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憋屈的冥婚新娘,為何如今是人人稱羨不已的賢淑王妃?
名震四方的鎮國大將軍,放縱淪落到擅闖私宅當個梁上君子?
且看「公子九」以細膩的筆風,帶您進入一代王妃的驚世傳奇!
哪個女子不想找個才貌出眾的夫君歡歡喜喜地出嫁,可十六歲那年,
蘇婉卿還來不及等到良人出現,即被李家養父母許了婚配,
任由媒婆蓋上喜帕,雙手塞進了一個牌位,就這樣被人領上了花轎,
嫁入晉王府。葉隱風,大涼國的鎮國大將軍,素來是大涼國的英雄人物,
別說晉王府,哪怕是當今聖上也要倚仗葉隱風的威名。
可如此英武不凡、天下無雙的男人,卻在蘇婉卿的新婚夜時成了梁上君子,
擅闖她的香閨,掀了她的芙蓉帳,逼她圓房做了夫妻,自此成為他的玩物。
江山之大,何處沒有他大將軍看得上的女子,可行為強硬又狂放不羈的他,
在奪了她的清白,讓她受盡天大委屈後卻說,
他唯一後悔而又唯一不後悔的事情便是欺負了她,可她蘇婉卿既是他的女人,
除了他,他絕對不允許任何人碰她,他說:「我葉隱風以天為誓、
以地為盟、以月為契,這一生只娶蘇婉卿為妻。」
第一章
這一場冬末的雪不知道要下到何時,寒風凜冽,拍打在窗棱上吱呀作響。
蘇婉卿靜靜地坐在窗邊,窗外飛雪儼然已經掩蓋大地,縱是隆冬臘月,這紅梅綻放得異常鮮豔,就如同屋裡的人們討論的話題那般熱烈。
他們討論的事情,蘇婉卿似乎覺著事不關己,而恰在此時,不管是姑姑、姑父還是正在堂中的表妹都欣喜若狂地說著,李家欠了晉王府這些年的債務總算是還清了。
是的,蘇婉卿三日後將要以冥婚的形式,抱著小公子的牌位嫁進王府。
晉王府小公子在幾日前突然暴斃,傷心欲絕的側王妃懇請晉王爺替她作主,為小公子擇一房妻室,也好盡了這爹娘的責任,而蘇婉卿則是那個被選中的女子。
表妹李依依笑盈盈地坐在她的對面,握住她的手道:「表姊,謝謝妳代替我嫁進王府,依依真不知道如何報答。」
蘇婉卿勉強笑了笑,方才這一家人抱在一塊肆意狂歡的嘴臉真以為她沒瞧見嗎?將手緊著抽回,「婉卿這些年一直寄養在這裡,如果沒有姑姑、姑父,何來這般安穩的生活?報答是應該的。」
李依依捧著臉還非常豔羨地道:「我聽聞那大世子沈風棲自有風骨,在民間傳聞更是才子一位,表姊若是進去,能否為妹妹引薦一番?」
蘇婉卿心中覺著一陣噁心,奈何面上卻是不能有任何表現,遂淡淡地起身,「妹妹放心,此事姊姊定會成全。」
說完話後她轉身離去,一身樸素藍衫更顯得冬日裡的單薄、寥寥無親。
所謂選中的女子自是假話,原本晉王府看中的是李家的獨女李依依,但是姑姑與姑父怎麼捨得讓自己的女兒嫁給牌位,兩人商量之後不管不顧蘇婉卿是否會反對,便擅自將李依依改成了李家養女蘇婉卿的名字。
蘇婉卿得知後,幾度想要撲上去質問自己那狠心的姑姑,但終究還是選擇望著滿室簡陋放棄掙扎,有什麼用呢?她總比李依依要隔得遠,姑姑不能當真讓自己的親生女兒斷送青春,入了有如墳墓的洞房,自父母早逝,寄養在姑姑家數年的她也算是有了點作用不是?
