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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權一把抓的王爺,吊著銀兩,想讓小財迷留在身邊?
憋屈小廚娘該如何收服刁嘴主子的胃和心,主宰自身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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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天野盯著林小竹,見她這副老實模樣,心裡又好氣又好笑,
這丫頭表面上裝模作樣、假裝老實,骨子裡卻桀驁不馴、
心眼忒多。以為他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
不就是想把錢攢夠好贖身,可她有什麼理由要離開,
他是餓著她還是凍著她了?再說,她當初凍餓的時候簽了死契,
跟著他出了山,這會兒有點本事了,就鬧著贖身要離開,
根本就是過河拆橋、忘恩負義。可惜,她卻忘了,
她簽的可是死契,要想離開他,想都別想!
第一章
屋子裡寂然無聲,本來大家見林小竹吸了一口茶湯之後閉上了眼睛,大家便自然地屏住了呼吸,生怕驚擾了她輕柔的夢,然而看到這一抹微笑,這一抹如水波一般從雪白肌膚上蕩漾開來、如春天裡百花盛開似的嬌豔而美麗的微笑,大家俱都呆住了。
比林小竹美麗的女子不知凡幾,她們的笑容比這笑容更為動人的也不知凡幾,但袁天野覺得沒有哪一個微笑能如此的打動他、撥動他的心弦。
靈山會上,佛祖拈起一朵金婆羅花,意態安詳卻一句話也不說,大家都不明白他的意思,面面相覷,唯有摩訶迦葉破顏輕輕一笑,佛祖當即宣布把平素所用的金縷袈裟和缽盂授與迦葉,這是「拈花一笑」的境界。
佛祖所傳的是一種至為詳和、寧靜、安閒、美妙的心境,這種心境純淨無染、淡然豁達、無欲無貪、無拘無束、坦然自得、不著形跡、超脫一切、不可動搖、與世長存,只能感悟和領會,不能用言語表達,迦葉的微微一笑正是因為他領悟到了這種境界。
而現在林小竹這微微一笑,袁天野便覺無須再用任何言語,他已感覺到了林小竹舌尖上所感受到的美妙滋味,他已感受到了林小竹心間所蘊藏的無比的感動,他們心意相通,他們無須贅述,他們只要輕輕拈花便能微微一笑,他只覺得這天地之間不需再有其他,有他還有她便是圓滿。
林小竹可不知道袁天野在想什麼,她緩緩睜開眼睛道:「用的是黃山毛峰,只是頂級茶葉裡還摻雜了一點點原料較老的茶,至於水,除了松雪、梅雪,還用了夏天荷葉上的露珠,泡茶的應該是公子,手法跟那道老茶葉十分相似。」
其實在她剛剛微笑的時候,大家便已知道她一定是品出來了,所以聽她說出答案,反倒沒有了前幾道的興趣和激動勁兒。
袁天野只是深深凝望著她,沒有說話,而自恃自己的舌頭僅僅比表兄稍差一些的唐寧遠,早已被打擊得沒了要跟林小竹相比的慾望,道:「不用說,想必妳也知道,全答對了。」
說完他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讓唐安給他斟了最後一道茶,喝了一口這才又道:「唐威,你去拿六十兩銀子獎給林小竹。」
唐寧遠又對林小竹道:「因為妳原來只喝過黃山毛峰,所以今天就只泡了黃山毛峰,我表哥還有許多好茶,一會兒吃過晚飯,咱們一起泡來喝,像妳這樣會品茶的人,泡茶的功夫也應該一流才對,到時我指點指點妳,學過兩道之後,妳一定會比我泡得好。」
這說話的態度和話裡所透的內容已跟前幾天大不一樣,在唐寧遠的心裡,現在已把林小竹當成朋友,而不是什麼下人了。
「多謝唐公子。」林小竹喜道,現在她看唐寧遠怎麼看怎麼順眼,還是這位公子好啊,比自家公子可愛多了,對她這叫一個體恤,打賞這叫一個大方。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摸了摸下巴,暗自思忖,要不要答應唐寧遠,跟他出山去呢?
「六十兩?」袁天野被林小竹那樂滋滋的語氣給刺激到了,轉過身來瞪著唐寧遠,「寧遠,你做事怎麼這麼不知輕重?一個小姑娘連個自保能力都沒有,你賞那麼多銀子給她,就不怕她被人謀財害命?我看啊,賞她十兩銀子就行了,她是我的下人,以後有什麼用錢處自有我來處理,用不著你給她打這麼重的賞。」
按理說什麼時候給下人打賞、打賞多少錢,都是有一定的常規的,這也是像唐寧遠這樣的世家公子從小學習的內容,你到人家家裡做客,一出手就給下人賞個鉅款,不光討不得好,也非讓主人家恨你、討厭你不可,他覺得你在他面前就是想顯擺,一副暴發戶的嘴臉,同時也惹得他家的下人不安心工作。
唐寧遠雖然有些玩世不恭,卻不是個二百五,他怎不知道這樣打賞會讓表兄難處理,但以他的真性情,林小竹都作出那樣的兩首詩、品出這樣的茶了,如果還打賞個三瓜兩棗的,他感覺不光是侮辱了林小竹,也侮辱了他自己。
這可不是端個茶、送個水,再說幾句奉承話那麼簡單,而是真真正正的作詩,作的還是那樣妙不可言的好詩,品的也是這等不同凡響的茶,說出來的道道甚至比他這個在場出題的人還要精準細緻。
林小竹做出這樣的成績,一共只打賞八十兩,那都算是把她看輕了,要不是顧及著表兄,他一定要把身上佩戴的價值幾千兩的玉珮送給她,以表示自己的看重之情。
