郭家的,妳再去看看,這丫頭,磨蹭什麼呢。」老夫人皺眉說道。
「哥哥,我在這兒呢。」沒等那婆子動地方,門口傳來一個怯懦的聲音。
「顏卿,妳怎麼不進來?」施南生聞言猛地起身,大步過去,看到門口有個小腦袋探看著。
「哥哥,你別出來、別出來,我看一眼就走、我看一眼就走。」小女孩怯生生地急道,用雙手蒙住自己的臉。
「顏卿,妳臉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不成?別怕,有哥哥在,妳什麼都不用怕。」施南生拉著妹妹的手,難得的表情溫和。
「哇,哥哥,我臉沒事,我是不敢見你,我想偷偷看看你就好。」長相秀美的小姑娘聽到施南生急切的問話,終於放下雙手,看到施南生著急的樣子,不由得撲到施南生的懷裡大哭。
「顏卿,不哭了,怎麼了?還不敢見哥哥,可是不想我啊。」施南生安撫地抱著施顏卿溫聲細語。
「是不是因為我,你才受的傷?我命硬,不光剋父剋母,如今連哥哥也剋。嗚嗚,哥哥,你會不會以後就不管我了?」
小丫頭哭得一臉是淚,陪著她的那個丫頭也是淚流滿面,卻還是上前給施南生施禮,「絲絲見過侯爺。」然後安慰施顏卿,「小姐,您怎麼又說這個,侯爺他不會的,他不是那種人,那種話您以後不要聽才是。」
「胡說,絲絲,回去查查這是誰編造的。」施南生眉頭一皺,神情凌厲起來。
「婢子遵命。」身體高挑的絲絲一身素淡的月白襖裙,頭髮只插了支銀簪,讓她天生麗質的容貌更顯妍麗。
「哥哥、哥哥,你別讓絲絲姐問了,都是我不好。」施顏卿哭得氣噎語澀。
「顏卿,妳是我唯一的妹妹,是這家裡最尊貴的主子。以後再有人胡說八道,直接攆了去可好?」施南生柔和的嗓音,說著不柔和的話語。
「顯見得是親哥哥、親妹妹,這怎麼在門口說起來了。呵呵,顏卿,妳哥哥身體不好,妳還不扶他進來歇著。」柳氏這時候走了過來說道。
「顏卿見過嬸娘。」施顏卿看到柳氏,慌忙起身。
施南生看到這一幕,微皺了下眉頭,他怎麼覺得自家的妹妹好像很怕嬸娘?這是他的府邸,妹妹是府裡的女主人,嬸娘只不過是暫住的客人。可如今怎麼好像倒過來,嬸娘反客為主了。
「哎喲,這可是怎麼說的。顏卿,妳哥哥回來是喜事,妳哭成這樣,還以為咱們家出什麼大事了呢。」柳氏笑吟吟地過去要挽住施顏卿,她一頓,躲了開去。
「嬸娘,二年前我就說過。以後不許這府裡出現什麼命硬、命軟的話,可如今怎麼還是有人在說,還到顏卿面前去說,這樣的人如何能留在府裡,找出來,攆了去吧。」施南生神情冷厲地說道。
「哎呀,這是誰這麼嘴碎,胡說八道的,顏卿告訴嬸娘,嬸娘絕饒不了他們。」柳氏覺得施南生凌厲的神情好像要殺人,感覺渾身都被一股冷氣罩住了。
「是四小姐說大小姐命硬,最好不要見侯爺,不然是要給侯爺帶來災難的。」絲絲在一旁忽然說道。
「是玉卿?她今年多大,不過十二歲,哪裡懂得這些惡毒的東西。」施南生臉色驟變。
「絲絲,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柳氏看施南生渾身冷氣直冒,不由得心裡一驚,暗罵自己的女兒,那個蠢貨,嚇她做什麼!
