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侯門貴女的日子就該過得滋潤不已?
看才名滿天下的文遠公嫡女如何打破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宗旨,
左理家、右馴夫,讓擁有戰神之名的忠武侯也得謹遵妻命?
敬請鎖定起點作家「花三朵」筆下的全能正妻養成記。
在衛清風心裡,謝葭不過是一個會任性撒嬌的大家閨秀,
並不是什麼能藏得住祕密、按捺得住心思的人。她若是恨誰,
恨意便溢於言表;若是吃醋,也不願意裝大方鬧彆扭。
以前他看起來再怎麼壞,對她都是好的,從來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
叫她小醋缸時都是帶著笑意的,而今聽著她忍著委屈,
輕聲問他還喜歡她嗎?心亂如麻的他慌了,心頭一梗,喘息著低語,
「謝阿嬌,我喜歡妳,不管我走到哪裡,妳始終是我的妻子!」
第一章
衛清風一直緊緊繃著臉不說話,謝葭回過神來,見他這樣,不由得也有些忐忑。
山下那小木屋是上山打獵的獵戶補給之地,食物和飲用水都非常充足,山下的獵戶到了這裡,用了什麼都會自覺的補上去,屋子建得非常牢固,避開了雪崩和泥石流的軌跡,是個非常好的躲避之地。
兩人進了屋,衛清風走在前面,自先脫了那一身臃腫的棉襖,他大鬥猿王出了一身大汗。
謝葭摸到桌上有水,就先給他倒了一杯,低聲道:「將軍。」
衛清風就把那冰冷的水喝了,道:「妳怎麼會來?娘怎麼會讓妳來?」
謝葭笨手笨腳地蹲在爐子邊生火,很快屋子裡便暖和了起來,她低聲道:「娘知道我想陪著將軍。」說完這句話,就感覺到他的視線轉了過來,雖然沒有回頭,可也覺出脖頸上起了一些雞皮疙瘩。
爐子裡的火燒著帶著溼意的乾柴,發出一點兒細碎的聲音。
半晌,衛清風又道:「哦,那怎麼不多帶幾個人,路上怪危險的。」
謝葭抿了抿唇道:「將軍,不管怎麼樣,明面上妾身都已經是平民,將軍又正在風口浪尖上,若是前呼後擁一大幫子,不是惹人詬病嗎?況且帶幾個身手好的也就是了,真要帶著許多人,到了西涼當地要怎麼安置還是一個問題,阮師父他們也跟著來了,不過走的是另外一條路,到時候會安置在涼州城裡,並不和我們在一塊兒。」
衛清風便道:「那妳便不怕死嗎?」
謝葭不防他突然提高了聲音,頓時嚇了一跳,片刻後就有些委屈,輕聲道:「將軍,妾身怕。」
衛清風長出了一口氣,看她可憐,便把她抱起來,放在鋪著獸皮的床上坐好,雙手扶著她的肩膀認真的道:「嬌嬌,既然怕又為什麼要來?不過是幾年的工夫我就可以回京了。」
謝葭就賭氣道:「妾身為何不能跟著將軍來?妾身年紀還小,沒有任何不方便,更不用怕在西涼照顧不好衛氏血脈,幾年的工夫,等咱們回了京城也就是了,何況這塞外風光,妾身早就想來看看……嗯……」
她的話沒有說完,衛清風就突然低頭吻住了她,他的吻纏綿而熱烈,似乎壓抑不住什麼,又隱隱帶著些怒意,又似乎是狂喜。
在他心裡,謝葭一直是個精細並且嬌氣的人,他絕想不到她有這樣陪他遠走邊關的勇氣。
謝葭被他壓著滾到了床上,只覺得混著汗水的獸皮,味道腥得厲害,屋子裡的火光熾熱,簡直教人有些吃不消。
「將軍……」
「噓,叫我九郎。」
「九郎……」
折騰許久,謝葭昏睡了過去,睡了大半個時辰,才終於醒了過來。
想想自己本來就一夜未睡,又是大病初癒,在這種高原地帶分外難受,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留情把自己折騰暈了,還若無其事那般在旁邊打呼嚕,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不由得用力蹬了他兩腳。
「嗯?」衛清風睜開眼,似乎還有些不清醒,「怎麼?」
謝葭的嬌脾氣發作,沒好氣的道:「沒什麼。」