所以聽得袁天野這樣說,他就不高興了,道:「是我讓她作詩的,是我讓她品茶的,打賞的話也是我說的,就算不是我說的,那你憑良心說,作出那樣的好詩,品出這樣的好茶,是不是應該重賞?八十兩銀子算多嗎?不多吧?」說完乾脆把身上的玉珮解下來,遞給林小竹,「要不那六十兩銀子就不賞了,本公子把這塊玉珮送給妳吧。」
袁天野急道:「這更不行了,你這玉珮還是姑母給你的十五歲生辰禮物,你就這麼送了人,還送了我的下人,這要讓姑母知道了,她會怎麼想?趕緊收起來。」
林小竹只想要銀子,並不想要玉珮,聽得袁天野這樣說就更不會伸手去接玉珮了,今天她要是接受了唐寧遠的玉珮,以後還不知會生出什麼樣的事兒來,她可不想讓那什麼姑奶奶把她當成狐狸精給滅了。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吧,我該怎麼辦?」唐寧遠一甩袖子將手縮回,嘴巴噘得老高,發了小孩兒脾氣。
林小竹一看唐寧遠這樣子,心裡就咯噔一下,暗呼不妙,唐寧遠要跟袁天野耍蠻,她倒是不擔心,可這會兒聽他說主意,那豈不是不妙了嗎?就袁天野那滿肚子的鬼主意,要是說出一個對於他和唐寧遠來說都兩全其美的辦法來,苦的絕對是她,眼看那白花花的銀子就要長著翅膀飛走了,她哪裡還能淡定地站在這裡等著宣判。
因此袁天野還未開口,她就搶了個先,向前跨了一步躬身道:「小竹心裡有疑惑,想請教公子。」
林小竹想說什麼,袁天野再清楚不過,但光說服唐寧遠是不行的,還得林小竹也心服口服,所以林小竹這一關無論如何是要處理的,他把要說的話咽下,轉頭對林小竹道:「妳說。」
「身為公子的下屬,客人叫做的事情,下屬們都做得好,沒丟公子的臉,公子是不是也有榮與焉呢?比如俞教習那天給唐公子做的菜,唐公子吃得高興,賞了俞教習,小竹想,公子心裡也感覺挺高興吧?」
袁天野盯著她,明知道她接下來的話是個坑,卻也不得不點頭,「是。」
「公子給山莊定的規矩就是事情做得出色就獎,做錯了就罰,那小竹現在就不明白了,唐公子叫小竹做的兩件事小竹都完成得挺好,按理說不光唐公子有打賞,公子也應該有所表示才對,這樣才會讓屬下生出感激之心,能更盡心地為公子做事。
可為何公子不但自己不賞,還要攔著唐公子,不讓他獎賞小竹呢?做得好不讓賞,做錯了卻要罰,這件事要是傳揚出去,公子就不怕寒了一眾下屬的心嗎?」
此話一出,大家都愣住了。
賞不賞的前面就說過了,那都是主子的事,再如何也輪不到下人來說話,下人是沒有置喙的權利的,就算主子要賞,下人都還得推辭一番呢,這才叫知情識趣,才叫識好歹、懂分寸,哪有像林小竹這般,不但把話直接說了出來,而且還咄咄逼人,將話說得如此尖銳,這回不光是唐寧遠,便是足智多謀的袁天野也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了。
「不是不讓他賞,而是怕妳這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拿了這麼多錢不安全,妳拿了錢又不願意讓我替妳保管,雖說這是山莊,我自有布控之法,但財帛動人心,百密一疏防不勝防,這要是有人趁我不在山莊之時對妳下手、謀財害命,寧遠這麼做豈不是害了妳。
再說賞這些黃白之物,沉重累贅不說,妳吃穿用度都在山莊裡,也用不著不是?不如往後只要我在山莊就招妳一塊兒來吃晚飯,我想對於喜歡美食的妳來說,能品嚐三位教習精心烹製的好菜,這樣的打賞或許比賞些錢財更有意義。
憑妳的聰明,在吃過這些菜後,以後上灶做菜根本不用苦練,廚藝也要比班上所有人都高明,良田千頃不如一技在身,更何況是區區六十兩銀子呢?林小竹妳說,本公子說的對是不對?」
袁天野這話一說,不光袁十詫異地看向自家公子,便是唐寧遠便瞪大了眼睛,像看怪物似的看著他。
這位表兄自從十歲那年被接回國,年齡相似的兩個人就臭味相投,好得跟一個人似的,所以他對表兄的秉性可是十分了解,這位表兄最重規矩,總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雖說他會對身邊的十個屬下諄諄教導,但那也建立在令行禁止的基礎上,他豈會容一個下人對自己進行質問,還這麼耐心細緻地進行勸解?只怕早已唬起臉色,好好訓斥一頓不可了。
看來表兄對這林小竹確實與眾不同啊,唐寧遠搖頭嘆息,不過剛嘆息完,他又感慨,這林小竹要是自己的下人,自己對她也非得與眾不同不可,這樣聰明的女孩子配得上主子對她好。
「小竹知道公子這樣做是為了小竹好,但小竹喜歡吃,更喜歡銀子,而且公子也知道,小竹有了錢自會偷偷藏好,就算有人發現也只會把錢偷走,不會再反過來又害小竹的性命,所以公子大可放心,小竹不會這麼輕易丟了性命的。」
「這麼說妳想要那六十兩銀子,而不想要本公子打賞的美食了?」袁天野的臉猛地一沉。
袁十一看公子臉色不好,心裡急得什麼似的,也不管公子看沒看見,一個勁地跟林小竹打眼色,讓她識時勢、懂分寸,順著公子的話把美食的賞領下來。
林小竹這回卻犯了強,低著頭看也不看袁十,應聲道:「正是。」
袁天野徹底怒了,「林小竹,妳別以為本公子不知道妳打的什麼主意,妳不就想把錢攢夠好贖身嗎?妳說,妳有什麼理由要離開這裡?妳在這兒這麼久,我是餓著妳還是凍著妳了?妳就這般無情無義,我告訴妳,妳簽的可是死契,要離開這裡,想都別想!」
向來沉穩如山、風輕雲淡的袁天野這一怒,不光是袁十,便連唐寧遠也噤若寒蟬。
