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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折】憨妻悍夫《四》(完)

雲梓焱很是英明神武、器宇軒昂,那些個不長眼的人, 敢惹得她不高興,他統統替她收拾。可獨處時, 他那炙烈如火的身軀,總是不知疲倦的拉她大戰房事三百回合, 不老實的睡相還老將她踢下床後又悄悄把她抱回床上, 當她氣呼呼不跟他睡時,雲梓焱索性鐵臂一撈,不讓她下床。 楊蘭花:「雲梓焱,你做什麼?」 雲梓焱:「我的女人,自然是要陪我睡。」 楊蘭花:「雲梓焱,你真是太無賴了!」 雲梓焱:「別氣,我保證只對妳一個人耍無賴。」 這男人,不但霸道十足,還從不講道理。

會員價:
NT$1526.6折 會 員 價 NT$152 市 場 價 NT$230
市 場 價:
NT$230
作者:
老郭家的餅餅
出版日期:
2015/03/24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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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命朝著「男主飯,女主戰」的萬能妻奴之路邁進。
老郭家的餅餅又一千萬點閱,甜到心坎的寵妻好文,千萬別錯過!


雲梓焱很是英明神武、器宇軒昂,那些個不長眼的人,
敢惹得她不高興,他統統替她收拾。可獨處時,
他那炙烈如火的身軀,總是不知疲倦的拉她大戰房事三百回合,
不老實的睡相還老將她踢下床後又悄悄把她抱回床上,
當她氣呼呼不跟他睡時,雲梓焱索性鐵臂一撈,不讓她下床。
楊蘭花:「雲梓焱,你做什麼?」
雲梓焱:「我的女人,自然是要陪我睡。」
楊蘭花:「雲梓焱,你真是太無賴了!」
雲梓焱:「別氣,我保證只對妳一個人耍無賴。」
這男人,不但霸道十足,還從不講道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特立獨行的雲梓焱,悠然自得地靠坐在吧檯邊,輕抿了一口手中琥珀色的酒,目光似笑非笑地在對方的人群中一一巡過。
  一名鷹鉤鼻的男子從對面的人群中站了出來,眼神陰鷙,「我的組員如此無辜慘死,楊隊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解你爹的褲腰帶!」寶露怒目而視,劈里啪啦破口大罵,「這嘴裡全裝著屎的智障玩意,殺了他是給你清理門戶。」
  寶露說起話來猶如連環之炮,正欲提起一口氣再接再厲,便聽到身後一聲輕咳。
  寶露扯起的嘴皮子一僵,有人已經嚴重不滿自己喧賓奪主,搶了他家女人的鋒頭,衝動果然是魔鬼,好說歹說如今作主的可是楊蘭花。
  「隊長,您說,您給總結下。」寶露狗腿地朝楊蘭花笑了笑,自從遇到了雲梓焱,她的節操、尊嚴、驕傲、面子、矜持全刨土埋了。
  聽著身後雲梓焱那裝腔作勢的輕咳聲,楊蘭花好不容易才按捺住臉上的笑意,朝寶露點點頭,「罵得好!辱人在先,我需要給你什麼解釋?」楊蘭花沉沉一笑,「倒是隊長要給我解釋下,你的手下辱罵我東華異能組,閣下不僅不即時阻止,還顛倒黑白,還是說……」楊蘭花頓了頓,「這是閣下縱容默許的?」
  最後一句話聲調驟然抬高,寒氣逼人。
  隨著楊蘭花臉色一凜,雲梓焱手中的酒杯已然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塗抹黃油的小刀。楊蘭花的話音剛落,雲梓焱便冷哼一聲,手裡的小刀詭異地懸浮於身前,指向那隊長所立的方向,刀身時進時退,彷若隨時都可像離弦之箭般直射出去。
  鷹鉤鼻男子渾身不自覺地汗毛豎起,一把普普通通的小刀,在他的感應下卻如同催命之刃般危險。男子的眼神,不自覺的向右側某個方向瞄了過去。
  如果不是氣氛太過緊張的話,卜李子和寶露真的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雲梓焱對楊蘭花一舉一動、一言一語,那是竭盡全力地配合著。唱完白臉唱黑臉,唱完黑臉唱紅臉,技藝之嫻熟、配合之默契,簡直教人嘆為觀止。而無論是動作、音效、表情,還是對時間點和火候控制,幾乎毫無瑕疵。
  這種對楊蘭花近乎孩子氣的呵護和寵溺,簡直教人極度無語。即便早已與卜李子情根深種的寶露,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還是有那麼一點嫉妒楊蘭花。
  得到身後之人的默許和支持,鷹鉤鼻男子的心安定了下來,朝楊蘭花陰惻惻地道:「只因口舌之爭,楊隊長便縱容手下下重手虐殺他國異能者。」冷哼一聲,「楊隊長果然好手段、好氣魄,怕是進入大漠後,定也無人能與東華異能組一爭長短。」
  此話一語雙關,一將大漠扯進話題,眾人不約而同便會想到傳聞中東華所擁有的三大神兵。擁有三把開啟大漠密藏的鑰匙,東華的優勢,有誰人能及?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西方異能組織的強者異獸深深地看了一眼雲梓焱,想到當日楊家萬將場上由這男子主導的一戰,異獸壓下心底的一絲不安。聲音猶如相磨的刀片,尖銳異常,「各國早已達成一致的約定,進入大漠前嚴禁各國異能者相互拚殺。楊隊長這是在挑釁整個異能界的約定,還是楊隊長以為,東華異能組已經有足夠的實力抗衡整個西方的異能組?」
  「我早就說過,逞一時之強,唯有匹夫之勇才會這樣冒失。」白欽雄暗諷道。
  「忍受辱之氣,唯有沒鳥斷根的人才會這般窩囊。」一向木訥的向榮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
