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道中落的小庶女慘遭退親,反被忠勇侯府嫡長子撿到大便宜!
看叱吒戰場的大將軍如何強繫紅線釣娘子,
將惦記多年的心上人娶回家?
晉江「夜之夜」再創甜寵冤家,請不要錯過。
洛清鳶安分地宅在自己的閨閣裡,等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然後乖乖嫁掉,以後相夫教子,湊合著過日子。
身為庶女,她寧為平民妻,不為貴人妾,就算低嫁也無所謂,
與三品定遠將軍席夜楓的一面之緣,高攀不起的她選擇避開,
誰知,席夜楓這位人人口中正直俊美的大將軍卻夜闖香閨,
半是慵懶半是命令地說:「丫頭,做我的將軍夫人可好?」
第一章
大宸國,乾元二年,新帝登基不過兩年之久。
乾元帝正乃血氣方剛、滿腔抱負的年紀,擬定了一連串新政準備大展身手,然朝中一些老臣覺新政不實用,是以固守己見,還曾數次上表望聖上三思、慎重決斷,乾元帝隱忍不發,而這一股子憋悶的怒火終於在查證一件事後悉數噴薄而出,且來得氣勢洶洶。
六部尚書之首的吏部尚書孫天官被查出收受賄賂、徇私舞弊,乾元帝大怒,下令革職查辦,眾人心知肚明,吏部尚書一事無非是皇上在殺雞儆猴罷了,自此後的幾個月內,接連有京中官員或因罪革職或外放為官,其中真真個冤枉倒楣的要數文清閣大學士洛尹峰了。
「老爺,怎麼會這樣,咱們那可憐的蘭姐兒可怎麼辦啊,沒了娘家撐腰,那孩子又是個文靜、不善言辭的,若以後在夫家受了委屈,我們連面都見不上,哪裡還能給她作主。」江氏嚶嚶哭道,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淚水。
洛尹峰拍了拍她的肩膀,半摟著低聲安慰道:「夫人莫怕,那忠勇侯府二房的小公子我也是見過的,是個錚錚好男兒,蘭姐兒應該不會受什麼委屈,前兩個月蘭姐兒回門省親的時候,他們不挺好?夫人妳也是親眼見了的。」
聽了這話,再想到那個氣度不凡的女婿,江氏的眼淚才慢慢收了起來,用指狠狠擦拭兩下,悶聲道:「既然老爺都這般說了,希望蘭姐兒真能過得順心如意。」話雖如此說,可一思及洛清蘭的婆婆尤氏,江氏心就又立刻吊了起來。
忠勇侯府二房那家的太太,性子最是刁潑難纏,根本不是個好相與的,蘭姐兒性子文弱,哪裡是那太太的對手,嫁過去後就算有夫君寵著,只怕在婆婆那也會吃了悶虧。
江氏暗暗嘆氣,忽然想到一件事又低聲啜泣起來,抬頭看向洛尹峰蔫蔫道:「老爺,有件事您恐怕不知情,昨個兒……」似有些難以啟齒,默了片刻才道:「劉節度使家的太太王氏親自來了咱府裡,道他家昊哥兒年紀還小,不急著成家,就……推了與鳶姐兒的婚事。」
「什麼!」洛尹峰猛地一瞪眼,「夫人說的可是真的?」
江氏委屈地點點頭,雖說鳶姐兒不是她親生的,只她的生母梅姨娘早早便去了,這孩子從小養在她的身邊,說一點兒不親那是假的,沒想到洛尹峰堂堂正三品文清閣大學士,一經貶謫,素來交好的劉節度使都忙不迭地推了這樁好姻緣。
梅姨娘本是她的陪嫁丫頭,當丫頭時的名兒叫冬梅,平日裡對她忠心耿耿,她懷孕期間讓冬梅伺候著老爺,後來才由通房抬了姨娘,待誕下洛清鳶後便去了,說起來這梅姨娘也是個可憐人。
那昊哥兒也是個妾生的庶子,但是於鳶姐兒來說已經算是很好的親事了,這婚事當初雖為口頭約定,兩家當初卻是當了真的,約定等鳶姐兒過了十五便嫁過去。
洛尹峰聽了江氏的話,先是一愣然後氣得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這樁親事不要也罷,以後再為鳶姐兒尋一門好的親事,我洛尹峰雖是個文人,也有自己的骨氣!」
