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門貴女手握錢契,一句父債子還,
金盆洗手的山賊就此跌入賠本又賠心的還債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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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稹離家闖蕩多年,做事犀利,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現下要他一個大男人去照顧杜甯這女子簡直是天大笑話。
再說杜甯私下逃婚,自己跟著她,被人誤認姦夫勾引良家女子私奔,
那他這山賊子的清白找誰要去?
一張破舊契書,山賊為了還債,仕家小姐為了投親,
邵稹本想拿出山賊的痞勁把她騙到手,哪知騙沒騙成,
只好拿出自己的身家性命換來一場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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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邵仁安從坊間回來,見妻子盧氏正拿著一匹絹左看右看,在一雙兒女身上比劃著,商量著做什麼樣的衣服。
「回來了。」盧氏心情極好,見他回來,笑咪咪的。
「新買的?」邵仁安看看那絹布問道。
「是啊。」盧氏道:「坊間的陳大新進回來的,說是剛出的新料呢,你看這顏色還有夾纈印花,多好看。」
邵仁安皺皺眉,「很貴吧。」
「也就五百錢……」
「妳收斂些!」邵仁安道:「大手大腳,怕別人不知道嗎?」
「知道了又如何?」盧氏放下絹布,不高興地說:「無錢時處處撐門面,客人來了借錢也要買酒肉招待,富了倒要藏著掖著?」
邵仁安見她臉色,登時軟下來,「也不是不能花,只是一下這麼多錢,我總覺得不踏實。」
盧氏哼一聲道:「有什麼不踏實的,姪子孝敬叔父天經地義,且別說你當年收留他又是出錢又是出力,他後來出走了,里正還來盤問許久,添了多少麻煩,族中親戚的難聽話更是說了不少,這些事想起來我就氣,我還嫌他給少了,你看他那模樣,我看過得可不差,你說他還有多少錢……」
「得了!」邵仁安瞪她,「沒完了?」
盧氏白他一眼,繼續擺弄絹布。
「母親。」這時她女兒趴在窗上,忽而道:「稹堂兄來了。」
邵仁安和盧氏忙往外望去,果然邵稹進了院子,肩上挎著一個包袱。
盧氏見他,皮笑肉不笑,「喲,這又是要去成都祭你祖父了嗎?也去個七年八載?」
邵稹不理會她的話,道:「叔父叔母,姪兒是來告辭的。」
邵仁安橫了盧氏一眼,面上堆笑道:「哦,是要入營了嗎?今早晨里正同我說了。」
「正是。」邵稹說著看看他,一禮,「叔父叔母保重。」說罷又看了盧氏一眼,轉身離開。
「傲什麼。」盧氏看著邵稹的背影,不滿道。
「妳少說些吧。」邵仁安搖搖頭,望著邵稹走遠了,想起他方才給自己那一禮,竟有些心虛。
說實話,這個族姪他們當年是虧待了的,邵仁安一直以為他即使會回來,也必然要鬧一場。
前幾日邵稹出現時,邵仁安竟一時認不出來。
邵稹神色客氣,將二十兩黃金放在了邵仁安夫婦面前,邵稹說他當年負氣出走,流落外鄉,如今回來想重新落籍。
邵仁安從未見過那麼多的錢,盧氏更是心花怒放,他們當日便帶著邵稹走訪里正,剛好東北戰事急迫,朝廷點兵,里正正為坊中徵兵人數不足煩惱,邵稹回來恰恰解了燃眉之急,落籍之事便順利辦了下來。