蘇婉卿自嘲地望著漸漸染上霞光的滿天雲彩,為自己往後更加孤苦無依的生活不由自主地嘆了口氣。
◎ ◎ ◎
一大清早便有晉王府送來所謂的彩禮,放在堂屋正中的有真綢緞尺頭和金銀財寶,但另一半卻是紙糊的皮、棉、夾、單衣服各一件,錦匣兩對,內裝耳環、鐲子、戒指及簪子之類的首飾。
在這樁子買賣裡,姑姑、姑父是有賺無賠,他們只需要還回去紙樣的冥器,在小公子的牌位前陳列半天便可。
姑姑收拾了好半天的彩禮,總算是有時間來與蘇婉卿說話,「婉卿啊,在晉王府要好好生活,以後姑姑說不定要指著妳了。」
蘇婉卿微微挑眉,表面看起來似是低眉順眼,然而心中卻冷冷地嘲笑著,她道:「幸好這番是冥婚,不是要了我的命去做合葬,想來倒是我討了運氣,將來若我有機會得勢,自然不會忘記姑姑對我的恩德。」
這家人當真將她當成傻子,原本王府相中的是李依依,姑父、姑姑硬是叫相士在王爺、王妃面前一番陳詞,說蘇婉卿比李依依的八字更合,最後王府才同意由她代李依依出嫁。
姑姑被她說的話噎了一下,再不敢多言,訕訕地離開了她的房間。
蘇婉卿見她走了出去才轉身對著那小銅鏡開始描畫,她著了紅妝,往日清秀無塵的面容因著那暈紅反倒添了幾分豔麗,一生只有一次的機緣,哪怕是嫁個死鬼也是自己的命。
眉黛輕描、朱砂微染,扣上的胭脂盒上細細繪著出水的清荷,似乎有輕煙盤繞,正點著擱在桌上所謂夫君的牌位上,看著看著便有些恍惚。
小公子沈風景現年十九,論年歲比蘇婉卿大上三歲,若果活在世上,恐怕在她心裡也是個不錯的姻緣,畢竟雖則荳蔻卻終究不能有機會結識出色的男子,畢竟在這李家她也不過是個寄養的孤女。
恍恍惚惚地,蘇婉卿被媒婆蓋上了喜帕,雙手硬塞進了一個牌位,被人領著上了花轎,她的身後傳來姑姑、姑父撕心裂肺的啼哭聲。
旁人說這冥婚便是紅事白事交加,哭是一定要哭的,哭得越慘,這死了的那位在地府過得越安康,為了讓晉王府的人看得清楚,李家一家人哭得格外賣力。
有人說這李家不厚道,光顧著掙錢還債卻不顧這孤女的命數多慘;也有人說這王府裡還不知會給她什麼欺凌,看來以後的日子不一定好過;甚至還有人說鬧的什麼么蛾子,也許這娘子進去會給王爺做了小……
小公子的棺材還停在靈堂,橫梁上又結著鮮紅的花球,紅的、白的、紫的、金的,這異常詭異的一幕令來賓們都不知道自己是該笑還是該哭,蘇婉卿就在這樣奇怪的環境中獨自一人拜完天地,而後被兩個丫鬟送入了偏僻的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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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昨日一夜未眠到今日這折騰連連,不但餓還乏累,但自從丫鬟們將她送進房之後卻雙雙離去,再沒有一個人守著她,更沒有人告訴她接下來要做什麼。
比方說是可以直接躺倒睡下,又或者是可以吃些東西?至少也該告訴她何時能將這礙人的蓋頭取下,把手中的牌位尋個地方擱一擱。
畢竟她嫁的只是個牌位,當真沒指望會有個男人來挑蓋頭,想到這個蘇婉卿忽然打了個冷顫,此時她才感覺到這個房間似乎過於安靜,不但聲息全無,甚至這外面的喧鬧也絲毫聽不見,新房到底有多偏僻,才能讓她抱著牌位的手越來越收緊、越來越害怕。
過了許久也未曾有半點聲息,蓋頭蓋得實在有些憋氣,她終於將它拂了下來,呆呆地看著整個屋子。
比起李家給她的那個住處自然大了許多,前後兩進,老花梨四合如意紋的臥榻上鋪著鮮紅的被褥,幾個梅花式的香几上擱著香爐,尚自散發著淡淡的荷香,這是她喜歡的味道,幸而晉王府不算太怠慢了她,至少還打聽過她的喜好。
紅豔豔的燭火在微風中搖晃著,偏在這時一陣涼風吹過,打得窗戶吱呀亂響,蠟燭也跟著瞬間熄滅,蘇婉卿嚇得扔掉了牌位,迅速坐在床上,她方才看得出了神,卻是被這一嚇驚出了一身冷汗。
蘇婉卿倒是未曾忘記自己是與一個死去的人入洞房,這兒空蕩蕩的,細想還是非常滲人,她趕緊站起走到桌旁,先尋點吃食塞入口中,待填飽了肚子後方感覺到安定了許多。
是不是從今以後,她只能一個人以小公子未亡人的身分過下去便罷了,以此芳華年度了殘餘生?
外面的夜色逐漸深沉,冬日的月色總是會更加清冷,自窗棱中將華輝投下,蘇婉卿覺著有些冷,卻偏不敢去床上歇息,若說不怕那絕對是騙人的,方才那股寒風吹熄了蠟燭,房間裡透著股森森寒意,雖有睏意,卻讓她壓根提不起去那張殷紅如血的床上歇息的想法。
她搓著手,讓自己能夠在來回走動中暖和一些,偏巧不小心還一腳踩上了小公子的牌位,唸了聲阿彌陀佛,蘇婉卿彎腰拿起再擱回了桌上。
手方停在原處未動卻豁然毛骨悚然起來,其實已經夜半三更,按理說不應有人影晃動又或者是誰來滋擾,但她分明是在不遠處的窗戶上看見了月光投下的人影。
蘇婉卿不安地絞著手中的喜帕,吞了下口水為自己壯了壯膽,默默地朝後退了幾步,順手抄起一個竹雕倚琴聽松香筒,摸到床上躲到了簾後,無奈原本她便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當真是鬼怪滋擾恐怕也無力回天,眼不見為淨比較要緊。
不過她轉念一想或許是自己想多了,說不定是來與她說明日晨起奉茶的諸多事情,但是看看這天色又覺著哪裡似乎不妥,然而蘇婉卿終究是個比較膽大心細的人,咽了口水後決定端正坐好以待來人。
「吱呀……」先是輕微的開門聲。
想一套做一套,蘇婉卿整個人倏然緊張地蜷住,縮到床帳後頭,透過繪有山水的紅花厚布簾子看向外頭,真的有一個人朝著自己慢慢走來,而且看身形並非丫鬟。
蘇婉卿蹭的一下渾身汗毛倒豎,已然是顫慄到了極點,莫不真的是小公子的靈魂跑了過來?
