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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聖上第九子,素來溫和謙恭,人稱九賢王,
在眾人眼中,是位沒有慾望野心的皇子;
她,宰相之女,賢良淑德,只是可惜了,始終未能出嫁。
從六歲到十八歲,顏世寧就知道,裴瑾就是隻表面溫文爾雅,
內在卑鄙無恥、天下第一虛偽的衣冠禽獸!
每回的相遇總沒好事,可皇子上門提親,這門婚事,她拒不了。
人前,一個溫良謙恭,一個溫雅賢淑,是人人稱羨的夫妻典範,
夜裡,被折騰得腰痠背疼的顏世寧罵道:「嗷,你個禽獸!」
裴瑾挑眉笑道:「既然愛妃都這麼說了,為夫不禽獸一下,
委實對不住這禽獸的名啊。」
第一章
顏世寧這輩子的桃花少得可憐,可憐到她活過十八個年頭都沒看到一朵盛開。
想她不醜不殘,腦子正常,容貌上佳,品行優良,為何竟無一人問津?其原因可謂作孽。
顏世寧乃當朝宰相顏正的嫡女,聽起來風光無限,實則分外悲催,只因顏正的正妻並非只有她母親一個,因此她這個嫡女也並非獨一無二。
顏正出身貧寒,十年寒窗苦讀,是髮妻容氏一路相伴,相濡以沫,是恩愛非常,誰知待他金榜題名上殿為官,又被康華郡主一眼相中。
一邊是深情厚意,一邊是錦繡前程,顏正為難再三,周旋再三,最後欲魚肉熊掌皆得,將二人並為平妻,本以為是再圓滿不過的結果,誰知新婚那日,容氏收拾行囊回了老家,而後再沒回來,哪怕之後誕下一女。
之後的日子顏正多半與郡主在京城,偶爾才回老家看望,倒不是他不想念妻女,而是郡主太強勢,常常阻攔,十來年轉眼過,容氏在素手持家的辛勞之際染了風寒,藥石無效之下赴了黃泉,顏正知曉後痛哭不已,而後將長女接至京城。
那一年,顏世寧十六歲。
十六歲,本該是媒婆踏破門檻的年紀,可她這身分著實尷尬,為難煞了人,若說高貴,她也是宰相嫡女,平常人家是萬萬不敢奢望的;可這高貴又是值得商榷的,畢竟她是嫡女不假,但宰相府裡還有個嫡女呢,而且另一個的身後是郡主,是老王爺府,實力雄厚,相形之下她顏世寧無依無靠,孤苦伶仃。
於是真正達官顯貴之家也都不願娶這麼一個人,只將目光看準了相府另一個在他們看來才是名副其實的嫡女,如此這般,顏世寧在京城中耗了兩年,始終無人問津。
閒暇之餘,顏世寧總結出了兩點,一,大齡而未婚的,高不成低不就絕對是罪魁禍首;二,這年頭,什麼事都要拚爹拚娘拚後臺,成親這事也不例外。
然而儘管自己一日大過一日,成了個老姑娘,顏世寧卻也並未太在意,別人對她抱以同情時,她也只是笑而不語,繼續扮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樣子。
容氏臨終前說道:「京城比不得宣城,妳去之後,再不能恣意任性,康華郡主不是善茬,妳若妄為,她必追究,妳要謹言慎行。」
於是顏世寧當真開始收心斂性,低調隱忍,只做出個賢良淑德、討人歡心,一開始她還真有些不習慣,天知道她曾經是多麼張牙舞爪的人,笑不露齒之類淑女的事,真心跟她沒半文錢關係,好在裝著裝著也就習慣了。
而在這兩年間,也許眾人在茶餘飯後談起的多是相府的二小姐,但只要談起顏世寧,無人不誇讚聲道:「此女真正配得上賢良淑德這四個字!」
當然後面也多半會再加一句,「只是可惜了,始終未能出嫁。」
可惜嗎?不覺得,天知道顏世寧極為享受自己的生活,她甚至做好了一輩子不嫁的準備,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這不很快就有人嫌她礙事了。
顏世寧搖著扇子望天,心道:原來成親這事也是有擋道的。
「世寧,太子殿下看中了世靜,宮裡傳來話,準備最晚在明年年初操辦婚事。」顏世寧的寧心院裡,父女倆相對而坐,而在沉默了甚久之後顏正才開口說話,表情是一貫的愧疚與煩惱,他對這位長女從來是覺得虧欠太多。
顏世寧聽著這話,低頭輕笑,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當然她也不會天真的以為顏正告知這喜訊是為了聽她說些「恭喜妹妹」之類的話的。
顏正的言外之意是,妳妹要成親了,為了妳妹妹,為了這相府,只怕她會在明年到來之前,給妳找個人家嫁出去,時間倉促難免草率,妳要做好心理準備。
這個她,自然是那位康華郡主,而他今日前來,只怕也是被她逼迫的無可奈何了。
康華郡主可著實是個強勢到極點的人啊!
