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行樂再創令人捧腹的歡喜冤家!
想看慓悍丫頭整治懶散官人的野蠻調教史?
想一窺無用敗家子為小媳婦重振夫綱的上進之路?
一定要看這段妻管嚴和悍婆娘的甜緣蜜戀,
另有獨家番外,不容錯過!
余燦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二、這麼髒的小姑娘,一身粗布麻衣,
走路還不是用跑的,根本是趕著用飛的了,這哪有半點女大十八變的樣子?
他不僅看傻眼,還嫌棄地犯著嘀咕,他不想跟這瘋丫頭完婚過日子,
更不想看她野蠻地拿著桿麵棍揍人的樣子。儘管他這人是懶散出奇,
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可好歹他也是京裡的公子爺,
平安侯府的三少爺,容蘭這不懂相夫教子,不懂溫柔賢淑的凶惡婆娘,
他誓死不娶進門!
第一章
人們都說容蘭的命不太好,這事得從她出生那日說起。
據說那天李姨娘在屋內生產之時,外邊屋簷下突然飛來一隻喜鵲,正當人們都以為這是個好兆頭時,這隻喜鵲啪的一下掉下來死了,然後屋內的李姨娘開始大出血,然後容蘭出生了,李姨娘去了。
於是人們開始暗自揣測說是不是這孩子命硬,剋死了娘親?容家大夫人一聽,便請來了一個據說很高明的相術大師給容蘭策算。
相術大師一看這孩子面相,臉色一變,說了影響容蘭一輩子的一句話,此嬰命中帶煞,剋府中女眷,當遠而養之。
當時容家老太太還在世,容蘭她爹又是個孝順的,所以就算不捨,到底還是將容蘭送走了,當然因為不忍,他也沒送多遠,讓那相術大師做了些法事後,就放在了四平鎮的容家老宅讓人好生照養。
就這樣,被刻上了一個剋容府女眷「惡名」的容蘭開始了她的被放養生活。
在七歲之前,容蘭一直對自己「命不太好」的說法深信不疑,直到有一天,她救了一個古怪的老頭。
老頭在湖邊垂釣時突然暈倒了,撲通一聲後就栽倒在了湖裡,當時容蘭正在湖裡摸魚玩,聽到動靜後趕緊游了過去,然後使出九牛二虎之力將這老頭救了過來。
本來把老頭救醒,見他無恙後容蘭就打算回家了,天黑了再不回家吃飯,胖嬸又要吼了,可誰知這老頭拉著她不讓走了。
又看又摸了一陣後,老頭喜道:「好旺的面相。」
容蘭對這話挺敏感,以為是老頭打趣她的,便端著小臉正兒八經道:「老爺爺您別瞎扯淡,方圓百里都知道我命不好。」
老頭搖頭道:「錯不了,老頭子旁的事是個半調子,可摸骨看相那是學了個真本事。」然後他就又問了容蘭為什麼說自己命不好。
容蘭當時年紀小,記性卻不差,早先聽胖嬸她們說話,早就把自己的那些事記在了心裡,所以老頭一問,她邊想邊說的把那些事說了出來。
老頭聽完摸了把鬍子,瞇眼笑道:「丫頭,妳被坑了。」
老頭說完這話就停住了,容蘭要問他也不解釋,只高深莫測的說道:「丫頭,不要信妳命不好這話,老頭子給妳打包票,妳這命好著吶。」
當時容蘭對這神神叨叨的老頭是心生狐疑的,對他的話也是不信的,不過後來聽說這老頭是京城裡一個老侯爺,對京城裡的事門兒清時便有些動搖了,而等到她長大了、懂事了,世態炎涼和人情冷暖聽多了、看多了,她就知道老頭子說的都是對的。
她確實是被坑了,什麼命不好、剋女眷那都是騙人的,其真相就是容夫人不待見她娘,連帶著不待見她。
容蘭她爹太偏愛容蘭她娘了,平日裡容夫人端著賢良的名聲不好作亂,便只能在心裡自己憋屈煩悶,等到李姨娘難產死後,便一邊阿彌陀佛一邊又將那孩子遠遠打發了,殺了她下不了手,不殺了她又日日難受,最好的法子便是將容蘭送走,眼不見為淨,而那什麼高明的相術大師不過是妳給多少價,我說多少話。
老頭是個過來人,這些伎倆他門兒清,所以一眼就看透了。
不過容蘭知道真相後也沒有上京去質問個究竟、討個公道,橫豎都這麼多年過去了,而她那爹也早就一命嗚呼歸了西。
想起她那個爹,容蘭心情就有些複雜,她那個爹一開始還確實念著她,時不時的給她捎來些東西,不過時間一久就越來越少漸至無了,骨肉再親,不連著也終究沒感情。
而容老爹在世時,容蘭跟那邊還有些聯繫的,等到容老爹去了,容蘭就跟那邊徹底沒了聯繫,當然每年定期捎來的銀兩除外,容夫人雖然不待見她,但每年的生活銀兩還是定期捎來的,不管是容老爹死前還是死後。
容蘭想,或許是容夫人心裡存著些內疚,不過容夫人怎麼想已經跟她沒關係了,當年發生的那些事她也不在意了。
容蘭長大後就一直慶幸自己被送來了四平鎮,她想如果當時她留在京城也未必有多好,生母死了,夫人又嫌惡自己,自家老子又是個不管事的,如果真留在京城,現在指不定憋屈成什麼樣呢,哪能像現在這樣,一個人無拘無束的在四平鎮混得風生水起、自由自在。
