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妻管嚴,只是愛妻甚深,戰天鬥地只為再續前世情緣!
老郭家的餅餅繼「你的江湖我做主」後,再創不朽愛情神話,
帶您遨遊最天馬行空的世界,見證最非凡的神仙眷侶!
從見到蘭酥酥那一刻起,墨言心動、情動、慾動,向來清心寡慾、
寵辱不驚的他,腦海只有一個念頭,這個渾身帶著潑辣勁的女人,是他墨言的!
眾人以為兩人早已私定終生,墨言卻霸氣道:「為何要私定?
她是我墨言的女人,勢必是要跟我走,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能!」
再說辦親事是其次,他最想的是把蘭酥酥的人給辦了。
漫漫寵妻路,他,非妻管嚴,乃管妻嚴,愛妻之道,
唯寵獨尊,他的娘子,非蘭酥酥莫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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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天水之濱,因為當年一戰而成為聖地。
每一個來到天水之濱的人,無不懷著虔誠的心,緬懷著那段堪稱傳奇的歷史。
其實說到歷史,卻也並非久遠的事情,只是過於驚天動地,在整個武林之歷史長河,尋不出如此驚才絕豔的人物。
以至於今天,這個堪稱神化了的人物,他的戰績,為天下人所傳頌,還有他對妻子的深情,令全天下女子為之傾倒心醉不已,作夢都夢著有一天能將那世間最幸運的女子取而代之。
約二十七年前,一個身穿蓑衣的少年,縱馬江湖,一桿長槍舞盡乾坤,觀天下雖英豪輩出,無人能出起左右。
在這天水之濱,他一人獨戰天下五大高手。
五大高手,哪一個不是武林的一方霸主宗師,哪一個不是赤手空拳便能在江湖攪起滔天風浪的風雲人物?可就是這樣出類拔萃的人物聯手攻擊,卻在那單槍匹馬的少年面前一敗塗地!
只是這個手持紫色長槍,身著樸素蓑衣的少年,卻在這一戰後歸隱江湖,如同他的招式一樣乾脆俐落,留給眾人的只有無限的膜拜與尊敬。
從此,蓑衣人、紫血槍成為老一輩武林中人感歎的精彩,成為新一屆武林俊傑追逐的目標,蓑衣人,才是江湖人心底真真正正的無冕之王、不敗神話!
若說江湖從來不乏新晉的高手和豪傑,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但十五年後,蓑衣人的再度橫空出世,卻再次向全天下證明,他締造的神話無人能夠打破、他達到的高度無人能夠企及。
十五年前那個青澀張狂少年,十五年後那個早已斂去耀眼光華,淡定從容的年輕男子。
十五年前囂張霸道的氣勁招式,十五年後返璞歸真的唯快不破,唯一不變的只有一個,天罰之主蓑衣人墨言在的地方,天下武林,無不自愧不如,俯首稱臣!
十五年後的蓑衣人,身為蕭國的武林代表,在蕭、晉、秀三國證武大會中,輕鬆戰敗新一代的武林翹楚,晉國六皇子雷驚乾、秀國仗劍山莊莊主慕容嶺。
紫血槍出,直取雲霄,紫血槍刺,風雲變色!
仗槍而立,一槍在手,戰意沖天,誰與爭鋒!
這是屬於墨言的神話,迄今為止,這個神話隨著他達至化境的功力而盛傳不衰,也正是他締造的一個又一個的傳奇,讓整個武林都有默契的捨棄了蓑衣人這個樸素至極的稱呼,連各大門派祖宗級的人物,談起這段往事,也恭恭敬敬地稱呼他為武尊,武道至尊!
十數年後的天水之濱,不同於當年鮮為人知的驚天之戰,今天這裡人頭簇擁,各門各派的青年才俊、浪跡天涯的孤獨劍客、獨自潛修的隱士怪俠,均奔赴此地,為的就是一睹墨言衣缽傳人的風采,一睹十數年前驚天之戰的再現!
離天水之濱還有兩里路的官道上,得益於人來人往的武林中人,官道上原本鮮有人問津的小茶棚裡如今是人聲鼎沸,談論的無非是這樣一個話題,武尊唯一的寶貝女兒,究竟能擁有其父多少修為?
今日效仿其父,邀戰當今武林五大門派掌門之人,誰贏誰敗,能否再續武道至尊的不敗傳說?
