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分類>點點愛>文創小說>點愛古代 > 商品詳情 卿嫁無夫《三》
【6.5折】卿嫁無夫《三》

蘇婉卿的性情一向清冷,曾幾何時如小媳婦般撲進他懷中撒嬌過, 好歹他是名震四方的鎮國大將軍,也算是心如止水的男子, 卻被她這般如貓兒般溫順的嬌俏可人樣給迷了過去。 事兒都甩給了幾個軍中兄弟不說,還將人給抱進房中, 往床榻上一放即開始褪去衣服。 蘇婉卿羞紅了臉,心想這還沒到晚上呢,若是被人瞧見, 那她那怎麼出去見人,為此,在葉隱風耳邊半推拒地說: 「昨夜,昨夜剛要了許久……」聞言, 葉隱風眉頭一皺不滿地回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想要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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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1446.5折 會 員 價 NT$144 市 場 價 NT$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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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公子九
出版日期:
2013/09/17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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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憋屈的冥婚新娘,為何如今是人人稱羨不已的賢淑王妃?
名震四方的鎮國大將軍,放縱淪落到擅闖私宅當個梁上君子?
且看「公子九」以細膩的筆風,帶您進入一代王妃的驚世傳奇!

蘇婉卿的性情一向清冷,曾幾何時如小媳婦般撲進他懷中撒嬌過,
好歹他是名震四方的鎮國大將軍,也算是心如止水的男子,
卻被她這般如貓兒般溫順的嬌俏可人樣給迷了過去。
事兒都甩給了幾個軍中兄弟不說,還將人給抱進房中,
往床榻上一放即開始褪去衣服。
蘇婉卿羞紅了臉,心想這還沒到晚上呢,若是被人瞧見,
那她那怎麼出去見人,為此,在葉隱風耳邊半推拒地說:
「昨夜,昨夜剛要了許久……」聞言,
葉隱風眉頭一皺不滿地回道:「昨日是昨日,今日想要就要。」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回去之後沒多久,蘇婉卿便撲到床榻上,在上頭滾來滾去,小碧只覺少夫人又開始調皮,笑道:「少夫人,您這下可就高枕無憂了。」
  蘇婉卿忙點頭,至少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雲蘿夫人是無暇顧及她,小公子也是許久未見,雲荷那自是不可能再來找她麻煩。
  總之整過一回也是出了一口惡氣,雲荷到現在一定還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真的喝了防孕的藥,實則那大補方或許正是促進她懷上的緣由啊。
  蘇婉卿忽然想起雲荷之事,立時坐起朝著小碧看去。
  小碧被看得莫名其妙,只好低頭看看自己,「少夫人,您在瞧什麼?」
  蘇婉卿在瞧小碧與沈柔之間的區別,小碧雖是穿著樸素,但五官已秀美精緻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明眸閃亮全無半分雜質,唇角微微上翹,未語先笑,便如同一陣和暖的春風沁人心脾,而沈柔和她卻是兩種風範。
  沈柔自小便出自名門貴族,知書達禮、溫柔嫻淑,縱然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亦是出奇的端莊秀雅,若小碧是稚嫩的雛菊,這沈柔便是一朵不染自香的玉蘭。
  二人的可比性不多,全看男人喜歡哪個類型,蘇婉卿端著自己是上官輕鴻的心態,選擇來選擇去亦是很苦惱,她終於嘆了口氣,拉著小碧的手道:「還是我家小碧好。」
  小碧被說得更加懵然,不知如何回答,便吞吞吐吐地問:「少夫人您在說什麼?」
  「不想了。」蘇婉卿脫下繡花鞋,躺在床上,「裝了一天的病太累了,我還是不庸人自擾,先睡一會比較好。」
  小碧完全不明白蘇婉卿是為何而煩惱,還以為她在想念葉隱風,彎下腰替她拉上薄被,口中安慰道:「少夫人,將軍定也是想您的。」
  蘇婉卿拉住小碧的手,篤定地說道:「我家小碧最好。」
  小碧笑笑,還覺今日少夫人是多愁善感,「少夫人放心好了,小碧不到最後一刻不會離開王府,不將您一人留在清荷小築。」
  蘇婉卿更加難過了,她翻了個身喃喃道:「多情自古多煩擾。」
  她自己的感情還沒有弄清楚、理明白,又操心小碧的,這是何苦?