當然容蘭還是有一些惆悵的,比如她今年十六歲了,該嫁人了,可別家同齡的姑娘一個個說了婆家,她卻自始至終沒個媒人來上門。
她想,指望京城裡的容夫人給她說門好親那是不可能了,那麼別的事上她自力更生這麼多年,在婚姻大事上她是不是也要自力更生一下子?唔,那要不要威逼著隔壁王二家那個愣小子來提個親湊個數呢?好歹也要打破這無人問津的慘澹局面啊。
容蘭心裡犯了難,卻不知道在京城裡,有人已經開始打起了她的主意。
◎ ◎ ◎
京城裡,余府。
平安侯余老爺子聽說唐家退了親,那老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花,還是乾癟的那種。
「退得好啊,退得好啊。」他直道。
余夫人見自家公公喜笑顏開,一臉老不正經的樣子,不由蹙了眉,再聽著這話心裡琢磨著,要不是自己知根知底,是唐家那丫頭死了心要跟她表哥成親,所以才要死要活的退親,她還準以為是余老侯爺暗中搗的鬼,老爺子不喜唐家那丫頭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余老侯爺瞅了一眼兒媳婦便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不過他也沒在意,只道:「老頭子早就瞧出這門親事不靠譜,要不是你們背著我擅自跟老唐家訂了娃娃親,老唐又跟我打開襠褲時的熟,老頭子早就可勁兒破壞了。」說著,余老侯爺又瞥了一眼兒子余正,那眼神整一個不滿。
余正被那目光壓彎了背,聲音也越發恭謹,「父親息怒,是兒子辦事不力,讓您掃了顏面。」話說著,目光也掃向了余夫人,同樣也是整一個不滿。
當初若不是她一個勁兒攛掇,說唐家勢頭正好,結了親家有助於他的仕途,他也不會點頭同意老三跟唐家那丫頭的親事,現在好了,人家心眼大、攀了高枝,便尋了藉口來打發了,什麼女兒要死要活那全是唬人的,不過就是看著他們念著身分,不會挑明了撕破臉皮,余正想著唐大人來退親時又是鞠躬、又是彎腰連賠不是的真誠樣子,心裡就堵悶得慌。
余老侯爺見著兒子、兒媳都是蔫了的樣子,心裡就直樂,再而後瞇著眼道:「我說你們倆都別哭喪個臉,跟老頭子死了似的,常言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老頭子立刻就再給三兒說門親事。」
三兒是余老侯爺的三孫子余燦,就是被唐家退了親的那位主。
「爹,您要說的是哪家?」余夫人聽到老爺子說這話便樂了,余老侯爺不太管家中的事,不過他身分在,只要他肯出面,這京城裡的好閨女不還隨便挑啊,剛才她還擔心被唐家退了婚以後余燦的婚事就難了,現在看來,這還真說不準就是件好事。
不過余夫人很快就高興不起來了,因為余老侯爺說道:「城西容家的閨女很不錯。」
「啊?」余夫人呆住了。
城西容家她是知道的,容老爺在世時還是當朝四品官,身分也在,如果那時候跟容家結了親家,雖然說不上好但也還算湊合,可是現在容老爺都去了啊,這容家已經沒落了,那這親事結了有什麼好處?
余夫人轉眼已將容家的底細思索了個周全,不過她也不能拿這理由說事,她要說了,余老侯爺準得搶白她愛慕虛榮,不能拿這個理由回絕那就得拿別的,想起容家二姑娘的尊榮,她便道:「容家倒也是個書香門第,只不過這容二姑娘的相貌到底配不上咱家三兒。」
這余燦別的不說,模樣卻是京城裡少有的俊俏。
余老侯爺聽著這話卻橫了她一眼,道:「誰說是容家二丫頭了?老頭子說的是容家三丫頭,容蘭。」
這話一說,夫妻二人臉色都難看了。
「容蘭?那庶女?」她剛才還以為老爺子指的是容家未出閣的二小姐,嫡女容梅,誰知竟是三小姐庶女容蘭,這這這……老爺子當真老糊塗了不成?
余老侯爺卻是眉一挑道:「怎麼,有意見?」
余夫人忙低頭道:「兒媳不敢,只是、只是這容蘭據說是命不好,會剋府中女眷……」想起這容家三丫頭的種種,余夫人臉色就變了又變。
余老侯爺聞言卻是冷笑一聲,「就這些鬼扯淡的話你們也信?裡面到底藏了什麼事,老頭子在京城待了一輩子還不是門兒清,也就你們這些無知蠢婦信以為真,再說了,當年那丫頭可救過老頭子一命,老頭子還給她看過相、摸過骨,那是福宅旺夫的大好之相呢,當時若不是燦兒已經跟唐家有了婚約,老頭子早就帶著人提親去了,還等得到今日。」
原來容蘭七歲那年救的那老頭正是余老侯爺。
余夫人被明裡暗裡訓了一通,不敢再說話了,只在心裡咬牙切齒得恨,她這位公爹逮著機會就會削她。
余正見老爺子怒了,便趕緊道:「既然父親已有決斷,那兒子回頭就找個媒人,上容家說親去。」
余老侯爺撇撇嘴,擺手道:「不成不成,你就這麼找人說親去,容蘭那丫頭一準回絕。」
「啊。」余夫人忍不住又驚了,那容三姑娘一個被放養在外、無人倚仗的庶女,難不成還看不上侯爺府上一個嫡子?