要知道武尊墨言所掌控的天罰山脈,集合了數百年來隱世的絕代高手;而墨言本人,又是天下醫師、毒師、祖師墨家的嫡系傳人,可以說,墨言不僅武至巔峰,醫毒冠天下,還擁有當之無愧的第一勢力。
他本人早已歸隱多年,與愛妻攜手江湖,盡享人生。
正因如此,許久未曾有他的消息在江湖中流傳,可以想像,如今武尊最為疼愛的女兒橫空出世,有著不下於其父的豪情戰意,邀戰各方高手,是如何振奮人心之事!無論是誰,都希望能夠趕至天水之濱,一窺武道至尊一脈相承的風範絕學。
茶棚裡一個身穿灰色布衫的男子皺皺眉,對著身邊的伙伴,頗為不滿地道:「真他奶奶的不公平,青城、衡山、煙柳宮、少林、挽花劍派的弟子早已把天水之濱的內裡圍了個水泄不通,天水之濱附近幾個視線無阻的山頭,也讓其他門派搶先霸佔了,咱這些小門小派、無門無派的,也就只能爬個樹、搭個人梯,僥倖的還能看到一招兩式,若是不成,那便只能聽著那吆喝聲乾著急了!」
坐在他對面的年長老者撫著鬍鬚笑了笑,道:「你窮嚷嚷有啥用,人家五大門派的掌門人可是要與墨尊者的閨女一較高下。」
老者提到墨尊者,雙手很自然恭敬地一拱,繼續道:「如此難得的機會,怎能不安排門下弟子好好觀摩一番,沒有封路趕人就算肚量大了,要知道,若是勝了,江湖傳開說他們欺負墨尊者的閨女,除了墨夫人,墨尊者的幾個兒女,哪個不是如珠如寶?要是墨尊者計較起來,吃不了估計也兜不走,若是敗了,你說那是多下面子的事,不討好,不討好啊!」
旁邊一年輕人也笑道:「二拐子,你要是不服氣,就趕緊投奔那五大門派去,指不定人家還能看中你那三腳貓功夫和那一身半點的名氣,收了你做掃地的童子,就可以湊在裡頭看個夠本了!」
原本以為是開玩笑的話,豈料最先開口的那個二拐子卻喃喃自語道:「有道理。」接著又道:「好歹咱五人也有著東山五俠的名氣,只是我若當了那掃地童子,哥幾個不就散了!」感歎了一聲,道:「罷了、罷了,若是這次挑戰乃武尊親臨,那我就算是哭著、鬧著把鼻涕擦在衡山派雲谷子的道袍上,也要磨著他答應我給他當個倒茶老童子,擠到最前面,看一看武道至尊的絕世風采!」
正說著,不知何時一個騎馬的少女出現在茶棚外。
最先吸引人的是那匹駿馬「烈火捲雄風,紅雲映碧空」,赤紅色的馬長鬃飛揚,抬著高傲的頭顱,邁步從容而優雅,肢體修長而強壯。
那少女輕巧地躍下馬,十五、六歲的年紀,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腰肢嫋娜似弱柳扶風,顰顰一笑間,星眸微嗔,數不出的動人風情。
那少女身穿一身天藍色的裙裝,肩上卻不合時宜地揹著一個包裹,似乎包裹頗為重要,少女坐下時也並未將包裹放於桌上,展顏一笑,脆聲說了一句:「老人家,給我一壺熱茶可好!」
大家略一注目,微微一笑,也就各自轉開視線,如今各方齊聚,自然少不了武林諸多世家的子弟,這女娃所騎的馬匹,堪稱異種,料來也是某大世家的嫡系弟子,只是雖說出生世家,看著女娃倒是隨和親近,一人一馬行走江湖,還到這樣簡陋的茶館裡暫作休憩,遠沒有那些自視過高的所謂世家子弟那般目中無人、自命清高。
茶館裡的老頭見到有如此神仙似的姑娘在此落腳,心裡也是欣喜,也不等先來後到,趕緊就給那少女端上了茶水,還倒貼了一大盤花生仁,那少女也不倨傲,甜甜地道了一聲「謝謝」。
江湖中人,向來不拘小節,話題說著說著,還是回到天罰山脈的墨家。
東山五俠的其一道:「可別說,明日赴此戰約的,可是墨尊者的大女兒,據說墨尊者膝下還有三名同胞兒女,墨尊者的兒女,定然與尊者一樣不同凡響,可惜從未在江湖嶄露頭角,不若倒能引領江湖新一代的青年才俊。」
