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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折】小娘子的美味人生《上》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像宋長平這般,為了阻止自家娘子回娘家, 竟然剝光了娘子的衣服,誰說宋長平是謙謙君子的? 他根本就是偽君子,簡直無恥!一到床上, 方才還衣冠齊楚人端正的宋長平瞬間變為地痞流氓, 不但老折騰她,還總惦記著床上與她大戰個三百回合。 向雲歡被他摟在懷裡,心裡卻是想著伸出手去扯他的面皮兒, 再使勁兒地揉上一揉,她那清冷似謫仙的相公哪裡去了?

會員價:
NT$1686.7折 會 員 價 NT$168 市 場 價 NT$250
市 場 價:
NT$250
作者:
魚蒙
出版日期:
2014/11/18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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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吃飯皇帝大,其實廚娘才真真惹不起,
小嬌女手藝驚人,讓嘴叼大少爺一吃成主顧,
跪遍全城搓衣板只求她回眸一笑?
晉江人氣作家「魚蒙」調味的酸甜辛辣奮鬥人生,千萬別錯過!


天底下有哪個男人會像宋長平這般,為了阻止自家娘子回娘家,
竟然剝光了娘子的衣服,誰說宋長平是謙謙君子的?
他根本就是偽君子,簡直無恥!一到床上,
方才還衣冠齊楚人端正的宋長平瞬間變為地痞流氓,
不但老折騰她,還總惦記著床上與她大戰個三百回合。
向雲歡被他摟在懷裡,心裡卻是想著伸出手去扯他的面皮兒,
再使勁兒地揉上一揉,她那清冷似謫仙的相公哪裡去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那女子一身火紅的嫁衣,臉上的妝卻是被淚弄花了,額上的汗水沿著鬢髮一滴滴地落下,女子全然沒了成親的喜氣,卻是不管不顧,半彎著膝,對著眼前的華服男子幾近乞求道:「玉郎,你應了要娶我,可為何我會在這?玉郎……」
  她的樣子是這般卑微,卑微到幾乎要跪在地上,可換來的卻是華服男子一個決然的背影。
  女子的心一點點地沉下去,外頭的雨淅瀝瀝地下著,一道閃電劃過,映在她淚水斑駁的臉上顯得格外的猙獰,她終是跌落在地上,低聲呢喃道:「你應了我要一輩子對我好,溫玉良,你怎可如此待我?」
  那背對著的人終是轉過身來,「歡兒,妳何必如此?那宋府到底是名門大戶,妳若是嫁進去,成了宋府的少夫人,比跟著我不知好上幾百倍,我、我這委實也是為妳著想。」
  「宋府?」歡兒身子一軟,臉上掛上一絲慘笑,「宋府……原來那日我沒看錯,你當真同向雲錦牽扯在一塊,向雲錦、向雲錦,哈哈哈……」
  淚水縱橫,她仰頭慘笑了幾聲,終是默默擦乾了淚,「原來你們早就想好今日要嫁的是我,宋府,哈哈哈,宋府?溫玉良,你喪盡天良,你竟是要讓我嫁給我的姊夫嗎?哈哈哈……」
  女子的笑聲像是厲鬼呼鳴一樣慘厲,最後的幾句,女子卻是咬牙切齒,她憤憤道:「怨我一生驕縱,最終卻是毀在賤人手上,我不甘啊,不甘!」
  臉頰上有一道熱流,順著眼角往耳朵處緩緩流過。
  向雲歡疑心自己是在作惡夢,正想翻身,讓自己從夢魘裡脫離,這一掙扎,卻是發現自己的手腳都失了力氣,她用盡了全力試圖睜開眼睛。
  外頭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同夢裡的雨聲連成一片,向雲歡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一瞬間的眩暈讓她感覺不適,她禁不住翻了身,對著床邊乾嘔了兩聲,待起身,正覺不對時,突然傳來一聲欣喜,正是夢魘裡溫玉良的聲音,「錦兒!」
  「玉郎。」門外響起一聲喚,雖是帶著絲哽咽和慌張,可到底還是酥麻得讓向雲歡身上也泛起一層雞皮胳膊,「玉郎,若是讓我嫁給宋家的那病癆子,我死了都不打緊,我只怕我負了你。」
  那女子想必是假意掐了兩滴淚,卻是教溫玉良唏噓了一番,兩人淺淺深深的呼吸聲傳進向雲歡的耳裡,教向雲歡的心裡沒來由的一陣噁心,低頭便是一陣乾嘔。
  待起身時,向雲歡的神智漸漸清明,一股悲涼湧上心頭,繼而卻是無聲的笑,重生……她竟是重生到了他們算計她的那日。
  那日雨也是似這般大,她在家著急,還想著同溫玉良約好,只怕要錯過了。
  那時候向雲錦怎麼說來的,「歡兒,我是妳的親姊姊,自然要為妳著想。」
  可嘆當日自己還對著向雲錦千恩萬謝,到底這一切都是她算計好的,假意幫著自己瞞過了夫人,領著自己出了門,最後卻是她中了一劑迷藥,給向雲錦和溫玉良籌謀的機會。
  她當時真是傻呀,醒來時,向雲錦說她身子不好而暈過去,她還信了,可笑,真可笑。
  向雲歡搭在門上的手,指尖早已泛白。
  半晌,卻是聽向雲錦低吟了一聲,嬌嗔道:「玉郎,你怎麼這般心急。」
  「錦兒,我想妳了……」溫玉良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絲情慾的喑啞,深深呼吸後,方才沉道:「表姑母那……」
  「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娘親感激都來不及了,若此事能成,我自然是你的。」
  「那便好,只是……」溫玉良頓了一頓,遲疑道:「我今兒在路上聽人說,宋家的那病癆子撐不過這幾天了?」
  「怎麼,你捨不得?」方才還嬌嗔的向雲錦聲音頓時轉得凌厲,「她一心付了你,你也付了真心不成?玉郎,你莫不是同她假戲唱成了真?好好,若是你不忍心,你自讓我嫁給了那病癆子,讓我明日便成寡婦!」
  「不不不……」
  溫玉良還要解釋,向雲錦加重了語氣,捏了嗓子眼裝哽咽道:「你忍心,我便去了……咱雍州的規矩你也不是不曉得,前些日子我還聽說張家的那寡婦想再嫁,算是把命都搏出去了。
  最後改嫁沒成,倒是落了個「不安於室」的骯髒罪名,張家族長一怒之下,領著族人生生將她打死,宋家門風嚴謹,若是我嫁進去,這一輩子別想再嫁給你……玉郎,你怎麼忍心!」最後幾個字真是抑揚頓挫,可向雲歡真想一巴掌呼在她的臉上。
  是,前世向雲錦確實沒成寡婦,可是她向雲歡前腳才入宋府,還未停妥當,她的相公便一命嗚呼見了佛祖!
