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地在人種,事在人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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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娶過兩次妻,第一次成親是在十八歲,剛娶進門還未洞房,
新娘便猝死;二十一歲再次定下一門親事,差三天迎娶過門,
新娘突染惡疾去世,從此再沒有人敢把自家姑娘嫁給他,
他也就一直單身至今。老祖宗說事不過三,楊銘山人不錯,
所以唐青本著走一步算一步的念頭答應嫁他。
雖然她是個二手棄婦,還帶個小拖油瓶,只要她命夠硬,
嫁進他楊家門後,他該是她一輩子的良人,會對她百倍千倍的好,
可她孩子都幫他生了,這男人征戰沙場五年,生死未卜……
第一章
翌日一早,唐青醒來的時候楊銘山已經出去了,唐小寶也不在床上了,來到院子裡頭的時候,楊銘山正在教唐小寶紮馬步,「鐵蛋,手臂再抬高一些,兩腿之間的距離再遠一些,若是堅持不住了就告訴我,可別硬撐。」
唐小寶嗯了一聲,做出來的動作還是有模有樣的。
唐青也不打擾他們,回屋拿了昨天那四十兩銀子去了楊氏的房間,把銀子還給了楊氏,唐青說了半天,楊氏只拿回二十兩銀子,「二郎家的,這二十兩銀子本來就是二郎賺的,如今你們要買宅子、開鋪子,這銀錢自然該拿回去了,娘身上的銀子夠用,你們就別操心了。」
唐青無奈,只得拿回了那二十兩銀子。
吃早飯的時候,大哥和三弟也每人拿了二十兩銀子出來,楊銘山知道這些銀子應該是大哥和三弟全部的積蓄了,還不等他說什麼,唐青已經把銀子還給了大哥和三弟,道:「大哥、三弟,你們的好意我和相公就心領了,只是剩下的銀子我們還湊得出來,若是湊不出來的話,咱們再跟你們借也不遲。」
兩人這才收回了銀子,唐青瞧見大嫂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吃了早飯,唐小寶去了學堂,楊武和楊雙跟著大家一起去了田裡,楊家還有十幾畝的田地,如今已經初春了,田地春耕之後就要開始播種了,連楊氏、范氏和楊梅也一起去了,家裡頭只剩下唐青、謝氏還有楊皓。
唐青原本是不讓大嫂去田裡幹活的,大嫂聽不進去,說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又不是什麼大家族的少奶奶,唐青勸不住,只得讓大哥注意大嫂一點,不要讓她幹太勞累的活了。
唐青還要去集市把東西當掉,又囑咐楊皓乖乖在家待著,要是娘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去田裡叫爹爹去,小傢伙乖巧地嗯嗯了兩聲,「二……伯母放心吧,家、家裡頭有我。」
唐青捏了捏楊皓可愛的臉頰,在他小臉上親了一口,笑道:「那小皓乖乖在家,二伯母就出門了哦,回來的時候給小皓帶好吃的回來。」
楊皓點了點頭,眼睛亮晶晶的,「二伯母,我、我要吃紅豆糕。」
「好,那就帶紅豆糕給小皓吃。」唐青這又摸了摸楊皓的頭,這才出了門。
集市上頭當鋪也有好幾家,唐青選了一家大些的鋪子把珍珠項鍊和那對紅寶石耳墜給當了,一共當了二百兩銀子。再加上自己還有一百兩銀子,如今她身上一共有三百兩銀子了,除去買宅子的銀錢,還剩下四十兩可以周轉用。
收好了票據,唐青買了幾個孩子愛吃的東西和青菜就回去了,小黃昨個夜裡還抓了一隻野兔子回來,家裡不缺肉吃。
回去的時候小黃正和楊皓在院子裡頭撒歡,瞧見唐青兩個同時衝了上來,小黃蹭著唐青撒嬌,楊皓則眼巴巴地瞅著唐青手中拎著的紅豆糕,這幾個孩子裡,楊皓愛吃紅豆糕,楊武、楊雙啥都愛吃,唐小寶愛吃糖葫蘆。
唐青把紅豆糕給了楊皓,讓他慢慢地吃,不要一次吃太多了,這才把東西都拎到了廚房,準備做午飯。
午飯蒸了米飯,再加上一個蘿蔔燉兔子肉、幾個青菜、涼拌的小黃瓜、一碟鹹菜,唐青先張羅自己和謝氏吃了飯,這才找來食盒把飯菜裝上,拎到了田地裡。
一趟顯然是不夠大家吃的,唐青又回來把剩下的飯菜全部裝上,等大夥吃好了,這才又回去燒了開水,又送到田地裡給大家喝。
忙完這些已經是未時了,回到家裡她又忙著擠羊奶,這羊估計再兩個月就不產奶了,剛擠完了羊奶,院子外頭就響起咚咚的敲門聲,還伴隨著一個女子的哭泣聲。
唐青慌忙起身開了院門,卻瞧見是那三叔的女兒楊牡丹抽抽噎噎地站在外頭,一臉的妝容都哭花了,臉上紅彤彤的一片,眼睛腫得跟核桃一樣。
她嚇了一跳,急忙問道:「牡丹,咋回事啊?別哭啊,來來,快進來。」說著,她把哭得悽慘的楊牡丹拉了進來。
楊牡丹繼續站在院子裡頭哭哭啼啼的,唐青關了院門,問她到底怎麼回事,她卻只是一個勁地哭,連房間裡的謝氏都吵了出來,挺著個大肚子,慢騰騰地走了過來,「牡丹,怎麼回事啊?別哭了,是不是三叔出了啥事?」
楊牡丹終於嗚嗚咽咽地點了點頭,唐青急了,怒道:「三叔出了啥事妳倒是說啊,別再哭哭啼啼的了!」三叔的病她聽楊氏說過,說是累出來的病,原本她還打算晚上等楊銘山回來之後,兩人一起去看看三叔的病。
楊牡丹被唐青一頓吼,終於止住了眼淚,「我、我爹他死了,嗚嗚嗚……」