「不怪絲絲姐,是我告訴絲絲姐的。玉卿她說,我這樣的人,嗚嗚,最好不要出門,嗚嗚,出門就害人,嗚嗚……」
「那死丫頭是個沒心眼的,不定聽那個下人胡說八道就學了去。顏卿好孩子,別哭了,妳哭得嬸娘心都碎了,回頭嬸娘重重罰她。」柳氏強笑著哄勸。
「嬸娘,顏卿還小,這些年多承嬸娘照顧了。只是命不命的,我不想在府裡再聽到這樣的言論,還請嬸娘和妹妹們說一聲。」施南生扶著施顏卿坐到暖炕上,聲音清淡地說道。
「行了,都是小姊妹們在一起說笑,一時好了,兩天惱了的,惱的時候什麼不說,都是有口無心的。顏卿這孩子心思重,顏卿啊,以後有什麼和祖母說,別藏在心裡。何況妳是姊姊,就該多讓著些妹妹們。」老夫人皺著眉頭,看著哭哭啼啼的施顏卿。
「絲絲,妳也是,小孩子們口沒遮攔不懂事,妳都十八了吧,難道也不知道給顏卿小姐分說分說,她不是一向最聽妳的話嗎。子恒啊,你這個丫頭啊可是個聰慧的,看你房裡沒事,這不把你妹妹房裡的事情都管了。」柳氏也不等別人說話,就把問題轉移到一直哄勸施顏卿的丫頭身上。
「行了,多大的事情,也是這孩子心思太重,想得多些。今天是妳哥回府的好日子,就是委屈也不該哭成這樣,沒的喪氣。」老夫人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她倒是忘了,剛剛她自己也是痛哭流涕的。
「我知道了,呃,以後不敢了。」施顏卿強忍著坐在那裡。
「顏卿,妳也是大家小姐,不要有點事情就哭哭啼啼的。妳身邊的丫頭都哪裡去了,怎麼一個都不見?絲絲妳怎麼在她這兒,那子恒房裡的事情可都安排好了?」老夫人看向絲絲,皺著眉頭問道。
「回老夫人,侯爺需要的物品天天都重新準備的,如今藍葉在房裡守著呢。小綠被玉卿小姐叫去還沒回來,冬兒來找我,說小姐哭得不行,我才過去看看。我怕小姐哭壞了,就讓冬兒去熬安神湯。聽說侯爺回來,就帶小姐過來,只是小姐死活不肯進來,是絲絲自作主張踰越了,還請老夫人責罰。」絲絲跪在地上低頭回道。
「哎喲,這事我知道,玉卿那個丫頭,相中小綠打得一手好絡子的手藝,昨個就說想借她給那個玉珮打個梅花形的絡。」柳氏神色有些尷尬地說道。
「既是玉卿喜歡,小綠就給了她吧,回頭我再給顏卿找兩個丫頭。絲絲,送小姐回房,這幾天妳就陪著她吧。」施南生的聲音越發淡了起來。
「你這孩子,都是祖母不好,害你剛回來就要操心這些內宅的事情。顏卿的個性也懦了些,多大點事情,還值得哭成這樣,妳這樣,妳哥哥得多擔心,還得以為妳受了天大的委屈。就是玉卿不懂事,看在妳嬸娘照顧妳二年的分上,妳也該讓著些她才是。」老夫人也看出施南生的不快。
這個孫女受欺負,她不是不知道,看施顏卿受委屈,她也心疼,只是一看到施顏卿就會想起早逝的兒子,她那麼優秀的兒子就那樣沒了。所以有時候明知道那兩個丫頭欺負施顏卿,她也裝作不知。
「顏卿省得了,哥哥,晚些我再過來。」小姑娘依依不捨地隨著絲絲往外走。
這時候,外面衝進來兩個十多歲的女孩,天真爛漫、衣衫靚麗,笑嘻嘻地喊:「大哥、大哥,你回來了!」
跑進來的兩個女孩都是頭梳丫髻,戴珍珠髮箍、插珊瑚髮簪,都是粉紅襖月白裙。
左邊的小姑娘個子高挑,身形纖細,白嫩的瓜子臉上長著兩道細長的柳葉眉。眼睛細長,眼尾上挑,唯一不足的是鼻梁有些塌。年齡看著和施顏卿差不多,雖然容貌看著比施顏卿差些,可是整個人看著清爽俐落,眼神清亮靈動,一看就是精明的孩子。
右邊的容貌和柳氏很像,只是年齡尚小,眉眼還沒長開。大概整日都在外面跑,她的膚色微黑。緊緊繃著的小襖,一坐下來,腰腹間更是繃得鼓鼓的,圓圓的臉蛋、雙下巴……呃,這位是個小胖妞。
「玉卿,帶著鳳卿亂跑什麼,一點規矩都沒有。還不過去給姊姊跪下道歉!」柳氏喝道。
她看施南生那張越來越陰沉的臉,不由得心驚肉跳。這位別看著瘦弱,她可是聽老爺提起,那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正心裡暗罵,吵架哪天不好,怎麼趕在今天,就看到自己的女兒跑了進來,她眼睛一立,衝著那兩個女孩就罵了起來。
「娘親,您這都說的是什麼?」左邊的小姑娘腳一跺,羞憤地問道。
「妳個沒規矩的,天天都和妳說,妳大姊姊細瓷一樣的人,妳說話、做事都該小心些。妳偏不聽,非說看姊姊一個人太孤寂了,可憐,想陪姊姊一起玩笑,讓她開心些。如今玩笑大了,看妳把姊姊氣成什麼樣了。妳都胡謅些什麼,讓妳姊姊哭成這樣。」柳氏劈頭蓋臉一頓罵。