「只能這樣了。」江氏紅著一雙眼接道,可她心裡也明白,不久後這一大家子就要西下到西陽那混亂的邊城,到時候再要尋一門好的親事怕是比登天還要難。
「老爺,這一去只怕要好些時日,我怕老太太的身子禁不住這一路的折騰,您看這……」江氏面露難色道。
洛尹峰聽了這話,還未展開的眉頭皺得越緊,雙手負背,來回轉了兩圈才道:「這事我心裡自有數。」
洛府的清幽閣環境靜謐、景色也美,洛府的洛老太太便住在那兒,洛尹峰在門口逗留少許,輕輕推門而入。
「母親的身子還未大好,卻又要遭受這路途顛簸之苦,兒子實在不孝。」洛尹峰寒暄了幾句後,才低垂著頭道,眉宇間難掩愧色。
洛老太太坐在雕花紫漆長椅上,身子微微傾斜,有些疲乏地半拄著頭,聽他這話略抬眼皮瞧他一眼,擺了擺手道:「此事怨不得老爺,京都裡早是人心惶惶,乾元帝自打揪出吏部尚書貪贓枉法一事起,就打定主意要整治這些京都之官,沒有罷黜你的官職已是好的了。」似是一口氣說了太多,洛老太太輕喘幾口氣,微微闔了眼。
洛尹峰沒有注意,只兀自嘆氣,低聲道:「兒子也早已察覺,只是我在朝堂上並非反對皇上新政之人,實在不明白皇上為何會查到兒子頭上。」
這件事讓洛尹峰百思不得其解,要說那些反對皇上實施新政的官員被皇上揪住小辮子也就罷了,可他對新政從未言辭激烈地反對過,也就是偶爾說了一兩句讓皇上慎重決策,而且皇上尋的這由頭讓他鬱悶不已。
因了他大學士一職,有叔公本家下來的一位堂弟找了他,言語委婉地央求他給自己嫡子在文清閣裡覓一小官職,洛尹峰素要面子,怎好拒了這請求,索性將那正空缺的文清閣侍詔給了那小姪子去做,這職位不過是一個十分不起眼的閒職,平裡根本無人在意,孰料乾元帝竟將這事搬了出來,借由將他貶到西陽邊城做知州。
要是別的地方還好,這西陽卻是個十分棘手的地方,西陽乃大宸國邊城,與其接壤的西羌國部族侵犯霸佔了將近十載,這麼多年來,兩國交戰一直不曾停過,幸得昨年有忠武大將軍成功打退西羌,迫對方議和,西陽這才有了十年來從未有過的和平。
只那西陽畢竟是才收復的失地,自然就要比別的地方亂了些,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那裡亂雖亂,卻還算是個比較富裕的邊城,不然那西羌部族就不會寧願損兵折將也要霸佔著那片土地數年。
「眼看著再過幾天就要搬遷西下了,母親的身子還未大好,兒子實在愧疚。」洛尹峰連連嘆氣,頓了頓,抬頭看向洛老太太,輕聲詢問道:「城外有個舊宅子,不若母親先去那裡養著病,兒子讓鳶姐兒和豁哥兒留下來陪您,母親身邊用慣的丫頭婆子們也都留下來伺候著,等到母親身子大好了,再讓劉勇親自護送母親過去。」
洛老太太曉得自己的身子近年來是越發不爽利了,心裡對兒子這決定雖有些心酸,面子上也只是不在乎地微微搖了搖頭,「不必顧忌我這老太婆了,那劉勇是護院,好歹有些本事,這一路上跟著你我也放心,至於豁哥兒,我也曉得兒媳若沒了他,心裡定不舒爽,還是讓他跟著你們一道,留下鳶姐兒陪我這老婆子就好。」
洛尹峰想了想,鄭重道:「母親說的我也曉得,就聽母親的,留下鳶姐兒陪著母親養病,不過劉勇還是一道留下來的好,這樣的話兒子才放心。」
洛老太太微微展顏,「難得你有這份心,那就按你說的吧……哎,可惜了鳶姐兒的一樁好姻緣……」
「原來母親也已知道了,此事是兒子識人不清,這樁婚事不要也罷,以後兒子定當盡力為鳶姐兒另覓一門好親事。」洛尹峰神色不虞,沉聲道。
◎ ◎ ◎
墨香閣外,花紅柳綠、細雨霏霏,正是賞景好時節。
洛清鳶輕輕推開雕花木窗,望著那在細雨沐浴中翠若滴玉的幾株大柳樹,拄著腦袋發呆,雖然在這地方住了整整五年了,可裡子裡還是覺得一切都很陌生,五年前她明明就好好地躺在醫院裡,怎麼一起來就成了個九歲的半大小女孩?