唐青和謝氏都傻了,過了好半晌唐青才回了神,衝著謝氏道:「三弟妹,我去田裡叫爹娘他們回來,妳先看住牡丹。」還不等謝氏回答,她已經跑出了院子。
唐青跑得飛快,來到田裡的時候已經累得直喘氣了,楊銘山瞧見自家媳婦的樣子,忙問道:「媳婦兒,咋啦?出了啥事?」
唐青用力地呼吸了幾口氣,「咳、咳……相公,趕、趕緊讓大夥回去,三叔過世了。」
楊銘山一聽就傻了,這才跟大夥說了,一家人急急忙忙丟下手中的活趕了回去,回去的時候謝氏正勸著楊牡丹,楊牡丹還在抽抽噎噎地哭著。
楊勞海聽聞親弟弟的惡耗後臉色蒼白,唐青怕他出了啥事,讓楊銘山和大哥扶著他。
楊氏又問了楊牡丹是怎麼回事,楊牡丹嗚嗚咽咽地說道:「這幾天爹爹的身子就一直不好,前段時間為了給爹爹買藥,我向賭場裡頭借了幾十兩銀子,誰知道如今那些壞人竟然讓我還一百五十兩銀子,還鬧到了家中,說我若是不還銀子就把我賣到煙花之地,爹爹聽了之後被氣得吐血了,等我把隔壁的大夫叫去的時候……嗚嗚嗚……」
她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繼續哭個不停。
眾人一聽就傻了,楊勞海怒道:「妳傻了,妳是不是豬啊,妳竟跑去賭場借高利!妳、妳……」他指著哭個不停的楊牡丹說不出話來。
唐青怕把爹爹氣出個好歹,急忙扶著他坐了下來,輕聲道:「爹,先別生氣,當務之急咱們要先去處理三叔的事情。」
眾人這才來到了三叔家裡,三叔也是住在北巷,只是隔得比較遠,住的屋子也比楊家小了不少,屋子裡頭一片狼藉,三叔正躺在床上,唐青上去探了下,早已經沒了氣息,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一家人都愁雲慘澹的,楊銘山和兩個兄弟忙著把三叔抬出去,幾個女人把屋子打掃了下,正忙著時隔壁的大夫過來了,大夫是個鬍子花白的老頭,老大夫瞧見楊勞海,嘆了口氣,倒是沒多說什麼。
唐青倒是覺得有些稀奇,三叔到底得了什麼病,需要幾十兩的銀錢來抓藥,她好奇,自然也忍不住問了老大夫。
老大夫答道:「也不是啥大病,就是太過勞累所致,每個月的藥材錢也花不了多少,一個月幾百文錢就差不多了,哎,真是沒想到……」
唐青謝過了老大夫,沒說話。
楊勞海轉頭看向楊牡丹,問道:「那幾十兩銀子到底怎麼一回事?」他知道自己的兄弟雖然家裡挺窮,但是積蓄還是有一些的,抓藥的銀錢應該是足夠的。
楊牡丹縮在角落裡哭哭啼啼的,不肯答話,一旁的楊銘山冷著聲音道:「堂妹,若是妳再不說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咱們就不會再管這事了。」
楊牡丹這才哽咽道:「家裡本來就沒什麼銀錢了,每個月穿衣、吃飯、抓藥都需要銀錢,前兩個月家裡的銀錢就花光了,我這才問賭場裡借了五十兩銀子,誰知道兩個月過去了,他們竟然問我要一百五十兩銀子。」
楊勞海怒道:「那五十兩銀子呢?」
楊牡丹哆嗦了一下,「嗚嗚,大伯,我以後再也不敢了,那銀子已經被我花光了……」
眾人一聽,都恨不得上去給她一巴掌,范氏已經冷哼一聲,衝到楊牡丹的房中,沒一會就抱著一堆綾羅綢緞和胭脂水粉走了出來,扔在了楊牡丹的面前,怒道:「妳那銀子是不是全部花到這上頭了?」
楊牡丹有些心疼衣裳被丟在地上,卻又擔心若是她現在上前護住衣裳的話,大伯說不定惱怒之下會打了她,只得眼巴巴地看著地上的東西,哭道:「是……嗚嗚,大堂嫂,我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眾人都沒了聲音,只是瞪著撲在地上哭號不已的女人,過了半晌,楊勞海嘆了口氣,不再理會地上哭得悽慘的楊牡丹,招呼大家處理眼前的事情。
楊銘成和楊銘山去買了副棺材和壽衣回來,楊勞海和幾個兄弟替三叔換上了衣裳,抬進了棺材裡頭。
剛忙完,門外頭衝進來一群男人,為首的是個長相凶蠻的男人,瞧見唐青他們,哼哼冷笑了兩聲,指著地上的楊牡丹道:「這女人已經把這宅子押給我們抵債了,不過這屋子最多也才值一百兩銀子,如今還差五十兩銀子,你們趕緊想辦法湊上來,還有三天的期限,若是那五十兩銀子交不出來,這債可是又要翻一倍了。」
眾人更加憎恨楊牡丹了,紛紛瞪了她一眼,一旁的楊銘山冷哼了一聲,看向為首的男人,道:「最多再二十兩銀子,否則這事我們就不再管了,隨便你們怎麼處置她。」
那為首的男人看了楊銘山一眼,道:「原來是楊二哥呀,既然咱們都認識,那我也不為難你們了,就按楊二哥說的二十兩銀子辦,再給二十兩銀子,這事就了結了。」
楊銘山道:「明日你們直接去我家拿銀子就是了。」楊銘山雖然厭惡楊牡丹,但是畢竟是三叔的女兒,他不可能當著三叔的面不管她。
為首的男人點頭同意了,這才又帶著一幫手下走了出去。
眾人接著把棺木抬到了楊家,沒有理會那還在角落裡哭泣的楊牡丹,楊勞海又讓三個兒子去通知楊家的親戚,待到幾個兒子回來的時候,楊牡丹也揹著一個大大的包袱跟了過來,眾人都沒有理會她,各個自忙個自的事情去了。
吃晚飯的時候,大家也沒有理會楊牡丹,她也不敢上桌跟大家一起吃飯,只能一個人默默地蹲在廚房,等大夥吃好了,她才就著剩菜喝了兩碗粥。
晚上睡覺的時候更是沒人理會她,唐青在廚房燒了熱水,進房擦了身子,又泡了腳,進進出出的時候,楊銘山一直跟著她,唐青忍不住道:「相公,我不害怕,你無須再跟著我了,回去看好鐵蛋就成,我怕鐵蛋會害怕。」楊銘山這才嗯了一聲,回房陪著唐小寶了。