那人緩緩走著,一步一步不急不緩。
蘇婉卿忽然非常後悔方才為何燭火滅了不去點著,至少在這麼幽暗的環境下有個燈火也能給自己點勇氣,如今卻是勇氣盡失,她甚至在這漫長而短促的時間裡開始懷疑,這男人若不是小公子,那又可能是誰?
「你……是小公子嗎?」蘇婉卿試探著問了句。
那人依舊不說話,蘇婉卿心裡慌得很,憋足了氣就想大喊一聲救命。
那人突然逼近,剎那間一把捂住了蘇婉卿的嘴巴並且坐到她的身邊,這不但不是鬼魂還是個大男人!但是大半夜跑到新嫁娘房中的男人有什麼目的已經不言而喻了,蘇婉卿險些暈厥過去,奈何被箍得緊緊的絲毫不能動彈。
耳畔被一雙唇貼住,那人道:「我不是小公子,但妳保證不喊叫,我便放妳自由。」
蘇婉卿唔唔應了兩聲,以示自己會聽話。
但他卻未鬆手,倒是摟得緊了些,「妳要明白,我想弄死妳隨時可以,若妳不聰明一些,今晚可就香消玉殞了。」
蘇婉卿瞬間蔫了,垂頭喪氣地點了點頭,他這才鬆開手。
藉著勉強能瞧見的淺淺月色,蘇婉卿打量著這人,他的身形很是高大,足有七尺,光坐著比肩便已是超過許多,這等身量又豈是她能抗衡的。
她低聲說了句:「你是誰?」
死也要死得痛快些吧,蘇婉卿雖則有些逆來順受,但好歹比較堅強,在沒到絕望盡頭的時候至少還要努力一搏。
他戴著面具看不清面容,但眸光卻分外清冽,冷寒得令人膽怯。
「妳雖嫁入王爺府中,但小弟已然去世,這下半輩子恐怕會一人孤苦,父王憐妳無助,特命我來替小弟圓房。」
蘇婉卿腦子半晌未曾轉過來,不由想起來前自己的表妹李依依與自己說的話,我聽聞那世子沈風棲自有風骨,在民間傳聞更是才子一位,表姊若是進去,能否為妹妹引薦一番?
她頓了頓才怔忡地問:「你是世子沈風棲?」
對方倒是輕笑了聲,聲音低沉沙啞,離得極近,那氣息噴在蘇婉卿耳中,「妳說呢?」
見她還在遲疑,對方將話又挑明開來,「將來我便是承襲王爺位的人,雖不能光明正大納妳為妾,但至少能保妳無憂。」
「可是……」
那人挑起她的下巴,朦朧的月下襯出一張清麗無雙的面容,寸寸肌膚在那等目光的審視下染上淡淡紅暈,恰如出水清荷般風姿不俗,他想這蘇婉卿若真是平白無故地守著寡,那也當真可惜了。
蘇婉卿驚住,她向後連挪幾下都被扯回男人面前,她生怕被人瞧見又怕此人是假,低聲怒道:「你若是沈風棲便拿出證據來。」
那人輕笑,「我若是沒有證據,妳便不信王爺的安排了嗎?若我不是,我又怎麼能在大婚之夜摸進這裡來?妳要曉得王府戒備森嚴,尋常人又如何得知新娘會被安置在此。」
蘇婉卿終於被這句話打動,他說的也是,自己住得如此偏僻,一般人即便是登徒子也不會覺著這裡是新房所在,給他天大的膽子,誰敢在王爺府中作孽?
