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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折】牡丹真國色《四》(完)

後宮的妃子嬪位都不相同,衛琅宴從沒說過給沈牡丹什麼位階, 宮婢也不知該稱呼她什麼,最後只能喊她沈娘娘。 後宮三千,衛琅宴不會只娶沈牡丹一人,雖然現在只寵愛她, 連選秀都不打算了。可男人嘛,不就是那回事,現在是喜歡著, 想要什麼給什麼,可興頭一過去,還不是該納妾的納妾、 該選秀的選秀,更何況這人還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 沈牡丹想起衛琅宴第一次強硬的表示喜歡她時的心悸, 不要后位的她,為了奢求他的獨寵,竟負氣離宮出走了。

會員價:
NT$1446.5折 會 員 價 NT$14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柔橈輕曼
出版日期:
2014/05/20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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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烈女遇上纏郎,一個願打、一個不願挨的戲碼就此上演,
看財勢頂天的親王如何請妻入甕,
只求一世安生的落魄戶之女怎麼立斬桃花?
柔橈輕曼最新力作,百萬網友火速傳閱中,您不可不看!

後宮的妃子嬪位都不相同,衛琅宴從沒說過給沈牡丹什麼位階,
宮婢也不知該稱呼她什麼,最後只能喊她沈娘娘。
後宮三千,衛琅宴不會只娶沈牡丹一人,雖然現在只寵愛她,
連選秀都不打算了。可男人嘛,不就是那回事,現在是喜歡著,
想要什麼給什麼,可興頭一過去,還不是該納妾的納妾、
該選秀的選秀,更何況這人還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
沈牡丹想起衛琅宴第一次強硬的表示喜歡她時的心悸,
不要后位的她,為了奢求他的獨寵,竟負氣離宮出走了。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如此又過了幾天,明日就是王府宴請各位望族太太和官家夫人、小姐們的日子了,沈牡丹早就讓人都準備好了,前兩天她也讓大夫給開了止吐的藥,這兩天吃了些東西,人也精神了不少。
  翌日一早,王府裡頭最大的西廳裡擺了不少炭盆,偌大的西廳都暖呼呼的,西廳的四個角落各自放著半人高的青花瓷瓶,裡面插著嬌豔欲滴的臘梅,中間擺了不少桌椅,上頭放著各色點心,有丫鬟進進出出、忙忙碌碌。
  等到管家把人迎進來,沈牡丹忙著招呼,她這段時間瘦得厲害,大家都以為她是擔心宴王,來一個勸一個,都是勸她別太操勞,莫把身子弄垮了,沈牡丹都笑咪咪的應了下來。
  等到人到齊的時候,大家依次坐下,平陵望族王家太太擔憂的看了沈牡丹一眼,道:「王妃,您可要顧著身子啊,殿下如今在外征戰,最擔心的人肯定就是王妃了,王妃可要好好保重。」
  王家太太的兒媳趙氏也擔憂的道:「可不是,王妃娘娘要保重。」這一說著,好幾個管家夫人跟望族太太們就附和了起來,都叫沈牡丹保重身子,莫要太操勞了。
  沈牡丹嘆了口氣道:「殿下如今在外,我如何能安得了心,心中又是驚懼又是擔憂。」
  宣義郎李家的夫人孫氏疑惑的道:「王妃這是擔心什麼?」
  在場的人都不是傻子,都知曉王妃這次宴請她們是為何,就算這當中有許多夫人和太太不願意掏銀子、不願意來,可她們卻不得不來,甚至待會王妃說了情況,她們不得不掏銀子,因為她們心中都知曉宴王跟宣帝之間的戰爭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宴王若是贏了這場戰事,那麼宴王肯定會乘勝追擊,打到安陽去,宴王若是勝利,這天下將會換了主人,她們怎麼敢得罪這日後有可能成為皇帝、皇后的宴王和王妃。
  平陵都城的人看得很清楚,清楚的知道宴王對這王妃的感情,若是天下換人,那麼眼前的王妃說不定有可能成為這天底下最尊貴之人,她們得罪不起也不敢得罪,甚至想著若只用一些銀子就能在王妃面前賣個好,這何樂而不為呢。
  沈牡丹憂愁的道:「殿下在外征戰,可城內也不安穩,那些無家可歸之人遷移來到平陵,缺吃少喝,他們如今都在殿下的封地上,這些就是殿下的責任,可殿下征戰在外,也顧不得他們,他們越發的可憐,我這心裡擔憂得很啊,總想著替殿下分擔一些,只是我不過是個婦道人家,實在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那望族王太太的兒媳趙氏忽然道:「王妃,民婦倒是有個主意。」
  沈牡丹哦了一聲,笑道:「大奶奶倒不妨說一下是何主意。」