唐青把木盆送回廚房的時候,楊牡丹一個人蹲在灶臺旁邊,可憐兮兮地看著唐青,唐青沒理會她,放下盆子,直接回了房。
那身後的楊牡丹卻突然開口叫住了她,小聲哽咽道:「二、二堂嫂,對不起,我真不知事情會鬧成這樣,嗚嗚,你們原諒我好不好?」
唐青頭都未回,道:「妳該道歉的人不是我。」說著,不再理會她,直接回了房。
進到房間的時候,唐小寶正蹲在房間紮馬步,一點也不知道害怕,瞧見唐青進來,興奮地叫道:「娘、娘,爹爹在教我紮馬步。」
唐青聽見兒子終於肯開口叫楊銘山爹爹了,心裡也很是開心,笑道:「那鐵蛋可要好好學了,不過現在太晚了,咱們要好好休息,明天再繼續學好不好?」
唐小寶嗯了一聲,唐青才抱著他上了床,楊銘山替唐小寶掖好被角,這才吹了油燈,跟著躺了下來。
唐青想到下午的事情,忍不住開口問道:「相公,你怎麼認識那些賭場裡頭的人?」
楊銘山抱緊唐青,道:「以前在將軍府當差的時候,經常跟著裴公子出入那些地方,自然也就認識了。」他說著,卻又忍不住重重地嘆了口氣。
唐青勸道:「相公,不要想多了,事情既然已經鑄成,咱們也是沒辦法了,如今只能好好安葬了三叔,剛才牡丹也已經跟我道了歉。」
楊銘山冷哼了一聲:「道歉有什麼用,如今三叔都已經去了,如果不是她貪圖錦衣美服,怎麼會被賭坊那些人找上門,三叔又如何會被活活氣死。」
唐青嘆了口氣,沒說話了,不知過了多久,兩人這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 ◎ ◎
第二日一早,眾人起床後,卻發現早飯已經做好了,那楊牡丹雙眼通紅地站在灶臺邊上,顯然是一夜沒睡,還替大家做好了早飯,大家還是沒理會她,自顧自地吃了早飯,楊家的親戚也都過來了,商量三叔的事情該怎麼處理。
唐青因為跟那賣宅子的老頭約定好了,跟爹娘說了下便帶著銀子出門了,楊家的親戚中午也全部在楊家吃飯,所以范氏、楊氏和楊梅也跟著一起去集市上買菜。
公文手續辦理得倒是挺快,一個上午便全部搞定,那老頭也把宅子的門鎖交給唐青。
唐青回到楊家的時候已經是午時了,范氏、楊氏和楊梅正忙著做飯,楊家的親戚全部坐在院子裡頭,那楊牡丹正跪在三叔的棺材面前,哭得悽慘。
唐青忙進到廚房幫忙時,范氏正恨恨地嘀咕楊牡丹,說她不是個人,瞧見唐青進來,正想跟唐青說些什麼,楊氏已經瞪了一眼,道:「妳安靜一會成不成,都叨唸了一個上午了,消停一會吧!」范氏這才訕訕地住了口。
中午楊家的親戚都吃了飯,楊牡丹還跪在三叔的棺木前不肯起來。
下午那賭場的人就上門了,這二十兩銀子楊勞海和二叔家每家墊了十兩銀子,這才把那些人打發走了,三叔下葬的時間定在三日後的午時。
楊牡丹在三叔的棺木前跪了兩夜三天,楊氏瞧她可憐,每日把飯菜送到她面前,楊家這三日都忙得很,連田裡的活都暫停了,待到三日後三叔下葬了,大家這才鬆了一口氣,從山上回來的時候,楊牡丹就暈了過去。
唐青替她把了脈,判斷是虛脫所致,唐青和楊氏兩人把她抬進了楊梅的房間裡頭,又給她餵了一碗糖水,楊牡丹這才幽幽地醒了過來,看著唐青和楊氏又紅了眼圈。
唐青沒理會她,覺得她沒啥好同情的,倒是楊氏看著楊牡丹紅了眼圈,勸道:「牡丹,別哭了,以後好好過日子就是了。」
楊牡丹哭道:「嗚嗚,大伯母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的過日子的,只是、只是我已經無家可歸了。」
楊氏有些為難,楊牡丹的性子太那啥了,不敢作決定把她留下來,只好看了旁邊的唐青一眼,唐青沒搭腔,這事自己也作不了主,但如果可能,唐青真不希望楊牡丹住在這裡。
楊牡丹瞧著兩人不說話,又嗚嗚咽咽了起來,唐青實在有些受不了她的性子,跟楊氏說了聲,直接出門了。
三叔的白事已經辦了,也就沒什麼可忙的了,屋裡的男人就直接去了田地裡。
唐青去那買下的宅子裡頭看了下,宅子和楊家現在住的差不多,稍微大了些,一共八間房,比楊家多了一間房,有個前院和後院,後院的面積稍小一些,院子和屋子裡頭都挺髒亂的,前主人不要的東西也全部丟棄在院子裡頭,光是打掃宅子都需要好幾日的時間。
唐青也不著急,拿起院角的掃帚打掃了起來,唐青打算最左邊最大的一間房用來做藥堂,再把左邊和後頭的牆壁上開兩個窗子,這房間裡的窗子太小了些,光線太暗了,等到她忙完這些,天色都快暗了下來,這才急匆匆回到楊家。
晚上吃飯的時候,她正式跟楊家人說出她買了宅子,打算開間藥堂的事情,楊家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也沒反對啥,楊牡丹仍是一個人縮在廚房不敢上桌吃飯。
楊氏看著唐青道:「這挺好的,反正你們遲早要分家,如今二郎家搬出了倒也好,再過幾年,你們大哥和三弟也要分家,小梅子也大了,準備嫁人了,到時候我跟你們的爹跟著老大家就成了。」
楊勞海拿著筷子敲了敲桌子,「妳說這做啥,說這些都言之尚早,等老大和老三真的分家的時候再說也不遲。」說罷,他抬頭看向唐青,「打算啥時候搬出去?那邊啥時候能打掃好?」
唐青估計開窗子的事情都需要花上幾天時間,再加上打掃房間、整理藥材,好歹也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爹,大概半個月的時間就成了。」