  只是小碧畢竟是自己最親近的人,她從頭到尾寧肯受苦也不願讓自己受罪,蘇婉卿何嘗不是這樣,她寧肯自己留在王府受責難,也要將小碧的事情先辦妥。
  人世間能有一個如此傾心待妳的姐妹,便是最幸福的事情,她不願意讓小碧受任何委屈,那麼好的女子啊,有著溫暖笑顏,有著最美麗的心靈,總是說出一些溫柔話語的女子,她應該得到幸福……蘇婉卿不知不覺便睡去了。
  蘇婉卿從床上醒來時,窗外月色如水,房內微明,風意輕涼,天地就是一泓清澈的水潭,天上微雲輕掃過彎月,如平靜水面浮泛起微波,燈籠在暮色來臨的時候,一盞一盞地亮起來,裡面的燭光暈黃,整座晉王府都籠罩在點點燈光中,花燈被風吹動得燈影搖晃。
  蘇婉卿只覺自己睡得昏昏沉沉,迷迷茫茫睜開眼後,她爬起來輕喚了聲小碧,半晌也未曾有人回應,她奇怪地坐起身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
  蘇婉卿忽然說了聲:「糟了。」瞬間驚醒過來,掀開薄被步下床,匆匆的跑到小碧屋子門口,推開門後卻也是沒人。
  看來她是去上官輕鴻那裡了,蘇婉卿眼皮微微一跳,那沈柔可千萬別被小碧撞見啊。

    ◎             ◎             ◎

  小碧雀躍地走在夜間的小徑上,微涼夜風裡還時不時響起一陣陣幽遠的葉子翻騰聲音,沙沙、沙沙、沙沙,風斷斷續續,葉聲也是時起時息。
  這等靜謐的感覺隨著初夏微涼的夜風,逐漸染出了美好的意境,她難得能趁著蘇婉卿睡著的時候出來尋一趟上官輕鴻,便是白日剛見,時間卻那麼短,還是不夠滿足,自從決定離開後,她越來越貪戀見他的時間。
  小碧在藥居門口一站,卻聽見裡頭傳來個女子溫柔的聲音,很是熟悉,她急忙退了幾步又躲到了後頭去。
  藥居的園子裡有一方石桌,沈柔依舊是白日裡的那般打扮,清淡自然、雅緻天成,而她斟了杯酒給坐在對面的上官輕鴻,柔聲道:「先生一向最愛喝我從西南帶來的這壺香雪酒,所以從鳴秦王府出來時,特特為先生準備的。」
  上官輕鴻抬起酒杯,緩緩啜了一口後說道:「柔王妃實不用做到這步。」
  「沈柔若不是有先生續命,如何能活到今日?倒是先生說得見外。」
  幾年以來,沈柔回來探親都要給上官輕鴻送一壺香雪酒,彷若成了習慣。
  小碧站在外頭靠著牆,只一牆之隔,她突然苦笑了一下,原來上官輕鴻總是因為救人一命而招來女子青睞。
  沈柔見上官輕鴻不說話,也就勉力開了口,「她好嗎?」
  她終究還是想問一下這男人,當初她年華無雙、才貌雙全,卻一心苦戀上官輕鴻,他分明曉得卻恪守己禮,而今日她忍不住問了一下小碧與上官輕鴻之間的故事,卻分明與她是一模一樣,可差別卻在上官輕鴻碰了小碧,為何當初不要她而如今卻要了小碧?
  上官輕鴻的酒在手中晃了好一會,琉璃色又香味撲鼻,沈柔的眸中自是更多不解,而上官輕鴻只輕輕地笑了幾聲,「她好不好又與柔王妃有什麼關係?」
  沈柔的聲音微微顫抖,「當然有關係,若她真的是先生心中所愛,那沈柔自然再不掛念,只一心一意地做自己的王妃,若不是,那沈柔又如何能放得下、如何能忘得了?」
  「還有……」沈柔眸中含淚,「不要再喊我柔王妃了,我最喜歡……最喜歡那些年你喚我的那個名字。」
  上官輕鴻抬聲疑問,自是有些恍惚。
  晉王府中尚有兩位郡主之時,自是玉貌綺年、人人豔羨,一樹櫻華轉瞬華光,那時候的上官輕鴻與現在確實毫無區別,這張皮便從來沒有變過,只是那時候他的心高氣傲比如今還要強烈,沈柔錯過了好時光,小碧留在了上官輕鴻最溫柔的年華。
  沈柔垂首乞求道:「先生……」
  上官輕鴻將酒杯放下,醉意上頭,雙唇微浮,「阿柔。」
  小碧貼在牆邊,一雙秀氣的眸子掉不出一滴眼淚,這些日子和上官輕鴻的糾結已經讓她耗去了所有的心血,她明白自己遠不如沈柔,無論是身分抑或是樣貌,哪怕是愛上官輕鴻的那顆心,恐怕也只是與沈柔打平。
  沈柔望著眼前的上官輕鴻,目光澄澈若清湖之上波光粼粼,在明月下漾著愛意翩翩,「莫非她是這院中最美的丫鬟,先生才覺足以相配?」
  小碧再聽不下去,她扭頭往來路而回,心若成灰,雖她愛上官輕鴻是天地可證,阿柔、阿碧,原來她比阿柔晚了好些年……
  小碧苦笑了一下,忽然一跤摔在地上,幸而離藥居已有些距離,她掙扎著爬起卻看見了一雙白色繡花鞋,向上看去卻是最關心自己的少夫人。
