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侯門貴女的日子就該過得滋潤不已?
看才名滿天下的文遠公嫡女如何打破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宗旨,
左理家、右馴夫,讓擁有戰神之名的忠武侯也得謹遵妻命?
敬請鎖定起點作家「花三朵」筆下的全能正妻養成記。
謝葭知道這一世的男人會三妻四妾,知道衛清風府裡養了通房丫頭,
還知道她的庶姊要做她的陪嫁嬖妾,誰知新婚夜她還是沒躲過。
被衛清風使勁摟住,讓她動彈不得地嚷著,「衛清風,你不能這樣,
我還沒有及笄,按理我們該分房睡,我以為都說好了的。」
衛清風嘿嘿笑道:「妳是我家的媳婦兒,這是我的屋子,
我從小到大都睡在這兒,現在自然也要抱著媳婦兒睡在這兒。」
全府的人都知道了他今晚睡在她房裡,要是半夜再出去,像什麼話,
她是他的新妻,新婚夜就出亂子,以後在她面前怎麼立夫威?
第一章
過了幾天,謝葭的乾貨鋪正式掛牌營業,隨便起了個名字,叫南山園,因為地段不錯,所以一開張就進了幾筆生意。
謝葭覺得自己最近運氣不錯,盤算著想藉著這個風水把輕羅接回來,便讓知畫去劉氏面前提了一提,說是想接輕羅回來,劉氏自然是拒絕了,說是輕羅的魘症沒好。
謝葭琢磨著,趙媽媽每天都要派個婆子去騷擾輕羅一番,看來是真想要從輕羅嘴裡撈出點什麼來了,她想來想去便去找劉氏,鬧著要給輕羅請道場。
劉氏大訝,心想著這幾個月怎麼都沒聽謝葭提起那丫頭,怎麼突然又想到要做道場了?略一沉吟,她道:「我們家不重這些的,怕是公爺不喜。」謝嵩確實是不喜歡家裡的女眷供佛、做道場。
可是謝葭認真地道:「人怎麼好端端的會有魘症呢?肯定是有邪魔上了身,子不語怪力亂神,是因為孔聖人也對神怪存有敬畏之心啊。」一屋子的人都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
謝葭笑咪咪地又道:「衛太夫人是供佛的,我打算去和衛太夫人商量商量,請個小道場,這銀錢花費從我月錢裡出就好了。」後又補充道:「我知道姨娘和爹爹一樣,也是不供佛的人,才去找衛太夫人商量的。」
劉氏似笑非笑地道:「元娘都把話說到這分上了,又難得有這份寬厚待人的心,姨娘若再不答應,可不就是不近人情嗎?這樣吧,知華也隨姨娘學了不少時間,這事兒就讓她幫忙操持著吧。」
謝葭並未把謝知華放在心上,便笑道:「是,多謝姨娘。」又笑道:「有勞知華表姊了。」
謝知華忙站了起來,似乎有點受寵若驚,笑道:「能幫得上元娘的忙就是好的。」
下午,謝葭就去了一趟將軍府。
衛太夫人聽說她要做道場也很驚訝,後又略一思忖,若有所思地看向服侍在側的白平,「想請個什麼樣的道場?若是銀子不夠,嬸嬸再補貼妳一些。」
謝葭有點意外,一方面是白平在衛太夫人面前竟非常說的上話,再則衛太夫人平時看著大大咧咧的個性,沒想到對自己的事情這樣上心,她這才發現,衛太夫人長了一雙內斂卻足夠讓人無所遁形的眼睛,於是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
謝葭道:「我想把輕羅丫頭接回來,到底是為了救我才受的傷,若是讓她不明不白地被丟在垂柳居,我肯定會寢食難安。」
衛太夫人聽說是上次那件事,神色間就柔軟了一些,道:「虧了這丫頭忠心護主,不然清風一定會被妳爹打斷腿,既然如此,衛府也應當出一份心,待會兒我派個人回去對妳爹說。」這樣就不至於惹了謝嵩礙眼了。
謝葭大喜,忙一疊聲的道謝,於是謝葭回府的時候,懷裡便揣著衛太夫人補貼的十兩銀子,衛太夫人派人去給謝嵩打了個招呼,謝嵩嘟嚷了兩句,最終還是答應了。
劉氏指了謝知華來幫忙,是不讓謝葭自己操辦這件事。
謝知華帶了自己身邊的羅媽媽和圓巧、可心、蘆薈三個丫鬟,過來和謝葭商量事情,謝葭就帶著墨痕、知畫和三個武婢一起去了垂柳居。
垂柳居不比主子們住的地方,進門倒是有個院子,僅有一溜的平頂紅磚房,東西二側的角落兩處住著幾個當差打掃的丫鬟婆子,這些人都是很少進內院的,更少和公爵府的上層打交道,充其量只是一群粗使的僕婦罷了。
院子裡到處擺著晾晒衣物的架子,甚至放著幾罈子泡菜,進了門便覺得穢物衝鼻,謝知華一進院便皺了眉,道:「先把院子清理出來吧。」