「我、我沒說什麼啊。」施玉卿睜著不大的眼睛,一臉茫然委屈。然後她轉過身去對著施顏卿,有些詫異地問:「大姊,到底怎麼了,妳眼睛怎麼這麼紅?因為小綠嗎?我馬上就讓她回去。妳不同意就當時說啊,至於妳哭成這樣嗎。」
「就是,大姊,妳哭什麼,我姊她也是為妳好。妳不是看妳親哥回來,就想惡人先告狀吧。都是姊妹,幹什麼這樣。」小胖子施鳳卿也在一旁搭腔。
施顏卿這幾年讓這兩姊妹捉弄得都怕了,一時間只是抽抽搭搭地說不出話來。旁邊的絲絲急得只扯她袖子,她身為一個下人,現在這場合是不適合說話的。
「子恒、玉蟬,什麼大事,小孩家那有不拌嘴的,好好的日子,可別為這個壞了氣氛。」老夫人皺眉看看,表情輕快的施玉卿、愁眉苦臉的施顏卿,相較之下,她自然更願意偏幫施玉卿。誰家大喜的日子裡,喜歡看哭哭啼啼的場景,這還是因為施南生在家,不然她早就批評施顏卿了,身為大家小姐,動不動就哭哭啼啼,沒的讓人喪氣。
「娘親,這哪行,不說明白了,大姪子還不得以為他不在家這幾年,妹妹們整日欺負姊姊。再說,這丫頭像個沒籠頭的野馬,心善卻是口沒遮攔,再不管,以後不定言語不當,又得罪什麼貴人呢。」柳氏看施南生還是不說話,只好又說道。
「胡說,我的玉卿可不是妳說的那樣。行了,玉卿啊,給妳姊姊賠個不是,以後不許提什麼命啊、運啊的。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這個妳要謹記。」老夫人的話讓施南生的眉頭皺了起來。
祖母對妹妹還是這樣,不是不喜歡,只是總認為爹娘的死與妹妹的出生有關。雖然當年娘親確是因為生她難產而去,爹爹又因為思念娘親鬱鬱而終,可是這和無辜的妹妹有什麼關係。
「祖母、大哥哥,容玉卿明稟,那些話不是這樣的。」小姑娘撲通跪下,眼珠轉了轉就紅了,眼淚一滴滴地落下來,「昨個我去大姊姊房裡,想借小綠給我打個絡子。看到大姊姊又在垂淚,就順口說了句,大家都在給大哥哥祈福,妳這樣哭,豈不是咒他不好。我也是為了大哥哥的身體,如果我錯了,還請大哥哥責罰。」
「妳、妳胡說,妳不是這樣說的,妳說……」施顏卿訥訥地分辯,一時情急,臉漲得通紅。
「大姊姊,我可說錯了什麼,妳當時難道不是在哭?我們都認為大哥哥能好起來,就妳覺得大哥哥好不起來,才日日啼哭。」施玉卿的伶牙俐齒讓施顏卿無言以對。
「什麼大事,都是小孩子家,口沒遮攔。玉卿乖,妳起來,這個事情我作主,誰都不許再提。」老夫人頓了頓,說道。
施南生對著一臉期待的絲絲,「顏卿,妹妹都來了,妳先不要回去了。絲絲,妳幫她梳洗一下,坐我身邊來。」他皺眉,施顏卿也是太愛哭了,心思還重,這性子如何能不受人欺負。
「四妹妹起來吧,地上冷。我回來得匆忙,行李還沒打開,回頭我讓人把禮物給妳送過去。」施南生溫和地對著地上一直跪著不起來的小姑娘說道。
他是誰,別看他年齡不大,可統帥好幾年了,對於施玉卿的睜著眼睛說瞎話,他開始就聽出來了。
嬸娘的先聲奪人,有意在眾人面前發作施玉卿,逼他和妹妹退讓,他哪裡不知。不論對錯,這些人欺負他唯一的妹妹,本想就讓施玉卿那麼跪著,可是看施玉卿的伶俐機變與那天救他的女孩倒有相似的感覺,心一軟,就開了口。
「謝大哥哥惦記,妹妹只求大哥哥能平安歸來,咱們全家在一起,讓祖母日日能得歡顏,玉卿足矣。」施玉卿在丫頭的攙扶下起來,仰起還帶著淚珠的臉蛋,開心地笑道。
「都是自家姊妹,顏卿性子軟,妳們日後多擔待些。」施南生耐著性子說道。
他可以一人面對百萬大軍而面不改色,可面對後宅這幾個女人,他就有些手腳無措。本來身體就不太好,一時間被這頓吵鬧弄得心煩氣躁。
很快施顏卿重新梳洗過,坐到了施南生身邊,「哥哥,是我不好,你第一天回來,就讓你為我操心。」
「好了,沒事了。多大了還這麼愛哭,看妳可怎麼嫁得出去。」施南生故作輕鬆地說道。
這頓吵鬧他心裡明白,他妹妹這虧吃定了。就從施玉卿一直都沒理會施顏卿的情緒,祖母又如此偏袒,他就知道,平時必然比這還厲害。只是今天他第一天歸家,如果和個孩子計較傳出去,不知道內情的豈不是說他們兄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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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陸續續的,施家各房的人都聽到消息,慢慢客廳裡的人多了起來,問安的、討好的,沒人再關注這些小姊妹的事情,這場風波就這樣稀里糊塗地過去了。