  趙氏笑道:「咱們這些人都是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沒見過人間疾苦,前些日子我聽爹爹說了那難民開荒之地,說是淒涼無比,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其實我想著,咱們只要節省一些,從平日的吃穿用度裡頭節省一些銀子出來,就能幫助了他們。
  我提議倒不如一人捐一些銀兩,如果家中實在不殷實,我們無用的衣物吃食也都是可以拿出來的。」
  沈牡丹眼睛一亮,看著趙氏,「王大奶奶這話說得不錯,是個好主意,咱們有錢出錢,無錢的話,不用的衣物、棉布、吃食也都是可以的,這辦法甚好。」
  下面立刻有幾人跟著附和了起來,「可不是,這是個好法子。」
  王家太太看了眼兒媳,笑道:「既然是老大媳婦說的,我這個做婆婆的自然要先表個態了,咱們王家就出一萬兩銀子吧。」
  沈牡丹起身衝著王家太太點了點頭,笑道:「太太,謝謝妳了。」
  王家太太忙站了起來,擺了擺手,「王妃,這使不得,這沒什麼的,眼下平陵有了困難,自當是我們這些名門望族和官宦之家來幫忙了。」
  下面的婦人和姑娘們連連點頭,跟著宣義郎李家的夫人孫氏道:「既如此,我們李家捐五千兩的銀子。」李家和王家不同,王家是大族,這一萬兩銀子根本沒什麼,可宣義郎李家身為從七品下的官員,一年的俸祿也不過才四千多兩銀子而已,五千兩銀子可見其心。
  這有人帶頭了,下頭的婦人和姑娘們也都跟著捐了,多的有上萬兩的銀子,少的也有兩三千兩的銀子了。
  沈牡丹笑道:「如此就感謝各位夫人了,各位捐的銀子我會讓人全部整理清楚,寫出來貼在城中的公告榜上,到時這些銀子的各項花費也都會清楚列出來的。」
  眾人心想著,這可真是老狐狸,這下子捐得少的人只怕為了面子都會多捐一些的,果然,立刻有幾家捐得少的夫人,又把自己身上的首飾脫了幾件下來,說是也捐了。
  沈牡丹道謝後又衝外喊道:「來人。」
  等到侍衛長馮君澤進來,沈牡丹把方才的事情又交代了一遍,笑道:「除了這些,另外再寫一張公告,就說如今難民生活很是辛苦,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盼大家的救助,希望大家有銀的捐銀,如若沒有銀兩的話,家中不需要的衣物、棉衣和吃食都是可以捐的,當然了,每一筆捐助都跟方才一樣,全部記錄下來張貼出來。」
  馮君澤看了一眼,顯得有些意外也有些動容,他立刻恭敬的點點頭,「屬下這就去辦。」
  等到馮君澤退下,沈牡丹這才又回頭衝這些夫人小姐們笑道:「今天的事情就多謝各位夫人和姑娘們了,我在這裡感激不盡,我已讓廚房備了薄席,希望各位夫人姑娘賞面,留下來用了膳再走。」
  大家自然留下來用了膳,沈牡丹也陪著,一桌上有葷有素還有各種乾貨海鮮,沈牡丹聞著這些味難受得不行,依舊堅持陪著大家用了膳,等到人都離開這才回了房。
  幾個丫鬟早就備了熱水,沈牡丹泡在白玉池子裡,氤氳的霧氣緩緩升騰,有些看不清楚旁邊的景兒。
  沈牡丹任由身後的紅縈和紅霞輕輕的捏著肩膀,思緒翻飛,方才的捐銀差不多有二十多萬兩銀子,她這次的主要目標當然不是這些望族和官家夫人們,而是平陵的大商戶,商戶在這個時代是屬於最低賤的,哪怕他們家財頗為豐盛,也敵不過士農工商這個階級制度,所以沈牡丹讓捐款透明化,這些商人自然會為了面子和攀關係,也會跟著一起捐銀了。
  那些榜一貼出去,果然沒兩天,就有大的商家要來捐銀,沈牡丹讓馮君澤接待了他們,後來又讓馮君澤在城中設立了一個臨時署衙,專門接收各種捐銀和物資,半個月過去後,差不多接收了四百萬兩左右的銀子,這的確算是一筆很大的捐款數目了,另外還有許多舊的衣物、棉被和吃食。
  這顯然是沈牡丹沒有預料到的,沒想到把帳目公開化會有如此好的效果,她聽馮君澤說,因為帳目公開化了,所以大家特別積極,說是好多人每天都會特意去看公告榜,站在公告榜旁邊指指點點的。
  「呀呀,上面真的有咱的名字啊,後面寫著一兩銀子,這是說咱捐了一兩銀子吧?哎呀,咱也出名了回呀。」
  「可不是,上頭還有我的名字呢,來來,誰會識字,幫我瞧瞧這名字後頭都寫了啥。」
  「我來瞧瞧,這上頭寫著,陳二牛,捐舊衣三件、破舊棉被一件、舊碗筷三副、黍米二十斤。」
  「嘿嘿,可寫得一點都不差,我就捐了這些,雖然少了點,不過人多力量大,那些難民看著實在可憐得很,咱們在城裡的還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他們連塊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咱們好歹每天能吃飽穿暖,能捐就捐點。」
  立刻有人附和,「可不是,咱們又不缺這點吃的用的,再說殿下的封地上,各種稅收少了不少,咱們的日子都是越過越好,那些難民遷移過來肯定是清楚得很,曉得殿下是什麼樣的人,跟著殿下肯定能吃飽穿暖,如今殿下正在跟宣帝戰爭,咱們也給殿下分點憂,讓殿下專心打仗,好贏……」後面的話這人沒敢說了,怕招來禍事。
  不過在場的人都很清楚,也都是站在宴王這邊的,自然都希望宴王能夠贏了戰爭,把昏庸的宣帝取而代之。
  沈牡丹聽了馮君澤的話,忍不住笑了笑,想著這就是帶動性,讓所有人都參與了進來,他們也都會有了一絲的責任之心,她道:「那些捐的物資盡快送到難民手中,另外每筆銀子的花銷也都要完完全全的公開在公告榜上。」
