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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折】廚妃當道《五》

宮中幾位皇子都有子嗣,就身為太子的軒轅雲霆後宮是滿滿的, 環肥燕瘦的比皇帝還享受,偏生這麼多妃子,一個子嗣都沒有, 別說兒子,就是女兒都沒有,誰知道在外頭跟著民婦生養了一個。 皇帝大度,索性睜隻眼閉隻眼的道:「她育子有功,封為妃子,朕沒意見, 但要封她為太子妃,朕不同意。」聞言,軒轅雲霆不在乎地斜睨皇帝, 「老頭兒,我沒要封她做太子妃。」皇帝鬆了一口氣, 就說這讓他最得意的兒子不會幹傻事兒…… 忽地,太子輕飄飄的一句話飄進皇帝耳朵裡,「我要封她為一國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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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1686.7折 會 員 價 NT$168 市 場 價 NT$250
市 場 價:
NT$250
作者:
侯淇耀
出版日期:
2014/06/24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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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語道:「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
且看村婦如何以巧手廚藝,精打細算發家致富,
讓權勢可滔天的風流太子爺,甘願為她守身如玉,
侯淇耀筆下高潮迭起的廚妃奮鬥史,保證讓您不讀不快!

宮中幾位皇子都有子嗣,就身為太子的軒轅雲霆後宮是滿滿的,
環肥燕瘦的比皇帝還享受,偏生這麼多妃子,一個子嗣都沒有,
別說兒子,就是女兒都沒有,誰知道在外頭跟著民婦生養了一個。
皇帝大度,索性睜隻眼閉隻眼的道:「她育子有功,封為妃子,朕沒意見,
但要封她為太子妃,朕不同意。」聞言,軒轅雲霆不在乎地斜睨皇帝,
「老頭兒,我沒要封她做太子妃。」皇帝鬆了一口氣,
就說這讓他最得意的兒子不會幹傻事兒……
忽地,太子輕飄飄的一句話飄進皇帝耳朵裡,「我要封她為一國之后。」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夢寒月驕傲,她連一個眼神都沒有賞給陳雪娘,她是夢寒月,不是醜婦,她心中念頭一閃,彷彿被前世的自己附身一樣,那股霸王之氣頓時影響了她整個人的氣質。
  「陛下吩咐,這次上菜必須要有參賽掌廚跟著,對菜式進行解說。」李德全站在高臺上尖著嗓音吩咐,心中暗道,分明是太子殿下想藉機……當然不管是什麼原因,他李德全自然是把事兒辦得妥妥當當的。
  自有端盤子的小太監跟來,奇怪的是,別人面前的盤子都被端上高臺了,唯獨剩下陳雪娘和夢寒月的。
  陳雪娘心中早就百感交集了,咬了咬嘴唇,憤恨地盯著夢寒月,夢寒月眼角餘光掃到陳雪娘,視若無睹地從陳雪娘身上掃過去了,面對這種漠然的輕視,陳雪娘握緊了拳頭。
  不一會兒,其餘八個參賽掌廚又都排著隊,規規矩矩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這時候小太監們得了命令,走向夢寒月和陳雪娘身前,「請。」
  因為兩個人是並排走的,陳雪娘一靠近夢寒月的時候,低著聲音,柔柔弱弱地暗示,「油燜小龍蝦是我爹在時就有的。」
  此話意思再明瞭不過了,夢寒月扯唇淡笑,「哦,這回是要買通還是威脅?」
  「妳就這麼想我的嗎?」陳雪娘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
  夢寒月冷笑,陳雪娘,妳也不想一想之前賽場之上的劍拔弩張,我要是被妳這三兩句好話一說就忘記了全部,呵呵,我也不用混了,乾脆我惡人做到底,好教妳知道要嘛過會兒拚死一搏,要嘛老老實實認輸、坦誠真相,反正從我這裡,妳別想走通關係。
  「陳雪娘,我還真沒把妳放在眼裡,不用威脅、不用討好也不用收買,更不用流眼淚,妳就是我往上爬的一塊踏腳石而已。」
  陳雪娘臉色一白,面上神色忽明忽暗,她頭埋得低低的,看不出什麼來。
  夢寒月又「好心」提醒道:「聽說太子殿下病弱歸病弱,但風流倜儻。」
  陳雪娘又是面色一緊,她豈能聽不出夢寒月話中暗示,但夢寒月到底是嘲笑她,還是真的暗示她?難道要勾引太子嗎,在當今聖上面前?
  不巧的是,說這話的時候,李德全恰好就迎了過來,將夢寒月的話聽得明明白白,老眼又一掃陳雪娘,瞧她眸中真的在思索,一時之間,他皺得跟菊花兒一樣的老臉上,神情是說不出的奇怪,有心提點幾句,最後卻還是閉了嘴巴。
  二人來到皇帝面前,皇帝指了指擺在他面前的托盤,「妳來介紹吧。」
  陳雪娘手心都是汗水,但依舊保持鎮定,說道:「民婦準備四菜一湯,是聽雪樓的招牌菜,燒鴨、佛跳牆、油燜小龍蝦,湯是魚湯。」
  當裝湯水的罐子打開的那一瞬間,夢寒月瞳孔猛然一縮,不假思索地看向陳雪娘,見她唇角微彎,沒想到自己昨日剛剛說了去腥的法門,陳雪娘今天就用在決賽上,但從這個位置聞不到腥味兒,看來昨天陳雪娘是回去練習過了。
  「哦?魚湯?」皇帝新奇了,「李德全,端來給朕嚐一口。」
  夢寒月見那老太監自己先舀了湯到小碗裡嚐了一下,這之後才又舀了湯到玉碗裡,送到皇帝面前,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以身試毒?