余老侯爺看出了余夫人的心事,不屑的道:「那當然,咱們想娶,人家未必想嫁,要想讓蘭丫頭同意,還非得老頭子親自出面。」
「那、那您要不要先問下阿燦啊,這終身大事咱也得問問他自個兒是不……」余夫人見老爺子心意已決,趕忙拉出了余燦。
余老侯爺轉頭看著她,好笑道:「問問他?那妳當初跟老唐家訂娃娃親時,怎麼就沒問問人家阿燦樂不樂意呢?」
余夫人瞬間無話了。
不過余老侯爺雖然嗆了余夫人一通,回頭卻還是到了余燦的院子裡。
◎ ◎ ◎
余燦正倚在廊柱下嗑著瓜子、逗鳥,一身水青色的綢衣襯得他分外白皙俊俏,只不過眉宇間卻是沒精打采,倒不是因為唐家退親的事,而是他睡午覺時被余夫人吵醒了,正沒精神呢,至於唐家退不退親他全然不在意。
余老侯爺見著自家寶貝孫子這麼一個懶散的模樣,卻以為他是心裡有事不高興了,便上去拍著他的肩道:「阿燦,別不高興,唐家那丫頭爺爺一直不喜歡,要模樣沒模樣,要身段沒身段的……這回爺爺給你找個好的。」
余燦把手裡的瓜子往盤裡一丟,拿過丫鬟遞來的毛巾擦了下手,嘴裡應了個「唔」後,又端起邊上的茶杯喝了起來。
的確,唐家那丫頭論模樣確實差了點。
余老侯爺又笑嘻嘻的道:「那丫頭你小時候也見過,就是四平鎮上容家的三丫頭,怎麼樣,不錯吧?」
余燦一聽這話,一口茶噴了出來,余燦的確是見過容蘭的,並且記憶猶新,雖然那已經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那一年,余老爺子去四平鎮一個老友家小住,後來就傳來了他摔了一跤,差點死掉的消息,余正心急之下便帶著余燦前往四平鎮,等他們到的時候,余老爺子正安然無恙的在跟老友下棋,旁邊蹲著一黃毛丫頭正在拿著木棍攪爛泥玩。
他本來也不想搭理著丫頭的,誰知余老爺子看到他手裡拎著的糕點時,就讓他拿給那丫頭吃。
他走過去一看便嚇住了,好嘛,那丫頭玩得一身一手一臉的泥巴,他看著就渾身發毛,天知道他是多麼愛乾淨的一人,不過老爺子有令,糕點還得拿給她,可她手上那麼髒,怎麼給呢?等他看到邊上的小池塘後,便對著那髒丫頭道:「妳把手弄乾淨,我給妳吃糕點。」
那丫頭聽到有吃的,眼睛立刻亮了,等看到自己手上全是泥後有點為難,等想到什麼的時候,嘴又咧開了,然後她就蹭蹭蹭的朝他身邊跑來,然後刷刷刷的就把髒手往他身上擦,等擦得差不多了,手一伸,清清脆脆的說道:「擦乾淨了,給我吃。」
而他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那一個個汙泥的掌印後,臉立刻綠了,那一天他穿了一件雪白乾淨的新綢衣……
余燦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二、這麼髒的小姑娘,而當後來幾天見識到這個叫容蘭的丫頭是多麼野時,他見了她都能繞道走,這個小姑娘完全顛覆了他對淑女的認知,爬樹掏鳥蛋、上房揭瓦那都是小事,惹急了她,她還能撩起袖子跟人家男孩子對打的。
而更讓他疑惑的是,余老侯爺還偏偏對著野丫頭歡喜得緊,走哪都帶著她,現在更好了,還想著給他做媳婦了,一想到將來有可能跟這又髒又野的丫頭同睡一被窩,余燦這渾身都難受起來了。
余老侯爺見著孫子那表情,多半也明白了他的心思,便瞇著眼笑道:「孫子,容蘭那丫頭可是個寶啊,丟了,你可找不著了啊,現在女大十八變,她可是變得那叫一個水靈,前年我見著她時,那模樣、那身段……嘖嘖,當時我就想,這小容蘭以後還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孫子,沒承想到最後便宜了自家的孫子,嘿嘿嘿。
得了,你別拿那懷疑的眼神,你要不信吶,就跟著我一道上四平鎮瞧瞧去,你到時候別瞧著挪不開眼。」
余燦聽著老爺子越說越不靠譜,心裡直嘀咕,這到底是誰的爺爺啊,不過轉而一想,得,反正他待在家裡也無聊,倒不如去四平鎮跑一趟,至於那丫頭是不是如爺爺說的那麼厲害,那到時候就抽個空看一下吧,余燦打定了主意,便又應了一聲。
誰知余老侯爺又拉住他道:「你跟我去也行,不過得換身衣裳,蘭丫頭要知道我就這麼把你帶過去,她要一不高興,說不準這事就黃了。」瞥見旁邊一個小廝走了過去,便又道:「你就扮個小廝跟著我吧。」