  當日她是怎麼過來的?向雲歡閉上眼,想起當時她著一身喜服,尷尬地站在宋府門口,許久才被人領到客房,原本她真的以為或許自己能就這麼順利地回到向府,可最終呢?她代嫁的身分被揭穿,宋家怒氣衝衝地領著她回到向府,怒指向府以次充好,又暗指是她的八字太硬,生生剋死了宋家大少爺。
  之後向雲錦梨花帶雨地哭訴,說向雲歡居心叵測,貪圖宋府榮華,設計偷了她的嫁衣,爬上了花轎,以致於害了宋家大少爺,損了兩家多年情誼。
  人人都道向雲錦是向家最好看的女兒,她淑女、柔弱,走上兩步都要喘上兩喘、歇上兩歇,她的一句話當真重若千斤。
  向雲歡被趕出家門時她身無分文,若不是她心中含著那口怒氣,她早就死在了街頭,好在天有眼啊,讓她在上一世的後半生為自己贏回了一切。
  前一世,那對男女跪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的樣子,她想起來便覺解恨,可到底解了一時之恨,難解平生意,或許連天都想讓她免去後半生的淒苦,所以讓她再活了一世?
  向雲錦再一次抹乾眼角的淚,看門外時,門外的兩人影卻是漸漸走近,向雲歡默了一默,卻是趕忙躺回床上,片刻後,向雲歡便覺察門呼啦一下開了,有人快步衝到她的床前。
  想必是向雲錦拿指甲戳著她的臉,向雲歡一時吃痛,心裡暗罵了兩句畜生,向雲錦卻是不依不饒,帶著些歇斯底里的醋意道:「你不就是喜歡她這張狐媚子的臉嗎?」
  「錦兒。」向雲歡正覺噁心,溫玉良卻沉了聲,道:「我只喜歡妳,妳怎能這般侮辱我對妳的一番心意,若不是為了妳,我怎會刻意接近她;若不是為了妳,我又何必哄她、騙她?若妳真看不慣,那我從今往後再不見她也就罷了,騙她代妳出嫁的事兒,我也再不要管了。」
  「你敢!」向雲錦提了嗓子,眼見溫玉良是真動了怒,自個兒就先軟了語氣,道:「玉郎,你莫氣,我只是、只是太緊張你了,你若不幫我,好,我去嫁給那病癆子,永生永世都不見你……」
  嗚咽聲一起,溫玉良的心都軟了,將向雲錦往懷裡一抱,勸道:「我不會讓妳嫁給旁人的,錦兒。」
  「你且記得。」向雲錦叮囑道,那雙手卻是不老實地撫著溫玉良的背,溫玉良身上漸漸灼熱起來,呼吸也有些喘,眼瞅著那暖閣裡的床還空著,那股心思便起了,推推搡搡地便將向雲錦往裡帶,抬起腳卻是吱呀一聲將暖閣的門也給帶上了。
  屋子裡漸漸響起嬌喘聲,向雲歡緩緩睜開眼,屋裡頭,向雲錦不忘警醒道:「玉郎,你小點聲,歡兒還在外頭。」
  「不怕,她吃了藥,總要半個時辰後才醒的,唔……」
  向雲歡起身站了一會,聽兩人漸漸忘我,終是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屋外的雨點漸漸小了,屋內的雲雨卻是剛剛開始,此刻他們就在向府的最東南處,那兒原本是向雲歡娘親余氏的住處,蘅蕪苑,余氏死後,那兒便漸漸沒了人,只有向雲歡得空還來拾掇拾掇。
  再後來,爹爹將蘇千落蘇氏帶回府裡,將她扶了正,蘇氏頂不喜歡旁人提起余氏,更是不讓向雲歡到蘅蕪苑,一來二去,這地兒就徹底荒廢了,此刻向雲歡回頭看了看蘅蕪苑,灰色的天空下,蘅蕪苑顯出有些詭異的安靜。
  娘,保佑我這一世不再受賤人所擾所欺,我要讓他們欠我的,都一點點還給我。
  向雲歡的住處離蘅蕪苑並不遠,她走沒兩步,前幾日還有些慵懶的下人們也紛紛走出來,幾個小丫鬟躲在廊簷下嘰嘰喳喳地說著話,其中一個小姑娘個子不高,臉上帶著點點雀斑,此刻正手舞足蹈,看神情倒是頗為著急。
  「那是我的黑貓,叫黑子,個頭也不大,看著鬼靈鬼靈的,一大早又跑沒了,妳們看到牠了嗎?」小姑娘用手比劃了半晌,幾個丫鬟倒是當作熱鬧聽了,嘻嘻哈哈地議論著。
  「別是跑沒了吧?」
  「會不會跟著野貓跑了?這是春天,貓最是耐不住的。」
  「喲,石榴姐姐妳真是不害臊,什麼都敢往外說。」
  「貓都叫春,這有什麼?」
  幾個人嘰嘰喳喳,渾然不在意小姑娘的臉已經憋得通紅。
  「我的黑子是公、公貓,不會亂來的……」儘管她極力解釋,可那細小的聲音還是埋沒在一群人的譏笑中。
  她終是放棄,弱弱地說了句:「我再去找找。」
  這是曾經在向雲歡眼裡毫無存在感的庶妹向雲燕,她從不曾關注過向雲燕分毫,可如今看來,向雲燕一個小姐,在一群丫鬟中都顯得如此卑微。
  燕兒,這是上一世為了她而死的燕兒……向雲歡的眼裡閃過一絲激動,再回神時已是走近向雲燕的身邊,挽過了向雲燕的手。
  那一群嘰喳的聲音頓時停住,片刻後卻是一群人手忙腳亂地上前施禮,喊二小姐的聲音此起彼伏,便是向雲燕也吃了一驚,呆呆地看著她牽著自己的手,失聲道:「二姊,妳、妳怎麼在這?」
  向雲歡對著向雲燕淺淺一笑,半晌後卻是沉了臉色看那群丫鬟,半句廢話也無,「今天內若是尋不回三小姐的貓,妳們也別回來了。」
  前一世的自己就是太過囂張蠻橫,才會讓自己陷入險境,儘管如此,她此刻還是想再囂張一回。
  身前的人又是一陣忙亂,似無頭蒼蠅一般四處散開時,向雲歡突然又拔高了聲調,「那隻黑貓似乎總愛往蘅蕪苑跑,妳們往那個方向先找,給我一寸寸地找!」傷她者,她必百倍奉還,反之亦然,向雲歡唇邊的笑漸漸漾開……