  蘇婉卿彎下身子去扶小碧,小碧抽泣了一下,啞著嗓子喊道:「少夫人。」
  蘇婉卿已是猜到她撞見了沈柔,忙將她摟在懷裡安慰道:「別擔心,她一年只回來一次,又是他人的王妃,上官輕鴻與她不可能的。」
  小碧緩緩搖頭,「我並非難過此事。」
  她只覺自己在沈柔之後橫插一腳,讓這麼好的女子痛苦成這般,她只覺自己一心痴戀卻能成真,而沈柔為何得不到,她還覺沈柔先愛的上官輕鴻,她這後者本應該讓道。
  小碧並非不講道理的女子,她聽得出來沈柔的句句話中,都恨不得上官輕鴻此刻帶著她離開,「少夫人您曉得嗎?只要先生肯,柔郡主便是天涯海角都肯跟先生去的。」
  「妳覺著上官先生肯嗎?他肯不管妳,而帶著鳴秦王的王妃去天涯海角嗎?小碧妳別傻了。」
  另一方的藥居之中,沈柔依舊坐在那裡等著上官輕鴻的回答。
  上官輕鴻撐著頭卻分外苦惱,他可從未想過自己會陷入到什麼感情糾紛中去,所以才戴了一張如此普通的假皮,可這幾年先開了一朵名叫沈柔的桃花,後開了一朵名叫小碧的桃花。
  沈柔咬唇輕語,「小碧真的比沈柔好嗎?」
  這句話倒是問到了點子,上官輕鴻蹙眉回答道:「小碧自有小碧的好,並非她是丫鬟我才與她一起。」
  沈柔靜靜地聽著,上官輕鴻一向喜歡語焉不詳,但這句話卻分明告訴她不要再有任何痴纏,無論如何她如今已經是鳴秦王的王妃,而他也有了小碧這般的女子在畔,他二人從未有過開始又何來結束,「忘」字便是他給自己最好的藥方。
  沈柔緩緩起身,「謝謝先生,沈柔明白了。」
  上官輕鴻也隨之起身,「柔王妃明年再回,這香雪酒也別再帶了,上官輕鴻承不起這般沉重的禮物。」
  「承不住的沉重嗎?」沈柔將那話又重新唸了一遍,這才如釋重負地福了一福,「沈柔似乎懂了。」
  沈柔要的是天涯海角一個名分,他給不了;小碧要的是只在一起便是安好,他給得了,大概這就是區別。

    ◎             ◎             ◎

  小碧自第二天便恢復了正常,完全瞧不出來她發生了什麼,或者蘇婉卿可以用「愛到極處反倒淡然」這八個字來概括最是合當。
  唯一的變化便是她沒有去尋上官輕鴻,而上官輕鴻從來就不會到清荷小築來尋小碧,所以一時間情勢的確有些微妙。
  蘇婉卿因為裝作病重,不好打聽上官輕鴻與沈柔那邊是個什麼情形,所以自己看著也就乾著急,倒是做不來任何實際事情。
  依著往日習慣,蘇婉卿將美人靠搬到院中池塘邊晒晒太陽,初夏午後的陽光不甚耀眼,柔和如細細碎碎的金色粉末灑在偌大的天地間。
  頭頂是交織的蔥鬱綠葉叢,葉縫細密無序,那些光做成的金色絲線透射下來,灑落青石版形成斑斑駁駁的光影,長長的石徑盡頭,牆邊是一大片薔薇如火,火紅之中染著片片綠影。
  四周安靜寧和,葉聲與風聲交織出悠遠的旋律,花間鳥鳴諧和,甚至可以聽到花開的聲音,而在這一片天籟裡倒是極為舒適的。
  蘇婉卿正自安享著午後的餘韻,卻突然聽見一陣腳步聲匆匆忙忙地朝院子裡走,她以為又是旁人煩擾,哪裡曉得是小碧走得極快,幾步便跑到了她旁邊,興奮地說道:「少夫人、少夫人,您可曉得……」
  蘇婉卿戳了一下她的額頭,「這般急急慌慌的,發生什麼事啦?」
  小碧似是看不出心情不佳,蘇婉卿也便安心了許多,不再多問她與上官輕鴻之間的事情。
  小碧揉了揉被戳得微紅的額頭,低聲笑道:「方才我將少夫人的衣裳拿去井邊洗,聽見他們都在議論。」
  「議論什麼?」瞧她那激動的態勢,蘇婉卿也猜出個大概,「是晉王爺和晉王妃開始收拾雲荷了嗎?」
  「對。」小碧笑得賊賊的,兩眼彎彎甚是可愛,「雲荷和喬大私通的事情被別人捅出來了,於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也不打自招了,雲蘿夫人定要撐著臉面不肯認輸,被晉王爺打了一頓,聽說那個嘉事堂裡頭簡直是一片混亂。」
  幸好蘇婉卿身子骨不好,沒被請過去觀禮,想來此事晉王爺和王妃也是不想聲張的,所以選擇私底下處理。
  不過說句公道話,昨日雲蘿夫人在外人面前的表現無可厚非,畢竟如果當眾承認,那便是真的給晉王府抹黑了,只可惜她在私底下若再強裝,那便是等同於要替別人養孩子,這讓晉王爺和晉王妃如何能忍?
