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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裴瑾人生最為黑暗的時候,顏世寧跳進了他的坑裡,
不管是在宣城的鄉間小鎮,還是在京城的深宮大院;
不管她是凶巴巴、傻乎乎的野丫頭,還是假裝賢淑笑得矜持的淑女。
他一直想欺負欺負她,更不用說,婚後的夫妻生活,
自是翻雲覆雨,沒個節制,於是賢王妃愛睡懶覺的傳言,就這麼傳開了。
顏世寧氣呼呼地找裴禽獸約法三章,「一天一次?每次不超過半個時辰?」
裴禽獸伸手將她一攬,「愛妃,不要作夢了。」
聞言,顏世寧眼珠子一轉後試探道:「王爺,要不,你再尋個側妃、
侍妾什麼的吧……」
話未聽完,裴瑾已低頭瞪她,眼神如刀地回,「愛妃可以再虛偽一點。」
第一章
顏世寧作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六歲那年在後院中種樹的場景。
那樹叫女兒樹,說是十年開花,十二年結果,本是鄰居給自己的么女種了保吉祥的,顏世寧看著好玩就討了一棵樹苗。
鄰居說道:「妳要好好照料,這女兒樹可是隨主人長的,樹長得好,代表著主人過得好。」
顏世寧聽之,如金科玉律般奉守著,然後每天都要跑去看幾遍,可有一天,當顏世寧再去看的時候,發現這樹苗沒有了,仔細一找,發現裴瑾養的一隻小羊羔的嘴裡正嚼著她視若珍寶的小樹苗,擦!這廝!當場顏世寧就發飆了!
後來這樁事怎麼了的,顏世寧忘記了,不過時隔十二年後,這棵早就被羊吃掉的女兒樹居然又出現在了夢裡,並且那棵樹長得又高又大又壯,上面還結滿了金燦燦的果實,顏世寧看得歡喜,咧嘴大笑,然後邁著腿就要走過去採摘,可是突然間,她腳下一空,整個人就摔了下去……在半夢半醒間,顏世寧痛苦的想,裴瑾你個混蛋,又亂挖坑了!坑底有塊尖銳的石頭,掉下去便直戳胸口,於是顏世寧便疼醒了,胸口很疼,她下意識的就要摸去。
「別碰!」旁邊一個聲音傳來阻止了她。
顏世寧轉過頭,卻見裴瑾正坐在床沿,屋內陽光照射進來,明媚而溫暖,可這男人的臉上卻有些陰晴不定,顏世寧想起自己受傷的事,突然間有些頭皮發麻。
「我在相府安插了釘子,顏相一有行動他就會來彙報,到時候我們再一起過去,當然妳不能一個人去,康華郡主性情陰冷,顏世靜又瘋癲了,誰知道會做出什麼事,妳必須由我陪著。」那時候裴瑾這麼叮囑著。
那時候顏世寧也點頭答應了,可是當今天相府的釘子跑來彙報顏相拿著白綾去了偏院時,她還是沒能忍住,裴瑾去了宮裡,誰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等他回來,說不定康華早就死了,所以顏世寧一咬牙,想帶著小黑二人組就前往相府了,而又不巧的是,小甲今天剛好休假出去了,於是就只剩下了小乙。
「妳說,我該怎麼罰妳呢?」裴瑾陰惻惻的問道。
顏世寧癟嘴,「我都受傷了!」
裴瑾毫不憐惜,「妳要聽我話,能受傷嗎?」
顏世寧見他一臉嚴肅,發怵了,默默的將被子拉上了點,誰知卻被裴瑾一把掀開。
「你要幹嘛?」顏世寧緊張了。
裴瑾瞥了她一眼,道:「讓我看看傷口。」
傷口在胸口,按北斗的說法,如果匕首再偏半寸,就該直扎進心裡了,康華郡主刺這一刀也是拚盡全力的,雖然最後被小乙推開解去了一大半的力,但還是扎進去很深,所以當裴瑾看到胸乳之上那一道口子,縱使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不免倒吸了一口氣,臉上的不忍與心疼也再難掩蓋。
「疼嗎?」裴瑾的聲音都發顫了,想要伸手摸傷口,卻又怕弄疼了她。
「疼,疼死了。」其實塗了北斗的藥,她已經不怎麼太疼了,不過看著剛才裴瑾興師問罪的樣子,顏世寧覺得自己有必要扮可憐博同情。
裴瑾聞言卻當真了,然後扭頭就朝外喊:「北斗你丫的!你不是說抹了藥就不疼的嗎!」
北斗站在外面,疑惑了。
顏世寧趕緊改口,「呃,其實也不是很疼了。」
裴瑾一聽就知道自己被騙了,轉頭看著朝自己咧嘴笑的顏世寧,瞇眼了,「愛妃越來越出息了,抗旨不遵不夠,還學著撒謊欺瞞了,很好,很好。」說著臉一沉,「哼哼,妳等著,看我以後怎麼收拾妳!」
顏世寧笑容立馬僵住了,而在她琢磨著該怎麼辦時,裴瑾突然又俯身抱住了她,同時耳邊響起一個鄭重喜悅又帶著感動的聲音,「世寧,我們有孩子了。」
顏世寧傻了,她怔怔的摸了摸肚子,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我有了?」
裴瑾笑得得意,「我說妳最近怎麼老是犯睏呢!」
顏世寧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總覺得懷孕離她還很遙遠,卻沒想冷不丁的就有了,這是她和裴瑾的孩子?腹部其實還沒有什麼變化,可顏世寧摸上去卻有種詭異的感覺,突然間她想起什麼,抬頭看向裴瑾,有點不安,「裴瑾,這孩子該不該來呢?」
「嗯?」裴瑾被問住了。
顏世寧道:「康華郡主跟皇后給我下陰葵,不就是為了不讓我有身孕,然後讓我死嗎?啊不對,裴瑾,我想起了一樁事!」
電光火石間,顏世寧想起康華郡主一閃而逝的那個疑惑,「裴瑾,我在相府的時候問了康華郡主,可是她的反應……」
聽完顏世寧的話,裴瑾微微皺眉,「妳的意思是給妳下陰葵的另有其人?」
顏世寧沉色點頭。
「那麼會是誰呢?」
顏世寧想了想道:「當時是世靜把香拿來讓我挑的,說是從皇后娘娘那拿來的,難道是皇后?可也不對啊,皇后跟康華一丘之貉,如果要害我,也定是不會隱瞞的。」顏世寧越想越古怪,越想越心驚,本以為要害自己的只有那對姊妹,沒想到還有著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幕後黑手!