  眼神掃過白欽雄,「以後若是讓我再聽到你質疑隊長的話,我的劍,不認人。」鏗鏘一聲,劍出而鳴。
  熊二說過,身為爪牙,得有爪牙的自覺性,大哥都成了楊蘭花女王陛下座下不折不扣的鷹犬,他當個爪牙也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反正都是自家人,吃不了虧。
  白欽雄一口氣差點沒給憋死,可如今兵臨城下,他要是再糾結這個話題,定會讓其他人看輕了去。
  異獸在西方異能界的威望,顯然極高,此話一出,殺氣縱橫。
  如此重壓之下,楊蘭花灑然一笑,「東華有句古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異獸大人竟然可以代表整個西方異能界說話了。無謂再口舌之爭了,要打要殺,異獸大人儘管劃下刀來便是,以少欺多的事情,我們東華倒很樂意嘗試嘗試。」
  楊蘭花的話讓異獸皺起眉頭。這話聽著極其狂妄囂張,卻同樣借了他的話打壓他。
  代表整個西方異能組,這頂帽子實在太大了。整個西方異能組,勢力盤根錯節,並不是所有人都一條心、一個目標。
  「異獸,是誰允許你代表我來作這個決定?」一個清朗而富有磁性的聲音響起。
  「對於不尊重女性的男人,我向來深惡痛絕,那個低賤的傢伙,簡直死有餘辜。」梵卓猶如一道熾烈的陽光,出現在了大廳裡,那俊美無儔的面龐,讓整個大廳為之一亮。
  眼睛裡帶著如暖陽般的色彩,梵卓優雅地走向楊蘭花。
  行了一個標準的西方紳士禮,梵卓向楊蘭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楊蘭花略微猶豫了一下,便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與之輕輕相握,在梵卓想要行吻手禮之前靈活地將手收了回去。
  開什麼玩笑,從輕握住梵卓的手時,楊蘭花就覺得有一道如影隨形的視線,盯著相握的雙手,誓要從中盯出兩個洞來一般。
  家有妒夫,見到摔倒的男性老男人也不能扶呀。
  與楊蘭花此時頗為尷尬的表情相反,梵卓毫不在意地站直了身子,眼睛朝雲梓焱的方向一瞥,垂於身側的右手彷若不經意的做出揉捏的動作,唇角微微彎起,一副頗為享受的模樣。
  雲梓焱悔得腸子都青了,這些日子與楊蘭花你儂我儂,感情日增,竟將這個整日一副天下第一美男的騷包貨給忘了。
  死死盯住梵卓挑釁的右手,雲梓焱心裡恨恨地想著,看在他今日與異獸唱反調,為蘭花兒助威而來的分上,暫且饒了他這隻豬蹄,改日定當一刀斬斷,紅燜、生烤、油炸、生煎,煮個千百遍才甘休。烹飪術語,順手拈來,可見這些時日,雲梓焱的廚藝確有突飛猛進之勢。
  既然是楊蘭花自願伸手相握的,他自然要顯得大度寬容一點。雲梓焱自我催眠安慰著。想當初自家娘親還讓別人賞了一巴掌在屁股上,老爹心裡那個耿耿於懷,後悔當初沒有將那掌印拓下來,以便攜模試掌,遍尋天下,把人給找出來。
  與自家老爹比起來,一個娘子的屁股給人打了,一個娘子的手讓人握了,相較而言,雲梓焱的心裡似乎平衡好受多了。
  楊蘭花就只握了個手而已,再者凶徒身分清晰,隨時可以毆打洩憤,比老爹的情況樂觀多了。
  可看著梵卓右手故意做出的挑釁動作,簡直熟可忍熟不可忍。
  雲梓焱緩緩地站起身來,作勢撣了撣衣角,右腳顯得很不經意地輕輕一跺。
  梵卓臉上燦爛的笑容突然一僵,只覺得左腳腳底傳來一股極其陰寒之氣。他的體質素來以強悍著稱,可這股蝕骨銷魂的寒氣,猶如密密麻麻的細針,扎得他皮肉麻痺,骨頭痠疼。
  梵卓戴著手套的左手猛地一握,砰的一聲,身邊十數張桌椅碎成粉末。梵卓的身子隨之後退半步,原來站立的地方,地面蒙上了一層陰陰灰灰的色彩。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人不知所以,卻聽到梵卓朗聲一笑,「楊隊長對我的實力,可還滿意?」
  梵卓的笑容越發的迷人,優雅地朝楊蘭花微微低頭,「美麗的楊隊長,請允許我帶領我的異能組與妳的隊伍組成最為可靠親密的伙伴關係。在大漠裡,我們能夠相互守望、彼此依靠、同舟共濟……」梵卓侃侃而談,聲音激揚而熱烈。
  冷不防就在情緒最為激昂的時候,一個冷冷的聲音插了進來,「還需不需要同床共枕?」雲梓焱的臉冷得就如同寒冬臘月掛在外頭的那根冰棒,萬年不化。
  梵卓唇角的笑容,在聽到雲梓焱的話時一凝,隨即又綻放開來,「楊隊長若不介意的話,我自然是求之不得、歡迎至極。」
  楊蘭花簡直有蹲下把頭埋進膝蓋裡的衝動,這叫什麼事?好端端的結盟之舉又再度被雲梓焱歪曲成為爭風吃醋全武行。別的事也沒看他這麼上心過,他的人生,還能不能有點其他的追求?
  寶露的心裡哼著小曲兒,歡快得不得了。終於有人比她以更為猛烈、更為騷包的方式撞向雲梓焱的槍口了。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寶露整個腦海裡充斥的場景是梵卓穿著雪白的,長度及臀的襯衫,被高高地吊了起來,雲梓焱一身黑衣,手持長鞭,站在梵卓的前面,暴虐曖昧地冷笑著。
  雲梓焱越走越近,原本那張萬年不化的寒冰臉,突然綻出了一絲笑意,猶如吹皺的春水般蕩漾開來,聲音和煦如風,「介意?怎麼會,你我同床共枕,楊隊長定然樂意見到身為盟友的我們好好培養一下感情。」
  楊蘭花一轉頭,看向了以異獸為首的人群,她寧願感受著那撲面而來的敵意和殺意,也不願意看著兩個男人上演這場酸到掉牙,假到掉渣的戲碼。
  唯有寶露咬著下唇,雙眸裡閃爍著激動而熱切的光芒。活色生香的床上動作戲,已經在寶露的腦海裡自動地開始一幕幕掠過。
  梵卓咧開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收回便僵住,回過味來的梵卓一陣懊惱。想他堂堂的西方血族的王者,從來都唯有他調侃捉弄別人的分,何時曾被人如此當眾調戲,還是個男人,還是個他極為看不順眼的男人!