楊勞海點了點頭沒有說話,楊氏忽然想起廚房裡的楊牡丹了,擔憂地問道:「老頭子,牡丹那孩子該怎麼辦?」楊牡丹的性子不靠譜,楊氏真不想收留她在楊家,只是相公才是一家之主,這事自然是由他作決定。
楊勞海怔了下,嘆了口氣道:「能怎麼辦,終歸是三弟家唯一的血脈,先暫時住在咱們家,過幾天再和二弟他們商量下,接下來該怎麼處理這事兒。」
眾人聞言都不說話了,范氏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麼,一旁的楊銘成拉了拉她,讓她住嘴,范氏瞪了他一眼,還是沒說出口,楊家沒人希望這朵牡丹花住在這裡。
大家心情都不怎麼樣,悶聲吃著飯,外頭卻突然傳來楊牡丹的驚呼聲。大家急忙跑了出去,卻瞧見楊牡丹站在院子裡頭,臉色蒼白地指著小黃「啊啊啊」的說不出話來。
楊氏急忙上前拍了拍楊牡丹的背,道:「牡丹別怕,這是小黃,不咬人的。」如今楊家人都不怎麼怕小黃了,都把牠當成一條大狗。
小黃瞥了楊牡丹一眼,把口中的獵物丟到了唐青面前,這才慢悠悠地轉到了後院,小黃這幾日都沒在家,沒想到今天天色剛暗下來,牠就跑回來了。
楊牡丹半天才緩過了神,這才紅了眼眶進了廚房,沒敢去房裡跟大夥一起吃飯。
吃了晚飯,楊牡丹才在廚房吃了些剩飯剩菜,唐青也不管她,倒是范氏洗碗的時候瞪了她好幾眼,既然楊勞海決定了讓楊牡丹先住在這裡,自然不可能再讓她待在廚房了,讓她跟楊梅睡一個房間。
楊梅自是不願意,奈何抵不過爹爹的威嚴,只能讓楊牡丹跟她睡在一個房間,不過卻是用凳子架著個床板,在床板上鋪了被褥,讓楊牡丹睡在上頭。
晚上唐青睡覺的時候,楊銘山抱著她道歉,「媳婦兒,對不起,我還要忙活田地裡的事情,只能讓妳一個人打掃宅子了。」對於吃喝全靠幾畝田地的農家人來說,田裡才是他們最重要的事情。
唐青笑道:「相公,不用道歉,應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大夥都在田地裡忙活,就我偷懶不去了。」
楊銘山笑了笑,把唐青摟在懷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下身脹得難受極了,瞅著旁邊睡得正香的唐小寶,他無奈地在心底嘆了口氣,決定從明天開始白天在田地裡幫忙,晚上回來就給兒子做個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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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楊家人吃了早飯就去了田地裡,楊牡丹也跟著一起去了,總不能讓她白吃飯不幹活的,等會唐青還要去宅子那邊,家裡頭又只剩下謝氏和三個孩子了。
唐青囑咐三個孩子不要跑出去玩,在家好好看著謝氏,若是謝氏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就去田裡叫人,幾個孩子都挺聽唐青的話,點頭答應了。
唐青先去集市找了泥工,把開窗子的事情跟他們說了下,這工程倒是不大,兩天時間就能搞定了,唐青給了一半的工錢,讓他們立即開工,她不願意和那楊牡丹住在一個屋簷下,能早些搬出去就早些搬出去,家裡有范氏,想必楊牡丹也翻不出什麼事兒來。
兩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窗子打開之後,屋子裡頭亮堂得很,唐青把剩下的工錢交給了泥工,又把房間打掃乾淨這才回去了。
回去時,家裡只有三個孩子和謝氏,唐青把帶給幾個孩子的零食給了他們,三個孩子歡歡喜喜地接了過去。
如今楊家人都還沒回來,唐青忙著把飯菜做了,下午的時候發了麵、剁了肉餡,現在只要包好就好了,包了幾十個肉包子,又把剩下的蒸成了饅頭。
她用的都是上好的細麵粉,饅頭蒸出濃濃的麵香味,咬起來也是香軟得很,唐小寶最先從學堂回來,幾個孩子聞著香味,也不等大人們,各自先吃了兩個肉包子。
唐青蒸了包子、饅頭,又把小黃前兩日獵回來的野豬肉割了一些下來,和著乾辣椒弄了個爆炒野豬肉,又煮了個野豬肉蘿蔔丸,還有個醋溜大白菜,家裡人多,三個菜的分量都足得很,再加上肉包子就足夠吃了。
太陽落山後大家就回來了,坐在院子裡頭吃著飯聊著天,楊牡丹還是不敢上桌吃飯,默默地拿著包子坐在廚房的小凳子上頭啃著。
唐小寶的木床已經做好了,當天晚上楊銘山就哄著兒子睡到自個的小床上面了,他則是吹了油燈,闔上了紗帳溜進了被窩裡頭,又擔心兒子還未睡著,楊銘山抱著媳婦也不敢亂動,待聽到兒子均勻的呼吸聲時,才輕輕地在媳婦耳邊喊道:「媳婦兒……」
唐青無奈,任由魁梧的男人剝光了她的衣裳……
第二日一早,唐青起床的時候腰痠背疼的,在心裡恨恨地嚼了楊銘山一遍,昨個夜裡他就跟餓了許久的狼一般,啃了她一遍又一遍,早飯還是讓大嫂做的,把昨天剩下的包子饅頭一熱,然後一大盤子鹹蘿蔔。
唐青還得忙著去宅子打掃衛生,估計還得兩三日的時間才能打掃乾淨,忙到中午的時候,正想回去,宅子外頭就響起了拍門聲,唐青出去一看,卻是楊銘山,還不等她問什麼,楊銘山已經一把抱起她放在了外門的馬匹上頭。
「相、相公,出了啥事?」唐青心中有股不好的預感,家裡就只有三弟妹一個人,莫不是三弟妹出了啥事?