  皇帝嚐了一下,緊皺的眉頭鬆開,「不錯,竟然能將一碗魚湯做得這麼純正,便是御膳房也不過這樣水準了。」
  夢寒月新奇地抬起頭,皇帝的意思是御膳房中早有此法?那為什麼民間沒有流傳?後又想了想,那是御膳房,是宮中祕法,後世中不也有很多宮廷御膳失傳了嗎,哪兒能隨便流傳到外頭。
  「那也拿來嚐一嚐,」皇帝指了指油燜小龍蝦。
  其實先嚐陳雪娘的菜式,就是對後者不公平,因為人有先入為主的觀念,陳雪娘眼一亮,放了一半的心。
  李德全不知道怎麼食用,陳雪娘自告奮勇,親自剝了蝦仁兒送到皇帝玉碗中。
  「美味珍饈。」皇帝眼都亮了,側頭看太子,吩咐道:「我兒也嚐一嚐這美味。」
  陳雪娘早先得了夢寒月的暗示,之前還緊張,這會兒緊張去了大半,又聽到皇上叫太子,忽然就抬起頭小心翼翼地覷了太子一眼,面如冠玉……忽然間,陳雪娘滿心都渴望太子能夠親自嚐一嚐她的手藝。
  太子擰眉咳嗽一聲,一雙露著溫和善意的眼貌似不經意地掃向陳雪娘,隨即那雙淺褐色的瞳眸裡映入片刻的驚為天人。
  被這短暫的一瞥,陳雪娘面上頓時酡紅一片,滿眼彷彿能夠沁出水來的嬌柔。
  夢寒月即便眼角餘光可見,從始至終也只當沒看見,她始終垂著腦袋,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她低垂的腦袋、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明晃晃的自嘲,太子風流倜儻,呵呵!
  皇帝耷拉著眼皮,他這兒子又在作戲了,這都多少年了,他這兒子願意,沒有女人能逃得過他的溫柔陷阱,怎麼就沒有一個例外出現?
  皇帝老眼耷拉著,有意轉開話題,向夢寒月問:「妳說說看,妳這道菜式怎麼和聽雪樓的這麼相似?」
  「回聖上,不一樣的。」夢寒月埋著腦袋恭敬地回道,不慌不忙地道:「聖上,品嚐過後便知次品就是次品了。」
  「哦?呵呵,妳的意思是聽雪樓的這道油燜小龍蝦是次品,妳的才是真品了?」
  皇帝笑聲透著淡淡嘲意,卻嚇不住夢寒月,「回聖上,民婦就是這個意思。」
  皇帝被氣笑了,心道,不管誰偷師誰,但這夜郎自大著實不可取,該不會以為同一個菜式加個冰塊就贏了吧?
  「李德全,剝蝦。」皇帝冷聲命令,顯然心中不快。
  陳雪娘嘴角不期然地勾出一道弧度,隨即又收斂起來。
  「聖上,容民婦親自替聖上剝蝦肉。」醜婦依舊埋著腦袋,儘管她能感覺到一道灼熱的目光鎖在她頭頂。
  「准了。」皇帝大氣地一揮手。
  夢寒月依舊沒抬頭,只是處理著托盤上的蝦子,剝完之後,她把蝦肉放進玉碗,但沒完,她把蝦頭剝開,又用玉箸小心翼翼掏出蝦黃,點在蝦肉上,然後拿起小勺子,舀一點點湯汁淋在蝦肉和蝦黃上頭。
  夢寒月做完一切的時候,陳雪娘額頭上已經滿是汗水了,她沒注意到這些細節,這便是最大的敗筆啊。
  「聖上請用。」夢寒月視若無睹,只把玉碗往前推一些,其實她放蝦肉的時候很講究,玉碗裡本來就放了一柄勺子,蝦肉和蝦黃全都放在那勺子裡,皇帝只需要拿起勺子放入嘴裡就可以了。
  皇帝慢吞吞地拿起那裝了蝦肉和蝦黃還淋了湯汁的勺子,緩慢地放進嘴裡。
  剛才都嚐過油燜小龍蝦的味兒了,當然沒什麼好奇了,只是當那肉放進嘴裡的時候,皇帝緩慢地放下勺子,一臉正色。
  眾人全都看著皇帝,難道不好吃?
  沒人敢鬧騰,許久之後,皇帝咳嗽兩聲,「勉強能入口吧。」
  陳雪娘一喜,她不用再膽顫心驚了。
  眾人也是各種表情,有歡喜的、有面色發白的。
  「咳咳。」皇帝又咳嗽,叫住李德全,「李德全,你替朕再剝一隻蝦。」
  李德全上前,想都沒有想,手伸向陳雪娘的小龍蝦。
  「朕是叫你剝聽雪樓的小龍蝦嗎?」
  李德全手一頓,抬頭小心翼翼地看皇帝,心中暗道,陛下你那話的意思,不就是聽雪樓的比柳鎮大排檔的好吃嗎?剝好吃的也有錯?他的手卻改而伸向夢寒月這邊來,這下子皇帝才沒有再說話。
  陳雪娘得意的笑容還殘留在她臉上,可已被大片的驚慌遮掩住了。
  人在驚慌的時候,會本能地尋求心中認為可以幫忙的人,所以陳雪娘將一雙驚慌失措的眼掃向太子,好在她發現太子也在看她,她頓時一股子委屈,連眼中都是委屈之色,看起來可憐兮兮,外加柔情蜜意。
  夢寒月不去看,她刻意垂下頭去,心裡卻依然堵得慌。
  皇帝的舉動分明是夢寒月這邊的好吃,偏偏說還可以,有些人實在想不通。
  「陛下,小龍蝦好吃,但民婦這裡還有一道菜式。」陳雪娘在太子的「眼神鼓勵」下,決定奮起一搏,她勇敢地主動向皇帝介紹最後一道菜式。
  「萬壽無疆。」陳雪娘掀開蓋子那一刻……
  「好!」皇帝瞬間站了起來,眼中都是笑意。
  陳雪娘是花了心思的,用豆腐雕成「萬壽無疆」四個字,撒上了蔥花和高湯。
  夢寒月知道,皇帝會激動是必然中的事情,「聖上,民婦這裡也有幾道菜式沒有介紹。」
  陳雪娘驚看夢寒月。
  「哦?妳也有?」皇帝回道。
  夢寒月掀開一只盤子的蓋子,「這是紅燒肉,保證聖上嚐過之後再也忘不了這美味。」
  皇帝掃了一眼,色香味是有了,但陳雪娘勝在那四個大字上。
  「冰鎮雪梨汁,解暑。」
  皇帝依舊沒有什麼表示。
  「江山萬代。」
  嘶!皇帝瞬間瞪圓了眼,那是冰雕的山川河流,就那樣盛放在盤子裡。
  「妳什麼時候做的?我怎麼沒看見?」陳雪娘脫口問,眼珠子都快黏上那座冰雕了,她以為這世間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手這麼巧的人了,頓時生出一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悲憤來。