  梵卓的聲音冷凝了下來,笑容不打眼底,「盛情難卻,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甚好,晚上我去找你。」雲梓焱柔聲道。垂眸的那一抹溫柔和風情,讓梵卓生生打了一個寒顫,覺得自己勢必犯了一個是男人都不應該犯的錯誤。
  雲梓焱的話讓楊蘭花同樣嬌軀一抖,想起了那日雲梓焱拉著楊家一幫兄弟去練武場,最後把他們一個個練趴下,幾天起不了床的一幕。
  那一日的雲梓焱,對楊家兄弟的邀請,同樣是這般的情深意切、誠摯動人。
  梵卓與雲梓焱之間的對話,雖說有些不倫不類、不陰不陽,卻無疑擺明了一個事實,梵卓與東華異能組口頭上結盟了。
  血族在西方擁有悠久的歷史,所經營的整個龐大的血族帝國,積累了驚人的財富和恐怖的勢力。就方才梵卓出現時跟在他身後的幾支異能小隊,便都是幾國頂尖的好手。而這還只是他擺在明面上的勢力,至於血族在進入大漠的隊伍裡還有多少隱藏的底牌,便無人知曉了。

  ◎         ◎        ◎

  就在異獸微微皺眉時,西方這邊的陣營,又有人動了。
  風狼領著以摩西群島為首的幾支隊伍,大步走了過來。
  風狼深鞠一躬,「雖然勢微力薄,但願為小姐效犬馬之勞,任憑小姐差遣。」
  除了異獸等曾在楊家萬將場出現的人,大多數西方的勢力都為之一震。狼人族雖然隨著他們始祖的隕落漸漸日薄西山,實力早已不如血族。但所謂將死之虎,虎威猶在,更何況最近傳言狼人族已經有了純粹的王族血脈的覺醒。
  如此曾在西方異能界顯赫一時的勢力,姿態竟然擺得如此之低。而且風狼對楊蘭花的稱呼也頗為教人深思,不稱楊隊長,而稱呼小姐。顯然,狼人族所效力的對象並不是整個東華異能組,而是眼前的楊小姐一人。
  這樣一想,更多的莫名深思的眼光,便落在了楊蘭花身上。
  風狼內心有些惴惴不安,以異獸為首的西方異能組聲討東華的時候他沒有站出來。因為摩西群島的實力著實有限,根本起不到翻轉整個場面的效果,還不如低調蟄伏,做東華的一枚暗棋,進入大漠之後能夠更靈活地收集情報,供其所用。
  但風狼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還是他們的老對手血族。更加算不到梵卓竟然如此囂張放蕩,在與小姐說話時用詞如此親暱,最最算不到的是神主大人竟然以身相誘。
  風狼覺得他應該帶著自己的隊伍走出來,不能讓血族以為只有他們能對東華雪中送炭,伸出援手。他必須讓血族還有其他的勢力清楚,小姐帶領的隊伍不是孤軍奮戰,他們狼人族所擁有的勢力,都將是小姐麾下最忠心的死士。
  「看到沒?」寶露朝白欽雄一笑,壓低聲音挑釁地說了一句,「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換了你,能有這麼好的人緣?能有這麼多的盟友嗎?」
  白欽雄冷哼一聲,並不作答,心中陰狠一笑,得意,也就得意多幾天而已。
  對面的異獸,似乎看到什麼天大好笑的事情般,哈哈大笑起來,「血族和狼人族竟然走到了一起,這是我迄今為止看到的最荒唐的事情了。」
  風狼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便聽到梵卓一臉笑意,誠懇地道:「那只能怨你自己心胸狹隘、眼光短淺。有了共同的天敵和共同的盟友,一些歷史遺留下來的宿怨和矛盾,是可以暫時放在一邊的,亞瑟,你說是嗎?看了這麼久的戲,可還覺得滿意?」
  對面的人群中,緩緩走出一人,正是聖光廷的聖子亞瑟。
  亞瑟的出現,讓雲梓焱和梵卓都不禁眉腳一挑。
  站在人群前的亞瑟,似乎已經不再是楊家萬將場時的那個亞瑟。
  應該說,眼前的亞瑟,給人的感覺,更加的危險可怕。
  亞瑟隨意地揮揮手,方才那個鷹鉤鼻男子便躬身退下。
  亞瑟的雙眸,掃過楊蘭花和雲梓焱,眼底,有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怨毒之色。他應該慶幸,聖光劍信念之力的丟失,卻讓他意外地獲悉了一個真相。他竟是聖王大人的私生子。雖然見不得光,卻依舊是聖王的唯一血脈傳承。難怪在聖光廷裡,即便有其他天資卓絕之輩,他是聖王欽定的第一繼承人的位置卻從未有過改變。
  這一次聖光劍的事情,聖王同樣替他壓了下來,如果他能夠在大漠密藏裡獲得足夠多的好處,那他坐上聖王寶座的事情,將沒有人能夠置喙。
  回去之後,聖王藉助聖冠為他灌頂,助他將修習的聖光術提高到接近圓滿的層次,如今他還擁有枯元弓,大漠密藏,絕對不容有失。
  至於雲梓焱,讓他死,實在是太便宜他了。若是活捉了雲梓焱,他亞瑟會用聖光洗滌他靈魂深處的所有污穢,讓雲梓焱成為他最忠心的信眾,一輩子虔誠地為聖王祈禱。
  亞瑟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落在梵卓的身上,「血主大人,與東華合作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進入大漠之後,血主恐怕自保不暇、無力他顧。」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梵卓的笑容一斂,絲絲縷縷的血腥之氣在身旁繚繞,「你是什麼身分?就算聖王親臨,面對我,也要好好說話,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很多人經常被梵卓的笑容所迷惑,從而忘記了眼前這個帥到撼天動地的男子,其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吸血妖精。他的殘暴、嗜血、驕傲,讓整個西方黑暗世界都聞之色變。
