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想不想,只有要不要!
看慓悍的小姑娘如何恩威並重、軟硬兼施,
將鄰家頑劣小竹馬扳正成前途光明的醋桶大將軍,
今生眼裡心中便只能容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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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錦不給他抱,可他已經抱了,她還能怎麼樣?
祁景卻不知他這模樣活脫脫就是一個調戲良家小姑娘的紈褲子弟。
許錦從小就鬥不過祁景,才會被他騙了,竟答應他高中狀元後,
就讓他爬牆進她閨房。從摸一次、親一次、抱一晚到兩次三次,
最後夜夜都抱著她睡,她這分明是被騙進火坑了。
她好想後悔趕他出去,可她都已經在坑底了,他哪肯爬牆出去。
許錦問:「你脫衣服做什麼?」
祁景一邊脫褲子一邊道:「阿錦,如果妳想摸我,不用問,儘管摸,
摸多少次、摸什麼地方我都不反抗。」
第一章
「妳崔伯母身體還好嗎?」見許錦進來,江氏隨口問道。
「嗯,挺好的。」許錦爬到炕上,點點熙哥兒的小臉蛋,然後主動交代道:「娘,我從筱筱家出來時瞧見祁景回來了,龐叔說他滾下山坡摔傷了腿,我就過去看了看,流了好多血,挺嚇人的。」
江氏大吃一驚,「這孩子怎麼那麼不小心呢?郎中怎麼說?嚴重嗎?」
許錦搖頭,語氣輕鬆,「還好,郎中說養一個月就差不多了,不過祁爺爺訓了他好一頓,說他再這樣不認真,就不讓他出去了。」
江氏鬆了口氣,跟著讓許錦守在屋裡看熙哥兒,她下地出屋了,準備過去瞧瞧。
屋裡許錦無聲偷笑,這樣娘親肯定不會懷疑什麼的。
下午崔筱過來上課,萬嬤嬤教她們一種新針法,坐下後發現少拿了一色線,回屋取去了。
屋裡只剩許錦和崔筱二人,許錦好奇地跟崔筱打聽,「上午來你們家的那兩個人是誰?」
崔筱搖搖頭,「我問二哥和大嫂了,他們也不知道,上午我娘跟她們單獨說了會兒話,就讓丫鬟領她們去客房了,我去問我娘,她也沒說什麼,然後整個下午都待在屋裡睡覺,讓我們別去打擾她。」其實崔夫人連午飯都沒吃多少,崔筱很擔憂,心裡莫名有種不安。
許錦看出來崔筱的擔心,但她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法安慰什麼,想了想猜測道:「會不會又是你們家的哪個遠房親戚?」崔家常常有登門討油水的親戚,有些是真的過不下去了,有的就很討人煩,許錦常常去崔家玩,都見過的。
「遠房親戚?」崔筱低頭沉思,「有可能,妳不是說看那個姑娘眼熟嗎?現在我記起來了,她跟我是不是有點像?」若是遠房親戚提出什麼過分要求,娘親礙於名聲不好強硬拒絕,心裡肯定不舒服。
許錦一想還真是,笑道:「這就對了,那等伯父回來,伯母就不用心煩了。」
崔筱認同地點點頭,爹爹出面,態度差些也沒關係。
放課時,兩人把繡好的帕子交給萬嬤嬤檢查,往常萬嬤嬤都會誇崔筱,今日只溫和地提醒她做事要一心一意,崔筱神色黯然地回家去了,因為心裡裝了事,腳步快了很多,許錦本打算跟崔筱一起過去的,快要出院子時碰巧撞上許攸回來,便想跟許攸待一會兒,許攸是舉人,每隔一兩個月就會有一次文人宴請要參加,今日就是去縣城赴約的。
進了屋,許錦坐在許攸身邊跟他一起逗熙哥兒,這樣一耽誤,等她出門時卻發現崔家閉門謝客,許錦望著大門出神,剛剛她還聽到崔萬元他們回來的馬車聲響呢,但她也只能納悶地領著大白回去了。
許錦去而復返,江氏急急推開想跟熙哥兒一起吃奶的許攸,迅速理理衣衫,面色正常地問許錦,「怎麼這麼快回來了?」話一出口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倒好像她希望女兒晚點回來似的,悄悄去看許攸,果然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眼神,她羞惱地瞪他一眼,抱著熙哥兒轉向另一邊。
許錦沒有注意到爹娘之間的小曖昧,困惑地將崔家早上來客和現在閉門謝客的事情說了。
許攸倒沒覺得什麼,江氏身為女子,心思較敏感,不由多想了下,一想便擔心了,但崔家既然閉門謝客,她就不好此時上門打聽,只能多去院子裡走了幾趟,希望能聽到點動靜,倒不是她好奇心強,想探究崔家隱私,實在是崔夫人現在身子重,沒有準信兒,她無法安心。
期間崔家的確有些異動,但距離太遠聽不清楚,不知不覺天就黑了。
送許錦回屋哄她睡著,江氏這才跟許攸說了她的擔心,許攸面色凝重,可現在天都暗了,他們身為外人也不好過去打擾,況且若江氏猜測為真,崔家肯定更不願意他們過去。
許攸安撫地拍拍江氏的肩膀,「妳先睡,我留意著,有動靜立即叫醒妳。」
江氏點點頭,可是哪裡睡得著……
◎ ◎ ◎
崔家的確出了事,崔夫人的肚子提前有了動靜,並且難產。
按理說她已經生了三個孩子,平時身體又保養得好,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出太大問題的,奈何現在……
「梅娘,妳別生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次喝醉了酒,等我醒來就……在我眼裡她什麼都不是,我給她灌了絕子湯,我親自盯著的,後來妳懷了筱筱,我兩年都沒過去,再去時才發現她竟然生了一個女兒。
梅娘,妳別氣,我馬上把她們打發走,賣掉也行,我只求妳好好的,以後我隨妳打罵,妳別跟自己嘔火行嗎?梅娘,我真的後悔了……」崔萬元跪在產室榻前,悔恨難以言表。
「後悔?一次是醉酒?兩次三次也是醉酒嗎?喝了絕子湯都能懷孕,你到底跟她……你走,我嫌你噁心!」一口氣說完,崔夫人狠狠地推開崔萬元,控制不住地朝地上吐了起來,一想到她在家孤枕難眠,他卻……往前他的那些溫柔、那些親近、那些曲意討好,如今都只讓她覺得噁心。
「夫人,妳先別想那些,小少爺還在等妳,妳往下面用力啊!」接生婆急得滿頭大汗,見崔夫人根本聽不進去,轉而求崔萬元,「崔老爺還是先出去吧,你在這兒只會讓夫人分神啊。」
「我……」妻子又哭又吐的,崔萬元實在放不下心。
「出去!」一直攥拳在旁邊聽著的崔康額頭青筋曝露,提起崔萬元的衣領,連推帶搡地把他弄出去了,跟著把崔祿和崔筱也趕了出去,他跪在榻前狠狠磕頭,「娘,您不為了爹爹,為了我們兄妹三人努努力吧,等您生了弟弟,兒子帶您離開這裡,娘,您聽見了嗎?聽見了,兒子在外面等您。」
言罷大步離開,喊來下人把曾氏母女捆了起來,嘴裡塞了帕子押去柴房,今日若娘親出事,他要她們的命!