余燦一聽這話臉綠了,好嘛,見未來媳婦還得喬裝打扮的,啊不對,什麼叫未來媳婦啊,八字還沒一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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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老爺子是個想到就做的人,所以說了要去四平鎮去找容蘭提親,回頭就讓人備好了馬車。
京城到四平鎮也就一個時辰的路,余燦等人到時,日頭還亮著,只不過他們到了容家老宅時卻沒見著容蘭。
「三小姐啊,不知道吶,也許去湖邊釣魚了,也可能上若來客棧幫忙去了,咳,您知道我們家小姐是個閒不住的人,一天到晚往外跑……得了,您先坐著,小的立刻就給您把小姐找回來。」老宅的僕人是認識余老侯爺的,所以說話也很直接。
然而余燦聽著這話,眉頭就皺起來了,他這一路上還奢望著那丫頭長大了能好起來了,可看樣子是變本加厲啊,好端端一姑娘不在家做女紅,成天在外野像什麼樣子。
而過了一會後,當他看到一路飛跑回來的容蘭時,那眉頭都皺得豎上天了。
好傢伙,一身粗布麻衣,身上、臉上全是白麵,手裡還拿著兩醬豬蹄,走路都不是用跑的,都趕著用飛的了,這哪有半點女大十八變的樣子,被忽悠了!余燦這麼想。
而就在他腹誹間,容蘭已經跨進了門檻,同時聲音也傳了進來,「呀嘿,這不是余老爺子嗎,什麼風把您老人家又給吹回來了?」
聽著這清清脆脆、響響亮亮的聲音,余燦這心快揪緊了,好嘛,比老爺們還粗魯。
「老頭子這不是想妳了嘛,來來來,讓我看看,妳都給我帶回來什麼好吃的了,嗯嗯,朱記的醬豬肘子,老爺子我最愛吃的。」余老爺子見著容蘭,已經徹底笑開了。
眼看著他手就要伸出來,容蘭卻一閃,讓他抓了個空,她撇著嘴道:「您老一把年紀了還猴急,不知道自己牙齒不利索了啊,等我回頭給您切個片,不過我跟您說,這醬豬蹄子可是我自己做的,嘿嘿,老朱家那祕方被我給學到手了,哈哈。
剛才我正在包大娘麵店偷師呢,聽說您老人家來了,放下桿麵棍就去了朱記拿豬蹄,您看這手都是髒的,您等等啊,我洗完了再來跟您說話,嗯,我還學會釀酒了,待會給您嚐嚐,咱們今晚來個不醉不歸!」容蘭劈里啪啦說完就進了裡屋。
余燦看著她的背影,是整一個目瞪口呆,這丫頭說話怎麼跟放鞭炮似的,這一口聲十八句都不帶喘氣的。
「欸,我就喜歡這丫頭這爽快勁,爽快裡還帶著點窩心。」余老爺子卻這麼讚嘆道。
看著老爺子一臉歡喜狀,余燦徹底無語了。
等容蘭再出來時,衣裳換了、手洗乾淨了、臉也洗乾淨了,於是便徹底露出了清水出芙蓉的樣子,余燦一看遂晃了神。
瓜子臉、白皮膚,一雙大眼睛黑又亮就跟那寶石似的;一笑露出的牙齒潔白又整齊,還是跟寶石似的;腿長腰細,胸部還挺飽滿,嗯,倒真是難得的好身材,呃,就是脖子上還留了塊白麵沒洗乾淨。
余燦手癢了,他好想把那瑕疵給擦去。
而這時,余老侯爺已經跟容蘭說明了來意。
容蘭一聽,眼睛瞪大了,「啥?嫁給您孫子?哪個?」
余老侯爺瞅了一眼余燦即道:「就是我那三孫子,叫余燦的,妳小時候不是見過嗎?」
「有嗎?想不起來了。」
余燦聽著這話想吐血,好嘛,人家壓根不記得他。
「哦不,我好像有點印象了,前一段時間似乎聽誰說過,京裡有個公子爺懶得出奇,整日遊手好閒、不務正業,好像也叫余燦,別不是就您家那三孫子吧?」容蘭睜大眼睛道。
「咳咳,貌似就是他。」容老爺子虛咳了下後應道。
容蘭一聽,不幹了,「我說老爺子,好歹我也救過您一命吶,您不該這麼坑我的,您都知道您家孫子是什麼人了還讓我嫁他,那不是害我嗎?」
余燦在邊上臉已經綠透了,得,我還沒嫌棄妳,妳就嫌棄上我了,我什麼時候遊手好閒、不學無術了,我又什麼時候懶得出奇了?哼!
余老爺子瞅見余燦臉色不好,瞇著眼笑,而後又把頭湊過去對容蘭道:「丫頭,有句話說玉不琢不成器,妳嫁給他後使勁琢一下不就完了。」
「哼,我可沒這閒工夫,再說了,昨兒隔壁王小可跟我提親了。」
「隔壁王小?哪個?」余老爺子一聽這話,坐不住了。
容蘭呶了呶嘴,看著院子裡正在劈柴的一個少年郎道:「喏,就那個。」
余燦一看那人模樣簡直就要吐血三升啊,那就是一乳臭未乾還其貌不揚的老實人啊,他有哪點比不上他啊,她怎麼就寧願嫁他也不願嫁自己啊?