那人輕撫蘇婉卿柔軟的髮,再不管這女人有什麼意見,他瞬間欺上,吻上方要抗議的雙唇。
蘇婉卿立刻傻在原處,不知所措地瞪大雙眸,她似乎瞧見了那如寒潭的雙眸中一抹譏誚之意,頓時羞得無地自容,她身為一個未亡人,居然與「新郎」的長兄在圓房。
他略顯粗暴地撬開了蘇婉卿的唇、探進了舌,躲無可躲的她被親個正著,小嘴裡發出唔唔的喘息聲,顯然十分抗拒這等行為,卻又無可奈何地接受著,她沒有半點辦法,他的吻很深很深,雖有些強勢卻還是令人有些陶醉,毫無經驗的蘇婉卿胡亂推拒著,但不多時便在這種強硬的攻城掠地中丟盔棄甲,毫無還手的力氣。
忽然髮絲垂落一床,原來他已經沿著耳垂咬下了盤髮的簪子,蘇婉卿垂著眼眸捂著上身,窩在床角越發的可憐。
原本浮著清輝的明月,在這等令人臉紅的世界裡終是藏在雲後,婚房之中頓時陷入一片黑暗,而他也褪了衣裳,將她的手輕輕一扯便再度回到了桎梏當中。
蘇婉卿的上身一涼,褻衣便被撥開,露出光裸的肌膚,她剛要尖叫卻再度被狠狠地咬住雙唇,而被壓制住的身體在對方的揉弄下越加的軟麻,他從上方一直輕輕地撫摸,分分逼近直到褪了下裙,她已是輕聲喘息、周身赤裸。
蘇婉卿半躺在他的懷中,一雙漂亮的眸子淚眼汪汪地看著對方,那泫然欲泣的表情露出的神色自是最惹人憐愛的。
實則她心裡還是有半分疑慮,這若是沈風棲又為何與傳聞中不大一樣,熨貼得沒有半分縫隙的身體強硬而緊實,一雙鋼臂鐵腕似是力量無窮,蜜色的肌理也像是鍛鍊許久,這分明是個武將,哪裡會是個文人。
她在徹底投降的最後一刻還兀自掙扎著問了一句:「你、你當真是沈風棲?」
他笑著,似乎覺著這女子固執得可愛,「妳說呢?此時若想反悔還來得及嗎?」
必然來不及,蘇婉卿軟嘆了一聲,摟住他的脖子,默默地合攏雙腿,「我還在努力嘗試……」
那人微微一頓,顯然是沒想到她會是這般性情,不覺輕笑出聲,似乎是在挑戰極限,他的手緩緩下移,從那風光正好的兩腿之間輕輕一頂。
蘇婉卿瞬間顫抖起來,咬著牙關輕聲洩出了絲絲低吟,而他的另一隻手則在胸部揉捏輕挑,她本就性子淡泊,也從未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勢下悸動難耐。
將將輕抬起上身尋找更多的慰藉,他的唇已經移到了另一處胸部,在那上頭輕輕地咬著,而那無比羞人的地方顯然在不斷地被開拓,一點一點地探入,一點一點地按揉。
掌心的灼熱教蘇婉卿渾身不斷輕顫著,被溫熱籠罩的感覺居然異常舒適,她閉上眼嬌喘出聲,不自覺地弓起腰,讓他能夠按住她的後腰,轉而親吻她白皙的纖頸,她嗚咽了一聲,不由自主地抓著他的頭髮,陷入了迷幻的境地,未過多久,這下身處的床單已經溼濡一片。
「怎樣,什麼感覺?」這男人移到蘇婉卿的耳邊,一面親吻著一面問。
蘇婉卿捂著臉不敢回答,她此時已然是昏昏沉沉的狀態,斷斷續續、輾轉反側地低泣著,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如此沒用,下身的空虛感在他指間不斷擴大,直到巔峰時候兀自喘息不已。
他撥開那雙遮著自己強自掙扎、妄圖掩耳盜鈴的纖纖細手,用最後的行動喧囂著自己的強大,他貼近廝磨,最後抵在柔軟處,再問了一遍,「感覺如何?」
蘇婉卿被欺負得哭了出來,本就情淡,可這重重疊疊不斷衝擊著她的快感卻又是何物?在李家生活的十年也未曾體驗過的糾結,將她的理智不斷吞沒。
「我、我不知道,別逼我。」
「那我教妳一件事。」他驟然溫柔了下來。
「嗯?」蘇婉卿忘記哭泣,轉而愣愣地看著他。
手撫回腰間,他輕笑著說:「眼橫秋水,眉掃春山,可憐楊柳腰,堪愛桃花面,儀容明豔,果然金屋嬋娟,舉止端莊,洵是香閨處女。」
身下被輕輕撫弄著,又是一股水源從桃花幽谷中緩緩落下,「碧梧初出,桂花方吐蕊,殷勤紅葉傳蜜意。」
「你……」蘇婉卿聽他這般說倒是冷靜了下來,方才懷疑他不是沈風棲的心思逐漸淡了,這般文才又豈是尋常人,心裡安穩了,身子骨就越發的軟。
他從床頭衣裳堆裡拾來一帕墊在她身子底下。
「妳可曉得接下來要做什麼?」
蘇婉卿茫然地看著他,羞紅了臉搖頭,每每與那雙靜若寒潭的眸子相遇,她便會失了分寸。
一雙嫩白的細腿被架在高處,旋即她倒吸一口涼氣,瞬間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撕裂的劇痛感隨著他的攻掠加重,雙眉緊蹙,兩行清淚不斷地從眼角滑落,這並非是委屈的淚水,而是真的疼痛,痛楚襲遍全身,苦得她已經咬白了自己的唇。
看她那般難受,身上那人的動作也逐漸放緩,經由前後輕磨而讓她放鬆下來,時間久了,蘇婉卿終於鬆開了手,轉而低低地哼聲。
她到底還是與沈風棲圓了房,雖然不知道明日究竟會是怎樣的天,但至少她在這王府或許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這般想著也有些暖意,媚色飛上了眉眼,她不由自主地低聲喚道:「夫君。」
可這心裡頭終究不是滋味,指甲便掐入了對方的肩頭,又喊了一聲:「夫君。」
大抵是這軟綿的傾訴讓對方有些發愣,轉而更加猛烈地攻擊,這瞬間便讓蘇婉卿迷亂起來,整個小屋之中也只能聽見那重重的拍打聲在隱密而沉靜的夜裡響起。