眾人皆點頭稱是,暗歎可惜,唯有獨自坐在角落裡的那名嬌俏少女,嘴角蕩漾起一抹調皮的微笑,不知道自己明日赴戰,他們三個傢伙可會趕來。
十二年前,自己與父親相認,而後一年,娘親一胞三胎,讓父親喜不自勝,如今天罰山脈的人,依舊津津樂道當初父親抱著弟弟、妹妹的那份小心翼翼、忐忑不安。
要知道,能讓天罰之主墨言擔心受怕的事情,整個天下,還真尋不出一件、兩件。
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因當年的父親,修為已經突破屏障,真正達到了天地人合一的境界,所以他們三個,就讓父親取名為墨天、墨帝、墨仁。
少女笑著搖搖頭,似乎回到了自己在天罰山的日子裡。
老大墨天,完全沒有三胞中長兄的德行,年級雖小,但風流成性,最喜美人,成日裡醉生夢死於花裡花外,娘親總笑言祖父一生鍾情卻不愛他的祖母,父親一生獨愛母親,怎的就生出了這樣一個花花公子。
可長相最像母親的墨天卻甚得父親的喜愛,相對於對他們幾個的嚴格督導,父親偏偏任由墨天桀驁不馴、放蕩不羈。
他們幾個,悟性最高同樣當屬墨天,可這傢伙偏偏不喜練武,偏生喜歡研究陣法兵器,而他的成就也不負父親所望,天罰後來增加的護山大陣,便是出自他的手筆,連父親和玄皇爺爺都嘖嘖稱讚不已。
墨帝不愧於父親為他所起的名字,父親被世人尊稱為武尊,而墨帝,那個一舉一動,便如父親一般溫潤如玉,謙謙有禮的弟弟,也是大家寄予厚望,能夠繼承父親的武學功法,成為一代武帝之人。
天罰之上,年輕一輩,以她的身手,也只能排名第三,至於墨帝與另外一人,誰更高一籌,卻未曾有定論。
墨仁人如其名,是他們幾個唯一一個承繼了父親的醫術、毒功的人,這個妹妹並不像她爭搶好鬥,生性恬淡、性格溫柔,早已經和流蓮小姨共同掌管著天醫毒門,成為天下醫術最為翹楚之人。
少女想了想,嘴角微微露出一個苦笑,他們各自的成就,在所有人的眼裡,早已經是高不可攀,是別人終其一生也難以企及的成就,可他們卻知道,他們自傲的資本,在父親跟前根本不值一提。
十二年了,父親今年四十七歲,可他的容顏,依舊如二十幾歲的男子一般,母親常說,從遇到父親的那刻起,父親的容顏便再無絲毫變化。
玄皇爺爺說過,在祂活著的這三千年裡,父親是這整個天下,唯一一個能在而今靈氣枯竭的世間,突破凡人之軀的極限,朝天道大步邁進的人,從他踏入天道之時,就已經容顏不老,只等有一天能破碎虛空,成神、成聖。
想起父親,少女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尊敬之色。
玄皇爺爺是洪荒異種,只待有一天渡過雷劫,便能化蛟為龍,遨遊於九天之上,可每每提起父親,玄皇爺爺的口吻中總帶有不盡的羨慕和尊敬,甚至還有一絲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和畏懼。
父親容顏不改,可依舊無法習武的母親,雖說在父親不斷的洗筋伐髓中能夠掌握一定的養生之道,卻依舊遠遠追不上父親修鍊的速度。
若然有一天,母親容顏老去,面對依舊如少年郎般風流倜儻的父親,情何以堪。
正因為如此,父親在玄皇爺爺的口中獲知天道可求之日,便把破碎虛空,當成了他最大目標和追求,一則是武道巔峰的誘惑,二則……少女心中輕歎一聲,父親希望自己能夠早日擁有與天地相抗之力,才能帶著母親,到他將要到達的未知世界裡,繼續相愛相守。