裴瑾握住她的手稍稍安撫,只是陰沉的雙眸洩露他揪緊的內心,因為他又想起了一樁事。
如果害顏世寧的不是康華郡主,那麼先前因此而推斷出的,害死珍貴妃的是皇后這個結論也就不能作數了,畢竟北斗說過,陰葵極為罕見,調製陰葵也極為複雜不易,所以不可能有太多的人擁有,緊盯了這麼久的仇人,卻發現這不是真正的仇人,裴瑾突然覺得心悸,誰有這麼深的城府、這麼狠辣的手段將他誤導如此,玩弄至斯!
第一時間,裴瑾想起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後背一陣寒涼,如果真是父皇,那實在是太可怕了!
顏世寧看到裴瑾變了臉色兀自出神,有些不安,反手捏了捏他的手掌道:「裴瑾,你在想什麼?」
裴瑾回神,目視一臉擔憂的顏世寧,緩緩舒出了一口氣,沉沉道:「我在想給珍貴妃和妳下陰葵的,會不會是我父皇。」
沉穩的口氣卻隱藏說不出的悲傷,顏世寧看著他沮喪氣餒又不解的樣子,心裡突然酸得厲害,他從來玩世不恭,或者嬉皮笑臉,或者溫和恭謹,不管是何表象,內底都是強大到堅不可摧的地步,她認識他十二年,何曾見過他如此悲戚的模樣!
可是他的話也讓她動容,延帝對裴瑾冷淡她早就知道,可如果陰葵真的是延帝下的,那就不是一個冷淡這麼簡單了,這是殘害他的子嗣,讓他斷子絕孫啊!有多麼大的仇恨才能讓延帝殘忍至此?
裴瑾不爭不求,恬淡如此,如果再得到這樣的回報,那確實是拿刀子割肉、往心上扎針的痛不欲生!顏世寧心顫了,心疼了,她看著裴瑾抿緊的雙脣,感覺到了他內心的痛苦,突然間,她支起身,不顧胸口發疼的抱住他的脖子,然後抬起頭拿嘴脣蹭著他的脣,「裴瑾,沒有關係的,沒有關係的,不要再想了,你還有小獅子,還有小小獅子呢!」
裴瑾感覺到了萬念俱灰,彷若掉入深淵般,而當顏世寧抱住他時,他一下覺得被救起,他緊緊回抱著她,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裡,貪婪的感受著僅存的一點溫暖。
是了,僅存的一點溫暖,自小被延帝冷落,偌大皇宮,除了珍貴妃,他再感覺不到半絲暖意,十二歲那年珍貴妃慘死,他被宮人迫害險先喪命,更讓他覺得世間黑暗,後來他被恩師帶出宮來到宣城,說是舒緩心情,實則卻有著亡命天涯的蒼涼,可是偏偏在他人生最為黑暗的時候,一個黃毛丫頭跳進了他的坑裡,而後徹底走進了他的世界。
裴瑾永遠記得第一次見著顏世寧時,她的樣子蓬頭垢面,偏偏一雙眼睛黑溜溜亮閃閃,衣服糟亂,露出半截的小胳膊卻白白胖胖,明明憨傻得很,卻偏偏還要裝出個人精的樣子,得知自己被欺負了,立馬炸毛,齜牙咧嘴的好像要撲上來,那時候裴瑾就覺得這女娃子怎麼這麼像是小野獅子。
小獅子,後來他就一直這麼叫她,不管是在宣城的鄉間小鎮,還是在京城的深宮大院,不管她是凶巴巴、傻乎乎的野丫頭,還是假裝賢淑,笑得矜持的淑女,他都始終是他的小獅子。
裴瑾定定的看著錦帳,突然納悶了,他怎麼會喜歡上她呢?
一開始也只是覺得好玩,覺得這丫頭憨憨傻傻、沒心沒肺,所以一直想欺負欺負她吧,畢竟在他的世界裡,這麼說笑就笑、說翻臉就翻臉的人太少了。
後來怎麼就變了?裴瑾想了想,想不起來了,他只記得延帝將盈小姐許給他時他也沒覺得怎麼,只不過等到盈小姐死了,他卻突然又鬆了口氣,然後自然而然的就想起了遠在宣城的那隻小獅子,裴瑾記得當時他心裡想的是,那頭小獅子應該長大了吧!
後來宣城水患,他主動前往,除了避開朝廷那些亂事,是不是也為了去看看她呢?
明明他可以住在高門大院裡,可他非得跑去住到恩師家,然後再敲開隔壁的門,逮出正在睡午覺的她給他端茶倒水……看著她又朝他瞪眼齜牙,他想著如果一直這樣也不錯,等她再長大些,把她娶回家也不錯。
這個念頭在六年前第一次冒出,卻一閃而逝,因為當時他自己都覺得這個念頭都有些荒謬,他再不濟也是個皇子,父皇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娶她的,而她又怎麼會甘願做個側妃或者侍妾呢?更何況她那樣的性子又怎麼適合皇宮呢!他想了又想,將這個念頭放下。
可是當他在南疆得知容氏已死,她被接去京城時,他發現事情出現了轉機,於是他讓人守在相府給他打探她所有的消息,得知她因為身分尷尬而難以出嫁時,他很不厚道的笑了,並暗暗盤算著日期,想著再過一年,等到南疆的事徹底解決了,他就立馬回去將她娶回家。
可是一年之期還沒到,太子跟顏世靜的事就傳入耳裡,接著他就便再無心南疆之事,只千萬里飛奔而回,太子娶了顏世靜,他那個七哥為求平衡肯定會對小獅子下手!那怎麼行呢!