衛清風也不以為意,伸手去摟她,笑得如食髓知味一般地道:「發什麼脾氣,怪爺沒有憐惜妳?」
謝葭翻了個身,感覺他果然從背後摟了上來,不禁又有點難耐,低聲道:「將……九郎,然後我們怎麼辦?分開走嗎?」
衛清風含糊不清地道:「嗯,分開走。」
謝葭心裡就一沉,不自禁地道:「妾身帶人跟著你不行嗎?」
衛清風低聲道:「莫淘氣,這一段路到涼州當沒有大害,妳身邊帶的人都受了傷,妳自然要留下來,這是其一;其二便是我先到涼州,給妳安置妥當了,妳才好落戶入住。」
謝葭訝然,這是她一開始的想法啊,只不過顛倒了一下而已。
謝葭不禁道:「妾身看那兩個差役不是泛泛之輩,九郎……」
衛清風不禁低笑道:「那兩個人確實只是尋常差役,只是……大約是我運氣好,發現了他們的不尋常之處。」
「不是皇上的人?」
「自然不是。」衛清風笑了起來,道:「可惜,有一身本領,卻不願意為朝廷所用,他們是西涼本地的盧族人。
平時住在京城,兩個混世魔王一般,雖然位卑言輕,然而卻從來都不被任何人左右,更沒有誰能把髒水潑到他們身上,知道妳跟了出來,我提出要騎馬出關,他們竟也允了,就以那時的從容之態,這兩人就不是俗物。」
謝葭一凜,這兩個人並沒有把朝廷放在眼裡,然而……她卻擔心,「九郎,誰知道他們是不是蕭氏的人,到底又是什麼居心?」
衛清風嗤之以鼻,「爺看人何時看走眼了?」後又道:「我遲早要到西涼,他們知道我遲早會查清楚他們的底細。」
心照不宣的關係,謝葭正想著,他的手突然在她身上摸了兩把,她就一個激靈,「九郎。」
衛清風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道:「嗯,不幹什麼,放心。」
謝葭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果然只是在自己身上隨便摸摸罷了,感覺上倒像是在丈量尺寸什麼的,大約是看她瘦得厲害吧,因此也就隨他去了,自顧自的開始睡了起來,然而謝葭感覺自己並沒有睡多久,就被衛清風拉了起來。
看過她身上無大傷,只有腳上有些水泡的痕跡,和似乎是擦傷的幾道疤痕,衛清風便放了心,把睡眼惺忪的人兒抱了起來,道:「先把衣服穿上。」
謝葭微微顰眉,張了張嘴,嘟囔道:「可是妾身還想睡。」眼睛酸澀得像睜不開似的,肚子也餓,這個時候,將軍府的滑雞粥就格外讓人想念。
但是也不用衛清風多說,她就從被子裡爬了出來,嘆了一聲,屋子裡的火光讓人眷戀,可是想到外面冰天雪地的樣子,她又隱隱頭疼,不情不願的穿上了衣服。
突然腳上一熱,是衛清風幫她穿上了鞋,謝葭徹底醒了過來。
衛清風低著頭,耐心的把那雙嶄新的小皮靴給她紮好,一邊笑道:「等到了涼州,我們去租個院子,涼州的天氣冬天不會太冷,夏天也不熱,正是適宜的,院子不大,妳愛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涼州花多得不得了,等到了五六月,滿山滿谷都是花海,我帶妳去看。」
謝葭一愣,突然想起在公爵府……剛下了床那時候,那雙溫軟的兔絨鞋。
衛清風給她穿好鞋,捧著那一雙小腳看了看,倒是笑了起來,道:「別嬌氣,在涼州我也把妳照顧得好好的。」
他不說自責、不說愧疚,只把這些最深沉的東西都埋在心裡,雲淡風輕給她一個承諾,怎麼會這樣,他明明才二十出頭。
謝葭笑了起來,道:「妾身是來照顧九郎的。」又道:「九郎說了,明年開春,帶妾身去看花海。」
衛清風終於不動聲色的鬆了一口氣。
當下夫妻二人各自收拾妥當,在午時趕到城中。
衛清風道:「你們先在驛站歇兩天,等大家的傷好了再上路。」
謝葭道:「好,將軍只管先去涼州。」
衛清風笑了起來,道:「傻丫頭,我們已經到涼州啦,只不過涼州之大,我們要定居的地方是邊陲的小城,叫和慶。」
謝葭又一怔,那離廖刺史廖夏威不是還有十萬八千里遠?