父親對母親的深情,即使他們這些做兒女的,有時都要平白生出一絲妒忌,有這樣當世無雙的父親,習慣了這樣一個通天徹地、無所不能的男人無微不至的照顧關懷,難怪小人兒墨仁總翹著嘴嗔言,以後如何找上一個看得上眼的夫君。
少女嘴角甜甜一笑,還好她找到了,三歲定終生,在她未與父親相逢時,便注定了這一生,她會是他的妻。
想到這,少女原本因為父親或者不日便會帶著母親離他們而去的心情稍稍好轉了些,就聽到隔壁的東山五俠繼續嘮叨:「聽說墨言的親傳弟子,實際上是如今的天罰之主齊棠,大小姐墨珠珠的武功,還是授自齊棠少俠,天罰山從不出世,若然出世,天罰第四代主人齊棠,就是而今真正引領風騷之人了,屆時不知有多少江湖美人,為其爭破頭顱、吃盡飛醋!」
少女咂咂嘴,可愛地皺了皺眉頭。
輕輕在桌上放下一塊玉珮,走至東山五俠的桌前,脆聲道:「那就有勞諸位在江湖上傳傳話,齊棠哥哥是我墨珠珠的人,誰想動那個心思,先問過我墨珠珠的玲瓏魚玉槍。」嘴角一翹,「或者,問過我爹也成!」說罷,不顧眾人一臉呆滯,嬌笑一聲,人一閃,已經躍上了馬,駿馬嘶鳴一聲,拔腿而奔,不消一會便消失在官道上。
不僅東山五俠沒有反應過來,其他人也聽到了少女的聲音,此刻均一臉晃神,只有茶館老頭不知所謂,拿起那桌上的玉珮,一個勁喃喃道:「這老朽一杯濁茶,寧可分文不取,也不能收下這樣一塊價值連城的玉珮呀!這教老朽,如何心安,如何心安哪!」
東山五俠的二拐子嘎巴嘎巴嘴,道:「你們聽到方才這女娃說了啥,啥墨珠珠,啥齊棠?」
說完竟然猛地一拍桌臺,嚇得茶館老頭一個哆嗦,險些拿不穩手中的玉珮,就聽到二拐子嚎了一聲,「蒼天哪,方才那女娃,不不,女俠竟然是墨尊者的女兒,明日邀戰的墨珠珠啊,我真是瞎了這雙狗眼啊我!」一聲喊叫,眾人都唏噓感歎,卻又欣喜異常。
就在此時,遠遠有個清晰的聲音傳來,「若想觀戰,可用茶館老爺爺手中的玉珮到煙柳宮,自然有人安排,玉珮只賣一百兩紋銀,僅限五十四人!」
目瞪口呆的眾人嘩啦一下,眼珠子全集中在茶館老頭手中的玉珮裡,嚇得老頭又是一個哆嗦,老人家耳背,聽不到傳音,直歎道我命休也,財不露白,姑娘啊,妳是好心反做壞事,我老頭子可要讓這玉珮給害慘了!
豈料一瞬間,茶館裡不多不少五十四人從口袋裡掏出了銀子,堆在了茶館老頭收錢的破罐子旁,道:「老頭,我們都是江湖散修,向來不求富貴,這裡約莫也有一百兩紋銀,買你手中的玉珮,可好?」
老頭子一下張大了嘴巴,看著一群長相慓悍甚至凶狠的人,卻對自己一副低聲下氣商量的口吻,那感覺真是天旋地轉。
這不帶搶的還商量,不僅商量還花銀子買,皇天在上,這世道好人多,還是好人多啊!
老頭子自然不知,若是平時,指不定這些人就直接搶了或者一點銀子換了了事,可墨珠珠的一番話,他們豈敢違逆?由此可見,墨珠珠的積威尚且如此,身為墨言,翻天覆地,便是一句話的事情。
老頭子顫顫巍巍地道:「自然好、自然好,只是這銀子多了、多了!」
眾人大喜過望,二拐子還拍拍胸脯道:「你放心,一會這銀子我二拐子護送到你家。」眾人皆饒有默契地點點頭,可不是嘛,要是半路給人劫了,老頭子雙腿一蹬,歸天了,到時候墨珠珠追究起來,以為他們殺人劫貨,那可是百口莫辯,比太監被人請去逛窯子,憋的不是精氣神,憋的全是血,憋屈得內傷啊!
可茶館老頭自然不知這些,心裡哆哆嗦嗦,嘴裡不斷說著一句話,「好人哪,全是好人哪!我老頭子今日遇見貴人了!」
官道盡頭的一個小山波後,那騎馬的女子雙耳耳廓微微一動,嫣然一笑,策馬離開!
