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說:寧願生錯家,不要嫁錯郎,
看小寡婦如何大鬥尚書郎,
是該甩了夫家,還是再覓良緣呢?
柔橈輕曼繼「妻本賢良」、「牡丹真國色」後,
又一部精采重生之作,不容錯過!
重生前,皇家公主在新婚夜時,未跟駙馬洞房就成了寡婦,
重生後,便被簡煜這閰羅給輕薄了去,末了還撂話逼婚。
簡煜這人一向不對女人耍流氓,可當手下們目睹他家一向不苟言笑,
極要臉面的大人,為了一點皮肉傷在心上人面前吃疼喊痛,
要多無賴有多無賴,與那登徒子一點分別也沒有。
人家小寡婦不肯上花轎,大人竟厚著臉皮面求皇上賜婚,
不管人家小寡婦又哭又鬧的,硬是把人給娶回府,這算是強搶民女嗎?
第一章
到棲鳳宮的路上,太監走在最後面,祁鏈跟羅雲楹走在前面。
一路上羅雲楹心跳如雷,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她下意識地想要摸摸袖口,可一想到這是隆安大公主鄭帛玉的小習慣,生生地忍了下來,她恍惚得不行,好在鳳陽宮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這一路她又是期待又是煎熬,只可惜到了鳳陽宮祁鏈也沒跟她說一句話。
看著那修長的身影消失不見,羅雲楹失望地嘆了口氣,他還是認不出自己啊。
羅雲楹隨著太監進到皇后的寢宮裡,皇后屏退了下人,問了成宗帝見她的事情,又問她怎麼同祁鏈一起過來的。
羅雲楹把事情說了一遍,皇后聽到沒什麼大礙這才放了心。
時間已經接近晌午了,皇后讓她留下來陪著用了膳,又賞了她一堆的東西,都是以前隆安大公主用過的首飾珠寶之類的。
天色快暗下去的時候,羅雲楹才跟著宋梓荷一起回去了宋府。
路上宋梓荷看著羅雲楹手中精緻的首飾盒子,忍不住問道:「大嫂,這都是皇后賞給妳的?」
羅雲楹輕輕嗯了一聲,手掌輕輕地撫摸那首飾匣子,這首飾匣子跟裡面的首飾都是母后曾經送給她的,意義非凡。
宋梓荷心下就有些嫉妒了,德妃並沒有賞賜給她任何的東西,明明才見德妃的時候德妃對她還是很親切的,拉著她聊天,問東問西的,最後問她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
宋梓荷腦子當下一熱,垂著頭紅著臉羞澀地道:「德妃娘娘,其、其實臣女有個不情之請,臣女一直很中意簡指揮使……」
她的話剛到這裡,德妃就哦了一聲,「好了,本宮曉得了。」
之後德妃就對她冷淡了起來,雖然一直有跟她說話,但離開的時候竟然連半分賞賜都沒有給她,可真夠小氣的。
想到這裡宋梓荷忍不住嘀咕道:「德妃娘娘竟然連一點賞賜都沒有給我。」
羅雲楹挑了下眉頭,「妳在德妃娘娘面前說了什麼?」
宋梓荷臉色一紅,「什、什麼都沒說。」
一看她這樣子,羅雲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宋梓荷在德妃面前提了她跟簡煜的事情,德妃是什麼性子?雖有些大剌剌,性子也算隨和,可卻很聰明,不然也不可能在後宮混到了四妃的位置,德妃怕是知道這宋梓荷心思不好,當初救自己也不過是為了這麼個事兒,對宋梓荷的態度自然也就好不起來了。
德妃性子恩怨分明,宋梓荷救了她,她欠下宋梓荷一個人情,且又沒給宋梓荷東西,也就表示這事兒一定能成。
想到這裡,羅雲楹暗暗鬆了口氣,只要簡煜不再纏著她,她的日子就能輕鬆很多,她寧願面對宋太太跟何氏那樣的人都不願意面對這簡煜。
兩人不再言語,宋梓荷的目光卻是頻頻看向羅雲楹手中的匣子,她雖是宋府的大姑娘,可每月的銀錢並不多,首飾也都是固定的,宮中的首飾珠寶肯定不一樣吧。
回到宋府後,兩人過去給宋太太請安,宋太太問了幾句話,看了眼羅雲楹手中的首飾匣子,板著臉道:「皇后娘娘對妳可真夠好的,還賞賜了妳不少東西,咱們可都還沒瞧見宮裡的首飾,打開讓咱們瞧瞧吧。」
羅雲楹也沒說什麼,直接把匣子打開了,裡面精美別緻華貴的首飾露了出來。
宋梓萍也在,瞧見那些首飾眼睛都直了。
宋太太臉色也不大好看,想著這些首飾都是皇后賞賜的,她也沒敢多說什麼,直接道:「好了,我也累了,妳們都回去吧。」
羅雲楹起身告辭,出了院子後,宋梓萍就追了上來,親密地挽住了她的手臂,笑嘻嘻地道:「堂嫂,皇后賞的那些首飾可真漂亮,我這輩子都沒瞧見過那麼漂亮別緻的首飾。」
這些珠寶首飾在宮中都是難得一見的珍品,裡面最最簡單的一支纏絲珍珠簪的價格起碼就是一千兩以上。
羅雲楹豈會不知宋梓萍的想法,她笑了笑,柔聲道:「我也是呢,從來沒瞧見過這樣漂亮的首飾,真是沒想到皇后娘娘會如此待我。」
宋梓萍羨慕地道:「可不是,堂嫂,這些首飾實在是太漂亮了,妳能……」
不等她後面的話說出來,羅雲楹已經笑道:「梓萍,我還要過去梓芙那邊一趟,妳過去嗎?」
宋梓萍一想到宋梓芙高傲的樣子就直皺眉頭,「算了,我不過去了。」
看著宋梓萍轉身離開,羅雲楹挑了下眉,直接回了安苑。
宮裡,德妃知曉宋梓荷的心思後,當天夜裡成宗帝召了她侍寢,她就直接道:「皇上,臣妾有個事兒想求您。」
「愛妃說說是何事?」
德妃笑道:「是簡指揮使的事兒,簡指揮使也二十有五了吧,卻還未成親,臣妾想替他保媒呢,就是宋家的大姑娘宋梓荷,雖然是個庶女,不過一直養在嫡母名下。」