半夜子時,崔夫人艱難產子,沒有哭聲,崔夫人體下血流不止,郎中和產婆回天無力,勉強幫崔夫人搶回了交代遺言的工夫。
崔萬元跪在崔夫人旁邊涕淚不止,崔夫人閉著眼睛視而不見,氣若游絲地告誡崔康,「老大,娘不行了,你聽著,以後要好好待你媳婦,不許學他,女人寧可跟著你過苦日子,也不想跟旁人分你,還有你弟弟、妹妹,娘都交給你了。」
崔康泣不成聲,「娘,您……」
「老二、老二……」崔夫人閉著眼睛喚道,崔祿一把爬了起來,抓緊她的手,那手胖乎乎的,一碰就知道是崔祿的手,崔夫人唇角露出一絲笑,「老二很懂事,娘放心你,好好跟你大哥學,照顧你妹妹,還有,以後多動動,太胖了,人家姑娘都嫌你……」
崔祿除了哭,發不出半點聲音。
「筱筱……」崔夫人終於睜開了眼睛。
「娘、娘,您別走,娘……」崔筱伏在崔夫人肩頭,聲音早啞了。
崔夫人費力地抬起手,輕輕摸崔筱的長髮,眼睛望向外面漆黑的夜,「筱筱,娘最捨不得妳,可娘沒辦法了……筱筱,妳記住,記住了,男人,特別是有錢有權的男人,都喜歡三妻四妾,將來妳成親了,不管那人對妳多、多好,妳都別把所有心放他身上,這樣即便有朝一日,妳發現他對不起妳了,妳也不會沒法活下去……」
她想為了子女撐下來,可她受不住了,他對她太好,裝得太好,她全都當真了,所以現在一拆穿,只要一想起他曾經……她比死了還疼。
「筱筱,妳一定要記住娘的話,別學娘,被人騙了……」
「娘、娘……」搭在腦頂的手掉了下去,崔筱號啕大哭,崔祿、崔萬元還有王氏跟著撲了過來,屋裡頓時哭聲震天,只有一人在笑。
崔康雙眼通紅,死死地盯著崔萬元,以前他不知道,但這兩年他一直跟著這個男人走南闖北,每次去江南,崔萬元都會離開半個多月,他從來沒有想過爹爹在外面養了人,習慣地對他這個好爹爹的藉口信以為真。
不求名分,只想女兒認祖歸宗嗎?崔康淒慘地笑,轉身跑了出去,他跑到柴房,一腳踹開被鎖著的門。
門轟然而倒,早就被腳步聲驚醒的曾氏母女驚恐地抬起頭,柴房裡點著一盞小小的油燈,照得門口那人彷彿煞鬼,崔康慢慢走進去,走到跟妹妹年紀相仿的小姑娘身前,他盯著她,忽的笑了,對曾氏道:「這是妳女兒?妳千里迢迢趕過來就是想讓她認祖歸宗?」
曾氏嗚嗚點頭,身為娘親的本能讓她努力往女兒身邊挪,想把女兒護在身後。
崔康卻猛地伸手掐住小姑娘脖子,將她腦袋擰向曾氏那邊,聲音陰森道:「好,我答應妳,我這就送她去見崔家祖宗,妳別急,送完她我就送妳。」是她讓他們兄妹三人眼睜睜看著娘親慘死面前,現在他也要對方嘗嘗這種滋味兒。
曾氏雙眸暴突,使勁兒用被縛住的身體撞崔康……
一刻鐘後,崔家柴房燃起熊熊大火,崔康跪在樹影下,雙手抓進地裡,心頭恨沒有半分削減,他殺了她們又如何,他的娘、他的三弟都回不來了……
這晚許錦睡得很不安,不愛作夢的她作了很多夢,她夢到了祁景、崔筱,最後又夢到崔夫人,崔夫人摸她的腦袋,笑著說明年還給她送新衣裳。
許錦突然驚醒,茫然地坐在黑暗裡,直到外面傳來號啕哭聲,哭聲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為那是崔筱的聲音,陌生是因為她從來沒有聽崔筱這樣哭過。
院子裡已經亮了燈,許錦迅速地穿鞋下地,跑向前院,她隱約明白了什麼,可那個念頭太意外、太突然、太無法接受,她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哪怕她被許攸摟到懷裡泣不成聲,依然不願相信,上午還摸過她腦袋的崔夫人就這麼突然地去了。
次日一早,崔家發喪,隨即整個東湖鎮都為崔夫人難產離世的消息而震驚,在那些或感慨、或惋惜、或幸災樂禍、或暗暗得意的議論紛紛裡,沒有人記得曾有一對母女去過崔家,更沒人好奇崔家走水燒死的兩個丫鬟姓甚名誰,兩人來去匆匆,記得她們的只有因她們認清家人真面目的崔家人,還有崔家的左鄰。
◎ ◎ ◎
轉眼冬去春來,再大的悲傷也隨著時間淡成了心頭一抹痕跡,而他們的生活依然要繼續。
崔康越發老練內斂,崔祿瘦了面容清俊,崔筱也會托著烏龜小黑笑了;祁景和祁恒兩兄弟即將參加文武科舉;許錦長大了,更好看了,被人逮到時,親的時間更長了;熙哥兒會喊爹娘、姊姊了,就連大白都長得更加威武雄壯了。
兩個孫子快要參加人生中第一次重要的科舉考試了,祁老爺子擔心他們壓力太大,決定領他們去遊東湖,趁著春風和煦好好散散心。
祁老爺子是在早飯時公布的決定,祁景動作一頓,接著神色淡然地繼續用飯,心中卻冒出一個念頭,雖然他沒有什麼壓力,但叫上許錦一起出去走走也很好,她最喜歡熱鬧了。
祁恒看看祁景,料定祁景肯定會約許錦,便準備順便把崔筱也叫出來,他不指望能跟祁景那般藉兩家比鄰而居的優勢常常跟許錦私會那般,只要能時不時見上崔筱一面,他就滿足了。
兩個孫子是什麼心思,祁老太太一眼就瞧出來了。
論婚事,祁恒有爹有娘,他們老兩口子是不準備插手的,畢竟兒媳婦蕭氏再大度,她肯定想親自安排祁恒的婚事,他們非要管,或許能倚老賣老作了主,可若祁恒媳婦不是蕭氏看中的,將來肯定少不了矛盾,他們老兩口也討了對方的嫌,何必呢?祁恒跟崔筱成不成,單看祁恒自己的決心了。
至於祁景,以蕭氏的性子不會多管,祁老太太一是作得了主,二是無論從家世還是為人上她都完全滿意許錦,所以祁老太太已經把許錦看成準孫媳婦了,她現在就等兩個孩子不想瞞下去或瞞不下去的時候再去跟江氏開口。
別說,看祁景要嘛無故傻樂,要嘛繃著小臉,完全被人家小姑娘左右的樣子,祁老太太覺得就跟看戲一樣,也只有這時候她才看出來祁景孩子氣的一面。
「我也跟你們去。」祁老太太有些賭氣地看向自家老頭子,人家小孩子都知道約心上人,他怎麼不提讓她同去?年輕時就不會討人歡心,年老了依然沒有半點長進,真想不通兩孫子是從誰身上學來的活泛心思。
