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寵妃猛於虎,難道真是女人不嬌,男人不愛?
想知道天生吃貨的傻氣萌妃如何實踐「傻人有傻福」的真理,
讓素來情淡的皇帝陛下君心蕩漾,後宮三千獨寵一人?
「姍姍莫遲」筆下最讓人捧腹的寵妃日常生活,不讀可惜!
常言道,寵妃猛於虎,眾人終於悟到了顏挽的本質,那可是頂級妖妃啊,
看那狐媚的能力,簡直把剛登上皇位的應親王整個心神都給把住了,
整個宮裡除了顏挽,誰不是活守寡。再說皇上對顏挽的寵愛,
那簡直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雖說大多數人的心都長偏了,
可皇上的也長得太偏了。只是人家別的嬪妃都有宮殿,都有自己的大本營,
而顏挽在這宮裡,除了皇上的寢宮竟連個窩身的地方都沒有,
若是哪一日皇上召妃妾侍寢,身為嫻妃的她該如何自處啊?
究竟是要把頭蒙在被子裡還是被趕出門去?雖然妖妃這等生物,
人人得而誅之,但想到失寵後,不但要被打入冷宮,還要剋扣分例、
食不果腹,顏挽徹底鬱悶了。
第一章
正是一個晴好天兒的下午,顏挽半歪在貴妃榻上,對著內務府的一等針線宮女吩咐道:「嗯……就是那種做得高高的枕頭,裡面添上鴨絨、鵝絨的,枕頭面兒用素錦就行了,不要繡花,好吧,妳一定要繡,那就用暗紋好了,紋絡妳自己想,只要高一點、軟一點就好了。」
「顏母妃……」紀卿妍咽下了第三顆水煎包子,用油汪汪的手指抓住顏挽的衣服下襬,「妳也給我一個吧。」
「小孩子用那麼高的枕頭幹嘛。」顏挽虎著臉訓話道:「整日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妳父皇前幾日還給了妳一只粟玉枕頭,盡是添亂。」
紀卿妍不以為然地又抓了一顆水煎包子,就聽得阿凡達來報,誦玉姑姑來了。
誦玉只當是紀卿妍去找紀若妍玩了,沒想到竟然在顏挽這裡,她向來覺得顏挽很是和藹可親,不會虧著孩子,此刻也就不說什麼,只是向顏挽行了個禮,「請嫻妃娘娘安,這幾日宮中出了些事情,皇后娘娘派奴婢來囑咐一聲,您若是聽見外頭什麼不好的,可別自個兒嚇著自個兒。」
「哦?」顏挽抬眸,「發生什麼事了嗎?」
見到誦玉姑姑在紀卿妍身上打了個眼色,顏挽便抬手戳戳紀卿妍的小臉,「乖,昨兒又下了一場雪,讓阿凡達陪妳出門堆雪人去。」
紀卿妍自小長在上官謹那邊,對這事也見慣了,她從榻上穩妥兒地跳下來,伸出手指去抓水煎包子,卻被顏挽打了手。
「等會兒出門被冷風灌著是要肚子疼的。」
紀卿妍老大不高興地出門去,誦玉才接著剛才的話題道:「前幾日成常在去御膳房親自做了幾樣精緻點心,而後提著食盒去了宣辰殿。」
顏挽低低地「哦」了一聲,果然啊,小蝦米都是要巴結虎頭鯨的。
「那日正當卓親王殿下、肅親王殿下鬧騰得厲害,皇上恰巧去了百閱閣,那成常在平日看著嬌嬌柔柔的,誰知倒是個膽大不怕死的,她翻看了皇上的摺子,把這期吏部考核調動的幾個構想給透露出去了。」
顏挽震驚了,「她怎麼這麼大膽子!」
「還不只呢。」誦玉看不上顏挽這一驚一乍的樣子,還不如紀卿妍穩重呢,「出了這事,皇上心裡窩火,就讓奴婢帶人去查檢了一番,您猜怎麼著?又查出一件更加大不敬的事。」
顏挽見誦玉說得激動,忙讓樂事幫著端過來一個繡墩,「姑姑坐著說,樂事去幫我拿話梅和瓜子過來。」
誦玉道謝後繼續道:「咱們太醫院裡用的藥材啊,那都是上進來成色最好的,有錢也沒處買,這不是到了冬天嘛,各宮裡的小主都發了抗寒防病的藥材,這倒也不是為了那些小主的身子,您說萬一有個病啊災啊的,讓咱們皇上和皇子、公主傳染上可就不好了。
偏生那些人想不明白這一點,那成常在的二堂哥在太醫院當差,他們兄妹倆合計著賺這些人的便宜,由著成常在跟姐妹們說了,只要不須得送藥的小主,每人都能從她那邊領些銀子。
還真有幾個眼皮子淺的小主這般應著做了,查出來了這一茬,皇上心裡更不舒坦了,直說這些人是禍害後宮的源頭,一氣之下發落了成常在在內的九個小主,連帶著前幾日的白娘子,這就發落了十個人了。」
顏挽道:「姑姑,咱們一共才選了二十幾個人,現在就去了一半兒了吧。」
誦玉無奈地道:「這也沒辦法,太不讓人安生了。」
果然,當晚紀念回來時臉色還是陰著的,顏挽乖巧地侍候他吃完飯後,便展示了自己的作品,絲絨高軟枕。
「你躺上去呀,紀念。」顏挽著急地道,「是不是很舒服?」
「嗯……」紀念拖著長音道,「跟枕在妳的大腿上似的。」
原本還想著要把勞動成果給各宮送去的顏挽覺得不好了,這麼一來不就成了各宮娘娘都枕在自己大腿上了?