「說話,怎麼不說話?啞巴了妳?」袁天野見林小竹低著頭,兩手卻用力把衣袖擰成一團,似是在抑制自己,知道她還心有不服,不由更是氣急,怒聲喝道。
林小竹抬起頭來卻是淚流滿面,「人生在世只吃飽穿暖就行了嗎?公子不曾失去自由,哪裡知道自由的可貴,你的生死、你的去留都掌握在別人手裡,別人叫你生,你想死都不行;別人讓你死,你求生卻也不能;別人要把你當物品一般送給別人,你連反抗的權利都沒有,這種滋味公子又何嘗知道。」
袁天野被她這眼淚嚇了一跳,聽得這番話雖很動容,可一想著這丫頭一心一意要離開自己和山莊,沒有一絲留戀,他就氣憤難耐。
他強迫自己扭開頭,不看林小竹那滿是淚痕的臉,硬起心腸道:「我何曾叫妳生、叫妳死,何嘗把妳當物品一樣送給別人?妳說話可要憑良心,照妳這麼說,我將妳帶出山來倒是帶錯了?就像今天那隻鳥,是不是就不應該把牠救回來裝到籠子裡,而是應該由牠在山中凍餓而死才對?」
「不知公子這輩子可遇到過困頓的時候?在您困頓的時候,如果有人要賜您一飯之恩,而要您一輩子做他的奴隸為報答,您可甘心?便是今天救回來的那隻凍餓的鳥兒,在牠醒來之後必也不願意被人關在籠子裡,失去飛翔的自由。
小竹身為一個有感受、會思考的人,想要贖身又有什麼錯?更何況又不是讓公子就這麼白白把小竹放了,這贖身的銀子完全可以把這段時間的食宿費算進去,把您帶小竹出山、讓小竹學廚藝的這份恩情算進去,小竹希望獲得自由,這個願望窮其一生不會改變,還望公子成全。」說完一躬身,哽咽難語。
袁天野眼睛死死地盯著林小竹,臉色變幻莫測,既為其這番話動容,又咬牙憤恨,不願吐贖身二字,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既然一時憤慨把話說到這地步,林小竹便乾脆破釜沉舟把話挑明,用袖子一抹眼淚道:「還請公子今日說個價錢,小竹會憑自己的能力去賺錢,待回報了公子的恩情,便請公子允許小竹贖身。」
袁天野磨了磨牙,「如果我說妳的身價是二十兩銀子,妳是不是現在就想離開這裡?」
林小竹一愣,抬起頭來不可置信地看著袁天野,二百五十文錢買的她,花了金錢精力培養她,這二十兩銀子雖不少,卻也不算多,只是袁天野說這個價,怕是因為她身上剛好有二十兩吧?他這麼說是真的肯放她走?自由來得這麼快、這麼容易,她都有點不敢相信。
看到那黑萄葡似的眼睛驟然一亮,熠熠生光,盯著自己一眨也不眨,生恐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只是開玩笑,袁天野心裡像被針狠狠地扎下去一般,生疼生疼。
他冷笑一聲道:「看看,一說到二十兩,妳這喜不自勝的樣子,不用說就知道妳是想馬上就離開這裡是吧,看看,說中妳的心思了吧?哼,還說什麼報恩不報恩,說什麼願意為我服務做一些事情,全都是騙人的鬼話,林小竹,妳想贖身是吧,妳想要我說個價錢是吧,那好,我告訴妳,妳現在拿五千兩銀子來,我馬上放妳走!」
「五千兩?」林小竹瞪大了眼睛,「你怎麼不去搶」前世這句習慣性的話差點脫口而出。
尼瑪,打劫啊!一兩銀子可是一千文錢,五千兩是多少個二百五十文,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麼個開法吧?販賣人口產生暴利也不是這麼個暴法吧?丫的你個袁天野,世界古今第一狠人,尼瑪的非你莫屬!
不過眼睜睜看著老爺子用一個佛跳牆菜譜,轉手賣了五百兩銀子,這五千兩……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再說身上不是還有老爺子給她的一個玉牌嗎?就算不能賣,用它去官府去借些銀子也是可以的吧?
這麼轉念一想,林小竹也顧不得還價,立時道:「五千兩贖身銀子,這可是公子您親口說的,現在小竹是沒有,不過小竹會慢慢攢的,等小竹攢夠了錢,還請公子不要忘了您親口說過的話。」又指了指唐寧遠等人,「有表公子和袁十、唐威、唐安大哥作證,公子是個講信譽的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五千兩贖身價不許反悔。」
「什麼?」唐寧遠和袁十、唐威等人還沒從袁天野開的天價的震撼中清醒過來,又被林小竹這迫不及待的樣子給砸懵了,這可是五千兩啊,不是五百兩,更不是五兩,林小竹有必要像佔了大便宜似的緊咬著不放嗎?
五千兩本就是袁天野氣憤之中隨口所說的價錢,本意就是嚇唬林小竹,好讓她打消這贖身的念頭,這會兒見她生怕他會反悔似的一口咬定,氣極反笑,應道:「好好好,本來我說現在拿五千兩,我馬上就放了妳,至於以後如何,以後再說。
可妳既然這麼生怕我出爾反爾,那咱們就說好了五千兩銀子,哪時攢夠錢妳就可以離開,從此以後互不相欠,再不相干。」
「一言為定。」林小竹清脆的話語擲地有聲。
袁天野盯著林小竹,心裡忽然生出極度的不安來,剛才還覺得五千兩銀子很嚇人,可一看林小竹這樣子他便感覺不妙,這丫頭本事大得很,這不,今天一下就賺了八十兩,要湊夠五千兩似乎也不是很難做到的事。
怎麼辦?剛剛才說出去的話,他現在就後悔了。
不過再想想這丫頭以後會一直生活在他的身邊,她能得多少打賞、能賺多少錢,來日方長,他就不相信自己控制不了,想攢夠五千兩銀子,作夢吧。
「口說無憑,公子是否可以寫個字據給小竹?」林小竹垂著頭低眉順眼,可說出來的話卻嚇了大家一跳,這丫頭竟然敢質疑主子的信譽,讓主子簽字畫押,吃了豹子膽了不成?