  「取冰的時候,妳怎麼可能看得見呢。」妳早就沉浸在勝利在望的情緒之中了。
  「一塊冰又不能吃。」陳雪娘終於找到「盲點」了。
  「誰說的。」夢寒月打開最後一個蓋子。
  「我聽雪樓的燒鴨!」陳雪娘驚叫出聲。
  「青出於藍更勝於藍。」夢寒月自信地一笑,手一抖,將之前就片好的鴨肉飛快地鋪在冰雕上,「聖上,江山萬代。」手托盤子,高喝道:「請聖上品嚐江山萬代。」

  ◎             ◎             ◎

  勝負已定,夢寒月和陳雪娘被引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一路上,陳雪娘慶幸皇帝並沒有找她麻煩,殊不知是因為兩人的小龍蝦味道並不一樣,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妳狠,夢寒月。」
  「不是說過嗎?妳就是我往上爬的踏腳石。」
  食坊比鬥賽鬥的最終是廚藝,當然若是噱頭夠足,也能影響到結果,可要是雙方都有噱頭,那樣最終還是取決於廚藝,夢寒月無疑是贏了。
  與往年不同,這次奪魁者換了人,聽雪樓排在第二,第三是江南閣。
  陳雪娘心中清楚,她不該再提任何有關小龍蝦的事情了,在當今聖上忽略了這件事情的時候,隻字不提才是最聰明的選擇,但她不甘心,務必要問一問。
  陳雪娘還算聰明,並沒直接提小龍蝦的事情,反而問出眾人心中的疑惑。
  「敢問夢掌廚。」開口已然從大娘子變成夢掌廚了,陳雪娘施禮道:「夢掌廚,妳是怎麼讓水迅速變成冰塊的?若是方便,還請夢掌廚為我等解惑,妳那麻袋裡裝著滿滿的,像是石頭一樣的東西是什麼?」
  夢寒月不動聲地掃了場中人一眼,個個眼中都透出貪婪之色,心中膩歪起來。
  「不方便。」夢寒月只留了三個字,轉身欲走。
  卻教回過神的陳雪娘攔在前頭,「為什麼不方便?」
  「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妳問這麼多,妳是我娘還是我爹?」夢寒月的語氣端的是不客氣。
  夢寒月眼中冰冷一片,彷彿能殺人,她也看到許多人對她的態度很不滿,乾脆轉過身去,兩手一揮背在身後,下巴微抬,從容的上位者之姿頓時現在人前,讓與她對視之人感到渾身不自在,但沒人認為自己渾身不自在是因為夢寒月,只想著這大熱天的總會有些反常。
  夢寒月慣有的清冷中帶著一絲自我的聲音,穿透眾人耳膜,「我再與你等說一遍,我是夢寒月,不是醜婦,不會聽從你們的話。」
  很多人不以為然,江南閣的江掌廚正鬱悶著,恰聽陳雪娘這女人又去逼問能迅速讓水變成冰塊兒的方法。
  江掌廚可是經驗豐富、處事老道,當下就眼熱了,只有大戶人家每逢冬季的時候儲存了大量的冰塊,到了夏季取出沒有融化的來使用,一般人家是用不起的,但夏季炎熱,要是能輕鬆獲得冰塊兒的話,那就太好了,這可是商機啊。
  原想著逼一逼這小山溝裡出來的村姑,她就會像把祛除魚腥味兒的方法告訴他們一樣,也會把這製作冰塊兒的方法交出來,可沒想到這村姑贏了比賽,長膽量了,居然敢拒絕,還說什麼她不是醜婦,她是夢寒月。
  江掌廚冷哼一聲:「什麼不是這個而是那個的,一個名字能改變什麼?大娘子妳也真是的,之前妳那樣不藏私,大傢伙兒都誇讚妳胸襟寬闊,怎地現在小氣起來了?難道是因為奪魁了,看不起大傢伙兒了?」這話說得陰毒,若是換成旁人,恐怕就要慌張地解釋了,就算奪魁,誰也不想得罪全厲唐最好的飯館兒和掌廚。
  夢寒月滿目清冷,淡淡道:「自然不同,醜婦會被你等逼迫,眼睜睜把祛除魚腥味兒的方法教給你等,夢寒月不會。」
  好些人更加不以為然了,什麼逼迫,妳先前還不是乖乖交出辦法嗎?
  「什麼醜婦和夢寒月,是龍是鳳還是打洞的老鼠,改個名字就能變的話,那這世界上就不只一個謫仙南宮二公子了。」
  夢寒月背在身後的手掌用力握起,用力過猛,弄斷自己一根食指,她面無表情,只是兩眼瞬間瞇起,鎖住猶自說得快意的江掌廚,一雙利眼盯著眾人。
  「你們大概沒弄清楚一件事,醜婦會聽你們的話,不是因為怕你們,而是因為她還有心有情,夢寒月無心無情,你等要是誰還敢來招惹我……」夢寒月說著,冷眼穿梭在眾人間,頓時抬起一臂,重重砸向那裝水的瓦缸,瓦缸發出一聲劇烈的聲響,碎成一堆。
  「就猶如此缸。」夢寒月聲音並不大,可那獨特的決絕卻能穿透眾人耳膜,鑽進人們心裡,那種決絕讓人不自覺地相信,她敢說就敢做出來。
  夢寒月說罷,在場中眾人詭異的神情之下,頭也不回地帶著自己的東西,和蘭娘一道步出賽場。
  場外觀看比賽的人潮還沒散去,很多人目睹了那最後一幕。
  見到那道果決的身影走出來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不自覺,自動自發地給那道身影讓開一條道兒,以便那道身影可以順利通過,蘭娘跟在後頭,五味雜陳。
  有細心的人看到了夢寒月垂在身側的手掌,除了有些血跡之外,還有一根指頭不自然耷拉著,特別怪異。
  「好像是折了。」等到夢寒月走了之後,幾人圍在一起說起這事兒。
  「真夠狠的。」接話的人滿臉感慨之色。
  「我贊同她,那些廚子太過分了,當初人家沒名氣,不要臉面地聯手欺負人家,人家忍了,現在人家柳鎮大排檔奪魁了,還想照貓畫虎再來一次。」那人滿臉欽佩,「虧得那夢娘子敢作敢為、果斷決絕,不然就讓那群人在頭頂拉屎拉尿了。」
  「欸,不說這個了,估摸著正式的朝廷獎勵明日會發下來,也會出榜文吧。」