雖是一件美事,可邵仁安回味著總覺得有些不安心,特別是他與邵稹對視的時候,那眉間的銳氣讓他不由得心裡打鼓,他不知道邵稹所言是真是假,但有一點十分明瞭,如今的邵稹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孩子了……
太陽漸漸過了中天,用過飯,午後慵懶,邵仁安正要去歇息,里正忽而上門來。
「里正怎麼來了?」邵仁安拱手笑笑,一邊招呼著,一邊對盧氏道:「快去倒水來。」
里正卻道:「不必。」他看著邵仁安,神色複雜,「邵大,我問你件事,你那姪兒說從前一直在商州,確實嗎?」
邵仁安訝然,與盧氏相覷。
「確實啊。」邵仁安笑笑道:「里正不是看過了他的官文?」
里正點點頭沒有說話。
「怎麼了?」盧氏也覺得有異,問道。
里正皺著眉,「方才京兆府的人拿著一幅逃犯的像來問,我看著覺得有幾分像你家姪兒。」
聽得這話,邵仁安與盧氏俱是心驚。
「怎會呢?」邵仁安心慌,忙道:「里正,我家姪兒的官文當初也驗過,確實不假啊。」
「是啊。」盧氏道:「長安這麼大,看真人都有不少長得像的,憑一幅畫像怎好斷定。」
里正頷首道:「我想的也是此理,不過京兆尹那邊也不好瞞著,我將你姪兒的名姓、去向報了去,他們自會查驗。」說罷寒暄幾句,告辭而去。
「怎會如此?」待里正走遠,盧氏著急道:「邵稹真是逃犯?」
邵仁安也心緒不定,「別瞎說!」
盧氏忽而怒起,「我看他就不是個好人!」說著面色煞白,扯住邵仁安,「若他真是逃犯,那官府會不會來把金子都沒收了?」
邵仁安煩躁,瞪她一眼,「妳就消停了吧,若他真是逃犯,官府只沒收金子妳便該謝天公大恩了。」
◎ ◎ ◎
薛霆在宮中忙碌了半日,午後奉命到兵部辦事。
「元鈞來了。」兵部侍郎趙毅與薛敬是好友,見他來,和藹笑道:「那日我見你在禁苑中擊鞠,我正好路過觀賞,打得甚是漂亮。」
薛霆神色謙遜道:「伯父過獎。」
趙毅忽而想起什麼,笑道:「對了,今日征百濟點兵,就在北門屯營,上回征百濟,你是立了功的,隨我一道去看看如何?南衙那邊我打個招呼便是。」
薛霆聽到征百濟點兵亦有些興趣,可是隨著趙毅同去畢竟招搖,於是笑著推辭道:「多謝伯父,只是霆今日事務繁多,不敢離開,還望伯父見諒。」
趙毅知道他生性謹慎,也不強求,笑笑隨了他。
薛霆在兵部辦完了事,正出門,聽到身後有人叫他,「元鈞。」
他回頭,卻見是京兆尹錢遠。
「回南衙嗎?」錢遠道。
薛霆頷首,問他,「你怎來此?」
「別提了。」錢遠苦笑,「還不是為上次跟你說的那逃賊,這幾日忙得要死,上頭讓我等將那畫像拿到各坊間查問,大海撈針一般找。」
「哦?」薛霆目光一動,「可有結果?」
錢遠一笑,「還真的有。」說罷他四周看看,壓低聲音,「今日早晨我到通善坊去,那里正說近來真的見過一個幾分相似的人,許多年前報了失蹤,可前幾日又回來了,進了征百濟的軍冊,我就是來吏部查軍冊的。」
薛霆看著他,神色不驚,「是嗎?那人是何名姓?」
「邵稹。」
◎ ◎ ◎
長安北門外的屯營前熙熙攘攘,軍帳一字排列,前來的人有的身上大包小包,有的一家老少來送,笑的、哭的皆有,清點的將官吼得嗓子沙啞,人聲鼎沸。
相比之下,邵稹肩上揹著一個包袱,腰上掛著一把刀,顯得格外清爽。
負責造冊錄名的軍曹看看他,「是何名姓?」
「邵稹。」
軍曹仔細翻了翻名冊,找到了他的名字,點頭,「打開包袱看看,隨行之物都要入冊。」
邵稹依言打開,軍曹看去,不過是兩三件衣袍,還有幾串銅錢。
「這麼點?」軍曹道:「這仗若是打得久些,過了八九月,那邊可冷得很。」
「我可到時再置辦。」邵稹道。
軍曹一一記下,又往他身上看看,「兵器也只有這刀?」
「正是。」