等他二叔和弟弟們回來,酒席已經備好,大家入席開宴,這一鬧就到了深夜。
「茁風,明天去查查,初一那天救我的女孩是哪家的。」施南生撫著額頭,對身後的人說。
白天看到施玉卿時,他就想起那個救他的女孩,看著比妹妹還小,卻有著那樣的氣度和臨危應變的才智,要是妹妹能和她一樣,那他去哪裡就都放心了。
「屬下遵命,天晚,您也早些回去歇著吧。」田茁風輕聲說道。
他是真心疼他們侯爺,這一天就沒消停,又是喝酒,又是拖著聊天,偏老夫人高興也不阻止,直鬧到現在。可是除了顏卿小姐一個勁傳信給他,讓他給侯爺擋酒,其他人就沒把侯爺當病人。好不容易散了,侯爺又非要到這邊空無人煙的海棠閣裡來坐著。
要知道侯爺的身子,這一個月來,那毒可是把他折騰得不輕,如今比從前瘦了何止二十斤。趙大壯縱然是解了毒,出了道觀,可如今還臥床不起呢,也就他家侯爺要強,人前裝得跟沒事人似的。
「我不累,你去吧,我再坐會兒。」看著窗前那一樹海棠的暗影,又轉身看著牆上的那幅畫,施南生陷入深深的回憶。
吱呀一聲,外面院門被打開了,施南生猛地坐起。
「侯爺可是在裡面?絲絲給您送宵夜來了。」門外傳來清脆嬌嫩的聲音。
「進來吧。」也就是她能知道他在哪裡了。想到這個女子,施南生覺得恍然還是娘親在的時候,那年娘親在病榻上,對自己說,她叫絲絲,以後讓她服侍你。
「這是醒酒湯,小姐睡了,我去做的。侯爺喝喝看,可還合口味?」
還是一身素淡服飾的絲絲,可頭髮明顯是重新梳過的,燈下看,更是明眸皓齒,眼波流轉。
「嗯,挺好喝,妳放了梨子在裡面。」施南生笑著說道。
「每年我都準備梨乾,等侯爺回來,好給您泡茶喝。」絲絲微笑著說道。
「過來坐下,白天人多,也沒顧上妳,藍葉呢?」施南生拍著身邊的椅子說道。
「就是藍葉找我說,散席了,可侯爺不知道去向,又不敢去老太太那裡問,就找我去了。我猜侯爺必定在這裡,我也常常來這裡看看的。」絲絲安靜地坐在施南生的旁邊。
「小姐的事情,妳怎麼不早和我說?走的時候我是怎麼叮囑妳的。」施南生放下碗。
「婢子不識字,每次都讓小姐寫,可小姐都忍著,怕侯爺擔心,一直都是報喜不報憂。我也擔心影響了侯爺的心情,只天天盼您回來,沒想到您這一走就是兩年。
二房兩位小姐欺負我們小姐的時候,就是老太太都偏幫她們,只是她們雖然過分,卻沒在飲食衣著上剋扣過,婢子也沒資格說什麼。今天實在是太過分了,婢子才……」絲絲有些說不下去,眼淚卻撲簌簌地掉了下來。
「妳受委屈了,當年我也是拗不過祖母。」施南生拍了拍絲絲的肩膀。
絲絲臉色緋紅,順勢靠在施南生的身上,「婢子本不該說這些,可是老夫人如今實在是太……那年侯爺是如何離家的,老夫人心裡都是知道的。那時候他們都躲得遠遠的,可是您功成名就了,他們就……」絲絲慢慢地沒了聲音。
「妳也不用怕,這兩年我大概就不會走了,祖母年齡大了,我不想她老人家傷心。晚了,我還有點事情,妳回去吧。」施南生拍拍絲絲,笑著說道。
「讓我陪著您好嗎,兩年多了,婢子到現在還以為這是夢呢。」絲絲有些失望地說道。
「今天我要陪爹娘,明天晚上吧。」施南生看著牆上的畫,淡淡地說道。
想起爹爹的痴情,他皺了皺眉。世人提起爹娘,都說他們鶼鰈情深,不離不棄。爹爹一生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為了娘親,連官職也不顧,最後拋棄年幼的兒子、襁褓中的女兒,追隨痴戀的女人去了。
他喜歡娘親,也喜歡爹爹,那十年是他最快樂的時光。可是爹爹離世帶給他的何止是災難,爹爹生性清高,花錢散漫,留給他的只是一櫃子書畫。想起當年族學裡人的嘲笑、岳家的嫌棄,一怒之下,他棄文從武。沒人知道他吃了多少的苦,堂哥只是個小小的校尉,幫不了他什麼,從小兵做起,在硝煙瀰漫的戰場上,一次次地僥倖生還。
晚宴前,祖母單獨和他說,子恒啊,如今你也大了,祖母也老了,你也該娶房媳婦管這個家,照看教養你妹妹。
他這些年一直不肯提婚事。上陣打仗,他從不皺眉,可是這婚事,他卻總會想起自己的爹娘。他不知道爹爹的痴情對不對,他雖然希望爹爹只喜歡娘親一人,可是爹爹為了娘親,不顧兒女抑鬱而亡,是不是太過了?