高達和吳明已經迎了出來,眼下也沒有時間多說,衛清風碰了碰謝葭的手臂,兩人就分開了。
◎ ◎ ◎
謝葭一行人在驛站休息幾天,便又再次出發,因為知道衛清風跑在前面,眾人倒也都好整以暇了起來,不再沒頭沒腦的趕路,若要過山路,便找了當地人來領路,繞遠一點都沒關係,重要的是保證安全。
長安在馬車上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就可以獨自騎馬了。
這一路走下來,天氣竟然漸漸暖了起來,謝葭開始明白了衛清風的話,這西南地區,大約可以比擬前世的昆明這種春城一類的城市,高山上冷得要命,雪山皚皚,可是山下的氣候卻是冬暖夏涼,非常宜人的樣子。
又走了大半個月,總算到達和慶,眾人一路風霜都非常疲憊,進城的時候正好是傍晚,夕陽西下,整個城市被籠罩在一層難以言喻的陽光下……
長安道:「將軍住在城西,聽說是個叫翠屏園的地方。」
謝葭笑了起來,道:「聽名字就不錯。」
於是一群人到了城西,七繞八繞,好不容易繞到那個所謂的翠屏園……
那是一個極小的門戶,門上歪歪斜斜掛著匾額,寫著「翠屏園」三個字,院子剛剛打掃出來,二進的院子還不如將軍府一個小院子大,小院子裡亂七八糟的擺著許多花卉,還沒有整理出來,因此就有些灰塵。
謝葭一笑道:「木頭屋子挺好看的。」
正說笑,衛清風回來了,他換了一身樸素的青色長袍,但是掩蓋不住他修長挺拔的身材,他帶了兩個小子,探頭看了一眼道:「來了。」輕描淡寫的一句,然而眼角卻偷偷往她臉上瞄。
謝葭道:「不錯,是個好地方。」
衛清風便拉著她,把她往樓上帶,一邊道:「屋子裡已經收拾乾淨了,我去縣衙記錄一下戶籍,算著時間你們也該過來了,妳是大臣之女,在縣衙留個名字,那就是他們的責任了。」
謝葭腳下踩著木頭梯子,訝然道:「那豈不是走動也不方便?」
衛清風道:「總是穩妥一些的。」
樓上共有一個主臥、一個茶廳並三個小臥室。
衛清風道:「樓下還有四間屋子、一個伙房。」
「那大廳呢?」
「按當地人的習慣,就是半建在樓層下,我們吃飯也在那兒。」說著推開了主臥門讓謝葭進去,好像是剛建好的房子,佔了整個牆三分之二的木頭菱格窗子,倒是頗有一番韻味。
謝葭笑道:「挺好的。」
衛清風笑道:「床也做好了,妳的梳妝臺什麼的都做好了,之後要添補什麼,就看妳自己了。」
謝葭點點頭道:「嗯。」
兩人看過了主臥就下樓了,至於其他的屋子是給下人住的,因此謝葭也不好去參觀。
衛清風讓刺槐把人都叫來給謝葭過目,拜見主母。
除去謝葭帶來的人,還有一對當地母女,娘是中原漢族,姓孫,只叫她孫嫂,孫嫂嫁了個羌民,生了個女兒,今年十一,名叫央宗。
謝葭大概分配了一下人員,房間多但人少,幾乎可以一人一間,就讓幾個單身的女孩兒陪著住在樓上,輕羅夫婦和長忠住在樓下,孫嫂母女就負責灑掃和採購。
安排好這一切,天也黑了下來,吃過孫嫂做的飯,感覺和中原菜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月亮升了起來,靜謐的月光之下,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就顯得格外幽靜,謝葭這才覺出這個院子的美來,下人搬了椅子,讓他們倆並肩坐在院子裡看月亮。
衛清風低聲道:「這院子不大,所以沒有大樹,但是有一株葉子花,開起來倒也茂盛,明天帶妳去逛花市,若是碰到喜歡的再買就是了。」
謝葭看了看這個院子,笑道:「好東西不少了,咱們先收拾出來,要請當地官員吃飯,至於花花草草什麼的,來日方長,慢慢弄也不遲。」
衛清風便也不強求什麼,只是笑了一笑。
謝葭又問:「九郎,你明日要做什麼?」
衛清風道:「各方地方官我都已經拜訪過了,既然要在這裡住上幾年,我打算再四處看看,開個小鋪子做營生,也好掩人耳目,妳待在家裡,把家裡收拾好了就成。」謝葭答應了。
這裡的天黑比較晚,但夜幕一降臨,謝葭很快就搖搖欲墜,最後被衛清風抱回了樓上去睡,雖然是個陌生的地方,不過有衛清風在,還是一夜安好。
第二天謝葭竟然睡到日上三竿,衛清風啼笑皆非,「往日在家裡看妳最講規矩,偶爾一次讓妳起不來,妳就要鬧半天脾氣,吵著要去給娘請安,怎麼一分出來單過,就成了這個德行?」