見得身旁顏挽開始發怔,紀念一把拉過她放倒,「讓我體驗一下妳的大腿,看看是不是比枕頭更舒服。」
◎ ◎ ◎
顏嘉禎回京時已經過完了年,難得任務順利完成還沒拖欠時間,紀念在例行賞賜後順帶請他來長樂宮吃頓便飯。
顏挽一直覺得蒙古是一個很慓悍的民族,仗著自己強悍的武力,貌似對外面的世界都不怎麼稀罕搭理,便很好奇大哥哥是怎麼說服乞顏部可汗結成聯盟的。
見到自家妹妹一臉不可置信,顏嘉禎挾了一筷子醋滑魚片悠悠吃下,「很簡單,利益。」
其實本來乞顏部可汗布日固德沒有同中原結盟的想法,顏嘉禎也沒打算一定要跟他們結盟,雖然乞顏部是最為強悍的部落,可蒙古部落遍地開花,跟哪個部落結盟都是結盟,只要完成了一個後,剩下的由長夏幫著掃蕩就是了。
面對布日固德一臉「我為什麼要跟你結盟」的嫌棄,顏嘉禎端著有點諷刺的笑容慢慢發話,「可汗看不上中原沒關係,反正你們蒙古這邊部落多,我們扶持您是扶持,扶持別人也是扶持,反正終歸是要結盟的,如果可汗認為獨立自主比草原霸主更有實際意義,那麼請便。」
聽完顏嘉禎的豐功偉業後,顏挽殷勤地給他挾上一尾水煮蝦,「聽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大哥哥威武。」
其實大哥哥的威武似乎不僅僅體現在出使蒙古上面,第二日的朝堂上,顏嘉禎再一次體現了自己的全能性威武。
這日朝會上,太僕寺寺丞王力狀告徐蔓貞她爹徐輝私藏徽宗國師手記,屬於反國、反人類的行為,應當給予處置。
這徽宗也是個神奇皇帝,當年搞出個跋扈四妃不說,還弄了個詭異的國師,國師大名魏典,是個會煉製各類丹藥的江湖術士,可能是不知道觸及了徽宗哪個點,竟然深得信任後搖身一變成了長夏國師。
國師魏典在初期對徽宗唯命是從,誰知到了後來突然有了反叛精神,經常攛掇很多大臣站在自己這邊直言上諫,打算刷個忠臣名垂千古。
可魏典是徽宗捧起來的,在徽宗眼裡就如同一隻螞蟻,想怎麼掐死那是分秒間的事兒,且魏典這個人出身低,又不怎麼招同僚待見,當徽宗透露出我對這個同志不太爽的想法時,底下人便紛紛群起而攻之了。
於是可憐的魏典被冠上了叛國罪的名號,說他鼓弄天象、圖謀不軌,最後徹底歇菜了。
不過魏典還是一個比較有才的人,他的詩歌特別有李太白的風範,所以在民間傳唱的不少,徽宗本著一個大度皇帝的做事原則,並未趕盡殺絕。
此時整件事的重點來了,徐輝私藏的不是魏典的詩集,而是親筆手記,就好像你家裡有「富春山居圖」的贗品不是罪,而你若是藏了真品就比較悲哀了。
紀念聽後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徐家這般不起眼的人家還會被盯上,不應該呀。
於是顏嘉禎便出面解決難題道:「陛下,依微臣所見,這本詩集並不是魏典手記,而是抄錄者所為。」
徐輝有些手足無措,他本來在琉璃廠淘舊書時發現了本很不錯的,後來覺得實在很不錯,就在某日詩會上跟別人炫耀了一下,那日喝高不知被誰給順走了也沒在意,以為遇上了知己,誰知今日就被王力給搬到朝堂上來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啊,徐輝抹了把汗,雙目炯炯地看著顏嘉禎。
顏嘉禎請小太監拿了膽礬澆到冊子上,只見上面並沒有任何反應,他微笑著對紀念道:「當年國師頗受榮寵,所用墨塊都選擇珍品尤松墨,這類墨塊香味純淨、品質優良,更重要的是裡面含有微弱的純鐵成分,所以遇到膽礬便會變為紅色。」
說到這裡,顏嘉禎抬手拍了拍徐輝的肩膀,「徐大人這書其實是贗品。」
徐輝感動得快哭了,做人這麼多年,頭一次發現假貨也有它的好處,真是存在即合理啊。
顏挽能聽到這番轉述,歸根結柢要感激入宮探望女兒的顧氏,顏挽滿面驚奇地道:「哥哥不像是這般不謹慎的人,他也不知道徐大人的冊子是真是假,便做這個出頭鳥,這不是他的作風吧。」
說到這裡,顏挽用一種「妳是在忽悠我」的眼神看著娘親。
顧氏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小聲道:「其實……那本詩冊的真跡在咱們家裡。」
顏挽眼睛張得老大,整個人都不好了,「你們也太大膽了,不怕被殺頭啊?」
「妳別瞎說。」顧氏對殺頭這類的話比較敏感,當即就拍了顏挽一下,「那時候妳爹爹還是個七品芝麻官,殿選之後就被外放了,不過還好能治水,也經常受些提拔,有一日在搞水利建設的時候,妳爹爹就挖出了這本書,當時他驗過是真跡後便嚇得不行,忙連夜進京去覲見了先帝。」
「哎……」顧氏長長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那時候妳爹爹人微言輕的,哪比得上現在,在京中等了半個多月才見到先帝爺,先帝爺見得妳爹爹為人謹慎勤勉,就覺得妳爹爹也算個可塑之才,當時先帝爺本想著毀了這冊子,哪知道妳爹爹說後面有些天象注記還寫得不錯,先帝爺便將前面的詩詞撕了,將後頭的那些圖紙給了妳爹爹。
妳可能不記得了,妳小的時候咱們也挺窮的,妳爹爹為人耿直又不善鑽營,所以仕途也不是很順,妳想那小芝麻官,哪會有人看好巴結什麼呀,誰知這次見了先帝爺之後得到了關照,以後竟然走得順順當當,說起來這先帝爺也真是個好人啊,妳放心,妳爹爹已經去跟皇上說明情況了,皇上也只是笑了笑並沒說什麼,妳爹就把那冊子又給拿回來了。」
顏挽心道,咱家人品也太好了吧。
「對了,妳也跟了皇上幾年了吧。」顧氏有些疑惑地道:「怎麼一直都沒有好消息?是不是不行啊?」
妳才不行呢,顏挽撇嘴道:「誹謗皇上是要殺頭的。」
「妳別動不動就拿殺頭嚇唬我。」顧氏終於不爽了,「那就是妳不行了?」
顏挽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妳自小有什麼病啊災的,可不都是甘慈幫著調理的,要不咱把她召到京裡幫你們看看吧。」
顏挽還沒說什麼,綺蘭幫著答道:「奴婢也這麼想著,總是要有個知根知底的人才好,娘娘不是在京裡長的,太醫院裡也沒有自幼的脈案,如此這般再好不過了,但請太太麻煩了。」
綺蘭想得其實比較深遠,嫻妃娘娘總是要生孩子的,但太醫院實在沒有對她的身體掌控良好的大夫,又聽得吉安說甘慈這人為人妥貼大方,還是名家學徒之後,不免就動了這個心思。
顏挽見得兩位長輩都這般說,自己也不能因著怕麻煩的緣由讓她們擔心,「好,那我晚上同皇上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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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深沉,昌明宮裡也寂靜得厲害,徐蔓貞手上正是一套素錦活計,上面的鷺鷥活靈活現地立在水中沙洲。
阮平輕步上前來,對徐蔓貞低語道:「娘娘,綺蘭姑姑來了。」