「姊未出嫁,妹如何能先行呢?於禮不合啊!都怪爹不好!」這邊顏正又是哀歎又是自責。
顏世寧卻比他更自責,「是世寧不好,讓父親煩心了。」又要開始比自責了嗎?顏世寧只覺無聊,對於父親的愧疚她已經習以為常,甚至麻木了,而每當父親擺出這副模樣,她就喜歡做出這個樣子應對,為的就是讓他更加的良心不安。
果然顏正看著女兒這副模樣,更加覺得無顏以對。
「世寧,妳可有相中的人?妳跟父親說說,我會給妳作主的。」顏正不忍道。
顏世寧聽著這話,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收斂住後又以一種溫和的口氣說道:「世寧心中並無人,一切爹娘作主便是了。」那話說得好一派無謂大氣、孝順至極,可事實上……
你會為我作主?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與其跟你多費脣舌浪費時間,倒不如扮一副乖巧懂事惹你相憐,不然我說相中了太子,你還能不顧那對母女的把人給我搶下來?既然如此,那還有什麼好說的,到最後終歸是擇了個所謂的「門當戶對」的良人嫁了。
顏世寧帶著惡趣味的想著,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倒楣,最後會娶了我。
女兒沒個表態,顏正這話也說不下去了,想了想,無奈道:「後天太子大壽,宮中大辦宴席妳也是知道的,到時候許多人會去,妳仔細看看,有看中的回頭跟我說……」
說到這又覺得不妥,歎一聲後轉而道:「世寧,妳放心,爹不會允她們隨便找個人把妳嫁了的,妳的婚事不得到妳首肯,爹是不會同意的!」說完深深的看著依然低垂著頭的女兒,見還是沒什麼回應,只好悵然離去。
感覺到他走遠,顏世寧方抬起頭,嘴角卻是噙著一抹嘲意。
如果我真看中哪個高不可攀的人,難道你還能捨下臉面到皇上跟前求去不成?我的清峻耿直的父親哦,做不到的事,為什麼總要提前把話說得那麼滿呢?話說得那麼漂亮,當時讓人聽得那麼感動,可等到你食言的那天,這難受的滋味又讓人如何承受?就像你當年口口聲聲對娘親說此生有妳一人足矣,可回頭,為了你的大好前程,你又拋下誓言另娶他人了!
◎ ◎ ◎
第三日一早,顏世寧正在梳洗,門就被推開了,而空氣裡立馬傳來一股甜香味,顏世寧不用猜就知道妹妹顏世靜來了。
顏世靜比她小兩年,此時正十六歲,客觀的來講,顏世寧覺得她這一個妹妹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皮膚白皙嫩淨,吹彈可破,又是窄肩纖腰、細長腿的好身材,穿任何衣裳都只有一個合適,且她又是個知打扮的,於是無時無刻都是個光鮮亮麗的模樣,顏世寧初見著她時就想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國色天香。
而事實證明,當初這一個國色真被料中了,如此美色,非國君不可享,而當今聖上年事已高,已難享此福,如此便把目光對準繼任儲君吧!
顏世寧不得不佩服,這一手算盤打得極好,太子殿下娶了相府嫡女,太子勢力更加牢固;相府嫡女嫁了太子殿下,宰相前程更加無量,雙贏的局面,正可謂皆大歡喜,只可惜她顏世寧就成了擋路石了,想起這事,顏世寧又是無奈一笑,而這時顏世靜已走到了身側。
「妳倒是快點,我都等妳半天了。」
顏世寧轉過頭,看著她皺著眉頭揚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微微一笑,「妹妹辛苦了。」
顏世靜聽著這個稱呼,癟了癟嘴,眼中閃過不屑,天知道她多希望沒這個姊姊,那樣她現在就能是太子妃了!
看著顏世靜穿著海棠紅的衣裳,顏世寧毫不猶豫的拿了條蟹殼青的裙子就要穿上,綠葉配紅花,你瞧,我多自覺。
顏世靜見狀卻阻攔道:「妳就穿這身,難看死了,也不怕丟人!」說著,從邊上丫鬟手中拿過一包裹塞給她道:「妳穿這個吧,新的我嫌大,一次都沒穿過。」
顏世寧接過,微笑,「多謝妹妹。」
顏世靜哼了一聲走了,若不是希望她今日能被人看中順利嫁出去,她才不會捨得這麼好的一身衣裳呢。
宮中宴會大同小異,顏世寧參加過幾次,頗有心得體會,宴會時,長輩皆在,於是眾人循規蹈矩,吃菜喝酒、聽曲賞舞外加幾對膽大的未婚男女眉來眼去;宴會完畢,長輩不在,小青年遊園,於是三三兩兩圍成一處,表面上看著正大光明、斯文有禮,實則說的話全是打情罵俏,若是見著無人,摸摸小手、親親小嘴也是有的,顏世寧就曾撞見好幾回。
而現在又到了這些小青年交流的時間了。
顏世寧搖著扇子坐在花架上,看著一對對、一雙雙,瞇著眼睛笑,天知道她最喜歡這時候了,看著一副副你儂我儂的畫面,真正是有趣死了人。
顏世靜見狀卻很不滿,狠狠掐了她一下道:「喂,妳別這樣乾坐著呀,看到喜歡的趕緊上去啊,最討厭妳這副假正經的樣子了!」
顏世寧吃痛,輕呼出了聲,這位主沒事就喜歡掐人。
顏世靜本來還想訓些什麼,餘光瞥見一人走過,也顧不得什麼了,說了句「妳別忘了今日來的目的」後,就提著裙子跟了上去。
顏世寧看著走過的那人,抿嘴笑了,看來園子裡又要多出一對了。
顏世寧不會天真的以為她這死了十八年的桃花樹能在今日就盛開的,你看看園中所有人都無視她的存在就知道了,能參加宮宴的人無非就那幾個,對於她的事眾人也早就知之甚詳,因此誰都不會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的,而她好歹也裝出了個賢良淑德的美名,自然是不會主動上前的,於是從袖中拿出酒壺,一個人慢慢喝著,自得其樂吧!