他不想學爹爹的痴情,兩年前回府的時候,他收了絲絲。絲絲是娘親給他的,可是要是娶妻,絲絲怎麼辦?不娶,府裡沒個名正言順的主母,以後他在出外征戰,施顏卿豈不是更受委屈。
看著絲絲有些難過的背影,他想起剛剛回答祖母的話,就依祖母,孫兒聽祖母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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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十年的春天,是一個熱鬧的春天。這一年,軍事上,從西寧平定,平西侯進京獻俘,到皇上龍顏大悅,免除西寧周邊地區三年賦稅,以利修復經年戰火洗禮的西寧各郡。
這一年的春天,內宅女子的關注點從醇郡王府選嫡女沖喜,到康王殿下選妃,其中最讓京城閨秀在意的,卻是平西侯爺施南生的婚事。
從最初施老夫人給長子嫡孫小侯爺選妻,到不知道從哪裡傳出施南生命硬剋妻、冷血無情、殺人如麻,世人都稱他為煞神。從各路閨秀蜂擁而上,到各家都避而不談自己閨女。
當然也有不怕死的往上衝,那些醉心於名利的,為了攀上侯爺的大腿,誰還在乎個把閨女,可那些人家的女子,哪裡能配上侯爺。最後不知何事以致於老夫人病倒,平西侯爺的婚事不了了之。過了端午,侯爺選妻之事漸漸湮沒在塵囂中。
鄭田娘的百香居,正是這些市井流言的集散地。鄭田娘也曾經想過專門去施家答謝救命之恩,後來發現自己的這個想法太可笑。首先,施南生是什麼人,哪裡會記得這些;其次是她如今的身分,是個人都會以為她是藉機攀附。
她約束鄭昌柏,不許把被救的事情說出去,也不許他總是打聽施南生的消息。關於侯爺選妻,鄭田娘只是當作故事來聽。他娶誰和她都沒關係,本著報恩的心裡,她只是關心他的身體,只要他平安康健,那她初一、十五的上香禱告就沒白費。
這天,臨近六月,天氣悶熱,據老點心師傅說,這是要下雨的徵兆。可到了下午,這雨也沒下。
「李師傅,這些都在這裡了,天氣熱了,少做些,免得壞掉。」鄭田娘和點心師傅交代那些配料的使用。
「妳可是真細心,難為老闆在哪裡請到妳,小小年紀,做事這樣穩妥。」胖得眼睛都快沒了的李師傅笑呵呵地說道。她今年有四十多歲了,不知道年輕時候經歷了什麼,據說一直都沒嫁人。
「瞧您說的,和您比,我差得遠呢。今天我娘不太舒服,我這就回去了。」鄭田娘摘掉圍裙。
「回去吧、回去吧,這裡妳放心。我一家子三代都在劉家做事,少爺早就交代過了,偏是妳總不放心。」李師傅慈愛地對鄭田娘說。
她是真心心疼這個小姑娘,不過十二三歲,就要出來討生活。雖然她多少看出來,這店裡的事情都是小姑娘說了算,可是還是心疼。也知道鄭田娘如今正在孝期,要是父母雙全、家境好,這樣的年齡的女兒本該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繡嫁妝準備出嫁的,怎麼會如此奔波勞累。
鄭田娘說完,又到前面去看看,因為她對這裡不熟悉,店裡大部分人都是劉春熙幫著請來的,掌櫃的也是。
「孫掌櫃,那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事,劉少爺一會就會過來,找他就是。」鄭田娘早上看到劉春熙,與他說好自己下午要早走的事情。
「小姐妳放心,老朽在,不會有事的。」孫掌櫃是知道鄭田娘的身分的,知道這個店她就是店東,只是因為是未出閣的閨秀,才一直不公開的。
鄭田娘前些天忙著端午節的各色點心的配料,一直都沒怎麼休息,這幾天又忙著和李師傅弄些冰涼可口又不傷脾胃的點心,早來晚走,她那本就單薄的身子更單薄了。