成宗帝道:「妳怎麼關心上這事兒呢?」
德妃嘆了口氣,「還不前幾日花朝節,宋家大姑娘救了我,就求到我面前來了,想著簡指揮使也無婚配,乾脆成全了他們算了。」
成宗帝笑了笑,摸了摸德妃滑膩的皮膚,「朕最喜歡的就是妳的坦誠。」頓了頓,似乎想到什麼,繼續道:「妳說得對,簡指揮使也無婚配,朕明日就賜婚下去。」
◎ ◎ ◎
沒兩日,全京城就得知宋家大姑娘賜婚給簡指揮使的事情,一時之間京城譁然,畢竟簡指揮使二十五還沒成親的事情在京城是人人得知的,甚至很多人在傳他為何不成親,斷袖?那什麼不行?總之各式各樣的猜想都有,卻沒想到竟然會被賜婚了。
大家再一打聽,竟是宋家長女,那個推自己嫂子出去擋刀的姑娘,這可真是相配,一個狼心狗肺,一個心狠手辣的。
宋府的人等到宮中的聖旨下來才知道此事,宋梓荷幾乎是喜極而泣,宋遠面色發沉,顯然是不看好這門親事。
宋太太對這事兒沒多大想法,雖然有些遺憾不是宋梓芙,可她是真的疼愛自己的閨女,也知道閨女不喜歡簡指揮使,心中就沒什麼感想了,宋老太太倒是挺高興的。
接了聖旨,宋遠給太監塞了銀子,太監笑呵呵地說了恭喜就離開了。
宋遠看了一眼滿臉喜悅的宋梓荷,沉聲道:「妳跟我到書房來一趟。」
宋梓荷滿心喜悅的隨著宋遠去了書房,一進去書房宋遠就怒道:「我原先告訴妳的話妳都忘記了?簡指揮使是妳能算計的?妳小心得不償失。」
「爹爹,您別生氣了。」宋梓荷並不懼怕宋遠,笑咪咪地道:「女兒並沒有算計簡指揮使,我是真的喜歡他,我以後一定會好好相夫教子的。」
宋遠氣急,「妳這還不叫算計?妳救下德妃只怕是想讓德妃在皇上面前求個聖恩吧?妳怎麼這般糊塗,簡指揮使那人是什麼性子妳不知道?」宋遠說罷,在心底嘆了口氣,婚事已經賜了下來,想要拒絕根本不可能了,「妳這些日子好好待在家中,莫要去參加什麼宴會之類的,我怕……算了,沒什麼了,妳只記著我的話就是了。」
宋梓荷笑咪咪地點頭,心中卻不以為然,皇上都已經賜了婚,她只等著嫁進簡家就行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羅雲楹聽完這事兒後心中大定,也有些隱隱不安,畢竟宋梓荷還沒有嫁進簡家,只盼著千萬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
轉身回去安苑的時候,羅雲楹看了宋梓萍一眼,宋梓萍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宋梓萍一回到房間裡就哭了起來,還砸了好幾個茶杯,不多時方氏就過來了,看著閨女暴跳如雷的樣子,心疼地道:「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啊?」
宋梓萍哇的一聲哭出來,一邊口不遮掩地道:「憑什麼,憑什麼皇上要賜婚給大堂妹?她蛇蠍心腸,當初還把堂嫂推出去擋刀,這樣的人哪裡配得上簡指揮使,皇上怎麼這樣,當初我讓人把她推堂嫂擋刀的事情傳了出去,本以為……」說到一半,宋梓萍忽然頓住,這才想起自己說了什麼。
等抬起頭來發現幾個丫鬟跟方氏都愣愣地看著她,她下意識地捂住了嘴巴,囁囁道:「我……不是妳們想的那樣……我、我……」
方氏就是個普通的農婦,這回也被女兒給嚇壞了,可還下意識地想要保護自己的女兒,轉頭衝幾個丫鬟喝斥道:「今天這事兒妳們誰都不許說出去,要是敢說出去就把妳們全都賣了!」
這話也就是嚇嚇幾個丫鬟而已,他們二房才來的時候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這些丫鬟可都是宋府的,連身契都不在二房,這些丫鬟又怎麼可能真的聽話。
這事兒沒兩天就在整個宋府傳開了,宋梓荷聽聞這事還了得,當初就是因為這事她的名聲全毀了,原本還以為是羅雲楹所為,沒想到竟是自家人,當下怒氣衝衝地到了二房。
方氏一看宋梓荷上門,心道一聲糟了,上前訕訕地攔下宋梓荷,「大姐兒,妳過來做什麼啊?」
宋梓荷冷笑一聲,「二嬸說我過來做甚,妳家女兒做了什麼事妳不清楚?可真是沒想到竟然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來,我前些日子還冤枉大嫂了,還以為是大嫂幹的,沒想到竟是堂妹,妳說說妳女兒要不要臉,我爹接你們過來,供你們吃,供你們喝,誰知道還養出一隻小白眼狼來了!」
宋梓萍沒忍住,怒氣衝衝的從房間裡衝了出來,指著宋梓荷罵道:「自己幹的事兒還不讓人說了?難道妳沒推堂嫂出去擋刀?到底是誰不要臉了?幹不出人事兒來還好意思來指責別人,白眼狼也總比披著人皮的畜生強!」
宋梓荷越發生氣,指著宋梓萍罵了兩句。
宋梓萍從小鄉野長大,罵人都不帶髒字,宋梓荷哪裡是她的對手,不一會就被罵得紅了眼,想要撲上來打宋梓萍,好在被丫鬟們攔了下來,最後還是聶姨娘聽聞了這事,過來把宋梓荷拉走了。
之後這事不了了之,宋梓萍畢竟是宋遠的姪女,當初宋遠讀書,宋忠沒少出力,一直養著他,眼下宋遠根本不可能為了這事兒責怪宋梓萍的。