  這會兒討論起其他事來。

  ◎             ◎             ◎

  而夢寒月高高興興地與其他人回到蘭娘的小院子。
  晚間的時候,夢寒月還笑著跟大夥兒敬酒,大概是喝多了些,她藉機說去茅房。
  蘭娘偷偷跟了出來,去茅房找,結果沒找到夢寒月,後來是在後院兒裡找著人,找到時,夢寒月坐在小凳子上發呆,仰著腦袋傻乎乎地看天空。
  「大妹子妳發啥傻?傻乎乎地看著。」蘭娘笑呵呵地走向夢寒月,邊走邊和她打招呼。
  等到蘭娘靠近夢寒月的時候,才被她一行清淚給嚇得沒聲兒了。
  「咋哭了?咋回事?」蘭娘忙掏出手絹兒給夢寒月擦拭眼淚,結果那眼淚流得更凶,「別,這咋回事,越擦咋越多,俺咋覺得俺不是給大妹子妳擦眼淚的?」
  夢寒月沒醉,所以只能將萬般感受全都吞到肚子裡去。
  夢寒月擦乾眼淚,又笑嘻嘻地朝蘭娘道:「蘭姐姐,妳擔的勞什子心啊,我這不是高興嘛,這是高興地落淚啊。」
  蘭娘還要說什麼,結果夢寒月一把攬住蘭娘的肩膀,「走唄,我光喝酒沒吃菜,這會兒肚子餓著呢。」
  一聽夢寒月說肚子餓,蘭娘把自己本來追出來想說的話全都給拋到腦後去了。
  這到了桌子,屁股還沒坐熱呢,蘭娘的院子來人了,開了門一瞅,哎喲,娘呀,這可都是宮中打扮,叫的是怎麼回事兒?好在開門的是鐵柱,不然換了蘭娘不得一屁股坐在石板上。
  「聖上口諭。」
  「李德全?」夢寒月一見那宣旨的老太監一張熟悉的面孔,也許是酒喝多了,話是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李德全是當今天子的內侍,伺候天子起居的太監總管,怎麼樣都輪不到夢寒月這樣的平民喊他全名,因此夢寒月話出口後就立即後悔了,怎麼就嘴快了?
  結果李德全只是老眼頓在她身上兩眼,就轉開去,居然沒有任何刁難。
  「聖上口諭……」
  李德全宣讀完口諭之後,醜婦呆了,忙問道:「公公,這個……天兒這麼晚了,民婦聽說宮中是有門禁的,這會兒進不去了吧?」
  李德全似笑非笑地道:「夢娘子不用擔心,咱家是奉了聖上的口諭來接人進宮,自然是與平常不同。」看出夢寒月的狐疑來,李德全手中拂塵一掃,「夢娘子請放心,宮中規矩是嚴謹了些,但陛下只是想再嚐一次夢娘子的冰鎮小龍蝦,夢娘子只管到御膳房做料理就好。」
  夢寒月想了想,「那既然只是聖上看得起民婦那道冰鎮小龍蝦,小兒就不跟著去了吧,公公你瞧,天色已晚。」
  「聖上口諭,咱家只是奉命行事,夢娘子莫再為難咱家了。」
  無可奈何,夢寒月眉宇之間頓現凝重之色,和平安坐上候在外面的轎子,心裡忐忑不安地被抬著前往皇宮。
  皇帝想吃她做的菜,這個還說得通,但是為什麼還要帶上她兒子?難道是因為賜名的關係?可這也說不通,理由太牽強了。

  ◎             ◎             ◎

  夢寒月一路胡思亂想,轎子七轉八轉的,大半個時辰後停住了,她豎起耳朵聽著外頭的對話。
  「去開門。」只聽外頭李德全低著聲音命人開門,之後就聽見門開的聲音。
  再之後又走了好一陣子,轎子才又停住,這一次停住之後,轎子落地了,外頭隨即傳來李德全熟悉的聲音,「夢娘子、小公子,請下轎吧。」
  再之後,夢寒月手剛伸出去,就被一雙巧手給扶住,她一驚,隨即想到這是宮中規矩,上轎、下轎都有人攙扶,一隻手虛搭在那隻柔嫩的巧手上,另一隻手抱住平安。
  「阿娘,俺自己來,阿娘手受傷了,會疼。」
  夢寒月心中一暖,她的兒子慣會疼人,她抱著平安的手就是她折斷一根食指的手,這會兒已經包紮過了,基本固定了。
  夢寒月被引著,順著一條小道走了好一會兒,她心中狐疑更甚,問:「這位小哥……」
  豈知她話根本來不及說出,那前頭規規矩矩引路的小太監倒是轉過身來,朝著她福了福身子,道:「夢娘子放心,無憂公子會有人照看得妥妥當當,夢娘子只管跟著小的來。」
  這話並沒有讓夢寒月打消心裡的不安,反而比之前更甚,但此時就像魚困淺灘一樣,根本就無法作為,只能對這小太監的話聽之任之,便就故作安心,老實地跟隨在小太監身後。
  但那小太監越走,地方越是偏僻,四下安靜極了,黑漆漆的,恰逢這一會兒工夫,烏雲遮月,又起了一陣大風,反倒像是要下大雨的樣子,這大風冷冽地吹在人臉上,一股冰涼頓時讓夢寒月心中更加不安。
  夢寒月唇一咬,張口欲問,卻突然見那小太監停住腳步,他倆身前赫然是一扇朱漆的角門。
  只見那小太監安撫她,後又敲門,「咚咚、咚、咚咚、咚。」
  夢寒月注意到了,這小太監敲門的節奏好似有些規律,她猜這應該是某種暗號,她眼底深處更加謹慎,一道寒芒閃過,必要時她會動手,只看這小太監敢胡作非為到哪種程度,之所以沒有現在就動手,不過是心中有所顧忌,她的寶貝兒子還在這皇宮大殿之中。
  角門另一邊頓時有腳步聲靠近,夢寒月全身繃緊,一雙寒眸緊鎖那角門,全副精力都投注在角門另一邊的腳步聲上,只待角門大開那一刻看出不對勁,就果斷動手,她只求這一夜平安無事,所以只會逃跑不會殺人,當然,若誰要她死,她也能狠下手來。
  角門就那樣悄無聲息地開啟。
  「清阮?」夢寒月幾乎是失聲叫出來的,雙眼不可置信地圓瞪,但轉念一想,清阮是他的人,清阮出現代表著什麼,意味不言而喻,她心裡頓時起了驚濤駭浪,戒備地瞪著出現在眼前的清阮,但面色平淡,看不出內心此刻的波動來。
  清阮微微施禮,道一聲:「夫人,請隨奴走一趟。」
  走?走去哪裡?難道根本就沒有什麼聖旨,一切都是那男人的計謀?他還沒有玩夠嗎?戲耍她就這麼有意思?