這五年來的耳濡目染讓洛清鳶覺得自己彷似作了一場大夢,以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現在這古色古香的地方才是她真正的歸宿。
「姑娘,萬事想開些吧,那節度使家的公子固然好,但憑著姑娘的才情樣貌,又何愁找不到更好的。」雪梨見洛清鳶神色黯然地望著窗外發呆,只當她是在為劉家退婚一事傷心,便這般安慰道。
洛清鳶轉頭,嘻笑看她,「妳這小丫頭,誰說我是因這個不開心了,那節度使家的公子是高是矮、是圓是扁我都不曉得,這婚事推了也倒好,我省得的。」
雪梨噘了噘嘴,「我明明就比姑娘妳大一歲,這小丫頭由姑娘口裡叫出來忒彆扭了。」忽地想起什麼,微微凝眉,小步挪到洛清鳶身邊,盯著她一雙水眸,湊近耳邊低聲道:「姑娘,我方才聽趙媽媽說,老爺好像要將姑娘留下來照顧老太太,等到老太太身子爽利了再和最後一批雜物一起前往西陽。」
洛清鳶眸子刷地一抬,「當真?」
「趙媽媽雖是個愛嚼舌根的,但是說出的話從來不是空穴來風,此事估計錯不了。」雪梨正色道。
「也罷,左右待了好幾年的地方,突然離開反倒有些不捨。」洛清鳶斂了驚奇,淡笑道,徑直走向床榻,拾起那未繡完的蜻蜓戲水絹帕子,認真繡了起來,這東西最是打發時間,不一會兒就過去了一兩個時辰。
雪梨在一旁看著,偶爾打趣兩句,「姑娘的手巧,瞧這蜻蜓跟真的一個樣,以後誰要娶了姑娘,那就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洛清鳶呵呵一笑,「託咱雪梨姐姐的福,我要真能覓得好郎君,以後讓孩兒喚妳一聲乾娘都不為過。」
雪梨聽到此話,面色一變,忙道:「姑娘私下裡打趣我就好,這話可萬萬莫要讓吳嬤嬤聽了去,不然她又要訓斥我一頓,怪我教壞姑娘,到時候只怕……」低了低頭道:「把我分配到別的地方做活。」
洛清鳶停了手中的繡活,抬頭看她,面上帶了幾絲笑意,「吳嬤嬤待人是嚴厲苛刻了些,但心思卻是好的,再說了,她也上了年紀,妳們平兒多讓讓她,莫要總跟吳嬤嬤較真。」
雪梨低低地哦了一聲,又欲說什麼,卻在見到門口而來的人立刻住了嘴,身子下意識地一下繃緊。
洛清鳶回頭看去,來的人正是吳嬤嬤,忙笑著起了身,「方才還在說嬤嬤呢,嬤嬤就到了。」
吳嬤嬤一張臉早就掛滿了笑,顧不得說別的,幾步走來,「二姑娘,大姑娘領著姑爺來了。」
洛清鳶眼一亮,喜道:「大姊回來了?」
「那可不是嗎,姑爺在正廳,由老爺招待著,大姑娘這會兒估計已經到了太太那處了。」吳嬤嬤笑得咧了嘴。
兩位姑娘的情分,吳嬤嬤這幾年都是看在眼裡的,自然曉得二姑娘十分想念兩個月前出嫁的大姑娘,所以一得了消息便急急來報,果然洛清鳶一聽這消息,忙不迭地就往太太的住處趕去。
只是洛清鳶行至半路,忽地駐了足。
「姑娘,怎麼了?」跟在後面的雪梨不防她猛地停下,差點兒撞過去,幸及時收住腳,半嗔半怨地問她。
洛清鳶思酌片刻,已經掉了身往回走,看雪梨一眼,語氣中難掩失落,「先回去吧,太太許久沒有見大姊,想必還有很多貼心話要跟大姊說,等到交代完了,大姊自會來看我的。」
雪梨聽完這話,頓時也明白過來,低著頭跟在洛清鳶身後,一道回了墨香閣。
◎ ◎ ◎
洛清鳶的思慮確實是對的,江氏這會兒正拉著兩月未見的洛清蘭,有一句沒一句地囑咐著,屋裡的丫頭早已遣退,只剩下貼身服侍的李媽媽。
「蘭兒,娘跟妳說,趁著這會兒新婚燕爾,趕緊懷上孩子才是正理,這忠勇侯府的人都不是好相與的,只有早早誕下嫡子,以後才能站得住腳。」江氏握著洛清蘭的手,在她手背上輕輕拍打著,低聲囑咐道。
洛清蘭聽了她話後面紅耳赤,頭越低,眼睛瞟了一眼立在江氏身邊的李媽媽,李媽媽連忙裝作耳聾,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
「娘,我知道了,您就別淨說些羞人的話了。」洛清蘭羞赧地搖了搖江氏的胳膊。
江氏呵呵一笑,摸了摸她的腦袋,「蘭丫頭,這就害羞了?娘不跟妳說清楚的話,到時候吃虧的可是妳自己,那忠勇侯府幾房裡的小子們雖然都不錯,只是有時候表子跟裡子不一樣,妳要時時以夫君為重,就算夫君錯了,妳也要讓著,莫要耍小性子。」