  「那雲荷呢?」
  小碧說道:「原本她既嫁給了小公子又苟且偷情,那便是要受大刑的,只是晉王妃往日禮佛不肯殺生,所以讓晉王爺打了她和喬大一頓,將他們攆出王府了。」
  蘇婉卿倒是舒了口氣,畢竟她也不願意雲荷因為此事丟了性命,她眨了眨眼睛,「那也便是說,只要等到璋兒送來我需要的東西,妳便拿著賣身契出府去找將軍。」
  小碧慌忙應下,將所有的雜念都摒除到腦後,比算了下時間,突然問道:「少夫人,表小姐是不是要來了?」
  蘇婉卿點頭,雙手搭在美人靠上,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對,她也有要緊的作用。」

    ◎             ◎             ◎

  李依依來的那日已經是兩天以後。
  偏巧初夏的第一場雨隨著李依依的到府突然下了起來,她是被李家姑父、姑姑合攏著送上府來,或許正是因為抱著不一樣的目的,李依依來的時候當真是盛裝打扮。
  身著一襲梨黃色掐金絲紗衣,下頭是銀絲纏枝紋邊紅綾曳地裙,走起路來搖曳生姿,外面披著湖光色流雲水紋披風,兩點金蝶振翅碎花小簪子在頭上躍動著,青絲垂在肩後,這是尚未出閣的象徵。
  蘇婉卿由小碧攙扶著到小築外頭迎接,而李家姑父、姑姑顯然有些不忿,撐著傘送進來的時候還念叨著,「這好歹也是少夫人的表妹,為何連個迎接的人都沒有?」
  蘇婉卿解釋了一下,「近日小公子那房出了些事,怕是沒有空閒而已,姑父、姑姑莫要見怪。」
  雲蘿夫人被打了一頓,雲荷被趕出了王府,李依依來的的確不是時候,當然了,這也是蘇婉卿故意而為之的結果。
  哪裡曉得卻有一聲低鬱的男聲在後頭緩緩響起,「誰說沒有,我這不是來了嗎?」
  蘇婉卿心口陡然一跳,抬起頭去卻看沈風景站在樹下,不覺扯開一絲苦笑,「相公。」
  這聲相公喊得不情不願也有氣無力的,小碧始終扶著強裝重病的蘇婉卿,突然捏了把汗,生怕露出端倪來。
  沈風景難得咧嘴笑了,露出那一口白牙,似是那時候陽光下的紈褲少年郎,他趕上幾步,順手接過李依依的手來,「即便是再有事,也不能怠慢了娘子的表妹。」
  他趁機又多看了蘇婉卿幾眼,說到底他也是為了能來瞧瞧蘇婉卿,只是聽說她無藥可救,始終提不起精神也提不起勇氣來,他覺著是自己消磨了蘇婉卿的命,每日裡都格外自責。
  雲荷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母親受了責打那也是咎由自取,只有蘇婉卿好不好他才會格外關注,若非有李依依這等事,他怕是根本不敢踏進清荷小築來的。
  李依依卻會錯了意,一下子紅暈滿面,格外淑女地垂下頭來,「謝謝小公子。」
  李家早在來前便灌輸了一番思想給李依依,攀不上世子爺,那便努力地去攀小公子,這王府畢竟是皇親國戚。
  小碧見到這等情景只覺心頭噁心,李依依雖與蘇婉卿是表姊妹,但形容、氣質都相差甚遠,並不是說李依依不好看,她也挺好看,然則那東施效顰的柔弱卻是令她想起了剛剛被趕走的小荷,幸而李依依也是大家  閨秀,舉手投足到底還是高貴了些許,偏她長得比較高大,所以故作嬌弱時感覺確實是有些微妙的。
  小公子心神完全不在李依依身上,只貪看蘇婉卿幾眼,才斟酌著說道:「娘子,不如先將妳的幾位親人帶到小築內去?」
  蘇婉卿原本不想讓沈風景進去的,面色微僵,見他眸光之中閃過幾絲痛苦後,才冷冷地點頭,「好,有勞……有勞相公了。」
  這番他才開懷地笑了起來,朝前引著幾人,作足了清荷小築主人的模樣,「來,諸位請隨我來。」
  小碧與蘇婉卿殿後,小碧還不自覺恨恨地道:「怕是賊心不死,想沾染表小姐。」
  蘇婉卿倒是輕笑了一下,「那自是最好啊,若是成雙倒也合當,怕我這表妹啊心不在小公子。」
  小碧張大了眼睛,「少夫人的意思是?」
  蘇婉卿與她附耳說道:「她喜歡的是沈風棲世子爺。」
  「那、那……那豈不是引狼入室?」小碧索性停住,先與蘇婉卿將話說完。
  蘇婉卿輕輕擺手,「世子何等人,豈是隨意便可勾引得到的,何況我原本就想讓她來,促使我盡快離開而已。」
  小碧恍悟後又不解,終於搖了搖頭,很想說這真是好複雜的關係,不愧是七竅玲瓏心的少夫人。
  蘇婉卿拍拍她的手,「妳還是慢慢將我扶進去,有沈風景接納總比我們張羅得強,別管了,靜觀其變。」
  她與小碧跨進堂中,此時沈風景已與李家三人坐在一起,沈風景也拱手喊姑父、姑姑、表妹,這等親暱的稱謂讓李家三人笑逐顏開。