對上老妻隱含嗔怪撒嬌的眼神,祁老爺子嗆到了,不受控制地咳了起來,真是,都一大把年紀了還來這套……
◎ ◎ ◎
黃昏時分,陽光沒有那麼強了,許錦跟江氏在院子裡哄熙哥兒。
「娘,您看熙哥兒走得多快。」許錦藏在樹後,探出頭去看推著學步車樂呵呵朝她這邊顛顛地走的弟弟。
姊弟倆玩捉迷藏呢,熙哥兒得到江氏指點後知道許錦藏在那邊兒,現在瞧見許錦露出來了,頓時笑得眼睛都快瞇成線了,回頭瞅瞅江氏,好像在告訴她說對了,緊跟著小短腿邁得更起勁了,邊趕邊歡快地笑。
許錦在熙哥兒快要過來時偷笑著繞著樹轉了起來。
沒找著人,熙哥兒不由站住了,瞅瞅樹再扭頭望望四周,大眼睛裡充滿了疑惑,口中含糊不清地喊姊姊,許錦沒有回答他,熙哥兒推著小車往前走了兩步,逮著一片綠色裙角,他認出那是許錦的裙子,興奮地脆叫一聲,推著車追了上去。
許錦繼續不厚道地躲,熙哥兒吭嗤吭嗤地追。
江氏在那邊無奈地搖頭,輕聲訓許錦道:「妳就這麼逗他吧,逗哭了妳哄。」
她剛說完,費了老半天勁兒卻抓不到許錦的熙哥兒不幹了,停住腳步,瞅瞅江氏,跟著仰起脖子準備大哭。
許錦趕緊跑了出來,「別哭別哭,姊姊在這兒呢。」討好地蹲在熙哥兒身前。
熙哥兒眼裡都有淚了,但還是笑了出來,一手扶車一手去搆許錦,許錦伸手將熙哥兒抱了起來,熙哥兒習慣地在許錦臉上「啵」的親了一口。
「真香!」許錦扭頭也親熙哥兒一口,正要往江氏那邊走,忽聽外面傳來馬蹄聲,看著扭頭往外望的熙哥兒,許錦笑道:「大白回來了,走,姊姊抱你接大白去。」轉身往外走。
江氏沒有跟上去,低頭繼續給熙哥兒繡肚兜,留著天熱了穿。
門外,祁景勒馬停在許家門口,下馬等了會兒才看見許錦抱著熙哥兒走了過來。
他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許錦身上,年後她長了許多,如今一身白衫兒綠裙,亭亭玉立,俏生生的招人稀罕。
「看什麼啊,又不是沒見過。」許錦臉上微紅,最受不了祁景每次見面都要用那種彷彿好幾個月沒見過似的眼神盯著她,摸摸大白腦袋,她繞過祁景,抱著熙哥兒朝門前黑馬走去,轉了一圈後好奇地問他,「今天沒打到東西?」
「嗯,龐叔讓我射麻雀,那東西不值得帶回來。」祁景緊緊跟著她,知道她馬上要進去了,他伸手去接熙哥兒,「給我抱抱。」說實話他不是很喜歡這個佔了她大部分注意力的小孩子,可為了多跟她待一會兒,他只好這樣了。
熙哥兒靠在許錦肩頭,見比許錦高了一頭的祁景雖然伸手要抱他,但眼睛卻盯著許錦,他便不高興給祁景抱,低頭去看大白,「騎、騎……」
大白抬頭看看許錦,沒有躲。
祁景沉了臉,許錦還以為他是因為被熙哥兒拒絕了沒面子,輕聲安慰他,「下次你捉隻麻雀回來,熙哥兒就會讓你抱了,好了,我們要進去了,你也回家吧。」說著提著熙哥兒腋窩將他放到大白背上,熙哥兒靈活地分開小腿,夾著大白胡亂蹭了起來,許錦彎腰扶著熙哥兒,餘光中見祁景還沒走,她扭頭看他,面露疑惑。
許錦喜歡這樣哄熙哥兒,祁景再不高興也得忍著,只在心裡責怪大白不該縱容旁人騎到牠身上,此時見她望過來,他靠近了些,低聲道:「後天祖父、祖母要帶我們去遊東湖,妳也去吧?」
「後天啊?」許錦隨口問了句,剛要點頭,對面祁恒一身青衫從祁家走了出來,看過來時臉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許錦瞪他一眼,不料祁恒遠遠朝她揖了一禮,然後指了指崔家那邊,滿臉討好,許錦彎了嘴角,故意裝糊塗。
祁恒已經走了過來,到了跟前,他頂著祁景不悅的目光再次朝許錦揖了一禮,口中聲音壓得極低,「大嫂,妳就幫二弟一次吧?」
「不許你這樣叫我。」許錦小臉頓時漲得通紅,狠狠地瞪了一眼祁景,隨即抱起熙哥兒逃也似的回家了。
「這、這是答應幫忙了還是沒答應?」沒有得到準信兒,祁恒心裡七上八下的,回頭向祁景求助,「大哥,你再替我求求情吧?看在我這麼幫你的分上。」
祁景臉色很難看,「你把她氣跑了,那也叫幫?」若不是他胡說八道,他還能再跟她多說幾句。
祁恒愣了愣,隨即意識到他又錯把祁景當普通人看待了,後悔地拍拍腦袋,祁恒快走幾步搶先替祁景牽馬,「大哥,你就幫我一次吧?我都半個月沒見過筱筱了……」
祁景沒理他,走了幾步突然頓住,一把推開祁恒,自己牽馬走了,該死的,她還沒說到底去不去呢。
◎ ◎ ◎
當祁家兄弟悶悶地吃晚飯,祁老太太在一旁偷樂時,許錦正在遊說爹娘。
「爹爹,去年娘懷著弟弟,咱們一家都沒能出去玩,今年您就帶我們去吧?我想坐船了,正好祁奶奶他們也去,咱們像以前那樣賃一艘大船遊湖,行不行?」許錦給許攸挾了菜,期待地問。
許攸吃完許錦挾的魚肉丸子,看向江氏,「妳想去嗎?」春光好,悶在家裡的確可惜。
許錦趕緊也給江氏挾了一個丸子,江氏笑著看許錦,「去也成,不過阿錦得幫娘哄妳弟弟,不能光顧著自己玩。」
爹娘這麼容易就答應了,許錦大喜,連連保證會照顧好弟弟,跟著道:「那明天我也跟筱筱說一聲,讓她跟咱們一起去。」江氏當然不會反對。
崔筱收到邀請後去跟長嫂王氏商量,王氏仔細地問了都有誰去,得知許家跟祁家一起,想到崔康臨行前的叮囑,不太想答應,但是看看面前越發嫻靜的崔筱,她又不忍心讓崔筱一直悶在家中,便柔聲囑咐道:「想去就去吧,到了那邊小心別跟伯母他們走散了。」
其他的王氏不用叮囑,崔筱向來安靜守禮,王氏從不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不合規矩的事,再說有些事情若真動了心,不是拘在家裡就能忘掉的,左右祁家年底就回京了,等那時她認清了現實,慢慢收心也來得及,到底還小呢,眼下不過是一時懵懂而已。
「大嫂放心,我都懂的。」崔筱自開口便提起的心終於落了下去,眼裡難免流露出感激之情,心中則欣喜又期待,許錦說祁恒為了請她幫忙都行禮了,真是……好傻。