軍曹眼睛瞇了瞇,「似乎有些年月。」
「先人傳下的。」邵稹道。
軍曹笑笑,將刀也記下,揮揮手讓他到一旁等著排隊入營。
「都是長安城裡的兒郎。」趙毅騎在馬上望著喧鬧的人群,撫撫鬍鬚,「訓上月餘,赴百濟回來,策勛評議,各部又該忙死了。」
陪同的將官笑道:「那是自然,我這營中出來的都是善戰之士,必不給長安父老丟人。」
薛霆跟在後面聽著二人說話,眼睛卻盯著人群,手緊緊攥著韁繩。
京兆府的人和兵部的人已經往軍帳中去了,薛霆看到錢遠正與一名造冊軍曹說話。
邵稹站在人群裡,很早就看到了那些穿著官服的人,沒多久他看到了薛霆,心中暗驚,他神色無波,四處瞥了瞥,低頭走到人群後面。
薛霆?邵稹握了握刀,雖並不知曉他來這裡做什麼,可是對方人多勢眾,一旦有變,他的處境便大大不妙,未幾,他望見一些神色奇怪的人朝軍帳走去,立刻坐實了心中的想法,只怕此地不可久留,邵稹立刻轉身,藉著人群的遮擋朝外面走去。
沒走兩步,旁邊忽而走來一人將他撞了一下。
邵稹沒有停步,繼續前行,那人卻在後面道:「前面那位郎君且站住,轉過頭來!」
邵稹腳步微微停滯,回頭卻見是個官吏打扮的人。
那人看著他,目光銳利,「邵稹?」
邵稹的餘光瞥見幾個軍士正從不同方向靠近,暗自準備動手,臉上卻笑笑,「足下認錯人了。」
那人正待再問,突然旁邊的人群推搡了一下,只聽有人破口大罵道:「田舍漢,走路瞎眼嗎?踩爺爺的腳!」
「你才瞎眼,我走我的路,你擋著道做甚……」話音未落,一記悶拳聲響起,兩人大打出手,旁邊的人連忙躲開,人群頓時像炸鍋一般亂了起來。
「擠什麼,擠什麼!」那京兆府的人被湧動的人群擋住了視線,才擠出來,邵稹已經不見了蹤影。
「賊人跑了,捉賊人!」一人氣急,大喊道。
其餘人等立刻趕來,四周守衛的軍士亦拿起武器大聲呼喝,將亂湧的人群分開。
「這……」兵部來的官吏們看著,面面相覷。
薛霆騎在馬上,場上的亂象盡收眼底,但他並不被擾亂,眼睛定定的,很快他瞅到一個迅速離開的人影,而人群中有幾個平民打扮的人亮出了刀。
「有刺客!」薛霆大吼:「保護侍郎!」一斥後,策馬朝那邊衝去。
北門屯營的軍士訓練有素,混亂突發後不久,將官們已經看清事態,調集場邊軍士維持秩序。
營前入營、送行的人足有數千,不少人不明所以,卻聽有人嘶聲竭力地大喊:「官軍要殺人了!」
眾人登時大驚,又見真的有軍士拿著武器過來,連忙四散奔走,一時間人群更加擁擠得混亂不堪。
京兆府的人本是眼尖,混亂之中有人看到了邵稹的身影,「拿住那玄衣帶刀的人!」
邵稹心驚,朝人少處奔去,卻見幾名軍士朝他圍了過來,沒了退路只能突圍,邵稹沉住氣,一邊加快腳步一邊拔出刀來。
正在此時,四周忽而衝去幾個跟他穿一樣顏色衣服的人,手裡拿著刀。
「走!」有人衝他喊。
邵稹一驚,見那些人與軍士廝殺起來,不待多想,立刻瞅著空當衝出去。
薛霆騎著馬,眼睛一直盯著邵稹的身影,眼看就要到面前,斜側裡突然殺出一人,刀風掃來,薛霆眼疾手快避過,舉刀劈下,慘叫聲起,鮮血伴著濃重的腥氣染紅了刀刃。
可那人還未倒下,另一邊又有一人殺至,周圍的人太多太雜亂,薛霆不及回護,忙翻下馬背堪堪避過刀鋒。
「放箭放箭!」將官氣急敗壞地大聲喊道。
「不可亂射。」趙毅止道:「人群雜亂,易傷無辜。」
馬匹受驚跑走,薛霆才站穩,已經有人將刀劈來,薛霆急急架住,定睛一看竟是邵稹。
旁邊的士卒要衝上來,薛霆喝道:「此人交我對付,爾等去拿刺客!」說罷用力隔開邵稹的刀,猛力反攻向他。
這邊的士卒本人手不足,旁邊又有人殺來,只得分頭應戰。
「我已離開府上,為何還苦苦相逼!」僵持間,邵稹怒目而視,低吼道。
薛霆用力對他一腳踹來,冷笑,「逼你?莫自視太高!」說罷提刀攻去。
邵稹擋住,手腕隱隱一震。