  夢寒月眸中醞釀著怒氣的漩渦,沉聲道:「好,我恰好找他算筆帳。」
  清阮轉身去,暗暗搖頭。
  這是那個男人住的地方,那就是東宮了,這大殿造得真是大氣雅緻,繞過小道,忽而眼前一花圃,夢寒月鼻子靈巧,嗅覺更是異於常人,「花圃裡種藥草?」
  前頭引路的清阮道一句:「殿下喜愛。」
  喜愛?有人會喜愛藥草?又不是治病醫人的大夫。
  「夫人還是不要靠近這些藥草,尤其不要用手摸。」因為很多都有毒,清阮淡淡提醒正要用手觸碰藥草的夢寒月。
  「到了,夫人請。」清阮讓開身子,側立一旁,讓夢寒月可以通過。
  夢寒月抬頭,眼前是一大殿,忘憂殿……也真夠詩情畫意的,她沒理會垂眼數地上有幾隻螞蟻的清阮,逕自踏步進了大殿。
  剛進到殿內,後頭大門頓時關了起來。
  「清阮,你做什麼?」回答她的是冷寂。
  夢寒月這才覺得不對勁,關門本就不尋常,為何連一盞油燈也不點?這可比之前黑漆漆的夜更黑,是真正的伸手不見五指。
  「點燈!」夢寒月不知道殿內有沒有人,因為她仔細聽了,沒有聽到任何聲響,這句命令一來是她真的想要一些亮光,二來是試探是否真沒有人在,但無人回應她。
  夢寒月又心生一計,眼珠一轉,向前走幾步,「撲通」一聲,接著就是她尖叫的求救聲,「哎呀,好疼,誰來扶我一把,黑漆漆的,連椅子都來欺負我,把我絆倒。」然依舊無人應她。
  夢寒月又試了幾次,隨著時間流逝,隨著每一次試探落空,她便是疑心再重,也得相信這殿內是真的沒有人。
  那男人到底要做什麼?清阮對他的忠心,她很清楚,就是清楚,才會肯定清阮會出現是因為背後有他的影子,但他為什麼要做這些?
  「啊,混蛋男人,你他娘的到底要做什麼?戲弄我很好玩?你給我滾出來。」殿內沒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也方便她發洩情緒,此時此刻,什麼太子不太子,都他娘的見鬼去吧。
  點著了心裡的怒火,夢寒月把痛楚徹底化為言語,嘶吼出來,「南宮塵,你混蛋、你畜生、你他娘的沒心沒肺,怎樣?生為人上人,天生貴命就可以戲弄別人嗎?是啊,我出身低賤,我還未婚生子,我敗德、不知廉恥,所以你可以像逗小狗一樣逗弄我?後宮三千佳麗不夠你玩弄,想換口味玩人妻嗎?老娘不伺候。」
  夢寒月是真的難受,是真的怒火中燒,可殿內無人應話,她甚至想用這些話,把那該死的男人給逼出來,但她顯然高估了自己對他的影響。
  尖利刻薄的聲音消失,她的聲音中帶著無限冷意,「南宮塵,我要告訴你,我是夢寒月,不再是醜婦,從前的醜婦會在乎你的一舉一動,但現在的夢寒月不會,你聽到了嗎?我不會在乎你了,我再也不會在乎你的一舉一動、你的每一句話。」
  「啪啪啪!」黑暗的內殿中忽然傳來一陣拍掌聲。
  「誰?」夢寒月頓時警醒,原來有人在。
  燈光忽而一亮,柔柔的燈光無法照亮整個大殿,只能照亮巴掌大那一處,但夢寒月依舊能夠看清燈光下那男人的臉。
  「裝神弄鬼。」夢寒月冷哼一聲,厲聲命令道:「放我走,我已經洞悉你了,我再也不會給你任何戲弄我的機會。」
  那男人忽然站了起來,高大的身軀遮住了大半燈光,陰影下的俊容看不出情緒,只有那雙淺褐色的瞳眸發出熠熠寒芒。
  「戲弄妳?」熟悉的低沉嗓音詭異得讓人寒從心起,「戲弄妳,所以再也不會在乎本殿?」
  太子一步一步靠近夢寒月,她明明可以往後退開,偏倔強地挺直脊梁骨站著不動。
  若是以往,太子要從心裡讚賞她的,但那是以往,並非現在,現在嘛,他想立刻動手掐死她。
  想著想著,太子早就立身於夢寒月身前,手掌輕柔中帶著剛勁的力道,撫上夢寒月的脖子,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時不時摩挲著手掌下的脖子……
  夢寒月倏然間臉色發白,眼珠猛然睜大,她脖子以上的部位開始漲紅發青,嘴唇也開始發紫。
  太子的手掌死死勒住她,可笑的是她竟然放棄了反擊的機會,明明缺氧到快死了,明明心臟開始無力了,明明應該難受得掙扎,最後全都化為一行清淚,流過她的臉頰,滲進了傷疤中,順著流下來。
  夢寒月的思緒開始渙散,好多畫面從腦海中閃過,好多好多……最後心裡只剩下一句話,我是真的愛過你。
  夢寒月用著最後一點力氣,她的嘴唇緩慢開合著,發不出聲音,太子還是從她的嘴型看出了她要說的話,下輩子不想再遇到你。
  太子渾身一個激靈,這才從魔怔中清醒過來,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夢寒月是進氣少出氣多。
  「不許,本殿不許妳離開。」太子開始給夢寒月輸入內力,舒緩心律和呼吸。
  「咳!」直到聽到夢寒月一陣輕咳,太子才鬆了一口氣,但薄唇隨即覆上她的唇瓣,瘋狂地吸吮,彷彿不這麼做,夢寒月就會離開一樣。
  夢寒月醒了,推搡起身上發瘋的男人,「混帳!」
  夢寒月還是有些虛弱,嗓子沙啞,這是剛才被用力勒住脖子造成的,必須花時間養傷,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混帳,你放開我,我不是醜婦,不是!」她說的是真話,她並不是醜婦,但又是假話,當了這麼久的醜婦,醜婦早就融進她的靈魂之中,如果身為醜婦會被傷害的話,她便放棄做醜婦,儘管身為夢寒月會活得很累,但她很堅強。
  但此話聽在太子耳朵裡,那就是在說,我不是醜婦,我不會再愛你,我不會再在乎你。
  「南宮塵,你這個混蛋!」
  太子陡然停住粗魯的親吻,抬起頭來,淺褐色的瞳眸詭異而悠遠,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強橫的命令,「本殿不是南宮塵,妳既然認出本殿,就給本殿記住,本殿的名字叫做軒轅雲霆。」
  「管你叫什麼,放開我,我要走。」
  夢寒月這話徹底激怒了早就理智全無的軒轅雲霆,他發狠一把抱起地上的夢寒月,大步穿過屏風。

  ◎             ◎             ◎

  夢寒月被丟在一張大床上時,腦袋裡還是一團漿糊,但軒轅雲霆接下來的舉動,讓她瞬間清醒過來,「你瘋了!」
  她不願意,剛才不清楚,現在還不清楚嗎?看一看這張足以容下五六人的大床,她還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嗎?