屋外是個小小荷塘,只可惜隆冬季節裡已然是一片雪茫,而原本清冷的室內因著這春光無限而終究暖融。
蘇婉卿的手軟軟地搭在床下,隨著身體的不斷起伏而無助地沉浮著,就好似一葉孤舟在江海湖泊中尋找著自己的歸路,不論歡愉又或者慰藉,總歸不是一個人度過這格外寂寞的夜。
夜色沉沉月滿庭,是誰吹徹繞雲聲?匆匆只管翻新調,哪管催花風雨頻。
一事休了,蘇婉卿躺在那裡,只感覺自己只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身子痠痛不已,呆呆地看著床頂,頂蓋上是紫赤色的花紋,雕著精緻的圖案,嫣紅的帳幔與綴飾靜靜搖晃著。
她嘆了口氣就看沈大世子已然起身著衣,不覺心中微酸,「你要走了嗎?」
他抬頭看看天色,回首俯身在她臉頰一側親了親,「這是捨不得我走?」
蘇婉卿欲言又止,她當然知曉這番事說來也是王府內的祕辛,傳出去恐怕也是樁醜事,她哪裡敢聲張。
沈大世子去取那落紅的手帕,臨走還不忘在那敏感處觸碰了一下,蘇婉卿羞得立刻緊閉雙腿,卻是攔也不敢攔,生生地放他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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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沈大世子背影徹底地消失在夜色之中,蘇婉卿看看天色也是快要寅時,她頓時紅了臉,想不到居然折騰到了現在,估算了下時間,已然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睡覺,再過大約一個時辰便要起來奉茶,身為新兒媳,想來規矩還是要應的。
蘇婉卿翻身躺回床內嘆了口氣,一時間五味雜陳,用波濤翻滾四字形容最是恰當,她將昨夜的情形顛來倒去地想,又過了將近半個時辰卻是忽然坐起,又落了一身冷汗。
若他是沈風棲便也罷了,可為何卻不肯脫下面具讓她瞧見他的真實面容,假若他不是……
蘇婉卿慌忙起身,也不管自己到底有多難受,先緊著將凌亂的床收拾了一遍,後又望了右手一眼,那原本鮮豔欲滴的朱砂已然消失不見,一口氣噎在喉間,彷若有吐不出的怨氣,頓時打擊得她措手不及地跌坐在地上。
「少夫人醒了嗎?」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蘇婉卿聽出來這是昨夜扶著自己進門的兩個丫鬟中的一人。
她慌忙高聲應道:「稍候便來。」
這滿身的吻痕可不能讓丫鬟瞧見,嘴碎的說出去且不知會將她陷入什麼境地,以防萬一,她必須將昨夜的事情緘口不提。
蘇婉卿將肚兜、褻衣著上之後又收拾了凌亂的頭髮,屋內一切妥當,自是察覺不出到底發生過什麼,勉力擦乾眼淚,她這才漸漸地強自冷靜坐在床畔,「進來吧。」
兩個丫鬟一人手捧盥洗的臉盆,另一人捧著新嫁娘需要著的衣裳款款而入。
這兩個丫鬟一瘦一圓,瘦的那個著了件碧色繡花襖子,而圓一點的那個則著了藕荷色的繡花襖子,兩人衣著只是顏色不同但打扮基本相似,看起來也是十分可人。
瘦的那個將盥洗的盆放下之後,又搬來腳凳讓蘇婉卿踩著下床,這時候二人妳一言我一語地介紹著自己。
「少夫人,我喚作小碧,以後便是我們來服侍您。」碧色的瘦小個兒小心翼翼地說,眉眼微垂,倒是個美人胚子。
至於圓身的那個剛要說話,蘇婉卿就問:「妳是叫小荷嗎?」
「對啊,少夫人您怎曉得?」
蘇婉卿一陣無言,碧荷、碧荷,這丫鬟二人也如此得她的心,到底是誰的安排這般周到?這卻是讓她對昨夜的事情越發愧疚。
梳洗完畢後,小荷讓她選一下王妃賜的衣裳,最後蘇婉卿著了件淡紅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又將烏黑的秀髮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這才方顯紅白喜事相交最合適的穿著。
小碧在旁閒著無事,不由得讚嘆了一句,「少夫人可真美。」
蘇婉卿打量著銅鏡裡自己的模樣,十分清淡的打扮,同時也顯得有些精神不濟,她想到夜裡發生的種種蹊蹺,肚裡彷彿藏了千言萬語,頓時無精打采起來。
她說:「我們去吧。」
小碧與小荷跟著她著實委屈了這兩個娃娃,畢竟她在王府中也算是個比較尷尬的存在,顯然是永無出頭之日的,但看她們倆並未露出任何異色,蘇婉卿只覺更加抱歉,自己一人朝前頭快步走著。
晉王府格局很大,雖是冬季,卻有不少奇花異草種植在院子當中,可見晉王爺在朝中的勢力也是非凡。
整個王府頗有九曲通幽的感覺,迴廊相接、院落層疊,院中甬路相銜,怪石奇色點綴,上下錯落有致,各色花樹相映成趣,望遠處有假山流水、亭臺樓閣,錯落有致;就近處也是紅梅點點,風姿獨特,偏只是這般蘇婉卿已是能想像,若到春夏季節這王府內的風光怕是更加美妙。
只是她不由得自嘲了一下,自己住的那小院還真是遠得有些離譜,她走得頗感疲乏,才聽見小碧說了句:「少夫人稍候,已是到了。」