謝葭點點頭,由著謝知華派了自己身邊的人去打掃、囑咐僕婦,鬧哄哄了一個上午才把垂柳居的院子整理乾淨,謝知華既頗迷戀主持大局的感覺,謝葭索性把場地讓給了她,親自拿著五兩銀子,到廚房去讓人開始準備八色全素甜點、各種清茶以及和尚做三天法事的三餐。
隔日垂柳居開始做法事,謝葭先去了睢陽院上課,讓墨痕留下來和謝知華一起主持大局,結果一整天謝葭都心不在焉的,只害怕自己的計劃出點什麼亂子,終於挨到放學,轎子來接了謝葭回去。
進了樓,便看到白平笑吟吟地等在樓下,「怎麼樣?」謝葭急步上前,便問了這麼一句。
白平輕笑著請了安,才道:「輕羅姐姐正等著給元娘請安呢。」
謝葭大喜,一邊上樓,白平就在身側敘說著事情的經過,「墨痕姐姐把人留在屋裡,這事兒說起來還多虧了表小姐誤打誤撞,先前迎了輕羅出來,墨痕姐姐還不曾開口,表小姐就先發現了輕羅姐姐竟已經都好了,那高興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輕羅是她的人。
不等墨痕姐姐開口,她又馬上派人去告知了劉姨娘,鬧得整個院子的僕婦都知道了,墨痕姐姐馬上請了個大夫來看,大夫說是已經好透了,就把人帶了回來,表小姐還拍著胸脯保證說,劉姨娘那裡讓她去說一聲就是了。」
謝葭忍不住笑了出來,道:「那還真是歪打正著了。」
白平笑道:「是啊,人已經接回來了,也就不怕那邊再出什麼么蛾子了。」謝葭點了點頭。
進了房門,謝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小杌子上的輕羅,瘦了許多,似乎也高了一些,她笑著叫了一聲:「輕羅。」
輕羅的眼睛就溼了,垂著頭上前請安,哽咽道:「元娘……」
謝葭抓了她的手,笑道:「快別這樣,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頭吧?洗漱更衣過沒有?怎麼不回房去好好休息?」
墨痕上前來,笑道:「說是一定要給元娘請了安才去休息。」
謝葭笑道:「傻姑娘,今個兒就去好好休息休息,等明晚我們擺個小席給妳慶祝慶祝。」
輕羅心中羞愧,道:「元娘,梅睛她……是奴婢瞎了眼,竟然還為她求情……」
謝葭訝然道:「這事妳也知道了?先別提,好好休息,以後有的時間慢慢說。」說著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之後又做了兩天的道場,不過謝葭已經不管那事了,就由著謝知華去折騰。
這天下了學,謝葭回到了蒹葭樓,樓裡早就準備好了小席。
輕羅臉蛋紅撲撲的,迎了出來,「元娘。」
謝葭笑了起來,道:「怎麼還要妳親自操持?」
輕羅忙道:「是我想多做些事,這些日子在垂柳居待著也悶得發慌。」
謝葭道:「妳這樣說可要招我心疼了,好了,如今既回來了就開開心心的,再不去想那些事情。」
輕羅眼眶一紅,福了福身,哽咽地道:「好。」
席子擺在二樓的外廳,擺好了螃蟹席,謝葭讓人去請謝三娘,可是秦媽媽來了,畏畏縮縮地說了一句三娘不舒服。
謝葭問了一句:「哪裡不舒服,怎麼不早說?也不請大夫來看看。」
秦媽媽忙道:「沒事、沒事,就是、就是今個兒中午沒有睡,所以、所以……」
謝葭大為心煩,不想來就不想來,何必如此,便揮了揮手讓秦媽媽退下去了。
◎ ◎ ◎
過了幾日,正碰上謝葭休沐,她畫了一會兒畫,突然想起謝三娘來,便問墨痕,「三娘最近怎麼都沒有彈琴?」墨痕上次給了她一本琴譜,讓她半個月練熟的。
聞言,墨痕道:「是了,最近都沒聽到她練琴。」
謝葭不禁皺眉,她想到謝三娘是庶出,生母出身低微,從前是連丫鬟也要欺負到她頭上去的,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性格難免有些古怪,想起自己這幾個月的冷落,現在想起來,倒像是在跟自己賭氣。
她有些無奈地道:「我去看看她吧。」謝葭讓知畫來收拾,自己便往暖閣去了。
芸香不在門口,墨痕見門虛掩著便自己去推了門。
只聽裡面砰的一聲,秦媽媽似乎受驚,手裡的碗掉在手裡摔得粉碎,墨痕看到躺在床上的謝三娘,不禁一怔。
謝葭一把推開墨痕,直指著地上那灘黑漆漆的東西,面沉如水,「妳給三娘喝什麼東西?」
謝三娘咳了幾聲,顯然是病了,只不過她用被子壓著鼻子,所以聲音很小,若不是在屋子裡,旁人是聽不到的。
秦媽媽一哆嗦,頓時跪了下去,「元娘,奴婢該死。」