余老爺子也很吃驚,「這這這……丫頭啊,妳喜歡這樣的?我跟妳說啊,我那三孫子可是出了名的俊俏啊。」
容蘭不屑道:「再俊俏有什麼用,繡花枕頭再好看,裡面還不都是稻草芯。」
余燦徹底想撞牆了,他今天就不該來,現在他都成了繡花枕頭了。
「當然了,我是不會嫁給王小的,王大娘已經給王小訂了親了,我讓他來提親就是鬧著玩的,嘿嘿。」容蘭見余老爺子信以為真了,趕忙又咧著嘴笑著解釋。
余老侯爺聞言,這才放了心,「臭丫頭,妳就可勁捉弄老頭子我吧,不過妳既然沒人提親,那妳就別猶豫了,嫁給我孫子得了,我那孫子人是好的,就是還沒開竅而已,真的,老頭子不騙妳,我給他摸過骨、看過面相,也是個有福的。」
「得了,您就別拿您那套騙人的再來忽悠我了。」容蘭對算命這類的壓根不信,「我小時候您說我命好,這麼多年過去了,我也沒見我這命多麼好。」
「妳嫁給我孫子不就命好了。」余老侯爺已經打定主意纏上了,「蘭丫頭,妳就答應老頭子吧,妳看我都捨下老臉親自來了,妳看我都一把年紀了,興許明天就回老家了,哎喲,我一把年紀大老遠跑來我容易嗎?妳怎麼忍心拒絕我呢,妳個小沒良心的,老頭子我白疼妳了。」
余燦看著余老侯爺扯皮耍賴糾纏著,目瞪口呆,至於嘛?搞得好像他就娶不到媳婦似的,余燦心裡憋屈,就想開口,可剛翕動了嘴皮子,就見老爺子轉過臉瞪了自己一眼,於是所有的話都咽回了肚子了,可憋死了。
而容蘭見余老爺子都這樣了卻壓根不買帳,「老爺子,您別跟我來這套,我都被您騙了好幾回了,再相信您,我就是天下第一大笨蛋了。」
余老侯爺聞言,臉上諂媚笑,「好了,我的好蘭兒,妳就答應了老頭子吧,妳這回要依了老頭子,老頭子下回什麼都依妳。」
「當真?」容蘭道。
余老侯爺連連點頭。
容蘭咬著唇不說話了,她在猶豫,余老侯爺見狀卻明白這丫頭是肯了,便不等她開口就道:「那咱這就說定了啊,可不許反悔了啊。」
容蘭眼睛一瞪,「什麼說定啦,我還沒答應呢。」
余老侯爺咧著嘴笑道:「妳心裡答應了,我聽到了,嘿嘿。」
容蘭看著他無恥的樣,又好氣又好笑,說不出話來了。
半晌後,容蘭眼睛一轉,道:「唔,咱可得說好了啊,我嫁到你們家可不能受欺負啊,誰要敢欺負我,我可立刻拍拍屁股走人。」
「嗯嗯,沒問題,誰要敢欺負妳,老頭子幫妳揍他,當然若阿燦那小子敢欺負妳,妳就自己親手揍他。」
余燦怎麼感覺自己被賣了似的。
容蘭點點頭又道:「還有,我得先見您三孫子一面,您老人家說話不靠譜,您說他模樣俊俏我可不信,就您那模樣,孫子能好看到哪去。」
「這叫什麼話,老頭子這模樣在我們這年紀裡也算俊俏的!」余老爺子反駁完,又瞇著眼笑道:「不過妳要見我三孫子那是再簡單不過。」說著,一把將邊上站了半天的余燦拉了過來,「喏,人就站這了,妳就隨便瞧吧。」
一聽這話,容蘭吃驚了、齜牙了,「不會吧,這小廝就是那繡花枕頭啊。」
容蘭直言不諱,余燦立刻氣斃,您能藏著掖著點不?
容蘭瞧著余燦那黑如鍋底的臉色,咧嘴笑了,「不過別說,小模樣還真不錯。」
哼!那還用說,啊不對,有妳這麼說的嗎?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余燦見容蘭一個勁瞧著自己,耳根一紅,瞪了她一眼後就扭過了頭。
容蘭正在大剌剌得端詳她未來的官人,門外卻突然響起一聲嘈雜聲,原來是一個髒兮兮的小乞丐拿起曬在外面的果子就要往外跑,然後被發現了。
容蘭一看,眼睛瞪圓了也顧不得別人了,抄起邊上的桿麵棍就朝外追去,嘴裡還喊道:「丫的,跟你說過多少遍了,要吃就跟我說,你還偏偏一直偷,這次被我逮著了,我非扒了你的皮、打斷你的腿不可!」
容蘭風風火火、罵罵咧咧追出去,余燦徹底傻了,好、好……好凶悍……
而余老侯爺的眼睛笑得瞇起了一條線,他似乎看到了容蘭教訓自家孫子的模樣了,呵呵……
玉不琢不成器,自家孫子嬌生慣養、虛混度日了這麼久,是得找個人收拾收拾了,而這蘭丫頭這麼好的命,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別人啊,這叫什麼?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而在回來的路上,余老侯爺一邊啜著容蘭釀的小酒,一邊問著余燦,「怎麼樣?小丫頭不錯吧?」
不錯……不錯……不錯個屁啊!