東瞅瞅西看看間,她的視線落在了不遠處一個男子的身上,頓時臉上始終保持著的矜持笑容消失,「擦!這廝!」想了想,趕緊起身走開,對於這貨還是避而遠之吧,要是為他破了功,那可就前功盡棄了,「可是這廝不是去南疆了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而那邊,裴瑾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匆匆離去,眉頭一皺,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顏世寧一路穿花拂柳的走,步子邁得極大,邊上有人見著不由疑惑,她不是一向淑女得很,怎麼突然這麼匆忙?真是風範全無!
也不知走了多久,見此處假山密林極為隱密,顏世寧便停了下來,想來如此僻靜也無人會到來,她又擇了一處坐下歇息,而在這時,從假山後傳來了低吟聲。
「啊……啊,你輕點。」
「我想死妳了。」
「你……啊……別把我裙子弄髒了。」
偏頭一看,透過假山縫隙隱隱見著一人手撐在山石上,而另一人正扶著她的腰進出著,顏世寧一看,面紅耳赤,而待那女子轉頭與那男子纏吻之時,她更是驚詫,因為那女子竟是她的妹妹顏世靜!
那麼這男子自然就是太子殿下了!顏世寧深吸一口氣,想到什麼後笑了,怪不得那對母女倆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原來如此。
提著長裙趕緊走開,顏世寧看著藍天白雲,搖了搖扇子,「人生如此美好,我卻在聽壁角,不好不好。」而就在她要拐彎時,卻一個不察撞上了一人,抬頭看到那廝的盈盈笑意時,顏世寧差點就要開口大叫,裴瑾見狀趕緊捂住她的嘴,而後拉著她趕緊離開。
「你放手!」見走了老遠這廝還捂著自己嘴,顏世寧趕緊甩開,怒道。
裴瑾看著她這模樣,忍不住笑了,「我就說,顏家的大小姐怎麼會是賢良淑德的典範,印象裡,這可是隻尖牙利爪的小獅子啊!哦,不對,現在該是老獅子了!」
顏世寧看著他戲謔的表情,忍住想抽他的衝動。
「不過妳也好雅興,居然去聽壁角,難不成是寂寞難耐了?」裴瑾還是笑若春風。
顏世寧眼神如刀,轉而想起當年他就常以自己取樂,又收起憤然,堆上笑容,「九王爺說的是。」
裴瑾,聖上第九子,今年二十四,素來溫和謙恭,人稱九賢王,但顏世寧知道「溫和謙恭」四個字真心跟這廝沒半文錢關係,這就是隻表面溫文爾雅,內在卑鄙無恥、天下第一虛偽的衣冠禽獸啊!
正在這時,假山後的兩人辦完了事,為了避嫌,太子先走了出來,見到兩人在不遠處站著,太子心裡一個咯噔。
裴瑾早已收起無恥,擺上了溫和笑臉,「十弟怎麼在這?真是巧了。」
顏世寧暗罵:真狡猾!
太子聞言知曉他們並未發現,不由鬆了口氣,「哦,我正好從瑞慶宮趕來,你們怎麼也在這?你們倆這是?」
「我正要去瑞慶宮,不巧與顏姑娘相遇,想來同行,便聊些詩詞,顏姑娘果然是才貌雙全啊!」說著,裴瑾向顏世寧投來讚許的目光。
顏世寧嘴一抽,乾笑道:「九王爺才是才華橫溢。」擦,不虛偽你會死嗎?
看著太子離開,顏世寧也不想再搭理那廝,快步走到了繁鬧之處。
裴瑾看著她婀娜的身段,琢磨著,她倒是比小時侯長開了。
「你在看什麼?」
裴瑾正想得出神,忽然聽到身後冷冷的一聲,心裡一跳,回過頭見著是七皇子裴璋時,淺淺施了個禮,微笑道:「原來是七哥,我在看這園子,你瞧這繁花似錦、美人如雲,當真是人間仙境。」
「不過都是些庸脂俗粉。」七皇子貶斥得毫不客氣。
裴瑾微笑不語。
裴璋掃了一眼,把目光落在對面的顏世寧身上,「你知道十弟跟顏家二小姐的事了嗎?」
「我剛從南疆回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七哥不如說來聽聽。」裴瑾一臉好奇。
裴璋瞇了瞇眼道:「最遲明年年初你便能喝到他們的喜酒了。」
「是嗎?那真是件喜事啊!」
裴璋看著他的笑容,只覺刺眼,沉沉道:「是喜事,到時候太子得到顏相的輔佐,只怕會更高枕無憂。」
裴瑾回得從容,「顏相人如其名,正直不阿,不管是誰,想來他都能盡心盡力的。」
裴璋見他說話滴水不漏,不由沉眸,他欲奪嫡之事只怕眾人皆知,他也一直想拉攏這位九弟,可兩年前試探著只提了一句,他便主動請旨前往南疆平叛,是一走了之,現在再次試探,他又不偏不倚,看不出什麼意思……裴璋很想乾脆捅破,逼他表態,但一想時機並未成熟便決定作罷。
他將視線繼續挪到一旁逗著小孩玩的顏世寧的身上,半晌後道:「顏世靜要出嫁,可她還有個長姊未出閣,這幾日相府都在為這事煩惱。」
裴瑾聽他提起顏世寧,心一怔,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見裴璋翕動嘴巴又要開口,也顧不得別的,忙道:「是嗎?說起來我跟顏家大小姐還相識,剛還見著聊了幾句,感覺挺好,七哥,你說我娶了她如何?」