謝葭大步上前,秦媽媽一看便嚇得七魂六魄都快冒了出來,忙跪爬著去攔,「三娘正出水痘,元娘還是不要過去的好。」
謝葭聞言且驚且怒,恨不得踹她一腳,「多久的事情了?妳剛才給她喝的是什麼?」
秦媽媽哆嗦著,哭得老淚縱橫,「也就是這兩日的事情,奴婢尋思著既然出了水痘,那就應該搬出蒹葭樓,好好養病,免得過給了元娘,可三娘死活不肯搬出去,奴婢也不敢聲張,只好找些土方子先治著。」
謝葭頓時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出水痘這麼大的事情,妳竟然一聲也不吭!」
秦媽媽慌得直磕頭,「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謝葭氣得一腳就踹了過去,秦媽媽被踹倒在地,頓時哭天搶地,「三娘命苦,救救三娘吧。」
謝葭高聲道:「去叫白平她們過來。」
不多時,白平、刺槐和紫薇便上了樓來,俐落地把秦媽媽綁了,嘴裡塞了棉布。
白平道:「元娘,奴婢和紫薇都出過水痘,可以服侍三娘。」
謝葭冷冷地道:「紫薇留下來伺候三娘,白平、刺槐,妳們把秦媽媽拉到樓下去關了,待芸香回來了也一起關了。」
「是。」武婢很快把人拖了出去,屋子裡就剩下她們姊妹二人以及墨痕和紫薇,謝三娘躲在被窩裡低聲啜泣。
謝葭看了她一眼,轉向墨痕道:「若是讓劉姨娘知道了,必定會要她搬出去的。」
謝三娘一聽就想從床上跳下來,結果被紫薇攔住,她一邊哭一邊道:「我不搬走!」
謝葭罵道:「給我惹了那麼多事,把妳丟出去算了!」
謝三娘的小臉因為出了痘,又紅又腫,聞言,她卻是倔強地抿著唇哭道:「我不要搬走!」
謝葭眼睛一瞪,道:「回床上去給我好好躺著,再不聽話就把妳丟出去!」
謝三娘連忙爬上了床,用被子半遮住臉,小心翼翼地看著謝葭。
紫薇用帕子給她擦臉,紫薇道:「供奉痘娘娘是件講究的事情,奴婢小時候出水痘的時候,是將軍府裡一個陸媽媽治好的,她丈夫是軍醫,自己也跟著學了不少本事,曾隨太夫人出征呢。」
謝葭忙道:「那那位陸媽媽現在在哪兒?」
紫薇道:「還在將軍府啊,元娘若是想請人來治三娘,大可去跟太夫人說一說,太夫人這麼喜歡元娘,必定會答應的。」
謝葭想了想道:「既然妳這麼說了,那醫術應當可靠,墨痕妳快去向劉姨娘要牌子,到時候就說是武婢最近練武頻繁、容易拉傷筋骨,太夫人特地給了個大夫娘子來看著一陣子。」
墨痕道:「我這就去,再讓人想辦法請尊痘娘娘來供奉,元娘快出去,在這屋子裡待久了不好。」
謝葭回頭瞪了謝三娘一眼,眼裡的警告意味很濃,這才出了門去。
當天下午,刺槐逮住了抓藥回來的芸香,和白平一起拷問了一番,便來回謝葭話。
彼時謝葭作畫靜心,輕羅在一旁刺繡,刺槐進了門來,先行了一禮,便開始說起拷問的結果,「時常教唆三娘,問起當時梅睛在屋裡的事,她們只管哭天搶地說跟她們絕沒有關係,可是對於是否知情卻供認不諱了。
她們教唆三娘說,府裡到底是劉姨娘當家,元娘年紀還小,是靠不住的,梅睛在的時候,儼然就是三娘房裡的主子,偷聽、偷看都是尋常的事情,還時常嚇唬三娘說要到劉姨娘面前去……」
「去幹什麼?」謝葭問。
刺槐接著說:「去說項,讓三娘搬出去,說是本就不合規矩的,三娘年紀小,本就不懂事,又聽梅睛提起二姨娘,說只有她聽劉姨娘的話,二姨娘才能回來,三娘也就不敢聲張了。
秦媽媽和芸香都勸著讓三娘搬出去,說是在元娘這裡吃住用度雖然好些,也沒有捧高踩低的下人,但到底不是長久之計,若是元娘出了什麼岔子,照顧不了三娘,大娘又是個度量小的,那三娘可就全都完了。」
謝葭聽了,仔細回憶了一下謝三娘一直以來的表現,先前只道是這孩子心思深,現在想來卻還是個什麼也不懂、戰戰兢兢過活的孩子,她有些後悔,先前都是自己太過小氣。
刺槐道:「元娘,那兩個人……」總不能一直鎖著吧。
秦媽媽和芸香都是華姬留下來的人,說到底也不過是沒見識罷了,難怪華姬不是個笨人,卻會被劉氏整得無還手之力,有句話叫做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謝葭想了想道:「先查清楚他們和劉氏到底有沒有交往,以及她們自己家裡的情況,現在就先鎖著吧。」
刺槐驚呼道:「那我們豈不是要一直看著她們?」
謝葭笑了起來,道:「那是自然,所以妳們要快點查清楚啊。」
正說笑間,知畫回來了,她道:「元娘,墨痕姐姐進門了,但是馬車被人擋了一擋。」