余老侯爺瞅著孫子的神色,一笑道:「嘿嘿,那就這麼定了啊,我明天就讓你爹到容家提親去。」
余燦眼睛瞪圓了,嘿,怎麼就定啦?我還沒同意呢。
余老侯爺眼睛一轉,精光一閃卻沒再搭理他了。
余燦見狀,知道老爺子是打定主意了,不由鬱悶起來,以後當真要跟那丫頭過日子了?想著她拿著桿麵棍揍人的樣子,余燦的皮緊了。
◎ ◎ ◎
余老侯爺當真心急,從四平鎮回來的第二天就找了個媒人上容家去說親。
當容夫人聽說要娶的是容蘭時也是一臉難以置信,等媒人走後還問著旁人道:「我沒聽錯吧?」
當然沒聽錯,那媒人說話乾淨俐落,把「容蘭」二字更是說得字正腔圓,斷沒有半點分差,所以就算一干人等都不敢相信,但還是不得不相信。
而這麼一來,容夫人的二女兒容梅不幹了,「這余家的人腦子都被驢踢了不成,那個下賤胚子有什麼好?」言外之意,憑什麼選她不選我啊。
容梅說話一向刻薄,容夫人知道她的性情卻也無可奈何,早年她也訓過的,可丁點用都沒有,惹急了,這容梅都能不給好臉色的頂撞她,所以聽著她現在說這話,明知不妥當也只能忍著道:「各有各的造化。」
容梅還是氣不過,扭腰往椅子上一坐,滿臉的委屈,「我都還沒出嫁,她倒比我先嫁了,這算什麼啊,這要說出去,指不定還以為我容梅沒人要,嫁不出去呢。」
「那妳就別再挑三揀四了,咱們容家不比原來了,妳雖然是我生的,但到底也比不過那些大家小姐……」容夫人忍不住道,可是生怕又刺著了她,便說到這又抿緊嘴掐斷了話頭。
容梅今年十七,倒也有不少媒人上門過,但她聽著那些人的家世身分便一個個搖頭不應,她是個心氣高的,所以就想攀個高枝,可容家到底沒落了,眼前還都是靠著莊子、店鋪的租錢過日子的,看著錦衣玉食可到底一日不如一日,再者容梅相貌又是隨了去世的老爹的,倒也是大眼睛、白皮膚,可掛在那四四方方的大臉上,難免失了女子的氣韻。
據說曾經有個長得其貌不揚的秀才被她的刻薄激怒了,回頭便笑嘻嘻的跟人道:「你在板上擱一團白麵,拿手掌拍平了,再擱兩雞蛋,那就是容家二姑娘的模樣。」可把人給笑死了。
當然,容梅聽到時差點氣吐血。
容梅要家世沒家世,要相貌沒相貌,低的入不了眼,高的又攀不上,所以一日日的就耽擱下來,容夫人好生勸說她找個差不多的嫁了便了了,可她偏偏不肯,還指望著跟大姊容蓮一樣嫁個好人家。
而在一次次的希望落空後,她這性子就變得更尖銳,說不得、罵不得,渾身就跟長滿刺似的,逮著人就戳,現在再聽著母親說這話,眼睛立刻又瞪圓了,「什麼叫我挑三揀四,難不成您就樂意我嫁個敲更鼓的、挑扁擔的啊?什麼叫比不過別的大家小姐,容蓮不還是嫁給宣城知府的小兒子了嗎?容蘭一庶出的,不還能嫁給侯爺府的三少爺。」
容梅越說越委屈,眼圈兒都紅了起來。
容夫人看著是又生氣又心疼,找不著安慰的話便只能道:「容蘭嫁給余家三少爺也沒什麼好的,妳又不是不知道余燦那人,整日聽曲逗鳥、不思進取的,他現在過得消閒不過是仗著爹娘老子在,等爹娘老子去了,分了家,他有的苦的……容蘭嫁給他,現在看著好,到最後是個什麼究竟還沒個準呢。」
哄心氣高的人就得把別人往壞了說,果然聽著母親這一句話,容梅雖然臉上表情還難看得很,但心裡舒坦多了,想到將來容蘭跟在余燦後面潦倒落魄,她又止不住哼出了聲,也不知是不屑還是痛快。
容夫人看著女兒這副樣子,暗暗搖了下頭,然後又命人趕緊把容蘭接過來,剛才媒人可說了,余家那邊可是說要趕早,最好下個月就完事的。
既然他們那麼急,那就依他們快點吧,反正這容蘭的婚事她也煩心好久了,操心吧,不是她本意;不操心吧,又怕落了口實,破了她一貫賢良的名聲,哎,這一對母女真真是讓她鬧了一輩子的心啊。
◎ ◎ ◎
容蘭倒沒想著容家那麼快就來人了,看著這輩子只見過幾次面的大哥容康走進門,她手裡拿著的烤魚一時也忘了放下。
在邊上蹲了半天的小乞丐見容蘭出神,嗖的一下就把烤魚搶了過來,然後飛逃了出去,容蘭見狀,氣得又想抄起桿麵棍去追打。
「你個死不記好的兔崽子!」她罵道。
容康是個迂腐的老實人,見妹妹這般破口大罵不由皺起了眉頭,想著長兄為父,便板著臉教訓道:「成何體統。」
容蘭正在氣頭上,聽著這話立即頂道:「你管不著。」
容康一聽,臉色立刻黑了。
容蘭察覺自己失了言,嘿嘿一笑道:「大哥,我、我不是說你,你坐吧……吃魚不?」說著,她拿起一串烤得差不多的魚遞了過去。
容康倒真是餓了,聞著香味就順手接了過來,張嘴想咬的時候似想起什麼,又道:「妳這性子得改改,妳是要嫁到侯爺府的人,人家那規矩多呢,就我所知,那余夫人就不是個好對付的。」
容蘭正端著板凳要坐下,聽著這話心裡一動,鼻子竟有些酸,想了想便回道:「我懂的。」
容康看了她一眼,見她低著頭不說話了,有了些感慨,想到什麼,放下烤魚又從懷裡掏出了個東西,遞過去道:「沒啥給妳的,戴著玩吧。」
容蘭打開一看卻是個玉鐲子,成色說不上好,但想著大嫂是個摳門的,那這意義就不同了,「謝謝大哥,我很喜歡。」容蘭說著,把鐲子戴到了手上。