謝葭不滿地道:「妾身一路舟車勞頓,好不容易能睡個穩妥覺了,當然要睡個飽才行,以後回了家裡,妾身一樣會盡心服侍娘的。」
衛清風便道:「行,妳愛睡便多睡一會兒也沒什麼,但以後不准再隨便生氣了。」
謝葭聽出他話裡的意思,不由得就俏臉一紅,卻也沒有多說什麼。
衛清風很有耐心的陪她洗漱過了,吃了早飯才提要出去的事,謝葭問起他什麼時候回來,他只說就不在家裡吃午飯了,謝葭便送了他出門。
等衛清風出門後,謝葭把人都叫到自己跟前,道:「今兒就把院子整理出來吧,老是亂糟糟的也不是個事兒。」於是分配了任務,她自己則坐下來,細細侍弄那些花草。
都是一些叫不出名字來的花,謝葭瞅著有些像鳶尾又像蘭花,也不知道是什麼,有一盆甚至快枯了,她尋思了一會兒便剪了下來,打算索性做成乾花掛在牆上好了。
從雜物間裡拖出來一張長椅,她便讓人抬到大廳去,再讓人去買了些棉墊子、木頭長桌子和幾張長凳子回來,又把廚房整理了出來。
整理好之後便是打掃,花了一天的工夫,雖沒把院子折騰妥當,但是也做得七七八八,她想著來日方長,確實是不急。
衛清風傍晚的時候回來了,謝葭正帶著人把書籍和茶具整理出來,放在二樓的茶廳裡,按照當地的習慣,茶廳和客廳都是半開放的空間,並不作門,她決定入鄉隨俗。
衛清風看了一回,覺得甚滿意,同時心裡又暗暗奇怪,東西都是他買的,然而他整理了四五天也沒整理出個究竟來,謝葭剛來一天,竟然就上上下下都打點妥當了,他摸了摸鼻子,心想大約是術業有專攻。
謝葭哪裡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等了一天了就等他回來,見到他當然笑逐顏開,迎了上去,「九郎,你回來啦。」
衛清風笑了一聲,道:「嗯,整理得不錯。」
謝葭道:「九郎有一手好書法,還請九郎重新題一塊門匾的好,再隨便收拾一下,也就可以見人宴客了。」
衛清風便道:「好,明兒我就去再做一塊門匾回來,不過現在也能見些客人,最近我結識了幾個開米鋪的生意人,打算明天請回家裡來做客,妳瞅著安排吧。」
謝葭一愣,「米鋪?」
衛清風點點頭道:「嗯,都是本地的商人。」
他的身分尷尬,官方不敢多有結交,但是市井商賈之流卻是趨之若鶩,但是衛清風願意放下身段去和這些人來往,卻也大大出乎謝葭的意料之外,不過想到他在京城連李大郎那種人都願意來往,也就沒有什麼了。
但謝葭隨即想到衛太夫人,衛太夫人是非常重視規矩和階級的,若是讓衛太夫人知道了,恐怕又要橫眉怒目,說他不務正業,和這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往了,她想得笑了起來,但只柔聲道:「九郎用過晚膳沒有?」
「還沒有,做什麼好吃的?」
「都是當地菜,沒有什麼稀奇的,九郎,明兒我們請客,這個分寸要怎麼拿捏才好?」她跟著衛清風上了樓,一邊服侍他更衣,一邊道:「妾身沒有和商賈打過交道,若是壞了九郎的事就不好了。」
衛清風道:「要怎麼拿捏?一群商賈,真要拿出京城那套規矩來,倒怕嚇著他們,只要不怠慢了他們就行了。」
謝葭心裡便有了數,既不能讓這些人產生敬而遠之的想法,又要在無形之中震懾住他們,她便在心中暗暗琢磨了一回。
◎ ◎ ◎
第二天早上,謝葭懶洋洋的洗漱過,隨便吃了點東西,就把自己手下的幾個人都叫了過來,孫嫂帶著央宗在打掃院子,時不時看他們一眼。
謝葭分配了任務,讓孫嫂帶著刺槐和長忠,去購買今天晚上請客要用的食材,讓輕羅和紫薇跟她理帳,長安還在休息,知畫就去給央宗搭把手。
因為衛太夫人認為,有些東西在這種地方有錢也是買不到的,所以一路上揹了不少行李在身上,可是山中大戰的時候都已經丟得七七八八了。
衛清風自然是光棍一條過來的,也許身上揣了點錢,但剛剛出去之前帳目都交代給了謝葭,買了院子後,總共剩下兩千多兩。
真是的,本來是說院子要租的,謝葭心道。
出來的時候謝葭也帶了些錢,但是有很大一部分都在阮師父那一隊人那裡,而阮師父,保守估計起碼還要一兩個月才能到這裡。