聞言,謝葭一驚,但知畫又說墨痕讓她先回來,告訴謝葭不用擔心。
等了片刻,墨痕果然自己把事情處理好,帶了人上樓來,陸媽媽和阮師父是相熟的,但是和身材嬌健的阮師父不同,陸媽媽是個胖胖的婦人,進門行了禮,她就讓人都迴避,連謝葭都沒讓進暖閣,只帶著白平、紫薇還有阮師父跟自己進了暖閣,安置了用紅布包著的痘娘娘,在裡面給謝三娘看診。
墨痕趁機把經過都說了,「到了將軍府,太夫人聽我說要請個老道的大夫在一旁看著武婢練武,沒說什麼便讓我帶著陸媽媽走了,回來的路上,我對陸媽媽說了是給三娘治水痘的,並和陸媽媽一起去廟裡請了痘娘娘,陸媽媽回去少不得要稟告太夫人的。」
謝葭苦笑道:「是啊,我少不得是要去請罪的。」後又道:「知畫說妳們進府的時候被攔了一攔,是怎麼回事?」
墨痕道:「是趙媽媽,她讓我先帶著陸媽媽去給劉姨娘請安,說是將軍府來客,劉姨娘自然是要見一見的,我便讓知畫先回來稟告一聲,免得元娘擔心,我與趙媽媽說,陸媽媽初來乍到,還是要整理一下再去給姨娘請安,再則我們樓裡的紫薇正崴了手腕,疼得厲害,將軍府的跌打藥是頂頂厲害的,還是先讓陸媽媽去看看的好。
趙媽媽執意不肯,我便說了,元娘一向體恤下人,紫薇這雖然不是什麼大毛病,可是傷筋動骨一百天的,還是早讓大夫看了好,姨娘又最講禮數,陸媽媽去請安少不得一番賞賜,等得久了,元娘是要怪罪下來的,趙媽媽既然執意要陸媽媽先去請安,不如先隨我回來見過元娘,向元娘請示過再說,畢竟陸媽媽是元娘的客人。」
謝葭道:「那趙媽媽就甘休了?」
墨痕淡笑道:「先還是有些猶豫,後來表小姐經過,看到我們二人僵持不下便勸了幾句,說都是府裡有頭有臉的,劉姨娘和元娘又親厚,必定不希望我們鬧成這樣,還說她會去劉姨娘面前說項,不過是請個安的事罷了,我便說了,既然有表小姐作主,那就先帶了人回來了。」
謝葭倒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記得上次輕羅的事情之後,表姊就被姨娘隨便找了個由頭,罰了抄佛經吧,她怎麼還是傻乎乎的,什麼事情都大包大攬的?」
墨痕道:「也難得是個憨厚的性子。」
其實謝葭比較想用「大愚若智」來形容她,她道:「既過了關就好了,準備明日讓陸媽媽去給劉姨娘請安。」
這次謝葭學乖了,她道:「劉姨娘要嘛不動手,要嘛就必定是有所圖,我們這次小心著點,不能再被她套進去了。」
墨痕點點頭,道:「元娘思慮得是。」沒多久又問起來,「元娘今日的字寫完了沒有?」
謝葭一頓,忙叫知畫來鋪紙給她寫字。
少頃,陸媽媽給謝三娘看過診出來,先淨了手才出來給謝葭請安,「已經都發出來了,別看現在厲害,這樣好得也快,吃著藥總會好的,就是小心會留疤。」
謝葭讓人封了紅封給她,笑道:「有勞陸媽媽了。」又看著阮師父的樣子,心裡有了數,便笑道:「阮師父一個人住,陸媽媽就先和阮師父住幾日吧。」
陸媽媽顯然大喜,忙笑道:「是。」
第二天陸媽媽去給劉氏請安,因她是將軍府的人,劉氏也不能多為難人家,而知畫帶來消息,謝知華又去抄佛經了……
陸媽媽看小兒水痘很老道,據說當年連衛清風出水痘都是她服侍的,現在陸媽媽也都用心服侍著謝三娘,謝葭觀察了幾日也就放了心。
到休沐時,謝葭便去將軍府給衛太夫人請安也主動交代了,衛太夫人也是個老道的,元娘沒了生母,謝嵩又是個傻乎乎的脾性,照顧不周是必然的,不但沒有責怪反而生出了幾分憐惜,留她吃了晚飯,又囑咐了幾句衛清風過年要回來探親,讓她到時候一定要來,便讓她回去了。
◎ ◎ ◎
謝三娘出水痘,蒹葭樓上下如臨大敵,戒備了幾日,後又傳出元娘讓墨痕教謝三娘琴,把謝三娘關了,不讓她出門的消息,把謝三娘藏了一個月左右,痘子才結了疤,慢慢養著等著去疤。
為了不走漏風聲,知曉秦媽媽和芸香既然和劉氏沒有來往後,謝葭便敲打了她們一番,留下了她們,但還是撥了輕羅到謝三娘房裡服侍,好看著她們兩個。
沒多久謝三娘的水痘好了,也不敢來吵謝葭,只天天跟著墨痕練琴,非常勤快,墨痕看她的性子倒也穩了下來。
這些事處理好了也就臨近年關了,期間謝知華來走動了幾次,謝葭一改往日的脾氣,也見了幾次、說過幾次話,只是無奈一個專心刺繡,一個對刺繡完全不感興趣,沒有什麼共同話題。
過年的事情,自然是劉氏帶著謝雪和謝知華在操持,因還在國孝中,沒有大操大辦。