隔了半天聶姨娘就過來了安苑,無非是說了這事,又跟羅雲楹道了謝,羅雲楹聽後也沒多說什麼,這事兒她原本就猜到了,當初宋梓萍喜歡簡煜,簡煜那人又故意當著宋梓萍的面對宋梓荷溫言笑語的,無非就是想讓宋梓萍心生嫉妒,好把宋梓荷幹的事情說出去。
這事兒就這麼被宋遠壓了下來,可宋梓荷跟宋梓萍的關係還是崩了,兩人在長輩面前還好,最多都是翻白眼,冷哼兩聲,可要是私下碰見,絕對是一場對罵。
有次羅雲楹跟著宋梓芙去園子裡轉轉,沒想到就碰見兩人對罵了,宋梓萍果真厲害,沒一會就罵得宋梓荷紅了眼。
羅雲楹跟宋梓芙相視一眼,沒敢驚動那兩人,悄聲離開了。
成宗帝雖然賜婚了下來,可簡家根本沒人上門提親送聘,宋遠也拉不下這個臉面去找簡煜,只有宋梓荷急得不行。
好在過了沒兩天,御史大夫的夫人端太太姜氏,也就是端如柔的娘宴請宋家女眷去端府喝茶賞花,太太、夫人們都會經常邀請各府的女眷賞花、喝茶、聽戲,聯絡感情,宋府女眷,自然是宋府所有的太太、姑娘、媳婦們。
宋梓荷一聽高興壞了,這些日子她都在府中悶死了,再加上簡府的人根本沒上門提親,有些擔憂,想著趁這次機會去外面打探打探。
宋遠本不想讓宋梓荷出門的,他怕簡煜會做什麼事情,可一想著那是端府,簡煜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端府去,再加上宋梓荷在旁邊哭得厲害,宋遠也就允了。
宋老太太這會身子有些不大利索,不想去,聶姨娘身為姨娘,自然也是知道規矩的,也不去,二房的方氏更加不用說了,從來都不會參加這種場合,只有宋梓萍鬧著要去。
最後就是宋太太、羅雲楹、宋梓荷、宋梓芙、宋梓萍幾人去了。
羅雲楹對這種宴會沒什麼興趣,原本也是不想去的,可想著宋梓荷的事情,她有些不安,總怕出什麼岔子,也就跟著一起去了。
◎ ◎ ◎
到了端府後,下人們引著她們過去了待客的大廳,裡面的人並不多,幾家朝臣的家眷也都是認識的,只有一人有些陌生,是個約莫四十左右的婦人,這婦人的一頭黑髮綰成髮髻,只插著一支晶瑩透綠的翡翠釵,穿著一身棕紅綾豆青鑲領印花短襖,下身淺紫繡梅紋理長裙,眼角、臉頰雖有了皺紋,可眉眼很是精緻,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相貌肯定不俗。
這婦人嘴角帶笑,目光看過進來的羅雲楹幾人。
羅雲楹也注意到這婦人的目光了,按理說京城的太太、夫人們她應該認識得差不多了,卻沒見過這婦人,這婦人儀態教養看起來都極好,是哪家的太太?
婦人的目光最後定格在宋梓荷的臉上,面上的笑容越發溫柔了。
羅雲楹冷不丁的就冒出了一個想法來,最後聽到姜氏笑咪咪地介紹了這婦人,「這位是簡府的夫人,也是簡指揮使的娘。」
果然啊,羅雲楹覺得有些好笑,這是來相看兒媳吧,不然很少露面的簡太太葉氏又怎麼會過來。
說起葉氏,京城中的人對她了解得不多,十一年前簡府的那場災難讓簡家所有的人都發配邊疆,之後簡煜回來翻案,簡家才得以翻身,好像因為在邊疆那段日子,簡老爺跟簡太太身子都不怎麼好了,回到京城後也很少在京城露面的。
這葉氏也是羅雲楹生母王氏的好友,還是好些年前的事情,那時候王氏剛剛懷上羅雲楹,也剛剛認識葉氏,兩人就定下了娃娃親,把還沒出生的羅雲楹定給了快九歲的簡煜,沒兩年,王氏生下羅雲錦後過世,與簡府的關係也漸漸斷了,直到武安侯毀親,兩家徹底沒了來往。
那時候羅雲楹還小,對這葉氏也沒什麼印象,眼下看來應該是個挺好相處的人,她轉頭看了宋梓荷一眼,心想著宋梓荷嫁進簡家,就算簡煜對她不好,這葉氏也不會怎麼為難她的,再生下一兩個孩子,宋梓荷這輩子的日子也倒算是挺好的了。
宋梓荷一聽是簡煜的娘,瞬間就紅了臉頰,上前怯生生地叫了聲伯母。
葉氏高興地應了一聲,一邊把手上帶的玉鐲子取了下來遞給了宋梓荷,柔聲道:「初次見妳,也沒準備什麼好東西,這鐲子我帶了好些年,就當是見面禮送給妳了。」
宋梓荷紅著臉收下,說了句謝謝。
葉氏笑咪咪地道:「好孩子,快過來挨著我坐下,咱們好好說會話。」
宋梓荷自然也高興得很,乖巧地坐在了葉氏的身邊。
只有宋梓萍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簡直都要哭出來了。
羅雲楹看得有些目瞪口呆的,這婆媳倆也好得太快了吧,還有這葉氏也真夠莫名其妙的,宋梓荷壞名聲在外,這做準婆婆的不僅沒責怪,反而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好歹給個下馬威吧。
那邊葉氏跟宋梓荷婆媳兩人親熱得不行,說說笑笑一派溫馨的景象,羅雲楹不願意坐在這裡,跟著端如柔進了她的閨房裡,宋梓芙自然也跟了進去,宋梓萍也不願意在外面看宋梓荷得意的勁兒,也板著臉進到屋子裡去了。
屋子裡除了她們,還有其他的幾位姑娘跟新婦,大家相互之間也都是認識,打了招呼後就各自坐下了。
都是幾位玩得比較好的姑娘跟新婦,性格也都是不錯的,也沒什麼外人在,就聊開了。
有人問:「外頭那夫人真是簡指揮使的娘?可也太奇怪了些,宋家大姑娘名聲不是不好嗎,怎麼簡太太還一副待她如此真誠的樣子?」
端如柔也沒瞞著,笑道:「方才妳們還沒來,不曉得簡太太說了什麼,簡太太說是人都會犯錯,推人擋刀可能是遇見危險下意識的動作,她說人心都是肉做的,她會給自家兒媳一個機會的,只要兒子喜歡就好……」