從六歲到十八歲,從野丫頭變成大淑女,翻天覆地,脫胎換骨,可不管在人前如何裝模作樣,在他面前始終是那副張牙舞爪的樣子,就像他一樣,不管在人前如何偽善,在她面前總是撕掉面具,將狡猾奸詐無恥上演得淋漓盡致,總有那麼幾個人讓你願意掏心掏肺坦誠相對,而他裴瑾比別人不幸,只有這麼一個人。
想及此,裴瑾揪緊的心鬆開,然後咬了咬顏世寧的耳朵,哈了一口氣後,無恥的說道:「這青天白日的,愛妃妳又是投懷送抱又是香脣迎送的,這是要做甚呢?為夫怎麼看不懂呢?」
顏世寧正想著怎麼安慰裴瑾,猛然聽到這麼一句話,整個人都愣住了,推開他後看到他笑得一臉淫蕩,下意識的抬起腳就要踹去,「嗷!你個混蛋!」又被耍了!
只不過這次顏世寧忘記身上有傷了,大動一下,胸口立馬撕裂的疼,她的臉色立馬白了。
裴瑾見狀,唬得不輕,「妳有沒有事?」
「唔,我胸疼,我肚子也疼,嗚,我全身都疼!」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顏世寧賣力哀號。
裴瑾趕緊跑出去喊北斗。
等到重新給顏世寧上了藥後,裴瑾跟著北斗走了出來,因為他想起了一件特別重大的事。
「話說,這傷要多久才好?」
「兩個月。」
「話說,有孕不宜那啥?」
北斗瞥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裴瑾咬牙,「那什麼時候可以?」
北斗側目,耳紅,然後眼神古怪,為什麼王爺一副精蟲上腦的樣子?想了想,他提醒道:「福慶樓是個好地方。」
裴瑾不解的看著北斗。
「十月懷胎,月子還需兩月,所以一年之內,你要嘛忍著,要嘛……」看著裴瑾憤然離去,北斗嘴角微勾,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懷孕三月可小心行房什麼的,我才不知道呢,知道也不告訴你,哼!
北斗收拾好東西轉身要離去,冷不防看到站在邊上的「冷靜」丫鬟小司。
「北斗先生,你去過福慶樓?」小司眨了下眼睛問道。
北斗背挺起了,「沒有。」
小司蹙眉,「那你為什麼說福慶樓是個好地方?」
「聽說的。」北斗遲疑了一下說道。
小司點點頭,「我就說北斗先生你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
「嗯。」北斗得到小司的肯定心裡很舒坦,要不是被裴瑾脅迫,他怎麼可能去那種地方。
誰知小司很快又幽幽的飄來一句,「那地方吃飯聽說很貴的,我看北斗先生你那麼摳門,怎麼可能捨得去。」
「我哪裡摳門了?」北斗納悶了。
小司指了指他的衣服,「你不是一年四季都只穿這一件黑色的衣裳嗎?」
北斗看著小司很是淡定的發表著疑問,突然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他什麼時候一年四季只穿一件衣裳了,他只不過所有的衣服都是一個款式、一個顏色的而已,而已而已!
◎ ◎ ◎
裴瑾在外邊跟人說著話,顏世寧躺在床上開始深思,延帝要殘害裴瑾的子嗣?理由呢?沒道理啊!看到裴瑾又走了進來,顏世寧抿了下脣,道:「裴瑾,我覺得下陰葵的不會是陛下。」
「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想了半天,想不出原因。」顏世寧稍微動了下身子。
裴瑾皺眉沉吟,顏世寧這麼一說,倒也點醒了他,出於對延帝城府的忌憚,他在第一時間就懷疑上了他,而後多年的失落不解一瞬爆發,讓他堅定了這個懷疑,卻忘了去思考更深刻的原因,如果真是延帝下陰葵,原因呢?就算他對他冷落,可延帝盼孫心切,斷不至於殘害皇嗣啊!剛才裴瑾一念之差失了理智,而今目光清明,復又冷靜從容。
他看著枕面那隻戲水鴛鴦,眉頭一動,他想起了一個人。
雙目相視,各自眼中都綻放出灼熱光芒。
「妳也想到了?」裴瑾問道。
顏世寧點點頭,又道:「我在想這會不會又是一次借刀殺人,之前得知康華給我下毒時我還有疑惑,如果她想殺我,為什麼非要等到這個時候?」
裴瑾沉眸,「當時我和北斗也對這下毒的時間感到疑惑,後來想到的理由是她是為了避嫌,怕妳死在相府不好交代,同時也是皇后怕我們早誕下子嗣……當時覺得這麼解釋很站得住腳跟,所以也沒深思,現在看來,我們想錯了。」
「是的,按照康華的性子,她真要我死哪會有那麼多的顧忌。」想起她拚命刺來的匕首,顏世寧又覺得一陣疼,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了,顏正最後蒼涼的聲音在腦海裡盤旋,顏世寧無端生出了些不安。
裴瑾見坐著跟躺著的顏世寧說話不方便,也躺了下去,道:「之前我先入為主,以為是父皇,現在想來,其實她才是最有可能的一個,只是沒想到她居然能有那麼深的心機。」
顏世寧想起穆貴妃的樣子,暗歎道:「看上去倒是個和善的人。」
裴瑾想了想,道:「世寧,妳還記得我跟妳說過我母妃的事嗎?」
「嗯。」那時候裴瑾不再隱瞞她時,也說過珍貴妃也是因為被下了陰葵而死的。
「那時候我覺察到了香有問題,就偷偷的把香灰藏了起來,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那香灰突然就不見了,現在想來,只怕是被她發覺了,然後讓人把罪證取走銷毀了。」頓了頓,裴瑾又道:「所以穆貴妃是知道我知道香有毒的事的!」