蘇婉卿深吸了口氣,來了,這王府的一大家子要審視她這個新嫁娘了。
在嫁進來之前便聽聞晉王爺比別的王爺至少要專情一些,統共只有兩個娘子,一位是誕下大世子沈風棲及兩個郡主的正王妃,另外一位則是自己這短命的夫君,小公子沈風景的娘親雲蘿夫人,也便是如今的側王妃。
據傳這位雲蘿夫人年輕時候美豔非凡,在整個朝都已是無與倫比,原本皇帝是想將她納入宮中,後因晉王爺護駕有功,便作主將雲蘿夫人賞給了晉王爺,王爺此後還真就再未曾納過其他妾室。
蘇婉卿在下人的喊聲中跨進了正堂,因為是個新人暫時不好抬頭張望,給王爺、王妃與側王妃奉完茶後又收了見面禮,這才後退幾步恭敬地跪下,大氣也不敢出。
坐在主座的王妃問:「妳是叫蘇婉卿是嗎?」
蘇婉卿點頭應是。
「既然嫁進我們王府,以後便是王府中人,這將來啊……側王妃還需要妳多加照應,她可就、可就妳一個女兒了。」說完話,王妃便開始垂淚,側王妃恐怕是悲從中來,不自覺地也跟著開始哭。
蘇婉卿一時不知該怎麼做,卻也只得低眉順眼地跪在原地,不時偷眼觀望著眼前的情況,倒是晉王爺咳了一聲後,將混亂的場面控制住,「好了,婉卿畢竟初初進門,妳們兩個先歇歇,這是喜事。」
側王妃先止住眼淚喚蘇婉卿近旁,她的聲音有些涼颼颼的,就跟這冬日的寒風一樣,吹得人有些不自在,「來,妳抬頭讓我瞧瞧是怎樣的好姿色。」
蘇婉卿抬起頭,正好與側王妃的目光對撞。
側王妃著實美豔動人,雖則生過一位公子,卻未曾感覺到年華的逝去,眉眼之間依舊是魅惑人心的韻味,這讓她想起那些年關於雲蘿夫人的傳說,還真是名不虛傳。
可是她絲毫沒有錯過自己這位庶母妃的眸中閃過一絲厭惡的情緒,她還特意問:「這分明是冬日,婉卿妳這脖上痕跡是被什麼小蟲咬了嗎?」
蘇婉卿心裡咯噔一下,單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支支吾吾地回答道:「不曉得,可能也是不太適應,昨夜睡了一宿便發現起了點紅印。」
這個側王妃雲蘿夫人果真是十分精明,這點認知讓蘇婉卿強自鎮定下來,非常坦然地回望了回去。
雲蘿夫人點了點頭不再多言,倒是王妃說了話,「想來是婉卿剛住進那老屋的原因,待會讓小碧去我那取些藥,抹抹便好。」
「是,謝謝母妃。」蘇婉卿懸在嗓子眼裡的心又落了回去,算來若當真是沈風棲圓了房,王爺與王妃定也是知曉的,替她解圍也是必然。
雲蘿夫人接著說:「起來吧,剛好我兒七日入殮將滿,媳婦入門自當由她守夜不是?」
蘇婉卿點了點頭,起身應答道:「兒媳明白。」
總歸用大筆銀子娶她進來就是為了做這些事情,除此之外大概便是守寡到老,她哪裡敢不同意。
雲蘿夫人頗為滿意地點頭,卻還是提了要求,「莫要以為守夜是件簡單的事情,我希望妳既然嫁進王府,還須將此事做得妥當。」
蘇婉卿心底微微一寒,明明是王府將她娶進來,卻為何似乎對她十分不滿,話裡有話的感覺令她頗為不適,妥當,還須如何妥當?不過就是面對個棺材守夜而已,還真以為她不敢去嗎?幸好此時有人替她打了圓場。
「原來這便是弟妹?看來今晚有人替我守夜了。」
一聲低沉的回答躥入耳朵卻如同天打雷劈一樣,蘇婉卿僵直在了原地。
沈風棲,這是沈風棲!原本她不應如此的,身為一個弟妹同時還是個未亡人,哪裡可以這麼明目張膽地直視著夫君的兄長,但一夜的記憶太長,一夜的記憶太過清晰,聲音上說不得不是卻又說不得太像,這模稜兩可間的感覺令她反而增了疑竇。
蘇婉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否希望那個人是沈風棲,但倔強的性子卻令她定要仔細瞧瞧這個男人才行。
若說他風神俊秀,那只是靈山一角;若說他俊逸非凡,那也僅僅粗略描畫,沈風棲僅僅是站在那裡便似是繪出風骨二字,他著一身繡金紋白衣、豎青墨玉冠,長身玉立、俊挺不羈,或許是那幾日的傷心及守夜的辛苦,倒是有些憔悴。
等等,守夜?若他在守夜,那昨天晚上的那個……
蘇婉卿踉蹌了幾步險些暈厥過去,幸好沈風棲連續快走幾步,搶先扶住了她,「弟妹可還好?切莫傷心過度,保重身體。」
強撐住身體,蘇婉卿勉力回道:「多謝兄長關心,無妨的。」
迷霧重重已是深墮其中,她哪裡再敢多想分毫。
「父王,應是弟妹身體不適,可能昨日大婚過於乏累,不如讓小碧、小荷先送她回去。」沈風棲轉頭與晉王爺說。
晉王爺答允下來,蘇婉卿頗為委屈地看了沈風棲一眼,看得對方莫名得很,才在小碧、小荷的攙扶下,緩緩朝著自己那比較偏的小院裡去。
蘇婉卿心裡頭有事也就緘默不言,小碧、小荷卻以為她是因為這麼不明不白地嫁給了個死去的小公子傷懷,不敢多叨擾。
忽然蘇婉卿停了下來,痴痴地望著院落裡的荷塘,以及懸在門外的「清荷小築」這幾個鐵畫銀鉤的字,問道:「這院名與荷塘都是後來放的吧?」
小碧回答道:「回少夫人的話,因著小公子曾經與世子提起過您,所以自從知曉您要嫁進來後,世子便依著您的喜好做了些改變,包括我二人的名字,他說進來了便是自家人,也不能怠慢了您,有些事他能做的便做一些。」
沈風棲……蘇婉卿的眸中有一些模糊,正如冬日初雪漸白入眼,掩蓋住的事實卻著實令她羞憤,到底是不是他?