謝葭知道劉氏是故意不教自己管家,但她也沒有放在心上,一來她對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感興趣,既然謝嵩不催,那就算了,再則是她一點也不想跟著劉氏學東西。
不鹹不淡地過了年,錢家送來了分紅,當然是送到墨痕手裡的,當時入股是五百兩,今年就拿了一百五十兩分紅。
謝葭根據米價估算過這個時代的銀兩,和前世的幣值換算大概是一比二百,也就是說她入股十萬,一年獲得的收益是三萬。
至於南山園的帳就要謝葭自己去查了,恰逢衛清風回來探親,於是過完大年初一,大年初二開始走親戚的時候,她理所當然地提出了要去將軍府走動。
劉氏撥了馬車和馬匹下來,這次出去,謝葭帶著墨痕、知畫和三個武婢還有阮師父,順便親自送陸媽媽回將軍府去,而輕羅留下來看著蒹葭樓。
這次謝葭留了個心眼,自己帶了個馬紮。
剛過完年,街上四處都是走親戚的馬車,熱鬧非凡,用車水馬龍來形容也不為過。
到了將軍府,馬車停了下來,謝葭在墨痕的扶持下下了馬車,抬頭一眼便愣住了,衛清風竟然又親自迎了出來,只是他面上有些無奈和不以為然,看來應該是被衛太夫人強迫的。
謝葭開始有點嫉妒他了,怎麼又長高了,應該比謝嵩還要高了吧?他今年才十六七,應該還有得長……
衛清風看她給自己請了安,不鹹不淡地道:「元娘。」又補充了一句,「長高了。」
你是哪來的裝大人的小屁孩!謝葭這種不悅的心情,在見到衛太夫人之後徹底煙消雲散。
先前衛清風出了事,衛太夫人一夜白頭,如今漸漸好了,只頭髮是黑不回來了,但到底是練武的,身體底子很好,如今氣色紅潤,倒有些鶴髮童顏的味道,別有一番韻味。
衛太夫人早就準備了一個大紅封等著謝葭,見了她進門就笑,眼中有著她自己也未察覺的憐惜意味,「元娘。」
謝葭頓時笑得像朵花,上前去給衛太夫人請安,「太夫人安好。」又說了兩句吉利話,便把衛太夫人的紅封拿到了手裡。
屋子裡還有四個帶著年輕女孩的婦人,看起來應該是來拜年的各府夫人、小姐。
衛太夫人把謝葭叫到跟前,一個一個給她介紹,「這位是虞世子的夫人,妳該見過的,這幾位是我們衛氏的宗親,都是老太爺那一輩的,這是衛三太夫人、衛四太夫人、衛五太夫人,清風排行第九。」然後又介紹了各府的姑娘。
這都是已經分出去的親戚,衛太夫人的老太爺,那也就是衛清風的爺爺的爺爺了,關係好像不大,謝葭一一去請安,幾位夫人看起來倒是都頗和善,笑吟吟地誇了幾句,「常聽我們四郎提起妳」或「長得真是可心」之類的,就給了大紅封。
衛太夫人看長輩多,怕謝葭無趣,便道:「元娘今晚留下來過夜,現在先跟清風出去逛大街吧。」又道:「妳放心,清風這次可不敢疏忽。」
謝葭只得答應了,心道這次衛清風應該不敢再像上次那樣了吧?
今天出門,謝葭穿的是女裝,硬是把自己身邊的人都帶上了,管他衛清風喜不喜歡。
出了門,衛清風看她自己摸了馬紮出來,眉眼之間便有著不明顯的笑意,衛府還撥了一輛馬車出來,讓墨痕她們坐。
謝葭便琢磨著想要單獨行動,馬車走了一會兒,她便道:「衛師兄。」
衛清風抬了抬眼皮,「嗯?」
「其實我今天不太舒服。」
衛清風這才看了她一眼,道:「怎麼?」
謝葭低著頭、紅著臉,徹底裝了一把小白兔,「太夫人正見客,我想著也不能耽誤了太夫人,但……」
衛清風道:「不必如此,我送妳回府吧。」這小祖宗可矜貴得很,出了一點岔子,回去他可是要被娘扒一層皮下來。
何況年節前後說不舒服,應該是吃壞了東西吧?看她臉紅的那個樣子,應該是沒錯,小時候他自己年節前後也容易鬧肚子,一天要上好幾次茅房……
謝葭哪裡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聽他這樣說,忙道:「不用了,敗了太夫人的興致就不好了。」
衛清風道:「不要緊。」說著便要探出頭去讓馬車回去。
謝葭忙道:「師兄,別……師兄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應該還有事要忙吧?」
衛清風果然停了下來,疑問地望著她,眼中有些探究的意味。
謝葭就露出一個諒解的笑容,道:「怎麼能讓衛師兄再為我耽誤了正事,師兄不如隨便找個地方讓我休息一下,我也想看看書,待師兄回了再來接我就是,回去只對太夫人說,好好玩過了。」夠通情達理了吧。
衛清風差點大笑,心道就妳這個小不點,心思怎麼這樣多,他不動聲色,只道:「好,難得嬌嬌如此通情達理,我還真有一個好去處。」謝葭就鬆了一口氣。