最後一句話裴瑾說得格外的沉重,顏世寧聽著也有些悚。
穆貴妃知道裴瑾知道香灰有毒,而顏世寧又在嫁給裴瑾前夕被下了毒,兩者一聯繫,再扣上「借刀殺人」這四個字,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穆貴妃一直想打壓甚至剷除太子黨,七哥多次籠絡我卻被我婉言相拒,而後傳出我想娶妳為妻的消息,他們只怕就此看到了一個絕妙的機會,把香送入皇后那裡,想法設法的贈給顏世靜,再讓顏世靜交給妳。
就算顏世靜不給妳,只是自己用,那對他們來說也是一樁好事,畢竟那時候眾所周知顏世靜要做太子妃的,她用了帶有陰葵的香,難有身孕不說,只怕還會要了性命,如此,太子跟相府的關係紐帶便會斷裂,這門親事太子撈不到半點好處。
而顏世靜如他們的意,真的把有毒的香送到妳的手上,那麼對於他們來說也是一個萬無一失的計畫,這裡有兩個可能,一是我察覺了陰葵,那麼自然而然的,我會聯想起珍貴妃之死,接著便是對康華以及皇后產生敵意,甚至開始報復,而不管是我一人採取行動復仇,還是投靠七哥,借助他的勢力復仇,七哥都是坐享其成的。
第二的可能就是我沒有覺察出陰葵,那麼害妳性命讓我無子嗣也是對他們有利的,畢竟我也是個皇子,如果早誕下皇孫,也是個不小的威脅!」
裴瑾抽絲剝繭,一一分析,顏世寧聽得心驚不已,一個小小的熏香卻隱藏著那麼深的陰謀,布局這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只負責把香送出去,而後只做壁上觀,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兩位皇子統統算計,她在棋盤上只落一子,卻給整盤棋局定了方向。
就看現在,相府敗落,太子被廢,天秤一邊傾倒,七王成了最大的贏家。
「裴瑾,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顏世寧不免憂心。
裴瑾握住她的手放到她的小腹上,道:「想要知道到底是誰下的陰葵,我還要去問一個人,等到確定了,我才能決定接下來到底該怎麼做。」
「你要向誰確認?」顏世寧有些疑惑。
裴瑾撫摩著她的手指,靜靜的說了兩個字,「皇后。」
「皇后?」顏世寧眨了眨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回神過來後道:「倒也是,如果皇后否認了,那就更加確信是穆貴妃所為了,可是皇后會告訴你嗎?」
裴瑾笑了,「她不想說,我也會逼她說的。」
顏世寧看他笑得狡猾,來了精神,眼睛一瞇道:「你肚子裡冒了什麼壞水可不許瞞著我!」
裴瑾見她目光灼灼,拉著她的手往下,戲謔道:「為夫肚子裡可冒不出什麼壞水,冒壞水的可是這裡。」
顏世寧一聽這話,臉紅了,而後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一口,「你個死不正經的!」
鬧了一陣,顏世寧想起什麼,又道:「我還是想著孩子來得不是時候。」為不讓人先誕下皇嗣,穆貴妃都能這般狠毒,倘若她懷有身孕的事傳了出去,誰知道還會迎來多少腥風血雨。
裴瑾閒閒道:「妳知不知道我們剛成親的時候,北斗給過我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防止懷孕的藥。」
「那為什麼不用?」
裴瑾露出一絲笑意,「如果我裴瑾連妻兒都保護不了,我這二十幾年真的白活了!」
明明是很淡然的語氣,可不知怎麼的,顏世寧突然間怦然心動,面前的這個男人在不經意間,君王之氣展露無遺。
顏世寧看著他微翹的脣角,感受著他手掌的溫熱,想起了不久前的一個場景。
那時候也是在床上,她看著裴瑾運籌帷幄的樣子突然間一個心動,然後就問了一個問題,她問:「裴瑾,你想做皇帝嗎?」
本來她以為他還是跟原來一樣回答得難辨真假,可那一次他卻說道:「顏世寧,我一直想看看,妳坐在皇后的寶座上扮著母儀天下會是怎麼一個有趣的場景。」
那一刻,顏世寧整個人都愣住了,她早就感覺到裴瑾這個人不會甘做池中物的,她還一直想著,如果他真有所圖,她也會不惜一切幫助他的。
只是沒想到在那樣一個時刻,他居然會給出這樣一個答案,明明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卻偏偏說得那麼玩世不恭,彷彿登上那皇位就跟玩一下似的,以至於她被感染了,也不正經的說道:「那我可不樂意,一動不動的坐在那,供著人叩拜瞻仰,就跟個牌位似的。」
而他聽著自然又是一副虛偽表情,「牌位?說的也是,那既然愛妃不樂意,為夫就還是繼續做個閒散王爺吧!」
至此,那個話題揭過再不提起,因為裴瑾的心思已經向她表露,她再不用懷疑,而現在看著裴瑾躺在自己身側閉目養神,顏世寧不由又有了那種感覺……這廝不做皇帝,委實可惜了點。
我倒也想看看你穿著龍袍坐在龍椅上跟個牌位似的供天下人叩拜瞻仰呢!只不過,如果他當了皇帝,後宮佳麗可有三千?