楊銘山答道:「三弟妹出事了,小武跑去田裡找我們,說是三弟妹下床的時候不小心摔了。」
唐青一聽就懵了,急急地問道:「現在怎麼樣了?」
「一直大出血。」
唐青不再說話,只是抱緊楊銘山,馬兒跑得挺快,兩刻鐘的時辰就回了楊家,如今楊家亂糟糟的一片,楊氏和范氏忙著燒熱水,接生婆正在屋子裡頭。
唐青衝進了屋子裡頭,瞧見三弟妹的下半身都躺在血水裡頭,臉色慘白,嚇人極了,接生婆正在一旁忙碌著唐青急忙上前把了脈,而後從隔壁屋子的藥材裡頭翻出一片人參塞進了三弟妹的口中,又忙抓了幾味藥讓婆婆幫忙煎了。
唐青忙完這些才略略放鬆神經,三弟妹這是大出血,希望喝了藥能夠止住,孩子已經九個月大了,現在生下來應該也沒啥大問題了。
楊氏很快就把藥煎好了,唐青把一碗藥全部灌到了謝氏口中,瞧見她全部咽了下去這才鬆了口氣,自己對於接生也沒什麼經驗,只得退了出去讓接生婆來。
沒多久接生婆就在裡頭興奮地叫道:「止住了,血止住了!楊家三娘子妳再加把勁啊,可千萬別洩氣了。」
大家在外頭等得焦躁不安,待到日落的時候才聽到屋子裡頭傳來嬰孩哇哇大哭的聲音,楊家人終於都鬆了口氣。
裡頭的接生婆麻利地把嬰孩身上的血水擦拭乾淨,找來乾淨的布包起嬰孩抱到外頭,衝著等待的一群人,笑道:「恭喜楊嫂子了,是個丫頭。」
楊家人倒是歡喜得很,如今楊家都好幾個小子了,就楊雙一個丫頭,再添了一個丫頭,他們都很開心,楊氏去屋裡取了銀錢給那接生婆,接生婆這才笑咪咪地離去了。
謝氏身子虛弱得不行,現在正昏睡在屋子裡頭,楊氏不讓幾個男人進房,帶著幾個女人進到屋子裡頭把房間給收拾了。
楊家人著急的時候,躲在廚房的楊牡丹已經做好了飯,這些吃食自然不適合謝氏了,唐青把小黃抓回來的野雞給燉上了,燉了一個多時辰就爛得差不多了,這才讓三弟給三弟妹送去了,見幾個孩子也眼饞得很,便把剩下的雞湯分給了幾個孩子,準備明個去集市上買兩隻老母雞給三弟妹留著燉湯喝。
謝氏身子本來就不好,以前月子時候留下個病根,這次坐月子一定要好好調養,若是調養得好,以前留下的病根就能全部治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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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楊氏留在家裡照看謝氏,唐青先去了集市買了兩隻老母雞,又買了一籃子雞蛋這才回來了,老母雞直接拔毛處理乾淨然後燉上。
楊氏過意不去,把唐青叫到了一旁,塞給她二兩碎銀子,道:「二郎家的,總叫妳去買菜真過意不去,這二兩銀子妳收著,日後妳和二郎要用銀錢的地方還多著,妳的銀子就好好留著,家裡的開銷我來出就成了。」
唐青笑道:「娘,都是一家人,有啥好客氣的,銀子妳收好了,如今三弟妹要吃好點,我給她買兩隻母雞也沒啥大不了的,畢竟都是一家人了,哪計較那麼多。」她知道爹娘身上的銀子應該也不多了,上次為了楊牡丹還花了十兩銀子,她怎麼好意思要爹娘的銀子。
楊氏道:「那日後老三家的要吃啥,妳就跟娘說,娘去買就成了,莫瞎糟蹋銀子了。」
唐青連連點頭稱是,道:「娘,三弟妹的身子就是以前月子時留下的病根,如今正好坐月子,可以調養身子,這頭幾天每天都要喝上兩碗雞湯,再後來每隔幾天喝一次就行了,而且每天還要吃個雞蛋,多喝些米粥,多吃青菜,切記絕對不可碰冷水,一個月之內不能梳洗、不能吹風,任何活都不要三弟妹幹,這一個月三弟妹只管吃好睡好就成。」
楊氏點頭,「行,娘都記住了,這雞湯我看著就行了,妳要是有事就忙妳的去。」
唐青點了點頭,「娘,我今天中午就不回來了,準備回秀白那裡一趟,找他有些事情。」見楊氏點頭,唐青這才出了門。
宅子那邊打掃得已經差不多了,唐青若是開藥堂的話,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她打算把弟弟叫去,讓他和二妞兩個人先搬去宅子裡頭住,自己則等三弟妹坐完了月子再搬過去,主要是擔心三弟妹這次月子沒坐好,日後身子就會更加差的。
唐青也不租輛馬車,步行來到了大坑口村子,唐秀白去田地裡忙活了,陶二妞好像也不在家,唐青在門外等了一陣子才瞧見陶二妞端著一木盆的衣裳回來了。
陶二妞瞧見是唐青,急忙小跑了過來,笑道:「姐,妳咋來了?剛我洗衣裳去了,趕緊進屋坐吧,我去把秀白叫回來。」
唐青一把拉住了她,「別去了,我晚上才回去,讓秀白先忙活去,你們還沒吃午飯吧?趕緊回屋做,做好了我給秀白送去,順便找他有些事情說。」兩人一邊說著一邊進到了屋子裡頭,唐青也不客氣,徑直走到廚房開始忙活了起來。
家裡現成的菜都有,她炒了個雞蛋,又弄了個白菜燒臘肉,先和陶二妞兩人吃了飯,這才裝好了飯菜,給唐秀白送了去。
唐秀白果然在田地裡忙活著,一抬頭就瞧見姊姊過來了,忙丟掉鋤頭朝唐青走了去。
「姊,妳咋來了?」唐秀白有一段時間沒見著姊姊了,原本還打算忙活完田裡的活就去楊家看看她的。
唐青笑咪咪地拉著弟弟坐在田埂上頭,把飯菜端了出來,笑道:「先吃飯吧,吃完了姊有點事情跟你說。」
唐秀白嗯了一聲,也不客氣,接過唐青手中的碗筷狼吞虎嚥了起來,等他全部吃完,唐青這才把來意說了出來。
唐秀白問道:「姊,我和二妞若是過去了,這家裡和田地可怎麼辦?」
唐青笑道:「屋子在那裡又不會跑,你擔心什麼,田地的話就給二妞家去種,到時候你們收些租子就成了。」
唐秀白點頭,「那行,等會我回去就和二妞說下。」他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來,急忙又道:「對了,姊,二妞懷了身孕。」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想想兩人都成親兩個月了,懷了身孕也挺正常的。
既然田地沒打算種了,唐秀白這就和唐青回了家,把這事跟陶二妞說了下,陶二妞也同意了,幾人也不耽擱,先去跟大伯和三叔家裡說了聲,然後問大伯家借來了牛車,先把一些簡單的東西搬了過去,也好順便讓他們認認路。
唐青讓兩人選了間房,然後幫著把東西搬了進去,又把大門的門匙給了他們,道:「你們這幾天就抽空把東西全部搬過來,宅子我都打掃乾淨了,你們直接住進來就成了,這幾天我也好把藥材整理送過來,藥堂也就算正式開門了,這一個月秀白先坐堂,要是有不懂的再問我就是了。」三人這才各自回了家。
晚上睡覺的時候,唐青把這事跟楊銘山提了下,楊銘山也挺贊成的,「讓秀白過來是好事,你們姊弟倆住一起也好有個照應,二妞有了身孕妳也好幫忙照看下,秀白一個男人應該也不懂這些事情。」
唐青嗯了一聲,往楊銘山懷中靠了靠,道:「我想一個月後咱們再搬去宅子那邊,我擔心三弟妹的身子,若是她這次再不把身子調養好,以後可就難了。」
「行,全聽妳的,對了,媳婦兒,我想等春忙過去後,去跟著裴老將軍做事,前段時間裴老將軍手下的副官跟我提過一次。」
「真的?不是說裴公子辭退了你嗎?」唐青還以為自家的男人一輩子都不能再去將軍府做事了。