看到外面馬車已經在等她了,就戴上遮面的帷帽出門。自從那次出事後,為了避免再出類似意外,鄭田娘請劉春熙幫忙雇了輛馬車,每日接送她和鄭昌柏。坐在馬車裡,又累又睏的她,都感覺不到天氣的悶熱,一路瞌睡到家。
下車後,鄭田娘閉著眼睛開門,卻被院裡的笑語喧譁驚到了。
「田娘啊,快過來,妳看看誰來看妳了。」張氏高興地在那邊招手說道。
井媽媽一路迎了過來,接過她手裡的包袱和帷帽,然後扶著她低聲說:「田娘,說是妳淮安的鄉親。」
鄭田娘微微點頭,「多謝嬤嬤提點。」
那日後,井媽媽就留在她們家,因為井媽媽已經脫了賤籍,鄭田娘就不肯讓她叫自己小姐,只肯讓她叫自己小名。而且井媽媽也不要他們的月錢,有的時候還往他們家買東西。反倒她自己的女兒那裡很少去,鄭田娘從沒見過她娘嘴裡的紅秀,想來人富貴了,心也就變了吧。有著井媽媽陪著張氏,她在外面做事也安心,日子就這樣過著。
「這閨女,半年沒見變化真大。這要是在大街上,我可不敢認。瞧這水靈靈的,這氣度、這樣貌,就是大家的小姐也比不了啊。」爽朗的笑聲讓鄭田娘徹底清醒過來。
她一看來人,頓時驚住,然後一臉驚喜地衝了過去,「大娘,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啊?」鄭田娘上前一把抱住那個身材高大的女子,親暱地問道。
「呵呵,好丫頭,我還以為妳不認得大娘了呢。我都來了有些日子了,這不剛整理利索,就打聽著,摸到你們這裡了。」崔大娘還是那樣拍手打掌地說話。
鄭田娘打量了眼,崔大娘一身乾淨的灰綢布大衫,頭髮還是用布巾包著,神情氣色看著都還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全家都來了,那他們家的房子怎麼辦了。她掃了眼,旁邊坐著的崔浩和崔賢如今已經站了起來。
「大妹妹回來了,昌柏兄弟什麼時候回來?」崔浩還是憨厚地笑著。
「雲裳妹妹,這一向可好?」一身月白色竹布長袍的崔賢,溫雅地問道。
「見過崔大哥、崔二哥,昌柏一會就該回來了,車夫去接了。我還好,怎麼不見崔大叔?」鄭田娘笑著和崔浩、崔賢見禮,然後問道。
「他在家裡拾掇些桌椅,我就由秀芝帶著來你們這裡了。」
鄭田娘這才發現張氏旁邊還坐著個年輕女子,鵝黃色的絹絲通袖對襟褙子,腰繫挑線白綾八幅裙,頭戴金釵、手戴玉鐲,眉畫遠山,唇塗丹紅。這樣精緻的女子,看著有些面熟,可一時卻是想不起。
「妳這孩子,忘了那次我們去妳崔大娘家見過的秀芝表姐嗎,怎的隔了這些日子,就不記得了呢。」張氏笑著介紹道。
「呵呵,秀芝表姐好,那不是如今表姐變得又年輕、又漂亮,我有些不敢認了嗎。」鄭田娘上前給崔大娘的姪女行禮。
「好妹妹,我實在不知道你們一家子都在這裡,恕我不知,沒早點過來看看嬸娘和妳。」那女子起身拉住鄭田娘,笑著說道。
「表姐幾時來的京城?要是比我們晚,是我們失禮才是。」鄭田娘微笑著回道。
「哎喲,妳們兩個,可別這樣文謅謅的,我老婆子可是受不得這個。田娘,妳表姐是開年隨著婆婆來到京城的,比你們晚些。」崔大娘拉著鄭田娘,滔滔不絕地說著。
「娘,妳看妳,雲裳妹妹剛剛回來,看著累得很,妳倒是讓她坐下喝口水,再說也不遲啊。」崔賢眼睛晶亮地看著鄭田娘,然後笑著跟他娘提議道。
「呵呵,看我,都反客為主了。咱們都坐下,慢慢說、慢慢說。」崔大娘這才發現剛剛都是坐著的人,如今都站著呢。
「大娘,妳說的可是平西侯爺身邊的田茁風侍衛,是表姐夫?」鄭田娘一愣,忽然想起上次看到的那個侍衛,他說,別叫我大爺,我叫田茁風。
「怎麼,你們認識?」秀芝愣了下。
「呵呵,哪裡,我只是常聽店裡來吃飯的人提起。」鄭田娘笑著回道,難怪那天聽著熟悉,原來是那次秀芝大哭時候提起過的。