想到這個,顏世寧心上一酸,而這時裴瑾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如今妳受了傷,正好在家養著,藉以瞞下有了身孕的事,嗯,乾脆養個一年十個月的,把孩子生下來再說,嗚嗚,娘子,妳為什麼要懷孕呢?以後這長夜漫漫我該咋過啊!看的著摸的著卻偏偏吃不了,這不是要我命嘛!」
顏世寧看他一副可憐懊惱、捶床的樣子,哈哈大笑,扯到傷口又趕緊止住,想到什麼,眼珠子一轉後試探道:「裴瑾,要不你再尋個側妃、侍妾什麼的吧……」顏世寧說到這說不下去了,因為裴瑾轉過頭來,眼神如刀,顏世寧抿了下脣,繼續道:「我是說真的。」
突然裴瑾伸出雙手晃了下她的腦袋,「娘子快醒醒,這青天白日的別說胡話了!」
顏世寧聽著這話,雖然面上無甚表情,心裡卻是甜滋滋的,而後她想起先前還有一個問題沒有問清,便又道:「你到底想要怎麼對付皇后?」
裴瑾沉思片刻,說道:「世寧,妳不是一直想知道北斗到底是什麼身分嗎?」
「嗯。」對於北斗的好奇,顏世寧可不是一點半點。
裴瑾沉吟片刻,道:「妳知不知道江南曾經有個盛家?」
「江南盛家?傳說中富可敵國的那個?它不是在幾年前就被查收謀反,然後被抄家問斬了嗎?」那陣子,盛家一案可是震驚天下的,誰都沒想到盛家的野心那麼大,更沒想到盛家會有那麼多的錢,抄家的時候,埋於盛家祖業地下的金銀財寶可是拿馬車拉、用船運的!
裴瑾也似想起了盛家當時的輝煌,眸子裡閃現出驚異以及可惜,最後變成平靜時,他才又說道:「北斗原名盛知南,盛家第十三代二房的嫡子。」
北斗星指南,當裴瑾在大火之下將他救下讓他隱名埋名時,他道:「那就叫北斗吧。」
北斗指南,他的心卻始終指著北,因為北方的皇宮裡,有一個女人害他家破人亡!
「北斗雖是盛家嫡子,也是盛家產業未來的繼承人之一,但是他並不熱衷生意,只浸淫於研究醫術,當時盛家一案發生時,他正被圍困於藥莊,藥莊機關重重,官兵無法進入便四處放火,我尋著密道趕到時,他已經被燒得不成人樣了,妳不是很奇怪北斗為何一直面無表情嗎?那是因為在那場大火裡,他的臉被燒毀了,再無法變出任何表情了。」
顏世寧聽著裴瑾靜靜述說,震驚一詞已經無法形容她的心情了,「那他,他的臉……」
「原先他一直是戴著面具的,後來他跟著我去了南疆,尋了一個蠱醫,用蠱術給他恢復了正常面目,他現在這臉是假的,這也是為什麼他跟在我身邊卻沒有人認出他來的原因。」
假的?天!天知道顏世寧一直很羨慕北斗的皮膚,光滑水嫩的。
「那你為什麼要救他?」
「我跟北斗很早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我離開皇宮辦事,被刺客追殺,是他救了我,所以得知有人要殺他時,我自然也就不惜一切代價的去救他了。」
「那……那盛家謀反一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原先顏世寧並無懷疑,畢竟當時是證據確鑿,可現在她不得不懷疑了,無緣無故的,裴瑾不會突然提起這事。
果然,裴瑾頓了頓後道:「盛家的事跟皇后有關。」
「其實在很早的時候,皇后那方已經滲入到盛家了,太子黨勢力如此強大,多虧於盛家的支撐,當然這些事情一開始誰都不知道,若不是我救了北斗,他將家族祕密告訴我,我只怕到現在還蒙在鼓裡。」
「那既然如此,盛家怎麼又倒了?」
裴瑾給顏世寧攏了攏被子,道:「原因很複雜,最緊要的,一是盛家勢力日益膨脹,隱隱開始滲入朝政了;二是起了利益衝突,盛家跟后黨有了矛盾,父皇動了削弱盛家的念頭,后黨知道了必然要撇清關係及時抽身,可這麼多年盤根錯節的關係怎麼可能一下就解除呢?
於是后黨來了個先發制人,在父皇行動之前搜集了盛家所有的罪證,而這些罪證之中,至關重要的一條便是欲圖謀反,為了怕自己被牽連,后黨乾脆將朝中一半人等都拖下了水,畢竟妳也知道,盛家勢力那麼大,朝中的關係都早早的打理妥當了。
據我所知,當時朝中上下未曾收授盛家賄賂的,寥寥無幾,如此一來,父皇就算大怒,卻也不能來一場大清洗,只能重重處理盛家一方,而后黨也就在這渾水之中得以脫身了。」
顏世寧暗暗分析著裴瑾的話,而後道:「所以說盛家被剷除得一乾二淨,是被盟友出賣所致是嗎?」
「是的,一開始父皇只是想要削弱盛家而不是徹底剷除,盛家勢力太大了,盛家一動,整個江南都要崩潰了,這對整個延國是大不利的,可是后黨舉出了盛家謀反的罪證,那麼這就嚴重的觸到了父皇的逆鱗,不將盛家滿門抄斬趕盡殺絕,他又如何能甘休!」說到這,裴瑾突然轉頭對著顏世寧一笑,「我告訴妳一個祕密。」
「什麼?」看著他神神祕秘的樣子,顏世寧琢磨著這個祕密可不小,說不定還很嚇人!