眾人譁然,有姑娘笑嘻嘻地問道:「簡指揮使真的喜歡宋家大姑娘?這品味也太奇特了些。」又轉頭問宋家的兩個姑娘,「梓芙妹妹、梓萍妹妹,這婚事怎麼突然就賜下來了?好像也沒見簡指揮使說過什麼,不過聽說簡家還沒上門提親送聘呢。」
宋梓萍冷笑一聲,「簡指揮使又怎麼會喜歡她,誰曉得她使了什麼手段……」
宋梓芙斥責道:「堂姊,妳少說兩句吧,婚事已成定局。」
宋梓萍白了臉,眾人也不好再議論這事兒了,倒是將話題圍著葉氏聊了起來,「我聽說簡太太是真的心腸好,方才怕不是裝出來的,聽人說這簡太太可是菩薩心腸的,府中有犯事的奴才都不會嚴厲的處罰,只教訓兩句而已,還聽說她曾經出府遊玩時被騙了好幾千兩的銀子呢。」
羅雲楹心想這不是菩薩心腸了吧,這明明就是蠢的,可真是怪了,簡煜這樣一個人,竟會有個這樣的娘。
眾位姑娘、新婦聊著聊著話題也岔開了,說起羅雲楹跟皇后的事情來了,問東問西的,羅雲楹只笑咪咪地說:「是我運氣好,被皇后娘娘看中。」
聊了沒一會,幾人嫌屋子有些悶,都出去了。
一出去,羅雲楹就瞧見外頭只剩下葉氏,旁邊的宋梓荷沒影了,她心中突突的,拉住一個丫鬟問道:「宋家大姑娘呢?」
那丫鬟道:「方才宋家大姑娘衣衫上不小心沾上了髒汙,現在過去廂房換衣衫去了。」
羅雲楹腦子懵了下,心中總覺得有些不放心,這裡雖是端府,可保不齊簡煜的手就能伸這麼長,在端府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她轉頭問那丫鬟,「妳現在帶我過去瞧瞧宋大姑娘。」
宋梓芙跟宋梓萍有些不解,羅雲楹只說:「梓荷性子有些莽撞,我不放心她一個人,現在過去瞧瞧她。」
宋梓萍小聲地哼了下,嘀咕道:「有什麼好擔心的,難不成還能出什麼事不成?」
羅雲楹不理睬,讓那丫鬟帶著她過去了廂房裡。
過去的時候,那廂房外面竟然連個守著的丫鬟都沒有,靜悄悄的,羅雲楹身邊的丫鬟咦了一聲,四下張望了一眼,「阿紅呢?方才明明是阿紅帶著宋大姑娘過來的。」
羅雲楹不多問什麼,上前敲了門,裡面立刻傳來宋梓荷的聲音,「什麼事?」
羅雲楹鬆了口氣,沒出事就好,她道:「梓荷,我是大嫂,過來瞧瞧,趕緊換了衣裳咱們一起過去吧。」
裡面沒了聲音,過了會,宋梓荷推門而出,看見羅雲楹,特別不耐煩的樣子,「妳過來做甚?我就是衣衫沾上了髒物,過來換件衣裳而已。」
羅雲楹真是不想搭理這人,可一想著要是真出了事,那簡煜要娶的可就是她了,立刻很有耐心地說:「妳四下瞧瞧看,方才帶妳過來的那個丫鬟呢?門外連個守著的人都沒有,要是被個男奴什麼的推門而入,妳不想嫁給簡指揮使了?」
「妳別烏鴉嘴好不好。」宋梓荷臉都黑了,可細下一想,可不就是這麼回事,要真是不小心被別的男人撞見了她換衣裳,她根本就別想再嫁給簡煜了,「好了、好了,我們趕緊過去吧。」
等到了待客的院子裡,那叫阿紅的也沒瞧見,過了片刻後,阿紅匆忙地跑了過來,看見宋梓荷可算是鬆了口氣。
宋梓荷心中有些發怒,這丫鬟也真是的,竟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眼下準婆婆也在,她不好發脾氣,只柔聲道:「妳方才去了那裡?留我一個人在廂房換衣裳。」
阿紅喘著氣賠錯,嚇得一張小臉全白了,「奴婢是在門外守得好好的,不多久過來個小丫鬟,說是這邊要用新茶,要奴婢去廚房取熱水,她來守著……」
宋梓荷問道:「可我出來根本沒瞧見那小丫鬟了,如今在那裡?長得如何?」
阿紅也有些懵了,「就傳句話的工夫,奴婢根本沒瞧見她的長相……」
旁邊的端如柔也過來了,問了發生了什麼事,經阿紅這麼一說,端如柔道:「阿紅的記性不好,認人非得好幾遍才認得出來,不過我好似也沒人讓去叫阿紅的。」
經過這麼一說,宋梓荷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現在在端府,她也不可能把下人們拉出去問一遍。
葉氏也過來了,問道:「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宋梓荷笑咪咪地說:「沒事了,伯母,我陪您過去那邊賞花吧。」說著,挽著葉氏離開了。
羅雲楹看著兩人離開,知道方才的事兒肯定不是意外,也越發肯定簡煜這人會做出對宋梓荷不利的事情來,她心中真是難受得緊,明明很討厭這宋梓荷,偏為了自己還要一遍遍地幫她,若有可能,羅雲楹掃了一眼面前的桌子,她真想把上面的東西全砸在簡煜臉上。
之後大家坐在一起閒聊,賞花喝茶,待在端府用了午膳,眾人就啟程回去了。
走的時候,葉氏拉著宋梓荷的手依依不捨的,「好姑娘,要早些嫁進來陪我才是,等我回去了就催著那小子上門送聘去,妳就別擔心了。」
惹得宋梓荷成了個大紅臉,旁邊的夫人、太太們笑個不停。
回去的路上,宋梓荷心情當真是好得很,嘴角都快咧到耳後去了。
「哼,也不知道高興什麼,這都多久了,簡指揮使都沒上門送聘,誰曉得這事會有什麼變故。」宋梓萍實在是忍不住出言諷刺了兩句。
宋梓荷根本不在乎這點諷刺,挑眉笑道:「那又如何,皇上都賜婚了,這簡家我是嫁定了,妳是羨慕不來的。」
羅雲楹忍不住涼涼地諷刺道:「可想清楚了,可還沒進門呢,妳要是再做出什麼有損名聲的事情來,保不齊這婚事就飛了。」