  蘇婉卿走了幾步,捏著帕子喘了幾口氣,沈風景見她這般立時坐起,走到她旁邊來也扶住她,「娘子……娘子若是太過辛苦不如先歇息的好,這裡有我照看。」
  蘇婉卿雙眉微蹙,卻是忽然無奈地輕嘆了口氣,算了,也是要離開的人了,便不須再與沈風景計較那些過去的事情,「到底是姑父、姑姑在此,婉卿豈敢貪睡,我去旁坐著,你代我招待好便是。」
  她一番話說得柔弱不堪,讓沈風景的心都快化了,似是個曾做錯事的孩子般拚命地點著頭,「好,娘子放心,一切交給為夫。」
  蘇婉卿樂得清閒地靠在那裡,看著沈風景給李依依尋房間,她甚至撐著頭想,那二人若是湊作了堆,可就別怪她沒有提前說過沈風景不能人道,喔對了,也不是這般,葉隱風講過若是她離開了王府,沈風景還是會雄風再起,那李依依要攀上沈風景也不算是個難事。
  待房間安置妥當後,姑父、姑姑就決定告辭,二人皆是喜氣洋洋的,單看沈風景這般熱情便已經曉得,哪怕是攀不上沈風棲,沈風景這房問題應是不大的。
  蘇婉卿冷眼旁觀著自己的兩個親人,他們從頭至尾都未曾關心過她的身體,也沒有問過她是否需要休息,果然在他們心中李依依才是至關緊要,而她蘇婉卿死不死亦是與他們毫無關係的,或許他們更願意她趕緊死了,這樣子李依依嫁進王府便是指日可待。
  她冷笑了一下,藉口身子不好讓小碧將他們送出去。
  待他二老離開後,李依依與沈風景從後堂裡頭繞了出來,這表妹只要沈風景在的時候,大多是羞答答的表情,見到自己的表姊蘇婉卿滿面蒼白地靠在椅子上,也就只端坐在旁輕聲道:「表姊,我初來王府,想讓表姊夫帶著在王府裡轉轉,熟悉一下王府環境。」
  蘇婉卿更是心頭發涼,李依依居然這般迫不及待就想知道世子住在哪裡,她眸光瞬間冷了下去,看得李依依頭皮發麻起來,甚至嬌弱地往後靠了靠,「表姊……」
  蘇婉卿忽然鬆了口氣,扭頭對沈風景道:「那勞煩夫君了。」
  沈風景便讓李依依去外頭候著,自己要與蘇婉卿說幾句話。
  李依依走後,蘇婉卿忽然露出戒備的眼神來,她生怕這個瘋子會突然幹出什麼來,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僵硬起來。
  沈風景蹲下握住她的手,那手背上還有當初自己扎出的傷痕,「婉卿,妳別再怪我了,其實我今日來不是因為妳表妹,而是因為想看看妳,但是父王、母妃都不許我來妳這,所以我才藉口……」
  他說得語無倫次的,這讓蘇婉卿心頭一陣悲涼,原本應該是天定的姻緣,她與他最早相識也是最合當的年齡,只是一點偏差就落到這個地步,當真是可惜至極。
  見蘇婉卿雙唇微抖並不說話,沈風景又說道:「婉卿,我是因為太愛妳了所以才釀成大錯,我只願意妳能活得好好的,可是……」
  蘇婉卿被他說得一陣心酸,喉頭一聲哽咽,輕聲道:「小公子,不,相公,謝謝你這般愛婉卿,只是婉卿命苦,恐怕再不能服侍你們。」
  無論是世子還是小公子,都不能接受蘇婉卿的身體日薄西山的現實,但眼前那張蒼白無色的面龐還有奄奄一息的說話聲,都讓他不得不面對這件事,他最愛的女人終究要離開他了。
  沈風景的面上流下了兩行淚水,那是悔恨的眼淚,他是被蘇婉卿付出那麼大的代價救出來的,可他卻下了那麼重的手,給她雪上加霜,如果知道她會走到這一步,他一定會好好待她的。
  蘇婉卿顫抖著抽出帕子,給他輕輕擦去眼淚,「男兒有淚不輕彈,莫要哭了,表妹在外頭等久了,你去陪她吧。」
  將沈風景的手從自己的手背上推下,蘇婉卿又囑咐了一句,「快去吧。」
  沈風景依依不捨地走了,和小碧跨進來的時候錯身而過。
  小碧跑到蘇婉卿身邊,就看她的目光逐漸從迷離轉為清冽,低聲問道:「小公子沒欺負您吧?少夫人。」
  蘇婉卿搖了搖頭,冷笑了一下,「我那表妹恐怕這幾日且得折騰。」
  李依依進府是想盼著她趕緊死,然後自己來代替她做清荷小築的主人罷了。

    ◎             ◎             ◎

  果不其然,第二日李依依便一屁股坐在蘇婉卿旁邊,沒好氣地說道:「表姊,妳答應依依的事情呢?」
  「我答應過妳何事?」
  蘇婉卿不得不在這些日子裝足了重病在身的模樣,以騙過李依依和沈風景的眼睛,藉由他們將她如今的情況說出去就更有說服力。
  李依依薄嗔道:「表姊妳明明在嫁之前答允了依依,會給依依穿針引線介紹世子的。」
  「世子如今已經訂親,是不允許隨意來我這清荷小築的。」
  李依依見她這般說,不由心頭火起,「我早在外頭聽他們說了,還不是表姊妳之前勾引世子,我就知道妳會騙我,妳明明也喜歡世子,所以一進府就搶在我前頭和世子眉目傳情,他們還說、還說妳……」