  亞瑟的臉色一變,眼神毫不示弱地直視梵卓,他與眼前的梵卓年齡相當,可梵卓卻已經是血族當之無愧的第一人;而他自己,卻依舊是聖王之下的繼承人。論身分,他確實矮了一截。
  亞瑟心裡,無比地渴望獲得無上權勢與實力,只要讓他得到密藏,這裡的所有人,統統都要向他匍匐稱臣。
  接二連三地受到挑釁,先有一個雲梓焱,後有一個梵卓,實力大增的亞瑟如何能夠在眾目睽睽之下自認遜色。
  亞瑟的眼睛精光爆閃,他的雙手猛地相握舉起,一柄巨劍驟然出現在他緊握的雙手間。
  毫無花俏地一斬而下。
  一道快如閃電的劍影,夾風雷之勢,瞬間便到梵卓的身前。
  梵卓的雙瞳微微泛紅,戴著手套的左手輕飄飄的舉起。
  呼呼暗響,手與劍的碰撞,引起一股氣流湧動,內圈的人都能感受到刀割般的凌厲之氣。
  劍影嗖地後退,再度斬下。
  梵卓的左手,在空中迅速形成了一隻偌大的手掌,拇指與食指張開,猶如掐喉一般,掐住了劍身,使之不能寸進。
  而就在亞瑟出手之時,異獸突然一聲巨吼,雙手迅速化為極其可怕的獸類手掌,雙腿一蹬,如駑箭離弦,向楊蘭花的方向猛撲過來。
  雲梓焱眼神一凜,卻瞬地站定,站在楊蘭花身側的金昊一聲怒吼,金芒微閃的雙拳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四拳相撞,兩人的身子蹬蹬蹬各自後退三步。金昊神情自若,而異獸卻明顯身形有些踉蹌,高低立分。
  望著梵卓和亞瑟在空中僵持的較量,楊蘭花眉頭微皺。
  深綠色的藤蔓迅速從她的袖口延伸而出,隨著楊蘭花的手一揚,藤蔓凌空而起,朝空中的巨劍席捲而去。
  而藤蔓還未接觸到劍身,卻不經意間觸碰到了梵卓的左手。
  梵卓的身子輕微一震,空中的手掌猛地爆發出一股極為詭異的力量,一下震退了亞瑟的劍影。
  亞瑟退後半步,顯然吃了暗虧。
  梵卓看著漸漸收回的藤蔓,心有所想,方才的觸碰,讓他彷若重新擁有了一顆跳動的心臟。那種感覺,美妙到了極致,所謂的天神左手,竟然會因為藤蔓所攜帶的這股氣息而躁動起來。
  那種屬於生命能量的氣息,對於任何生命狀態有所缺失的怪物,都有著無以倫比的吸引力。
  就像第一次見面,楊蘭花的手能輕而易舉地穿過他的左手,而那時候的楊蘭花,這種異能量的氣息,還十分的薄弱。
  除了雲梓焱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餘下眾人,無人注意到這其中的異變。
  雙方第一梯隊的第一次交鋒,以亞瑟為首的龐大異能團體,竟然討不到絲毫的好處。
  就在雙方的敵意一觸即發之時,一名身著西服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身後幾個普通小兵很快便將地上那名男子的屍體抬了出去。
  「還請諸位不要破壞各國的約定,在進入大漠前請勿進行大規模的打殺事件。」面對一群舉手即可將其毀滅的異能者,普通男子的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不安和拘謹,「這棟大樓來之不易,還請諸位手下留情,明日大漠的九個入口處將同時開啟,一會將抽籤決定各位進入大漠的位置。」
  不同的入口處相隔數里甚至數十里,抽籤的目的就是為了避免結盟的勢力過早集結在一起,為弱小勢力贏得一些戰略時間,避免其一進入大漠便被一些強大的團體直接絞殺。
  「多謝各位,房間已經安排好了,還請各國異能組各自享用美食和難得的放鬆時間。」男子說完,微微躬身,便轉身離開。
  隨著男子的出現,氣氛也逐漸緩和下來,很多異能組哄笑一聲,便四散開去。
  亞瑟和異獸交換了一個眼神,也領著人群離開。
  梵卓風度翩翩地向楊蘭花行了道別禮,「尊敬而可愛的楊隊長,希望天神眷顧,我們能夠抽在同一個入口處。如果我們分開了,請相信我誠摯的心,也絕不會改變與楊隊長聯盟的決定,我們一定會在大漠裡再度相遇的。」
  因為大漠的詭異環境,現代的通訊工具並不管用,但大家其實都有一些聯絡的特殊手段,而且越靠近大漠密藏的方位,各組碰頭的機率也逐漸提高。
  就在梵卓轉身離開的時候,冷不防身後傳來雲梓焱慵懶的聲音,「晚上,等我。」
  梵卓身形一頓,轉過頭來,笑得千樹桃花朵朵開,「放心,我會給你,留門的。」
  在眾人面面相覷之中,雲梓焱風情萬種地靠在吧檯邊,舉起了手中的酒,「門開著,留床就好。」
  梵卓雙眸圓瞪,深吸了一口氣,在身體徹底僵掉之前,以比之前出現還要快上幾倍的速度敗走。
  「雲梓焱,如果你不是蘭花的人,我一定、一定以為你跟他有一腿。」寶露忍不住出聲。
  「有一腿?」雲梓焱冷哼一聲,「我會把他兩條腿都卸下來。」
  這個小插曲,倒讓眾人的情緒有些緩和,就連金昊,嘴角也難得地彎了起來。

  ◎         ◎        ◎