  ◎             ◎             ◎

  層層疊疊的帷帳下,溫玉良的軀體低低伏伏,酥麻的感覺從脊柱直灌頭頂,身下人的雪白肌膚刺激著他的感官,教他忍不住再次用掌包住那渾圓。
  向雲錦悶哼了一聲,貝齒咬著下唇,怎麼都不肯放出聲音來,臉頰上緋紅,半晌方才低聲道:「玉郎,你輕些、輕些……」
  那聲音若貓叫一般,惹得溫玉良更加憐愛,明明方才已經想交出去,此刻卻是生生忍住,將那衝撞的速度緩了下來,前身俯下緊靠著她,咬著她的耳垂,低低笑道:「錦兒,妳喚我一聲,妳從不肯喚我的名字。」
  「我怕外頭會來人……」向雲錦咬著唇,低聲應了句,花蕊處的動靜乍然停了下來,戛然而止的快感讓她略感不適。
  溫玉良卻是伸出手來,順著兩人貼合處漸漸往下摸,細細地撫著向雲錦,一邊說道:「別怕,這偌大的院子早就沒人來了,妳這會就是喊破了喉嚨都傳不出這院子,錦兒,來,喚我一聲。」
  「那、那還有歡兒在外間呢。」
  「她每回吃了藥都跟死了一樣,怎樣都吵不醒的。」溫玉良低低道,更不老實起來,手上的活兒越發細緻了,舌頭卻是繞著她的耳根。
  向雲錦呼吸漸漸急促,原是緊緊咬著唇,到底還是耐不住他撩撥,嚶了一聲,順著他的引誘,低聲連續喚道:「玉良,我的好哥哥,相、相公!」
  那「相公」二字方方落下,溫玉良卻似是受了莫大的鼓舞,停了手,直直地扣著向雲錦的肩,身下卻是一個猛烈的撞擊,向雲錦忍不住「呀」了一聲,極致的爽悅教她嘗到了甜頭,嗚嗚咽咽了起來。
  便是溫玉良嘴裡也不停地唸著心肝兒,只待做最後一次的衝刺,可就在他要交未交,即將到頂點之時,向雲錦卻是突然一把推開他,驚慌道:「玉郎、玉郎,好像有人來了……」
  院子外隱隱約約傳來女子們的聲音,溫玉良停下來歇了片刻,方才還在為向雲錦粗暴地推開他懊惱,此刻卻是著著實實地吃了一驚。
  平日裡,除了向雲歡時而還來拾掇,這個院子是決計不會有人來的,是以方才他在精蟲灌腦時聽到隱約的聲響也只當自己幻聽,可此刻細細聽來,那些人的聲音竟是這般接近,溫玉良的心不由一沉。
  因著受了驚嚇,他身下那活兒頓時萎了下來,他卻是不管不顧,獨自奔到地上撿起地上的衣服便往身上裹,褲子拎到一半方才想起床上的向雲錦,他忙又低聲對她道:「錦兒,咱們趕緊走,若是教人看到咱們這般模樣,那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他那副模樣真是慌亂得緊,向雲錦倚在床腳看著他,心中怒火便不住地躥,直想道一句,你就這般賊膽也敢出來偷?怎奈人就在外頭,她心裡也急,見溫玉良將衣服丟了上來,又催得急,她忙隨便一裹,正要開了正門出去,門外卻是響起人聲來。
  「黑子、黑子,你在這嗎?」那姑娘喚了兩聲,抱怨道:「我都說妳聽錯了,這院子是從前那位夫人住的,自從她死後這院子便沒人來,又怎的會有聲響。」
  「我方才分明聽到院子裡有人聲的,好像還是個女人的聲音,嗯嗯啊啊的,聽著可真怪異。」另外一個姑娘辯解道。
  「妳又胡說。」
  「我沒,要不我去那個屋子裡頭看看?」
  聽那意思,竟是說話間便要進來,溫玉良大驚失色,眼瞧著前無進路,他忙點了點向雲錦,拉起她便往窗外跳去,方一落地,再不敢停留地飛奔而去,直到出了那院子的後門,兩人尋了個偏僻的角落方才鬆了一口氣。
  「錦兒,今兒委屈妳了。」直到察覺安全,溫玉良方才恢復平日的溫雅,對方才自己的狼狽,他自覺不妥。
  向雲錦心中本是埋怨溫玉良,今日若不是因為他色心又起,她也不至於這般狼狽,可此刻她確實累了,瞧這鬢髮凌亂、衣裳不整,她忙著收拾自己,一抬手卻是一聲低呼:「糟了,雲歡還在屋裡!」
  「不怕,她一個人在那,若是說祭奠先夫人也能說得過去。」溫玉良不在意地道。
  「咱們都不在,我只怕她起疑心。」向雲錦擔憂道。
  「別怕,一切有我。」溫玉良信心滿滿地打了包票,「錦兒,別擔心,我會把她哄得好好的,不會壞了咱們的計劃。」
  「嗯。」向雲錦溫婉一笑,往溫玉良身上一靠,你儂我儂之時卻渾然忘記匆忙之間她遺落在那個房間地上的香囊。
  「二小姐,您看這香囊。」丫鬟思華將那香囊往向雲歡跟前一遞,向雲歡還要往前,思華卻是攔著道:「二小姐還是不要進去了!」
  「通知張媽媽了嗎?」向雲歡蹙了蹙眉頭。
  「已經讓人去叫了。」思華應道。
  向雲歡也不管,將怯生生的向雲燕留在了屋外,往裡走了一步。
  屋內氤氳著一片男女合歡過後的氣味,向雲歡初初一進去便覺腹內一陣作嘔,床上的被褥凌亂地散落著,向雲歡拿手一試,竟還是溫的,只可惜那窗戶卻是開的,平白漏進一陣冷風。
  真可惜呢,只差一步,向雲歡暗暗地想,若是能將那對男女抓姦在床也好,可是若就這般懲罰了他們,似乎又太便宜他們,向雲歡緊緊地握著手裡的香囊,「讓張媽媽到我屋裡取這香囊。」
  回頭,她的視線卻是落在向雲燕的身上,嘴角牽起一絲笑,她摸了摸向雲燕的頭道:「燕兒,妳先回去,一回黑子若是尋著了,我讓人給妳送去。」
  來日方長,該要的債、該還的情,她總會一筆一筆算清楚。

  ◎             ◎             ◎