果然,裴瑾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這個祕密,只怕除了父皇跟我之外,知道的人全部死絕了。」
「啊?」顏世寧心一顫。
裴瑾幽幽道:「妳知不知道,先帝本來是想將皇位讓給我皇叔的,父皇是篡改了聖旨才得到了這個皇位。」
顏世寧睜大眼睛,「此事當真?」
裴瑾微微頷首。
「你怎麼知道的?陛下登基都三十年了,那時候你還沒有出生呢!」裴瑾說除他跟陛下之外再沒人知道,那又會是誰告訴他?總不至於是陛下自己說的吧。
裴瑾不知想起了什麼,表情有些恍惚,「這些事,說的那個人並沒有說明,我當時聽了也不是很明白,等到長大了再想起來,才知道他當時說的是什麼意思。」
裴瑾的皇叔,曾經的鎮南王,在延帝登基後就被滯留在京中,說是共用榮華,實則是變相囚禁,只不過延帝把表面做得太好看,以至於世人都認為他是一個疼愛幼弟、不戀權勢的好兄長、好君主。
而鎮南王,顧名思義,曾經是一位馳騁沙場的大將,三十五年前南疆大亂便是由他平定的,只不過在他被留在京中共用榮華之後,他的英氣逐漸被消磨,他的鬥志也全部被銷毀,十二年裡,他硬是從一個蓋世名將變成了一個只知眠花宿柳、醉生夢死的逍遙王爺。
人們逐漸忘記了他的功績、他的光芒,只看到他的風流、他的放浪,然後從驚詫到可惜到悲哀到不齒,到徹底將他遺忘。
然而當時年僅六歲的裴瑾卻對這位皇叔很是親近,因為每次這個皇叔看到他都會將他托起,掂掂他是胖了還是瘦了,然後再看看他是不是又長高了,那時候裴瑾甚至覺得皇叔才是他的父親,因為延帝從不曾跟他如此親近,可是偏偏就是這麼一個親近的人,卻又在一個不經意間,死在了自己面前。
還是六歲那年,皇后誕下太子,宮中盛宴,鎮南王酒醉之後拉著裴瑾道:「走,我帶你騎馬去!」那之前,裴瑾曾向他表露過想學騎馬的意願。
兩個人到了馬場,鎮南王抱著他上了一匹高頭大馬,然後便開始策馬奔騰,在呼嘯的風中,裴瑾聽他說道:「小九啊,皇叔是真喜歡你,可是皇叔幫不了你啊!現在太子出生了,以後這皇位可就是他的了,哎,真是可惜了,我多想看你做皇帝啊!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看著皇兄把聖旨改了只作不知……
唉,小九啊,你父皇還一直以為我不知道呢!當初父皇寫那聖旨我就在邊上的……呵呵,你父皇就是個傻蛋,這麼多年了還防我防得跟什麼似的,我要真想跟他爭奪皇位,我至於那麼容易就卸下兵權任他擺布嗎?可他就是這麼狠,這麼些年將我毀成這樣了……你父皇狠著吶!小九,以後可要小心他啊!」
風聲嗚咽,有些話聽不太清,有些話又聽不太懂,六歲的裴瑾只坐在馬上,任後面的皇叔喝醉酒後不知是真是假的嘀咕,等到他累得吃不消下來休息後,皇叔翻身上馬,說再去騎會,「小九,你先坐著,皇叔我再騎一會兒,十二年了,我再沒有這麼痛快的騎過了,小九,等我回來!」
裴瑾一直記得這句話,因為那是皇叔這輩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那天他在石頭上坐了好久都不見皇叔回來,直到暮色四合,才看到有宮人、侍衛慌慌張張的往林子深處跑,那時候他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自那以後皇叔就再沒有出現過,很久的後來他問起珍貴妃時才被告知,鎮南王醉酒騎馬,馬腿打滑,他被摔了出去,頭撞在石頭上,去了。
顏世寧靜靜的聽著裴瑾訴說往事,聽著聽著,有些感慨,回頭瞥見裴瑾眼眶有些溼潤,便伸出手緊握住他的手。
裴瑾一笑,示意自己沒事,「我後來特意查過我皇叔的事蹟,沒想到是如此輝煌,他平定南疆大亂時才二十歲,至今南疆還立著他的豐碑,我在南疆時住的就是他之前在那修建的別院,我的皇叔真的是個很好的人,而我那父皇真的是個再狠不過的人!」
顏世寧黯然,延帝為了權勢也是不擇一切手段的,親情罔顧,道義不存,自古帝王皆無情,如果裴瑾登上那位置,是否也會這樣?
「不過皇叔的那番話卻深深的提醒了我,皇叔說他幫不了我,其實他已經幫了我所有,皇叔告知的那些真相無疑就是一個巨大的籌碼,讓我在一開始就對他起了防範,率先贏了一籌,妳上次說我對父皇了解得太透澈,那是因為想要在他手底下活下去,不得不將他琢磨透了。」說到這,裴瑾有些無奈,兒子與父親的相處要如此小心謹慎,不得不說是一齣人間悲劇。
頓了頓,他又道:「我知道父皇是多麼熱衷權勢,多麼在意那張位置,一切想要跟他搶奪的人都會死得很慘,所以后黨揭發盛家謀反,父皇就再無法顧忌江南的穩定,只想著將那顆毒瘤連根拔除,而像七哥,他對那張位置的渴望表現得太明顯了,這只會讓父皇對他越來越排斥!」
顏世寧呼出一口氣,原先以為相府的爭鬥就已經夠可怕了,殊不知宮中的爭鬥還要更讓人心寒,「那盛家這謀反一事到底是真是假?」想到這一層,顏世寧又問道。
「是真是假,如今無從得知了,北斗當年不插手盛家的事,知道的並不多,而其他盛家人都已經死絕了,所以誰都不知道當年盛家是真的想要謀反,還是后黨栽了一個驚天大贓。」
「那你現在又準備怎麼對付皇后呢?」一開始裴瑾是說要逼皇后不得不說,可他後來扯出了盛家的事,那麼裴瑾肯定是要把兩件事聯繫起來了,那麼他會怎麼做呢?