  「你真的瘋了。」夢寒月推搡著,軒轅雲霆一把按住她的手,她瞅到機會,用腳踹向他,一擊必中,正中那個很疼很疼的部位。
  軒轅雲霆淺褐色的瞳眸閃過惱怒,冷聲問:「妳真不願意讓本殿碰?」
  軒轅雲霆一雙眸子緊鎖身下的女人,等待她的回答,試問他什麼時候這麼窩囊過?身下那處被她踢得發疼,他硬是忍住痛苦,沒有責怪她,要是換成別人,他早就將那人一掌斃命了,何況她是第一個敢拒絕他的女人,長年身處高位的優越感,容不得別人拒絕。
  「不願意。」夢寒月同樣瞪著眼睛,警惕而冷冷地看著他,回答是那麼果決堅定。
  軒轅雲霆雙眼危險地瞇起來,他在上、她在下,他睥睨著她,勾唇冷笑,「妳到底知不知道,給妳選擇的機會是本殿仁慈,而妳從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妳的一切是本殿給的,是本殿願意給妳選擇的機會,妳懂不懂?」
  他期盼她能明白他對她的在乎,他願意給她從來沒有人擁有過的權利。
  但事與願違,夢寒月更加堅持,「你怎麼還是聽不懂,我真的不是醜婦,軒轅雲霆,我名夢寒月。」
  夢寒月眼神中有一樣東西叫做決絕,軒轅雲霆看懂了,就是因為看懂了才會發狂,那一處的疼痛,他一生都不想再回味,他可以選擇忽視,他霸道地選擇忽視。
  「不知好歹。」軒轅雲霆一把抓住夢寒月的下巴,覆上她的唇瓣。
  「嘶!」下一秒,軒轅雲霆放開夢寒月,淺褐色的瞳眸中寒光一閃,「妳咬本殿?」
  「哼!」夢寒月撇過頭,懶得去看他。
  「要嘛放我走,要嘛你願意和一條死魚歡愛……」
  話未說完就被軒轅雲霆打斷,他聲音陡然提高,「死魚?妳想說妳對本殿不會有感覺?好呀,那就試一試。」他的怒火、慾火夾雜在一起,頓時爆發出來。
  「啊!」夢寒月被軒轅雲霆的內力震碎了衣裳,素雅的青衣此時四分五裂,找不出一處完整。
  軒轅雲霆怒火狂燒,只想向身下這醜女人證明她是錯的,她對他是有感覺的,他一把按住她的手,結實的大腿壓住她的腿,他用咬的,在她身上肆無忌憚地咬出一個又一個牙印,有的只是青紫的牙印,有的滲出鮮血來,胸口的柔嫩禁不住他幾次三番肆意玩弄,已變得紅腫不堪。
  夢寒月緊皺著眉頭,就是一聲都不吭,她發誓,她就是咬碎了一口好牙,也絕不會開口發出聲音,殊不知這樣的倔強,更加激起身上男人的征服慾。
  眼前白花花的嫩肉上布滿了牙印,或青紫、或滲出鮮血,軒轅雲霆下腹一陣火熱,夢寒月倏然間睜大了雙眼,她的下腹貼著他的火熱堅挺,她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
  夢寒月咬破了自己的唇瓣,但下一秒,唇上多出微涼的唇瓣……是他的,他的唇很冰涼,他的舌卻很火熱,吸吮著她唇上的鮮血。
  那一刻,夢寒月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似身上這男人真想把她整個吞吃入腹一樣,他在她的唇上舔吻吸吮了很久,久到夢寒月幾乎以為他是吸血鬼,而自己的血液會全部被他吸乾。
  夢寒月還在發怔,腿忽然被他強健的大腿隔開,而抵在她下腹的火熱動了動。
  夢寒月臉色頓時一白,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不要!」
  下一秒她雙眸睜大,隨後便失去了光澤。
  而身上的軒轅雲霆滿頭大汗,忍耐得辛苦,輕哼一聲,難耐地在她耳邊輕語道:「好緊。」
  最初的疼痛散去,夢寒月的身體也變得更加奇怪,她覺得自己很悲催,為什麼前世的時候不養幾個小白臉,這時候就不會對陌生的感覺感到恐慌和無助。
  夢寒月只能隨著直覺,不由自主地攀上了軒轅雲霆的脖子,一雙腿不禁纏上了他的腰身,難耐地搖頭,跟上了他的節拍。
  軒轅雲霆滿心喜悅,滾燙的種子播在溫熱的田地裡,他滿心舒暢,見夢寒月閉著眼睛,渾身止不住地抽搐,肌膚染上了桃紅,他淺褐色的瞳眸又變得深邃,「本殿還要。」
  夢寒月聞言,身子一頓,睜開眼時感覺下身一脹……晚了,他已經做了。
  她只能無助地抓著他的肩膀,但她憤恨、她不滿,所以她的指甲用力嵌進他的肩膀。
  事後,夢寒月雖說不是處子身,但她是首次承受這樣激烈的歡愛,毫無懸念地昏了過去,軒轅雲霆在又一次播下種子後,才發現她早就昏了過去。
  「五年前為什麼沒有這種歡暢淋漓的感覺?」軒轅雲霆一雙眼掃向夢寒月裸露在外的肚皮,雙眼一瞇,修長而厚實的手掌貼上她的肚皮,將耳朵貼向那裡,低沉的嗓音懷著淡淡的希冀,「醜女人,再替本殿生一個孩子吧,這一回本殿再也不會錯過咱們孩子的出生和成長了。」
  那低沉帶著希冀的聲音忽而又變了,改為無奈和後悔,「可惜妳再也無法受孕,而罪魁禍首卻是本殿,五年前,若是本殿沒有對妳使用月殘花的話該有多好,醜女人妳知道嗎?本殿後悔了。」
  抱著夢寒月,軒轅雲霆又像在小柳鎮時那樣,溫馨地抱著懷裡人睡著了。
  許久後蠟燭燃盡,夢寒月緩緩睜開眼睛,黑夜中一雙眼清冷極了。
  他說五年前?一個不好的猜測在她心裡成型,或許事情比她猜想的複雜很多,他還說再替他生一個孩子,「再」是什麼意思?