「我知曉,娘就別憂心了,夫君他……待我極好。」洛清蘭說這話時頭低了下來。
江氏當她害羞,打趣了幾句,繼續傳授自己的心得,「還有妳那婆婆尤氏,只要妳每日晨昏定省,該盡的孝道都盡到了,料她也不會沒事找事,跟妳過不去。」
「嗯嗯,女兒曉得的,勞娘掛念了。」洛清蘭點頭道,乖順地倚著她。
見她一副乖巧的樣子,江氏心都軟了,「乖孩子,娘知道妳是個明事理的,只妳千萬記得,若是夫君哪一天納了妾,妳也不要心生嫉妒,那些人不管怎樣受寵都是越不過妳的,妳只消把這屋裡的事都掌管好了,到時候再順利產下一兒半女的,娘保准這二房裡沒人敢小瞧了去。」
洛清蘭聽到這兒,神情有些低落,很快又笑了起來,「女兒明白,不過父親不也只有娘一個女人嗎,除了娘懷女兒的期間抬了個通房,爹爹後面再也沒其他女人了,足見娘的本事呢。」
聽她說到這舊事,江氏也隨她笑了兩聲,用手指戳了戳她的眉心,「妳這孩子,可不要鑽了牛角尖,京都裡的這些王侯將相、貴族之子哪能和妳父親相比,妳父親是個性子迂腐的,沒有沾上京都裡這些三妻四妾的惡習,若不是妳父親曾經當過皇上的經師,現在哪裡能混到三品大學士的位置。」
說到這兒,江氏神色微變,「大抵是洛家過了多年的好日子,終於到了盡頭,妳父親這才被貶了職,其實這些事倒算不得什麼,只是可憐了我的蘭兒,以後若是被人欺負了可怎麼辦。」說著說著,一雙眼慢慢紅了起來。
洛清蘭也哭了起來,埋在她懷裡,「娘放心,夫君他待我極好,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不知道想起什麼,洛清蘭越哭越狠,兩母女抱作了一團。
「哎喲,太太和姑娘快別哭了,這一會兒出去要是被姑爺看到了,指不定怎樣心疼呢。」李媽媽連忙笑著打斷兩人。
洛清蘭這才從懷裡取出絹帕拭了拭眼淚,只一雙眼已經微微發腫,看得江氏一陣心疼。
「大姑娘可要去見見二姑娘?方才吳嬤嬤得了信,一早就去了墨香閣,我還道二姑娘會迫不及待地趕來呢,原來媽媽我也有想差的時候,沒想到二姑娘還真沉得住氣。」李媽媽道。
聽聞此話,洛清蘭忙回頭看向江氏,江氏哪裡不曉得她的心思,不由笑罵道:「妳這沒良心的孩子,對鳶姐兒比我這個娘還親。」
「娘說的什麼話,二妹妹雖是個姨娘生的庶女,卻也是娘養大的,我跟她親也是跟娘親啊。」洛清蘭又揀了幾句好話說,把江氏哄得樂滋滋的才離開。
洛清蘭已經走遠,江氏看著那空蕩蕩的雕花紫漆木門,兀自發呆,眉宇間已經不見了喜色,反倒多了一絲憂慮。
「李媽媽,那件事萬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了,特別是鳶姐兒,我不允許任何人壞了蘭姐兒的姻緣。」江氏忽地開口道,話中難得地多了一分威嚴。
李媽媽一怔神,眼睛幾轉已經明白過來,不由垂了頭,壓低嗓音應道:「太太放心,這件事我早就爛在肚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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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姊總算是記起我這個妹妹了,讓我好等。」洛清鳶早就坐不住,見門口出現一抹粉紅色的身影,立刻扔了手中的刺繡迎了過去,笑呵呵地摟著洛清蘭的一隻胳膊。
「都十四歲的大姑娘了,還沒個正形,合該再找那桂嬤嬤來教教妳規矩。」洛清蘭笑著在她手臂上捏了一把。
洛清鳶哎喲一聲,「大姊,才兩個月不見妳就變得這般潑辣,小心姊夫他嫌棄妳。」
洛清蘭眼裡的黯淡一閃而過,連忙轉了話頭,問道:「二妹妹這些日子可有好好在屋子裡待著?」
見洛清鳶忙不迭地點頭,洛清蘭才笑了笑,拾起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知曉妳慣愛玩鬧,只是這性子生生地被壓了下來,姊姊說句不中聽的話,男人娶妻皆娶賢,妳再由著自己性子的話,以後誰敢娶了妳?」