楊銘山笑道:「裴公子是裴公子,裴老將軍是裴老將軍,只是待在了老將軍的手下,日後就得更加慎言慎行,若是再發現擅自離隊的事情,那懲罰可就重了。」
唐青知道他上次就是因為救了她才被連累到的,現在聽他這麼一說,格外地緊張,「老將軍是軍人出身,對手下的要求自然格外地嚴格,你日後可要注意了。」
楊銘山在媳婦臉上親了一口,笑道:「全聽媳婦兒的。」
兩人又小聲地嘀嘀咕咕說了好久才沉沉地睡了過去。
◎ ◎ ◎
剩下的幾日唐青忙著處理宅子的事情,楊氏負責全家的吃喝,謝氏這幾天倒也聽話,躺在床上好好地休息,每天楊氏都會蒸個雞蛋、燉個母雞給謝氏吃。
那小嬰孩也漸漸長開了臉,沒前幾日那樣皺巴巴的模樣了,楊皓這幾天哪裡都不去,整天蹲在妹妹身邊逗她玩,奈何妹妹每日不是吃就是睡,根本沒啥醒著的時間,把楊皓給鬱悶得不行,整天跟在楊氏身後問妹妹何時才能跟他玩,唐小寶每日下了學堂第一件事也是跑到小堂妹跟前盯著她猛瞧,然後就纏著唐青說他也要個妹妹玩。
唐青瞅著嫩乎乎的小嬰孩,心中軟得不行,決定不再刻意地去避孕了,一切順其自然。
唐秀白和陶二妞這幾日已經把家當全部收拾妥當,搬去了宅子裡頭,唐青也慢慢地把藥材往宅子裡頭轉移了。
謝氏在床上休息了半個月就待不住了,想起來幹活,被唐青說了好幾次才漸漸歇了這個念頭,知道不出月子唐青肯定不許她幹活的。
楊牡丹這段時間也老實得很,每日都跟著大家一起去田裡幹活,穿的也是很普通的粗布麻衣,盡量不會出現在大家的眼前,儘管如此,大家依舊對她很不滿意,楊梅更是嚷嚷著不想跟她睡一間房,因為這樣,楊牡丹每次出現在大家眼中總是紅著眼眶,唐青也不知道她是真傻還是裝傻,一屋子人明擺著不喜歡她,自尊強點的就不會待在這裡了。
對於楊牡丹的事情,楊勞海也是煩躁得很,不知該如何處理,他可沒打算養她一輩子,倒是晚上吃飯的時候范氏出了個主意,「爹、娘、二弟、三弟,我覺得咱們還是給牡丹找門親事得了,這樣養著她也不是個辦法,她如今都二十二了,再不嫁出去就難了。」
楊家人都在考慮這個問題,這實在是件麻煩事,沒想到第二天這個麻煩就解決了。
楊牡丹的娘親陳氏家那邊來人了,陳氏早在幾年前就被楊牡丹給氣死了,此後陳家就沒怎麼和她來往,如今來的人是陳氏的哥哥陳志和嫂子盧氏,也就是楊牡丹的舅舅和舅娘。
兩人一大早就過來了,開門的時候唐青還不知道是誰,直到盧氏扯著喉嚨叫道:「哎呀,這是楊家二郎的媳婦吧?長得真是漂亮,我以後可不敢聽那些長舌婦亂嚼舌根了,這麼漂亮的小嫂子竟被她們傳得像頭上長角了一樣……」一旁的陳志瞪了她一眼,她才訕訕地住了口。
唐青滿頭黑線,忍不住問道:「請問兩位找誰?」
盧氏笑道:「我找我家外甥女牡丹。」
唐青有些意外,盯著他們多看了兩眼,陳志已經道:「我是牡丹的舅舅,最近才知道她的事情,所以想把她接回陳家,這段時間真是勞煩你們。」
唐青哦了兩聲,把他們請進了院子裡頭,又把爹娘給叫了出來,經過楊勞海再三確定,才肯定這兩人的確是楊牡丹的舅舅、舅娘,唐青這才回屋把楊牡丹叫了出來。
楊牡丹看著兩人,眼淚嘩嘩就流了出來,人也撲了過來,「嗚嗚,舅舅、舅娘……」她也許沒注意到盧氏有些嫌棄的眼神,一旁的唐青卻是看得一清二楚。
唐青心中了然,知道這兩人來接楊牡丹可能不是什麼好事,只是楊牡丹連好人和壞人都分辨不清楚,唐青也就懶得提醒了。
楊牡丹撲在盧氏的懷中哭了好半晌才抬起頭來,跟陳志和盧氏兩人說了好久的話,完全無視了周圍的一干楊家人,過了好一會,陳志和盧氏把來意說明了,楊勞海想了想就點頭同意了。
楊牡丹跟楊家人道了謝,進屋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揹著那個大大的包袱跟著陳志和盧氏兩人離開了,走的時候一點留戀都沒有。
楊家人卻是鬆了口氣,這次是她自己要走的,以後遇見什麼事情可就再跟楊家無關了。
范氏看著幾人出了院門才哼哼地冷笑道:「這個蠢丫頭,連好心和壞心都分不清楚,真是白活了二十二年,也不想想都這麼長時間沒來往的親戚為何突然要把她接走,真是傻透了!」
楊勞海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對於楊牡丹他是真的沒法了,留在楊家根本不可能,如今那邊的人把她接走了,以後的命運是好是壞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楊氏知道相公心情肯定不好,瞪了范氏一眼,「瞎說什麼,就妳知道的多,還不趕緊做飯去!」
范氏嘿嘿笑了兩聲,拉著唐青進到了廚房裡,繼續八卦道:「二弟妹,妳信不信牡丹在陳家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指不定她那個舅娘要把她賣到什麼地方去,她還傻乎乎地跟人家跑了去,不過她走了也是好事,整天在廚房看著她我就心煩。」范氏對於這樣的八卦還是挺熱衷的,嘰嘰喳喳個不停,唐青嗯了兩聲就沒理會她了。
這段時間楊牡丹一直都沒在飯桌上吃過飯,每天都是躲在廚房,楊氏叫她上桌吃飯她也不肯,躲在廚房的角落裡吃著剩飯剩菜,唐青好幾次差點忍不住想把她給轟出來了,那種縮在廚房的角落啃著剩飯剩菜,紅著眼眶瞅著自己的感覺,唐青這輩子都不想再有了。
唐青寧願接觸尤氏那樣的女人,也不願意接觸像楊牡丹這樣沒有腦子的白蓮花。
大家吃了早飯就各忙各的去了,唐青還在處理藥堂的事情,跟謝氏囑咐了幾句就出門了,結果中午回來的時候就瞧見謝氏正在廚房忙碌著,唐青的臉色刷地一下子就黑了。
她直接進到廚房扯著謝氏回了房間,怒道:「三弟妹,多在床上休息半個月會怎麼樣?都說了不用妳做、不用妳做!有什麼問題等我回來就是了,妳……」看著不知所措的謝氏,唐青只覺得越發生氣,怎麼一個個都不知道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
謝氏站在床前絞著手指,不安地道:「二、二嫂,我就是擔心大夥餓著了,都是農家人哪有那麼嬌貴的身子,不礙事的……」農家的女人生了孩子就能下地幹活了,她已經在床上躺了半個月了,瞧著忙進忙出的家人,心裡過意不去,想著去廚房做飯應該不礙事的,這才起床了。
唐青皺著眉頭道:「妳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妳知不知道若是這次身子沒調養好,日後連懷孕的機會都沒有了。」
謝氏給嚇住了,慘白著臉色,不安地看著唐青,唐青有些受不住她的眼神,揮了揮手道:「趕緊上床休息吧,日後記住就是了,別因為過意不去害了自己的下半輩子。」唐青可沒說大話,這次謝氏大出血能撿回一條命已經算是不錯了,若是再不好好調養身子,日後就真的沒法恢復了。
正說著,躺在床上的小嬰孩突然哇哇大哭了起來,謝氏急忙轉身想抱起她,被唐青給攔住了,「三弟妹,還是我來吧,妳趕緊躺到床上去。」這期間謝氏連孩子都不能經常抱。
謝氏嗯了一聲,有些畏懼唐青的嚴厲,乖乖地躺到了床上,唐青抱起一旁的小嬰孩,結果小傢伙還是哭個不停,謝氏怯怯提醒道:「二嫂,瞧瞧是不是尿了。」真是的,二嫂也是個孩子的娘了,咋連這些都不知道?