徐蔓貞忙不迭地放下針線,起身相迎道:「姑姑來了,夜寒風露重,讓妳過來一趟真是難為了。」
「娘娘客氣。」綺蘭頷首道:「這是我們做奴婢的本分。」
徐蔓貞招呼人上了熱茶,而後展開了核心話題,「我知道你們娘娘素來是不在意這些,今日我叫姑姑來,是想著跟姑姑說說心裡話。」
綺蘭已經差不多猜到了徐蔓貞要說的話,但面上還是呈現洗耳恭聽的架勢,「娘娘請說。」
「前幾日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也是我爹太不小心,才會著了那些有心人的道兒,但無論怎麼說,嫻妃娘娘的兄長對於我們徐家那就是天大的恩人,平日裡有個什麼事的,我願意護嫻妃娘娘周全。」
綺蘭看她十分真誠不似作偽,就知道這是個實實在在的聰明人,繼而眼底湧現出層層笑意,「娘娘是個明白人,跟我們娘娘交好這事,保證誰都不會吃虧的,不論如何,奴婢在這裡謝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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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女神醫甘慈在長樂宮上下的企盼下終於抵京,於是我們的皇上便陪了顏挽從下朝後一整日……呃,看醫生。
甘慈診斷過後,給了紀念一個準話,「娘娘的身體好著呢,陛下也是,想來若是……大抵是緣分未到,以後會好的。」
在這個世上醫生大抵都是男人的時代,上官謹聽得長樂宮來了個醫術高超的女醫生,也是覺得頗為神奇,便帶著紀若妍、紀卿妍一道兒過來會診。
甘慈給紀若妍診脈時,眼神就變得很奇怪,給紀卿妍診完後露出一種更加不可思議的神情,而後甘慈要求幫上官謹診脈,最終眉頭緊鎖各種不解,所幸上官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兩位公主身上,一直柔聲阻止她們吃松子這種不容易消化的食物,並未看出甘慈臉上變化豐富的神情。
紀念卻將甘慈的神態看在心裡,等送走了上官謹、哄走了顏挽,便對她發問道:「皇后和兩位公主可是有何不妥?」
「草民心中有疑惑,診過脈後依然沒有定論,不如陛下容草民斟酌一段時間,有了想法再給皇后娘娘和兩位公主調理。」
「朕聽說妳師出名門,不知是哪位名醫的高徒?」
「回陛下,草民的師父是徐州匯明堂白風。」
「白風?」紀念點頭,「朕幼時也聽過這個名字,白大夫的事蹟在徽宗時便流傳很廣了,妳家中可還有什麼人?」
「無人,草民是孤兒,被師父養大,早年嫁予師兄為妻,師兄早逝後便孤身一人了。」
「如此,妳就去太醫院掛個職吧,素日不用去那邊應卯,在長樂宮這裡看顧嫻妃就是了,妳同太醫院御醫待遇是一般的,若是想出宮走走,就讓綺蘭幫妳拿了牌子出去,不必拘束於宮中的規矩。」紀念頓了頓又道:「朕的挽挽就交給妳了。」
「謝陛下,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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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正好是顏嘉禎休沐,更愉快的是他親娘顧氏好巧不巧去串門子了。
可能由於顏挽嫁了人,而顏嘉禎回了家,兒女兩個一出一入的變化使得顧氏不太適應,她覺得自家閨女被嫁出去了,就應當補一個進來,於是對相看兒媳婦有了極大的熱情。
可憐的顏嘉禎每日被自家娘親嘮叨,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聽得耳朵都快出繭子了,好容易得了一天沒有娘親的休假,覺得渾身有十分獨特的放鬆感,此時聽得小廝來報有故人來訪,他合上書卷走進正廳,便見得甘慈已經坐在那裡。
顏嘉禎對甘慈笑了笑,「甘姨現今也是聖上親口承認的御醫了,以後不知該仍舊稱呼甘姨,還是該叫大人了?」
甘慈莞爾道:「叫什麼都好,你和你妹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自然和他人是不一般的情分。」
「甘姨可是來找娘親的?她今兒出去串門子了,許是晚上才能回來,甘姨可是要等一會兒?」
「我今日不是來找你娘親的,有些事跟她說不明白,所以我今兒是來找你的。」
「哦?這倒是奇了。」顏嘉禎招呼丫頭上茶道:「難得甘姨百兒八十年找我一回,嘉禎願意一聽。」
「那日在長樂宮,我幫著皇后和兩位公主診過脈,當時便疑惑至極,皇后娘娘似乎在胎裡便遭受了毒熱,身為胎兒時,心臟和肺部都受到了很嚴重的創傷,說句不敬的話,按理來講應當根本活不下來,可是看娘娘長得這般好,我突然覺得似乎是自己診斷失誤。」
「毒熱……這種病症有無人能夠順利長大?」
「是可以的,如果胎兒從出生之時便加以調理,雖然大費周章卻容易平安長大,可是我問了太醫院,皇后娘娘的脈案上寫的都是正常調理,並未有我所想的那般謹慎對待,是以我不能推斷。」
「皇后娘娘的大公主和二皇子逝去甚早,莫非……跟這個有關?」
「三公主體內的確也有毒熱狀況,不過四公主卻沒有,因此我便更加不能斷言了,還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會不會……」顏嘉禎眼神變得悠遠,繼而否定道:「不會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甘慈一語道破,「無論如何咱們都是猜測,趙國公一門忠心為國,斷然不能因著咱們的猜測,扣上這般大不敬的帽子,且再等等吧。
我的兩位同門都早早亡故,大師兄和我也算緣分一場,本想著可以好好過日子的,誰知……哎,倒是小師弟門裡有個擅長這方面病症的師姪,看看能不能請進京中來,若是能保得住三公主便是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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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甘慈和顏嘉禎說完這番話的一個月後便出了事情,三公主紀若妍亡故了。
消息傳來時,四公主紀卿妍正在顏挽那邊玩耍,聽到後兩個女孩都怔怔地落下淚來,那麼鮮活的娃娃,會動、會說話、會對你笑,說沒有便沒有了。
事情傳回趙國公府,已逾七旬的趙國公聽著消息沉默了許久,最終老淚縱橫道:「報應吧,都報在我身上吧,不要再為難孩子們。」
上官謹從出生之時便有弱疾,落地之時就差點救不活,為了這個嫡出女兒,趙國公也是操碎了心,憑著一腔慈父心腸,他請到了當年匯明堂門下出道最晚、醫術最高的康維長住府中診治。
隨著上官謹被精心養大,趙國公也鬆了一口氣,覺得女兒已與常人無異。