想到上午發生的事情,宋梓荷的笑容終於淡了去,顯然是把話聽進去了。
回到宋府後,宋梓荷老實了許多,也不找宋梓萍鬥嘴了,開始縫製自己的嫁衣。
兩人定下的婚期是兩個月後,羅雲楹都有些急不過了,深怕這段日子出了什麼意外,勞心勞力的,弄得她好不容易養出來的一些肉都掉光了。
從端府回來有好幾日了,前兩日武安侯府的人還上門來了,說是武安侯夫人念著她,讓她回去看看,羅雲楹睡前還想著,明天就回去一趟吧。
唔,再過幾日就是太子妃生寶寶的日子了,羅雲楹知道大皇兄跟大皇嫂有些不對盤,感情不大好,大皇嫂是太子太師的嫡出孫女,狄家上下都疼愛她到不行。
兩人還沒成親前大皇兄不喜歡大皇嫂,根本不搭理她,大皇嫂纏大皇兄纏得緊,後來還使了一些小手段才成了太子妃,大皇兄也就越發的不待見大皇嫂了,要不是看在太子太師的分上,只怕兩人都過不下去了。
可羅雲楹還挺喜歡這個皇嫂的,在她還是鄭帛玉時,兩人關係不錯,那時候大皇嫂剛懷上,這會都快生了,她好想去瞧瞧大皇嫂跟小寶寶,迷迷糊糊地想著,下次去宮裡的時候,一定要讓母后帶她去見見大皇嫂。
睡到半夜時,羅雲楹就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了,她的手好像被誰握著,幾乎是瞬間,羅雲楹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也睜開了眼睛,床頭坐著一抹高大的黑影。
不用點燈去看,光憑味道,羅雲楹就聞出這人是誰了。
簡煜長年殺伐,身上的血腥氣太重,遂就常年佩戴著一種摻雜著好幾種草藥的小藥包,味道不難聞,反而帶著一股很奇特的淡淡的香味。
他握著她的手,感覺到她的手抖了兩下,輕笑道:「醒了?」
聽著外面翡翠均勻的呼吸聲,羅雲楹就知道這人又點了翡翠的昏穴,她氣得不行,身子抖得越發厲害了,她這才知道原來人氣急的情況下真的會不受控制地發抖,她不想說話,只把他的手甩開了。
簡煜再次抓住她的手,溫言溫語地說:「我想妳了,所以過來看看妳。」
羅雲楹忍著,還是不說話。
「真不肯跟我說句話?」簡煜習慣性的用大拇指輕輕地摩擦她的手心,她的手心綿軟,摩擦時會有一股奇異的感覺從他的心頭躥至四肢百骸,「別拒絕,妳這樣我會忍不住做出其他的事情來的。」
羅雲楹知道他不是開玩笑的,咬牙道:「你是不是有病啊?皇上都已經賜婚給你了,你這樣半夜跑到我的房間來是做什麼?你置梓荷跟皇上於何地?要是讓皇上知道了,你不怕你的狗頭不保了?」在他面前她所有的冷靜從容都消失殆盡。
簡煜根本不在乎羅雲楹滿目的怒火,側身坐在床頭,伸手拉過她另外一隻攥得死緊的手,把她兩隻柔若無骨的雙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之中,「別生氣了,我想娶的從來都只有妳一個,宋梓荷的事情會很快解決的。」
「你想做什麼?」羅雲楹掙脫了兩下,完全掙不開,也就放棄了,任由他握著自己的雙手。
黑暗中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卻也知道他的神情應該是挺愉悅的,她就不明白,這人怎麼就能不顧自己的感受強迫自己?
看著他沉默不語,她又問:「前幾日端府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想陷害梓荷,想毀了她的名聲?」
簡煜沉默了下,輕聲說:「這事兒不是我做的。」
羅雲楹就忍住冷笑了下,「不是你做的?那日在端府那小丫鬟把跟著梓荷身邊的丫鬟領走不就是為了讓外男撞見梓荷換衣裳,好壞了她的名聲,這樣你們的婚約就能解除了,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
簡煜見她氣得呼吸都有些不順,輕笑著替她順了順背,「妳記著,我從來都不會騙妳,這事兒不是我做的。」
羅雲楹氣急,也顧不上她背後的大掌了,「那是誰做的?就算不是你做的也跟你脫不了關係。」
簡煜俯身不顧她的強烈反對,親了親她的額頭,又直起身子,「是誰做的不會告訴妳,這事兒的確跟我脫不了關係,另外就算讓宋梓荷待在家裡也保不住她的,不抗旨是因為我不能抗拒皇上的命令,可這事兒只要不是我做的,皇上查不到我頭上來就沒關係了,我要娶的只有妳一個。」
羅雲楹吭哧吭哧地喘著粗氣,完全是給氣的,「你到底為什麼非要娶我?為了報仇娶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過一輩子不痛苦嗎?」
「不喜歡?」簡煜的語氣低低沉沉,「我怎麼會不喜歡妳?我這輩子喜歡的人也只會是妳一個。」
喜歡?羅雲楹失笑,原來簡煜竟然是喜歡羅雲楹的,可為什麼不在羅雲楹成親前娶她?他明明可以阻止羅雲楹嫁給宋梓塵的,可她根本就不是羅雲楹,他喜歡什麼啊!連人都分不清楚也好意思說喜歡。
「你說你喜歡我?你喜歡的……應該是原來的我吧,可我不是原來的我了,你喜歡的根本不是我,簡煜,不要再執著了,不管是因為什麼,我都不可能喜歡你,也不會嫁給你的。」
「我從始至終,喜歡的只有妳一個,不分原來和現在。」語閉,簡煜俯身含住了她的唇,似沒聽見她的後半句,吸吮著她柔軟的唇。