  被趕出家門後,多少個夜裡,向雲歡總在想,為何溫玉良會對她下得去這樣的狠手,她曾經囂張乖戾,可她從未存過害人之心,她自問是個良善的人,她曾經還迷戀過他,可溫玉良卻仍然捨得將她往死路上逼。
  或許他和向雲錦之間,當真是真感情?向雲歡想了想,卻是搖了搖頭,溫玉良這人又怎麼會有真感情,他從頭到尾貪圖的不過是向家的家大業大,自他打著入京趕考無處居住,要投奔蘇氏這個表姑母的那一刻起,他盤算的就是向家的家產,只因為她爹向恒寧沒兒子。
  向家只有三個女兒,向恒寧一輩子正經地就娶過向雲歡的親娘余氏一個正妻,只是成親沒多久向恒寧就出外經商,隔年回來時卻是帶回了一個平妻蘇氏。
  那年頭在外經商的商人娶個女子在旁伺候,那也是常有的事兒,可偏生余氏性子硬,即便平妻的身分依然是個妾,余氏依然咽不下去這口氣,一來二去,倒是將向恒寧往外逼,常年不回家,偶爾回來也是一個人回來,斷然不帶蘇氏。
  等向雲歡快快樂樂地長到了五歲,她才知道自己還有個姊姊叫向雲錦,跟自己一般歲數,不過是大上兩個月罷了,那時候余氏已經病入膏肓,看到蘇氏也說不出話來,蘇氏在她娘跟前端茶遞水,不眠不休地伺候了一個月,她娘便歸西了。
  或許是覺得對向雲歡虧欠了,向恒寧打小便寵她,對向雲錦倒是頗為冷淡,直到後來向雲歡鬧騰上了天,向雲錦卻溫婉地在一旁笑,旁人見了向雲歡便隱約要避開,卻捧著向雲錦,向雲歡才覺得大約是出問題了,可那時候她的脾氣已經定型了。
  再後來蘇氏身邊的丫鬟爬了向恒寧的床,於是就有了向雲燕,雖則那丫鬟難產死了,可向雲燕卻頗不受蘇氏待見,小姐不像小姐、丫鬟不像丫鬟地養著,便是下人們都不大瞧得起向雲燕了。
  外頭的人總說向恒寧命裡絕子,生來生去都生不出個兒子來,偌大的家業都會歸了外姓,向恒寧吹鬍子瞪眼罵了回去,「老子就喜歡女兒,到時候招個女婿回來,孫子還是我家的姓!」
  或許便是這句話給向雲歡帶來了殺機,誰人都知道,向恒寧最疼向雲歡,她更是向家正經的嫡女,若是要繼承家業,她定然是頭一份兒,可若是這家由向雲歡當家做主,蘇氏和向雲錦的日子便存了變數,那對奸詐的母女總要為自己盤算出路,只有除了她,等向恒寧百年之後這家業才能是她們的。
  家境貧困的溫玉良正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想盡法子幫著除了向雲歡、娶了向雲錦,他外表溫文爾雅,實則卻是隻中山狼。
  滿室馨香下燭火輝煌,那燭心吧嗒了一聲,將陷入沉思的向雲歡驚醒,她一回神才發現自己盯著那手頭的香囊已經許久,緊握香囊的指尖早已泛白。
  屋外篤篤響了兩聲,卻是她的貼身丫鬟塵香低聲道:「小姐,表少爺說要見您呢。」
  該來的總要來的,向雲歡深呼吸了一口氣,將心裡的怨恨壓了又壓,終是放平了音調,回道:「讓他稍等,我一會便來。」
  換一身淺藍色銀線繡百蝶繞花的上衣,配一襲淡粉色的長裙,挽就最簡單的雲仙髻,淡雅中自有一分嫻靜,向雲歡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見塵香在後頭有些怔神地望著她,她卻是眉一挑,輕聲問道:「好看嗎?」
  「好……好看。」塵香結巴了片刻,道:「二小姐本就漂亮,做什麼裝扮都好看,只是今日二小姐怎穿得這般素淨?」
  向雲歡的衣櫃裡堆滿了奢華的衣物,裡頭的每一件衣服即便不是金線織就的,也都是稀有的料子,料子貴些原也沒什麼,可向雲歡從前最是偏愛色彩豔麗的濃重顏色。
  從前她不懂,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只覺得極盡奢華,定然讓人豔羨,直到後來想起來才後悔不已,只覺得自己曾經多麼庸俗。
  可倒也不能怪她,打小她的衣服都是蘇氏料理的,蘇氏說一句好看,她身邊的人沒一個說不好,向恒寧又是個男人,哪裡曉得這些,久而久之,連她都以為自己本該是那個樣子,錦衣華服若是不適合,又有何用?
  向雲歡回過神來,在鏡子裡卻是看到塵香蹙著眉頭,似是有些疑惑和不安,向雲歡不由得在心裡長嘆了一口氣,起了身道:「出去吧。」
  「表少爺在外頭怕是等急了。」塵香忙迎上來,笑臉道。
  向雲歡心裡只嘆一句,這沉不住氣的丫頭,再想這處處都是蛛絲馬跡,自個兒從前卻從未用心去看,神色不由地黯了一黯,面上卻是假笑著點了點塵香的額頭道:「妳這丫頭,不知又受了表少爺多少賄賂。」
  「哪裡,小姐可別汙衊奴婢。」塵香面上一驚,笑容便僵住了,再要辯解時,向雲歡卻已是出門去了。
  「她……這是怎麼了?」塵香只覺心裡一陣犯怵,方才向雲歡說話的樣子半真半假,瞧那樣子倒真像是試探,可她會嗎?塵香琢磨片刻,卻是冷笑一番,緊跟上去。
  那一廂溫玉良已是等了半個時辰,方才在蘅蕪苑險些被人逮了個正著,待他心魂定時,才想起此刻不知在何處的向雲歡,向雲錦只怕向雲歡醒來曉得他們的事兒要鬧,他被纏得沒法子,來這一問才發現向雲歡竟是早早便回來了。
  平日裡若是他來尋她,她忙不迭便要奔出來,今日倒是教他等了好一等,溫玉良心裡只惴惴不安,莫非真是被發現了?可若是被發現了,以向雲歡的性子怕是早就鬧起來了吧?