衛清風倒是沒有誇大其詞,他還真有一個好去處,馬車行駛到了西四街,到了一個大客棧,名字叫客雲居。
衛清風和老闆儼然是相熟的,直接帶著謝葭到了後院,竟然有個梅園,正是花開得正好的時候。
謝葭被眼前的景緻呆了一呆,也就沒留心衛清風和老闆都說了些什麼話。
衛清風踏著薄薄的雪朝她走來,「這裡有個畫樓,裝了地龍的,我帶妳去。」
老闆是今年約二十七八,士子模樣的人,和煦地笑立在一旁,衛清風吩咐武婢待在樓下守著,叮囑雖然這裡是故人的地方,但也不可放鬆警惕,就帶著謝葭、知畫和墨痕一起上了樓。
果然是鋪了地龍的,雖然比起蒹葭樓的畫室略嫌簡陋,但也是一個非常雅緻的地方,謝葭等人學衛清風脫了鞋進去,而衛清風帶著的兩個小廝、一個丫鬟碧玉,卻留在了門口。
過了一會兒,衛清風便走了,看來還真是有事,只是謝葭不知道,衛清風走出這裡就忍不住大笑了幾聲,差點把身邊的人嚇死。
謝葭鬆了一口氣道:「總算是走了。」
墨痕笑道:「小侯爺倒是有心,元娘不如休憩一番再出去吧。」
謝葭點點頭,這還真是個讓人覺得舒服的地方,榻上鋪著厚厚的絨毯,還有不少軟綿綿的枕頭,填的應該是鵝毛一類的東西,她舒舒服服的坐了,也吃了點糕點,隨口和墨痕她們商量了幾句話,打算到南山園去看看。
謝葭先前還想著,也許衛清風並不是個壞人,畢竟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千金之子不坐危堂,可是等她要出門,剛剛對衛清風所產生的一點點動搖又全都沒有了。
知畫找了半天,奇道:「鞋呢?難道還自己長了腳,跑了不成?」
謝葭立刻想起了衛清風走的時候,那個似笑非笑的神情,頓時就鐵青了臉不說話,知畫找了半天,還是找不到她們的鞋子,謝葭看了滿園的雪中寒梅,皺了皺眉。
知畫急道:「這、這沒有鞋子要怎麼出去啊?」
謝葭想著武婢都在樓下,就算大聲呼喊也未必能把她們叫上來,當下只咬牙切齒地道:「別在這兒找了,還不如去屋子看看,有沒有旁的我們能穿的鞋子。」
知畫看謝葭這個模樣又不敢多問,和暗笑的墨痕一起去把屋子裡翻了個底朝天,竟是一雙鞋子也沒找到。
謝葭惱道:「他一個堂堂忠武侯,年前還立了大功、晉了校尉將軍,怎麼還偷女人的鞋子?太不要臉、太不要臉!」
知畫疑惑道:「我們的鞋子是小侯爺拿的?」
「除了他還有誰?妳沒看到他笑得那個德行。」謝葭怒道。
墨痕和知畫心想,妳什麼時候看見他笑了?
謝葭道:「總不能就這麼待在屋子裡不出去吧,我才不要遂了他的意!」
墨痕嗔道:「元娘快別這麼說,小侯爺也是擔心元娘淘氣。」言罷,眼睛在屋子裡顧盼了幾圈,只見謝葭在榻上找到兩個皮毛套袖,又找到了針線,縫了一個口子套在自己腳上,再把另一端在腳踝那裡紮緊,頓時一雙格外風騷、該美女就蹬的雪地靴就出現了。
墨痕見了,不禁笑道:「我這就去讓刺槐她們買幾雙鞋子來,元娘別急。」說著就下樓去。
謝葭這才笑了起來,道:「還是墨痕姐姐聰明。」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刺槐她們就買了幾雙棉鞋回來,謝葭穿上走下樓去,卻發現衛清風那小王八羔子把馬車也帶走了。
墨痕笑道:「跟老闆借一輛就好了。」
謝葭道:「好,他要是不借,我就說他樓裡有偷鞋子的賊!」
墨痕憋著笑去了,果然借了一輛馬車回來,再這麼一折騰也快到午時了。
馬車路上走了約莫兩刻就到了南山園。
大年初二,伙計們也放假回家、走親威了,門倒是還開著,還有幾個買來的小廝在忙前忙後,生意也還算不錯。
沈天佑親自守著,見墨痕從馬車上下來便迎了上去,待謝葭下來之後,便行了禮道:「早聽說您要來的。」
謝葭有些意外,笑著點點頭。
沈天佑道:「伙計們正忙著,不能來給您請安,您請隨我到後堂來。」
謝葭跟著他進了店,看到幾個伙計都熱火朝天地忙碌著,又留心了一下店裡的陳設擺放,看著覺得心裡挺舒服,便帶了笑跟著沈天佑進了後堂,那裡有個休息的小間還連著院子,但其實也是儲物處。
沈天佑拿了一摞的帳本給謝葭看,雖然東家是個實歲才九歲多點的小主人,他還是盡職地彙報了一年的財務情況,「我們是九月上開的張,因為地段不錯又有拾遺照顧,所以生意很不錯,到年末結帳一共賺了五百四十二兩,帳目銀兩平時都是二姨娘掌管,其中開支用度、進項出項、大主顧的帳冊明細,都在這裡了,元娘請過目。」