洛清鳶嘖嘖兩聲,盯著她臉蛋瞧了半晌,直盯得洛清蘭渾身不舒服,嗔笑著在她手背上拍打一下,「鬼丫頭,這般盯著我做甚?」
洛清鳶嘻笑道:「我在看大姊妳嫁人不過寥寥幾月就開始教訓妹妹了,這眉宇之間定也是有些不同的,我正在瞧有哪些不同呢。」
洛清蘭聽了這話,先是反應了片刻,隨即臉跟著一紅,「妳這鬼丫頭,膽子越發大了,這種羞人的話都說得出來,看我不打妳。」啐了她一口,在她背上捶打起來,直打得她嗷嗷直叫。
「噗嗤。」一旁立著的雪梨一不小心笑了出來,然後連忙捂住了嘴,眼中骨碌碌轉了兩下。
洛清鳶連忙恢復正經模樣,佯咳兩聲,朝雪梨道:「我和大姊有些私密話要說,妳先下去吧。」
雪梨心領神會,「那姑娘慢慢聊,我先去廚房裡幫趙媽媽,聽吳嬤嬤說,大姑爺可能會被老爺留下來用晚膳。」
聽了這話,洛清鳶立刻湊到洛清蘭身邊,打趣道:「瞧瞧,姊夫多體貼大姊妳,為了讓大姊多待一會兒,都準備留下來用晚膳了,那忠勇侯府離咱洛府可有好一段路呢。」
洛清蘭被她說得一羞,喃喃道:「來的時候坐馬車,妳姊夫也有武藝傍身,回去晚些也無妨。」
瞧見四下無人了,洛清鳶忽然斂了笑,將洛清蘭拉到床邊坐下,放低了聲兒,「大姊,雖然妳堆了一臉的笑,只眉宇間難掩愁緒,大姊可是有什麼事瞞著妹妹,或者連太太也瞞著?」
洛清蘭被她握著的手一僵,嘴角微微扯了扯,努力往上牽出一個弧度。
「笑不出來就別勉強了,這樣笑出來可真難看。」洛清鳶皺了皺鼻子。
然後洛清蘭果真就笑不出來了。
「可是席家婆婆給妳臉色看?」洛清鳶盯著她問。
洛清蘭搖搖頭,神色落寞。
「那是妯娌間的關係沒有處好?小姑子讓妳為難了?」洛清鳶緊追不捨。
洛清蘭一雙手不斷絞著自己的裙襬,低著頭許久,才鼓足勇氣湊到她耳邊說了出來。
洛清鳶臉色一變,驚道:「除了新婚之夜,姊夫他一直沒有碰妳?」
洛清蘭眼裡已有淚花積蓄,說出的話帶了淡淡的鼻音,「若不是第二天嬤嬤要驗收帕子,他怕是新婚之夜都不會碰我。」
「他席陌凌憑什麼冷落大姊,當初先是他巴巴地上門找爹爹說了親,然後才是尤氏親自出面,這種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男人最令人憎惡!」洛清鳶不由提高了聲音,被洛清蘭一把捂住了嘴。
「二妹妹,或許他這段時間是真忙,所以才宿在了書房。」
洛清鳶掰開她的手,兩個字脫口而出,「胡扯!」
洛清蘭臉色幾變,「妳怎的學會罵人了,被母親知道了少不了一頓罰。」
洛清鳶掃她一眼,這裡的女子大多以夫為天,勸說大姊和離的話,莫說太太,就是洛清蘭自己恐怕都不會同意。
說實話,她的姊夫席陌凌她只見過一面,就是娶親當天,他著一身鮮紅色長袍,整個人看起來風流倜儻、器宇不凡,當時候他臉上的笑彷彿三月驕陽,燦爛得灼眼。
依洛清鳶的經驗來看,這席陌凌應該是對大姊十分中意才對,萬萬沒有道理丟下她獨自去了書房,這麼一思量,洛清鳶倒寧願相信真的是他太忙,而不是別的。
「大姊,妳且附耳過來。」洛清鳶在洛清蘭耳邊嘀咕許久。
洛清蘭聽了她的話,一張臉大紅,「妳這鬼丫頭,從哪裡找來的方子?」
「大姊放心,不過是一些補氣壯陽的東西,喝了只好不壞,至於這方子,呵呵,自然是吳嬤嬤私下裡偷偷告訴我的。」洛清鳶搓了搓手心道。
洛清蘭眸子微亮,顯然已經聽進了大半。
兩人又絮叨了好一會兒,洛清蘭這才辭了洛清鳶,去了清幽閣看洛老太太。
洛老太太見孫女兒來了,瞬間精神抖擻,旁邊伺候著的丫鬟滿玉泡了兩杯清茶,將茶水遞到洛清蘭身邊時,朝她笑道:「姑娘,妳可瞧瞧,老太太方才還有些乏困呢,妳一來就跟變了個人兒似的,可把老太太樂壞了。」
「妳這小丫頭,平日裡就愛多嘴,再不曉得收斂,當心讓吳嬤嬤換了妳,讓去廚房裡做個燒火丫頭。」洛老太太瞪她一眼,看似不滿,嘴角卻微微上翹著。
滿玉伺候多年也曉得她沒有真的怒,抿了抿嘴笑道:「老太太可別,我不說了就是,老太太莫要因這些個小事氣到了身子。」
洛老太太嗯了一聲,看向洛清蘭,眉目一下變得慈祥起來,拍了拍身邊的軟墊,「來,蘭丫頭,坐到祖母身邊來。」