  這樣完全的透明化,也不怕有官員貪汙,且這事兒歸馮君澤管著,他是衛琅宴的人,對衛琅宴是絕對的忠心,也不會貪這些銀子的。
  有了這些銀子,能夠緩解一段日子了,沈牡丹也為這事兒操勞了不少心,這會總算是放心了。

  ◎             ◎             ◎

  過了沒兩天沈家那邊突然來人了,說是有喜事通報。來報喜的是沈家大太太呂氏和沈家二太太俞氏,兩人面上都是掩蓋不住的喜悅,特別是俞氏,年前還看她懨懨的,這會子面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兩人被請進了屋子裡頭,呂氏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是沈家五姑娘沈芳蘭訂下了親事,沈芳蘭比沈牡丹小一歲多,這會子聽見她訂了親,心中也是歡喜,笑問道:「定的是哪戶人家?」
  看俞氏的樣子,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家,且沈牡丹還是挺佩服這跟沈芳蘭訂親的人家,這會子正是敏感時期,宴王與宣帝的戰爭任外人也不肯定到底誰能贏,不清楚日後到底會如何,如此情況下那戶人家還是肯跟沈芳蘭訂親,倒實屬難得。
  呂氏笑道:「是親王府司馬,葉家嫡出二爺葉開濟,這二爺如今也在親王府當值,是個小隊長。」
  難怪了,沈牡丹還說怎的有人家敢在這種時候跟沈家結親,原來是葉家的人,葉家自然也是宴王的人,葉家老爺是親王府司馬,從四品下的官員,沈芳蘭與葉家結親,自然也是好的。
  那葉開濟沈牡丹也見過幾面,是個挺不錯的男子。
  沈牡丹捧著暖爐焐著手,笑道:「是門好親事,過段時間我回家一趟,去看看祖母、祖父還有芳蘭她們。」如今懷孕兩個多月了,還是吐得厲害,她只盼著趕緊滿了三個月,這樣的吐法真是難受得不行。
  呂氏自然知曉沈牡丹這是打算過了頭三月再回沈家看看,笑了笑道:「成,妳好好休息吧,我們也不打擾妳了。」她知道沈牡丹這難受著,也實在不好多待著了。
  俞氏猶豫了下,看了眼瘦得不成樣子的沈牡丹,小心翼翼的問道:「王妃,我……我有件事兒想問問妳。」
  沈牡丹笑道:「二伯母是想問八弟的事兒吧?二伯母放心,我與殿下很早就交代了,希望殿下在軍營裡對八弟能照應一兩分,二伯母還請放心,殿下答應會照應一下方辰的,方辰不會有事的。」
  其實沈牡丹也不敢肯定,當初根本不曉得沈方辰去了哪個軍營,一個軍營裡頭好幾萬人,又分好多隊,衛琅宴能不能碰見他都是個問題,只看著二伯母這段日子也憔悴得厲害,只能這樣安慰她了。
  俞氏一聽,果然露了笑臉出來,雙手合掌,「老天保佑我家方辰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說著又轉頭看向沈牡丹,「這事多謝王妃,那我就不打擾王妃了,大嫂,我們走吧。」
  等到兩人走後,沈牡丹去了書房看了會書,結果晚上跟衛梓安吃飯的時候,忽然聽見外頭傳來馮君澤興奮的聲音,「王妃,捷報,前線傳了消息過來。」
  沈牡丹蹭的一下子從位置上站了起來,一臉的激動喜悅,旁邊的豆兒、翠兒急忙扶著她來到房門口,衛梓安也衝了過來,跟著沈牡丹站在房門口,看著馮君澤大步奔來。
  馮君澤奔到沈牡丹面前停下,行了禮數,嚴肅的面容是掩蓋不住的喜悅,他高舉雙手,把手中的信封遞給了沈牡丹,道:「王妃,方才從前線過來了人,說是殿下大勝,這是殿下寫給王妃的親筆書信,還請王妃看了之後立刻回了信,屬下好讓那人送去給殿下。」
  沈牡丹顫巍巍的接過書信,書信的封面沒有任何字,她任由兩個丫鬟扶著她回到房中的位子上坐下,這才展開了書信,上頭是衛琅宴熟悉的筆跡。
  吾妻展信。
  在府中一切可還安好?我知曉妳在府中肯定是閒不住,定然是管了那些難民的事情,我不讓人阻著妳,只是妳也莫要太過操勞,一切以肚裡的孩兒為重,我在這裡一切安好,妳莫要擔憂,我很念妳。
  另在營中見過方辰,他很不錯,立下幾個軍功,我已任命他為陪戎副尉,梓安在府中可還好?這孩子乖巧,讓他多陪陪妳,我很掛念你們,待到事情塵埃落定,我必會凱旋歸來,等我回來。
  不過短短的幾句話,沈牡丹看了又看,眼中泛紅,這才讓豆兒拿了筆墨和宣紙過來,提筆在宣紙上寫道,殿下,我在家中一切安好,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好,殿下莫要擔憂,只盼著殿下在營中好好顧著自己的身子,莫要太過操勞,我會等著殿下歸來的。
  明明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思來複去卻不過寫了這短短的幾句話,但她卻清楚他定能感受到自己的心。
  寫好的宣紙折疊起來裝進信封,拿了火漆封上,沈牡丹這才把信交給了外頭的馮君澤,讓他把信送給了前來送消息的士兵,她站在房簷下,怔怔的看著匆匆而去的馮君澤,她曉得這次的捷報不代表什麼,知曉這戰事不過剛剛開始而已,會一場場的接著打下去,從豐州打到安陽。