容康見狀,眼角又有了些笑意,其實往心裡說,他對這個妹妹要比其他兩個妹妹喜歡的多。
容蘭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要是全帶上那得好幾車,所以最後一琢磨,還是先挑先緊要的帶上,還有些丟不得的回頭再讓人送來。
眼看著就要離開這住了十六年的地方,容蘭的笑容裡便有了些酸意,只不過看著老宅裡的僕人一個個都紅了眼,她又打著精神道:「你們一個個的這是做什麼,都給我笑起來,嗯,回頭等我有空了我一準回來瞧你們。」
看到自小帶大她的胖嬸眼淚流下來了,容蘭憋不住了,忙道:「懶得理你們了,我走了。」說著就上了馬車。
而在門口石獅子旁蹲著的小乞丐看著容蘭上了車,神色黯淡下來了,只不過當他聽到馬車裡傳來熟悉的罵聲時,他又咧嘴笑了。
「小猴子,我警告你,你再偷東西吃的話我真把你手折了,還有,你給我好好養著我那些小雞崽跟羊羔子,我回來要是發現牠們瘦了一斤半兩,看我怎麼收拾你。」罵完,容蘭伸回頭呼出一口氣,只是看到對面黑著臉坐著的容康時,表情又僵住了,「嘿嘿,我剛亮嗓呢。」她乾笑道。
◎ ◎ ◎
一路顛簸到了京城容府已是傍晚,吃過晚飯,她便回到容夫人早就命人給她收拾出來的屋子整理東西。
容家對她來說太陌生了,處處都透著些隔閡,哪有四平鎮住的舒服,不過想著反正也只是小住,所以容蘭撇了下嘴也就放開了。
而這時門口進來了一人,容蘭看著容梅,嘴一扯便叫了聲:「容梅。」
打容蘭到了容家後,容梅這心裡又開始不痛快了,幾年沒見,這容蘭長得越發標緻了,甚至遠遠超過了大姊容蓮,怪不得侯爺府瞧上她了,容梅越想越不舒服,便有意無意的走了過來,心底裡想著怎麼也得戳她一下,所以當她聽到容蘭這聲招呼後,冷著聲道:「也不喊二姊,真沒規矩。」
容蘭聽著這話,知道容梅又要來找事了,便回頭笑嘻嘻的道:「妳這記性真不好,上回我回來時喊妳二姊,妳不是說誰是妳二姊嗎?妳都這麼說了,我哪敢再喊啊。」
戳人不成反被戳,容梅心裡這小火苗便躥起了,再看容蘭扯著個笑臉就更覺刺眼了,「妳也別得意,不就嫁個侯爺府的嫡子嗎?告訴妳,妳那余燦也不是個好東西,就是個敗家的公子哥,回頭妳就等著受苦吧,哼,也不想想妳是個什麼身分,人家要是好模好樣的能挑妳?」罵到這裡猶覺不足,容梅又惡聲惡氣的補了一句,「有娘生沒娘養的下賤胚子。」
容蘭本來也不想跟她計較,可聽到最後這一句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衣裳,抬頭道:「妳有娘生、有娘養,所以就養出這麼一副尖酸刻薄相了?我倒是有自知之明,所以人家侯爺府找我提親我就答應了,橫豎也沒個再好的人家了,可妳吶,東嫌一個西嫌一個,這是想要做貴妃娘娘不成?」
容梅說話刻薄,誰知容蘭說話更刻薄,這讓容梅聽著肺都炸了,一時忍不過,上去就要撕容蘭的嘴,「我打不死妳。」
可容蘭哪能讓她得逞,抓著她的手就往邊上推,容梅拗著勁,反抓她的胳膊,於是沒一會兩人就纏打在了一起,一時之間,碰撞聲、罵嚷聲混在了一起。
容梅雖然年長,但到底不如容蘭平時多動力氣大,所以沒一會就被容蘭壓在身子底下。
「妳個野蠻人,放開我。」容梅被困得動都動不得,腰上又因為剛才撞到了桌角疼得發抽,這會更眼淚滾滾的掙扎著。
容蘭居高臨下笑著道:「說妳沒自知之明妳還不認,非得搭上個自不量力,告訴妳,長這麼大,打架我還從來沒打輸過的呢。」說完見容梅疼得臉都發白了,便鬆開按著她胳膊的手要放開她。
誰知容梅又急又氣到了糊塗的地步,見自己可以動彈了,一個腦熱,拔起頭上的釵子就往容蘭臉上劃去。
容蘭一驚,趕緊拿手攔,可避開了臉到底沒能避開胳膊,嘶的一下,尖利的釵尖在胳膊上劃出了一道一指長的口子,瞬間這鮮紅的血便溢了出來。
容梅一看,嚇傻了也清醒了,丟掉釵子趕緊握住容蘭的胳膊道:「我不是故意的。」
容蘭痛得直吸氣,扯過容梅別在腰間的手絹就包上那傷口,邊還恨聲道:「妳真是瘋了。」
「我……」容梅說不出話來了。
容蘭站起身,盯著她道:「難不成妳想著劃破我臉蛋,人家侯爺府就能毀了這門親事不成?難不成妳以為余老侯爺看上我,真是因為我長得好看不成?容梅啊,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告訴妳,余老侯爺之所以是相中我,是因為我曾經救過他的命,他這是想要報答我呢,我都懶得理妳。」
容蘭又氣又疼,往邊上一坐繼續道:「妳說妳這性子怎麼就越來越不好了呢,妳自個兒心比天高,挑三揀四嫁不出去,現在還看著誰比妳好妳都想找人不痛快,妳這性子也就只能在這裡欺負欺負人,妳要走出去了妳試試,看人不把妳罵死、不把妳打死才怪。