「妳……」袁天野盯著林小竹,眼睛裡似要噴出火來,他深吸一口氣,冷哼一聲道:「本公子從小到大從未失信於人,妳既不信我的話,要白紙黑字地寫下來,那我也不妨做一回小人,現在本公子不高興了,要漲價了,妳的贖身銀子……」
「別別別,不用再寫了,我信您就是。」林小竹嚇了一跳,趕緊將他的話攔住。
唐寧遠這個時候再也不能不做聲,出來當和事佬,「表哥,小竹既然知道錯了,你就饒了她這一回吧,五千兩她也沒說什麼不是?就這樣吧。」
袁天野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不說話了。
目的達到,雖然這贖身價有點高,但好歹有了一個價錢,所以林小竹見袁天野的臉色不愉,也不敢在那裡多待,生怕再惹得他不高興,又給把價漲上去。
唐寧遠欠她那六十兩銀子也不敢提了,要提也不是今天,撞槍口上不值得,當即裝模作樣看了看天色道:「天色已晚了,公子今天還要宴請第一名的人前來吃飯,小竹不耽誤公子時間了,小竹告辭。」也不等袁天野說話,施了一禮轉身就走。
今晚表兄陪考試第一名的六個人吃飯,唐寧遠本想叫林小竹陪他單獨用膳的,這會兒表兄臉色不好看,他也不敢叫住林小竹,搖搖頭,將袁天野拖出暖閣,拍拍他的肩膀,同情地道:「表哥,雖然被下人嫌棄,我很同情你,但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就得算話,那六十兩銀子我還是得給林小竹的,你可別怪我啊。」
「哼,下次你再給她打賞,你看我怎麼收拾你!」袁天野狠狠地撂下這句話,扔下唐寧遠,一個人飛快地走了。
唐寧遠打了個寒顫,摸了摸自己的身體沒發現異樣,這才放下心來,趕緊追上幾步,在後面叫道:「不打賞了,下次再也不打賞了。」
◎ ◎ ◎
有了奮鬥目標,林小竹極為亢奮,正往回走著,正好遇上夏山從廚藝院出來,詫異道:「夏山哥,今天考完試不用上課,說是放假半天呢,你怎麼在這兒?」
「忙慣了,閒不住。」夏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抬起眼來看著林小竹,欲言又止。
「怎麼了,夏山哥?」林小竹奇道。
「小竹,妳這次沒拿第一次,沒有不高興吧?」夏山看著林小竹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沒有,哪能呢,顛勺能過關,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敢奢望第一名,天色不早了呢,夏山哥回去換一身衣服,趕緊去公子院裡吃飯吧,吃了什麼好菜,明天要說給我們聽哦,就像我上回說給你們聽一樣。」林小竹擔心他遭遇上次自己遇上的那種考核,忙提醒道。
「哦,好。」夏山忙不迭地點頭。
「那我回去了。」林小竹揮揮手,飛快地向前跑去。
轉了個彎,見四周沒人,她想了想,終於還是耐不住心裡的渴望,從巷子拐了出去,往山腳下跑去,這會兒袁天野生著悶氣還顧不上監視她吧,她得把老爺子給她的菜譜從山洞裡拿回來,這段時間忙著練功,有十來天沒去看那本書了,這天下著雪,山洞可是透光的,要是被風一吹,飄些雪到她放書的地方把書浸溼了,她哭都沒地方兒去。
五千兩銀子還指著它呢,雖說記在了腦子裡,但老爺子的親筆書啊值老錢了,就算不賣,終究是寶貝。
雖說今天放假,又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山腳下並沒有人,林小竹還是謹慎地繞了一個圈,這才到了山洞的洞口。
可走到洞口前,把覆蓋著的枯草一掀開,她便傻了眼。
原來一掀開枯草就可以見到的一個大洞口,此時竟然被一堆巨大的石頭全堵住了,這些石頭方方整整,極整齊地被砌在了洞口處,她踉蹌著滑下去,伸手摸了摸,發現這砌石頭的黏土竟然都還未乾。
這不是袁天野一聽說她要贖身,生怕她逃走,讓人剛剛來砌的吧?此念一出,林小竹立刻排除了這個念頭,這個時候距兩人爭吵和分開,兩盞茶的功夫都還沒有到,除非那隻臭狐狸會魔法,否則再如何也不可能這般神速地叫人砌好了牆。
林小竹看著這些石頭,心裡亂糟糟的,既慶幸又氣惱。
第一要慶幸的是她如今用不著這山洞了,它才被封,如果這事發生在她跟老爺子學廚藝期間或是喝藥期間,那才真叫淒慘。
第二要慶幸的是她沒有在進出山洞時被抓個正著,否則還不知那隻臭狐狸會如何懲治她呢。
至於氣惱,當然是為她那本書了,自從不用去喝藥後,她便決定不到萬不得已,再也不去清溪鎮,以免被人發現,所以山洞被封,她只可惜那本書,倒不會為不能去清溪鎮而惋惜,哎,那本書啊,真可惜了,剛才還在擔心出意外,現在果然出了意外。
不過再惋惜、再不捨得,那本書已被封在裡面,再也找不到了,此時可不能因為丟了書而失去機敏,被人堵在洞裡捉得正著,所以林小竹雖然心亂,卻也絲毫沒有放鬆警惕,便是走到洞前摸一摸那些黏土的想法都沒有,一發現這洞口被人堵了,她便馬上豎耳傾聽外面的動靜,之後迅速出了山洞,一路警覺地離開了那裡。
此地已被發現便是最危險的地方,如果她處在袁天野那個位置,一定會派人在這裡守株待兔,看看有沒有人來到這裡,知道這裡有一個通往外面的山洞,所以饒是一路沒有動靜,安全地回到了所住的院子,林小竹的心還是怦怦直跳,並沒有放鬆下來。
直到又過了兩盞茶的功夫,兩個婆子按時到院子裡來分發飯菜,她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要有事早已有事了,現在沒有事就意味著不會再有事了。
可她這心才剛剛放下,袁十就進了院子,對著正拿了個碗等著打飯的林小竹大喊:「林小竹,公子叫妳去餵鳥。」
一道道目光向林小竹望來,公子什麼時候養了鳥,還要叫林小竹去餵?