  這些個搬弄是非的人啊,蘇婉卿閉上眼睛,懶懶地應了一句,「我如今的模樣妳也瞧見了,怎麼去幫妳約世子?」
  李依依怒道:「可妳明明答應我了。」
  「我何時答應了?」蘇婉卿的聲音冷了下來,「那若是當初妳自己嫁進來,這清荷小築不就是妳的了?妳是不是聽聞小公子活了過來妳就後悔了?後悔將我的八字和妳的八字對調,錯過了讓妳嫁入王府的機會?」
  李依依頓時沒了底氣,嘟囔著,「那又不是我換的,誰願意自己的親生女兒冥婚啊?」
  蘇婉卿喘了幾口氣,「讓妳進來便已不錯,妳若想勾引世子便自己去。」
  「我昨日試了。」李依依踢了踢腳旁的草,「可世子不見。」
  「那妳覺著如今我能幫到妳嗎?」蘇婉卿歪著頭連續咳了好幾聲,這讓李依依嚇得退了幾步,她可是聽外頭的人說得小心自己這表姊的病,別讓自己也染上了。
  蘇婉卿浮唇微笑,看見李依依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狠毒的目光,但她卻柔順地點頭,「那表妹就自己再去試試。」
  小碧從裡頭端著水走出來,見李依依正好抬腳出門,無奈搖頭,「貪慕虛榮有何好?實在不明白她即便嫁進來了又有什麼快樂的。」
  「嗯,說的對。」
  一句溫和的話驟然響起,嚇得小碧手中的水潑了一地,她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卻看上官先生揹著藥箱站在外頭,立時跳到蘇婉卿旁邊結結巴巴地道:「先生……先生你怎麼有空來這裡?」
  「晉王妃叫我來看看少夫人的身體,至少要算下還有幾日的命,這王府得準備後事。」上官輕鴻倒不諱言,一句話說得小碧面色一沉,果然他並不是為自己來的。
  蘇婉卿有些為難地蹙緊眉頭,自己這病要拖幾日全看墨璋什麼時候過來,但她倒是對上官輕鴻點了點頭,「先生,婉卿有事想求您幫忙。」
  上官輕鴻放下藥箱,看她一臉病態便示意她伸出手來。
  「脈象平穩、血氣旺盛,這能再活個幾十年。」上官輕鴻取笑了句。
  蘇婉卿吐了吐舌頭,忽然揪住小碧,小碧擰著身子想跑,被活活地拉了回來,一臉的不甘不願,「少夫人……」
  「上官先生,我思忖著小碧的賣身契已經拿到了,若我『過世』那幾日還請上官先生多加照料。」
  上官輕鴻低聲應了下。
  小碧蹙眉說道:「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少夫人。」
  蘇婉卿狠狠掐了一下她的手,小碧便埋頭不再吭氣,任她交代,「還有煩勞先生準備兩張面具,我和小碧在外想要安健生活還須換個身分。」
  「這樁事……」上官輕鴻剛要拒絕,卻聽蘇婉卿斬釘截鐵地道:「先生可以的,我知道這樁事非先生不能。」
  上官輕鴻第一次認真地審視著這姐妹二人,倒是意外地問了一句:「這是何時知道的?」
  蘇婉卿挑唇,「自然是我的小碧聰明,與我有何關係?」
  小碧的耳根都紅了,她哪裡還敢與上官輕鴻目光對視,只見他將腕上的袖子理了理,「條件如此多,拿什麼交換?」
  蘇婉卿把小碧順勢一推,「這些日子讓她到藥居去過夜。」
  上官輕鴻一手攬住小碧柳腰,見她還在強自掙扎,於是狠狠地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整個世界便都安寧了下來,他才緩緩浮唇,「成交。」
  小碧被上官輕鴻扛到肩上,此人居然並不是出門,而是問了一句:「妳房間在哪裡?」
  蘇婉卿撐頭看著這兩人,只微微嘆了口氣,感情果然是庸人自擾,明明甜如蜜糖偏要強裝不喜,這等薄涼寡性的男子果然還是需要冷一冷,方能達到目的啊。
  她忽然再扭頭看向小碧的房間,瞪大眼睛,其實小碧也沒那麼笨啊,上官輕鴻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             ◎             ◎

  李依依在的這幾日最難熬,一來這表妹總是神出鬼沒的,時而出去之後忽然便會回來尋個東西,時而在廚房裡搗鼓個半天便端著個食盒晃悠出去,時而走了半路卻又突然回來對鏡梳妝,將蘇婉卿的衣櫃翻了個遍,定要找出最好看的衣裳來妝點自己。
  蘇婉卿每每冷眼旁觀,都曉得她定是為了沈風棲。
  奈何沈風棲豈是那麼容易撼得動的,當然,若沈風棲果真被李依依拿下,那也與她沒有任何關係的。
  她甚至也沒忽略掉,李依依經過池塘看向自己時那頗不耐煩的眼神,這個表妹定是覺著為何她還不死掉,硬要撐什麼,蘇婉卿也無奈,但是墨璋遲遲不來,這要讓她怎麼辦?