衛清風也不能總是無所事事到處跟人結交,尤其是頭三個月正是敏感時期,恐怕當地官府會對他傾注非常大的關注力,而讓官府的人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麼是非常重要的。
只要能度過這段時間,那麼他才好開始部署其他事情,所以把這筆帳理出來至關重要,因為他們很可能就要靠這一筆帳安身立命。
出來的時候並沒有帶帳本,只帶了銀票,幸好都沒丟,那麼首先要做的當然是做帳,把開支明細和計劃都記錄下來,就像在家裡的時候一樣。
謝葭數了數票子,加起來倒是還有萬把兩銀子,家人開支並不多,包括月錢,一個月五十兩銀子就綽綽有餘了。
謝葭做了估算,打算撥出三千兩作為儲備資金、三千兩作為開鋪子要用的資金、一千兩作為衛清風這三個月的交際活動資金、一千兩作為提前安頓阮師父等人的資金,其他的就供給日常開銷,這樣算下來一筆帳,倒還算富裕,謝葭決定耐心的等待阮師父等人的到來。
左忙右忙,卻還是發現少了些東西,那就是酒水,當地人愛喝酒是出了名的,素有無酒不成宴之說,何況又是商賈。
謝葭忙調出銀子讓紫薇去買,忙了一個下午才忙出了一桌子小宴。
衛清風幾乎是掐著時間點兒到了,未進門就聽見他們在說笑。
客人有三個,並不是謝葭印象中腦滿腸肥的樣子,唯一的相似之處便是膚色都比較黝黑,一個個子高高的,顴骨也略高的,叫劉騰高;一個瘦小但雙眼看起來精光四射的,叫曾葦;一個中等身量的,叫路陳,三個人手裡都有米鋪的生意,但是做得並不大。
謝葭便帶著丫鬟上前請安,畢竟是大家出身,即使是丫鬟也顏色驚人,在這種小地方更難見到這樣白皙又英姿勃發的女孩子,可以看得出來這幾個人都有些直了眼。
謝葭不動聲色,讓了他們上樓去喝茶,雖然馬上就可以出鍋,但是未免顯得匆忙,總不能教客人坐在桌邊等吃。
中醫講究養生,有說飯前喝茶好的,也有說不好的,保險起見,謝葭只讓人蒸了果茶,聽他們開始評價這個院子,她笑著親自斟了一輪茶,這才下去廚房看看情況。
正好這個時候,長忠扛了一個大水缸從門外進來,謝葭一看就笑噴了,道:「長忠,我說要買個缸子養魚,你這缸子倒像個洗澡盆子。」
長忠愣了愣,傻乎乎的看著自己手裡這個缸子。
央宗就抿了抿唇,笑道:「是醃菜的缸子,還有一股子醃菜的味兒呢。」
謝葭就讓刺槐去把那缸子搬進來,道:「洗洗就是了,紫薇,妳去把水桶扛過來。」
長忠覺得謝葭的安排有些奇怪,但並沒有多說,依言去喝水休息。
只見刺槐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半點功夫不費,一把就扛起這個不下兩百斤的大缸,才問謝葭放哪兒,謝葭指了個地方,她便吭哧吭哧的去把那缸子放下了,還是輕拿輕放。
緊接著紫薇一人提著四個大水桶從廚房裡走了出來,裡面的水竟然是一晃不晃,更沒有灑出來半滴。
謝葭便吩咐她把水倒進缸子裡,道:「先放著,明兒再刷,我倒忘了還要做個大刷子。」她不經意的抬頭一瞥,那三個商賈果然不敢再亂看,她就冷笑了一聲。
謝葭熱情的叫人下來吃飯,而衛清風似乎對她的所作所為渾然不覺,馬上矯健地下了樓來,滿臉笑意。
謝葭是婦道人家,這種場合她也沒打算要下桌,衛清風看出她有退避的意思也不勉強,吩咐布了碗筷、上菜,她便帶著輕羅和知畫回到了樓上房間,關了門做針線,留下刺槐和紫薇伺候著。
宴至天黑了才散,謝葭聽到動靜,便帶輕羅和知畫下去一起收拾東西。
衛清風滿身酒氣的送了客人出門,謝葭回過身去,打算去幫忙收拾東西,結果小屁股被摸了一把,頓時嚇得跳了起來。
謝葭眼看周圍一個個都假裝視而不見,但是離得最近的刺槐卻微微紅了臉。
衛清風喝得有六七分醉意,雖然不至於不省人事,但也沒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什麼過分,又笑呵呵的捏了捏她的臉蛋,就自上了樓去,打算自己先洗漱沐浴。
謝葭措手不及,面對滿院子的人,只好也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勉強板著臉收拾完了那一片狼藉。
等謝葭氣呼呼的上了樓,衛清風已經光著身子躺在床上睡著了,她愣了一愣,自爬上了床,拿了被子給他蓋上,摸摸他的手臂,倒還是滾燙滾燙的,不用擔心他會著涼什麼的。