再說了,就算妳能嫁個王公貴族好人家,可妳這性子一使出來,誰能容妳?妳現在好歹是在我胳膊上劃了口子,妳要不小心在我喉嚨上、在我心上戳個窟窿,我看妳咋辦?到時候整個容家都要被妳連累死,大娘也非得被妳活生生氣死。
二姊,不是我說妳,妳也該好好反省一下了,這麼不懂事,傷的是妳自己,還有,甭管妳信不信,反正我就跟妳說,之前妳老嫁不出去,余老侯爺是個會看相的,我就問他了,他說妳這人命裡忌橫,修身養性、腳踏實地才能過個一世安穩,我今天就把話擱這了,妳愛聽不聽。」
容蘭說完,端著臉盆去打水,再也不搭理她了,而容梅站了半晌後,捂著臉哭著跑開了。
門外的容夫人看著容梅跑掉,不知怎麼的,心裡竟有了些暢快,這容蘭可把她想說,卻又一直不敢說的話說出來了,剛才她聽到響聲就趕緊過了來,將她們姊妹倆的爭執聽了個完全。
而容蘭呢,一邊拿水擦著傷口,一邊罵道:「得,余老爺子欸,這回我可學上您了,拿著這騙人的玩意兒哄人玩了。」
經過這一事,直到容蘭大喜之日,容梅都沒再露過面,據說是生了病在屋子裡歇著,不過容蘭也管不著了,她現在可忙著大婚的事呢。
而一個月後,兩家等了已久的好日子終於到了。
◎ ◎ ◎
五月初八是個好日子,宜婚嫁。
這天天還沒亮,余家上下就起來,今日來的人多,事也多,他們得早早準備好了。
余燦被外邊的動靜吵醒,皺了下眉,本想蒙上被子再睡一會,可剛要睡過去,丫鬟小香走了過來喚道:「三少爺,您該起床了。」
余燦想著今兒是自己的大喜日子,終究沒法再睡了,瞇了會後還是悶悶的起了床。
小香見他還是一貫的沒精打采,邊給他穿衣裳,邊笑道:「三少爺,今日您得歡喜點。」
「唔。」余燦嘴上應著,心裡卻想著有什麼好歡喜,不就是那麼一回事嗎。
這時余夫人走進門來,見小香去弄洗臉水,便拉著余燦到邊上,然後從袖中掏出一樣東西塞到他手上道:「今晚記得墊上,明早給我,昨晚上想著給你的,後來忙忘了。」
余燦看著手上雪白的帕子,微微發愣,明白這是派什麼用場時,臉有些發燙,怕被自己娘親瞧出什麼,趕緊低頭把帕子揣進了袖子裡。
余夫人忙著給他理衣裳,也沒看到他的表情,只道:「至於那事你應該知道吧?」
「呃……」余燦眨了眨眼睛,剛想如實相告呢,余夫人又開口了。
「你肯定知道,你老跟著小蔡那幫混小子混。」余夫人笑著說完,退後遠遠看了一眼余燦又道:「嘖嘖,我家三兒就是個衣架子,穿這喜服更好看了,成了,收拾好了你趕緊出來,香案已經擺好了,你爹見你今日還懶著,臉色已經不大好看了。」
余燦看著余夫人又開始絮叨別的事了,翕動了半天的嘴皮子終於抿上了,得了,那事……應該就那麼回事吧。
小蔡那時候怎麼說的,就是把棍子捅到洞裡?呃……今晚上再說吧。
余燦想著洞房花燭那些事,下邊隱隱有了些抬頭的跡象,可一想到容蘭全身泥的樣子,下邊立刻又軟下去了。
這邊余家擺香案祭祖宗、吃大喜飯迎接各家賓客,余燦被拉著做這做那忙得分身乏術,那邊容家則相對冷清的多。
容蘭給親爹、親娘、容家祖宗上了香,又被伺候著勻面上妝、換新衣後,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等著迎親隊伍來,而就在她百無聊賴的時候,容夫人來了。
容夫人見著一身大紅嫁衣的容蘭坐在梳妝臺前,表情有了些恍惚,她彷彿看到了好多年前容蘭的生母李姨娘,穿著桃紅色的喜服被攙著從轎子上下來的場景,於是這心又被扎了一下,只是想著一切到底是過去了,便又收斂了表情道:「三兒。」
容蘭回頭看著是容夫人,忙起身道:「大娘。」
容夫人抿了下嘴後道:「我來是想跟妳說一樁事,那個……妳嫁到余家後,要是有機會就跟老侯爺說下,妳大哥在衙門裡那差事做的不好,要是有可能……」
容夫人說到這說不下去了,她是來跟容蘭「求情」的,當然,如果剛才不是聽人說了些事後,她也不會來找容蘭的,只是到底是怠慢了多年,又不是親生的,這求情的話就怎麼說也說不自然。
然而容蘭卻是明白了,她笑著道:「我知道的,您放心好了。」
容夫人見她答得爽快、笑得真誠,笑了下,只是這笑容多少有些勉強,想了想她又道:「這些年虧待妳了。」
容蘭有些受不了了,她能應付容梅大罵甚至動手,可是卻應付不了這個,抿了下嘴她道:「大娘,這些年我沒怨過您,您別多想。」
容夫人聽著這話有些吃驚。
容蘭抬頭笑道:「當然,小的時候我是怨過您的,畢竟您知道,被人指指點點的感覺不好,不過大了、懂事了、想開了就無所謂了,反正只要我娘的死跟您沒關係就好。」
容夫人看著容蘭明亮的眼神,心顫了下,她明白容蘭的意思,如果李姨娘當初難產是她做的手腳,那這容蘭絕對會跟自己沒完,想到這,她幽幽的嘆了口氣,然後轉身走了。
容蘭看著她漸有些彎的背,垂下了雙眸,目光處,她的手腕上正戴著一只玉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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