  喝過了四五杯茶之後,溫玉良終是按捺不住,起了身便要往裡走,丫鬟金雀笑意盈盈地攔著他,客氣道:「表少爺,小姐讓您在這等等呢。」
  還等,他都等了半晌了,若是壞了向雲錦的好事,他往後絕沒好日子過,溫玉良蹙了眉頭正要往裡闖,那屋卻是掀了簾子,未見其人倒是先聞其聲,「讓玉郎好等了。」
  那簾子一掀開倒是讓溫玉良愣了好半晌,眼前人這般清雅,看她五官分明便是他熟悉的向雲歡,可卻有哪裡隱隱不對,那個囂張跋扈的向雲歡恨不得將金山銀山都穿在身上示人,哪像向雲錦,雖是家財萬貫卻從不顯山露水,溫婉得教人憐惜。
  可此刻向雲歡像換了一個人,尤其是那眉間神色……溫玉良吃了一驚,可再看向雲歡,還是那般模樣。
  按下心中疑問,待向雲歡屏退左右,溫玉良方才試探道:「歡兒怎的獨自回來了?」
  「還不是怪玉郎你。」向雲歡眉一挑,故意做那嬌嗔的模樣,責怪道:「我也覺得奇怪,每回到了蘅蕪苑便犯睏,從前我睡著了,你總會叫醒我,今兒怎的不叫醒我?」
  溫玉良眉一跳,向雲歡又笑道:「玉郎是心疼我,想讓我多睡一會嗎?」
  「是、是……」溫玉良尷尬地笑笑,為了掩飾臉上的尷尬,他伸出手便要去攬向雲歡的腰,哪知還未走近,向雲歡卻是轉了個身,讓他撲了個空。
  從她的袖子裡直直地滾落一個香囊,待溫玉良看清香囊上的圖案,頓時臉色大變,這香囊可不就是今日向雲錦送與他的?當時他還直誇她手藝好,上頭的合歡花繡得似錦緞旖旎,後來二人雲雨差點被人撞上,匆匆忙忙地離開,也沒能注意到那麼多,莫不是當時落在那了?
  「怎麼,玉郎認得這香囊?」向雲歡彎了腰拾起那香囊在溫玉良跟前晃了兩番。
  「這女子物件我怎認得。」溫玉良停了一停,又道:「就是覺得這香囊可真別緻,莫不是歡兒做了準備送與我的?」
  「呸!」向雲歡含笑啐了一口,卻是認真地道:「這等骯髒物件怎是我做的,玉郎不知,今日我昏昏睡睡之時卻是有人推了門進來喚我,原本那些個丫鬟為了尋貓而來,卻是不知哪個不知羞恥的丫頭,帶了……」
  那一口氣含在嘴裡,直吊得溫玉良喘不過氣來,向雲歡卻是壓低了聲音,憋紅了臉嬌羞道:「帶了男人在那做骯髒事,可恨我睡得昏昏沉沉,沒察覺到絲毫,丫鬟們進來時那兩人倒是跑了,就剩下這物件,不知玉郎可曾看到?」
  「不曾。」溫玉良一口否決,道:「我和大小姐見妳睡著,不忍喚醒妳,半途我們便各自回院子了,這丫鬟……真真是不像話,只是單憑這香囊,可能認出是誰?」
  「怕是有些困難,只是我看這香囊用料精細,似是蜀錦,那年爹帶了蜀錦回來統共也沒給幾個院子,這一查倒是能查到,更何況這香囊裡用的香料也是特別的。」向雲歡恨恨道:「爹不在家,這些賤蹄子便想翻了天了,看我不揪出她來,好好教訓一頓!」
  那臉色直教溫玉良心肝兒顫了一顫,心裡頭也是惱怒自個兒教人抓住了把柄,那一廂向雲歡卻是嘆了一口氣道:「原是想今日便將這東西交與娘親的,可惜她今兒帶著張媽媽去了護國寺,怕是明兒才能回來,這骯髒玩意兒還要在我這待一夜,沒得汙了我的地界。」
  「歡兒別氣壞了身子。」溫玉良又是一番好話,匆匆安撫了兩句卻是起身告辭。
  待出了門,溫玉良面色一沉,幸好天不亡他,這物件還要在向雲歡這待上一夜,若是不能解決了這個後患,真叫人查到了向雲錦的頭上,到時候不僅僅是向雲錦失了臉面,便是他也可能被趕出向府,他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怎麼可能毀在一個小小的香囊上?
  溫玉良凝了眸子,終又悄悄地往後花園走去。

  ◎             ◎             ◎

  入夜,向雲歡房裡燭火明滅,屋子外,塵香站了片刻,聽屋內漸漸沒了動靜,方才輕聲喚了一聲:「二小姐?」
  外頭值夜的婆子、丫鬟方才都被人喚走了,屋內卻依然沒有動靜,塵香私心想,平日裡向雲歡睡得極早,即便外頭有動靜也是吵不醒她,更何況方才她還在燭火裡添了迷香,向雲歡定然是睡著了。
  大著膽子將門一推,門輕輕地吱呀了一聲,塵香往裡一看,那床上的人背對著她,卻是動也不動,塵香想及白日裡溫玉良在後花園裡同她說起的那個香囊,忙去看向雲歡的梳妝臺。
  「運氣真好。」塵香嘀咕道,她還唯恐向雲歡將這香囊藏在瞧不見的地方,沒想到竟就大剌剌地擺在桌上,向雲歡果真是個沒腦子的。
  塵香暗暗笑了笑,卻是將另外一個香囊放在原先的位置上,瞧那模樣,若不細看倒是同原先的相仿,等做完一切,她才躡手躡腳地又出了門。
  值夜的婆子不過是被支走片刻,塵香便加緊了步子,懷裡揣著那要命的香囊,只尋著那偏僻的路走,眼見著便要出了院子,院子裡卻是突然燈火輝煌,無數的燈籠突然往她的方向聚集。
  那敲鑼打鼓的聲音由近及遠,塵香一時無處可躲,從那亮處卻是走出個人來,待看清來人,塵香雙腿一軟,前面的人分明就是此刻應在床上熟睡的向雲歡!