袁天野今天很生氣,後果很嚴重,所以林小竹決定能避他多久就避多久,袁天野說的讓她一天三次餵鳥的話,她也打算裝著沒聽到,以免袁天野看到她,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再想辦法懲治她。
她就不相信如果她不去餵鳥,袁十就會任由那隻鳥活活餓死。
可沒想到那隻臭狐狸這個時候還不放過她,竟然還叫袁十來喚她去餵鳥!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都派人來喚了,不去肯定不行,林小竹只得道:「袁十大哥,勞煩你又跑一趟,我是打算吃過飯就去餵的,你放心吧。」
「不行。」袁十滿臉無奈地一口回絕,「公子說了讓妳馬上去,不許吃飯。」
「不是吧?」林小竹哀呼一聲,連飯都不讓人吃了,那臭狐狸不會一生氣,讓她餓上幾天以示懲罰吧?
看到林小竹那哀怨的目光,袁十把目光轉到一邊去,不敢跟她對視,要是再看那丫頭一眼,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能硬起心腸,把公子的命令執行到底。
見袁十不看自己,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林小竹只得把碗交給蘇小舒,正要開口交代她幫自己打飯,袁十卻像她肚子裡的蛔蟲似的,搶先道:「公子交代了,不許幫她打飯。」
「小竹……」蘇小舒和周玉春終於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擔憂地看向林小竹。
「沒事,我去去就回。」林小竹安慰一笑,跟著袁十離開。
事情既要發生,擋也擋不住,林小竹乾脆路上一言不發,懶得跟袁十打聽袁天野準備如何處置她,讓袁十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兩人默不作聲地想跟著一路行來,進了院子,或許是肚子餓的緣故,遠遠地林小竹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緊接著就聽到一陣說話的聲音,她便知道是那六個第一名跟袁天野在一起準備吃晚餐了。
靠近大廳,透過大開的廳門果然看到袁天野面對大門坐在正中,而那六個人則三男三女地對坐在兩側,正回答著袁天野的問話。
本來表情溫和的袁天野,一眼瞥見跟在袁十身後的林小竹,猛地將臉一沉,那不愉的表情把大家都嚇了一大跳,全然不知哪句話說錯了,惹了公子不高興,趕緊收住了口,站了起來。
原來熱鬧的大廳變得鴉雀無聲。
周二妮進了四班,成績不錯,得了第一名,身為被培養成寵妾的人,觀言察色的功夫要比別人都厲害,再加上她對袁天野有心,目光一直都在他身上,所以袁天野情緒的轉變跟望了門外一眼有關,她便好奇地轉過頭來,順著他的目光往外一望,不由得輕呼起來,「是林小竹。」
雖然她及時捂住了嘴,但寂靜之中的這一聲輕呼還是傳到了大家的耳裡,大家轉過身來看向門外。
在看到袁天野的那一眼和驟然變色的臉,林小竹就乖覺地垂下了眼眸,眼觀鼻鼻觀心地瞅著前面袁十的腳後跟往前走,那樣子要多老實就有多老實,心裡祈禱著袁十不要停下來,直接帶她去餵鳥的小偏廳。
然而老天爺也不知是不是在忙,竟然沒有聽見她祈禱的話,本來袁天野只吩咐袁十去叫林小竹來餵鳥,袁十便打算直接帶她往偏廳走,以免再觸霉頭的,可這會兒大家都看到他和林小竹了,裝著沒看見的目光可不行,只得停住腳步行了一禮,「林小竹帶到。」
屋裡六人中有四人是跟林小竹熟悉的,但她仍垂著眼睛,絲毫沒有用眼神跟別人打招呼的意思,讓面見袁天野有些緊張、驟然在這裡見到她又一喜的夏山大失所望。
「嗯,去吧。」袁天野盯著林小竹,見她這副老實模樣,心裡又好氣又好笑,這丫頭表面上裝模作樣、假裝老實,骨子裡卻桀驁不馴、心眼忒多。
這幾天見她總逗唐寧遠,不斷地給他裝小布口袋,他當時還覺得奇怪,因為他知曉林小竹是個謹慎的人,也不願意離開山莊跟唐寧遠走,所以像唐寧遠這樣的貴介明顯對她表現出了興趣,她卻冒著引起他更大興趣的危險,不斷地在話語上擠兌他、調侃他、讓他吃癟,她的用意何在?