  回想起這男人和兒子之間的相處,他手腳算不上俐落,甚至可以說是笨拙,但偏偏很多事情做起來又那麼和諧,現在想一想,那時候他做了很多事情,都是一個父親會做的。
  夢寒月可以肯定,平安是他的孩子,而他是五年前強要了醜婦的人。
  月殘花又是什麼?為什麼她再也無法受孕?為什麼他會害她無法受孕?一大堆的疑問充斥在她的腦海裡,她那麼聰明,多少可以猜出一些來,但她不敢猜。
  好冷,夢寒月本能地向身邊高大的男人靠近、再靠近,但還是冷,因為她忘記了,她整個人都被圈在對這個男人的懷疑裡,被抱得這麼緊還是冷。
  夢寒月打著顫,決定不去思考,這男人的懷抱還是那麼令她思念,而今卻沒了最先的依賴感。
  她信這男人能強行將她接來,那麼他就會照顧好平安,那是他兒子,他自己剛才承認的,他不會傷害他的親生兒子,但她不能把平安交給他,這一點明天一定要說清楚。
  好睏……睏意襲來,夢寒月向著軒轅雲霆懷裡鑽了鑽,也許這是最後一晚,他們可以這樣靠近,抵足而眠。

  ◎             ◎             ◎

  翌日清晨,夢寒月醒來時正被人擦著身子。
  她頓時兩頰酡紅,瞪向眼前人,「你做什麼?無恥。」
  軒轅雲霆沒有放手,「給妳沐浴,給妳擦乾身體。」
  這是做什麼?又想用這些小恩小惠收買她的真心嗎?作夢吧!
  夢寒月到底是沒有被愛的經歷,否則她就不會認為軒轅雲霆此時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收買她的小恩小惠了,她此刻想著的是平安。
  「平安……」儘管平安已經被賜了夢無憂的姓名,但夢寒月依舊習慣叫她兒子平安。
  「在父皇那裡,本殿帶妳去。」軒轅雲霆一邊道一邊想著,過會兒要在父皇和這醜女人面前公開平安的身分,他想過了,這個醜女人一直想要離開他,公開了平安的身分,看她還怎麼離開他身邊。
  夢寒月眼神閃爍,埋下頭去,掩住眼底深處的幽深,她已經開始打算了,該怎麼才能順利帶著平安離開皇宮,只要離開了皇宮,她立即啟程回小柳鎮。
  二人各懷心思,前往皇帝那裡,結果撲了個空,這才聽說皇帝一大早帶著個小娃兒,去了御花園的別緻亭用膳,二人又朝著別緻亭趕過去。
  踏進御花園的時候,遠遠就聽見朗朗讀書聲,夢寒月心裡動了動,這是她兒子的聲音,但平安怎麼會在御花園讀書?待得走近了一看,才瞧見那哪裡是在讀書,是在背書才對。
  亭子裡一對老小,桌子上擺著各色早點,還有兩個用過的空碗,顯然是吃過了。
  這會兒老人正閉目聽著小娃兒背書,不時點幾下頭。
  「父皇在考校無憂的功課。」
  夢寒月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皇帝怎麼會考校一個寡婦家的小子功課?莫不是皇帝早就知道了平安的身分?若是那樣……她該拿什麼換取她的兒子啊?
  「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睜眼,見到軒轅雲霆還有夢寒月,沒有露出一絲奇怪的表情,慢慢坐直身體,向著平安招手,「來,到皇爺爺這裡來。」
  皇爺爺?這個稱呼讓夢寒月瞬間驚呆了,但皇帝接下去的話顯然更讓她受到打擊,「渾小子,你這個兒子不錯。」
  皇帝的讚許,光是聲音就能聽出對平安的喜歡,這種事落在哪家都是天大的福分,但這樣的福分,夢寒月不想要,她驚恐地瞪向身邊的男人。
  「不是,不是你的。」就算知道是,她也得否認。
  「大膽刁婦,朕讓妳說話了嗎?」皇帝忽然提高聲音喝斥道。
  「阿娘。」平安掙扎著要往夢寒月身邊跑,卻被身後老者一把抓住,按在自己的大腿上坐著。
  「民婦斗膽問陛下。」事到如今夢寒月只想要孩子,她曾說過一句話……她眼神堅定,「陛下,民婦生的孩子,怎麼會不知道親爹是誰,陛下,民婦和民婦家的小子不敢高攀。」她不會承認的。
  「不是,那這是什麼?」皇帝陡然從平安的衣裳裡扯出一枚玉珮,「妳來說這是什麼,不知道嗎?那朕來告訴妳,這是軒轅一族直系子弟才會佩戴的麒麟玉珮,世人以龍喻天子,卻不知軒轅一族更愛麒麟。
  這枚和田玉的麒麟雕鏤玉珮,是朕當太子的時候,先皇賞給朕的,朕當了皇帝、封了太子,就把它傳給太子了,現在太子把它給了無憂……妳道朕為何會把皇太孫的名字賞給妳兒子?」
  原來是這樣……但那玉珮明明早就被她丟給當時的大夫了。
  「平安,這玉珮怎麼回事?」夢寒月屏住呼吸,只等待平安的回答,希望他告訴她,這是到了皇宮後有人塞給他的。
  「阿娘,是阿爹重新給帶回來的。」
  夢寒月失望地閉閉眼,問道:「平安,阿娘且問你,你信太子是你阿爹嗎?」孩子有權自己作決定的。
  「皇爺爺都跟俺說了,原來俺阿爹是假裝南宮大人的太子。」平安立刻又道:「但不管阿爹是什麼身分、叫什麼名字,都還是阿爹啊。」
  夢寒月閉了閉眼,兒子的話已經說明他信了,「那你喜歡阿爹不?」她又問。
  軒轅雲霆一喜,驚喜地看著夢寒月,這麼說她承認他的身分了?但事情是不是太順利了?