次日一早,許攸和江氏抱著熙哥兒坐一車,祁老爺子領著兩個孫子坐一車,祁老太太跟許錦和崔筱坐一車,都坐好後,三輛馬車慢慢朝東湖駛去,惹來頗多鎮民欣羨。
到了船上,男人們面對廣闊湖景暢談,女眷們坐在船艙裡面說話,熙哥兒太小不能吹湖風,連帶著江氏只能抱他在裡面待著。
許錦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就坐不住了,讓寶珠把她帶來的兩個風箏拿過來,笑嘻嘻地對兩位長輩道:「娘,祁奶奶,我跟筱筱去外面放風箏了,等會兒再進來陪妳們。」說完牽著崔筱的手往外走。
目送兩個小姑娘走出船艙,江氏對祁老太太抱怨道:「阿錦這丫頭,學了快兩年的規矩還是這麼頑皮。」
這話祁老太太不愛聽,顛顛乖乖坐在她腿上的熙哥兒,替許錦說話,「阿錦一點都不頑皮,這是在咱們親近的人面前才率性坦誠,在外面行事說話都跟大姑娘似的,誰見了都誇好,就妳這個當娘的整日埋汰自己閨女,熙哥兒,你說是不是?你姊姊最好了,對吧?」低頭哄熙哥兒。
熙哥兒似懂非懂,茫然地點點頭。
「您就慣著她吧。」江氏無奈地笑,不過心裡也認同祁老太太的話,許錦除了貪玩,平時還是挺懂事的,所以她才放心讓許錦去外面跑。
祁老太太看看她,試探著問:「阿錦也不小了,妳跟許攸有什麼打算沒?」
江氏搖搖頭,把開始在祁老太太腿上蹬腳亂跳的熙哥兒接到自己懷裡,輕聲道:「想是想過,只是明年許攸要赴京趕考,前程落在何處還不一定,所以我們暫且就不急著替阿錦定下來,等將來許攸安定了我們再看看,所幸現在阿錦還小,不是很急。」
祁老太太點點頭,沒再說什麼,繼續逗熙哥兒,其實她想過早點把婚事定下來,可現在祁景還沒有半點功名,她想等祁景考出功名,那時提親也好看些,反正也就是今年的事,許錦跑不了的,期間要是有誰敢捷足先登,她就能做出半路截胡的事,反正就算祁景沒有功名,她也相信自己的孫子能強過任何人。
船艙外,許錦牽著崔筱出來後,前後望望,見祁家兄弟站在祁老爺子和許攸身側,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便朝那邊揮揮手,高聲喊道:「祁景、祁恒,我們要放風箏,你們過來幫個忙!」她早就摸透了,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惹人懷疑,如今她先做出光明磊落的樣子,長輩就不會胡亂猜測了。
崔筱可沒有她那麼厚的臉皮,紅著臉轉過身去。
船頭的祁景看她一眼,沒說話,也沒表現出要過去幫忙的意思,祁恒很會配合,對兩位長輩道:「祖父、伯父,那我們先去幫她們把風箏放起來。」
許攸點點頭,看看許錦,搖頭笑了笑,繼續與祁老爺子說科考的事。
待祁家兄弟走過來,許錦故意笑問祁恒,「你來幫我?」才說完就感覺有一道危險的目光落在了身上,許錦不怕的反瞪回去,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賴皮模樣。
這裡人多不方便,祁景拿她沒辦法,轉而看向祁恒,祁恒輕笑,「妳讓大哥幫妳吧,否則我怕回去挨揍,我可打不過他。」說完逕自走向崔筱,從崔筱手中接過線軸,然後讓她舉著風箏站到船尾,他邊放線邊往前快走,崔筱配合地跟上去,等祁恒說放手,她馬上鬆開,那蜻蜓風箏便慢慢地飛起來了。
崔筱望著風箏笑,祁恒盯著她看了會兒,走過去將線軸遞給她,崔筱垂眸接,看見他的手故意往下移碰到她的,崔筱像被燙了般轉身,細聲催祁恒回去,祁恒沒有多作糾纏,退後幾步,回頭看祁景,聲音清朗道:「我等等大哥。」
崔筱便不再理他了,仰頭看風箏不看他,卻也知道祁恒一定是在看著她,有些羞,心裡又甜絲絲的。
那邊祁景就沒有祁恒那麼順利了,這是他第一次放風箏,他先看了祁恒是如何做的,接著有模有樣地學他,結果風箏在空中打了個圈兒沒起來,若不是許錦眼疾手快扯住線,她的彩蝶風箏就要扎進水裡了。
「你怎麼這麼笨啊!」許錦脆聲斥道,轉身想喊祁恒來幫忙,瞥見祁景陰沉沉的樣子,到底沒敢惹他,換成祁景舉風箏,她來放線。
祁景很想挽回在許錦心裡的印象,可他摸不準放開風箏的時機,要嘛早了,要嘛晚了,連續試了好幾次才讓風箏飛起來了。
見祁景還想往自己這邊湊,許錦嫌棄地躲開了,「快回去吧,笨手笨腳的,懶得理你。」
祁景胸口悶得厲害,偏偏此時此刻無可奈何,他原地深吸了口氣,等心頭平靜下來,抬腳往回走,只在路過許錦身邊時稍微停了一下,小聲道:「這個月還沒有親妳,就定在今天吧,晚飯後我在後院等妳,妳要是敢不來,半夜我去妳房裡找妳。」
「你……」許錦氣得跺腳。
祁景深深看她一眼,目光在她唇上頓了頓,滿意地走了。
「祁景剛剛和妳說什麼了?妳臉怎麼這麼紅?」崔筱好奇地湊了過來,打趣地問道。
「沒事沒事,來,咱們比比看誰風箏放得高。」許錦怎麼可能告訴她,飛快地轉移話題。
◎ ◎ ◎
晌午眾人在船上用了午飯,飯後聚在一起比賽釣魚,許攸跟祁老爺子一組,許錦和崔筱一組,祁家兄弟一組,祁老太太和江氏負責給他們評判。
半個時辰後,兩位長輩勝出,許錦她們其次,祁家兄弟釣的魚最少,被祁老爺子劈頭蓋臉罵了一頓,說他們做事不專心。
許錦坐在船艙裡偷聽,一邊聽一邊笑,可是她的好心情在回到家後就沒了,眼看天越來越暗,許錦坐立不安,祁景約她,她不敢不去,因為祁景現在越來越膽大了,她怕他真的摸到屋裡來。
去了,想到上次被祁景親得差點喘不過氣來,許錦瞬間臉如火燒,真奇怪,以前兩人親親還沒覺得如何,現在……別說親到,單單一個念頭,她的心都是慌的。
猶豫半晌,晚飯後,許錦還是以看杏花的藉口獨自去了後院,當然大白依然跟著她,她能安心地跟祁景見面,全靠大白幫忙放哨了。