「可不是,那段時間,侯爺的親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連我們家一度都是過來打聽消息的人。」秀芝看了眼一身素淡,頭髮一絲飾物都沒有的鄭田娘。又看了眼一直盯著鄭田娘看的崔賢,抿唇笑了笑說道。
「那到底定了誰家?」女人天性八卦,鄭田娘也是如此。
「老夫人都氣病了,還定什麼。不知道哪個爛嘴的,傳出去那些個閒話,別的還好,就是剋妻這一條讓人生氣。」秀芝皺著眉頭說道。
「嗯,我也聽說過,侯爺曾經有過未婚妻,原先快要成親了,忽然就沒了。」鄭田娘想起老太太的話。
「我家那口子說了,實情根本就不是那樣的。據說,那家的女子本就有心悸的毛病,那時候又聽到爹娘因為侯爺家事不好了,要退親,急切間,因不想退親,被她爹打了下,惱怒下才抑鬱而終的。不過這些都是府裡流出來的,具體的只有侯爺和老夫人知道。」
「莫談他人事,免得惹是非。」崔大娘忽然回頭說了句。
鄭田娘心裡一震,崔大娘看著粗枝大葉的,想不到如此謹慎。反觀她自己的娘,看著謹慎,可是做事卻是粗率得很,不然老太太也不會那麼快就沒了。
「對對,妳大娘說得對,隔牆有耳啊。呵呵,賢哥,明年該下場大考了吧?」張氏笑著問崔大娘。
「可不就是想參加明年的大考。我說他還小,學的那點東西哪能行,可賢哥說他學院的院長說他應該試試,要是能得到什麼大儒指點,就更有把握了。剛好他表姊夫又來信說可以求侯爺說說,讓賢哥進國子監。去學院問,人家都說是個好機會,可讓他自己來我又不放心,索性就全家過來看看這京城,以後就是死了,咱也是到過京城的人了。」崔大娘笑著說道。
「半年不見,這孩子越發的文質彬彬了。這要是老鄭還在,知道賢哥能進國子監,他得多高興。」張氏說完,神情黯淡。
「哎,鄭先生多好的人啊,可惜了。妳也別傷心了,好在妳還有這兩個孩子,看這閨女,多貼心,到底妳是個有福氣的。」崔大娘也黯淡了神情。
「大娘,你們住在哪裡?改天我和我娘還有弟弟過去看妳。」鄭田娘看氣氛沉悶,趕緊問道。
「如今住在妳表姐處,可他們的房子也不寬裕,正打算找房子呢。我聽妳娘說,妳如今在一間點心店做事,能不能給大娘也找一個?這京城簡直就是燒錢的地方。妳說說,就是掏茅坑的都要錢,這是什麼世道。」崔大娘皺著眉頭,形象的比劃讓鄭田娘看著直發笑。
「娘,妳這是幹什麼啊,雲裳她才多大,哪裡還能給妳找事做。再說,妳這個年齡了,就是要掙錢,也該我和大哥去才是。」崔賢皺著眉頭。
「娘,我和爹去找活,妳在家給我們做飯就好。」崔浩黑紅的臉膛上帶著一絲不好意思。
井媽媽在一旁笑道:「您是個有福氣的,看您這兩位少爺,個個都是孝順的。」
「大娘,妳要是不嫌棄,就到我們那去,幫我管廚房吧。」鄭田娘思索了下說道。
鄭田娘一直都是自己前臺、後廚地跑,不然她也不會這麼累。一直想找個人,可是都沒有合適的,井媽媽倒是合適,可是年齡大了,再說她娘過了年因為老太太去世傷心過度,一直身體不好,身邊需要有人照顧。崔大娘人一向爽朗大方,在淮安的時候,與村子裡的人都相處得很好,剛剛看著人也謹慎得很,管個廚房應該是沒問題的。
「哎喲,閨女,還真有啊,呵呵,好,妳就放心,有大娘在,妳就什麼都不用管了。」崔大娘驚喜地說道。
「雲裳,妳別勉強,我娘她就那樣性格,直來直去的,妳才多大,哪裡能作東家的主,妳別為難自己。」崔賢臉色微紅,有些懊惱地看著鄭田娘說道。
「崔二哥,不為難,我看到大娘打心裡高興,以後大娘在我身邊,我就更加自信了。二哥進了國子監,可是要努力喲,我就期盼著二哥金榜題名了。」鄭田娘笑吟吟地說道。
看著鄭田娘如花一樣的笑容,崔賢神情有些恍惚,眼神更亮了些,「多謝雲裳妹妹,借妹妹吉言,我一定全力以赴。」
「大娘你們先聊,我去做幾個小菜,給大娘接風洗塵。」鄭田娘笑著起身。
最後,不光是崔大娘去了百香居,連崔浩也去了百香居幫著採買物品。
◎ ◎ ◎
這天,施南生從城外的大營回府途中,忽然放慢馬速,轉身問向杜宇和田茁風,「給杜小姐的禮物都送去了嗎?」