洛清蘭離了原來的座位,坐到洛老太太跟前,柔笑道:「明明才兩個月不見,孫女卻發現自己怪想祖母的。」
「蘭丫頭真是越發討人喜歡了,說得我這老婆子心花怒放哦。」洛老太太心情大好,哪還見一絲不爽利的樣子。
洛清蘭也跟著她笑,想到什麼後目光不由暗淡下來,「祖母,此次父親開罪聖上被貶謫到西陽邊城之處,可恨孫女無能,幫不上家裡的忙,以後要見祖母也怕是難上加難了。」
洛老太太臉上的笑聽到這話後也漸漸斂起,嘆道:「萬事自有定數,強求不得,妳父親被貶去西陽指不定也是件好事。」沉悶稍許又轉了話題,「蘭丫頭放心,妳不在了,還有鳶丫頭和豁哥兒日日來給我這老婆子請安呢,祖母啊會多活幾年,等著鳶丫頭出嫁了,豁哥兒也成家了才捨得離去。」
洛清蘭聽了這話才放下心來,含笑道:「祖母能這樣想甚好,孫女就不必日日掛念著祖母了。」
「妳方才從鳶丫頭那處過來,不曉得那丫頭正在做些什麼?」
「二妹妹自打昨年同我一起跟桂嬤嬤學了規矩,就變得嫻靜多了,方才還在做繡活兒呢。」洛清蘭掩嘴笑道。
「哦?看來鳶丫頭總算是上道了,男人啊要的就是端莊賢淑、會持家的妻子。」洛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
◎ ◎ ◎
因著多了個客人,廚房裡特意另做了幾碟小菜。
洛尹峰陪著女婿席陌凌在膳廳用飯,豁哥兒也已經八歲,自然是跟兩人一桌,而江氏則在自己的內閣裡擺了一桌,喚洛清蘭和洛清鳶同吃,洛老太太喜清靜,一個人用了點兒飯菜便早早歇息了。
豁哥兒吃飽了,便被嬤嬤帶著到了後院,只剩兩個大男人對酌。
洛尹峰對跟前這女婿十分滿意,席陌凌乃是忠勇侯府二房家的小公子,忠勇侯當年在狩獵場裡救駕有功,先皇特意准了席家世襲爵位,席陌凌的父親是侯府嫡次子,雖然沒能襲了爵位,卻勝在他年輕有為,當年考了個榜眼,如今也任了個從三品的御史中丞。
而席陌凌本人也是出息了得,在今年的會試中考了前三,三月初的殿試上又博得皇上青睞,得了個探花,蘭姐兒能嫁入這樣的門第中那便是她的福氣,這一樁婚事不知道讓族中多少人紅了眼,洛尹峰覺得自己極有面子。
小酌了幾杯,洛尹峰臉已微紅,拍著席陌凌的肩膀大笑道:「好女婿,這陳年桂花酒味道如何?若不是你今兒個來,我平日裡可捨不得拿出來喝的。」
席陌凌有些心不在焉地轉動著手中的酒杯,聽他問話,勉強扯了個笑出來,帶動著狹長的眉目微微上揚,整個人看起來俊朗清秀,卻又多了幾分讀書人所沒有的勁氣,只聞他聲如鼓鐘,帶給人一種渾厚安定之感。
「勞岳父割愛,陌凌甚為感激,這陳年桂花酒味道濃冽,入口舒爽且後勁兒極大,實乃上佳酒釀,以後若有機會,陌凌定當陪岳父再痛飲幾十杯。」
洛尹峰越瞧他便越是喜歡,又加上酒勁上來,便開了話匣子,仰頭飲進一杯酒,道:「我本想的是,蘭兒和鳶兒這兩丫頭只要能在未來夫家生活舒心,哪怕低嫁也好,如今卻未料得蘭兒竟能嫁給陌凌這樣年輕有為的男兒,此乃蘭兒的福氣啊。」
洛尹峰說著,不由感嘆一聲:「我年紀大了,再過幾天又要西下,回京都一事怕是會遙遙無期,蘭兒那孩子我就放心地交給你,只願你們以後能舉案齊眉,萬事同進共退。」
只顧喝酒笑讚的洛尹峰,並未發現席陌凌眼中掠過一絲譏誚,和那藏在漆黑眼瞳裡的雜質。
「岳父放心,陌凌定會與蘭兒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他略一勾唇回道。
「好女婿,以後有你照顧蘭姐兒,我也能放心了。」洛尹峰大笑幾聲。
席陌凌微抬眸,幽黑的眸閃爍兩下,將手中的酒杯放定在桌上,似是忽然想起什麼般,淡笑問道:「說到蘭兒,她除了常常提到岳父、岳母二老外,還說起我那小舅子和小姨子,小舅子方才也是見了的,小小年紀便有了該有的風度,只怕以後也是大有作為。
只這小姨子我卻沒見過面,蘭兒在我面前時常說道,害我不禁有些好奇了,小婿還聽說,我這小姨子長得跟蘭兒七分相似,不知是否屬實?」
洛尹峰見他一副疑惑好奇的模樣,笑呵呵地擺擺手,「傳言不可信、不可信,說到相似也只有三分而已,你不知道,那鳶兒與蘭兒的性子完全相反,蘭兒貴在嫻靜,鳶兒卻勝在靈動。