◎ ◎ ◎
翌日一早,謝葭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衛清風抱了過去。
謝葭渾身發軟,只抱著他的手臂,低聲道:「九郎……」
「噓。」衛清風低聲哄著她,「讓我親親就好。」在這種地方,她又年紀還小,他們都怕太頻繁的房事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不利的影響,沒有避妊湯,都靠自制力,衛清風也不會在自己不清醒的情況下抱她。
謝葭也沒有拒絕,由著他摟著自己耳鬢廝磨,到兩個人都完全清醒了過來才分開。
衛清風隨便披了件單衣,坐在桌邊倒了一杯冷茶喝了,一邊聽她給自己算帳,最終道:「那很好,我這就去看地方,然後盤個米鋪下來。」
謝葭抱著被子直起身子,道:「為什麼一定要盤米鋪?九郎是否有什麼打算?」
衛清風笑了起來,道:「當然有自己的打算,這裡地處邊關,我大燕朝治下的夷族共有十六個,還有七個歸順的外族,更有虎視眈眈的羌族在外,隨時可能會打起戰來,開米鋪的,就算躲難也不用擔心存糧不足。」
謝葭訝然,想了半天才道:「可是就不怕官府徵收米糧?」
衛清風道:「我們並不從本地進糧,本地人其實不怎麼吃大米,吃的都是青稞和小米之類的,我們從橫州進糧,專屯大米,那就是官府算不到的了,我們到底有多少糧,愛徵便是了,隨便應付一些也就好了。」
謝葭道:「那……」這一趟衛清風名為流放,可是是有任務在身的,又要怎麼接近廖夏威呢?眼下看來,根本隔了十萬八千里遠。
衛清風便意味深長的道:「我們要屯糧。」
謝葭一怔,終於想通其中的關節,看來他是打算先不動聲色的屯積糧草了,這一條線拉得太長,棋下得太細。
謝葭道:「九郎,一個小米鋪能屯多少糧?」
衛清風笑了起來,道:「咱們是從橫州進糧,來回一趟不容易,當然不可能像他們在本地徵糧一樣,進一點兒賣一點兒,好歹得有些存貨,那我想著咱們應該買個庫房。」
頓時謝葭就綠了臉,「庫房?不能租嗎?」
衛清風道:「別噘嘴,要不了多少錢,妳想想,我們也不敢買太大的,租難道就能租大的?不如自買了來,趁人不注意多挖幾個地窖也就是了。」
謝葭想到昨天的客人,便問:「那昨天那幾個人,你怎麼想?」
衛清風道:「這些人都是當地大戶,旁的不說,牛鬼蛇神的關節就通了不少,而且邊關走動,官府都沒有他們這麼方便,我們要從外地運糧,那肯定得借助劉騰高的湖運隊。」
「那九郎是打算收了這些人?」
衛清風傲然道:「自然,難不成妳以為我打算一個人單槍匹馬的不成?」
謝葭長出了一口氣,道:「九郎心裡有數就好。」
衛清風點點頭道:「妳先把屋子裡收拾出來。」
謝葭心裡有數,便下了床去洗漱。
吃過早飯,衛清風又出去了,謝葭就帶著下人在院子裡又一通大整理和大掃除,總算收拾了一個美麗的小院子出來。
下午衛清風回來,表示已經選好了店址,叫謝葭給錢。
謝葭有些驚訝,「這麼快?」
衛清風不以為然,「不然妳以為要拖拖拉拉到什麼時候?鋪子都談好了,不大不小的正好,一共五百七十兩,妳給我提六百五十兩銀票出來。」
謝葭只好吩咐人去給他提了錢。
第二天中午,衛清風請了當地的縣令和縣丞,還有一個師爺來家裡吃飯。
謝葭照舊沒有下來,留下刺槐和紫薇,照樣表演了一段全武行,自己就帶著輕羅和知畫在樓上做針線活。
因為是官家,總還有公務要辦,所以宴只持續了個把時辰就散了。
又過了幾日,謝葭算著時辰,阮師父他們應該到了,這事兒衛清風不便插手,他的身分還是尷尬了些,因此這些人在此地定居的名目,用的是謝嵩女兒的親隨的身分。
衛清風出去看了房子,便讓長忠帶著謝葭去付款。
這是謝葭到當地之後第一次出門,為了不太引人注意,她換了一身當地風格的筒裙,繫了條繡花短圍裙,隨便綰了個髮髻就出了門,雖然容貌出眾,但是隨行都佩刀,一般人並不敢冒犯。
衛清風選的房子也在城西,是個大院,總共有二十幾個屋子,是個盧族大戶的舊房子,叫價一千五百兩。
謝葭伸長了脖子一看,發現這院子已經舊了,就是在上京最好的地段,這屋子也就值個五百兩。