  沈牡丹站在房簷下吸了一口氣,旁邊的衛梓安伸手牽住了她的手,沈牡丹低頭看了看他,他立刻衝沈牡丹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來,「七皇嬸,外頭風大,咱們進去吧。」
  沈牡丹伸手摸了摸衛梓安的頭,笑道:「好,咱們進去吧。」

  ◎             ◎             ◎

  翌日一早,沈牡丹就讓人去沈府把俞氏和呂氏請來了王府,陪著一起過來的還有沈芳蘭、沈雁蓉。
  等到幾人落了坐,都還有些不清楚沈牡丹怎的又把她們請了過來,呂氏笑道:「王妃,今日喊我們過來可是有什麼話想對我們說?」
  沈牡丹讓丫鬟們都退了下去,這才看了俞氏一眼,笑道:「二伯母,昨日妳們一走,我就接到前線捷報的消息,還有殿下送回來的信,上頭說殿下在營裡碰見八弟了,說八弟很不錯,立了好幾個軍功,殿下已經任他為陪戎副尉。」沈牡丹對軍中官職還是有些了解的,陪戎副尉是九品下的官職。
  俞氏的面容呆愣了下,隨即就流了淚出來,她嗚嗚的哭了起來,旁邊的呂氏跟沈家兩姊妹都知道俞氏這是激動的,呂氏勸道:「弟妹,莫要哭了,這是好事,方辰是個有本事的孩子,如今妳可該信他了吧。」
  俞氏擦了擦面上的淚,「是、是,我們家方辰是個有本事的,都怪我之前不信任他,害得這孩子連跟我們交代一聲都不肯,就這樣偷偷的跑了。」說著又衝沈牡丹笑道:「多謝王妃告知了我這個好消息,之前的事兒都是我的錯,那時候我還當是王妃讓殿下把方辰弄進軍營的,都是我的錯,還請王妃責罰。」
  沈牡丹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二伯母說的這是什麼話,那也不過是二伯母擔憂八弟這才如此的,這事兒早就過去了,咱們不提了。」說起來,沈牡丹倒不是真的討厭這俞氏,俞氏也就是貪財了點、護崽了點,也沒做啥傷天害理的事情,雖以前在臨淮的時候又打她鋪子的主意,後來並未得逞,至少不會耍什麼陰險手段,倒也算是坦蕩蕩的。
  俞氏見沈牡丹是真的不怪她,這才鬆了口氣。
  沈牡丹又道:「二伯母,今日之事我只是怕妳太擔心八弟,這才告知了妳,只是這事兒還莫要同別人說,現在殿下在豐州,始終是個敏感的時期,這消息現在透漏出來,對咱們沈家沒什麼好處的。」
  俞氏忙不迭的點頭,「王妃放心,這事兒我曉得。」她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事現在不能對外亂說。
  等到講了正事兒,呂氏跟俞氏就先回去了,只留著沈芳蘭和沈雁蓉在王府陪著沈牡丹,沈牡丹帶著兩個妹妹回房,先是恭喜沈芳蘭,這才拉著兩個妹妹坐下來說起了話兒。
  沈牡丹不清楚是不是因為得知了衛琅宴的消息,這會子精神很好,孕吐反應也輕了不少,晚上留著兩個妹妹陪著她用了膳,用膳的時候還喝了一小碗的魚湯,雖說聞見這味還是有些反胃,但是至少沒吐出來了,這頓晚膳算是她這段日子以來吃得最多的一頓了,用了膳,沈牡丹這才讓人把沈芳蘭和沈雁蓉送了回去。
  之後的日子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知曉衛琅宴消息的原因,她孕吐反應輕了許多,每日吐的次數少了,能喝一些湯湯水水的,養了半個月,身子這才有了些許力氣,每天能在府中小轉悠一會了。
  這會子已經初春了,天兒不怎麼冷了,沈牡丹這些日子也過得很有規律,一日三餐,吃好之後在花園裡頭轉轉,夜裡更是早早的休息了。
  這些日子已經有槐州的難民遷移了過來,好在之前籌到不少銀子,馮君澤都把這些事情處理得很好,完全不需要她操心,再過一個月就是沈芳蘭出嫁的日子了,沈牡丹打算到時候去送送沈芳蘭,那時候她的肚子也差不多四個月了,穿些寬鬆的衣物倒也能遮掩得住。

  ◎             ◎             ◎

  日子晃晃悠悠的就過去了,轉眼就是一個月後,這些日子衣鋪和莊子的生意都不錯,賺了不少銀子,沈牡丹把銀子全部交給了馮君澤,讓他用在那些難民開荒之事上。
  說起來這也算是沈牡丹捐的銀子了,被馮君澤寫在了公告榜上,這事兒立刻被平陵城裡的人知曉了,大家都在盛傳王妃一心為民,是個好人,因為這事又引起平陵城內一陣捐銀熱潮,不過這次自然沒有上次捐的多了,卻也不少,全部被用在難民開荒上。
  再過幾日沈芳蘭就要出嫁了,沈牡丹早就讓人送了一些首飾、布匹和傢俱過去做為添禮,女方出嫁都是出嫁前三天待客,沈牡丹第一天的時候就過去了。
  說是宴請客人,沈家人因為知曉沈牡丹要來,又擔心人太多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請了沈家主支的人,還有跟沈家相熟的人家過來。
  這樣在沈家待了三日,等到明日一早就是沈芳蘭出嫁的日子,一大早起來熱熱鬧鬧的,沈牡丹跟著沈家人看著沈芳蘭梳妝打扮,看著俞氏抹淚交代話兒,看著沈芳蘭紅了眼圈,看著葉開濟上門迎親,看著沈芳蘭被喜婆揹上了花轎。
  沈芳蘭也出嫁了,只剩下幾個姊妹當中最小的沈雁蓉了,沈牡丹知曉她的心思,也不好多勸說什麼,說起來,沈芳蘭之所以嫁得這麼急,實在是怕後面出什麼事兒,到時候一等就是一兩年的,倒不如早早的嫁了算了。
  沈芳蘭被迎走了,沈牡丹又在沈府吃了頓午膳,這才打算回去了。