只是你岳母說這潑皮性子日後不好覓佳婿,昨年才專門找了個出宮不久的老嬤嬤,教這丫頭一些該有的規矩,現如今,鳶兒這丫頭也端莊穩重了不少,哈哈……」
席陌凌聽著聽著,嘴角也跟著輕輕彎起一個弧度,眼中多了一抹亮色,然後輕輕吐了一句,「其實性子潑皮一些也好,指不定有的人就喜歡這樣的。」
洛尹峰沒有聽清他的低喃,兀自一拍腦門,窘然一笑,「瞧我跟你說的些什麼,果真是酒後胡言了。」
兩人又天南地北地扯了一番,席陌凌才起身告辭,「今日叨擾岳父許久,陌凌也該回去了。」
洛尹峰望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有些惋惜道:「是該回去了,我讓高嬤嬤去內閣叫蘭兒出來。」
「岳父,不若高嬤嬤領路,我想親自去找蘭兒,順道跟岳母也說些貼心話,好教她也放心。」席陌凌忙道,見洛尹峰微微皺眉又立刻道:「都是一家人了,哪裡需要這麼多避諱,想來岳母也是有事跟陌凌說的。」
聽了這話,洛尹峰眉頭舒展開來,「瞧我這老頭子,讀了一輩子聖賢書,反倒不如你這晚輩明事理。」言語中頗有些自嘲。
席陌凌知道他對此次被貶到西陽一事有些怨詞,當即也沒多說,只微作一揖,跟著那高嬤嬤去了後院內閣。
江氏幾人早就用畢膳食,這會子三人正有搭沒搭地閒聊著,江氏許久沒見洛清蘭,加上過幾天又要遷去西陽,話頭自然就多。
「蘭兒啊,娘跟妳說的這些話可都要好好記著,以後舉家搬到西陽,娘也難見妳一面,趁著這會有空,該說的都要與妳說清楚,省得妳日後受苦。」
洛清蘭嗯了聲,臉泛紅。
「太太,您再多說一句的話,大姊的頭怕都要埋到膝蓋裡去了。」洛清鳶咯咯笑道。
「妳這壞丫頭,就知道打趣我,再過兩年妳也是要嫁人的。」洛清蘭抬頭瞪她一眼。
江氏本以為洛清鳶會因為劉節度使家退婚一事情緒低靡,豈料如今笑得卻是歡愉,一點兒不似作假,便換著拉了她的手,語重心長道:「鳶兒,這次劉家退婚了是他們沒有眼光,我洛家的女兒哪個不是賢慧淑德,不娶咱鳶姐兒是他節度使家的公子沒有福分,以後我定會給妳再尋一門好親事。」
洛清鳶聽到賢慧淑德幾個字差點兒沒笑出來,面子上卻羞赧地低了低頭,道:「婚姻一事,我都聽太太的,其實就算低嫁也沒有關係,只要以後的夫君待我好就成。」
見她這樣懂事,江氏心中反倒生出愧疚來,要說剛才是安慰她方那般說道,這會卻是真的上了心。
門外的席陌凌遠遠聽見一陣清脆若泠泠泉水的歡笑聲,腳步不由放緩,待聽完後面的話,一雙黑眸望向遠處的大紅燈籠,眼瞳中便似填進了一堆篝火。
「姑爺稍等,我這就進去稟告一聲,太太和姑娘定會歡喜。」跟前的高嬤嬤道了一句,急急進了內閣。
岳母看女婿,那是越看越對眼,江氏樂呵呵地看著眼前這一對金童玉女,忍不住跟這女婿多叨念了幾句,「蘭兒她性子文靜了些,平時若是有什麼地方做不對的,你可要多多護著。」
席陌凌得體一笑,手臂輕環住洛清蘭的肩膀,「岳母放心,陌凌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的,天色不早了,小婿先帶著蘭兒回去了。」說罷,目光掃了掃被江氏堪堪擋住的那抹荷綠色倩影。
洛清鳶本想仔細瞧瞧自己這姊夫長得什麼模樣,哪知江氏每每都無意地擋住了她,讓洛清鳶納悶不已,男女之防那是針對外人,江氏也未免太多顧慮了。
說實話,這些年江氏的確待她很好,但是跟洛清蘭相比還是差了一截,洛清鳶也謹記自己是個庶女的事實,上輩子沒好好享受生活,這輩子她的目標很簡單,等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個性子敦厚的男人嫁了,以後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過完一生就好。
席陌凌半摟著洛清蘭到了門口,回頭又看了一眼,只看到江氏一臉笑意,便朝她點點頭,再沒停頓地走遠。
洛府門口停著一輛馬車,路過行人時不時注目看上一兩眼,因那馬車一看便知非尋常人家所有,再瞧瞧馬車身後的府邸大門,洛府兩個正楷大字極為醒目,心裡大致猜到了這馬車主人的身分。