羅雲楹大力地推他,簡煜卻不動分毫,這男人根本不會顧及她的意見,已經一手摟住她的腰身,一手掐住她的面頰,一個發力就讓她鬆開了緊閉的牙齒,他的舌也靈巧地鑽了進去,勾住她的舌吸吮了起來。
羅雲楹噁心得不行,被他固定著根本動彈不得,口中不知有多少他的口水了,正想拿腳去踹的時候簡煜就放開了她,黑暗中他的呼吸似乎粗重了幾分。
羅雲楹沉聲道:「終於如願了,你現在可以滾了吧。」
簡煜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聲音有些沙啞,「以後不要再作無用的工夫了,我不可能娶宋梓荷的,妳這些日子操心得都瘦了,好好養著身子吧。」
羅雲楹第一次如此挫敗。
簡煜似乎並不想離開,還是穩當當地坐在床頭。
「你怎麼還不走?」羅雲楹氣悶。
簡煜笑道:「好不容易才見妳一次,我想多陪陪妳。」
羅雲楹冷笑,「我不需要你陪著,麻煩你趕緊走吧。」
簡煜不在乎她的冷言冷語,握著她的手跟她說著前些日子出門在外碰見的一些新奇事兒。
羅雲楹抽了半天也沒把手抽回來,只能任由他握著,聽著他低低沉沉的聲音,不一會腦子就有些發昏,迷迷糊糊就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天色已經透亮,側頭一看,床邊早就沒了人,她盯著頂上的月牙色紗帳有些發怔,想起昨天夜裡簡煜說的話心裡翻騰得厲害。
躺在床上半晌她都沒想出解決的法子,又想著待會還要回武安侯府去,忍不住就嘆了口氣。
一聽她嘆氣,外面守著的翡翠就出聲了,「大奶奶,您醒來了?可要起來了?」
「起來吧。」
翡翠麻溜地過來伺候她穿衣梳洗,過去給宋老太太請了安,又跟聶姨娘說了聲,備了禮,羅雲楹帶著翡翠回了武安侯府去。
◎ ◎ ◎
武安侯府的下人恭敬地領著羅雲楹過去了何氏的房間裡。
何氏一看見羅雲楹,臉上都笑成了一朵花,「哎喲,我們這大姑娘可算是回來了,我跟妳爹整日都念叨著妳呢。」
羅雲楹笑咪咪地道:「我也想娘跟爹爹了。」
何氏拍了拍身邊的位置讓羅雲楹坐下,又吩咐丫鬟們上茶端點心的,「在宋府過得怎麼樣?我瞧著妳怎麼又瘦了。」
羅雲楹抿了口茶水,笑道:「娘放心,我沒事,只是這幾天胃口不好,吃得少了些。」
何氏笑道:「妳身子骨本來就不好,可不能挑食,每天多吃點,可曉得?」
羅雲楹笑咪咪地應是。
何氏笑道:「好了,妳爹一早知道妳要過來現在在書房等著妳,妳過去陪陪妳爹吧。」
羅雲楹起身去了書房那邊,留下何氏盯著她的背影瞧了半天。
很快就到了武安侯的書房,讓下人通傳,武安侯羅蒼就讓羅雲楹進去了。
羅雲楹進去,把給武安侯的禮拿了出來,「爹爹,這是我前些日子得的一筆硯,瞧著不錯,就想著爹爹應該會喜歡的。」
武安侯淡淡地掃了一眼羅雲楹手中的筆硯,淡聲道:「有心就好。」
武安侯接過筆硯,問了幾句羅雲楹在宋府過得如何,羅雲楹都直說過得不錯,他這才道:「我聽妳娘說皇后挺喜歡妳的,前些日子還召妳入宮去了。」
「說是女兒與已經過世的隆安大公主有些相似,皇后見我不過是想有個念想而已。」
武安侯點頭,「妳能如此想就不錯,妳雖與隆安大公主有幾分相似可始終不是公主,就算得了皇后的看重也萬萬不可心高氣傲,雖說不能心高,可也不可過於膽怯,會引人心煩的,去宮中的時候一定要落落大方,對了,妳去宮中,皇后對妳態度如何?」
羅雲楹道:「我會記著爹爹的話,去宮中的時候皇后很是慈祥,賞賜了我不少東西。」
武安侯又從這個大女兒的面上掃過,心中有些煩躁,想著皇后要是看中的是羅雲青該有多好,為何偏偏是這個懦弱無趣的大女兒,就算讓她跟皇后經常見面,她也討不得皇后的歡心的,等時間長久,她的性子曝露出來,只怕皇后就不會覺得她跟隆安大公主相似了。
心中煩悶,武安侯的口氣就有些不好了,「妳瞧瞧妳,說話就好好說話,把頭低著做甚。」
羅玉楹不氣不惱,抬起頭來,「爹爹教訓得是,女兒記住了。」
「好了,好了。」武安侯坐回位置上,「我來問妳,既然皇后那般喜歡妳,妳可從皇后跟前聽說過太子殿下選側妃的事情?」
羅雲楹道:「這個我也不清楚,皇后從不與我說這些的。」
武安侯煩道:「妳怎的什麼都不知?罷了罷了,也沒什麼要問妳的,只想跟妳說,日後皇后再召妳進宮,妳在皇后面前替妳妹妹們美言幾句,妳妹妹們都還沒婚配,有了皇后的賞識,日後婚配的人選也會更好一些。」
「女兒謹記。」
武安侯實在不想看她無趣的樣子了,「好了,去看看妳弟弟妹妹吧,晌午留在這裡陪著妳娘用了膳再回去。」
羅雲楹自然不會反對,去找了羅雲錦,羅雲錦見到她很是歡喜,拉著她回屋說話。
羅雲楹屏退了屋中的丫鬟,問羅雲錦,「府中最近可有什麼動向?」
羅雲錦還記得大姊讓她注意府中動向,想來想去府中跟平日也沒什麼兩樣,只能搖頭。
羅雲楹想了想,也沒多問什麼了。
過了會,兩人去找了其他幾個姊妹,說說笑笑倒也算和睦,只有羅雲竹一直冷言冷語的,晌午在武安侯府用了午膳,羅雲楹才回了宋府。
回去的時候,羅雲楹去找了紅秀。
紅秀單獨地住在一個宅子裡,宅子不算很大,不過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鋪子還沒有開張,紅秀這些日子也都沒事,整日待在宅子裡,還把後院給開闢出來一塊菜地,羅雲楹過來的時候,她正在菜地裡忙活著。