  當東華一行回到歇息的房間時,白欽雄卻難得態度極好地道:「楊隊長,幾乎每個異能組都要找一名對行走大漠經驗豐富的當地人做嚮導。我們武刑部之前就有下達挑選嚮導的安排,如今人已經找到了,楊隊長是不是親自見一見?」
  楊蘭花眼眸微抬,笑道:「武刑部辦事,我還是放心的,這件事情就有勞白師兄代為安排一下。」
  白欽雄點點頭,「小事一樁,那我就先告辭。」
  待到武刑部眾人相繼離開之後,寶露才忍不住發問:「蘭花,妳明知道那白欽雄居心叵測,為什麼還要答應用他找的人?」
  「就算不答應他,他還會想法子折騰其他事情,倒不如大大方方應承了他,起碼他的人就在我們的眼皮底下,事情反倒好控制得多;至於這沙漠的方位路線,我早就拜託卜師兄作了很多功課,進入大漠後,除了自己人,誰也不能輕易相信。」楊蘭花輕聲道。
  「妳說的自己人,包括武刑部除了白家的幾人?」
  楊蘭花沉吟片刻,似乎有些為難。
  「我覺得還是有一人需要防備……」金昊突然開口道:「刺客小綿。」
  「何出此言?」向榮問。
  「她看白欽雄的眼神,不一般。」金昊道:「我暗中調查過,他們的關係,應該很親密。」
  金昊總不能說他對小綿的感應,是源於他對楊蘭花那份隱忍的感情。小綿對白欽雄,無論是眼神還是態度,都讓金昊有種尤其熟悉的感覺,就彷若看到了他自己。
  商議了一些細節後,眾人相繼離開,只剩下楊蘭花和雲梓焱。
  「雲梓焱,你真的打算晚上過去?」楊蘭花托腮,恢復到小女兒的神態。
  「當然。」雲梓焱意簡言賅。
  「若是我不讓呢?」楊蘭花眨眨眼。
  「還是要去。」事關尊嚴,雲梓焱意志堅定。
  「若是我留你呢?」楊蘭花舔舔唇。
  雲梓焱上上下下將楊蘭花端詳了個遍,直到楊蘭花兩頰通紅,這才點點頭,「我可以,推遲去。」

  ◎         ◎        ◎

  大漠的這邊小情人打情罵俏之時,在大漠遙遠的另一邊,瑪羅族的禁地裡,艾塔兒正匍匐跪在一名黑衣女人的跟前。
  艾塔兒所在的地方,是一個巨大的圓形祭壇。四周十三根黑色的石柱,雕刻著猙獰的獸首。
  祭壇的上方,從十三個梯階開始,開始變成一片血紅色的世界。那血紅色的階梯,竟是黑色梯石上黏上了厚厚的血垢。
  祭壇的最中央,是一個數平米的血池,血漿翻湧,於空中不斷凝成一個巨大獸首,遠遠望去,如同正在噴薄而出的熊熊烈焰。
  若處於空中,便會發現,隨著獸首的每一次凝聚,線條便勾勒得越發的具體細密。隨著獸首的每一次吞吐,晦澀詭異的氣息漸漸散發遊離在整個偌大的祭壇。
  就連跪在下首的艾塔兒,也在這個氣息的繚繞下身軀瑟瑟發抖,努力地保持著不被這股暴虐嗜殺控制了神智。
  祭壇中央的黑衣女子,她的手腕半垂在血池裡,腕口有一道清晰可見的刀割割痕,鮮血汩汩地朝血池裡流去。
  而血池裡嫋嫋升起的一縷縷血氣,又緩緩地被女子吸入體內,女子雙眸緊閉,神情非但沒有半分的痛苦不忍,反而一臉享受沉醉。
  女子睜開眼,緩緩地站起身來,寬大的黑袍披在她的身上不顯任何臃腫難看,反而有種極端誘人的慵懶和誘惑。
  女子的長相與艾塔兒有著五分相似,烏髮如漆、肌膚如玉,只是那眉眼之處,泛著淡淡詭異的血氣,使得她整個人有種如妖如魔的恐怖氣息。
  「起來吧,人找到了沒有?」女子緩緩地踱步走下梯階,聲音帶著一絲喑啞。
  艾塔兒的頭很快抬起又低垂下去,這個生她、養她的母親,在她的心裡,沒有一絲半點的親切和孺慕之情,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和未知。
  「回母親,人,找到了。」艾塔兒的聲音有些怯怯。
  「帶來了嗎?」女子把玩著手指上的戒指,狀似不經意地問起。
  艾塔兒躬身下去,「回母親,事情有變,雖然找到了人,卻帶不回來。」
  啪的一聲,不見那女子動手,艾塔兒的臉上卻驀地多了五道紅色的指痕。
  「廢物。」女子冷冷的聲音傳來,隨著她情緒的變化,祭壇的血池似乎翻滾得更加狂躁。
  「擁有生源之力的女子,不都是男人喜歡的那種溫順、無害,又楚楚可憐的賤人嗎?」女子的臉似乎因為回憶起了某種觸心的疼痛而猙獰,「楊宗武已經是半廢的人,這樣妳都不能將人帶回,我留妳何用?」
  「母親息怒。」艾塔兒猛地又匍匐下身子,整個人因為恐懼而有些瑟瑟發抖。
  「母親。」艾塔兒重新抬起頭來,臉上的指痕使她看起來越加的楚楚可憐,「雖然沒有了楊宗武,可如今還有楊家,還有……」艾塔兒的聲音頓了頓。
  想起雲梓焱,那個狂傲不羈又從來對她不假顏色的男人,艾塔兒的心裡有著瘋狂的想念,更有著瘋狂的恨意。
  艾塔兒的神色沒有逃過女子的眼睛,女子腳步一頓,站在艾塔兒的身前,垂眸望著她,如同高高在上的女王俯視著自己的臣民,沒有半點憐憫疼惜,唯有疏離和淡漠,「妳最好給我一個我能信服的理由。」
  「還有一個和她在一起的男子。」艾塔兒低下頭去,掩蓋住眼中的瘋狂,「他比楊宗武還要厲害、還要強大。」
  砰的一聲巨響,女子長袖一揮,祭壇內一處石臺竟瞬間四分五裂。
  帶著猙獰與恨意的聲音猛地迴盪在整個祭壇周圍,「那種小白花般的賤人,就會裝可憐、裝大度、裝偉大、裝善良、裝慈悲;就會柔柔弱弱地勾引男人,讓男人為她痴、為她狂,賤人生的小賤人,也不例外。」
  眼睛裡血絲瀰漫,女子死死盯著艾塔兒,「難道妳不會把那個男人給搶過來?」