裴瑾說完,笑意盈盈的看向裴璋,如果他沒猜錯,他這位七哥可打起了顏世寧的主意,那可不行,他這七哥可是冷血無情的主,正妃、小妾娶了好幾個,可多半也是為了利益。
裴瑾知他頗甚,自然所料無誤。
太子娶了顏家二小姐,為了不讓顏相一邊倒,裴璋正準備要跟顏正提親,娶了這顏家大小姐,立為側妃,而他剛才正準備說起此事,卻沒想到裴瑾先開了口。
裴璋看著他明亮的雙眸,不由皺起了眉,這口開得也太巧了,這是看破他的心思故意先下手為快?原因呢?真的是看中了顏世寧,還是存心跟他作對?裴璋想了又想,最後笑道:「她有著賢良淑德的美名,倒真與你般配。」為了一個女人跟他搶,太不值得了,倒不如成全了。
「不過九弟可要記得我這一個人情啊!」說完,斂袖離去。
裴瑾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抿嘴笑了,而後把頭轉向顏世寧處,「小獅子,我幫了妳這麼個大忙,妳說妳該怎麼謝我呢?」
◎ ◎ ◎
當天下午,裴瑾便向老皇帝提起了此事,老皇帝對這個兒子向來不太關心,聽他說完,想著無甚不妥後也就同意了,於是第二天一早裴瑾便來丞相府提親了。
本來顏世寧昨天參加宮宴回來並無喜訊,顏正夫婦一個是搖頭苦惱,一個是蹙眉煩躁,冷不丁見著九賢王竟上門來提親了,真是驚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按他們的想法,顏世寧最後會下嫁了,沒想到竟是高攀,而這高攀的對象還是一臉認真,言語之間更是表達著對她無限的仰慕與憐惜。
康華郡主不由想著,是不是這位九賢王搞錯對象了?
而當顏世寧聽說這廝竟來提親時,毫無風雅的將一口茶噴了出來,她睜大眼睛看著顏正,一臉難以置信。
彼時,他們父女倆又在寧心院裡面對面的坐著。
「世寧,九賢王身分尊貴,雖然勢弱,到底是個皇子,而且據我這幾年的觀察,他是沒野心的,也無意插足他們兄弟倆的爭鬥,妳跟著他是能過安穩日子的。」顏正語重心長的說道,說完又是輕輕一歎。
其實他並不想捲入皇位紛爭之中,奈何因為康華郡主的干涉,他已在不知不覺中被捲入,而皇位爭鬥的結果從來是你死我活,如今雖然太子勢力稍強,但七王也不可小覷,誰知道最後會是怎樣呢,他如今已再脫不得身,能做的只有保護好這個他虧欠已久的女兒,而她若是能嫁給九賢王,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到時候不管誰贏了,她都會安然無恙的。
顏世寧這會兒已在震驚中回過神,聽著他的話,自然也明白他的苦心,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只低著頭擺出個安靜聆聽的樣子,然後在心裡飛快盤算著。
關於七皇子與太子的皇位之爭,她也是有所耳聞的,老皇帝共生有十子三女,如今只剩下四位皇子、一位皇女,其餘全部夭折。
四位皇子,一個是七皇子裴璋,穆貴妃所出;一個是九皇子裴瑾,宮女所出;一個是十皇子也就是太子裴琳,皇后所出;還有一個是十三子裴珂,年僅三歲,母妃也無甚靠山。
裴瑾為人淡泊,對皇位並沒什麼興趣,只做個閒散王爺;裴璋卻是個野心勃勃的,且母系勢力龐大,又與后系不合,因此一直覬覦著皇位,在這幾年間,兩股勢力的爭鬥越演越烈,朝中大臣都已經紛紛擇立隊伍,而康華郡主把顏世寧嫁給太子,也不過是把注都壓在太子這一方。
「另外,九賢王雖然在六年前有過門親事,但女方未嫁入便沒了,之後他一直未娶,說是心中悲痛,如此可見,也是個重情意的……」說到這,顏正臉上浮現出愧色,估摸著又是想起了自己的忘恩負義。
顏世寧聽著這話,卻是嘴一抽。
心中悲痛?重情意?才怪!六年前他來宣城的時候,人前是一副憂鬱哀傷的樣子,人後那可是揚著一張欠抽的臉,一個勁的欺負、她折磨她啊!嗷!往事不堪回首啊!
「九賢王人品、相貌都是好的,他也保證再三,妳嫁過去他定不會委屈妳的……世寧,妳意下如何?」見自己說了那麼多,女兒始終沒個反應,顏正不由問道。
不會委屈嗎?只怕他會下死裡整,更何況……顏世寧抬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父親,心裡冷笑,父親都為他說了半天好話,是已經拍板了吧,現在還來問她意見還有什麼意思!
不過很快顏世寧便點了點頭柔聲道:「父親作主便是了。」雖然她比較厭惡裴瑾這廝,不過她也是個能認清現實的人,既然他都來提親了,只怕這門親也是拒不了的了!
再者,顏世寧雖然不想承認但也不得不說,嫁給裴瑾真是再好不過的出路了,既不失了身分又不攪入是非,正好應了娘親給她取名時那個「只願妳衣食無憂,一世安寧」這話了。
那麼就這麼決定吧!至於以後的日子最多鬥智、鬥勇、鬥心機,比虛偽、比臉皮厚、比誰先把誰噁心死吧!