但趙國公也始終記得康維的話,上官謹不能有成年孩子,便讓自己的夫人不斷地給她灌輸賢慧的理論,只因為……她將來不會有健康活下來的孩子,無論將來是哪個妾侍的孩子上位,只要她是一個令人尊重敬愛的嫡母,那麼以後必然會過得順風順水。
趙國公替上官謹規劃好了人生,嫁一個比自己低門的人家,有一個疼著愛著的夫婿,娶幾門並不顯赫的妾侍,讓她同夫婿相敬如賓,老有所養。
趙國公漸漸發現康維看自家女兒的神色越發溫柔,那種近乎於戀人間的溫柔開始讓他有些為難,而到了後來卻是慶幸,因為他發現,女兒對康維的態度也發生了些許微妙的變化。
他了解她,他伴著她長大,他對她知根知底,他不會嫌棄她沒有孩子,他愛她。
誰知天不遂人願,計劃永遠比不上變化來得誇張,突然發生的一件事情讓整個趙國公府措手不及,同時也徹底毀掉了趙國公的全盤計劃。
仁宗天佑年間,紀偃對三王爺紀煌的攝政行為日漸不滿,紀煌羽翼漸豐,竟也有了分皇權而抗禮的先兆。
別看紀偃這個人對自己大老婆和兩個孩子心腸軟,可是對於那些亂七八糟的親戚根本就看不順眼,尤其這親戚還根本不讓他安生,於是在紀偃的一步步誘導下,紀煌產生了一種錯覺,自己擁有了取而代之的能力,到了取而代之的時機。
早就撒好了漁網的紀偃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攻勢,直接上軍權解決問題,根本不用說「你有權保持沉默」的廢話,直接抄家批鬥扣帽子,罪名很大也很實在,謀反。
這麼一來群臣也無話,皇帝鐵了心要辦一個人,你說什麼也沒用。
而此刻趙國公府與三件事牽扯在一起,第一,趙國公得到密報,自己被素來不和的忠勤伯爺舉報,舊日同三王爺紀煌來往過密,趙國公素來為人溫厚,對同僚也不例外,因著紀煌交遊廣闊,所以兩人關係向來不錯,此刻紀煌出了事,這事沒人提還好,一旦提出便會產生不可預知的結果。
第二,所有關於紀煌謀反的事情,由太子全權出面處理,這也是皇帝對太子的一次實戰演習考驗;第三,蕭皇后相中了上官謹,希望可以娶為應親王正妃。
由於蕭皇后那邊的消息同前朝是不對稱的,這給了趙國公可乘之機,若是他答應了蕭皇后的婚事,那麼一向任人唯親的太子殿下紀越必然會高抬貴手,放自己一馬。
可是上官謹不能生育,這對於皇家來講便不是完整的女人,然而此刻趙國公府風雨飄搖,趙國公爺是家長也是族長,他不會為了一個女兒的幸福,而拋棄整個家族多年來的心血打拚。
將上官謹嫁予紀念之前,趙國公的所有難題便集中在一個人的身上,康維,沒有他法,這個知道祕密的證人、女兒一心愛慕的人,只有一個結果就是死,就算對不起女兒、對不住良心,他也認了。
就在一個深秋的雨夜,趙國公送走了康維,也阻斷了上官謹的情路,他並沒有告訴女兒關於康維的事情,只是說康大夫要去遊歷山川,叮囑妳好生保養、開心嫁人。
上官謹臉上失望的樣子,讓趙國公不忍心看,女兒見得自家爹爹如此神色,便也明白自己的失態,素來懂事的她沉穩地笑了笑,對他柔聲道:「女兒知道了,爹向來疼惜女兒,必然擇了最穩妥的人來做姑爺,女兒會遵循娘親的教導,賢慧對待夫婿、大度對待妾侍,不會在皇家丟了爹娘的臉。」
而那時嫁入應親王府的上官謹並不知道,其實自己的孩子都是活不下來的。
這一過便是好多年,國公夫人見得趙國公這般樣子,心中也是絞痛不止,卻沒有他法,只是去佛堂含淚唸了幾遍佛經,以求上官謹和紀卿妍日後得以平安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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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裡也是一片沉寂,上官謹半坐在床上,紀念一勺一勺幫著餵下甘慈熬製的湯藥,奈何她根本喝不下去。
紀念和上官謹夫妻多年,心中即便沒有男女之情,然多年來的溫切親情還是存在的,紀念放下藥碗嘆了口氣,對誦玉道:「卿妍呢?這會子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回陛下,四公主去了嫻妃娘娘那邊,奴婢看得兩人相處還好,便沒把四公主喚過來,徒惹傷心。」
「嗯,挽挽這般陪著卿妍也好,我看她們兩人也算投緣,妳好好看照皇后,等她好一點後熬些米粥什麼的過來,朕心裡也不舒服,去崇華殿看看法事如何,妳讓皇后早點歇息吧。」
紀若妍的崇華殿法事負責者是個新請來的道士,據說是茅山出品,大名李泰,是個留著兩撇喜感鬍子的中年人,身上特製的道服晃晃蕩蕩,看上去甚是兩袖清風。
李泰道長見到紀念親自過來,忙對他給予的重視表示誠惶誠恐。
紀念問了他幾句關於神鬼輪迴之事,最終覺得這人嘴皮子很溜,而且專業知識很過硬,便吩咐提點道:「有空去趟未央宮吧,皇后失了孩子正是心痛,你去開解一番吧,若是能解得皇后心結,朕便給你記上大功一件。」
李泰道長忙不迭地點頭道:「貧道遵旨,謝陛下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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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失了孩子,紀念心裡也不舒坦,這晚只是摟著顏挽沉睡,並無做什麼。
懷中人雖然纖瘦但依舊軟軟的,身上殘餘著淡淡的奶香,抱著她只覺得天地間盡是舒朗的寧靜,挽挽,如果妳也能給我一個孩子,那該有多好。
這晚紀卿妍也睡在長樂宮,等紀念用完早膳去上朝後才揉著眼睛進來,迷迷糊糊地喊道:「顏母妃,我餓了……」
吉安姑姑輕輕對著紀卿妍「噓」了一聲,「娘娘還在睡呢,公主餓了?想吃什麼?昨天的牛乳醬烤麵包吃得可還喜歡?」
顏挽聽得紀卿妍叫自己,雖然十分勞累,卻依然掙扎著道:「德芙扶我起來,我跟小四兒一起吃飯。」
而後德芙又聽得顏挽一個人嘀咕道:「孩子一個人吃早飯不利於消化,不好不好。」
早飯之後,兩人正商量著要不要去看看上官謹時,綺蘭來報,「甘大人來了。」
甘慈身為一個專業過硬的女神醫,在經歷了百思不得其解後,果斷地百折不撓了,於是我們的四公主再次成了被研究的對象。
甘慈一邊瞇著眼睛診脈,一邊詢問道:「四公主妳好好想想,可是曾經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或者是藥丸?或是請過什麼人看病?」
「呃……沒有,哦,有,那一年上元節,父皇帶我去看花燈,結果我不小心同林遠走散了,然後我遇上一個伯伯,他人長得很好看,穿白色的大袍子,他人也很好,給我吃了兩顆白色的糖豆豆,把我送回了親王府門口,別的……就沒有了。」
顏挽聽完這段話簡直要罵人了,妳個熊孩子,別人叫妳吃妳就吃啊,萬一是蒙汗藥呢?把妳拐賣到偏遠地區去當童養媳,妳知不知道!