而衛清風顯然沒有什麼價錢概念,竟然滿口答應了下來,說是讓謝葭來走個過場,把錢付了就行,對方看謝葭若有所思,心裡也有些發虛,又看她隨身帶著佩刀的隨從,便知道這不是個好惹的。
果然謝葭一張口,就道:「最多給你三百兩,你若是賣,我現在就給錢,若是不賣,我們這就走。」
最後讓謝葭以三百五十兩的價錢拿到了房契。
回去的路上,謝葭憋了一肚子氣,不知道衛清風買那個米鋪和翠屏園被人坑了多少,但是她又不知道要怎麼婉轉的提醒他,既不能傷了他的自尊心,又能倖免他生意沒做起來,先被人把錢坑光了。
回到家裡,衛清風還沒有回來,謝葭思前想後,決定不跟衛清風提起這件事,反正錢是在她手裡,多了多少、少了多少,衛清風也並不清楚,他也從來不問花了多少的。
謝葭自己也不是什麼厲害的角色,她權衡再三,拿出謝嵩給她的拜帖來看,都是知府以上的大人物,幫不上什麼忙,最終她還是決定飛鴿傳書回了京城,讓京城那邊想想辦法,幫她弄幾個懂事的掌櫃過來。
衛清風回來之後就看到她在寫信,他的心情頗好,便問了一句:「都弄好了?」
謝葭頭也不抬地道:「弄好了,妾身打算雇幾個當地短工來打掃房子,再請兩個長工,沒有當地人照應總是不行。」寫好了信,她便讓人把信鴿拿來。
衛清風大奇,道:「妳要送信回京?」
謝葭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道:「報個平安,再請我爹給我送兩個掌櫃過來,九郎,你說要開米鋪,總不能只用當地人,妾身想著,還是要有兩個自己人穩妥一些。」
衛清風也沒有太放在心上,點了點頭道:「妳想得倒也周到。」
謝葭綁好信筒,放了鴿子去,看牠成為藍天中的一個小點兒,才又道:「那九郎,開鋪子的事情不如就緩一緩,等咱們的人到了再說,橫豎我們有的是時間,不缺這幾天。」
聞言,衛清風倒是有些驚訝了。
謝葭就放下耐心來哄他,「九郎,商賈之流並非正業,你是國之棟梁,縱然此時臥薪嚐膽,也不該把精力花在那種事情上,倒不如一開始就讓底下的人接手,到時候你也好抽得開身。」
衛清風想了想道:「妳說的倒也不無道理。」
謝葭笑了起來,道:「那就這樣決定了。」
◎ ◎ ◎
不知不覺間,在此處定居就有月餘了,謝葭平時不大出門,所以並不覺得日子難過,反而比在京中的時候還自由一些,豐衣足食也算不得清苦。
阮師父他們到了以後,很快就安置在那個大院子裡,兩家對了門,在邊境的生活開始逐漸步入正軌。
在謝葭生辰那天,收到了京城的來信,當時謝葭穿著大紅的長裙,也沒有請什麼外人,只讓衛清風陪著在院子裡喝酒。
到了晚上,突然有人來敲門,衛清風就讓知畫和輕羅去開了門,見是兩個穿著長袍、風塵僕僕的陌生人,知畫和輕羅就是一怔。
來人似乎也有些尷尬,道:「我們是京裡來的,給夫人請安。」
謝葭聽到動靜,估摸著是京城裡來的掌櫃,忙道:「快請進來。」
那兩個人就一起走了進來,都揹著又長又沉的包袱,一路上舟車勞頓的,也虧得這包袱沒讓人搶了去,進了門,看到坐在位置上的衛氏夫婦就行了大禮。
「九爺安好、夫人安好。」
謝葭點了點頭道:「兩位遠道而來,路上辛苦了,知畫,快去給兩位先生倒茶來。」兩人連忙謝過。
年長一些的那個道:「回夫人的話,我們是叔姪,小的叫朱炳,這是小人的姪兒叫朱志,本來在橫州幫太夫人打理嫁妝鋪子的,太夫人收到夫人的信,便讓我們倆到西涼來了,還望能堪夫人一用。」
謝葭笑瞇了眼,道:「原來兩位就在橫州,那可是正巧了,咱們九爺正想從橫州進糧呢,兩位在橫州是管什麼鋪子的?可知道橫州的米市如何?進貨可方便?」
朱炳便道:「小的管的就是米鋪,橫州是出了名的魚米之鄉,只是這西涼之地山多,如果要從橫州運糧只怕不容易,最好先走水路,再換馬匹走山路,再換水路,不過只要進過來,就不怕賣不出去。
小人一路上看過了,廖大人治理涼州頗有建樹,不少中原商賈都走這條路,和番邦做生意,更是有不少分店的掌櫃在這兒,他們最不缺錢,能有足量的大米吃,想來也不會捨不得。」
謝葭心中一動,看向衛清風。
衛清風道:「你說運輸不方便?」
朱炳道:「是,這正是小的所憂,就怕一年難運幾次貨,天大的生意也難做。」
衛清風卻微微展顏,他在別人面前並不常開顏,這是一個很細微的動作,但是被謝葭敏感的捕捉到了,她心中暗自嘀咕,貨物難運,他在開心什麼?