  塗著蔻丹的食指,輕輕托起艾塔兒的下巴,女子的神情,帶著一絲執念的癲狂,「怎麼,妳搶不過那個小賤人?」
  被迫抬著頭的艾塔兒,眼睛裡同樣透射出一股執拗的瘋狂,「現在搶不過,總有一天,我還是會得到他的。」
  「憑什麼?」望著眼前的艾塔兒,女子似乎望見了曾經的自己,這一瞬間,眼眸難得地閃過一抹憐惜。
  艾塔兒緩緩地挺直了身子,聲冷如冰,「因為我是妳的女兒,妳贏了,我也同樣不會輸。」
  「我贏了?」女子驀地抬高聲調,「我贏了嗎?」聲音最後變成斷斷續續的喃喃自語。
  一個轉身,長長的黑袍撩起一個美麗的弧度。
  「誰告訴妳我贏了!」喃喃自語變成最後一聲怒斥。
  女子長袍鼓起,一股粗如小臂的紅色氣流猛地向艾塔兒的方向狠狠抽下。
  艾塔兒一怔,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驚詫。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同樣一抹黑色的身影閃現,猶如小小的龍捲風颳過。
  艾塔兒的身子被帶離了原地,而身影與紅色氣流相觸,竟將瀰漫的血色盡數吸入。
  艾塔兒驚魂未定地看著來人,隨即便親暱地喊了一聲,「祭司大人。」
  一名同樣身穿寬大黑袍的中年男子,臉色異於常人的蒼白,眉眼之間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俊朗和孤傲。只是男子的眉頭微蹙,似乎有種化不開的憂鬱和陰沉。
  「族長大人,妳不該下此重手,艾塔兒是我族的繼承人。」男子抬眸,眼中閃過一抹痛惜,「她也是妳的女兒。」
  「我知道你不會讓她出事的。」女子輕笑一聲,不以為意。
  「艾塔兒,妳先出去。」男子回頭,聲音輕緩,眉心之處儘管舒展開來,卻憂鬱依然,「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那麼多。」
  艾塔兒神色複雜地望著這個從小一直對她倍加呵護的祭司大人艾普,乖巧地點點頭,「艾塔兒知道。」
  儘管沒有人向她挑明了說,但她清楚,她與眼前這個瑪羅族內除母親之外最為尊貴的男人之間,絕不僅僅只是祭司大人與繼承者的關係。
  母親見到他時的又愛又恨,母親有時候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有祭司大人艾普對她那種超過師徒的關心和疼愛,都無疑證明了這一點。
  父親,這兩個字雖然她從未說出口,但祭司大人艾普,就是她的父親,最疼愛她的父親。
  「怎麼?」黑衣女人款款走近男子,「怎麼讓她走了,怕讓她聽到你迴護那個賤人還有那個小賤人的話嗎?」
  艾塔兒的腳步一頓。
  黑衣女人眼角瞥過腳步有些猶疑的艾塔兒,紅唇綻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如果艾塔兒和那個小賤人打起來了,你會幫著誰?」
  「伊戀!」艾普有些無奈地喊了一聲。
  沒有聽到毋庸置疑的艾塔兒三個字,艾塔兒的一顆心彷若被狠狠地抽打了一下。這種選擇,最疼她的祭司大人不應該是毫不猶豫地選擇她嗎?
  楊蘭花,艾塔兒只覺得胸口處的恨意漲得幾乎要撕開胸腔跑出來。楊蘭花,為什麼本應該屬於自己的東西,她統統要搶走?楊蘭花,沙歸丘,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緊握著雙拳,眼中充斥著驚人的恨意,艾塔兒僵硬的身體消失在祭壇內。
  艾塔兒一走,伊戀的神情恢復了之前的淡漠和冰冷。嘴角扯過一抹不屑的笑意,「聽到那個賤人竟然和楊宗武生下了一個小賤人。」伊戀緩緩靠近,手掌貼在艾普的胸口處,「有沒有覺得很心疼、很不甘?」
  「從小到大,不管我怎麼討好你、怎麼追逐你、怎麼討你歡喜,你的眼裡,始終只有那個只會裝腔作勢、內向木訥的伊然。」伊戀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了起來,手掌猛地化為爪狀,長長的指甲立在艾普的胸膛處,紅色的蔻丹猶如嗜血的殺意,「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來好好嚐一嚐,到底那賤人給你下了什麼蠱。」
  艾普眉頭一皺,猛地退後一步,「伊戀,我告誡過妳,不要一錯再錯。如今的妳,越來越暴虐無常。噬魂獸不是妳所能掌控的存在,妳再這樣執迷不悟,最終會毀了妳自己、毀了整個瑪羅族。」
  「你是想說服我不要打那個小賤人的主意?」伊戀眉一挑高,隨即雙眸布滿陰霾,「噬魂獸是我瑪羅族信奉的獸神,擁有著無比的異能和力量,而我……」她張開雙臂,「我是瑪羅族裡唯一一個擁有獸魂傳承的人,唯有復活噬魂獸,才能復興我整個瑪羅族。」
  「瑪羅族,傳承噬魂獸的功法,吸精噬魄,才是我們不斷強大的本能。那個女人,還有她生下的小賤人,活著的唯一價值,就是用她龐大的生命之源,飼養偉大的獸神,直至牠的復生。」女人近乎癲狂地喊出聲來。
  「妳簡直不可救藥。」艾普的臉上出現了一抹隱怒,「她是妳的同胞姊姊,逝者已矣,復活獸神一事,我絕不允許妳繼續下去。」