唐青一摸,可不是,下身的尿布全溼了,她笑咪咪地給孩子換了尿布,抬頭就瞧見謝氏疑惑的眼神,唐青也不想解釋什麼,直接抱著小嬰孩哄了起來,沒多久小傢伙又呼嚕嚕地睡著了,唐青這才把她放在謝氏的身旁,出去了。
被唐青這麼一說,謝氏聽話了不少,剩下的幾日都是乖乖地躺在床上休息,時間一晃就是半個月後,給孩子辦了滿月酒後,取名叫楊妮兒,謝氏的身子也差不多好了,唐青這才和楊銘山搬到了那邊的宅子去。
既然唐青和楊銘山兩人要搬走,就等於要分家了,楊氏和楊勞海決定把家裡的兩畝水田、一畝旱地分給唐青他們兩人,又分了些家裡的鍋碗瓢盆、桌椅板凳、油鹽醬醋之類的東西。
唐青和楊銘山請了牛車,把東西拉去了宅子那邊。
◎ ◎ ◎
搬了新宅子就要在新居宴請客人,顧慮到頭三日會有些忙,唐青便把酒席定在了三日之後,楊家和唐家的親戚都要請過來。
這三日的時間,唐青忙著搬家、處理宅子這邊的事情,有了唐秀白幫忙收拾東西,整理的進度快上許多,唐青和楊銘山決定當天晚上就住在了宅子裡頭,兩人一間房,唐小寶則自己獨自一間房,他似乎也不害怕,樂得同意自個睡了。
藥堂裡頭已經全部準備妥當了,只等請了客之後就能開張了。
唐青忙著收拾屋子,家裡的東西都挺少,特別是唐小寶的房間,唐青打算明天去集市找木工打些傢俱回來,陶二妞做了飯就叫幾人過來吃飯,她的手藝還是不錯的,一個炒雞蛋、一個素炒大白菜,還有碟鹹菜,幾人就著菜吃了飯就睡了,唐青睡之前還特意把後門給開著,擔心小黃隨時會跑過來。
睡覺的時候唐青和楊銘山商量過了,三畝田地請人過來種,唐青忙自己的藥堂,楊銘山則是可以去將軍府當差了。
第二日早上起來,唐青就瞧見院子外頭的小黃了,地上還撲騰著一隻肥大的野雞,瞧著學大狗一般往她身上撲的大熊,唐青嚇得急忙躲了起來,小黃如今見到她就興奮得很,老想往她身上撲,小時候還行,如今小黃的個頭,唐青實在承受不起牠的重量。
「小黃,瞎興奮什麼,日後這裡就是咱們新住處了。」唐青說著領著小黃來到了後院,前院以後要用來接待病人,她怕小黃嚇到了病人,小黃吼吼叫了兩聲,顯得很是興奮。
如今天暖和了,唐青也沒給牠準備窩棚,讓牠在後院隨便躺,準備有空的時候建個棚子遮風擋雨就可以了。
「媳婦兒,趕緊過來吃飯,吃了早飯咱們該出門了。」楊銘山要和唐青一起去集市找木工,順便把田地裡需要雇傭的農工也請回來。
唐青應了一聲,揉了揉小黃的大腦袋就回到了前院,吃了早飯兩人就出門了,先是去找了木工談定了需要打製的東西,又去找了農工,想了想家裡還缺什麼東西,兩人都一一去置辦了。
在集市上逛了一大圈,楊銘山手中拎著一個沉沉的麻布袋子,另外一隻手牽著唐青的手,在熱鬧的集市上閒逛著。
唐青本是東張西望地跟在楊銘山的身後,一轉頭對上前方的兩個男女,她就呆住了。
男的俊俏無比,女的挺著個大肚子,穿著一身明黃色衣衫,長相豔麗,乾淨的面容未塗抹任何胭脂水粉。
俊俏的男人很是小心翼翼地扶著女子,「淑兒,妳小心些,想買什麼跟下人說就成了,再不濟跟我說也可以,何必要親自出來,如今妳都已經有六個多月的身孕了,可是要小心些才是。」
被稱作淑兒的女子明顯有些不耐煩,正想說什麼,一抬頭卻看見對面魁梧的男人和似乎有些眼熟的女子,不只她看到了,連一旁的俊俏男子也注意到了,兩人都是直愣愣地盯著唐青他們看。
唐青也是傻了,沒想到自從那些破事之後還能碰見這兩個人,對面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唐青的前夫阮之連和陳霞淑。
阮之連呆呆地看著唐青,不明白就是半年時間沒見,怎麼她會有如此大的改變,柔順亮麗的黑髮輕巧地挽在腦後,露出白皙的面容和纖細的頸子,面色紅潤、唇色鮮亮,雖然穿著一身灰色的麻衣,卻依舊不影響她的美麗。
是的,的確是美麗,不是外表普通的美麗,而是由內到外散發出來的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讓阮之連的眼神忍不住在她的臉上流連忘返,沒人知道他的心中有多麼的驚訝,當初那個醜婦去了哪裡?眼前這個跟被他休掉的真的是同一個女人嗎?