  「塵香,妳好大的膽子!」向雲歡臉上卻滿是悲戚的神情,「我平日待妳不好嗎?妳什麼不好做,竟是做偷兒?」
  「二小姐,您說什麼?」塵香強自鎮定,從人群裡卻是走出個婆子拉扯著她的手,她的衣裳頓時撕扯了大半,衣襟處露出一小片潔白,那婆子渾然不顧,直接從她的懷裡掏出了那香囊。
  「不要臉的賤蹄子,竟是偷到自個兒主子頭上了!」婆子氣得又推搡了她兩把。
  塵香禁不住,一下便跌坐在地上,待回過神,卻是扯著向雲歡的衣襟道:「小姐,奴婢冤枉!奴婢這是……是奴婢的乾娘張媽媽讓奴婢領了這香囊去尋她,對,就是乾娘想早些查這香囊的來處,小姐您信我!」
  她邊說著邊磕頭,院子裡的人越聚越多,她隱約覺得今日定然要出大事了,可此刻她卻只想搬出張媽媽,那是夫人身邊的老人,便是二小姐也要給張媽媽兩分薄面,她一定不會有事。
  塵香默念著,哪知從斜下裡衝出個人來,當著她的面隨手便是一個大耳刮子,直抽得塵香眼冒金星,她好不容易才看清眼前的人,卻正是張媽媽。
  「賤人,我何曾讓妳去小姐那求東西!」張媽媽齜牙瞪目地瞧著塵香,今晚她原本陪在夫人身邊進香禮佛,哪知將近半夜卻是有人請了她回去,她原本疑惑,可跟著二小姐站在旁邊的屋子,卻是將塵香下藥過程看了個一清二楚,而這般精緻的香囊又怎麼是塵香能有的東西?
  張媽媽又是一個耳刮子搧過去,卻又轉身跪在向雲歡的跟前求道:「二小姐,塵香還小,定是看這香囊好看才會歪了心思,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饒過她這一回吧!」
  想用苦肉計嗎?向雲歡暗笑一聲,原本便曉得張媽媽奸詐,那耳刮子是打得實在,可是卻遠遠不夠痛快。
  上一世她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出賣了她,害她這般慘,直到後來她出了府,塵香反倒成了溫玉良的妾,她方才明白這禍害到底是誰,是她的丫鬟賣了她,且僅是為了換得一個妾的地位而已,她向雲歡竟是這般廉價!
  打蛇不就是要打七寸嗎?向雲歡冷笑一聲,隨手卻是喚金雀道:「金雀,將塵香房裡的東西帶上來!」
  金雀應聲而來,手上卻是捧著個紅楠木的妝奩,向雲歡當著眾人的面緩緩打開那妝奩,塵香原本還有些疑惑,可看到雲歡拿出那支紫玉釵時,她的臉頓時有如白紙,可更讓她意外的是,向雲歡竟是又從那妝奩裡取出了數支樣式精緻的步搖、華勝,末了,竟還取出了幾盒子胭脂口脂。
  「這、這是……」饒是張媽媽臉色都變幻幾番,扭頭去看塵香的臉色,頓時心下大疑。
  「乾娘,那不是我的,不是我……」塵香哆哆嗦嗦地朝張媽媽解釋,那些步搖、華勝她從未見過,唯有那支紫玉釵是溫玉良送與她的,還有胭脂,那不過是她幫溫玉良傳了幾回消息,溫玉良表感激的禮物。
  可這些解釋方要出口,塵香的腦子卻突然一醒,電光火石間她猛然抬頭,卻是看到向雲歡眼裡還未退去的厭惡神色,這一切她突然了然於胸,只覺自己跳進了一個早就為她挖好的陷阱,憤怒讓她剎那直起身子,她不想被人冤枉,不要!
  「乾娘,不是我!」
  塵香還要辯解,張媽媽卻是抬手便給了她一巴掌,「下作的東西!」
  腦袋嗡一聲響,塵香直覺自己的唇破了,好半晌,她卻是聽到金雀在一旁冷冷道:「平日裡二小姐大方,有好東西總會賞與我們這些奴婢,塵香姐姐更是得了不少,饒是如此,塵香姐姐卻還不知感恩,若不是前幾日二小姐察覺首飾少了許多,下了令讓咱們搜個清楚,只怕到現在,這些首飾都還尋不著!」
  「我待妳不好嗎?妳為何偏要吃裡扒外呢?」頂上卻又是向雲歡沉了聲問她,「若是只有我的首飾,我只當送與妳也就罷了,可這紫玉釵卻不是我的,這是琳琅閣特製的首飾,端這一支釵便是妳好幾年的工錢,還有這胭脂、口脂,若我沒看錯,卻是御香坊的東西,塵香,妳倒是告訴我,就憑妳一個丫鬟,如何買了這些東西?」
  院子裡又一刻的安靜,沉重壓力讓塵香喘不過氣來,那一句句的追問彷若千斤重擔。
  人漸漸從府裡四處趕到了這院子,好多丫鬟在觀望,在一群人當中,塵香彷彿看到了溫玉良的身影,可是他卻躲在人群裡、丫鬟們的後面,不敢冒頭。
  若是此刻她說出是溫玉良,那紫玉釵和胭脂、口脂的事兒她定然能說清,可溫玉良定也會被她連累,也要一同被趕出府外,若是不說,她或許還有一絲希望,待他日溫玉良飛黃騰達,她即便做不了妾,至少他還能念著這其中的一些情分。
  塵香神色變幻,半晌,她卻終是低下身子,「我……無話可說。」
  那四個字鏗鏘有力,落入向雲歡的耳裡卻只剩下一聲嘆息,她給了塵香很多次機會,若是今日她不來偷這香囊,若是方才她就這麼供出溫玉良,或許……沒有或許!