  「我就知道,你心疼了。」伊戀死死地盯著男人,「她真的死了嗎?」伊戀越走越近,「從那一年開始,每年你閉關修煉的三個月裡,為什麼總有那麼二十來天我感受不到你的氣息,這些年,你走遍大漠多少地方?可曾找到她的消息?」
  艾普的雙眸猛地一睜,帶著強烈的隱怒,「妳竟然監視我?」
  「為什麼你不認為我是在關心你?在你的心裡,我做任何事情都是錯的;那個賤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對的,包括她拋下你跟楊宗武那個野男人跑了!」伊戀尖銳的聲音迴盪在整個祭壇。
  艾普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眸時已經平靜無波,眼神疏離而警惕。
  「族長大人,屬下先行告退。」拂袖,轉身,艾普的身影輕飄飄地淡出,消失。
  只留下祭壇裡伊戀瘋狂的大笑和怒吼。
  再次出現在幽深走道裡的艾普,全身上下透出極端的疲憊。
  望著入口處幽暗的光線,艾普的嘴角浮現一絲溫和的笑意,口中喊出了兩個字,「伊然。」
  輕輕的兩個字,卻彷若傾盡了他所有的氣力和感情,他的身體,竟隨之輕顫不已。

  第二章

  而大漠另一邊的露嵐小鎮裡,此刻已是夜深人際,月黑風高之時。
  梵卓瀟灑地坐在他那套專門運來的沙發上,手持著一杯猩紅色的黏稠液體,向一個他很看不順眼的不速之客舉杯。
  「處女的馨香,雲先生有沒有興趣品嚐一下?」梵卓揚眉道。
  雲梓焱緩緩踱步而進,怡然自得地坐下,右手微抬,「血主的好意心領了。可惜雲某對除了內子以外其他女人的東西,一概興趣不大。」
  雲梓焱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坐姿,聲音懶懶地道:「同樣的,別人對我內人的興趣太大,我心裡也會不舒服。」微微抬眸,看向正要舉杯暢飲的梵卓,「我要覺得不舒服,定要做些讓別人也不舒服的事情來。」
  雲梓焱伸了個懶腰,半躺進沙發裡,神態慵懶而性感。
  梵卓微微皺眉,發現本已遞到嘴邊的酒杯,杯中的鮮血不斷乾涸,瞬間整個杯子嶄新如昔,彷若未曾倒過任何液體進去。
  梵卓無奈地放下杯子,依舊風度翩翩,「雲先生,你不覺得你這種行為非常的孩子氣嗎?」
  雲梓焱身子微微前傾,饒有興趣地問道:「哦?血主大人有何其他建議,以助我一解心中之不快。」
  聞此言,梵卓差點當場翻了一個白眼。
  老管家傑斯站在一旁,看著坐著沙發上的兩個男子,一個俊美絕倫、一個風華絕代,兩人那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和優雅風度,都是常人難以企及的。
  即便是唇槍舌戰,也一樣教人生不起絲毫的惡感和煩躁。
  想到今日在大廳裡兩人曖昧的交談,傑斯覺得眼前這一幕無比賞心悅目起來。
  傑斯突然意識到自己思想的齷齰,老臉一紅,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雲先生,你要知道,我對與楊隊長的合作,是抱著十二萬分的誠意。」梵卓攤手,「即使我對楊隊長本人抱有一定的興趣,可是雲先生難道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平競爭才是男士應該具備的風度和修養?」
  「不承想血主竟也是講究公平之人。」雲梓焱的眉尾一挑,顯得有些訝異。
  梵卓輕咳一聲,身為血族的最高執掌者,雖說不願做太過傷天害理之事,但一些個強取豪奪的事情還是不在少數的。
  所謂公平,也得看對象,不同層次階級的人相爭,遠遠談不上有何公平可言。
  「甚合我意。」雲梓焱一拍手,「雲某素來也是講究公平之人,以血主大人的身分,也算有足夠的實力與雲某公平相爭。」
  梵卓本來還有些赧顏,一聽這話竟有些氣短。
  圈來兜去,這傢伙拐著彎捧己踩人。
  「雲某與血主相談甚歡,說到公平競爭,雲某倒是有個好提議。」雲梓焱一副興趣盎然的模樣。
  梵卓眼角一跳,「請說。」與這種人說話,還是意簡言賅省力省氣。
  「軍中男兒較力,最常扳手腕,不若我們二人也來一場,為明日的大漠之行助助興如何?」雲梓焱笑得春風拂面。
  助興?梵卓頭痛欲裂,可隨後雲梓焱的一句話,卻讓他為之一怔。
  「不若就以左手較量,血主以為如何?」雲梓焱帶著笑意的聲音響起。
  左手?血族之天神左手?
  梵卓緩緩地抬起自己的左手,黑色的手套彷若與他的左手已經融為一體,絲毫找不到一絲縫隙,乍一眼看去,戴著手套的左手,普普通通,並無甚特別之處。
  「雲先生。」梵卓的臉上多了三分正色,似乎連他自己,也不願表現出有任何褻瀆自己左手的輕佻之處,「你可知道,所有接觸過我這隻手的人,非死即傷。」
  梵卓本來還想補充說明一下,唯一一個碰到他的左手依舊完好無缺的便是楊蘭花。只是梵卓念頭一轉,還是生生忍住了。大戰前夕的美好夜晚,他不希望原本已然乾燥而稀薄的空氣裡,還瀰漫著一股濃濃的醋酸味。
  「你放心。」幽深的瞳仁透著自信,雲梓焱唇角一彎,「我會成你的第一個。」頓了頓,滿意地看到梵卓已經輕微扭曲的臉,「第一個碰過你的左手而安然無恙的人。」
  梵卓心裡恨恨地想著,他跟楊蘭花說的話,根本算不上是調戲,頂多是夾雜了那麼一點點曖昧的情緒,這傢伙有必要如此孜孜不倦,以調戲揶揄他為報復嗎?