裴瑾笑道:「如果說害死我母妃的並不是皇后,那麼我與她就無甚深仇大恨了,只不過北斗卻是對她恨之入骨,若不是他們,盛家滅絕得也不會那麼慘烈。」
「所以你是要讓北斗出手了?」
「嗯,我答應過他,會讓他報仇的。」
「他會怎麼做?」
裴瑾瞇了瞇眼道:「再過幾天,太子便要離京去守皇陵了,到時候便是北斗出手的時候。」
顏世寧點點頭,隨後陷入沉思。
裴瑾看她那樣子,問道:「妳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有人識出了北斗的身分,然後告知了陛下,那你……」北斗滿門抄斬,裴瑾逆天救下,如果被延帝知道,只怕一切都毀了。
裴瑾聞言也是沉眸,半晌後他才沉沉道:「那就努力瞞下這個祕密吧!」
這時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
「什麼事?」裴瑾支起身問道。
「回王爺,剛才有人前來彙報說相府走水了!」
裴瑾與顏世寧面面相覷,皆感覺到了不妙。
相府的那場火燒了一天一夜,誰都救不及,只能站在邊上遠遠的看著,歎惋著,曾經的豪門大宅被燒得不成樣子,一場大雨澆下,露出那黑乎破損的慘狀,而相府裡的三主十四僕皆被燒成了枯乾焦屍。
顏世寧從裴瑾口中得知這一切時,怔了半晌,顏正最後那蒼涼的聲音又一次浮響在了耳邊,「妳走吧!」妳走吧!隱隱的,顏世寧似乎從這句話裡讀出了些什麼,也猜出了這場大火究竟是因何而至,顏正終究在最後替她掩蓋掉了一切真相。
顏世靜的死,縱使不是她所為,她也百口莫辯,更何況如果那些下人把當時的話傳出去,延帝便會知道,太子大婚那日發生的一切,賢王府也脫不了干係,顏世寧突然覺得心裡不是滋味,這個與她無甚深情的父親,這個讓娘親想要忘記卻又實實記了一輩子的父親,這個讓她怨恨了十幾年的父親,在最後以這樣一個方式做出了償還。
害死娘親的康華死了,顏世靜死了,顏正死了,曾經輝煌一度的相府就此毀滅了。
而她顏世寧,自此以後除了裴瑾,就真的是無依無靠了,不,將來的一切風雲變幻誰都看不清,無所依靠,便要自立自強!顏世寧抬頭看向窗外燦爛的陽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 ◎ ◎
最近北斗覺得怪怪的,這種感覺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好像得從顏世寧受傷那天說起,他記得自己因為不便讓一個丫鬟代勞,本來以為這小丫鬟足夠鎮定,沒想到她按著自己的指令完成任務出來後,竟一下暈倒在了自己的懷裡,說是暈血,真是讓他感到好生奇怪,而更奇怪的是,他活了二十來年從來沒有跟女人接觸過,冷不防觸碰到一個溫香軟玉,怎麼都覺得有點遭雷劈、遭電擊的錯覺。
也好像就從那時候起,這個小丫鬟就總是莫名其妙的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早上出來習練,看到她端著食盒從對面走廊裡走過;出去買藥草,看見她在院子裡跟人學著修剪花叢;晚上站在樹下發會呆,回頭又看到她爬上樹幫別的丫鬟取風箏……你說一個小丫鬟爬那麼高做什麼呢?不就一個風箏嘛,回頭再做一個不就是了,爬這麼高,萬一摔下來那可怎麼辦?
他就這麼想著,然後就發現那小丫鬟果然腳一滑就要摔下來了。
後來怎麼了?北斗想不起了,反正再回過神時,那幫小丫鬟都拿個古怪的眼神看著他,而他懷裡的那個小丫鬟呢,也眨巴著眼睛怔怔的看著他,哦,對了,他好像飛身出去接住了她。
嗯,這樁事情也很奇怪,他怎麼就那麼管閒事的去接她呢?他可從來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而更奇怪的是,當他轉身離開時,那小丫鬟又對他說話了。
「北斗先生,你可以幫我們把那只風箏取下來嗎?」
我為什麼要幫妳取?我才沒那麼閒呢?他明明就是這麼想的,可是不知道怎麼了,一會兒功夫那風箏又到了他手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而等到他再次離開的時候,後面那些丫鬟居然這麼說開了。
「呀,小司妳居然敢跟北斗先生說話!」
「是呀,妳還讓他給妳拿風箏,妳知不知道我以前每次看到他都要躲得遠遠的!」
「對呀對呀,北斗先生就跟個鬼似的,我看到他都打哆嗦,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都能嚇死人的!」
「還有呀,我更奇怪的是,北斗先生居然聽妳的話,給妳拿風箏了。」
「是哦,北斗先生好奇怪,都不像是北斗先生了,以前他根本連正眼都不瞧我們的,更別說幫我們做事了。」
那些丫鬟就在嘰嘰喳喳,他就把步子放得特慢,還豎起了耳朵,原來那個小丫鬟叫小司啊,不過她們說了那麼多,她會怎麼回應呢?他磨了半天,終於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響起了。
「唔,大概是今天北斗先生吃錯藥了吧。」
吃錯藥了……吃錯藥了……他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不過回去後想想,發現自己真的可能吃錯藥了,不然怎麼會做那麼奇怪的事?再後來,原本伺候他的一個小廝,老娘病了要回去照顧,裴瑾就讓他再挑一個,然後神差鬼使的,他就把手指指向了那個正拿著醬油從邊上路過的小司,「就妳吧。」他說。