  「好個無話可說的丫鬟!」向雲歡話裡一沉,臉上卻是笑著問張媽媽,「媽媽是夫人身邊的老人兒了,咱府裡的丫鬟可都靠媽媽調教,塵香更是媽媽的乾女兒,今日向雲歡倒是問問媽媽,怎麼處理這事?」
  「奴婢有這般不知廉恥的乾女兒才真真是羞煞了,塵香是小姐屋裡的,自然由小姐處置,奴婢與這丫頭再無半絲關係!」
  「好。」有了髒水,旁人都是躲都來不及,更何況張媽媽這般世故的人,向雲歡一合掌,「金雀,請家法。」
  塵香身子一軟,終是暈了過去。

  ◎             ◎             ◎

  外頭撕心裂肺的哀號聲已經響了半個時辰,最初時那聲音還是尖利而頻繁,夾雜著塵香汙穢到極點的謾罵,可那聲音漸漸弱了下去,到現在僅是偶爾有隱約的哼唧聲。
  金雀端了馬蹄糕入屋的時候,向雲歡的眼睛卻是看著窗外出神,纖指輕敲桌面,或許是被屋外的謾罵聲惹得心頭煩躁,她的眉緊蹙,聽到後頭的腳步聲她方才回了頭,道:「打完了?」
  「沒,打到二十板子的時候,她的臉便腫得跟豬頭一般,想打都得尋個地方下手。」金雀低聲道。
  若是按家法,監守自盜者,女的是要在臉上抽滿了五十板子的,從前向家也有過這樣一個例子,那時候的女主子心狠,讓男子行家法,足足抽了五十個板子後,那奴婢牙都被打沒了。
  怕是塵香她自己都沒想到今日向雲歡會請出家法來,活活應了一句話,自作孽者,不可活。
  「看到表哥了嗎?」向雲歡又問。
  「瞧見了,表少爺一早便來了,混在人群裡,行家法時他也看著,後來才走的。」金雀又道。
  「真真是溫玉良的風格。」向雲歡搖了搖頭,這樣的男子,塵香竟還要為他賣命,竟還對他存了指望,可悲、可嘆!
  起了身往外走,向雲歡透過窗子看見塵香跪在地上,耷拉著頭奄奄一息,地上還隱約能見到血跡,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她,她突然抬起頭來,真真是臉腫如豬,眉眼都快擠到一塊去了,絲毫看不出平日的嬌俏模樣。
  向雲歡一時生了厭惡,猛然關了窗子,直到一刻鐘後,外頭方才漸漸靜了下來,她睜著眼睛怔神了片刻,終是沉沉睡去。
  那一覺卻是極不安穩,夢裡,向雲歡幾回夢到前一世的場景,她在府裡時的飛揚跋扈,被趕出府後的落寞無助,還有活潑可愛,始終對她不離不棄的向雲燕,因著她的貧困,病死在她跟前,最最可怕的卻是著一身白的向雲錦帶著聽不出情義的語調,對她一字一句地道:「向雲歡,爹早就死了。」
  一句話,直直讓她從夢裡驚醒,她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睜了眼,看著周圍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還有金雀站在她的床頭,不安地喚著她的名字。
  上天終究待她不薄,那些她曾經懷念的、那些她最怕的都重新來過,向雲歡,此生命運,由妳自己掌握!
  「什麼時辰了?」向雲歡低聲問,一出口卻發現聲音早已嘶啞。
  「快黃昏了,小姐您都睡了七個時辰了。」金雀不安道。
  七個時辰?向雲歡失聲笑了,怨不得她醒了卻覺頭痛欲裂。
  「夫人方才來過,見您睡著便沒吵醒您,倒是問了兩句塵香的事兒,將張媽媽好生責罰了一番,又讓張媽媽喚了人牙子來,說是要將塵香賣到別處去,這會人牙子怕是已經將塵香領走了呢。」金雀低聲道。
  「賣到哪裡去了?」向雲歡頓了一頓,終是忍不住問道。
  金雀卻只是搖頭,「怕也不會是什麼好地方,昨兒塵香臉腫成那樣,也不曉得用了什麼藥膏,今兒臉沒見好,卻是腫得更高了,只怕往後臉上都要留了疤痕,有些臉面的人家是斷然不會再要她的。」
  「哦。」向雲歡低聲應了一聲,簡單梳洗了一番正要去見蘇氏,在院子門口卻是恰巧遇見人牙子,等她見到人牙子後頭的塵香時,她躲閃不及,塵香已經掙扎著要撲上來。
  好在那人牙子身子壯,一把將她制住,塵香仍是掙扎著,因為掉落了牙齒,便是那惡毒的話語聽著都有些含糊不清。
  向雲歡聽了好半晌,方才明白塵香說的是,妳這個毒婦,妳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向雲歡淡淡一笑,趁著塵香被人按在地上,她半蹲著身子在塵香耳邊低聲道:「妳喜歡的這個男人我半分都不稀罕,妳為著他出賣我,可他為妳做過什麼?倘若妳死了,他可會為妳落半滴淚?」
  皮肉之苦當真算不得什麼,最怕的卻是心頭那一抹希冀的破滅,看著塵香晦暗的神色,向雲歡心頭一陣痛快,但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             ◎             ◎

  向雲歡聽金雀說,張媽媽今兒一早便將那香囊之事說與蘇氏聽,怕是此刻她屋裡正是熱鬧。
  她提了腳便往蘇氏住處走,初初踏到那院子,卻是聽到嘩啦一聲,像是誰動了大怒,將桌面上的東西全數掃落在地。
  門外張媽媽見是她,忙迎上來將她拉開道:「二小姐來得不巧,夫人此刻正動怒呢。」
  「可知是為著什麼事兒?」
  「不知。」張媽媽只搖頭,瞧著左右無人,方才將她拉到一邊道:「夫人聽聞蘅蕪苑的事兒,生了大怒,一早便將大小姐屋裡的人喚來了,盤問到了現在。」
  她話音剛落,屋裡卻是突然衝出個丫鬟來,小小的身子不知哪來的力量,竟是跑得那樣快,向雲歡還沒認出是誰,那丫鬟已經衝出了院子。
  「快攔著她,別讓她跑了!」蘇氏站在門口急急喚道,張媽媽提腳便追了出去。
  過得片刻,卻是張媽媽一聲高呼:「不好啦,浣香跳井了!」
  向雲歡心裡咯噔一跳,回了頭看站在蘇氏後頭的向雲錦,神色訝異、臉色蒼白,可她看著自己的眼神卻是到了骨子裡的恨。
  就在向雲歡以為向雲錦會衝上來打她時,向雲錦的神色卻是突然悽悽然,身體晃了兩晃,哭道:「她怎麼這般傻,為何她至死都不說出那情郎是誰,快、快讓人將她救上來!」
  向雲歡只覺耳朵嗡了一聲,過了許久才恢復意識,蘇氏握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地道:「歡兒,是娘親沒打理好蘅蕪院,才教浣香尋了機會到那與人私通,妳別怪娘親,妳爹爹此刻在蜀州,家裡的雜事太多了,是娘親考慮不周……」
  蘇氏絮絮叨叨,向雲歡卻渾然沒聽進去。
  那香囊的用料、那香囊上刺繡的針腳,但凡熟悉向雲錦的人都曉得那出自她的手,更別說蘇氏,為了救自個兒,向雲錦竟是將自己最貼身的丫鬟浣香當作了替罪羔羊,而蘇氏竟也眼睜睜看著浣香去跳井,她們是怎麼把人逼到了這個分上的?