直到她膽大包天地提出那樣的要求,他才明白原來這丫頭看似在玩火,其實是在不斷的測試他與唐寧遠的底線,了解他們兩人都是寬厚的性子,不是那種心狠手辣、心胸狹窄的人,在話趕話的情況下,她才敢提出那樣的要求,否則她是絕對不會輕易開口的。
不過這樣也好,把要求說出來擺在明面上,總比不知她的心思,哪時一個疏忽便被她鑽了空子要強,想到這裡,袁天野又暗自慶幸。
他全然不見了平時的風輕雲淡,一臉的表情變幻莫測,一直盯著林小竹,直到她跟袁十的身影消失在旁邊的小偏廳門口,這才收回目光,又恢復了平時淡然的表情。
周二妮心裡一陣失落,她的容貌比林小竹美,身材比她好,現在又得了第一名,說明她的聰明也不遜於林小竹,可公子為何就不捨得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呢?哪怕一會兒的功夫也好啊。
不過林小竹在山莊裡已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公子對她另眼相看,教習們對她另眼相看,那已是出了名的,這樣的特殊性一久便成了常態,嫉妒、憤恨也就消散得差不多了,所以周二妮稍稍失落了那麼一會兒便把心思丟開了,將注意力放到了陸續上桌的精美菜餚上。
而坐在對面的夏山的心情要比她複雜得多,至於如何複雜便是他都說不清楚,總之他感覺坐在這裡沒有絲毫的高興和興奮,面對滿桌子的菜餚,甚至感覺食不知味,不過一想起林小竹說讓他把菜的味道說給她聽,他趕緊又提起精神,一心一意地品起了菜來。
林小竹可不管這些,能全鬚全尾順利地進到小偏廳裡來已是慶幸,今天提出那個要求也是恰逢其時,現在想起來,雖然已知兩位都是寬厚的性子,但還是後怕。
這要是真惹惱了袁天野,提腳把她給賣了,還賣到窯子裡去,她哭都沒地兒哭去,哪怕他厚道,只把她賣到別的地方去當丫頭,沒有了這樣寬鬆的環境、這樣寬厚的主子、這種可以學習廚藝的優厚條件,對她來說也是一件讓她捶胸後悔的事。
但那樣的情境之下,被袁天野逼著再不敢把話說出來,恐怕她這一輩子就這樣在瞻前顧後中當下人了,可以說那是一著險棋,她就賭袁天野為人寬厚,賭他愛惜她的才華,不忍放她走;她就賭唐寧遠會不忍、會勸解,甚至會將她買下;賭有唐寧遠在場的情況下,她不會落到最悲慘的境地。
這種賭是建立在這幾天的不斷試探、了解兩位秉性的基礎之上,並不是沒有一絲勝算、莽撞行事。
而慶幸的是她成功了,終於讓袁天野吐了口,說出了可以讓她贖身的價錢,而且這個價錢還是她目前沒有辦法達到的,也就是說,她還有理由繼續留在這山莊裡,學習她想學的廚藝,待到學成之後,除了找機會賺錢,她自然會在能力所及的情況下,幫袁天野完成他的心願。
所以現在她現在除了慶幸,就是想韜光養晦,衷心地希望袁天野把她當成透明人,短期內不要見到他,當然最好是他今晚就有急事離開山莊,一段時間內不要回來了,更何況山洞的事還懸著呢。
◎ ◎ ◎
進到小偏廳就感覺到一股暖意,不過屋子裡雖暖,卻一點兒也不氣悶,想必這屋子跟那暖閣一樣,也是築了平地炕的。
而那隻被救的鳥就被養在窗前的鳥籠裡,這隻有鳥黑色油亮的羽毛,喙足都是鮮黃色的,被關在籠子裡牠似是極不適應,躁動地在籠子裡東竄西竄,「啾啾」地叫個不停。
「這鳥怕是養不活,我餵牠飯,牠都不肯吃。」袁十道。
這個林小竹卻有經驗,趕忙問道:「這院子可有小廚房?我去給牠弄點吃的。」
「有,在後頭,平時給公子烹茶做點心的地方,不過食材卻是不多。」
「只要有米和雞蛋就行。」林小竹道。
「這個倒是有。」
林小竹便跟著袁十去了小廚房。
她把米放到鍋裡,文火炒黃炒香,然後盛出來,趁熱磕了一個雞蛋進去攪勻,小米便被攪成了一團,放到室外冷卻一會兒,她便拿回了小偏廳,用手掰開,一點點地放到籠子的食槽裡,柔聲道:「好了,別煩躁了,到得天暖,我便請求公子放你走,這會兒外面冰天雪地的,又冷又找不到食物,就算放了你也是餓死。」
也不知是那炒米拌雞蛋很香,合了鳥兒的胃口,還是林小竹這番勸慰起了作用,那隻八哥竟然停下了飛竄,踱到食槽邊,歪著小腦袋,用黑溜溜的眼睛看了她一會兒,然後又瞅了瞅食槽裡的炒米,半晌終於低下頭吃起食來。
袁十舒了一口氣,「吃了就好,看來讓妳餵鳥倒是叫對人了。」
林小竹正要開口,卻聽身後傳來袁天野冷冷的聲音,「妳倒是知道現在外面冰天雪地,又冷又找不到食物,放了牠也會凍餓而死,可妳自己呢?手無縛雞之力,卻一心一意想離開這裡,妳就不怕凍餓而死?」
林小竹心裡一暖,袁天野對於她的所謂的背叛隻字未提,責備與怪罪的卻只是她不能保障的生活和安全,不過這個念頭只在腦子裡一閃,她便想起了五千兩贖身銀子,哼,如果袁天野真是好心,真是為她好,他就不會獅子大開口,開出這樣天價的贖身銀來了。
腦子裡心念百轉,表面上卻不動聲色,她回身施了一禮,「見過公子。」
袁天野站在那裡靜靜地瞅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回公子的話,我怕呀,哪不怕,這世上太美好,小竹還想好好地活呢,所以當初哪怕是簽死契也要跟公子離開夏家村,現在小竹也並沒有說要馬上離開呀,公子這不是不放小竹走嗎?至於以後如果有本事賺夠五千兩銀子,小竹自信養活自己還是沒問題的。」林小竹抬起眼,笑意盈盈地道。