瞧見祁景跳上牆頭時,許錦心虛地往花叢角落裡躲,每到這個時候她都不敢看他,因為知道他肯定會抱她、會親她,許錦沒法自欺欺人地騙自己,說祁景只是單純地想跟她說說話。
許錦低著頭,祁景笑著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走到樹下,自己靠在樹上,然後將她扯到懷裡,每個月只抱一次,但他可沒限定每次要抱多長時間,一手摟著她纖細的小腰,一手抬起她下巴,祁景細細瞧許錦不知何時紅了的俏臉,再往上看她的眼睛,「以後還罵我笨嗎?」
「你本來就笨啊。」許錦理直氣壯地回道,不想被他抬著下巴,她主動靠在他胸口,好歹可以少害羞一點。
「我沒有放過風箏自然不會,以後妳教我,我肯定放得比他還好。」祁景替自己辯解。
「知道了、知道了,你最厲害行了吧?」這人真是不肯服輸,許錦哄小孩子似的道,慢慢仰頭看他,「對了,你們哪天出發去京城?」
祁景無意識地隔著衣服摩挲她小腰,輕聲道:「後天就走,除了考試,祖父還說要領著我們見見人,所以這一來一去大概要用一個多月。」
「這麼久啊?」兩人從來沒有分開這麼久過,許錦有點捨不得,不由抱緊了他,「那熙哥兒抓週時,你們能趕回來嗎?」
祁景點點頭,「應該可以,對了,熙哥兒抓週時結果差不多也出來了,祖父說如果我能考中武秀才,他會送我一把好劍,妳呢?妳準備送我什麼?」祁景目光灼灼地望著懷裡的許錦。
要送他什麼東西呢?考上武秀才是大事,許錦想了想,小手恰好落到他腰間荷包上,她低頭看看,問他:「這是誰做的?」
「祖母做的。」祁景隨口道,別人做的他也不會戴。
「那我送一個荷包給你吧,不過你不能在外面戴,只能自己偷偷用。」許錦自覺這個禮物挺不錯的,抬頭想看祁景期待的樣子。
祁景一點都不期待,直接拒絕道:「我不要荷包。」隨即在她嘟起嘴時抱緊了她,望著她眼睛道:「阿錦,我發現一個月一次有點不夠了,這樣,如果我考中武秀才,咱們每個月再加一次,如何?」因為太期待,喉頭悄悄滾動。
「不要。」許錦羞死了,立即搖頭。
祁景沒有繼續求,而是擔憂地道:「妳不答應就算了,只是我怕考試時一直想妳,若因為分神失手沒考中,連祖父的劍都得不到了。」
「那你別想我不就行了……」許錦沒好氣地戳他胸口。
「我管不住。」祁景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帶著一絲蠱惑,「阿錦,每次妳拒絕我,我就總忍不住想妳,阿錦,答應我吧,妳答應我,我一定能考中的,然後我給妳帶好吃的回來,京城比縣城大多了,妳想吃什麼我都給妳帶,阿錦,怎麼樣?」
許錦縮著脖子,他在她頸窩裡說話,又裝可憐又拿禮物誘惑她,還有那拂在耳朵上的熱氣也弄得她渾身不舒服,有點癢,又好像在渴望什麼,不知是真的怕影響他考試,還是想快點結束這樣的親密,許錦在心慌意亂中點頭,「我、我答應你好了,那你要好好考。」
「放心,有妳這句話,我一定能考上的。」祁景情不自禁地笑,直起身,也讓她抬頭。
許錦不高興地仰頭看他,「你還想做什麼啊,不許再提……」
剩下的話都被突然俯身的祁景吞到了肚子裡,許錦被他提著腰,迫不得已地迎接他,由輕輕地碰到用力地吮,再從唇糾纏到舌尖兒……那滋味兒太陌生、太神奇,許錦不由自主地推祁景,怕這種身體不受控制的感覺。
可祁景不走,一雙手臂將她摟得更緊,迫她緊緊貼著自己,然後貪婪地、恣意地嘗她特有的味道,那麼甜、那麼好,他真的著迷了。
飄著淡淡花香的角落裡,光線昏暗,呼吸交纏,許錦漸漸沒有力氣了,什麼都沒法想了,只能緊緊攀著這個在這種事情上越來越巧的人,他是從哪裡學的呢?暈頭轉向間,許錦迷迷糊糊地想。
◎ ◎ ◎
祁景出發前,許錦偷偷給他繡了一個荷包,白鷺自蓮池往岸邊游,寓意一路連科。
繡完了,許錦托著小小的荷包瞧了會兒,總覺得這樣單送一個荷包太死板了,想了想,她跑去後院摘了幾朵杏花放到了荷包裡面,她喜歡杏花,衣服上多有杏花繡樣,祁景也常常誇她比杏花還好看,現在她把杏花連同荷包一起送給他,他戴在身上就好比……
許錦臉紅紅的,越想越羞,她可從來沒做過這種事兒呢。
到了黃昏約定見面的時候,許錦實在不好意思當面將東西送出去,所以一聽到那邊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她直接把東西扔了過去,然後飛快地跑了。
對面祁景聽到她離去的腳步聲,臉一沉,看都沒看掉下來的是什麼東西,利索地躍上牆頭,卻只瞧見她跑遠的背影,他不知所以,又恨得咬牙切齒,等望不見人影兒了,這才氣悶地跳了下去,本想一走了之,走出幾步後又停住,轉身掃向牆角地面,見草叢裡趴著個天藍底的荷包,他走過去將荷包撿了起來。
是她繡的?祁景提著荷包翻來覆去的瞧,發現上面只繡了一隻白鳥後,臉色更難看了,他見過崔筱送祁恒的,上面有兩隻鳥,原身的記憶告訴他那是鴛鴦成對的意思,而且那些話本裡的小姐們也常常送心上人這種荷包,現在她只繡一隻鳥,莫非……
感覺裡面好像有東西,祁景打開荷包看了看,入眼是幾片白粉杏花,像她臉紅的模樣,總算讓他心情好了些,仔細想想,除了昨晚親她的時間長了些,最近他好像沒做過惹她生氣的事,祁景多少安了心,將荷包藏到懷裡,準備去找祖母旁敲側擊打聽打聽。
往回走時碰見祁老太太身邊的丫鬟,說是祁老太太讓他過去一趟。
祁景進屋時,祁恒早在裡面坐著了,祁老太太將祁景叫到身邊,把親手繡的兩個荷包分給了兄弟倆,除了荷包用線顏色針法不同,上面的蓮花白鷺跟許錦送的差不多。
這下祁景也不用找藉口了,直接問了出來,聽完祁老太太的解釋,他恍然大悟,知道她是為他著想,祁景決定原諒她不肯守約的事了,跟著隨口問道:「祖母,往裡面裝杏花是什麼說法?」杏與幸同音,是祝他好運?