  到得第五日,外頭又是傳來一陣腳步聲,蘇婉卿很是頭疼地看過去,這些天沈風景總藉機前來,定是要陪著她待上一會才肯走,這種時間都最是難熬。
  她聽見腳步聲近,趕緊閉上眼睛裝睡,卻聽見耳畔輕笑,「我的好婉卿啊,妳這是做什麼呢?別怕別怕,我可不會偷偷輕薄妳。」
  一聽這聲音,蘇婉卿險些要撲過去哭了出來,這不就是她盼星星盼月亮才盼來的墨璋嗎?
  墨璋輕咳了一聲,將個瓶子塞到她手中,嘖嘖稱奇,「說來妳這表妹可真夠不知廉恥啊。」
  蘇婉卿心頭一陣輕鬆,倒是笑出了聲,「怎麼,沈世子的正牌夫人終於忍不住了?」
  墨璋將把扇子在她頭上輕輕一敲,「若不是妳將這表妹弄進來,還由得著我吃醋嗎?」
  「她怎麼啦?」蘇婉卿也很好奇,往日只見李依依進進出出,卻是從不曉得她到底去幹了些什麼,此時墨璋一說她反而好奇起來。
  墨璋促狹地說道:「第一日她在花園裡瞧見世子,便趕緊轉身打扮了一通再趕過來,哪裡曉得世子不見了,聽聞那日捶胸頓足、悔不當初。」
  蘇婉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墨璋又開始掰手指,「這第二日她便提著個食盒,說是奉妳之命給世子送個點心,剛一進門卻是世子提前知曉,換了自己的弟弟小公子在那裡候著,不得已只好將點心給了小公子。」
  蘇婉卿未料李依依進府倒是給世子帶來不少煩惱,不覺又是笑出了聲。
  「這第三日她聽聞世子要出門,便蹲在必經的路上候著,世子聽後便換了個路線,自側門出去,於是她又撲了個空。」
  蘇婉卿終於忍不住捧腹笑了出來,墨璋剩餘兩天未說,但應也是差不離了。
  此時墨璋終於搖頭嘆氣,「我說婉卿啊,妳走便走,定要留個李依依在此懲罰這沈家兄弟二人嗎?」
  「怎麼還有小公子?他不是挺高興的嘛。」
  墨璋虎著臉,「胡說,之前他娶小荷是為了氣妳,如今妳都這樣了,他心都碎了,哪裡還來得及看李依依?昨日李依依無奈,只好去看望養傷的雲蘿夫人,希望能討個側王妃的歡心,好替代妳的位置啊。」
  蘇婉卿撐著下頷,說來李依依最後一個舉動倒是差不離了。
  她低聲道:「她這麼胡鬧,別人也沒空來驚擾我,不是挺好的嗎?只是這唯一的麻煩確實是我的疏忽。」
  「怎麼?」墨璋蹙眉問。
  蘇婉卿苦笑著說道:「我忘卻了這表妹從來沒當我是個姊姊,所以她若是等不及恐怕就會下手了。」
  她原想等李依依走後再進行這項計畫,防不勝防中,她只能將計畫提前。
  待墨璋走了,將小碧喚來後,她細細地整理著手頭準備好的物事,墨璋提供的假死藥以及上官輕鴻準備的兩張面具。
  小碧蹲在旁邊,好奇地看著那兩張薄如蟬翼的面具,這就是上官輕鴻臉上戴的那種?可惜了,這男人偏是不肯撕下面具,讓她瞧瞧真實的面容啊。
  見小碧好奇地撫摸著,蘇婉卿隨手拿出一張示意小碧湊過臉來,她沾了點水在邊緣處輕輕一滑,然後沿著小碧那細白的肌膚緩緩地熨貼上,那假皮竟似是神奇地緊緊覆在了小碧臉上,而當那一圈走完之後,小碧宛若換了個人。
  小碧摸了摸臉,只覺這面具做得分外精緻,沒有一絲憋悶的感覺,她見蘇婉卿望著自己發愣,於是湊過去問:「怎麼?」
  蘇婉卿掩嘴笑道:「這張臉倒是與上官輕鴻的面相頗為神似,有些夫妻相。」
  小碧奇怪地找了銅鏡去看,卻見是張平凡無奇的面相,和自己以前的相比真是差了許多。
  她皺著眉頭問蘇婉卿,「先生就不曉得做個漂亮的面具嗎?」
  蘇婉卿讓她蹲下,又將她那面具撕了下來,用布巾將兩個一同包好遞到了小碧手上,細細地交代著,「只有平凡點的面孔才不會引人注意,妳明日便拿著自己的賣身契離開,出去後便換上面具,將這個綠色玉珮送到將軍府,先讓葉隱風安排妳住下。」
  小碧仔細地聽著,生怕自己漏了任何一個環節。
  「我會在妳走後,趁著李依依在的時候吞下假死藥,上官先生會以我身染重病怕是不能停棺為由,央王妃將我火速葬下。」
  「我若去世……」蘇婉卿停了停,「上官先生應有辦法通知妳葬下的地點,妳與葉隱風要記得兩日之內定要將我帶走,這假死藥只能撐得兩日,若是過了這個時間,妳的姐姐我可就當真要死在土裡頭了。」
  小碧聽後拚命地點頭。
  蘇婉卿的所有環節都設計得非常到位,如無意外定是會順當地離開王府。