「當初凍餓的時候妳簽了死契,跟著本公子出了山,這會兒有點本事了,就鬧著贖身要離開,林小竹,妳這叫不叫做過河拆橋、忘恩負義?」袁天野找了張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了下來。
「得隴望蜀仍是人的本性,永遠的貪心、永遠的不滿足是人之常情,許多人最初貧困,最大的心願就是吃飽穿暖,可等他吃飽穿暖一段日子之後,他便想賺大錢、住豪宅、穿錦羅、有下人伺候,一旦實現了這個目標,他又想當官,而且還想當大官,享受那種前呼後擁、一呼百應的滋味。
小竹也不例外,也一樣的貪心,一樣的不於易於滿足,所以公子這樣說確實是沒有錯。」
古人講究含蓄,縱是一肚子的陰謀詭計,表面上也滿口的仁義道德,尤其是官場或是大宅子出來的人更是如此,袁天野縱然從小流落在外,所接觸的也是名門大儒、高官權貴,哪裡聽過這般直白的話語,將貪念承認得如此光明正大,所以一時之間他滿臉愕然,忡怔得半晌說不出話來。
忡怔之後,袁天野又有些意興闌珊。
自己二百五十文錢把她買來是有私心的,並不是做慈善,而是想培養她為自己所用,這種用處如果不是因她的特殊而有所改變,接下來會是用她的一生幸福,或是用她的性命為代價,為他及家族謀求極大的利益,因此對她的這所謂的「恩」與她所付出代價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而這些道理對能說出那麼些深奧道理的林小竹來說,心裡何嘗又不是明鏡似的一清二楚,她不說出來僅僅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苦苦懇求又何嘗不是給他這個主子留面子,不想彼此撕破臉皮。
更何況還有自己一時氣憤所說的五千兩銀子呢?就算她在這裡待兩三年學習廚藝,所花費的銀兩連五兩都不到,真要付五千兩銀子贖身,什麼恩情都一筆抹消了,自己這個時候指責她過河拆橋、背信棄義,好意思嗎?
她承認她是貪心的人,自己呢?又何嘗不是一個貪心的人?二百五十文錢想買人家一輩子,還想要人家感激涕零,一輩子甘心為奴為婢,呵,真可笑!
想到這裡,他心煩意亂地揮了揮手,「我讓馬教習給妳做了兩道菜,趕緊去吃吧。」
「啊?」林小竹一下沒反應過來,不是不讓她吃飯嗎,怎麼改主意了?
「去吧,在妳來之前,公子特意吩咐馬教習給妳準備的。」袁十見林小竹愣在那裡,趕緊悄聲提醒。
「謝謝公子。」林小竹一下歡喜起來,施了一禮便幾步蹦到了門外。
親愛的美食,俺來了!
◎ ◎ ◎
兩年半後,廚藝院跟窯洞似的一間間的小廚房裡,周玉春哭喪著臉從其中的一間跑了出來,「糟了糟了,我把牛肉燉過頭了。」
長高長壯、沒那麼胖了的楊羽,炮彈一般從自己的小廚房裡衝出來,再衝進周玉春的小廚房去,出來時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周玉春,妳燉牛肉的時候跑哪兒去了?妳看看妳燉得成什麼樣子了,一鍋焦炭,妳說說怎麼辦,咱們這還跟第一、二組比著賽呢,這回好了,輸了不說還要被馬教習懲罰,糟蹋食材,今晚咱們組誰也別想吃晚飯!」
「楊小懶,咱們兩人大哥別說二哥,你上次做饅頭放多了鹼,要不是林小竹在蒸鍋的水裡放了幾湯匙的醋,你白案的成績絕對過不了關,這會兒還來笑我,哼!」今年十六歲的周玉春越發的潑辣,「我不就是上了一趟茅廁嘛,誰知道回來它就焦了,誰規定廚子做菜時就不能上茅廁?」
「就算我多放了鹼,那饅頭依然是饅頭,不好吃罷了,可沒有浪費食材,可這會兒妳連累著大家都沒晚餐吃,性質就不一樣了。」楊羽永遠喜歡跟周玉春吵吵鬧鬧,「再說了,上茅廁,誰讓妳不但不把火放小,還往灶裡頭添柴,妳不知道燉牛肉是用文火呀?說妳是豬腦子總不相信,這會兒信了吧?」
「你才是豬腦子,你腦袋被門夾還被驢踢了,我不就是看時間差不多了,生怕等我回來時間不夠了,所以往裡添了兩根柴……」
「行了,別吵了。」蘇小舒從自己的小廚房裡出來,衝著跟鬥雞眼似的兩人道:「趕緊想一想應該怎麼辦吧,一會兒馬教習就要來驗看了。」
「怎麼辦?叫林小竹唄。」吵架的兩個人倒是異口同聲地道。
蘇小舒又好氣又好笑,正要說話,對面廚房裡出來一個俏麗的姑娘,眉眼飛揚地朝這邊看了一眼,鼻子裡冷哼一聲,嗤笑道:「這個時候找林小竹又有什麼用,她還能把牛肉重新再給你們變回來?」
「要妳管。」周玉春一看到她就眼睛冒火。
蘇小舒也很不滿地看了一眼唯恐天下不亂的吳彩雲,拉了周玉春一把,「走吧,妳趕緊回廚房去收拾收拾,等林小竹餵鳥回來,我就叫她去幫妳看看。」
「就是現在再拿一份牛肉給妳燉,妳也燉不出菜了,周玉春,嘿,你們一組的人啊就等著挨餓吧。」吳彩雲怪聲怪氣地笑了兩聲,回了自己的廚房,她可不敢離灶太久,否則一會兒自己的牛肉做焦了,那就輪到自己哭了。
「怎麼了?一進院子就聽見你們在嚷嚷。」門外進來一個姑娘,雖然長高了,足有一米六六,身材也變得曼妙有致,但從眉眼間的那一份靈動與清麗,還能看得出這是十五歲的林小竹。
「小竹,妳終於回來了,快,趕緊幫我瞧瞧。」周玉春像見到大救星一般,拉著林小竹就往她的隔間裡跑。
「哎哎哎,我的衣袖,妳別把我的衣袖再扯破了。」林小竹叫道。
「噗嗤」一聲,蘇小舒笑了起來,而楊羽變得滿臉通紅,上次蒸饅頭出了狀況,楊羽這小子一急就把林小竹的衣袖給拽破了,倒成了一個笑話。
一盞茶功夫後,林小竹從周玉春的廚房裡出來了,她進了自己的廚房,卻意外地發現夏山正在裡面忙活。