一聽說羅雲楹過來了,紅秀立刻丟開了手中的鋤頭過去了前院,看見院子裡的羅雲楹,紅秀就笑道:「大奶奶,您怎的過來了?」
羅雲楹見她過得不錯的樣子,笑道:「過來看看妳,順便找妳幫我做點事兒。」
紅秀去淨了手,小丫鬟鈴鐺去倒了茶水,這小丫頭才十歲,長得瘦瘦弱弱的,是紅秀在路上買下的丫鬟,據說是要被爹娘給賣去青樓裡,紅秀就把她買了下來,平日也幫幫忙什麼的,羅雲楹聽紅秀提過,眼下一看,還挺機靈的。
鈴鐺好奇地打量了羅雲楹一眼,就退了出去。
等紅秀進屋後,兩人嘮叨了幾句,羅雲楹就道:「紅秀,妳幫我查查我娘名下私下有多少田產、鋪子,看看盈利如何,都是些什麼田產、鋪子。」
「大奶奶放心,鋪子還沒開張,奴婢空閒得很,待會就去查查看。」紅秀從來都不會多問什麼,只管做事。
羅雲楹點頭,又想起鈴鐺來了,不由得笑道:「那小丫頭瞧著挺瘦的,妳也別太省了,給小丫頭補補。」
紅秀點頭,「奴婢曉得。」
大奶奶不僅還了她的賣身契,還給她置辦了宅子,又讓她當了鋪子的女掌櫃,紅秀真是感激得不行,現如今鋪子也沒開張,她身邊還多了張嘴,平日裡就有些捨不得,總是省得很。
兩人又聊了幾句,羅雲楹才回去了。
第二章
羅雲楹回去的時候路過菜場子,買下不少豬肉、魚、乾菇子、乾海帶、桂圓、紅棗之類的東西讓店家給紅秀送了去,紅秀那人她還是挺了解的,以往跟著她的時候吃喝不錯,長得也算圓潤,這次看她都瘦了不少,只怕是根本捨不得用銀兩。
買好這些東西,羅雲楹也不急著回去,坐在馬車上讓車夫在集市裡逛了一圈,吃喝用度她全不缺,缺的不過是對人間百態的好奇。
以往還是隆安大公主的時候雖能出宮,可都有人跟著,出宮的次數也不太多,對宮外是好奇得很,眼下成為宋家新寡更是難得出門一趟,她不逛逛都對不起自己了。
在集市轉悠了沒多久,羅雲楹就瞧見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穿著一身錦衣,高大挺拔,面容不凡,正是有過幾面之緣的之修。
眼下有車夫跟翡翠在場,羅雲楹也不好下車同他打招呼,只能看著他漸漸遠去,卻不想異變突生,羅雲楹坐在馬車裡,車廂忽然顛簸了一下,然後馬車就瘋狂地橫衝直撞了起來。
羅雲楹扶穩旁邊的架子,問外面的車夫,「老杜,怎麼回事?」
馬車似乎撞壞了集市上不少的東西,顛簸得不行,老杜使勁地拉韁繩都扯不住這馬匹,也嚇得不行,喊道:「大奶奶,這馬瘋了,快躲開,都快躲開,馬發瘋了!」
集市上面亂成一團,車廂裡顛簸得不行,羅雲楹抓著架子都差點被甩了出去,旁邊的翡翠更是嚇得不行,卻還知道死死地護住羅雲楹。
羅雲楹根本來不及多想這馬好好的為什麼會發瘋,只掀開車簾子朝外看去,馬的速度太快,這樣跑下去根本不是辦法,等到車毀的時候人肯定就逃不出去了,指不定會被撞成什麼樣子,現在必須跳下去,說不定還有一絲逃命的機會。
轉頭看著快哭出來的翡翠,羅雲楹冷靜地道:「翡翠,待會馬匹跑到空曠的地方時咱們一起從車上跳下去,跳下去的時候借助衝力,護著頭,身子翻滾,基本上不會有多大的事兒,要是留在車子裡,能不能活下來都不一定。」
翡翠何時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嚇得連連點頭。
正緊張的盯著外面的路況,不想從後面追上來一個人影,人影很快就飛在前面駕車的位置上,羅雲楹仔細一看,竟然是剛才的之修。
來不及驚訝,之修已經使勁地扯住車夫的韁繩,馬匹根本制服不了,之修不再猶豫,掏出匕首,飛快地割斷了韁繩,馬車後廂朝前甩去……
就連羅雲楹也忍不住嚇得閉上了眼睛,可想像中的劇烈撞擊並沒有傳來,車廂轉了個彎竟然慢慢停了下來,睜開眼睛一瞧,那身影高大的男子用雙手拉住車架子把車廂生生地拉住了,羅雲楹忍不住驚嘆,好大的力氣啊。
之修這才慢慢地放下車架,羅雲楹跟翡翠從上面跳了下來,羅雲楹衝他福了福身子,道:「多謝公子相救。」
眼下兩人當然不能承認認識,之修看了羅雲楹一眼,發現她沒事,這才鬆了口氣,「不必客氣,舉手之勞。」
翡翠跟老杜過來也是連連道謝,翡翠報了家門,又問道:「還請問公子是哪家的?奴婢也好替主子上門道謝。」
之修道:「我名衛之修,家住林北巷子,衛家宅子。」
林北巷好像並沒有衛姓的大家族,他的家世應該只是一般,羅雲楹先前也不知道他是姓衛的。
又道謝了幾句,衛之修轉頭看了看旁邊的車廂,垂了下眼,道:「我去追上那瘋馬,免得撞上行人,誤傷了大家。」
等衛之修離去,羅雲楹也忙著處理方才闖下的禍事。
這一條街因為方才的瘋馬早就被撞得不成樣子,小商販的損失不少。
讓翡翠作了統計,記下需要賠償的小商販跟銀兩數目,翡翠又告訴大家待會直接去宋府拿銀兩就好了。
這些小商販平日裡都是靠著這些為生,翡翠光說是宋家,他們怎麼敢就這麼放她們離開,自然都不同意,非要見著銀子才能放人。
羅雲楹心下一動,道:「既然如此,宋府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大家不妨隨著我們一起過去宋府拿了銀錢再離開如何?」
大家自然同意。
說是距離不遠,可也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了宋府。