  剛上了馬車,沈家人送她到了沈府大門口,不遠處忽然急匆匆跑來一個侍衛,衝著馬車上的沈牡丹行了禮,又對著騎著高頭大馬、佩戴著長劍的馮君澤道:「大人,捐銀的衙署那邊出了點事兒,要您過去一趟。」
  馮君澤皺眉道:「有什麼事兒連你們都處理不好?」
  侍衛道:「那人說是前幾日捐了一萬兩銀子,結果公告榜上卻沒他的名字。」
  沈牡丹在馬車聽了這話,忙道:「馮大人,你就過去看一下吧,我這裡沒什麼事兒。」她出行都會有馮君澤跟著,還有好幾個侍衛,不差馮君澤一個。
  馮君澤有些猶豫,他本來就是殿下留下來照顧王妃的,王妃如今大著肚子,這時候又是敏感時候,他有些不敢離了王妃身邊。
  沈牡丹又道:「馮大人,你快些去吧。」
  馮君澤知曉王妃對難民遷移這事兒的重視,想著離開這一會應該也不至於出了什麼岔子,遂一點頭,就帶著那侍衛去了衙署,剛到衙署卻發現門口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麼鬧事的人,他心中一沉,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立刻下了馬,大步進了衙署。
  問了衙署的官員,那官員看著馮君澤一臉的冰冷,有些給嚇住了,結結巴巴的道:「回大人的話,那人原本是說捐了一萬兩銀子沒上榜,結果鬧了一陣,說是記岔了,屬下原想讓人把他抓起來的,結果那人跑得賊快,一溜就不見了影。」
  馮君澤心中咯噔了一聲,暗道不妙,怕是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再也顧不上其他的,衝出衙署,對著兩邊的侍衛怒道:「趕緊的,快些讓人去關閉了所有城門,然後命所有人在城中搜查可疑之人,凡是行跡可疑的,立刻全部抓起來!」說罷,夾了馬肚朝著沈家衝了去。

  ◎             ◎             ◎

  沈牡丹坐在馬車裡頭,聽見馮君澤騎著馬噠噠噠離開的聲音,這才道:「好了,回王府去吧。」
  馬車裡頭還有豆兒跟翠兒,馬車搖搖晃晃朝前駛了一段距離,進入了一條寬敞的巷子裡,這巷子住的都是一些世家們,因此巷子的路建得特別寬敞平穩,只巷子裡卻沒幾個人,只有一戶人家正在接待客人,門口有幾個人,沈牡丹透過車簾縫隙,瞧見遠遠的又有好幾個騎著馬匹、穿著盔甲的人朝著這邊奔來。
  沈牡丹腦子有些昏沉沉的,眼睛也有些快瞇上了,她想著每次吃了膳後就會有些犯睏,這會子也沒在意,想著瞇一會,便迷迷糊糊的道:「豆兒、翠兒,我睡會。」迷迷糊糊中她並沒有聽到豆兒和翠兒的聲音,只實在睏得厲害,靠在一旁睡了過去。
  不知何時,沈牡丹才轉醒了過來,醒來的一瞬間她察覺馬車還在搖搖晃晃的朝前駛著,在馬車裡頭看了一圈,沈牡丹臉色劇變,豆兒跟翠兒不在馬車上,她挑開車簾子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下去,周圍有些黑,隱隱能夠看見周圍的山林和田地,這顯然不是在平陵城內。
  沈牡丹放下車簾子,在昏暗的車廂裡深呼吸了幾口氣,伸手撫摸了下小腹,肚子已經隆起,為了怕人瞧出她懷孕,她去沈府的時候特意穿了寬鬆的衣裳,從外表並看不出她的肚子,這會子她雖然有些怕,卻也知道該冷靜下來。
  她把事情前前後後回想了一遍,知道從沈府出來後,那侍衛找馮君澤說衙署出問題的時候就開始了,應該是調虎離山之計,她怎麼都沒想到會有人會對她不利,是私人恩怨還是因為衛琅宴的原因?這個時候擄走她,定是因為衛琅宴,是為了威脅他?那到底是誰?幾個親王還是宣帝?
  她腦子還有些昏沉,知道怕是方才中了迷藥的後遺症,略微揉了揉額頭,又挑開前頭的車簾子,看了眼趕車的車夫,車夫顯然已經換了人,馬車前面還有一干穿著盔甲的侍衛,但顯然都不是王府裡頭的人。
  瞧見這情況,她知曉慌不得,荒郊野外的,連喊個人都不可能,倒不如安安靜靜的,免得惹怒了他們,且她腹中還有孩子,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孩子想一下,她坐在車中,眼看著馬車繼續搖搖晃晃的朝前行駛著。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沈牡丹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道:「主子,前面有個破廟,可在破廟待上一晚?」
  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就在破廟待上一晚上,你且派幾個人在遠處守著,若是有什麼不對勁的我們立刻啟程。」
  馬車朝前駛了沒一會就停了下來,沈牡丹聽見有人翻身下馬的聲音,跟著車簾子也被人一把掀開了,一個約莫二十歲左右的青年出現在沈牡丹的面前,那青年怔了下,顯然沒想到沈牡丹這會子已經醒了過來,又瞧著眼前的女人這般平靜的望著他,一點也不像尋常俘虜那樣又吵又鬧的。
  這青年很快回了神,立刻道:「宴王妃既然已經醒了,就請自己下來吧。」
  沈牡丹點了點頭,把車廂角落的小杌子先丟在了馬車下面,這才踩著小杌子走了下來。