他果然道:「既然你說不怕賣不出去,也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橫州那邊兒,你可打理妥當了?」
朱炳道:「小的不敢自作主張,只是走的時候確實已經留了信,到時候只要派人送封信過去就行了。」
衛清風不吝讚美道:「你做事是周到的。」謝葭忙叫人來賞了朱炳叔姪倆。
衛清風道:「今兒天晚了,長忠,你先帶他們到大院去休息,明兒再商量。」
長忠答應了一聲,便領著朱家叔姪退下了。
眼看院子裡只剩下夫妻二人,謝葭就忍不住問衛清風,「九郎,運糧不易,只怕這生意一時半會兒難做起來。」
衛清風滿不在乎的道:「妳急什麼,咱們又不指著這個吃喝,要運糧就要馬匹、就要船隻,嬌嬌,我們可以趁機養一支我們自己的馬隊,再和各處官府通好氣,整頓出一條路線來,可以直入橫州,妳想想這其中的妙處。」
妙固然是妙,這樣一來,暗度陳倉還可以買個馬場,只說做運糧之用,打著米鋪的名義還能和各地官府搭上線,這樣一來就可以越來越接近廖夏威,然而想法是好的,實踐起來卻是個巨大的工程。
衛清風當然不怕,他本來就是做大事的人,心大得不得了,當然可以步步為營、徐徐圖之,可問題是,這巨大的開銷他們承擔不起了啊,還有一大家子等著吃飯過日子呢,總不能剛到涼州,就又伸手跟京城那邊要錢吧。
謝葭苦思冥想,最終還是道:「九郎,妾身覺得有些不妥當。」
衛清風正是躊躇滿志的時候,聞言就有些詫異,問道:「怎麼?」
謝葭長出了一口氣,道:「妾身自然知道你開這個米鋪是為了暗度陳倉,可是這事兒不能教旁人知道,咱們既然這麼有錢,能為開米鋪而專門買個馬場,又能和官府走通關係去開一條路,那我們還開這個米鋪幹什麼?難道旁人看了不會覺得奇怪嗎?」
聞言,衛清風一怔。
謝葭看他聽進去了,便低聲勸道:「九郎,咱們開這個米鋪,明面上是為了補貼家用,既然如此,橫豎都已經到這兒了,就更不用急在這一時,馬匹咱們可以先租,湖運咱們可以先找小家搭把手,等生意做大了咱們再買馬場,那才說得過去,九郎,你身負重任,咱們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衛清風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道:「那咱們慢慢來就是了。」
謝葭心頭一鬆,笑道:「明兒把朱氏叔姪找來好好問問,讓他們給出個計劃,看看多久咱們才能明目張膽的買個馬場,既然是娘指定的人,想來也該有兩把刷子才是。」
衛清風笑道:「好。」
謝葭笑咪咪地看著他,到了這兒之後,他還真是什麼都聽她的,也許是心裡的愧疚,讓他多了一些耐心吧。
隔日,果然把朱氏叔姪叫來問話,聽了謝葭比較委婉的說法,朱炳顯得有些驚訝,但是他是老江湖了,又是衛太夫人的陪房,自然心裡有數不該多問。
他略一思索,便道:「小的瞧著這是個利潤不錯的行當,若是經營得順利,大約兩年之後便能有足夠的盈餘買個小馬場,專門走這道線兒。」
「兩年……」她看向衛清風,果然他面色不豫,謝葭又道:「咱們是打京裡來的,手頭也不差這幾個閒錢,若是做一年,生意還算有賺頭,那我也不在乎再貼幾個錢進去買馬場,朱掌櫃,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朱炳哪裡會聽不明白,這就是只能賺錢,而且要賺大錢,不能虧本的意思嘛,他自負對橫州米市的掌握,又想到自己住的那個院子裡共有二十餘武功好手,那還怕什麼。
做這種兩地倒賣生意的,最苦的就是在路上,往往不知道鏢師靠不靠得住,現在有衛氏的好手撐著,那就半點兒事也沒有了,他馬上把這事跟謝葭和衛清風說了。
謝葭看向衛清風,心裡有些心疼,名動京城的衛氏家將和武婢,要去做著押鏢的活計,還真是有些委屈了他們,但是眼下衛清風自己還是個流犯呢。
這時候衛清風緩緩開了口道:「這樣吧,等橫州的人來了,就讓阮師父帶著人去一趟橫州。」
謝葭點了點頭道:「只好先這樣了,朱掌櫃,事情就麻煩你了,今天下午先到米鋪和庫房去看看吧。」
留著朱氏叔姪吃了飯,衛清風就親自到米鋪去了一趟。
謝葭又默默的算了一筆帳,在心裡嘆息了一聲,只好安慰自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就帶著輕羅和知畫就在屋子裡做針線。
做了這麼長時間,總算給衛清風做了兩身夏衣,謝葭才想起來還要做幾件褻衣,便打算把褻衣做了再做新的夏衣。
她自己的衣服就交給知畫去做了,知畫的針線功夫要比她好得多,幾乎三天就能縫出一件夏衣,而且還是模仿本地的款式,她真想讓知畫把衛清風的衣服也做了算了,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妥當。
對於謝葭來說,能把衣服做出來就不錯了,繡花什麼的基本上是別指望了,不過好在現在衛清風的身分不同往日,穿得素淨一點兒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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