  「嗯,俺喜歡阿爹,阿爹對俺好,對阿娘也好。」
  「阿娘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阿爹和阿娘,你更想和誰在一起?」夢寒月打斷兒子激動的話,硬著心腸問。
  她很清楚,她和那男人中間隔著千山萬水,不是她愛他就可以在一起的,有時候人得信命,單單她愛他是沒有用的,要他們相互愛著,才能一起克服將來要面對的各種問題,但她很清楚,這男人並不愛她,他只是逗弄她,這是一種無奈。
  「妳在胡說什麼?」軒轅雲霆喝斥夢寒月。
  「平安,回答阿娘,阿爹和阿娘,你更想和誰在一起?」夢寒月不理會軒轅雲霆的叫囂。
  「不能……俺們三人都在一起嗎?」平安揪著小臉苦惱極了。
  「不能。」夢寒月硬聲回答,「在阿爹和阿娘之間選擇,你選誰?」
  「夠了,醜女人,妳夠了,這樣逼迫孩子有意思嗎?」軒轅雲霆再也看不下去,「妳怎麼這麼殘忍?平安只是個四歲大的孩子,他懂什麼,妳讓他作出這樣殘忍的選擇。」
  皇帝喝著茶,不動聲色。
  「俺想和阿爹在一起,但俺捨不得阿娘。」
  夢寒月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睛紅通通的,充滿了血絲,吸了吸鼻子,「陛下,民婦多謝陛下給民婦問清楚的機會,還給了民婦這麼多的時間問清楚。」
  皇帝不說話,夢寒月繼續道:「陛下,五年前發生在民婦身上的事情,想必太子殿下心中最清楚,民婦只知道五年前被人挾持了,後來有了平安,如今孩子爹都找上門來,民婦不認為皇家會隨意亂認子嗣,因此不得不承認平安是太子殿下的孩子。
  但平安也是民婦被趕出家門、被人嘲笑換來的孩子,民婦懷著平安,為了能吃一頓飽飯,天天給人家洗衣裳、做苦活,這才熬到了生產,平安生產,民婦沒了姓氏,只希望孩子平安,取名平安,小時候平安和民婦過著也艱苦,如今民婦有了自保的手段,民婦能給平安過上好日子……」
  「住口!」皇帝喝住夢寒月,「妳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皇家子嗣還要跟著妳在外漂泊?」
  「並不是這樣。」夢寒月雙眼堅定,「請陛下耐住性子,聽民婦把話說完。」
  「好,朕就聽一聽妳能說些什麼荒唐話來。」
  「謝過陛下。」夢寒月只當聽不見這話中的嘲諷,深吸一口氣,磕了一個響頭,道:「民婦聽聞太子殿下身子虛弱、性情溫和,然民婦認識的太子殿下,身體也好、性情也罷,全都與傳聞相反,民婦認識的太子殿下是一個強勢的人,他不溫和也不虛弱,他精力充沛、為人霸道。」
  皇帝淡淡點頭,這些都沒說錯,只這些就足以讓他高看眼前這婦人,他的兒子他知道,願意以真面目示人,那人在他心中必定有一定的分量,比如南宮家的二小子,比如他這個當爹的,又比如那個當他親娘的。
  「陛下,民婦說這些,並不是為了炫耀民婦很了解當今太子殿下,而是民婦想要問一問,太子殿下為何要以兩面示人?為何要假扮南宮大人?為何還要裝作身體虛弱,隱藏真實性情?」
  皇帝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才淡淡接話道:「妳說,為什麼?」他已經開始好奇,面前這婦人到底能夠說出什麼話來。
  夢寒月本不想咄咄逼人,但她還是道:「陛下,民婦猜測,恐怕是太子殿下身上的目光太多,過得並不輕鬆愜意,這才需要用這些障眼法來遮掩,太子殿下在民婦心裡,是個強大得可以解決任何敵人的人,民婦不解,這樣的人明明有實力解決麻煩,卻偏偏選了外人看來有些拖沓,甚至可以說是婦人之仁的做法解決問題,或許是太子殿下覺得好玩兒,可以拿來逗弄逗弄,或許根本就是太子殿下自尊作祟,不想一刀殺了老鼠。」
  說到「老鼠」的時候,皇帝老眼一瞪,但夢寒月垂下眼皮,只當沒看見,「民婦不知道原因,但有一個問題,太子殿下裝虛弱、裝溫和,難道也要讓他兒子裝?」
  軒轅雲霆神情詭異,但在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頓時愕然,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怪異又不容忽視的問題來。
  「民婦斗膽,敢問陛下是準備看著太子殿下父子二人,一同裝虛弱、裝溫和嗎?」
  皇帝揉了揉額間,瞅了依舊跪在地上的夢寒月一眼,哼哼兩聲:「斗膽?朕看妳膽子大著呢。」又道:「朕瞧妳這架勢,還有一大堆話要說,說吧,今天朕不上早朝,也要見識一下妳的說法。」
  「多謝陛下賞識。」好聽的聽進去,不好聽的自動忽略,夢寒月早在前世時就練就一身本領了。
  「陛下,現在顯然不是平安認祖歸宗的時候,現在平安跟隨在太子殿下身邊也不安全。」
  「本殿要是連妻兒都保護不了,這二十幾年的太子就白當了。」軒轅雲霆不以為然。
  「俗話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太子殿下現在敢拍著胸脯說這樣的話,要是真的發生不好的事情,太子殿下會不會後悔終生?」夢寒月眼神不動,卻據理力爭。
  皇帝就好奇了,「難不成妳還能想出其他好辦法來?」
  「是。」夢寒月不在乎皇帝的諷刺,道:「民婦認為平安這時候應該跟在民婦身邊,太子殿下什麼時候掃除了障礙,民婦就親自將兒子送來太子殿下身邊。」
  「說來說去,還是異想天開。」皇帝冷笑。
  「並非異想天開,陛下仔細想一想,便知道民婦所言有理。」夢寒月眼神瞥向平安,「剛才陛下也考校過平安的學業了,也認為平安很好,那說明民婦把平安教導得很好,說明民婦可以繼續教導平安,並不會把他教壞,何況……」
  夢寒月眼神微頓,「何況民婦不久後就會從小柳鎮搬去江南,民婦記得陛下聖旨之中曾要求,平安考中童生後,即可入讀江南忘川書院,陛下金口玉言,難道要反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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