  那青年不由得想著,果然是王妃,金枝玉葉的嬌養著,這馬車也沒多高的距離,還非要這樣踩著小杌子才肯下車。
  沈牡丹下了馬車,快速的在四周看了一眼,周圍黑黝黝的,只隱約看見大山的輪廓還有前頭站著的幾個高大的身影,她快速的數了一下,除了身邊的男人,不遠處還有大約八九個人,她這才不動聲色的跟著身邊的青年走到了那破廟口處。
  這會子顯然不是逃走的好時機,她安安靜靜的跟著這些人進了破廟,有兩人專門守在她身邊,其他人去找了些柴回來,等到破廟裡燃了火堆,沈牡丹一眼就看見站在破廟口子處的男人,她怔了下,隨即苦笑了起來。
  那男人也看見了沈牡丹,大步走了過來,在火堆旁席地坐下,衝沈牡丹露出個溫爾的笑容來,「我這般請了弟妹出來,可有嚇著弟妹?」
  沈牡丹苦笑道:「景王,你這般又是為何?」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衛琅宴一母同胞的親哥衛安景,景王。
  沈牡丹有想過是其他幾個親王,或者是宣帝劫了她,卻從未想過會是景王,景王和衛琅宴是一母同胞,她曉得兩人的關係不算多和諧,但沒料到會到了這種地步,景王挾了她肯定不是請她去做客什麼的,怕是去威脅衛琅宴吧。
  她笑了下,看向衛安景,「六哥,你這是做甚?莫不是想請我去尕州做客?六哥這樣也太好客了一些,只是這樣不聲不響的把我弄去尕州,我怕王府的人會擔心呢。」
  衛安景揚唇一笑,從旁邊的手下手中接過兩個饅頭、一個水壺遞給了沈牡丹,並不接沈牡丹的話,只道:「先吃些東西吧,晚上委屈弟妹一下了,要在這破廟裡過上一夜了。」
  沈牡丹接過兩個饅頭,饅頭早就冰涼涼的,就連水壺裡的水也已經涼了,沈牡丹就著冷水把兩個饅頭都給吃了下去,結果沒一會胃裡頭就翻騰了起來,她這段時間害喜的反應輕了許多,但依舊會反胃,加上下午馬車顛簸了一路,這會再吃點東西、喝點水就實在忍不住了。
  乾嘔了兩聲,那股子吐意是怎麼都壓不下去了,沈牡丹急忙起身奔出了破廟,身後的人也急忙跟了上去,她一出去,就找了個地兒把胃裡的東西吐了個乾淨,感覺到身後有人注視著,她悄悄抬頭四下看了一眼,奈何天色實在太暗,周圍的情況實在是看不清楚,這才起身回了破廟裡面。
  衛安景有些驚訝,臉色微微有些不好,問道:「妳生病了?」
  沈牡丹遲疑了下,搖了搖頭,「我沒事。」想了想抬頭看向衛安景,「六哥,你這樣到底是為何?」
  衛安景冷笑兩聲,「弟妹想知道為何?當然是拿弟妹威脅我七弟了,不然弟妹以為呢。」
  沈牡丹垂了下眼,道:「你們是親兄弟,這樣又是何必。」
  衛安景笑了下,「親兄弟又如何,他的眼中只有死去的五哥,拿我從來都是當敵人看的,既如此,我就拿了他如今最愛的人,看看他到底如何選擇。」
  「你想如何?」沈牡丹抬頭看向他,神色平靜。
  衛安景衝她露出個溫柔的笑意來,「只要他願意拿今後的江山來換妳,那妳就平安無事了,若是不肯,就有些對不住弟妹了。」
  沈牡丹也笑了笑,一雙眸透著奇異的光彩來,她直直的看著眼前溫文雅爾的男人,「六哥又如何肯定他能夠奪了這江山?又如何肯定他愛我,肯定願意為了我放棄這江山?都說愛美人更愛江山,江山從來都是排在女人前頭的,若是六哥,六哥會如何選擇?只怕六哥是絕對不會為了女人而放棄唾手可得的江山吧?」
  衛安景面色沉了下去,他沉沉的盯著沈牡丹看了好一會,才忽然站了起來,衝著周圍散開的人道:「一半的人出去守夜,一半的人留下休息,明日一早繼續趕路。」說罷又看向沈牡丹,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從腰間掏出一個小瓶子遞給了沈牡丹,道:「妳打開瓶子聞一下,這樣能好好的睡上一覺。」
  沈牡丹豈會不知這裡頭是什麼東西,定是迷藥,這人大概是怕她半夜跑了,只如今她懷著身孕,如何敢亂用藥物,下意識的撫了下肚子,她搖頭道:「不必了,若你是擔心我逃了,不妨把我捆著就是了,不要給我用這個東西。」
  衛安景瞧見她下意識的動作,忽的收回了瓶子,站起身來,衝著破廟門口一個略微矮小一些的身影道:「襲雲,過來給宴王妃把個脈。」那身影立刻走了進來。
  沈牡丹抬頭看他,神色多了一絲緊張,「六哥,你這是做甚?我沒事,不需要把脈。」
  那身影卻不搭理沈牡丹,蹲在了她身邊,沈牡丹這才發現這矮小的身影是個女子,這叫襲雲的女子已經一手搭在了她的脈搏之上,這矮小的身影頓了下,抬頭看了沈牡丹一下,這才跟著起了身,衝身後的衛安景道:「主子,宴王妃有孕了,差不多快有四個月的身孕了,最好不要亂用藥物。」她指的是瓶中的迷藥。
  衛安景沉默了下,顯然沒料到沈牡丹竟然懷孕了,半晌後才衝襲雲道:「既如此,妳就在這裡好好照顧著宴王妃。」說罷大步離開,去了破廟外。
  襲雲應了聲,便盤腿挨著沈牡丹坐下,直愣愣的盯著她了,看到襲雲,沈牡丹就忍不住想起秦念春,自從她嫁到王府後,秦念春也跟著她去了王府,只是後來捐銀那事,她讓秦念春也跟著過去了,秦念春這些日子也一直在衙署那邊,要是秦念春在身邊……
  又想著秦念春在身邊又如何,還不是一樣的結果,她身邊那些侍衛的功夫都不低於秦念春的,結果她還不是一樣被人掠走了,她曉得王府裡頭功夫最厲害的是馮君澤,若是當初馮君澤在,這些人只怕也掠不走她,只是誰能料到景王會如此大膽。