後怕到渾身冷汗的顏挽一把拉過紀卿妍,在她的屁屁上狠狠地拍了兩下,口中責備道:「妳怎麼就這麼傻呀,萬一被人發賣了怎麼辦?妳替妳父皇、母后想過沒有?」
紀卿妍不滿地摸著小屁屁,對顏挽道:「我一點都不傻,父皇說顏母妃跟孩子一樣,一看就比我傻。」
顏挽這下徹底怒了,「紀卿妍,妳……」
話還沒說完,顏挽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剛才的冷汗勁兒還沒過去,現在又來了這麼一齣兒,整張臉都變得蒼白起來。
甘慈見顏挽神色不對,忙搭上手指幫著摸了摸脈搏,而後對綺蘭道:「快扶著娘娘躺下,這一急一怒的,怕是動了胎氣了。」
綺蘭聽得「胎氣」二字,好似國際警犬聞到大麻一樣,咻的一下就衝出去行動了。
顏挽被安在軟綿綿的大床上,受迫害一般喝著白玉碗裡的安胎藥。
看顏挽貌似喝得十分痛苦,如喪考妣,紀卿妍小心地挪過來懺悔道:「母妃,我錯了,我不該說妳傻,我不知道原來罵一個人傻,她就能懷孕了,母妃,對不起,我真誠地向妳道歉。」
「咳咳……」顏挽劇烈地咳起來,紀卿妍,妳是想嗆死妳顏母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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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道長躬著身子,隨誦玉一路走向未央宮,誦玉覺得有些好笑地提點道:「躬著身子的都是公公,那些侍衛都不是這樣的,道長也不必如此了。」
李泰道長無語了。
未央宮裡依然有著濃厚的藥物熏香氣味,李泰道長走上前去給皇后請了個安,她便抬起了無神的臉龐,這皇后娘娘看來真的很憔悴啊,對於一個女人來講,孩子比一切都要重要吧。
李泰看皇后著實可憐,心中一想便有了主意,他再次作了一揖,朗聲道:「貧道是皇上指點過來陪娘娘說話的,娘娘若是著實不贊同貧道的觀點,那就當是聽說書的講了個故事,都是無妨的。」
上官謹點頭道:「道長是皇上所倚重的人,自然也是本宮所信賴的,道長但說無妨。」
「是,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其實也不僅僅體現在陽間,陰間也是如此的,體現在世道輪迴報應,娘娘仁善,公主們必然也是極好的,那麼必然投生到最好的人家,過自在的生活,興許……就投生在娘娘您的身邊。」
「哦?」上官謹近來頹喪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那依著道長所說,我那幾個孩子便已投生在我身邊了,只是我自己還不知道?那道長可否開了天眼,讓我知道孩子們究竟在哪裡?」
呃……李泰被嗆了一下,不作死就不會死啊,他哪裡知道那幾個公主皇子投胎在哪裡,可是這畢竟是皇上交代給他的任務,務必要搞定皇后娘娘的心,就算沒條件也要創造條件,現下也只能硬著頭皮胡謅了。
「不知……呃……娘娘周圍有沒有名字同大公主同音或同字的,來生畢竟跟今生是有緣分的,所以會有很多相似之處,若是年齡上符合轉生,那就更是了。」
李泰道長這等想法同上官謹正好不謀而合,她突然記起第一次見到顏挽時的失神,「嫻妃她名字是顏挽,我的大公主名字是挽妍,就是兩個字倒了過來,這……是不是就是緣分?」
呼!李泰道長長舒一口氣,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有救了!嫻妃娘娘,我謝謝您爹娘……給您起的名字。
「沒錯。」李泰道長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貧道昨日掐指一算,早就鎖定了嫻妃娘娘,故而有此一問。」
「道長說的是。」柯南君一號誦玉大姑姑答道:「娘娘一見到嫻妃娘娘就特別投緣,親近得不得了,四公主一向不喜歡與外人來往,為何就喜歡同嫻妃娘娘一起玩耍?擺明了就是姊妹情分未盡。」
「原來如此。」慧悠和慧影異口同聲道。
而後她們七嘴八舌講了一些皇后和嫻妃之間的淵源,什麼因著嫻妃娘娘,蕭昭容不敢鬧騰,皇后娘娘過得好;什麼大公子的事情也不用操心了,生活品質提高;什麼嫻妃娘娘接待太子妃那就是便宜勞動力,從來不喊苦喊累……總之嫻妃娘娘是幫著皇后娘娘順利生活的守護神。
經大家這麼一說,很多不合理的地方都變得合理了,因為皇后娘娘跟嫻妃娘娘那就是母女緣分未盡啊。
「可是咱們大公主走的時候,嫻妃娘娘已經出世兩年了呀。」看清真相的吟玉終於發話了。
誦玉白了吟玉一眼,大家又不是傻子,這不是正幫著皇后娘娘寬心嘛,您說您沒事添什麼亂。
誦玉開口道:「這事不難解釋,咱們大公主最後兩年在病床上過的,情狀時好時壞,但基本不太能醒過來,定然是當年大公主的魂魄已然遊走在嫻妃身上,才會有這般樣子。」
經過誦玉一提點,上官謹才恍然大悟,「我就說,為何當年挽妍明明有口氣在,卻一直睜不開眼睛,這麼說來,嫻妃必然是我的挽妍託生的。」
說到這裡,上官謹突然覺得渾身清爽,簡直就要站起來跑兩步,卻被誦玉給按住。
「誦玉姑姑,我好想去長樂宮看看她,妳陪我去吧,好不好嘛?」
難得皇后娘娘撒嬌一回,誦玉有些沒轍,就見得綺蘭匆匆走了進來,跪在上官謹身邊道:「娘娘萬福金安,我們娘娘有喜了。」
「真的?」上官謹睜大了驚喜的眼睛,「真是太好了,這麼說來,我的若妍剛走便託生在你們娘娘的肚子裡,真是上天垂憐。」
誦玉聽得這話瞬間沉默了,娘娘您的腦洞能力也很不錯,還舉一反三。
此刻的上官謹無比感激綺蘭姑姑,終於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去長樂宮了。
◎ ◎ ◎
上官謹坐在顏挽身邊,眼神慈愛得快要滴出水來,搞得顏挽心中毛毛的,妾侍生個孩子,大老婆怎麼比自己還高興?
上官謹小心地用手指摸著顏挽的肚皮,對她輕聲道:「等妳這個公主出來的時候,我必然幫妳做好了衣服鞋子,反正妳也不會做,就等著撿現成的吧。」
顏挽臉紅了一下,有繡娘嘛,人家幹嘛要學女紅。
「呃……娘娘,妳怎麼知道我們娘娘肚子裡的是公主?」
天地良心,綺蘭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她就是很好奇,皇后娘娘有了先知能力?
上官謹尷尬地咳嗽一聲,不能被人發現自己是個如此迷信的皇后,於是她淡定道:「嗯……沒啥,我猜的。」
紀念聽得慧悠彙報皇后娘娘好多了,都是李泰道長的功勞,心中非常欣喜,「李道長果然是個人才,等皇后大好的時候,朕就賞他一個大恩典,對了,他究竟是怎麼開解的?這般管用,皇后素日是不信那些鬼神的,怎麼就這般容易地被說動了呢?」
慧悠著實覺得李道長大功一件造福人民,於是便繪聲繪色地將李泰唬爛的過程說了一遍,搞得紀念瞬間震驚了,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群眾裡面有忽悠,本來覺得這李泰就是個青銅器,沒想到簡直是個金剛鑽啊。
見得皇上如此開心,林遠心裡也舒坦,但突然間想起一件事,讓他瞬間沉默了。
方才皇上午睡的時候,長樂宮來報有喜了,因著慧悠臨時過來給混過去了,他還沒稟報呢,話說兩件事加在一起,皇上會不會樂得過頭對身體不好?不過若是知情不報,不好的就是自己了。
雖然林遠是個有職業道德的公公,但也不至於跟自己的腦袋過不去,於是他上前躬身道:「皇上,長樂宮那邊有消息。」
「哦?今兒是不是晚了點,她又耍小性子嫌朕不過去陪她?這不就過去了嘛,我跟你說,林遠,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林遠在心裡呵呵乾笑兩聲,瞧您那一臉幸福的笑容,別以為我們太監不分泌荷爾蒙就忽悠我們,我們也是懂人情世故的,「皇上,您真的有了女子也有了『小人』。」
難得林遠跟紀念開了個小玩笑,倒把紀念給說愣了,於是他又補了一句,「陛下大喜,嫻妃娘娘有孕了。」
紀念手中的杯子摔在一堆摺子上,林遠跪在地上微微扯了扯嘴角,哼哼,果然樂過頭啦。
◎ ◎ ◎
當紀念趕到長樂宮的時候,顏挽已經開始用晚膳了,見到紀念,她討好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哦,我有點餓了,所以沒等你先開飯了。」
「沒啥沒啥。」紀念笑得跟朵花兒似的,溫順地坐到顏挽身旁,「我家四皇子一定也餓了,老話說得好,再窮不能窮教育,再餓不能餓孩子,妳吃妳吃。」
顏挽沉默,皇后娘娘說是公主,陛下您說是皇子,肚子裡的小混蛋,你到底有幾個性別啊,偷偷跟你娘親說說唄。
而就在隔壁殿裡,甘慈幫著紀卿妍將拔絲蘋果在水碗裡一沾,而後放在她粉色壓花的小白碟子裡,「四公主,妳再跟下官說說,那個給妳糖丸吃的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紀卿妍對甘慈倒騰蘋果的技巧很是滿意,她吃了一口蘋果,含糊不清地道:「就是很高啊,很好看,長得跟神仙似的,比母后和父皇老一點點,但又不是很老……」
甘慈沉默,公主,您能講點實際性的東西嗎?