「裝杏花?我怎麼不知道有這種說法?你從哪裡看到……哦,就是祈求好運氣的意思。」猜到真相後,祁老太太正經八百地道,畢竟祁恒還在身邊呢,她可不能把那丫頭的小心思當著祁恒的面說出來。
她不說,祁恒也就裝不懂,然後晚上送了一本書給祁景看,其中某頁折了角,而且祁恒怕他太傻,特意提醒他看看那頁。
祁景拿著書回了屋子,坐在案前看,翻完幾頁無聊的故事後便沒了興致,直接翻到折角那一頁。
看完了,懂了,他從懷裡摸出荷包,越看心裡越美,熄燈後將荷包放在枕頭邊上,聞著那若有似無的香氣,睡著時嘴角都是翹著的。
次日一早,祁老爺子領著兩孫子早早出發了,許錦在屋裡哄熙哥兒,聽著馬蹄聲越來越遠直至聽不見了,突然覺得心頭好空,以前鬧彆扭的時候她也曾一個月不見他,但那時她能聽見他練武的動靜,知道他就住在一牆之隔,現在他一下子去了那麼遠的地方,她想見都見不到了。
「抱、抱。」熙哥兒趴在炕上,仰頭朝許錦叫。
許錦回神,瞧見可愛的熙哥兒,心情沒有那麼低落了,伸手將熙哥兒扶了起來,笑著親他一口,「熙哥兒快快長大吧,等你抓週時,姊姊準備一大堆東西讓你挑。」那時候祁景差不多也回來了。
熙哥兒邊笑邊蹲腿玩,無憂無慮。
◎ ◎ ◎
四月過了一半時,許錦迎來了她的初次月事。
睡覺前江氏親自端了蓮子羹來看許錦,許錦肚子不舒服,喝完微燙的蓮子羹,蒼白的小臉上總算多了點血色,看著眉眼漸漸長開的許錦,江氏感慨萬千,等丫鬟收拾好東西退出去後,她替許錦掩好被子,一邊摩挲許錦光潔額頭一邊柔聲道:「別擔心,第一次都不大舒服,以後好好調理,少碰涼的,少吃過辣的,再來時就不會這樣了。」
「嗯,我知道。」許錦朝江氏笑,「娘,您快回去吧,一會兒弟弟找不著您該哭了。」
「沒事兒,那邊有妳爹看著呢,娘多陪妳待待。」江氏捨不得走,突然來了心思,走過去把椅子搬到炕沿前,一手托著許錦綢緞般順滑的烏黑長髮,一手持著梳子輕輕替她梳頭,「睡前通通頭,睡得香。」
許錦想翻身,被江氏按了下去,她只好乖乖平躺著,嘻嘻笑道:「娘今天對我真好。」
「我哪天對妳不好了?」江氏嗔了一句。
「反正今天對我特別好。」許錦笑著答道,過了會兒,她好奇地問道:「娘,您第一次是什麼時候來的?來這個就表示我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嗎?」
江氏頓了頓,很快又笑道:「娘也是跟妳差不多大的時候來的,別傻了,妳長成大姑娘還早呢,這只是說明妳開始長大了,既然大了,以後就要乖乖的,就算在親人面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知道嗎?妳看人家筱筱,行走坐立,那才是……」
「知道了、知道了,娘,您快回去睡覺吧。」聽江氏又要教訓她,許錦一骨碌地爬了起來,將梳子搶回被窩,然後又將被子扯過腦頂,表明不想繼續聽下去。
「妳啊妳,早晚我得狠狠打妳一頓。」江氏對著被團最鼓的地方輕輕拍了一下,許錦嗷嗷喊疼,跟著露出腦袋跟江氏一起笑了起來。
「行了行了,快睡吧,娘走了。」江氏摸摸許錦的腦袋,移開椅子走了。
許錦趴在炕上目送江氏出門,心裡甜絲絲的,肚子好像也沒有白日裡那麼不舒服了。
那邊江氏出了許錦院子,外面已是明月高掛,斷斷續續的蟲鳴顯得夜裡越發幽靜,丫鬟在前面提燈,江氏慢慢走著,腳步越來越慢直到頓住。
她仰頭望月,月色似水朦朧,像時光的鏡子,她好像看到一個少年跳過牆頭,神祕兮兮地把一罐蜂蜜送給她……那時她十二,他十六,如今他們的女兒都十二了,他是死是活,她無從知曉,事到如今,她不恨他也不怨他,只願他還活著,好好地活著。
「阿喬,自己賞月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江氏側頭看去,看見許攸穿著一身寬鬆袍子,懷裡抱著已經睡著的熙哥兒,她收起心頭淡淡的悵然,笑著走過去,將熙哥兒接了過來,輕聲問他,「怎麼出來了?」
「接妳。」許攸攬住她肩膀,一起往前走。
江氏臉熱,小聲提醒道:「丫鬟還看著呢。」
「她們不敢看,再說看也沒關係,老爺夫人如此恩愛,她們只會替妳高興。」兒子都生了,許攸臉皮也早就練出來了,一路摟著江氏回了上房,進屋後他守著兒子,她去側室沐浴,等她熄了燈上了炕,他熟門熟路地尋到她胸前,恣意地吃了起來。
「許攸……」江氏難耐地仰頭挺胸,嬌聲喚他。
許攸哪有空答,只賣力動作,聽她的嬌求低吟。
第二章
不知不覺又進了五月,今年天熱得早,杏果也比往前熟得早,許錦先給崔家送了杏兒,再抱著熙哥兒去看望祁老太太。
祁景他們還沒回來,祁老太太一人在家,或是祁老太太到許家,或是她來這邊,反正大家平時也沒什麼消遣,就這樣互相串門吧。
三人在老槐樹下乘涼,熙哥兒自己坐在小板凳上,背靠著許錦,手裡捧著一個熟透的大杏果啃,他現在長了六顆小牙,喜歡自己啃東西,許錦想餵他他都不幹,非要自己吃,弄得手上、衣襟上都是汁水。