◎ ◎ ◎
到了夜間,蘇婉卿一人吃完小荷送來的飯菜,雖然略感孤單但畢竟自在,原先在姑姑家寄養的時候,每逢吃飯時間都有些難熬。
她父母早逝,七歲時候便寄養到了姑姑家,姑姑與姑父對她倒也不是不好,但多養一個人畢竟是個負擔,所以她自小便盡量努力地少吃飯、多幹活,以減輕心裡的愧疚,正因著每每都吃得特別少,很難填飽肚子,以至於她逢到吃飯便很痛苦。
今日便不同了,雖心中煩惱但絕對不妨礙她吃得比較多,當小碧來收拾的時候,她分外優雅地用帕子擦了嘴,款款起身輕聲嘆息,「該守夜了。」
小碧本不在意,收拾飯菜的時候頓時兩眼圓睜,這少夫人的胃口也忒大了些,送來的飯菜一絲不留全數吃光,這在原來的家裡到底受了什麼虐待啊?
或者是吃得比較飽,心情也略微轉好,蘇婉卿自己一人走到靈堂的時候,還對守門的人善意地點了點頭。
紅白對比分外顯眼,她怔忡地看著停在靈堂正中的棺材,這裡頭躺著的應便是她已經嫁了的小公子,年方十九的沈風景。
雖不曾相識卻早有耳聞,姑姑與姑父時常與她表姊妹二人提起這晉王府的兩位公子,世子有才、公子有武,說沈風景小公子性情比較陰鬱,但學了一手好武藝,難得的是居然還喜好替老百姓打抱不平,可憐這樣的人居然暴斃,也是老天不公。
她將紙錢燒去,柔聲說:「雖然我二人從未見過面,但已經是夫妻名分,於情於理我都應喚你一聲夫君,只是……」她頓了頓垂下了眼。
只是她在情動時候居然喊了別人夫君,而至現在都無法辨認此人到底是不是沈風棲。
大堂之上離得較遠又不敢直視太久,只有聲音入耳似是而非的,若再有見面的機會她還是想知道答案的,與小公子沈風景從無感情,所以也說不上傷悲,頂多會有些愧疚,饒是面對著一口棺材,居然不像昨日那般害怕了,興許是門外有人守著的關係。
她自嘲地撇了撇唇,只覺非常困倦,說來已經快兩日晚上不能好好睡覺,明日與後日都是如此的話,看來是一場更為艱難的開端,不知是何種心態,她居然在想,若非守夜,不知今晚清荷小築中是否又要受到侵擾。
正想間,卻聽見門外的守衛說了句:「拜見世子。」
沈風棲居然來了?蘇婉卿的眼皮微微一跳,不可思議地朝著門外看去。
沈風棲對她微微示意便跨了進來,在一旁蹲下。
蘇婉卿豁然心跳得厲害,居然一時間不知如何說話,面紅耳赤地低下頭去,她感覺到耳後根都在發燙,根本無法控制的雙手輕抖,雙唇微顫許久,終於還是問了出來,「你為何來了?」
沈風棲答道:「雖然說好今日是妳守夜,但在下心中過意不去,妳一人在這也恐怕比較害怕,我便順路過來了。」
「是嗎……那、那昨日呢?」蘇婉卿終於還是問了出來。
沈風棲微微一愣,失笑道:「既然都是我守,昨日又怎能偷跑,本是想參加婚事,但心情抑鬱便還是放棄。」
蘇婉卿奇怪地問:「抑鬱?」
沈風棲在旁跪坐與她並排,這時候蘇婉卿才發現些微的差別,至少沈風棲的身量似乎沒有昨日的那麼高大,但她還不敢妄下結論,以免自己心神受擾,往旁邊輕輕挪了挪,替沈風棲挪出個位置來,才又細細地打量了一眼。
雖則這個弟妹著實很奇怪,時常用這等疑慮的目光看自己,但沈風棲打消了心中的顧慮說:「嗯。」他似有似無地說了一句:「尤其是見過妳以後。」
「呃。」蘇婉卿才不會相信自己有這等能耐,她只好揪著手中的白帕子說道:「是覺著我命苦還是可悲嗎?」
沈風棲愣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二人頓時一陣沉默。
蘇婉卿忽然紅著臉低聲問:「你那可有帕子?」
沈風棲這次更加奇怪,他側頭看去,清秀的側顏、緋紅的雙頰,繞鼻是淡淡的荷香,頓時有些意亂情迷,這個弟弟曾經提過無數次的女子似乎當真有種吸引人的魔力,他從懷中取出個素淨的帕子,「嗯?」
蘇婉卿慌忙搶過捏在手心,發現不是當日那塊又遲疑起來,莫不是沈風棲心中有難言之隱,怕外面的人聽出端倪?