不過她已然斷定,定然是那個古怪的人給了紀卿妍什麼藥丸,將孩子體內的毒熱症狀給抑制住了,看這等情況,想來這孩子也能一生順遂了吧,哎,為什麼她老覺得那個神祕人很像她的小師弟呢?
就在甘慈打算再跟紀卿妍嘮叨幾句的時候,就聽得那邊皇上扯著嗓子叫自己,中氣十足而有些許不明的情緒,便忙不迭起身到了那邊。
紀念皺著眉頭道:「甘慈啊,妳說挽挽懷著身子,怎麼可以吃這麼少呢,妳說肚子裡的孩子怎麼就受得了呢,妳快幫著朕勸勸她,可憐見的,別餓著我們家四皇子。」
甘慈心中腹誹,陛下您心眼兒很明亮啊,我們現在整個太醫院都診不出來,您就能未卜先知了。
顏挽皺著眉頭看著甘慈,弱弱地道:「甘姨,我方才吃了兩碗米飯、半碟子醋溜魚脯和一整盤的虎皮兔肉,這些坑坑窪窪的蔬菜也都是我吃的,所以妳別聽皇上消遣,他壓根兒就是在胡扯呢。」
紀念不滿地看著拆自家男人臺的顏挽,傲氣地吃了她那邊一口剩菜,「那啥……甘慈先下去吧,不是讓妳走啊,朕待會兒有了想法再召妳過來,朕前幾日不是說妳能隨時出宮嗎?非常時期自然要嚴陣以待,妳這幾日也別出宮了,在這邊待著吧,朕給妳漲工錢,當然妳也別閒著,做點什麼運氣規律作息表的,挽挽用得到。」
甘慈道:「謝主隆恩。」
這晚紀念一整個很激動,一會兒摸摸顏挽的肚皮,一會兒戳戳她的腦袋,一會兒抱著她各種啃啊啃,搞得她都有點不好意思,「那個……陛下,您要是實在很飢渴,克制不了的話,要不就出門左拐去趟清寧宮吧。」
「妳這話什麼意思?」剛才還溫情脈脈的紀念瞬間炸毛了,「在妳眼裡,四皇子的父皇就是這樣一個沒有節操的人、一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一個離不開低級趣味的人?再說這種話,信不信等孩子出來我打妳。」
顏挽真的很睏了,就懶得跟他抬槓,「成成成,您一言九鼎,說什麼都算,四皇子說他睏了,要不咱先睡一覺吧。」
「嗯。」紀念瞬間又變得溫柔了,「一切都聽孩子的,別跟你母妃一般見識,她欠抽,等你出來,我就收拾她。」
顏挽嫌棄地看了碎碎唸的紀念一眼,深井冰啊,精神分裂的前兆,說不定自己產後他就抑鬱了。
◎ ◎ ◎
這天顏挽睡了個整好的大覺兒,本來說上午要過來的上官謹,因為不滿意自己的活計改為下午過來,就在顏挽覺得自己看看話本、說說閒話又是一天時,誰知卻來了個新鮮的客人。
顏挽歪在床上對徐蔓貞傻笑,「徐妃娘娘您來了,快坐吧。」
徐蔓貞這次是過來示好的,她不指望顏挽多搭理自己,只希望綺蘭能看到自己的誠心誠意,為了表達自己委實是誠心誠意,她還把自家二公主紀南茵給帶來了。
徐蔓貞把自己的一堆活計給顏挽看,都是用素錦做的小孩子衣服,針腳細膩綿軟,而且色彩搭配很符合顏挽的審美,雖然是趕出來的,但一點也不粗糙,顏挽一見就喜歡得不得了。
徐蔓貞見顏挽是真的很稀罕,心中也是暖暖的,便隨口問道:「妹妹最喜歡哪一樣?跟姐姐說說,姐姐回去幫妳再做一些。」
「這個哦。」顏挽拿出其中一樣小肚兜,笑得十分開心,「這個好可愛。」
「呃……」徐蔓貞有點尷尬,顏挽手中正是個小黃鴨子的花樣,毛茸茸的小動物十分俏皮,但這個不是她做的啊。
「顏母妃喜歡這個嗎?」紀南茵臉上滿滿都是欣喜,「這個是我給顏母妃肚子裡的小寶寶做的哦,難得顏母妃喜歡,我回去就加班給寶寶做一批出來。」
徐蔓貞此刻更為抑鬱,話說她真的連繡活都不如女兒了嗎?
徐妃娘娘不要在意,顏挽那審美,喜歡您女兒的東西很合乎情理。
而在慈寧宮內,蕭太后笑得極為祥和,「不是哀家說你們,動作也太慢了,長樂宮有喜都幾天了,消息這時才到咱們這邊,不知道的還以為哀家不重視孩子呢。」
綺琳姑姑給太后一福,「娘娘大喜,是下人們疏忽了,咱們可是現在就給長樂宮備禮?」
「自然了,重一些吧,畢竟是念兒登基以來的第一個孩子,怎麼慎重都不過分,哀家思量著,怎麼著也得妳親自去一趟吧。
本來今年的生日不打算搞了,就把念兒跟幾宮主子叫過來吃頓飯,看這個情況,不如給我和嫻妃一同辦個宮宴吧,告訴內務府,銀子不用心疼著花,有什麼需要,哀家的私房給他們補齊,一句話,大辦,務必辦好,給這個孩子增點兒喜氣。」
「這事哪裡用得著娘娘出錢呢,恐怕皇上都樂得找不著北了,自己就從小私房庫裡拿出來了,對了,娘娘,咱們穆國公爺昨兒就遞了帖子,想……進來看看您。」
「想來看哀家還是想著升官發財,他自己心裡清楚,罷了,晌午過後讓他來吧,省得他自己在府裡不安生。」
第二章
晌午過後,蕭太后剛剛醒來,就有人傳穆國公在外頭等著了。
蕭太后諷刺地笑了笑,「他倒是快,就讓他進來等吧,給哀家梳妝更衣,哀家這就去見他。」
例行請安後,上任國舅爺,現任皇上他舅舅穆國公拘謹地坐下來,似乎在想著要怎麼開口。
「有話直說,別在這裡裝腔作勢的,你那些花花腸子,哀家還不知道?」
「是。」穆國公一邊瞅著蕭太后的臉色,一邊緩緩道:「微臣覺得蕭昭容在後宮大概不得寵,她自小被我嬌慣壞了,性子不軟和,把不住皇上的心,眼下嫻妃娘娘都有身孕了,所以臣想著……那個……」
「快說,別嗯嗯啊啊的,讓人聽著心煩。」
「是,微臣膝下有一女,聰明乖巧、淑慧懂事,所以微臣想著,給蕭昭容做個伴也好、搭個幫手也罷,微臣真的怕蕭昭容應付不來,還請娘娘成全。」
蕭太后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蕭子月不受寵,難道你別的女兒就受寵了?別每天淨想著升官發財的,做人要現實一點好嗎?你說現在宮裡除了嫻妃,誰不是活守寡?就連嫻妃有了身孕,皇上也沒進過哪個主子的宮裡去,你就能確定你那女兒是那九天玄女下凡塵,一見傾倒皇帝心啊?