◎ ◎ ◎
男方提親,女方同意,老皇帝再湊一腳指個婚,於是這門親就這麼定下來了,之後又看了下黃道吉日,發現年前大好的日子也就兩個,一個是下月初六,一個要等到三個月後。
老皇帝拿著兩個日期問裴瑾,裴瑾則溫和又恭謹道:「那便下月初六吧,三個月後也快過年了,到時候十弟大喜,只怕影響了他,另外最近南線戰事吃緊,國庫稍虛,兒臣的婚事簡單便是。」
老皇帝聽著這麼謙和懂事的話是連連點頭,四個兒子中,雖然他最沒存在感,但無疑他也是讓人最省心的一個。
而裴瑾走出門時,嘴角卻露出一絲獰笑,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折磨調戲小獅子了。
合八字,定吉日,下聘禮,做衣裳,辦嫁妝,一樣樣事情辦下來,一晃就到了八月初五。
秋已至,暑氣未消,顏世寧敞著衣領,躺在床榻上想著心事,明日就要出嫁了,怎麼都覺得荒唐,不過那廝一定得意得很,想著想著,她的腦子裡浮現出了那張溫和又無恥的笑臉。
天下女人那麼多,他為何偏偏要招惹她呢?從六歲到十八歲,每次見著他都沒好事。
回顧這十來年的幾次見面,顏世寧總覺得自己就是那可憐的老鼠,被裴瑾這隻狡猾的貓抓住,也不一口吃掉,只不停用爪子撓撥著、戲耍著,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幸好她也不是十二年前那個顏世寧了。
突然間顏世寧又覺得有些奇怪,按照裴瑾這性子,這一個月內也不該如此安靜啊,他們有了婚約,來往也沒那麼多講究,那麼他總該想法設法的尋著她消遣的,怎麼就一點動靜也沒有?甚至也就下聘禮那天露了個面,其餘的一次都沒來過相府。
這廝究竟在搞什麼鬼?顏世寧正奇怪著,突然聽到窗戶傳來了細微一聲響,轉頭一看,只見一個人正從窗戶爬進來……
黑燈瞎火之中,顏世寧見著突然冒出來的一個人是嚇得騰的坐起,臉色大變。
小偷?採花賊?諸多猜想紛紛閃過,眼看他就要爬進來了,顏世寧再顧不得別的,順手抄起枕頭就往那人砸了過去,而後連續三聲傳來……
「砰!」那人躲閃不及,被砸中腦門。
「哎呀!」那人被砸中腦門後,重心一失,從窗戶掉了下去。
「砰!」那人掉到了地上。
顏世寧深知自己不為那對母女所喜,所以來到相府後自己挑了個靠牆的僻靜小樓居住,而從樓上這麼摔下去……顏世寧咧了咧嘴,趕緊跑到窗口看那人死活。
樓下是條青石鋪就的小路,那個人已經爬起來,卻也不走,只小聲喊著什麼,顏世寧正想仔細聽,卻聽到外間丫鬟聽到動靜醒來了。
「大小姐,妳沒事吧?」
而在這時,顏世寧終於聽清下邊那人喊什麼了,「小獅子,是我。」
顏世寧看著那人捂著屁股的模樣,已經驚得說不出話來了,擦!就知道這廝不消停!那現在怎麼辦?她的腦海裡首先反應過來的就是大喊「有賊」然後全府出動把這傢伙逮住,從而揭穿他一貫虛偽的表象,讓他的臉徹底丟盡,什麼謙謙君子,其實就是個半夜爬窗的淫賊!
不過……想到什麼,顏世寧趕緊對著外邊道:「我沒事,起床喝水的,妳睡吧。」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顏世寧的腦海裡浮現出的是,就算這廝被抓住了,他也一定會擺著個誠懇又委屈的表情道:「明日大婚,心情甚是激動,輾轉難眠之下便想見她一面,此舉甚是不妥,可實在是思念得緊,便也難以克制了,還請顏相原諒則個!」
到時候非但不能剝下他偽善的面具,還能成就他深情的美名啊!這廝就是這麼狡猾的!嗷!顏世寧想想都想踹他一腳。
而外間的人聽到後咕噥了聲,翻個身又睡了。
這咕噥自然是極不耐煩的,對於底下人的陽奉陰違,甚至乾脆的冷言冷語,她也早就習以為常了,所以聽著也就蹙了下眉,而後轉頭再往窗下看去,這一看又無語了,只見裴瑾又開始爬牆了,而那手腳真是相當之利索啊,一看就是個慣犯!
慣犯?眼看著他的半個身子已經到窗臺,顏世寧趕緊合上半扇窗戶不讓他進來。
「你來幹嗎?」顏世寧低聲道。
裴瑾一手撐著窗臺,一手將枕頭遞來,笑道:「明日大婚,心情甚是激動,輾轉難眠之下,便想見妳一面……」
顏世寧翻了個白眼。
「可妳也不該拿枕頭砸我啊!妳看,我這額頭上都一個大包了,明天可怎麼辦啊!」裴瑾委屈道。
「活該!」顏世寧接過枕頭,又道:「你該慶幸這只是個木枕。」要是石枕、玉枕之類的,只怕就不是個大包這麼簡單了!