「夏山哥,你又幫我幹活了?其實不用的,我自己幹就可以了,馬教習知道我要去餵鳥,特意寬限點時間給我,你趕緊回你的小廚房去吧,你那鍋再做砸了,咱們晚飯真不用吃了。」
長得又壯又高的夏山回過頭來笑了一下,露出潔白的牙齒,卻不說話,轉過頭去繼續用勺子攪著鍋裡的肉,一股濃香撲鼻而來。
待得蓋上鍋蓋,他這才直起腰來道:「那我過去了。」
「好。」林小竹目送著高了自己一個頭的夏山出了門,這才轉身掀開鍋蓋看了一看,撈出一塊牛肉來嚐了一嚐,又往鍋裡加了些調料。
「小竹,我那邊做好了,我來給妳搭把手,把妳那份也做起來吧。」蘇小舒從外面進來。
林小竹回過頭去,笑道:「不必了,夏山哥已經幫我把牛肉都燉上了,再需要一會兒功夫就好了。」
「那就好,那我回我那兒去了。」蘇小舒笑笑,轉身離開,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林小竹嘆了一口氣。
蘇小舒的情意,她不相信夏山沒有一點感覺,雖然夏山性格沉默寡言,但卻是個極細心周到的人,他什麼也不說並不代表他心裡沒有數,只林小竹不知道他對蘇小舒愛搭不理,卻對自己關心倍至,是變相的拒絕蘇小舒呢,還是對她懷有什麼別樣的情懷,抑或只是兄長對妹妹的關心。
只是夏山不說,她也不好問,為著蘇小舒的感受想避開夏山,卻又怕他真是以哥哥的身分關心她、傷了他的心,兩個人一個像姐姐、一個像哥哥,任何一個人傷心都是她不願意看到的。所以對於這件事她只有保持沉默,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只盡量注意不跟夏山單獨待在一起,饒是如此,蘇小舒在她面前還是越來越沉默,越來越不自然。
差不多三年的姐妹之情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改變嗎?想起前世的穿越小說,最大概率的穿越緣由就是看到老公或男友跟自己最好的朋友在一起,從而失足而死,穿越古代,林小竹啞然失笑,嘆息一聲,搖了搖頭,那樣的狗血劇永遠不會在自己、蘇小舒和夏山之間上演,自己對夏山只有兄妹之情,並無男女之愛。
或許這樣的結果對於蘇小舒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畢竟這個山莊並不是一個適宜人談戀愛的地方。
「好了嗎?馬教習從那頭開始驗看牛肉湯了。」一盞茶功夫後,夏山走了進來。
「好了。」林小竹回過頭去笑道:「等馬教習驗看完你們的,我這個就好了。」
「那就好。」夏山點點頭,在門口躊躇了好一會兒,直到外面喧嘩聲越來越近,眼看馬教習就要驗看到這邊了,他才又輕聲問:「接下來的初賽,要做什麼菜妳心裡有數了嗎?」
「我已想好了。」林小竹點點頭,「夏山哥,你呢?」心裡卻奇怪,這樣的話他有什麼說不出的,躊躇什麼呢?
「我也是。」夏山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看了林小竹一眼,「聽說這次大賽得了第一名,就可以向公子提出一個要求,小竹,如果妳得了第一名,妳會提什麼樣的要求?」
「這個……」林小竹搖了搖頭笑道:「我還真沒什麼要求想要提出的。」
夏山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開口道:「雖然有妳在,我要想拿第一名實在是不容易,但如果僥倖得了第一名,我會跟公子提出不管以後把我們分到哪裡去,我都想跟妳在一起。」說到這裡他臉色有些發紅,話也變得結結巴巴,「如果……如果妳考了第一,能不能……能不能也跟公子提出這樣的要求?」
「啊?」林小竹驚訝地看著夏山,可夏山說完那句話,傳達到自己的意思便算是完成了任務,所以也不管林小竹是什麼樣的反應,轉身就走。
晃眼間林小竹只看到他紅得像要滴血的臉色,忡怔片刻,林小竹伸出手撫了撫額頭,夏山這麼說還不算什麼,可看他那樣的神情,她要是還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她就真是榆木腦袋了。
山莊裡最不缺的就是聰明人啊,大家都明白這次所謂的大賽就相當於卒業考試了,考試之後各自會被公子安排到哪裡去,誰也不清楚。
在這舉目無親的古代,如果以後真能跟夏山在一起共事,有這樣一個哥哥的關愛是她求之不得的事情,可是……如果最終她不能接受夏山的感情呢?提出這樣的要求跟他在一起,豈不是害了他,再說她這裡還想贖身,還要賺五千兩銀子呢,袁天野顯然是不想放她走,如何安排她,他自有決斷,哪裡是她說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的。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頭疼,聽得外面的喧嘩聲越來越近,趕緊把這些雜亂思緒壓下,掀開鍋蓋舀了一塊牛肉出來,放到嘴裡嚐了嚐,牛肉鮮美的味道和酥爛的口感讓她十分滿意,她將鍋蓋蓋好,熄了灶裡的火,然後出了門,細心地把門給鎖了,這才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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