許錦對此很嫌棄,祁老太太笑她,「小孩兒都這樣,特別是男娃,越大越淘氣,妳以為好姊姊是那麼容易當的?要不怎麼得請奶娘照看呢,偏你們家妳娘喜歡自己餵奶,妳喜歡親自照顧弟弟,柳二家的媳婦遇到你們這樣的主家,真是撿了大便宜。」柳二家的媳婦是熙哥兒的奶娘。
「哼,他要是還這樣,我就不管哄了。」許錦有種筋疲力盡的感覺,很是懷念那個只會躺在炕上乖乖看她的老實弟弟,現在的熙哥兒當然也有可愛的時候,但不聽話的時候也挺多的。
許錦嘟嘴看熙哥兒,熙哥兒根本沒聽到她的抱怨,捧著杏果啃得歡,直到外面街上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熙哥兒維持著啃果子的動作,仰頭看許錦,他好像很久沒聽過這種聲音了。
許錦心怦怦跳,盼著是祁景回來了,可他們是坐馬車走的,而外面的明顯是單匹馬……
祁老太太同樣期待又疑惑,皺眉念叨道:「誰這麼不懂規矩,這樣疾馳,撞到人怎麼辦?真是……」
「老太太、老太太,大少爺回來了!」她還沒說完,門房已經派人進來通傳道。
「就他自己?」祁老太太倏地站了起來,高興又意外。
許錦是背朝門那邊坐著的,本想跟著站起來,可聽到祁景回來的消息,她突然沒了力氣,只能回頭看,這一看正好瞧見祁景風塵僕僕、大步流星地閃了進來,一身石青色圓領袍子,足踏黑靴,高挑挺拔,英氣勃勃。
許錦呆呆地坐著,看他先望向自家那邊,接著目光隨意掃向院子,對上她的,那一瞬她看見他如墨般的眸子裡多了一種名為歡喜的光彩,看見那月餘未見,有些陌生的他先是頓住,跟著快步朝這邊奔了過來。
許錦心跳快到極致,她很慌,怕祁景不顧一切上來抱她,所以她飛快提著熙哥兒站了起來,轉身時察覺他竟真的要抱,許錦想也不想便把熙哥兒送了過去,「祁景,你回來了啊,快抱抱熙哥兒,他可想你了……」擔心祁景不接,她依然舉著熙哥兒。
祁景被迫停住,皺眉看她,再低頭,看按在他胸口的那兩隻溼答答、黏糊糊的小手。
熙哥兒無辜地眨眼睛,看了眼面前有些陌生的祁景後立即低頭往下看,找剛才被撞掉的甜果子。
「怎麼就你自己回來了?你二弟跟你祖父呢?」眼看祁景一副猴急模樣,祁老太太趕緊打岔道。
她是贊成兩個孩子的婚事,但可從來沒打算縱容祁景早早佔了人家小姑娘的便宜,平常多見幾次面沒什麼,想動手動腳,她第一個不贊成,不合規矩不說,萬一被許攸夫婦逮著,他們絕不可能把女兒嫁給一個色胚子啊。
先有熙哥兒礙事,後有祖母詢問,對面許錦還頻頻給他使眼色,祁景退後幾步裝作查看被熙哥兒弄髒的衣裳,待胸口因為見到她而翻騰的渴望稍微平復了,正色答道:「祖父跟二弟坐馬車,大概下午到家,我掛念祖母,就騎馬先回來了。」
在京城住了一個多月,只有幾日考試,其餘時間都跟著祁老爺子會友見客,他也學會了一些圓滑處世之道,祁老爺子早就教過他,當將軍不是單憑自身功夫好就行的,他想真正成為強者,就得學會官場那些虛與委蛇,未必要跟旁人爾虞我詐,但至少能看破他人心裡的齷齪,否則只能淪為被文官戲耍、皇家利用的莽夫。
可惜任祁景說得再好聽,祁老太太都是不信的,真掛念她,怎沒看他進來就先抱祖母?
「考得怎麼樣,知道結果了嗎?」祁老太太瞅瞅祁景,見他非但沒瘦還長高了些,心中已經有了譜。
祁景唇角微翹,看著許錦道:「我是武試第一名,二弟一甲第三名,祖父說二弟還小,這個名次不錯了。」文試頭名是那個叫謝暉的傢伙,祁景看他莫名不順眼,自然不會提及此事。
許錦知道祁景的眼神是什麼意思,不就是提醒她履行她答應的獎勵嗎?他成了武秀才,許錦真心高興,也不在乎讓他多親一次,但她實在受不了他當著外人面這樣火熱地瞧著自己,便對祁老太太道:「祁景剛回來,您肯定有很多話要問他,我跟熙哥兒就先回了,順便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爹娘,改日再來陪您說話。」
祁景頓時沉了臉,死死地盯著她,許錦裝沒看到,祁老太太也受不了孫子這副德行了,對許錦道:「去吧去吧,明兒個妳生辰,奶奶送妳一份好東西。」說著親自送許錦往外走,見祁景那架勢好像要攔人似的,祁老太太狠狠瞪了他一眼,訓道:「看你一身汗味兒,快回屋收拾收拾去,怪不得熙哥兒不肯給你抱呢,肯定是被你熏到了。」
熙哥兒聽到有人提他,猛地從許錦懷裡往後歪,好奇地盯著祁老太太。
許錦跟著回頭,見祁景愣在那兒,傻乎乎的好像真信了祁老太太的話,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眉眼靈動,明媚如花。
祁景痴痴地望著許錦,直到她抱著熙哥兒、領著大白繞過影壁。
「回神了、回神了!」祁老太太折回來,發現祁景那傻樣,打趣道。
祁景半點尷尬都沒有,轉身要走,準備回房沐浴洗漱,換身乾淨衣服,黃昏時再去找她,臨走前就定好回來那天就要見面的,這麼久沒見,他很想她。
「等等。」祁老太太打發走丫鬟,笑著看著祁景道:「你想娶阿錦不?想娶的話,明日祖母替你去問問。」
「想娶,祖母要問什麼?」祁景心跳驟然加快,難道這麼快就可以把她娶回家了?