  沈牡丹知道景王大概不會傷害她,卻也不願意讓他捉著自己去威脅衛琅宴,只是該怎麼逃出去?沈牡丹躺在火堆旁,沒敢睡覺,想瞧著有沒有機會逃走,可這襲雲卻直愣愣的坐著守了她一夜,到後半夜,沈牡丹終於受不住了,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還是被身邊的響動聲吵醒的,隨便吃了些東西,沈牡丹就被他們帶著繼續上路了,之後的日子她一直沒有找到逃走的機會,主要是這襲雲一直跟在她的身邊,不管她吃飯喝水、去如廁,這襲雲都一直跟著,就這樣連續的趕路,六七天左右就到了景王的封地尕州的都城咸邯了。

  ◎             ◎             ◎

  一到景王府中,衛安景立刻讓人給沈牡丹安排了住處,又請了大夫替她查看了下身子,聽到大夫說她身子無礙,肚子裡的孩子也很健康,沈牡丹這才鬆了口氣,只是自從來到這景王府中,一連著好幾日景王都沒有露面,身邊一直跟著那叫襲雲的,這會子她似乎更加難逃出去了。
  如此又過得好幾日,沈牡丹有些急了,她根本不知景王的打算,而且真怕這景王一個發瘋就以她威脅衛琅宴了,說起來,她對這景王的感覺不壞,感覺他應該不是個壞人,至於為何要為難自己兄弟,她就覺得這有些像是小孩子之間的賭氣。
  在景王府待了幾日,她心裡微微還是有些煩躁,正在房裡轉著,猛地感覺肚子裡似乎動了一下下,很輕微的感覺,有些像是水波輕輕的蕩漾起來的那種感覺,她有些激動的摸了摸小腹,想著這就是胎動吧。
  正摸著小腹,突然聽見外面傳來奴僕的聲音,「施姑娘,妳不能進去,殿下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許進去。」
  施姑娘?沈牡丹驚訝,往房門口那邊走過去了一點,就聽見一個很熟悉的女音說道:「襲雲姐姐,讓我進去看看宴王妃吧,我和宴王妃是舊識,聽說宴王妃這幾日茶飯不思,說不定我進去還能勸勸宴王妃。」
  沈牡丹怔住,這不是施寶秋的聲音嗎?
  外面的襲雲沒說話,又聽見施寶秋道:「襲雲姐姐,妳就讓我進去看看宴王妃吧,求求妳了,我一個姑娘家的,難不成還能把宴王妃弄出王府不成?」
  過了會,襲雲終於道:「好吧,那妳進去瞧瞧宴王妃,可莫要有別的心思了。」
  腳步聲漸漸逼近,房門被打開,沈牡丹一眼就瞧見身形瘦弱的施寶秋了,沈牡丹怔了下,顯然沒想到為何施寶秋會在景王府裡頭。
  施寶秋一進門就把房門關上了,轉身看向沈牡丹,眼睛也有些紅了,她擦了下眼,哽咽道:「牡丹姐姐……」
  沈牡丹上前牽住了施寶秋的手,急道:「寶秋,妳怎麼會在這裡?景王強行把妳擄來的?」她記得當初跟著施寶秋一起去安陽時,曾在途中碰見這景王,那時候景王似乎就對施寶秋有了興趣,莫不是如今把她強行擄來了?
  施寶秋搖了搖頭,任由沈牡丹拉著她坐下,似想到了什麼傷心事,眼淚也落了下來,她任由眼淚滴落在臉頰,哭了好一會這才道:「自從那次跟牡丹姐姐分開後,幾個月後陽石公主就帶人找到了我家……之後、之後……」她再也說不下去了,捂著臉頰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沈牡丹面色也有些不好了,意識到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施寶秋哭了好一陣子才繼續道:「我爹娘都被陽石給害死了,那時幸虧景王路過救我一命,不若我也差點被陽石給活活打死了……」施寶秋說著說著,面色有一絲的猙獰,「陽石,我一定要她血債血償!我一定要、一定要親手殺了她……嗚嗚嗚……」
  沈牡丹面色有些發白,輕輕的拍著施寶秋的背,「好了,莫要哭了,妳肯定會有這個機會的。」
  施寶秋又哭了好一陣子才抬頭看向沈牡丹,雙眼通紅,她偷偷回頭看了門外一眼,這才壓低了聲音道:「牡丹姐姐,我聽說妳成了宴王妃,怎麼又給景王弄來了這裡?」
  沈牡丹苦笑,低聲道:「宴王不是跟宣帝打了起來嗎?景王覺得宴王有可能勝了宣帝成為日後的……」她頓了下,「所以景王想拿我要脅宴王,威脅他放棄今後的帝王之位。」
  施寶秋臉色也變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道:「不,不會的,景王不是這樣的人。」
  沈牡丹拍了拍她,道:「不是這樣的人,妳以為他為何把我擄來了尕州?不管如何,寶秋,我想求妳幫幫我,幫我逃出這景王府,我不可能任由景王掠著我去威脅宴王。」
  施寶秋的臉色越發的白了,她攥著拳,點了點頭,輕聲道:「牡丹姐姐,妳放心吧,我一定會救妳出去的。」
  沈牡丹心中鬆了口氣,又突然想著施寶秋這樣住在景王府莫不是……她看向施寶秋,道:「寶秋,妳如今同景王……」
  施寶秋苦笑了下,搖了搖頭,「牡丹姐姐,妳莫要誤會了,我同景王什麼都沒有,如今不過是寄居在景王府中,對了……」施寶秋說著突然看向沈牡丹的小腹,「牡丹姐姐,我聽襲雲姐姐說妳懷了身孕,如今可怎麼樣了?」
  「挺好的,孩子方才還動過下。」沈牡丹忍不住低頭摸了摸小腹,笑了起來。