裴瑾見她嚴守窗口也不讓他進去,又道:「妳再不讓我進去,我堅持不住就又要摔下去了,到時候摔個下半身不遂,妳這下半生的幸福也懸了啊!」
「去死!」顏世寧見他又開始說渾話,一把就想將另一扇窗也關上。
這一關可真要摔下去了,裴瑾騰出一手趕緊攔住,無意瞥了一處,又笑道:「妳是不是沒穿肚兜?」
顏世寧一聽這話,意識到什麼,忙低頭看去,果然敞開的褻衣裡酥胸半露,因為天熱,所以晚上睡覺之時她都是解了肚兜,只穿個寬敞的褻衣。
而在她雙手忙著攏緊衣衫的當裡,裴瑾縱身一躍,已跳了進來,而後又躥到了床上躺下。
「你給我起來!」顏世寧見狀,跑到床邊就要將他拉起。
裴瑾笑著躲閃,一下滾到了裡邊。
這時外邊又傳來了聲音,「大小姐,妳這又是怎麼了?」
顏世寧立馬噤聲,不敢再動了,而裴瑾見著則是支起身攬過她的腰,一把將她抱在懷裡滾到床上,臉上笑得那叫一個得意洋洋。
「妳再叫啊!再叫啊!」裴瑾說著,又在她耳邊吹了口氣。
顏世寧被他抱著,本來就已經身體繃緊,再被他在耳邊這麼曖昧的一吹,臉瞬間紅了,不過她慶幸著夜黑,臉紅他也看不出來,不然準又被他嘲笑。
誰知這想法還沒落下,一隻大手已經摸上她的臉頰,「呀,臉這麼燙,是不是不好意思了?」
顏世寧眸一沉,抓起他的手就咬了下去。
「嗷!痛痛痛痛……」裴瑾痛得直吸氣,見她野性又上來了不會鬆口,趕緊又伸出一手掐向了她的腰間軟肉,那可是她的死穴啊!
本來裴瑾的本意是撓她腰間癢癢的,可這邊顏世寧邊咬還邊掙扎著,因此一個不小心,這手就放錯了位置,呃,她什麼時候長那麼胖了?這腰上怎麼這麼多肉?
而顏世寧被那麼一掐,渾身血液都凝固了……
這時,外邊的丫鬟見半天得不到回應,打著呵欠就要推門進來查看。
裴瑾一個警覺,彈起身就扯過繫簾帳的繩子,於是在丫鬟推門而入的瞬間,見到了就是簾帳放下正好密合。
「大小姐,妳沒事吧?我怎麼老聽著屋子裡有聲音呢?」
顏世寧已回過神來,看著趴在身邊眨著眼睛、無比老實的裴瑾,深吸一口氣,沉沉道:「沒事,我打蚊子呢!」說著,揮起一掌就打向裴瑾的胳膊。
「啪!」聲音清脆又響亮,那是火辣辣的疼啊!
丫鬟聽著,見屋內確實沒什麼異樣,打了個呵欠,又轉身出去睡去了。
見外面沒了動靜,裴瑾舒出一口氣,「差點就被發現了。」
顏世寧冷笑,「你還怕啊!」
裴瑾側身微笑,「當然怕了,這萬一被發現了,明天一傳,都說顏家大小姐寂寞難耐,半夜偷會野男人,那可如何是好。」
顏世寧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後又道:「你還不走?」
「走?當然要走了!」說著,裴瑾起身脫下鞋子,又扯過被子躺下,「不過得到明早。」
顏世寧聞言一把坐起,見他閉著眼睛睡得坦然,氣得肺都炸了,不過很快她又沉住了氣,這塊狗皮膏藥只怕是貼在這了,趕也趕不走了,倒不如隨他去,反正她就不信這廝還真能睡一夜,這麼想著也繼續躺下了,不過是離這狗皮膏藥很遠的位置。
「話說,妳怎麼都不來個逃婚的?我這麼晚來,其實就是想看妳有沒有偷偷跑掉的。」半晌後,裴瑾挪近身子笑道。
顏世寧看著他,心中疑惑,他是為這原因來的?一想這廝嘴裡的話十句能有九句是假的,便又道:「多謝九王爺提醒。」
「那看來我還真是走不得了。」裴瑾說著,乾脆又開始脫起了外衫,一副長睡的打算,「反正明晚開始就睡一起了,今晚就當是攢攢經驗,嘻嘻。」
聽了他的話,顏世寧當真無語氣噎,本來以為他還要跟剛才那樣動手動腳,所以顏世寧也不管熱,抱緊被子就把自己裹嚴實了。
裴瑾看得分明,不由嘴角咧笑,小獅子看著無畏,心裡緊張著呢!哈哈哈,太好玩了!
「小獅子,妳真的願意嫁給我?」裴瑾見她半天不說話,又開口道,而他說這話的時候,雖然聲音輕快像是調侃,目光裡卻是無比的認真,只是被黑夜掩蓋,讓人看不真切。
顏世寧睜開眼,瞅了他一下,本來想說「我能說不嗎」的話,可話到嘴邊又覺得事到如今說這話沒什麼意思,只會讓他更為得意,便轉而柔聲笑道:「能嫁給王爺是我三生有幸。」
「哦,原來妳是這麼想的?」裴瑾挑眉。
顏世寧繼續微笑,「自然,王爺身分高貴、相貌堂堂、文武雙全又溫文爾雅,不知多少閨閣女子想嫁給您了,我薄柳之姿又無甚才能,嫁給您實在是祖上積德,自當感激不盡。」
這番話顏世寧說得好生流暢,那表情那語態更是真誠之極。
裴瑾聽著不由失笑,「妳這是睜著眼說瞎話?」
「那也是跟您學的。」顏世寧繼續笑若春風。
裴瑾終於忍不住低低笑了出來,好不容易忍住後又正色道:「原來妳那麼想嫁給我啊,可惜啊,我是逼不得已才娶妳的!」
顏世寧側目,「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他跑去求親的?