  向雲歡輕握了拳頭,張媽媽卻是進來稟道:「人是救上來了,就是砸傷了腦袋、嗆了水,大夫說怕是過不了今夜,我怕她死在府裡晦氣,讓她家裡人來抬她回去了。」
  「她家人可鬧起來了?」蘇氏又問。
  「這麼多人看著她自個兒跳下去的,她又是出了那麼傷風敗俗的事兒,咱們不找她算帳已經不錯,他們怎麼敢來鬧。」張媽媽只顧搖頭。
  「那就好。」蘇氏點頭,握著向雲歡的手又道:「妳大姊平日待這些下人就是太過和善才會出這樣的事,妳不要同她生了芥蒂才好。」
  見向雲歡不說話,蘇氏只當她是嚇到了,好生安撫了一番,這才說到正題上,「這一轉眼妳爹去了蜀州快三個月了,來信總說事情快辦好了,可人卻沒見回來。
  家裡的生意總要有人打理,從前妳爹經商時總愛帶著妳,他也總誇妳有天賦,臨走時也同我說過,若是生意上有什麼事兒,讓我同妳商量商量,可惜妳是個姑娘,心思也不在這上面,我琢磨著,是不是可以讓玉良學著……」
  「我去豐年食府幫忙。」蘇氏還要說話,卻被雲歡的聲音打斷。
  蘇氏疑心自己聽錯了,不由地問了句:「啊?」
  「我去豐年食府幫忙。」向雲歡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說道:「爹爹臨走前當著眾人的面說過,說是咱家食府有什麼事,只能由我決定,娘親莫非忘了?」
  「沒,我沒忘……」突如其來的變數讓蘇氏有些轉不過彎來,半晌她才道:「歡兒不是最不愛上豐年?再說妳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面終歸不好,要嘛還是讓玉良……」
  「表哥終究是外人。」向雲歡彎了彎唇,望著蘇氏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澄明,「爹既說了豐年由我管,我自然要做好,才能不辜負爹……和娘親的厚望。」
  想趁機讓溫玉良接手豐年?向雲歡想起上一世的事兒,真想噴蘇氏一臉唾沫星子,賤人。

  第二章

  豐年食府是向家最大的產業,當年向恒寧便是靠著豐年食府一步步建立起家業,多年下來,豐年食府早就成了當地最有名氣的酒樓,「豐年食府」四個字,更是當年連中三元的狀元郎韓壽親自寫下的。
  平日裡豐年食府便是一席難求,遇上忙時,一般的貴人來訪可能都需要提前預定,可見豐年食府的名氣有多大。
  向雲歡隱約記得,上一世也是這個時候,爹爹遲遲不回,蘇氏便提出讓溫玉良幫著打理家裡的產業,當時她被溫玉良迷得七葷八素,又想著溫玉良總有一日會成為自己的夫婿,讓他早些接觸也好。
  哪曾想到溫玉良接手了她家的產業卻沒能成為她的夫婿,向雲歡被趕出向府沒多久,溫玉良就娶了向雲錦,成了向家的上門女婿,再後來向雲歡得知爹爹的死訊趕回來時,豐年食府已是每況愈下。
  幾年後,向雲歡再次站在豐年食府的跟前,豐年食府的招牌都被換下來,原本的酒樓卻是變作了賭場,後來向雲歡才知道溫玉良根本不擅經營,偏生又嗜賭如命、揮金如土,豐年食鋪便是他輸給旁人的。
  當年向雲歡已是悔恨終生,這一世又怎肯看著溫玉良入主豐年、奪她府邸、壞她產業?
  「娘親未提及我倒是忘了,玉良表哥似是去年便應了科舉考試,這轉眼一年便過去了,怎的也不見他家人來封信催他回去?」向雲歡穩住語氣,卻是笑笑問道。
  蘇氏愣了一愣,道:「雍州的學堂比別處好,妳表哥可能要在雍州長住呢。」
  「哦,長住啊……」向雲歡低了聲音,片刻間卻是轉了話鋒道:「昨日女兒得的那個骯髒香囊上繡的合歡花,可真像極了錦兒姊姊院子裡的那叢,妳別說,浣香跟在錦兒姊姊身邊,旁的沒學會,倒是繡工好了許多,平日倒不見浣香能繡這般好看的東西,難得繡了這個,只可惜……」
  那聲音停得頗為意味深長,向雲歡眼見著蘇氏臉色不變,可那指尖卻是泛白,便是手都有些顫抖,她方才起身告別,走到門口卻是回了頭問蘇氏道:「娘親,我那院子裡還剩下好幾間的空房,平日裡冷冷清清,怪是嚇人,我能不能將燕兒接過來同我一起住,也好有個伴兒?」
  「也好,讓張媽媽安排人收拾收拾,明日便搬過去吧。」
  「謝娘親。」向雲歡又是福了一福。
  待她沒走多久,蘇氏一腔的怒火無從發洩,張媽媽見她面色醬紅,正想尿遁,蘇氏又是將那茶碗直接掃落在地上,碎片險些砸到張媽媽。
  「一幫子不成器的東西!」蘇氏低聲咒罵道,末了卻是提了眉眼問張媽媽,「二小姐近來都接觸了什麼人?」
  「不曾,一向都是待在府裡,或者是同大小姐、表少爺一同出門。」張媽媽道。
  「好端端的怎麼卻跟那個野種廝混到一塊了?」
  「這奴婢倒是不曉得,怕真是一時起意罷了。」張媽媽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從前倒是我小看她了。」蘇氏低聲呢喃,方才向雲歡每句話似是隨意,卻是字字逼人,只可恨她的親女兒不爭氣,平白讓向雲歡抓著把柄,還有那溫玉良,她存了心要栽培他,他卻將心思動到她女兒身上了!
  此刻可好,想讓他接手豐年算是徹底白瞎忙了,怪也怪向恒寧,臨走之前卻是告訴豐年的大掌櫃唯向雲歡命是從,說到底向恒寧還是不信她,溫玉良也不爭氣。
  「去告訴表少爺,讓他今日便搬到咱們在城西的偏院去,沒得在這招人舌根。」蘇氏恨恨地道,一時間她竟是恨不得碾碎手裡的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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