  兩人正說著,外頭忽然聽見襲雲道:「太皇太妃,您不能進去,景王交代……」這話還未說完,一個嚴厲的聲音就打斷了襲雲的話,「放肆,本宮的路妳也敢攔著,還不快滾開!」
  「太皇太妃……」
  跟著房門被踹開的聲音,沈牡丹跟施寶秋一眼就瞧見房門外的兩個老婆子,還有其身後的賈太皇太妃。
  兩個老婆子把門踹開就退了下去,賈太皇太妃板著臉進了房,看見房中的兩個女人,她衝施寶秋皺眉道:「還不趕緊出去,本宮同宴王妃有話說。」
  施寶秋面色發白,顯然這段時間見識過這賈太皇太妃的厲害,她轉身衝沈牡丹使了個眼色,拍了拍她的手,這才起身出去了。
  襲雲站在門口,頗為無奈的看了賈太皇太妃一眼,這才關上了房門,房中只剩下沈牡丹同賈太皇太妃兩人。
  沈牡丹起身,衝賈太皇太妃行了個禮,道:「兒媳見過婆婆,婆婆安好。」
  賈太皇太妃尋了位置坐下,擺了擺手,面色好了幾分,「好了,坐下吧,咱們也有幾個月沒見了,聽說妳懷了身孕?」她看了眼沈牡丹的小腹,神色越發緩和了,畢竟是自己兒子的骨肉,自己就算再針對沈牡丹,也會護著她肚裡的孩子的,賈太皇太妃道:「既然懷了身孕,就好好待在景王府中安胎,妳放心,不管如何本宮都會護著妳的。」
  沈牡丹笑了笑,道:「婆婆,只是兒媳是宴王妃,這般住在景王府成何體統,不若婆婆跟六哥說聲,還是送了兒媳回平陵可好?」兩個都是這賈太皇太妃的親兒子,她今個倒是要瞧瞧這賈太皇太妃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賈太皇太妃皺眉,「什麼成何體統,兩人是親兄弟,如今宴兒有事在外,妳住在景王府我也好照應妳一些,妳就安心的待在景王府中,等著景兒的安排就是了。」
  這回沈牡丹的笑容越發大了,她算是理解這賈太皇太妃的意思了,賈太皇太妃的意思是讓她好好聽從景王的安排,由著景王押著她去衛琅宴面前,威脅衛琅宴將今後的江山拱手讓人,她直直的看著賈太皇太妃,笑道:「兒媳不知婆婆這是何意思,婆婆莫不是不知道六哥想做什麼?還是婆婆知曉六哥想做什麼,任由著六哥任意妄為下去?」
  「妳……」賈太皇太妃被這兒媳看得有些心虛,畢竟她是真的認同了景王的打算,想要老么把今後打來的江山拱手讓給景兒。
  只是這樣被兒媳明晃晃的說出來,面子上就有些繃不住了,索性就破罈子破摔,道:「宴兒跟宣帝的戰爭,宴兒的勝算很大,只宴兒性子有些偏激,實在不適合做帝王,不管如何,宴兒跟景兒是親兄弟,就算把這打來的江山給了景兒又何妨?景兒自然不會虧待他的。」
  「呵呵。」沈牡丹忍不住露出個嘲諷的笑意來,直直的看向賈太皇太妃,「兒媳見過很多偏心的娘,卻從來沒瞧見過像婆婆這般偏心的,兩個都是親兒,婆婆不覺得這樣對宴王很不公平嗎?」
  衛琅宴辛苦打來的江山,她一張口就要讓給景王,她怎麼就好意思開這個口了,如今沈牡丹算是曉得為何兩人是親兄弟卻鬧成了這般,都是因為有個這樣的娘啊。
  賈太皇太妃的臉色越發難看了,似沒想到沈牡丹會把這話說出來,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沈牡丹,「妳怎的如此放肆,不管如何本宮都是妳婆婆,豈容妳這般不尊本宮。」
  沈牡丹也慢慢站起身來,平靜的看著眼前這盛氣凌人的女人道:「首先,我是宴王的妃子,其次才是太皇太妃您的兒媳,您如此不待見宴王,我身為他的妻,自會先為他著想。」
  賈太皇太妃被這話氣得胸脯子直鼓,指著沈牡丹怒道:「妳……妳……」
  沈牡丹道:「太皇太妃若是不舒服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又衝著門外喊道:「襲雲,過來送太皇太妃回房去休息。」
  房門被打開,襲雲走了進來,衝著賈太皇太妃道:「太皇太妃,您還是回去休息吧。」
  賈太皇太妃也實在懶得待下去了,她覺得自己要是再繼續待下去,遲早被這沈牡丹給氣出病來,便怒氣衝衝的離開了。
  看著那滿身華服的女人離開,沈牡丹忍不住嘆了口氣。
  之後的日子沈牡丹也沒在意,只想著好好安胎,遂在景王府中住了下來,如此過了半個月,這期間景王還是沒有露面,倒是施寶秋每天都過來,看襲雲也不再攔著她,應該是景王授意了,兩人每天就在房裡頭說說話兒,有時候施寶秋還會留下來陪她用膳。
  施寶秋也勸慰沈牡丹莫要擔憂,她一定會想方設法放她出去的,只景王府戒備森嚴,現在不是很好的時機,沈牡丹自然也知,只得默默的等待時機。
  這期間賈太皇太妃也來過兩次,都是勸說沈牡丹好好聽景王的話兒,不會傷害她的,每次都被沈牡丹嗆走了,沈牡丹也是真的沒給賈太皇太妃留面子,以往還覺得她是自己的婆婆,不管如何自己都要敬重她,如今知她這樣偏心的女人,沈牡丹都有些心疼衛琅宴了,也不知在賈太皇太妃身邊長大的衛琅宴到底被她傷了有多深。
  這會子天氣早就暖和了,沈牡丹每天還能在外頭晒晒太陽,襲雲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外面也是層層的守衛,想要逃出景王府實在是有些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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