  小碧甚至覺著眼前的這位少夫人真是格外睿智,短時間內踢走雲荷讓雲蘿無法尋事,又與墨璋、上官輕鴻結成內部的小團夥,將她離開的事情處理得滴水不漏。
  蘇婉卿交代妥當後,便讓小碧脫了鞋子與她同榻躺下,她輕聲與小碧道:「小碧,謝謝妳。」
  在這個王府若是沒有小碧,又何來她蘇婉卿的安生,假如小碧也與小荷一樣,那麼蘇婉卿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
  小碧微微一笑,「少夫人何出此言,這難道不是小碧應該做的嗎?」
  小碧還是懵懂,不曉得她的感謝從何處而來,可蘇婉卿卻念在心底,不論前途有多麼地未知,至少小碧一路相陪便沒有多害怕了。

    ◎             ◎             ◎

  第二天一早晨光初綻,蘇婉卿便緊著給小碧收拾著衣裳,她從自己的衣櫃裡挑出了數件好看的錦緞綢衣,又將銀兩和自己的一些值錢首飾搜出來,都給小碧打包在包袱裡。
  即便是短暫的分開,小碧的眼圈也一直紅紅的,看著蘇婉卿忙東忙西,只差把整個房裡的東西都給她裝起來,到底也怕小碧出府被人指摘,也就揀了些小件給她包好。
  小碧接過包袱,突然一下就哭了出來,「少夫人……」
  蘇婉卿由著她哭,這離別的假象做得越真越好,她替小碧擦去眼淚,只低聲說道:「出府以後所有都得靠妳了,小碧,可千萬別忘記昨晚交代過的事情。」
  小碧拚命點頭。
  暖陽初露,在灰霾的雲層後綻放淺金色的光芒,白色花朵隱在花間,散發出的點點銀色光芒如子夜星星一般閃爍,青石版的縫隙裡冒出蓬勃的綠草,青綠茂盛,兩人頭頂的樹綠葉繁茂,葉叢被雨水洗得發亮,還殘留著蜿蜒下落的雨水。
  李依依正站在簷下,昨日初雨將歇,仍舊有些雨滴順著屋簷而下,她見小碧哭得梨花帶雨,好奇地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蘇婉卿輕咳了一聲,有氣無力地回道:「表姊如今身體江河日下,卻還想給自己這貼身婢女尋個出路,所以讓她今天便離開王府,別等到我真的怎樣了,可就沒人疼她了。」
  「哎喲,表姊妳可真是個好主子。」李依依在兩人旁邊轉悠來去,最後輕嘆了一聲:「看來表姊也知大限快到了嗎?」
  她話是這麼說,表情可是有些沾沾自喜的,小碧險些就要罵了過去,被蘇婉卿輕輕一拉,最後也就忍了下來。
  蘇婉卿頷首,「表妹說的對,姊姊可能撐不過這兩天了。」她推了推小碧,讓這傻丫頭趕緊離開。
  小碧擦了眼淚,突然轉身對著蘇婉卿跪下,狠狠地磕了幾個頭,才依依不捨地轉身跨出了清荷小築,蘇婉卿眸中亦是有些眼淚在打轉,縱然是演戲,她與小碧情真意切仍舊是難捨難分。
  李依依見了只覺好笑,看蘇婉卿自己顫巍巍地想往庭院裡頭的美人靠走,也不去幫扶一下,直到她坐倒在那美人靠上後,才撇唇說道:「表姊,我出去一趟。」
  「依依啊。」蘇婉卿攥著那瓶假死藥,只想在臨走前再嚇她一嚇。
  李依依站在門邊轉身看著蘇婉卿。
  「上官先生說我這病恐怕會傳染他人,妳若是回家,最好還是將自己弄得乾淨一些,別和表姊一樣命苦。」
  話剛落音,李依依便嚇得收回了腳步。
  蘇婉卿冷笑著看她突然往自己的房間跑,想來是要去洗個澡的,她摸索著將那藥拿出手,只覺這些時間應是足夠了。
  林風涼爽和暖,吹得陣陣清雅花香瀰漫,微雨過後的陽光突然燦爛,樹影清涼,美人靠上,穿著淡藍色紗衣的女子安詳地闔上眼睛,睡顏恬靜。
  她的手邊散落了大疊大疊的白色信箋,隨風飄飄揚揚地亂飛,紙頁輕翻的聲音嘩嘩啦啦,安寧靜謐,信箋上的黑色墨字娟秀靈動,蘇婉卿無緣無命,願來生再結親緣。
  一聲尖叫自清荷小築中勃然響起,晉王府少夫人蘇婉卿十六嫁入,未及一年因病去世。
  府中的大夫上官輕鴻以少夫人命薄染病,而病恐傳至他人為由,請求王妃不要在府中停棺,聽了此話後,晉王妃不得已,含淚將蘇婉卿於一日之內葬於白燕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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