  然而對於眼前這個極為看不順眼之人,梵卓無奈輕嘆一聲,自己卻依舊有種惺惺相惜之情。
  這個世界,能讓他看得起的年輕人太少太少。古門的金昊算是一個,但也僅是欣賞他的性格為人;聖光廷的亞瑟,梵卓從來厭惡至極,恨不得除之而後快;而雲梓焱,從他的身上,梵卓彷若看到了一部分的自己。
  孤傲、張狂、自信、不羈,而某些時候,卻又是高處不勝寒的孤獨。
  很慶幸,他們兩人雖然算不上是朋友,卻也不至於成為死敵。
  至於楊蘭花,梵卓不得不承認,每次想到這個名字,他依舊有些意動、有些興奮,甚至會覺得刺激。但所有的這些感覺,都基於楊蘭花的異能對他本能的吸引。
  如果讓他先於雲梓焱遇見楊蘭花,那麼如今他們兩人的位置,恐怕要調轉過來。雲梓焱會是羨慕嫉妒恨的那一個,而他,會是傲嬌多情又愛吃醋的那一個。
  只是人生就是如此,一步之差,便是一生之遙。
  「雲先生,你我二人的較量,你不覺得這地方禁不起折騰嗎?」梵卓舉起杯,傑斯殷勤地倒上血紅的液體。
  淺酌一口,唇上沾上的那一抹血紅讓梵卓看起來妖豔得如同盛開的紅色曼陀羅。
  雲梓焱輕笑一聲,「何須生死相搏,男人之間最原始的較量,自然是純粹的力氣之爭。」
  從對待楊蘭花的角度上看梵卓,雲梓焱自然是看他不順眼;但從對待正常人的角度看梵卓,雲梓焱卻不得不承認與這傢伙相處聊天的感覺,是最最接近自己在雲朝和兄弟們在一起的時候。
  血主梵卓,沒有金昊那種一本正經的嚴肅,也沒有亞瑟那種裝模作樣的虛偽,更沒有布善、風狼他們那樣誠惶誠恐的敬畏。
  總的來說,如果這個傢伙在對待楊蘭花的立場上能夠正經一點,雲梓焱還是相當樂意把他當成一個值得深交之人。
  面對面的兩位天之驕子,想法竟然出奇的一致,正正是所謂的識英雄、重英雄。只是現在的兩人並不知道,往後他們之間的關係和交集,卻是他們現如今絞盡腦汁也想像不到的。
  雲梓焱身子微微前傾,手指在前面的桌臺上敲了敲,眼中的挑釁意味漸濃,「如何?」
  梵卓冷著臉放下酒杯,一把扯開襯衫的領口,一撩西服的下襬,大馬金刀地坐在沙發上,左手手肘重重落在桌臺上,「雲梓焱,不要以為不使用天神左手具有的能力,你就有一線機會,就算僅憑氣力,也足以讓你知難而退。」
  雲梓焱慢條斯理地把自己的左手手腕搭了上去,「說些爭強鬥狠的話是沒用的,相比之下,我們東方人就斯文簡單多了。」雲梓焱頓了頓,展顏一笑,「還請閣下不吝賜教。」
  梵卓氣得差點一拳直接打過去,爭強鬥狠,這樣的話也好意思說?是誰大半夜跑來爭強鬥狠,非要跟人家較量一番?這人的臉皮這麼厚,他家楊蘭花知道嗎?
  兩隻手腕如期碰撞在一起,兩人的身子都不覺一頓,眼眸裡多了幾分正色。
  老管家傑斯的眉腳一跳,看著雲梓焱的眼神也變得越發的凝重。
  少爺的左手,即便是在平常的狀態下,也不是尋常人能夠輕易接近,更別提觸碰。傳承自始祖的左手,血族裡的親王級人物,在血脈的絕對壓制下,觸之都會控制不住的頂禮膜拜。
  而普通的異能者,觸碰天神左手,那絕對是對始祖血脈的褻瀆和不敬。就算少爺不動用左手的任何能量,對方也斷然會被左手本身所具有的殺戮和暴虐之氣所侵蝕。
  正因為如此,少爺在和女人親熱的時候,左手也永遠是一個不可觸碰的禁忌。
  而眼前的雲梓焱看起來,卻是如此的舉重若輕。
  一個楊蘭花、一個雲梓焱,傑斯心裡琢磨著,都是輕而易舉就對天神左手免疫的人。如今他們兩個已經是密不可分的一對戀人。少爺當初對楊蘭花存著的那份小心思,估計也只能成為泡影。
  不過……傑斯摸摸下巴,如果他們兩人有了閨女,是不是也能繼承他們父母的這份天賦?血族的生命向來比常人更為漫長悠久,少爺,還是等得起的。
  傑斯猜對了一部分,卻遠遠沒能猜透全部。
  相對於雲梓焱眉目含笑,泰然自若的模樣,梵卓白皙的臉,已經有些微微泛紅。
  他確實沒有想到這個傢伙的手,猶如銅澆鐵鑄一般,任他催動氣力,這傢伙的手肘卻穩穩立在那裡,像是早已鑄好的一塊鐵石,任他風吹雨打,自不動如山。
  「血主,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臉紅起來,比花好看多了。」雲梓焱清朗的笑聲響起。
  這話一說,梵卓的臉已漲成豬肝色,「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的臉皮厚起來,比很多女人化的妝,都要厚多了。」
  「慚愧,血主對女人見多識廣,我自愧不如,我家蘭花,從來都是素淨清新,天然雕飾。」雲梓焱一副傲嬌無比的模樣。
  言談間,雲梓焱的眉頭突然微皺了一下。
  梵卓只覺得一股傾山倒海般的巨力,朝自己的手腕碾壓而下,手腕的角度,開始徐徐向雲梓焱獲勝的方向傾斜。
  梵卓目光一凜,垂於身側的右手也下意識地緊緊握拳。方才一直是他傾力進攻,而雲梓焱的手腕卻猶如鐵塔般屹立死守。此時雲梓焱突然發力,梵卓這才意識到這傢伙果真是不動則已,一動則如山崩海裂,氣勢洶洶,不可阻擋!
  若然不使用左手的異能,單憑肉體之力,梵卓有些懊惱地想著,以血族賴以馳名異能界的強悍體質,竟然還稍遜這雲梓焱一籌。
  這混蛋的體質,到底是妖是魔?簡直比血族更不像人!
  傾斜的角度並未再度擴大,就在梵卓認為還要僵持多一會方才能分出勝負之時,雲梓焱卻驟然恢復原先那一副淡漠冰冷的模樣,開口道:「今日之爭,改日再續,雲某有事,先行告辭。」
  言罷,雲梓焱的身子一彈而起,猶如燦爛的煙火迸射出一團炫目至極的紫色火焰,雲梓焱的身影,隨著火焰瞬間的燃起熄滅而消失不見。只留下屋內一股灼人的氣息和梵卓因突然失力手腕重重落下砸毀的桌臺。
  「少爺,此人著實可怕至極。」傑斯心有餘悸。這是傑斯記憶中能將天神左手逼至如斯境地的人,即便只是氣力之爭,也足以讓血族之人為之震撼。
  畢竟,在所有血族的心目中,天神左手,是不敗且永生的象徵。
  「只可惜,此人猶如憑空出現一般,根本查不到他出身背景的蛛絲馬跡。」傑斯慨嘆道:「少爺和東華的聯盟,是英明的選擇,聖光廷的亞瑟,這次撞上鐵板了。」
  梵卓緩緩地站起身來,「走得這麼猴急,肯定是惦記的女人被人惦記上了。有熱鬧,自當要瞧一瞧。」
  瀟灑地掃了掃西服上輕微的褶痕,梵卓長腿一邁,瞬間便到門口,閃身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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