沈風棲尷尬地問:「弟妹?」
蘇婉卿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將帕子送回沈風棲手中,拘謹得不知怎麼回答,她當真是想立刻將沈風棲的衣裳扒開,瞧瞧內裡究竟如何,可終究面皮薄,有些事也僅僅是隨意想想,哪裡做得了真。
她吶吶地回答道:「對不起。」
沈風棲卻將手中的帕子放回到蘇婉卿手中,問道:「弟妹可有帕子?」
「啊?」蘇婉卿的右手實則一直揪著自己那繡著清荷小花的白帕,轉眼便落在了沈風棲手中。
他送到鼻尖輕輕一聞,展顏笑道:「好香,我便收下了。」
好溫柔的人……蘇婉卿有一瞬間的恍惚,也忽然又有了落淚的感覺,是幸而不幸才到了這般境地,如此近似交換定情信物的行為,沈風棲卻做得坦然、心安理得,再這般做恐怕心裡很容易便失了衡,原本便是要一直見不得人的過下去,自己還期待個什麼。
蘇婉卿輕輕地「嗯」了一聲,權作回應。
靈堂之中又靜謐了下去,燭火幽幽的伴著從外面吹進來的小涼風,時而還有那兩個守衛耐不住跺腳的聲音。
沈風棲怕她凍著,還特特用自己的身子擋住風口,溫和地問:「累不累?」
蘇婉卿被這麼一問才驚覺已然跪了許久,不覺身子一歪,順勢便倒在對方的懷裡,驚慌失措地起了身又挪開了幾步,咬牙挺住,「這等小事為何會累?」
其實蘇婉卿是感謝沈風棲的,哪一個女子不希望有一個這般才貌出眾的夫君,雖不能相認,好在不論是昨日還是今日,至少有他陪著,自己不會孤單。
◎ ◎ ◎
從亥時一直堅持到寅時雞鳴實際上挺難的,蘇婉卿守到半夜便很困倦,靠在身後的立柱上不停地打著瞌睡,時而感覺身子暖暖的也並未在意。
直到聽見一聲雞鳴,她打了個噴嚏,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居然靠在沈風棲的懷中睡了過去,身上蓋著他那繡金線雲紋大氅,不覺驚慌失措地起身,打了個趔趄勉強站住,搓著衣袖頗為窘迫。
沈風棲倒是輕聲咳了一下,一雙修長的手在空中虛晃了幾下以解尷尬。
蘇婉卿偷偷地看了他一眼,幾次想要說點什麼,倒是冷靜了下來,她分明是在受著此人的誘惑,一點點地踏入陷阱,不好,非常不好。
正好此時,小碧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說:「少夫人,側王妃有請。」
她試問了一句:「有說什麼事嗎?」
守了一夜,按理說應是可以讓她休息休息,清早便著人來喊她估計是想給一個下馬威,其實蘇婉卿哪裡有什麼通天的本事,也沒有什麼飛揚跋扈的氣焰,偏就不明白到底哪裡入不了側王妃的眼。
小碧無辜地搖著頭,「不曉得,就是叫我來請少夫人去一趟。」
蘇婉卿點了點頭,「好,妳領路。」
她回身對沈風棲福了福,「多謝世子,那婉卿先去了。」
沈風棲喊了聲:「等等。」
她好奇地回頭,卻見他將身外的大氅脫下,罩在她的身外,「冬日雪寒,小碧妳下次記得多為少夫人添些衣裳,穿得這麼單薄很容易生病。」
小碧好奇地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乖巧地回了聲,「是,小碧明白。」
蘇婉卿慌忙低頭道謝,返回身走路的時候險些沒站穩,在門外便踉蹌了一下,小碧還未來得及扶,她便跑得比兔子還快。
沈風棲在後頭輕笑了一聲後轉而緩緩沉靜,摸著自己弟弟棺材的封蓋低聲道:「我大約明白當年小弟你一見鍾情是為何。」
只是原本所有人都以為是李家小女李依依,沈風棲也不想拆穿這樁事情,哪裡曉得最後陰錯陽差的還是蘇婉卿嫁了進來,或許這就是蘇婉卿的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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