雖然妖妃這等生物,人人得而誅之,但世界上只要有男人就會有專寵的女人,顏挽這孩子,她蕭太后就是喜歡,不挑事兒、不刺兒頭的,也挺喜歡笑的,省得搞出那種褒姒烽火戲諸侯的敗類事件,如果兒子一定要寵幸一個妖妃,她還是覺得顏挽合格一點,起碼人家小姑娘實在。
想到這裡,蕭太后又開始埋怨自己的聖母性格,不答應就是了,但一想到自己也姓蕭就拒絕不了,算了,何必呢,進來了也是個炮灰,懶得拂了本家兄弟的面子。
「既然如此,那就等我過壽的時候一道兒辦了吧,醜話先說在前頭,你那姑娘本就不是大選進來的,你現在沒了嫡女,她也就是個庶女,所以別有一朝成主子娘娘那等想法。」
穆國公大喜道:「微臣明白,微臣謝太后,太后……蕭芙也是您的姪女兒,您看能否幫著提攜則個?」
「哥哥,我知道你心裡家族榮耀最重要,也知道你看了很多戲本子,什麼外戚專權、獨當一面,或許柔貴妃和李家給了你不少亂七八糟的執念,但哀家跟他們不一樣,哀家的兒子是皇上,就算不是皇上,在哀家眼裡,無論什麼東西都比不上自家兒子重要。」
◎ ◎ ◎
三月的天氣時冷時熱,經常讓人有種天道無常的錯覺,倒是各類春花開得俏麗了。
穆國公坐在蕭芙對面,看著女兒垂頭聽自己指示,真是花樣容顏、萬千風骨,連他自己都覺得我見猶憐。
「我都和妳太后姑母說好了,妳進宮之後便有人罩著,不會走得太艱難,妳姑母雖然看起來嚴肅,實則是再好不過的人,妳放平了心思去吧,等會兒我讓妳姨娘過來看看妳,以後……怕見也是見夫人了。」
蕭芙點頭,她又何嘗不知,封誥命、享榮光的都是嫡妻的權利,她在宮裡過得再好,姨娘也只是過活容易些罷了。
就在穆國公出門沒多久,五姨娘就開門進來,見到女兒不自覺紅了眼眶,「我的兒,妳也終究有這一日了,卻不白受了前日的那些委屈。」
蕭芙聽到這裡也不禁無奈地搖搖頭,那次爹爹精心安排她同皇上會面,因著嫻妃娘娘的出現而戛然而止,當那個嬌俏可愛的少女一出現,皇上的心裡、眼裡就再也沒有別人。
本來這事就夠傷人的,但最大的委屈不是紀念嫌棄她,而是府中各房庶女、姨娘的舉動。
除了嫁出門的嫡女蕭子月和蕭然,剩下的姑娘都是姨娘生的,本來大家身分都差不多,也沒有誰好誰壞之說,不過五姨娘長得美,自然更受寵一些,加上蕭芙這孩子還算老實勤懇,平日裡喜歡給她爹做個針線活計啥的,更重要的是長得著實好看,於是穆國公就把和親大任交給了蕭芙。
可府裡其他庶女也想著一朝嫁入皇家,從此吃香喝辣,所以大家表面上雖然恭喜她,心中實則暗暗不爽,等到蕭芙被紀念嫌棄後,這種不爽就成了「哈哈,她這樣的也行」和「呵呵,我就說她不行」幾句話。
府裡的庶女都這麼難應付了,宮裡的女人一定更不好對付,更何況還有個必然不喜歡自己的嫡親姊姊,蕭芙垂下眼,以後這日子怎麼過啊?
◎ ◎ ◎
身體倍兒棒的皇后娘娘成了宮宴的全權籌備委託人,一向寬以待人、嚴以律己的上官謹這次也不寬以待人了,對宮宴各種不滿意的吹毛求疵,那架勢都快趕上皇上了。
吟玉看得奇怪,用手指扯扯誦玉的腰帶,「妳說咱們娘娘怎麼跟變了個人似的,以前還真不這樣。」
誦玉冷哼一聲,愚昧,「以前咱們娘娘大度,因為那是母儀天下、嫡妻典範,現在咱們娘娘這般著急上火,那是因為嫻妃娘娘同咱們娘娘淵源頗深,誰家姑娘誰自己心裡急,自然就這樣了。」
吟玉點頭,「有道理。」
這日宮宴上,帝后雙雙端坐正位,蕭太后攜著顏挽坐在下首,而後才是各家皇親國戚。
這日顏挽穿得一身鮮亮,頭上的白玉嵌紅珊瑚珠子雙結如意釵也格外喜慶,她素來有孩子緣,紀晏、紀卿妍、紀南茵等一堆兒過來敬酒,她拿著御膳房鮮榨的果汁笑得如花似玉。
除了上頭輕聲細語交流的帝后,不斷給顏挽挾菜、眼神慈祥的蕭太后,席面上的陣陣暗湧淹沒在「桃夭」的歌舞聲中。
蕭子月看著自家老爹身邊坐著的蕭芙,心裡突然湧出一種不好的預感,這等頂級雙喜宮宴,沒事帶一個庶女過來蹦躂啥,一定有貓膩的嘛。
面對同樣問題的李佳荷冷冷地看著自家庶妹李佳敏,她素日觀察得不錯,八姨娘和她的女兒果然不安分,還受封從五品美人,美人妳妹啊,一看就是個霉人,進宮前也不打聽打聽,皇上連皇后宮裡都不去,妳一個侯門庶女就打算混成姑祖母柔貴妃啊?我呸!