三個月賺了五百多兩,平均月利潤達到一百多兩,果然選鋪子的位置很重要,謝葭笑了起來,道:「生意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得太多,一切有勞沈管事和二姨娘了。」
謝葭讓人拿了紅封出來,笑道:「逢年過節的也給伙計們添添喜,沈管事先收著,還有這個單獨的,我看旁人都去走親戚過年,獨留下那三個也不好,這個紅封就讓沈管事作主,夜裡弄點好吃的,做個小席子就當是個團圓飯好了。」
沈天佑有些驚訝,沒想到她想得這樣細緻,當下接了過來,道:「是,多謝元娘賞賜。」
謝葭看他話不多,但是為人本分又不像是沒有腦子的,心中不由得暗暗點頭,再則有華姬在這裡,她也更加放心。
謝葭在南山園待了一會兒,連飯也沒吃便急匆匆地去淺水澗看華姬。
華姬被她嚇了一跳,看著她下了馬,道:「早聽說妳要去南山園,想必有一番折騰,這淺水澗地段這麼偏僻,妳還跑到這裡來,耽誤了回府的時間怎麼辦?」
謝葭笑嘻嘻地道:「姨娘別斥我,我肚子餓得很,來討點吃的。」
華姬還是上次那副模樣,穿著樸素的衣裳、頭戴巾幗,聞言便道:「這都什麼點兒了,還沒用午膳?」
墨痕笑道:「元娘不肯在南山園吃,一定要到這裡來,我們只好也跟著挨餓。」
華姬忙道:「快進來,就是這兒沒什麼好的,妳們也別嫌棄。」
謝葭鬧著想吃熱湯麵,華姬只得讓婆子去煮了一碗麵,另外弄了一碟子醬油肘子,村味很濃,謝葭等人早就餓慌了,三下五除二就吃得精光。
華姬就在一旁做針線,時不時笑看她們一眼。
謝葭吃飽喝足,跑過去找華姬說話撤嬌,發現她手裡在做一件小褻衣,便笑道:「做給三娘的吧?」
華姬道:「嗯,我想著她大約也有這麼高了,做件褻衣穿在裡面,不會惹麻煩的。」提起女兒自然難耐,華姬躊躇了一陣,又道:「三娘最近好嗎?」
「跟著墨痕姐姐學琴,最近老實了不少。」謝葭猶豫了一回還是道:「本來屋裡兩個奴才都不老實,後來被我收拾了,我撥了輕羅到她房裡看著,還有九月末供了痘娘娘,我怕姨娘擔心就沒提,現在全都好了。」
華姬嚇了一跳,「供了痘娘娘,現在怎麼樣了?房裡人不老實,怎麼不老實?」
「梅睛走了之後,那兩個東西也不成氣候,姨娘不用擔心,以前是我太不留心,現在三娘每日跟著墨痕姐姐學琴,墨痕姐姐直誇她有天分呢,說是比我好多了。」謝葭道。
華姬卻還是放心不下,道:「留疤了沒有?」
「沒有,一點也沒有。」謝葭忙安撫道:「小臉光得很,姨娘若是不放心,等天氣暖一些了,我想個法子把她帶出來給姨娘看看。」
華姬心動,但還是道:「還是別,她畢竟是庶女,年紀小,不像元娘是上學堂讀書、做男孩子養的,我又不在了,帶出來只會惹麻煩。」
謝葭道:「姨娘別急,我會想個妥善的法子的,到時候把她的琴帶來,讓她彈琴給姨娘聽。」又讓墨痕對華姬說了說謝三娘的學習情況,讓她寬了寬心,這才回衛府去。
衛清風匆匆回到客雲居,謝葭果然不在了,他心中暗道,還好自己調了暗衛出來給她,問過老闆,說是借了輛馬車出去了,老闆的樣子也頗無奈,他只好給人家賠禮,又喝了一會兒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了府去。
衛清風回府一看,謝葭果然已經回了將軍府,正和衛太夫人相談甚歡呢。
謝葭在將軍府留宿一晚,答應了衛太夫人要臨摹顧愷之的洛神賦,送給她老人家把玩,第二日一早,衛太夫人便讓衛清風親自送她回了謝府。
這次衛清風騎馬,好像又是有什麼事要出去,半句還鞋子的話也沒提。
因此除了未老先衰之外,謝葭又給他貼了兩個新標籤,分別是假正經,和偷女人鞋的變態,但不管怎麼樣,拿到了錢,謝葭的心情還是頗愉悅的。
衛清風待到年初十就回去了,並沒有留下來過元宵的命,初十之後,各府的走動也就漸漸停了下來。
◎ ◎ ◎
謝葭抽了時間出來,臨摹從將軍府借來的洛神賦。
顧愷之號稱書絕、畫絕、痴絕,其繪畫重視神韻是後代啟蒙,在現代他的真跡都已經失傳,謝葭前世看到的洛神賦也是唐宋摹本,現在有幸從衛太夫人那裡得到真跡,她心中不激動是不可能的。
洛神的形象是洛神賦的靈魂,曹植所書,言他所見到的洛神是翩若驚鴻,後世稱其人物衣著如春蠶吐絲,宓妃踏水而來的形象如凌波微步。
為了畫好洛神賦,謝葭花了半個來月的時間,先畫了十幾張洛神的單獨畫,著力刻畫其神韻和那種飄渺如仙的感覺,直到畫出了一幅好的,才開始著手畫整幅洛神賦。
出了正月,睢陽院就開始上學了,跟著謝嵩學了兩年,學生們大抵已經有了一定的功底,也有幾個學生在上京已經有了名氣。