陳霞淑自然也注意到了,她比阮之連更加的驚駭,指著唐青連話也說不出了。
楊銘山皺眉看著擋在眼前的阮之連與陳淑霞,男人有些太過柔弱,女人挺著個大肚子,正驚駭地指著他的媳婦,這兩人他自然也認識,他上前一步擋住了兩人的視線,冷聲問道:「你們幹什麼?」
兩人這才注意到魁梧的楊銘山,自然也注意到兩人牽著的手,阮之連眉頭一皺,忍不住怒罵道:「淫婦!」
唐青還沒發怒,楊銘山已經一手扯過阮之連的衣襟,冷聲問道:「你說什麼?」
阮之連憤恨地瞪了楊銘山一眼,怒道:「我說你身後的女人是淫婦,被休之後不老老實實在家帶孩子,反而跑到集市上和你卿卿我我,真是不要臉的淫婦!」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楊銘山已經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阮之連本就是文弱書生,哪裡敵得過楊銘山的一拳,直接飛了出去,一口血混合著碎牙噴得老遠。
陳霞淑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指著楊銘山尖叫了起來,楊銘山瞪了她一眼,冷聲道:「給我閉嘴。」
陳霞淑嚇得兩眼直翻,捂著嘴巴不敢再尖叫了,身後的唐青也給嚇住了,沒想到楊銘山會直接動手,阮之連更是沒想到楊銘山會因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他臉上被揍了一拳,腦袋暈乎乎的,奮力地從地上爬了起來,搖搖晃晃地朝著楊銘山和唐青走了過去。
唐青扯了扯楊銘山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許再揍人了,周圍圍了一群人,若是把官差引來可就不好了,楊銘山用力握了握唐青的手,叫她放心,他自有分寸。
卻說陳霞淑和阮之連兩人並不知曉唐青已經嫁人了,看到如今他倆的互動已經猜到了七八分,陳霞淑直愣愣地看著阮之連滿嘴的汙血,卻一點忙也幫不上。
阮之連搖搖晃晃地來到楊銘山面前,冷笑連連,「你是那淫婦的男人吧?我可是她的前夫,倒真是沒想到這女人好手段,帶著個孩子都能找到男人,是不是她的床上功夫太好了?我可記得她躺在床上的時候就跟個木頭一般。」
唐青聽得都忍不住想揍這男人一頓了,不用她說,楊銘山已經再次動手,這一拳揍得阮之連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陳霞淑瞧著阮之連躺在那裡動也不動,尖叫連連,「啊啊!殺人了、殺人了!」
周圍的人群看到出了事,慌忙散開了,這裡本就是熱鬧的集市,沒一會官差就來了,瞧見有人鬧事,把幾人都帶去了官府,唐青自然也不例外,還帶去了好幾個看熱鬧的證人,地上的阮之連也被直接抬去了官府。
陳霞淑哭哭啼啼地在官老爺面前把事情添油加醋地說了一番,唐青去探了探旁邊阮之連的呼吸發現他沒事,就是暈厥過去了,這才鬆了口氣,只要不鬧出人命就好。
那官老爺也是個正直的人,自然不會聽取陳霞淑的一面之詞,看向楊銘山和唐青,唐青急忙開口道:「請官老爺替民婦伸冤,我和我家相公本在集市上好好的,這人卻突然躥到民婦面前羞辱民婦,說話難聽之極,我家相公實在聽不下去,這才打了他,官老爺若是不信,問問旁人便知。」
官老爺又問了幾個證人,證人都替唐青作了證,那官老爺想了想,正準備叫唐青他們賠了醫藥費,再打二十大板就可以了,誰知手下的官差卻突然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官老爺聽罷,咳了兩聲,宣布道:「鑒於是受害人挑釁在先,你們賠些銀子替他找位大夫就成了。」
陳霞淑一聽,立刻在旁邊嚷嚷道:「把我相公打成這個樣子,怎麼能拿銀子了事?你可知道我爹爹是誰?」
官老爺橫了她一眼,冷聲笑道:「無知蠢婦,退堂!」
唐青自然不會花那個冤枉銀子,替阮之連把了脈,然後替他寫了藥方,連同五百文錢的藥材錢一起遞到陳霞淑面前,笑道:「阮夫人,可要收好了,喝了這藥保證妳家相公立刻就能醒過來了。」說完不理會臉色已經鐵青的陳霞淑,拉著楊銘山出了官府。
出了官府,唐青就瞧見一個十幾歲的穿著藍衣的小丫頭站在外頭,仔細一瞧,卻是經常跟在宋家二奶奶跟前的蘭兒,蘭兒看見唐青立刻笑咪咪地湊了上去,笑道:「唐大夫,您可出來了,剛才在集市上頭我就注意到你們了,來官府一打聽可真是你們。」
唐青猜到剛才的事情肯定跟蘭兒有關,笑道:「多謝蘭兒姑娘幫忙,若不是蘭兒姑娘,咱們怕是少不了一頓板子的。」
蘭兒笑道:「您是我家二奶奶的救命恩人,蘭兒還要謝謝您才是,如今我家二奶奶懷了身孕也不能到處走動了,唐大夫若是無事可以去宋府找二奶奶聊聊天,二奶奶可是很記掛唐大夫的。」
唐青又和蘭兒聊了幾句,這才拉著楊銘山走遠了。
唐青瞧著旁邊一言不發的楊銘山,笑道:「相公,你怎麼了?」
楊銘山哼了一聲,怒道:「下次再讓我瞧見那小子,我鐵定還揍他。」
唐青不在意地笑了笑,道:「相公,咱們不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生氣,再說了,你不還揍了他一頓?對了,相公,我還有件事情想跟你說,咱們這次請農工不是多請了幾個嗎,便讓他們把爹娘那邊的田地也一起侍弄好吧。」
如今她和楊銘山先行分了家,若是有一點不對的地方,可是會被附近的人嚼舌根,說楊銘山不孝,這不孝的罪名足以讓一個男人在任何時候都抬不起頭的。
楊銘山點了點頭,「一切都聽媳婦兒的。」他說著看了一眼旁邊笑容滿面的媳婦,暗暗發誓,一定要跟著老將軍做出個成績來,讓那些人再也不敢欺負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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