祁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他,搆不著他額頭,就點他胳膊,「你怎麼這麼傻啊,問什麼?當然是問阿錦爹娘願不願意把阿錦許給你啊。」
「他們自然願意,那祖母的意思是,今年我就可以跟阿錦成親了?」對於許錦爹娘的態度祁景從來沒有在乎過,他覺得只要許錦願意了,他就一定能娶到她。
祁老太太都不知道這孫子是從哪得到的自信和厚臉皮,懶得跟他多說,簡單解釋道:「沒那麼快,她爹娘答應了,今年只能把親事定下,成親的話要等阿錦十五六了才行,祖母替你爭取阿錦十五就成親,她爹娘是否答應祖母可就作不了主了。」一般十五歲嫁女兒,但也有捨不得女兒多留一年的。
祁景皺眉,「不能早……」
「不能。」祁老太太知道他想問什麼,立即滅了他的傻念頭,跟著嚴厲告誡道:「祖母警告你,在你們成親之前,不管在人前還是人後,都不許你碰阿錦,那樣不合規矩,被外人瞧見了,他們不會笑話你,卻會把各種難聽的話潑在阿錦身上,以前因為這種事出人命的都有,你若真喜歡阿錦,就該敬重她。
再者,被阿錦爹娘知道你這麼早就想佔阿錦便宜,哼,你就等著看阿錦嫁給旁人吧,這話祖母只說一次,你已經懂事了,自己好好想想。」
祁老太太走了,祁景在走廊裡站了會兒,面無表情地回屋去了,什麼規矩不規矩的,他喜歡她就忍不住碰她,保證不讓人瞧見就行了。
◎ ◎ ◎
祁老爺子跟祁恒在午飯前趕回了家。
祁家本來就是東湖鎮最惹眼的人家,這次兩個少爺同時科考,關注的百姓自然不少,所以短短一下午,幾乎所有人就都知道祁景和祁恒考中秀才的喜訊了,有羨慕的,有嫉妒的,還有準備把女兒嫁過來的。
要是祁家一直住在京城,他們自然不敢奢望攀親,可祁老爺子都搬過來這麼久了,老兩口平易近人似乎也沒有門戶之見,那些有適齡女兒的大戶人家就心動了,大多數都準備端午過後再來試探,但也有心急的早早趕了過來,沒敢直接進祁家,而是來拜訪江氏,想託她探探祁家口風。
許錦在屋簷下聽裡面那人把她女兒誇得天花亂墜,恨得將手中帕子擰成了麻花,若是問祁恒,她就為崔筱生氣,若是問祁景,她就更惱火了。
沒法拿對方撒氣,許錦把氣撒到了祁景頭上,本想傍晚不去見他的,可自己又很想他,磨磨蹭蹭地還是換了那套最喜歡的桃紅衫兒梨白裙,戴上江氏送她的紅玉耳墜,髮髻上再插支杏花玉簪,對著鏡子端詳半晌,這才叫起臥在那邊看她的大白,一起往外走。
她也不怕被娘親瞧見,瞧見了,她先把耳墜和簪子藏起來,這樣就沒什麼值得懷疑的了。
到了後院時,許錦準備像往常一樣去杏樹下轉兩圈做做樣子,大白卻直接走到花叢那邊,回頭看她,再朝裡面伸伸脖子,隨即不等許錦說什麼,牠熟門熟路地跑到前面去放哨了,四尺來長的雪白身子臥在走廊拐角下,遠遠觀之像塊兒白石,只有兩隻耳朵偶爾會晃一晃,大白越來越好看了……
「阿錦。」她在那兒望著大白發呆,早就藏在花叢後的祁景等得不耐煩了,小聲催道。
許錦臉一熱,低頭走了過去,才瞥見他袍角,人已經被拽進了熟悉結實的懷抱裡,腰上一緊,她受驚抬頭,然後就被他堵住了嘴。
熟悉的、強烈的、火熱的,一次比一次更讓她心悸。
從被他摟腰提著到被他抵在樹上,到被他嫌棄個頭矮不方便而被他壓在草地上,許錦覺得有什麼好像要脫離控制了,這種姿勢跟倚在他懷裡不一樣,他壓得那麼緊,她完全沒法動,而且他已經親了幾次了?他連續不停,她記不清了,只在他開始啃她脖子,在他一手落在她胸口弄疼她時,終於清醒過來,使勁兒推他,「疼,你別碰我那兒……」
祁景猛地抬起頭看著她,氣喘如牛,天色昏暗,卻不妨礙許錦看清他的臉,這一刻她覺得他十分陌生,讓她心慌不安,她閉著眼睛不敢看他,「起來了,咱們好好說話。」
祁景意識還有些不清楚,他撐在她身上,看她髮髻微亂、俏臉酡紅,看她眼睫顫抖、紅唇喘息,看她玉頸修長,看剛剛被他分開的衣領下她的精緻鎖骨,這樣的她讓他發情了,或許不用她這樣,這麼久沒見,早在看見她時,他就不受控制地有了反應。
「起來……」許錦真的怕了,因為他下面有東西頂著她,她隱約猜到了那是什麼,所以更害怕,「祁景,你別欺負我……」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她能接受被他親,但更多的她真的沒法再答應,娘親知道了會生氣,會很失望的,一個好姑娘連摸手都不該允許的。
「別哭別哭,下次再也不這樣了。」祁景自責又懊惱,趕緊把她扶了起來,替她拍身上的草葉塵土,替她扶正頭頂簪子,都收拾好了,她還在掉眼淚。
祁景想抱她,卻被許錦躲開了,低頭道:「剛剛你已經親了很多次了,這個月都不許你再碰我。」她終於發現她還小,而他已經長成大男人了,雖然他常常被她欺負,但他想欺負她時,似方才那樣,她根本沒法躲,許錦覺得跟祁景單獨相處,除了甜蜜,還有危險。
祁景不願意,但她哭得那樣委屈,他只好認了。
「阿錦,給,生辰禮。」為了打破兩人之間突然襲來的尷尬,祁景把早就備好的禮物拿了出來,遞給她。
許錦抹抹眼睛,把匣子接過來打開,裡面是支步搖,簪頭是赤金彩蝶撲翡翠杏花,下面綴著串串小玉珠。
「這個很貴吧?」許錦喜歡是喜歡,但太貴重了。
「我自己買的,不怕。」祁景見她不哭了,想替她戴上。
許錦瞪他,搶回東西藏到袖子裡,「你傻啊,被我娘瞧見問我從哪裡得的,你讓我怎麼答?」
祁景無聲笑,突地抱住她,低聲問:「不生氣了?」她瞪他,就是沒關係了。
「生呢,放開我。」許錦恨恨地踩他腳。
「不放,阿錦,祖母說明天要來妳家提親。」祁景滿足地抱著自己的小姑娘,然後用一句話成功地讓她停止了掙扎。
「提親?」許錦傻了,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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