裴瑾看她神色,忍住笑,只歎了口氣,哀聲道:「妳也知道,太子要娶妳妹妹,妳這個姊姊擋人道了,準得當炮灰!本來吧,妳也就被隨便找個人下嫁了,跟我沒什麼關係,可誰知我一腦抽,偏偏在這時候從南疆趕回來了,看著他們惆悵,我一想不好,只怕這事最後要落我頭上,我也得被炮灰,結果我還真被炮灰了!
妳想啊,妳也好歹是丞相之女,妹妹又是未來的太子妃,這婚事自然是宜上不宜下的,我沒回來之前是京中沒個合適的,只能往下裡挑,可我回來了就不一樣了,妳沒見著他們瞧我那眼神哦,一個無權無勢的王爺、一個無權無勢的丞相之女,多麼天造地設的一對啊!」
說到這,裴瑾又重重的歎了口氣,「所以啊,我就這麼被逼無奈的來娶妳了。」說完,一瞬不瞬的看著顏世寧。
顏世寧也在盯著他看,這一字一句清晰無比的落入耳裡、砸在心上,堵得人難受,她也知道自己不管指給誰,對方多半也是不情不願,可沒想到有一天竟被當著面這麼說出來,還是被這個傢伙,不過很快她又輕笑道:「那可真是為難王爺了。」說著,轉身睡去,懶得理他。
然而裴瑾見狀卻是急了,他本來還以為聽完這些話,小獅子能跟之前一樣暴跳如雷,然後飛起給他一腳呢!他編了這些聽上去太像真的的假話,也不過是想惹她生氣,天知道看著她虛偽的笑他有多彆扭,可誰知居然是這平淡反應,那這是生氣了?
唉,趕緊上去哄著吧,只希望還跟以前一樣好哄,「哎呀,我說著逗妳玩的,妳可別當真啊!我是聽到消息說太子跟妳妹妹好上了,想著妳準得立馬被嫁掉,所以才急忙從南疆趕回來的,妳都不知道南疆那米老頭見我撂攤子要走,是死活攔著我不放,甚至還抱著被子搬到我住的地方去了,生怕我偷溜了,我是半夜爬牆跑出去的啊!快馬加鞭一刻不得停啊!我的小獅子怎麼可以嫁給別人呢,天知道我等妳長大等了這麼多年!」
聽到這最後一句,顏世寧刷的回過了頭,咬牙切齒道:「你不說假話會死嗎?」類似的話,她已經聽了很多次了,以前每次見著,他都要拿這些花言巧語來調戲她,她要再跟第一次那樣輕易就信了,那她也真是太白痴了!
「呃……」裴瑾聽著這話,摸了摸下巴,「是哦,這些話我好像都說過了,下次得再想想新鮮的段子。」
「去死!」顏世寧終於忍不住,飛起一腳踢了上去。
裴瑾閃得極快,又抱住她的大腿將她拉進了懷裡,瞇著眼笑道:「對嘛,這才像妳。」見她還是氣呼呼的,忙道:「我以後對妳說真話還不成嗎?」
顏世寧一臉不信。
裴瑾掃了一眼她的胸,道:「比如……我剛才掐到的是妳的胸吧?嘿嘿,感覺比小時候沒大多少嘛。」
嗷!顏世寧欲哭無淚,誰來把他幹掉啊!
◎ ◎ ◎
街上敲起二更的鑼時,顏世寧看著身邊男人睡得香甜,戳著也不動了,終於招架不住倦意,扯過被子睡了過去。
感覺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裴瑾卻睜開了眼,他躡手躡腳的起了床,走到了桌案邊,桌上擺著一個香爐,熏香已燃盡,香味卻依然存在,淡淡的、幽幽的,很是好聞,然而裴瑾捏著灰燼卻是面沉如水。
上次在宮中見著顏世寧,他就在她身上聞到了這種香味,當時只覺熟悉,並未多想,而在剛才他又聞到時,突然想起這熟悉的緣故,只是生怕猜測有誤讓顏世寧擔心,所以他一直閉口不提。
裴瑾捏著香灰聞了又聞,確認跟當年的味道一模一樣時,拳頭猛的攥緊了。
這就是當年珍貴妃宮裡用的香啊!
裴瑾雖為宮女所生,但宮女在生他之時就血崩而死,當時入宮多年始終未有身孕的珍貴妃見他無依無靠,便請旨收養。
珍貴妃雖然性子溫和柔順,身子卻極為硬朗,並在將近三十那年又懷有身孕,只是沒想到隨著胎兒一日日長大,珍貴妃的身子卻一日日虛下來,宮裡太醫多番診治皆無果,於是「噬母胎」的傳說便在宮裡流傳開來。
噬母胎,厲魂轉世,奪母性命,危害親人,當時這些話傳遍了宮中每個角落,而像是驗證這些話似的,在四個月後,珍貴妃油盡燈枯,一命嗚呼了,此事已過去十幾年,可珍貴妃臨死的那一幕始終浮現在面前,她抓著香爐,字字泣血的說道:「是有人害我!」
的確是有人害她。
珍貴妃死後,裴瑾也生了場大病,而當一個剛入宮的年輕太醫給他診治時,聞到空氣裡殘存的香味,他自言自語道:「香有問題。」
只是等到裴瑾病癒想要問清楚時,卻被告知這位太醫家中有事,已經辭官了。
當時裴瑾留了個心眼,將香灰藏了起來,並且跑到太醫院裡學起了醫術,為的就是能察清這到底是什麼香,可是還沒等到他查個清楚,那香灰就不翼而飛了,至於這香到底是來自何方,一查之下竟也是個無人知道的結果,於是珍貴妃之死徹底成了懸案。
可是沒想到一過十二年,這香又出現了,而且居然出現在了丞相府,出現在了顏世寧的房中,那麼又是誰要害她?