霍家母女看著那邊被捧得高高的顏挽,心中也陣陣不是滋味,這麼得寵的女人還有了孩子,以後爭寵就更難了,誰知道她這一胎生下來會晉升成什麼位分,怕是正一品四妃也說不定啊。
等宮宴結束後,蕭太后單獨把紀念和穆國公留下來,紀念一見到自家舅舅身邊的蕭芙,自然也明白了什麼,「嫻妃大喜,看來舅舅也想著要沾沾喜氣,既然如此,就封從五品美人吧,明日報了皇后再安排住的地方,今晚去儲秀宮湊合一晚上,就先這麼著吧。」他說罷抬起長腿,一溜兒就不見了。
穆國公有些尷尬地道:「太后娘娘,這……芙兒是第一天受封,皇上難道不,呃,臨幸嗎?」
蕭太后丟給自家老哥一個少見多怪的眼神,也同紀念一般懶得管他折騰,直接回宮了。
◎ ◎ ◎
顏挽最近學會了一個新技能,名稱叫做四皇子想要,以前她有很多要求都會被紀念否決,現在不一樣了,只要她說一句四皇子想要,紀念立刻轉為雙目含情、慈父心腸的狀態,摸著她的肚皮說好。
這日顏挽閒得無聊,就揣著孩子散步,順帶去宣辰殿蹓躂。
紀念一見到自己老婆孩子就倍兒高興,忙放下朱筆過來扶著,「大中午的就過來,不怕日頭大,晒壞了我的四皇子。」
被紀念一說,顏挽突然發現的確是大中午,然後……她有點睏了,打了一個綿軟的呵欠,紀念便扶著她進了西側殿休息,反正這房間說好給她的。
等顏挽睡了許久醒過來時,就聽得外頭有人在輕聲說話,用眼神示意丁寶。
丁寶明白,忙回話道:「是卓親王爺呢,娘娘若是想著出去,自然是無妨的。」
顏挽披了衣服出門,見那邊果然是小五同紀念在討論著什麼,她對紀羽樊笑了笑,「五弟來了。」
「嫂子大喜。」紀羽樊給顏挽作了一揖,「果晴聽得小嫂子有了身子,心裡歡喜得不得了,讓弟弟給您拿了一些好東西,方才交到您宮裡去了,阿凡達公公親自領進去的。」
「真的啊。」顏挽笑得歡脫,「卓親王妃費心了。」
正在幾人說說笑笑的時候,外頭來報淳貴姬來了。
紀念有點心虛地看了顏挽一眼,「朕平日裡都不見這些人的,她們也都識趣兒不過來,這個……真的是巧合。」
紀羽樊在旁邊抿著嘴,笑得意味深長,弄得顏挽都不好意思了。
顏挽惱羞成怒地打了紀念一下,「你煩不煩,別亂說,快讓亦芝進來吧,大日頭的,省得晒壞了。」
紀羽樊依然壞壞地笑著,「小嫂子很是體貼人啊。」一語雙關。
龐亦芝沒想到這邊這麼熱鬧,她笑吟吟地走上來請了個安,而後將一只碩大的食盒放在桌上。
顏挽睜大了眼睛,這丫頭的力氣很大啊。
紀念見龐亦芝一路提著大食盒過來,也頗為動容,「這麼沉還提到宣辰殿來?也難為妳了,這般想著朕。」
龐亦芝有點尷尬地笑了笑,「陛下,這個不是給您吃的,是給嫻妃娘娘的,方才臣妾去了趟長樂宮,誰知宮女說娘娘在您這邊,所以……臣妾就過來了。」
顏挽和紀羽樊都猛低下頭,我們啥也沒聽見,陛下請不要殺我們滅口。
紀念有些無語地看了看那只碩大的食盒,「那就一起吃吧。」
龐亦芝一邊喜孜孜地往外拿,一邊順帶邀功,「都是特意給嫻妃娘娘做的,去長樂宮讓甘慈大人驗過了,絕對沒問題,臣妾就是怕路上被別人提著下了毒,才一路提著過來的哦。」
顏挽沉默,這孩子怎麼就這麼愛搞陰謀論呢?
龐亦芝的大食盒裡都是好東西,什麼西湖醋魚、什麼辣醬燒土豆串兒、什麼酸筍乾黃燜雞、什麼酸菜上湯蒸肥牛……另外還有一大壺晶瑩透亮的梅子汁,不過比較悲催的都是些酸的和辣的,也就是不太適合紀羽樊和紀念吃的。
於是顏挽一個人吃得歡快,不顧喝了一口梅子汁已經酸掉了牙的紀羽樊同學。
顏挽覺得龐亦芝似乎很喜歡孩子,可看這個情況,紀念怕自己不高尚,從而不去睡龐亦芝,龐亦芝自己也生不出來,她上輩子看穿越文,總能看到某家夫人是被什麼淑妃、德妃自小養在身邊的郡主,便也動了念頭。
「陛下、陛下……」顏挽伸出油汪汪的指頭,扯了扯紀念的袖子,「四皇子一出生就沒有一樣大的小伙伴,這麼著會寂寞的,怎麼辦呢?」
紀念知道顏挽又要提古怪的要求,不過他也懶得拆她臺,便從善如流地問:「那挽挽覺得呢?」
「亦芝沒有孩子,跟四皇子一樣寂寞,好不高興哦,要不您接個郡主進來,讓她跟亦芝作伴,也跟四皇子作伴,您說好不好?」
聽得這話,紀羽樊的眼睛瞬間亮了,「弟弟覺得小嫂子說的很對。」
顏挽好奇地看著紀羽樊,「你也很支持?」
「弟弟家裡剛剛有個良人難產了,正好生了個女兒,才這麼一點點大小,果晴自己就有四個孩子,個個都是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您說讓失了娘親的孩子放在別人那邊,我還真是不放心,那……」
顏挽眉眼彎彎,原來你們家的都是小兔崽子,我們家的可是龍生鳳養。
紀念算是明白了,敢情小五怕麻煩,想著讓自己給他養孩子,不過看著龐亦芝對顏挽這般上心的樣子,他也願意做一個順水人情,只要人人都奉獻一點愛,宮廷就會變成美好的人間嘛。
「那小五明兒把孩子送進來吧,就封個……紹穎郡主吧,淳貴姬升一級,入九嬪封淑媛,省得委屈了老五家的孩子。」
龐亦芝有些感動地看了顏挽一眼,娘娘原來不是仙女下凡,是觀世音轉世啊。
◎ ◎ ◎
等到送走了那兩隻,顏挽就繼續留在宣辰殿同紀念膩味,誰知晚飯時分又來了個客人,顏挽的便宜兒子紀晏。
紀晏很明顯也是過來看顏挽的,上來就把父皇晾在一邊,將自家娘親從頭問到腳,吃得怎麼樣?想吐嗎?喜歡吃酸還是辣?沒事多走走,累了就躺著……
紀念突然感到一絲悲哀,自己在這宮裡的存在感原來已經這麼弱了。
顏挽翻著白眼吃著奶香紫薯泥,熊孩子啊,一天不吃包子就忘了自己姓啥,問得這麼細跟你生過似的。
「對了,陛下。」顏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當年在紀晏這個年歲都已經封王了吧,怎麼也得給我們大皇子個職位啊。」
不哭的孩子沒糖吃啊,紀晏平日裡太過聽話,以至於紀念把這事兒給忘了。
「封……封個親王吧,明天朕給你擬個封號。」
「陛下,臣妾這邊有個封號,覺得特別好。」顏挽笑得花枝亂顫,扒著紀念的袖子不鬆手。
紀晏的小心肝突然間顫了顫。
「就包子的包吧,大皇子不喜歡吃皮包餡兒,人家都說賤名好養活,說的就是這個理兒,如此一來,大皇子必然能克制挑食,茁壯成長。」
紀晏用一種哀傷的眼神看著顏挽,似乎在訴說,母妃您一直不靠譜,不要坑我,求您,要是封個包親王,一定會被人認為是個草包親王啊,您要是特別喜歡這封號,弟弟出來您給他封唄。
顏挽在一旁笑得東倒西歪,紀念輕輕在她身後拍了兩下,「妳看把晏兒嚇得臉色都綠了,就珍寶的寶吧,寶親王,這個還不錯。」
紀晏忙不迭起身跪下謝恩,「兒臣謝父皇也謝母妃,都是託了母妃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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