光天化日,二人皆視線清晰,薛霆刀風凌厲而靈活,邵稹與他過招,心中暗驚,他知道薛霆這般世家子弟研習武術,大多師從名家,可與薛霆交手,他的路子卻全無紈褲花哨之氣,一招一式皆乾淨俐落,直擊要害。
薛霆那夜曾與邵稹過招,對他的招式亦有幾分熟悉,邵稹走的是賊路,但武術身法絕非亂砍一氣的野路子,上招連著下招,刁鑽多變,教人防不勝防。
正纏鬥得難捨難分,突然一陣馬嘶傳來,不遠處的大樹下,一些人拴在那裡的馬不知何時都脫了韁,受驚一般朝這邊跑過來,紛亂的人群和集結的軍士皆措手不及,連忙四處躲避。
「邵郎上馬!」邵稹聽到有人朝他喊,心中劃過一絲亮光,可薛霆並不相讓,趁他分神的一瞬又將一刀劈來。
邵稹不得不全力應戰,忽然薛霆的下路落了破綻,邵稹立刻攻去。
刀刃劃過,薛霆痛呼一聲,腿上受了一刀倒在地上。
邵稹未想到他竟然不躲,有些吃驚,薛霆卻瞪著他,咬著牙,聲音低低,「走。」
邵稹睜大眼睛,這時一匹馬已經奔到跟前,他忙扯住馬鬃縱身一跳,馬揚起前蹄,前面的人連忙躲避,邵稹大斥一聲朝場外飛奔而去,其餘刺客也已經上馬,乘亂衝出人群。
步卒忙追趕阻攔,無奈馬匹跑得太快,營外也無拒馬障礙,將官大吼,騎兵箭一般地追出去,道路上只剩黃煙滾滾。
馬匹跑得飛快,兩旁的樹木嗖嗖後退,饒是如此,邵稹還是聽到了後面追兵的馬蹄聲。
前面有一隊拉木頭的牛車,邵稹的馬剛剛跑過,只聽得一陣響動,車上的原木全都滾落在地上,將道路隔斷。
邵稹看著,心中越發明瞭,再往後面望去,路上亂得一團糟,追兵都被擋在了後面。
奪來的馬大多數不是良駒,領路的人帶著岔入一條小道,樹蔭下已經有人帶著幾匹驃壯的好馬在那裡等著。
「都回來了嗎?」那人問道。
「折了三人。」頭領面無表情答道,忙下來換馬。
邵稹也跟著換了一匹,只見這些人麻利地脫下外袍,翻過來重新穿回,衣服變成了不同的顏色。
頭領對邵稹道:「主人吩咐,足下隨我一道。」
邵稹不多言語,點點頭。
眾人各自上了馬,鳥獸般散去。
一口氣往西跑了數十里,頭領帶著邵稹進了一片林子,邵稹望見裡面有個茅草亭子,旁邊停著一輛馬車。
蕭雲卿坐在亭子裡,面前擺著一只茶爐,見邵稹風塵僕僕地下馬,他悠然笑笑,抿一口茶,「如何?我的人都能在官軍地頭犯事了。」
邵稹汗溼衣背,走上前去開口就問:「到底怎麼回事?」
「五郎幹的,他將你的畫像給了京兆府。」蕭雲卿道:「我午時才知曉,要阻攔你已經來不及。」
邵稹訝然,想了想,「告知你的也是他?」
蕭雲卿冷笑。
「他要害我,為何還讓你知曉?」
「他知道我會去救你。」蕭雲卿道,說著嘆口氣,笑笑,「我原想與他分了家,自己到長安來,看來五郎不願。」
邵稹皺眉,還想再問,蕭雲卿卻不再多話,從手邊拿起一個包袱扔過去。
邵稹接住,沉甸甸的。
「金子和過所都在裡面,你這般情勢還是去西域最好,先到肅州城南找一家叫蔣五家的客舍,主人會帶幫你出關。」他說。
邵稹將那包袱收起,面色複雜地看他,「你和五公子……」
蕭雲卿神色平靜,「不須你操心,我若是你就立刻走,朝廷若要拿你,未多時便會通傳四境,遲了便難了。」
邵稹不再多問,看著他臉上一塊還未散盡的瘀青,片刻道:「多謝,你保重。」
蕭雲卿愣了愣,似乎沒想到他嘴裡出來會出來這幾個字。
「酸死我。」他笑罵道:「你若真想謝我就把命留著,下回見面我要討回。」
邵稹笑笑,轉身而去。
蕭雲卿看著他上了馬,忽而想到什麼道:「致之!」
邵稹回頭,蕭雲卿意味深長道:「甯兒還在京中,你想讓她傻兮兮地一直等你嗎?」
邵稹神色一愣,手中緊攥著韁繩,沉默片刻即道:「雲卿,還需你幫我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