虞燕宜詩名漸重,南旭堯擅畫景但是書法更好,蘇至勤擅棋,秦子騫畫技不錯,另外又迷上了寫散文和譜曲彈琴,謝葭的畫技已經成為睢陽院中的頂尖,不過不同於南旭堯,她擅畫人物肖像。
這意味著,院內弟子之間的競爭已經越來越激烈了,小孩子都有好勝之心,像早先那樣,抵不住好玩的天性,喜歡躲懶的已經很少了,跟了謝葭兩輩子的「春睏秋乏夏打盹,冬天又太冷」的毛病,也早就治好了。
為了不落後那群小孩,除了各科先生布置的作業,謝葭每日練習十張小楷,一張速寫人物肖像,另外親自養了一盆碗蓮以修身養性,再每天讀一遍後人分析顧愷之畫技的書籍,細細觀磨洛神賦一遍,並且對比自己以前臨摹的洛神形象,尋找其不足之處才動筆臨摹。
每日如此,如痴如狂,直過了兩三個月的時間,才臨摹出一幅完善的洛神賦。
那是謝葭熬了個通宵,藉著夜色的寧靜突然找到的感覺。
交給墨痕看,墨痕驚豔,然後笑道:「神韻已經有六分。」
謝葭有些失望,「還有四分不足。」
墨痕笑道:「拿出去,誰也不會相信是個快十歲的姑娘所畫。」
謝葭還是有些蔫,這幅畫花費了她太多的心血。
墨痕道:「元娘別喪氣,這畫已經是頂尖的好了,不信拿去給公爺看。」
謝葭道:「拿給爹爹看,爹爹大抵要說和墨痕姐姐一樣的話。」
交給謝嵩,謝嵩又如獲至寶,簡直歡喜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因為他和墨痕一樣,都把謝葭當成了一個初學畫、快十歲的女娃娃。
他甚至又想把這畫占為己有,結果考慮了一下衛太夫人那個凶悍的脾氣,以及放在自己這裡,不如拿到衛太夫人那裡去顯擺,衛太夫人的交際圈子可比他大多了,最終還是忍痛割愛了。
謝葭卻還是對自己的本事沒有底氣,又畫了一幅單獨的仙姬踏雲圖,讓墨痕偷偷拿到博淵閣去賣,看看一個沒有名氣的畫師拿去的東西能賣多少錢,心想那應該是論才定價吧。
結果墨痕拿回了四十五兩銀子,笑道:「博淵閣抽了一分的提成,元娘這下該放心了吧,我也不曾對老闆說是小兒所畫,只說有一幅仙姬踏雲圖給他,掛了出去,第二天就賣了,說是頗有六朝時顧愷之的風範。」她又道:「賣了五十兩呢。」
謝葭總算安了心,後笑道:「爹爹的一幅真跡,五千兩都不只。」
墨痕抿著唇笑,道:「公爺像元娘那麼大的時候,一幅真跡可不值五千兩。」
也是,革命的道路還長遠,謝葭決定繼續努力,結果事情的發展卻出乎謝葭的意料之外。
衛太夫人果然把她的洛神賦掛在大廳裡顯擺,說是謝嵩那寶貝閨女畫的,人家看那工筆,根本就不像是小孩畫的,可當著衛太夫人的面是不敢說什麼,結果背地裡就多有嘀咕。
偏巧那幅仙姬踏雲圖被一位給事中夫人買了去,那位馬夫人對畫也是頗有研究的,心裡起了疑,便每天跑到衛太夫人那裡去串門。
研究了大半個月,才確定這兩幅畫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不過馬夫人才華是有,人品就不怎麼樣了,上京公卿貴族之間很快便流傳出了一個說法,說是謝葭讓第一文婢墨痕代筆,借花獻佛。
這流言很快傳得沸沸揚揚,謝葭這小書呆子卻渾然不覺,還每日把自己困在屋裡苦練畫技。
而謝嵩發現不管他怎麼解釋,人家當面說著好,卻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背地裡那謠言倒越傳越熾,頓時就氣炸了肺。
謝雪趁機跑到謝嵩面前去進言,「爹爹何必生氣?真金不怕火來煉,過幾日就是元娘的生辰,到時候不如大宴親朋,讓元娘當眾作畫,謠言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謝嵩覺得她這個主意好極了,道:「好,就讓元娘當眾作畫。」
離謝葭的生辰還有半個月,謝嵩立刻就讓劉氏準備操持,張張請帖都是他自己親自寫的,幾乎把朝中有名望的公卿都請了過來,但礙於顏面只好也請了蕭府。
謝葭得到消息的時候,事情已成定局,此事已經迫在眉睫,多想無益,不如好好準備,謝葭對自己的畫技有八分信心,每日練習從不懈怠,並不指望能一戰成名,但是應付過關應該沒有問題,至少不會丟了當代畫壇第一人謝嵩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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