兩個月前,席家一百抬的聘禮風風光光地抬到了洛家門口,那新郎官便是今年的探花郎。
席陌凌將洛清蘭帶出門口後便鬆了手,「夫人,上車吧。」說話極為客氣,然後扶著她上了馬車,洛清蘭點點頭上了車,心裡卻結了繁雜愁緒。
等她上了車,席陌凌才一躍而上,只那撩簾子的動作忽地一頓,頭一偏,看向了遠處,正後方,噠噠的馬蹄聲沉沉踏響,一聲高於一聲,在這暗色中極為清晰,便似在旁人的心上一下下敲打著,遠處的一個黑點彷彿是攜了暗夜冷風飛奔而來,氣勢萬鈞。
「駕。」那黑影大喝一聲,朗朗好聽,修長的腿拍打馬腹,只片刻便從馬車一旁飛馳而過,帶動著那潮溼的寒氣從席陌凌的臉上劃過,鬢角的幾根碎髮也被吹起。
離得近時,席陌凌才看出那人的裝束,一身束腰長袍,黑色披風在夜裡鼓鼓而動,一張臉被頭頂的簡陋蓑笠擋去了大半,待周身冷風過去,那人也已駕著馬走遠,去的方向正是皇宮。
席陌凌看著那背影許久,眉毛微微一擰,直覺在哪裡見過此人。
◎ ◎ ◎
眼看著洛府一家子就要西遷而下,江氏卻在要走的前五天收到了季府太太雲氏的請帖,邀江氏母女於三日後一道去府中參加麟哥兒的滿月席。
季府老爺季文聰官至從二品刑部尚書,喜好結交,與洛尹峰關係不菲,因著乾元帝不喜大臣私下結交,所以這次的滿月席主要是季雲氏持辦。
那季雲氏是個性子豁達的,恰逢季雲氏嫡長子季謹軒所生的麟哥兒滿一月,季家又對這個嫡孫盼了許久,自然想將這滿月席辦得極熱鬧,京都裡有些交情的太太及其子女都被邀請了過去。
江氏本欲寫個回帖婉拒掉,洛尹峰卻讓她應了下來,道這該準備的事宜都安排好了,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墨香閣內。
雪梨用手握了一把紫檀木梳,從那流瀉的黑髮上一梳而下,就如梭子穿梭在絲綢布上,順滑無阻,「姑娘,妳這一頭的好髮真讓人羨慕,光滑如絲,又黑又亮。」雪梨笑道,給她挽了個時下京都中閨秀小姐都喜歡的垂髮雲髻,再插了個翠色嵌玉簪,髮髻上綴了幾朵鵝黃色珠花。
「姑娘還是穿石青色裙裾比較好看,再配著我給妳梳的這髮髻,保准姑娘今兒個既不落了底,也不會太招搖,整一個俏生生、粉嬌嬌的大家閨秀。」
洛清鳶側臉,看著雪梨那張開開合合不停蠕動的小嘴,忍不出笑出聲來,「沒想到妳這小丫頭想得比我還周到,我該另眼相看了。」才露了笑,那小臉又皺成一團,蔫巴巴道:「只是這一次再去季府,一想到那些互相攀比的京中小姐就讓我糟心,偏生我還不好跟太太推辭不去。」
「姑娘理她們做甚,再過幾日洛家就要西下了,就算姑娘給了她們臉色看,她們難不成還能專程去西陽找姑娘明算帳。」雪梨不以為意,想了想又一轉話音,補道:「不過姑娘倒可以結交幾個性子不錯的姐兒,日後若有啥個困難相求的話,指不定她們能幫上忙。」
洛清鳶盯著雪梨瞅了好幾眼,笑咪咪道:「怪道吳嬤嬤平裡老怕妳教壞我呢,瞧瞧妳這肚子裡的花花腸子,繞了個九曲十八彎,人兒跟個鬼精靈似的。」
「啊呀,姑娘可是大大地冤枉我了,平兒我與府裡的丫鬟媽媽們來往得多了,自然懂得許多人情世故,姑娘就不一樣了,沒有多接觸世人,自然不清楚這裡面的理兒,我這不是怕姑娘吃虧嗎,姑娘怎的反倒打趣我呢。」雪梨不滿地噘了嘴。
洛清鳶其實還真納悶,這深宅大院裡的女人,包括那些個丫鬟婆子們,果然是一個比一個精。
就拿她眼前這小丫頭說,雖然才十五歲,懂的那些理兒可不比上輩子的她少,虧得她這幾年來被約束在大院子裡,沒事幹只能聽下人講些三姑六婆的事,這才積累了不少經驗。
洛清鳶不敢再耽誤,收拾妥貼便去尋了江氏,江氏見她一身裝束後滿意地點了點頭,笑著打趣了一句,「鳶兒出落得越加嬌俏了,以後何愁找不到良人。」
聽了她的話,洛清鳶也只能是含羞低頭,有時候該有的禮數得有,跟江氏搞好關係了,以後她給自己說親的時候才會念著情分多幾分思量,她的目標不高,江氏不將她當豬肉賣了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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