「我是去打醬油的。」可是她卻這麼應答著,外加一臉茫然。
他記得當時王爺也是一臉詫異,他說道:「北斗,你開竅了?」
他想了想,答道:「她的手很穩,人很鎮靜,正好可以幫我忙。」
於是乎,這個叫小司的丫鬟就搬到了他的院子裡,只不過他一個人住慣了,原先那小廝常常被打發在外,如今冷不防抬頭低頭都見著一個人,總覺得好像自己的領地被侵犯了,可是想要把那個丫頭拒了,又覺得好像有點沒有必要,最起碼他還沒找到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再者,這小丫頭長得怪好看的,北斗放下手中的藥草,抬起眼皮看了下正在藥櫃裡辨認藥材的小司,他本來只想看一眼,只是看了一眼後竟挪不開了,水青色的繡花素布裙,看上去清清麗麗格外舒服,因為藥櫃比較高,她站在架子上還要踮起腳尖伸著手,不過這麼一來,她的兩段白嫩的胳膊又露了出來,另外還有腰間露出的那麼一截。
北斗就盯著那個一截,任心怦怦怦的跳起來了,心怎麼突然跳得這麼快?好奇怪。
「北斗先生,那個雪蓮放在哪裡了?我怎麼找不到。」
小司突然回頭說話讓北斗一陣心慌,就好像一個賊被抓住了,緩了一下後,他才紅著耳朵回道:「在第三行第七個櫃子裡。」
「哦。」小司點點頭,繼續尋找,想到什麼,又回頭瞅了他一眼,問道:「北斗先生,你買新衣裳了?」
北斗看了看自己身上青灰色的新式衣袍,應了聲,「嗯。」
小司想了一下,鄭重道:「這個顏色不適合你,穿起來像個老頭子,嗯,你的皮膚比較白,穿那種藍灰色的比較適合你,喏,就是我袖口上的這個顏色。」
北斗想著現在過去讓蘇老闆重新趕製十套藍灰色的衣袍還來不來得及,北斗還在暗自琢磨,突然聽到「啊呀」一聲,抬頭一看,只見小司腳一崴,正要從搖晃的架子上摔下來,然後北斗只覺一個腦熱就衝了上去,溫香軟玉又到了懷裡。
咦,手指尖滑溜溜的是什麼?北斗看了看,發現自己的手正摟著小司腰間露出的那一截,刷的一下,從耳朵紅到脖子。
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個聲音,「哎呀呀,我什麼都沒有看見,我真的什麼都沒有看見!」
北斗看著門口捂著眼睛大叫的裴瑾,想撓牆,你捂眼睛就捂眼睛了,露那麼大的手指縫幹什麼!露手指縫就露手指縫了,眼睛還張那麼大幹什麼!待看到裴瑾身後笑得同樣詭祕的顏世寧,北斗放下小司就閃得遠遠的。
「嘿嘿嘿,嘿嘿嘿,愛妃啊,看來某人開竅了啊!」裴瑾轉頭向顏世寧說道。
顏世寧微微一笑,「夫君說的是,按理來說,北斗先生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
「是啊,到底是為夫疏忽了,要不我們先出去轉轉吧,別耽誤了人家。」
「如此也好。」
看著這兩人一唱一和,北斗抓狂,小司面不改色,其實她是沒聽懂。
「妳,妳先下去吧。」半晌後,北斗扭頭對小司說道。
「哦。」小司眨眨眼,放下手中的雪蓮,施了個禮後走了。
裴瑾看著她出門,而後轉頭賊笑,「北斗,眼光不錯,這丫鬟叫……叫什麼來著?」裴瑾一時記不起,轉身問顏世寧。
這邊北斗憤然道:「叫小司!」
「哎呀,記得這麼清楚啊!」裴瑾笑道。
北斗無語,他院子裡的怎麼可以記不清楚。
裴瑾又道:「這個丫鬟是原來尹伯侯的外孫女,尹伯侯犯了事後就把她託給我恩師了,我恩師又把他託給了一故人,後來那故人死後又輾轉到了我這裡,說來她也是貴族之後了,所以她雖然名為丫鬟,其實我早就吩咐下去不讓她做伺候人的事了,原本我還想著等她再大一點就給她尋門好親來著,現在看來,嘿嘿,不用了。」
「我才不要娶她!」北斗聽他說完,趕緊道。
「我沒讓你娶她啊,你這麼激動做甚?」裴瑾戲謔道。
「不過你既然這麼堅決,嗯,那我再留意留意吧,哈哈。」看到北斗耳根後那一抹可疑的紅色,裴瑾又故意這麼說道。
「那不行。」意識到自己脫口而出失態了,北斗趕緊圓場,他望著天道:「呃,我正開始教她醫術,呃,她挺聰明的,呃,這麼早嫁人可惜了……嗯,我準備收她為徒了!」
裴瑾跟顏世寧聞言,四目相對,然後皆笑了起來。
北斗不想跟他們這兩個糾纏了,趕緊轉移話題道:「找我什麼事?」
說到正事,裴瑾的笑容收了一收,頓了頓,他道:「明天太子就要出發了。」
北斗神色一僵,而後目露灼熱光芒,等到兩人離開後,北斗繞到邊上的櫃子旁,打開一個長抽屜,取出了一把寶劍。
「咯……」劍出鞘,寒氣四射,這把劍曾經是皇后為了籠絡盛家,在他五歲生日那年,特意讓人從宮裡捎來的,千年玄鐵煉製,世間獨一無二,現在他便要用這把劍指向深宮中的那個女人!
小司進門時,看到拿著劍、神情肅殺的北斗,腳步一頓。
北斗知道她這樣子是被嚇著了,收起了劍。
「北斗先生,你要去殺人嗎?」小司定下心神後問道,雖然她不是很懂,可是北斗身上的殺氣太明顯了。
北斗沉吟半晌,點了點頭,「嗯。」
「哦。」小司應完,從桌上拿過一個小瓶,然後眼睛閃亮亮的說道:「這是我按你的方子配的毒藥,你要不要抹在劍上試試效果?」
為什麼她一點都不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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