裴瑾眼睛一瞇,想起了那個成日面無表情、高傲又冷漠的康華郡主,她可是跟皇后好得很啊!
現在看來,顏世寧還活蹦亂跳著,想來暫時是無甚大礙,裴瑾不由心悸,幸好他回來的早,暗忖片刻,裴瑾便想著將這香灰收起來,到時候再尋人好好問,可是找了一圈,也沒發現可以收藏的物什,最後一個眼尖,視線落在顏世寧的肚兜上……嘿嘿,借來用用哈。
等到收拾好香灰,裴瑾便打算要走,正要跳窗的時候想起了這次前來的原因,忙拍了下腦袋道:「差點把正事忘了。」說著又回到床邊,從懷中掏出個玉珮,小心的放在了顏世寧的手裡。
「這是我在南疆無聊時跟地方大老賭玉玩發現的,本來以為只是塊破石頭,沒想到是一整塊的稀世玉石,本來帶回來想賣個好價錢的,可一想,除了那些竹蜻蜓、紙風箏,我還沒正而八經送過東西給妳,這個就算是訂情信物吧,哈哈,最近這陣子忙著雕琢這玩意了,到今天才算完成,手藝不好,還請見諒哈,哈哈。」
說完,裴瑾揉了一下顏世寧的頭,而後乾淨俐落的跳窗走了。
此時已是三更天,馬上就得辦喜事囉!
◎ ◎ ◎
顏世寧是在惡夢中醒來的,她夢到六歲那年與裴瑾那廝的第一次見面。
那時據說宮中出了大事,一位懷有四月身孕的貴妃去了,裴瑾是這位貴妃的養子,感情頗厚,故而悲痛欲絕,當時裴瑾的授業恩師正好告老還鄉,見他一蹶不振便思索著將他帶出宮中以便緩解心情,老皇帝見著這兒子整日萎靡頗是心煩,便也同意了。
而這位恩師恰巧正是宣城人士,更巧的是,他的祖屋正好在顏世寧母女所住小院的邊上,於是有一天晚上,顏世寧在街上跟人打完一架凱旋而歸時,便看到了坐在夕陽下的裴瑾。
當時她看著這個漂亮大哥哥一動不動的坐著,只覺奇怪,想了想,便咬著手指走了過去。
「你在看什麼?」她問。
「我在看天上掉餡餅。」他答。
「騙人!天上只會掉鳥屎!」她很不屑。
「我不騙妳,我剛才就等到了一個,妳看,這就是。」他從邊上拿起個餡餅邊吃邊道。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她信了,然後開始仰著頭傻乎乎的望天。
「妳不能站在這,妳得站邊上一點,對對,就是那裡。」他指揮著。
而當她走到他指定的位置時,只覺腳底一軟,接著就是整個人摔了下去,對,那下邊就是一個他挖好的,準備逮野兔的陷阱,她開始很沒出息的哭起來,哭聲引來了他的恩師。
「你在做什麼?」恩師問。
「老師,我剛看到一個小丫頭掉到陷阱裡去了,看她哭得厲害,就想把師娘做的餡餅給她吃,並想著怎麼把她拉上來……」
聽到他有模有樣的說著,她當時就愣住了,他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用這麼誠實的表情將謊話說得那麼順暢呢?而當發現自己再解釋都沒用的時候,她就哭得更厲害了……騙子!大騙子!
而顏世寧就在自己的哇哇大哭聲中驚醒的,她先是看向床內,發現空空如也時鬆了口氣,待看到窗外的魚肚白時,又沮喪的躺倒在了床上,天!夢裡她只是跳進了一個淺淺的陷阱裡,一下就爬出來了,可現實裡她是被那廝拖進了一個巨大的陷阱裡,是一輩子的事啊!是非死不能逃生啊!
去他媽的一蹶不振,去他媽的悲痛欲絕!顏世寧想起當時的傳言,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因為在之後跟這廝幾次三番打交道中,她被告知這是恩師見宮裡有人對他不利,所以找了個藉口把他帶出來啊!
這廝就是個擅長演戲並且無時無刻不在演戲的貨啊!而且還滿嘴謊言騙死人不償命!可是他怎麼就能騙過所有人呢?怎麼就能騙出個「溫良恭謹」的賢名呢?難道這天下人都瞎了眼嗎?顏世寧無比抓狂,直想砸床,而當她手碰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時,一個激靈,轉開了注意力。
這是塊完美無瑕的玉,小半個手掌大,背面摸起來溫潤光滑,只是翻過來一看……顏世寧吐血了,這上面竟然是隻小獅子,獅子也就獅子了,怎麼還炸毛的啊!不用想就知道這東西是誰的了,而當在稍後她翻來覆去尋找肚兜卻始終無果時,真的炸毛了,你丫沒事拿我肚兜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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