敲響宋府的大門,門房很快開了門,瞧見這麼大一片人明顯愣住了,羅雲楹就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門房趕緊去通知宋太太。
宋太太來得很迅速,看著門外一大群人時臉都黑了,瞪了羅雲楹一眼,「瞧瞧妳惹出的禍事。」
外面那些小商販看著真是宋家的人,急忙喊道:「太太,妳可要賠咱們的銀子啊,都是小本生意,就指望著養家糊口了。」
宋太太哼了一聲:「都算算,看看需要多少銀子。」
翡翠就把方才記下的帳拿了出來,宋太太一瞧竟然需要差不多五百多兩銀子,嚇了一跳,怒道:「你們搶劫啊,怎麼可能需要這麼多銀子?」
每家需要賠的銀子不多,可所有的加起來幾百兩銀子是絕對少不了的。
有人說:「我不管,我這所有的東西差不多是一千三百多文錢,妳快些賠了。」
羅雲楹看著宋太太恨恨的樣子,道:「娘,這事兒是我的不對,就不用您操心了,翡翠,去庫房取一千兩銀子過來。」她眼下嫁妝裡也就只有一千兩的現銀了。
翡翠應了聲,很快就去庫房取了銀子過來。
宋太太這才沒吭聲了,不過還是沒回去,站在旁邊看著。
羅雲楹覺得挺對不起這些小商販的,於是每人賠償的銀子都多了一些,全部賠償完畢差不多用掉了八百多兩的銀子。
看著宋太太忍不住哼了一聲:「有銀子也不是妳這麼個浪費法。」
羅雲楹笑道:「各位大伯、大嬸因為我耽誤了不少時間跟買賣,是我該賠的,娘就不要生氣了。」
宋太太翻了個白眼轉身進府了。
等到把所有人的都賠償妥當,天色已經暗了下去。
這一天的奔波跟心驚膽顫讓羅雲楹累得不行,回去安苑後隨意吃了些東西就洗漱睡下了。
腦子平復下來,羅雲楹才覺得下午馬車的事情有點不對勁,那馬怎麼好好的就發了瘋?車夫跟馬都是宋家的,馬匹也很是健壯的,莫不是突然馬匹突然生病導致發瘋?要是追上那馬兒還能查查是什麼原因,也不知衛之修到底追上那馬了沒有。
沒有瘋子簡煜的騷擾,一夜好眠,翌日醒來去給宋老太太請安,聶姨娘跟宋太太都在。
宋老太太也知道昨天的事情了,問了幾句,羅雲楹直說沒事,讓宋老太太不用擔心。
宋太太哼了下,「妳這一出門可就損失了幾百兩的銀子,可真是矜貴的身子。」
羅雲楹道:「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好好的馬兒說瘋就瘋了,可真是讓人奇怪得很。」
宋太太還想再說什麼,聶姨娘已經搶先一步笑道:「只要妳人沒事就好,老爺說了,昨日還給那些商販的銀子都由府中出,大奶奶待會讓個丫鬟過去領銀子就成了。」
宋太太一個沒忍住,吼道:「憑什麼啊,她自己惹出來的事兒還要府中的銀子來添?」
羅雲楹看了宋太太一眼,真是替自己的公公覺得可憐,他是多聰明、多有心思的一個人啊,怎麼就娶到這麼一個媳婦了。
宋老太太也有些不太願意,可她還是明事理一些,既然兒子這麼說了,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她只要同意就好了。
羅雲楹可沒打算接受這些銀子,笑道:「姨娘,不礙事的,我不差這幾百兩銀子,事都是我惹出來的,就不必讓姨娘操心了。」
聶姨娘堅持了會,看羅雲楹是真的不願意收下那銀子,這才沒多說什麼了。
宋太太滿意地哼了哼,宋老太太也鬆了口氣,幾百兩的銀子吶,兒子一年的俸祿也才四五百兩而已。
這事兒沒幾天就在京城傳開了,說是宋家太太對大兒媳苛刻得不行,大兒媳用自己的嫁妝都要被說,等事情傳出來後,宋太太氣得不行,又被宋遠說了好一通,還不許她來找羅雲楹的麻煩,氣得宋太太在屋裡摔了好幾套茶具都解氣不了。
羅雲楹也曉得了這事,心中一笑,自然也不可能去宋太太面前找罵,謊稱病了躲了幾天的請安。
她還惦記著那馬匹的事情,從庫房挑了些禮物讓翡翠給衛之修送了去,順便問問馬匹的事情。
翡翠很快就回來了,還帶回來一些消息,說是這衛之修挺有本事的,年紀輕輕已經是宮中的侍衛長了,不過也挺可憐的,偌大的宅子裡只有他一個人,奴才都沒幾個。
羅雲楹好奇道:「他的家人呢?」
「聽下人說,好像就他一個人,沒什麼親人。」
羅雲楹沉默了下,竟然連家人都沒有嗎?甩掉心中有些奇怪的情緒,羅雲楹又問:「衛大人可有說那馬匹追上了沒?」
翡翠搖頭,「衛大人也沒多說什麼,也沒提那馬匹的事情,只是問了大奶奶您有事沒事之後就沒多說什麼了。」
羅雲楹曉得,這怕是沒找到那匹馬吧,心裡嘆息了一聲,有些氣餒,要是找到馬匹,還能找大夫瞧瞧到底是怎麼回事,說不定真是有人故意為之,想要害她,不過好好的馬突然瘋了,就算不看馬匹,她基本上也能猜測到幾分了,只是到底是誰?武安侯府還是宋家?
真是頭疼啊,羅雲楹覺得自己的處境跟之前的隆安大公主也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比隆安大公主還要悲慘一些,隆安大公主至少還有母后跟大皇兄的疼,可她呢?婆家關係不好,又爹不疼、娘不愛的,指不定這事兒就跟誠意伯府脫不開關係。
這事兒只能暫且放過,這段日子,羅雲楹沒打算再回武安侯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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