「都送去了,杜小姐說,不是什麼大事,請侯爺不要放在心上,不值得您送如此重禮。我也和村裡的里長打了招呼,說了侯爺的意思。您放心,以後不會有人去找杜小姐的麻煩的。」杜宇回道。
「那就好。陳瀚去哪裡了,沒查出來嗎?」想起那個男子,施南生皺起了眉頭。
「他失蹤得太突然了,一點線索都沒有。杜小姐又什麼都不說,屬下也不好做得太明顯。不過屬下倒是發現郡王也派人私下裡尋找,看樣子也是沒有頭緒。」田茁風回道。
「算了,不要找了,杜小姐還在氣頭上,過段時間再說吧。他一個養尊處優的世家子能走多遠,不定那天沒錢了就回來了。」施南生想起那個大眼睛的女子,嘆口氣說道。
無論如何,他都沒想到,看著不過十歲左右和施顏卿差不多的她,小小年紀的她竟然已經成親。而且還是醇郡王世子的沖喜新娘。陳瀚此人,他沒什麼印象,只是聽說因為和人爭捧一個戲子,被打得昏迷不醒。
那天他去施家,聽說他為了個丫頭大的孩子就要休了正妻,就覺得此人腦袋有問題,後來知道他就是杜梅影的夫君,很是替她不值,那樣一個混世魔王,如何能配上玲瓏剔透的杜梅影。只是木已成舟,他一個大男人,哪裡有資格摻和人家夫妻間的事情。如今走了就走了吧,讓杜梅影先過些清靜的日子。
「侯爺,您就不要為杜小姐傷神了,我看杜小姐也是個妙人,如今又弄了四個丫頭,天天帶在身邊陪她玩耍。我前幾天去送東西,看杜小姐氣色比之剛出府的時候好多了。那天我去的時候,她弟弟也在。
哎,她親爹為了個官位,就把個好好的姑娘送去沖喜,如今又興沖沖地攜家眷上任去了,我在那守著,愣沒看見有人去看杜小姐。」杜宇一臉唾棄地提起杜梅影的爹爹杜若。
「行了,你何時如此長舌頭了,人家的家事,你說給侯爺聽幹什麼,侯爺難道還能去干涉不成。」田茁風打斷杜宇的話。
「杜宇,你還是有時間就去那裡看看,也不用露面,免得杜小姐心裡不安。發現有什麼事情就幫一下,畢竟我的命可是她救的。」施南生沉吟了下說道。
「屬下遵命。侯爺,咱們現在是直接回府嗎?」杜宇問道。
「嗯,你們兩個,誰知道哪裡的點心好吃?我離開的時間太久,這些都不清楚了。」施南生看著遙遙在望的城門說道。
「呵呵,侯爺,說起來還真有一家,是新開不久的,我家那位買回來過,那點心、菜品都不錯。要不咱們去試試?」田茁風想起秀芝總提起的百香居,那點心他吃著也不錯,不由得提示道。
「呵呵,我聽嫂夫人提起過,說是她姑媽和表弟就在那裡做事,開店的是她姑媽的老鄉。」杜宇笑嘻嘻地給添了註解。
「就你話多。侯爺,的確是不錯,我也沒去過呢,只是內子帶回來過。」田茁風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其實秀芝的確提議過讓他請侯爺去給捧捧場,可施南生最近家裡、外面一團亂麻似的,又是找救命恩人,又是到處參加活動選妻。最近老夫人又病了,侯爺軍務繁忙,還要請醫問藥,他哪裡好意思提這些。
「喔,就是說,是你家小嫂子的娘家人開的了?呵呵,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一定要去捧場的,走,咱們這就去。」施南生難得有興致。
「侯爺,您沒忘吧,早上可是說晚上回去陪小姐吃飯的。」杜宇提醒道。
「就是為了她,絲絲說她喜歡吃甜點,可府裡做的又很少有合她口味的。咱們去看看,好吃的話給她帶些回去。這些天照顧祖母,她可是累壞了。」施南生一揮馬鞭子,他胯下的那匹棗紅馬四蹄撩開,飛馳而去。田茁風和杜宇對視一眼,趕緊打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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