◎ ◎ ◎
今日的天水之濱,十二年來再度成為整個武林關注的焦點。
天水之濱「水自天上來,落玉入凡間」,流水緩緩的瀑布從高處蜿蜒而下,沒有多少激蕩、多少洶湧,卻如秀美的女子梳洗那三千青絲,溫柔繾綣,靜謐無聲。
就在這落入凡間的天池邊上,有處絕美之地,綠水青山,偶有野花搖曳,與風和聲細語。
只是今日,萬千凡人擾了安寧,卻又來帶生氣,今日的天水之濱,可謂是整個武林濟濟一堂,盛況空前,絕不亞於如今依舊每隔三年一次的武林大會!
對每一個武林中人來說,真正稱得上是泰山北斗,唯聖地天罰山脈!
除了十二年前那場三國證武,武尊代表蕭國出戰,方才算得上是當之無愧的巔峰論武,而今的武林大會,沒有武尊一脈的參加,始終都是名不副實。
可今日,在十二年後,武尊的傳人橫空出世,只要是身在江湖,沒有人願意錯過如此良機,此時此刻,天水之濱,儼然是一個江湖各方各派格局的縮影。
青城、衡山、煙柳宮、少林、挽花劍派的弟子形成半圓,圍在天水之側方圓百米之外。
門派之間涇渭分明、井然有序的分割開來,各派弟子靜立在各方的陣營中,不愧是如今五大勢力最強的門派弟子,守規守禮、凝神以待,只是無一例外,每個年輕人的眼中顧盼神采,充滿期待!
就在這半圓之中,還有一處特別之處,寥寥十數人,卻占了一塊不下於五大門派的地方,其中一名男子,不同於他人站立翹首以盼,他舒舒服服地坐在一張偌大的太師椅上,身側各站著六名衣著樸素的下人,其中一名老者,更是隨侍在他的身側。
男子看起來約莫三十幾歲,歲月的沉澱,讓他的身上增添了許多的成熟和穩重,他俊美絕倫,劍眉下的桃花眼,一看就是一個多情郎。
穩重與多情,這樣矛盾的結合,平添許多吸引力,無怪乎許多門派的小姑娘們,時不時都會假裝往這邊看看,其實看的也只有「他」而已。
雷驚乾灑然一笑,身為如今最為強大的晉國皇帝,聽聞這個消息,竟然拋下了那繁重的政事,不辭千里來到此地,僅僅是因為,想看看她的女兒。
內心隱隱期盼著,或者她亦會趕來為女兒助威,因為這渺茫至極的希望,他心如枯井的一顆心竟然為此而雀躍不已。
想起她,雷驚乾的心中依舊忍不住一抽一痛。
流蘇,流蘇,雷驚乾的心中喃喃而語,這個鐫刻在他心中的名字,是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歎只歎,天罰墨言,雷驚乾的眼裡多了一份苦澀,天罰墨言遇她在前,她愛墨言亦在先,若是常人,他定會不擇手段爭取到底,他也曾經這樣努力過,可偏偏他是天罰墨言,一個他這輩子望塵莫及的人!
世間女子千萬,雷驚乾這一生,竟然尋不到一個可與他比肩而立,俯瞰這繁華俗世,與他一起笑對花謝花開!下輩子,祈求讓我遇她在先,即使她愛的依舊是墨言,也讓我擁有一個先於他愛上她的奢望!
奈何情深至此,不求相守,惟願愛妳在先。
除了這五大門派圍起的半圓,天水之濱附近幾個視線、方位俱佳的山丘上,更有不少門派、世家雲集,大多門派均由老一輩高手帶領著當代的年輕弟子。
當年的天罰墨言,以二十歲之齡大敗五大高手;如今墨言之女,以未滿十六歲之齡便有如此豪氣和實力,儘管諸位頂尖高手確信墨珠珠獲勝的可能微乎其微,因其天賦再高,也絕無可能超越其父,或者再等五年,勝負猶未可知,儘管如此,此役對無數年輕弟子,都將是極大的激勵和鼓舞。
一陣女子的嬌笑聲脆生生由遠及近,眾人精神一振,抬眼望去,只見一個青衫女子,騎於駿馬之上、立於瀑布之巔。
流水潺潺,那駿馬居然絲毫不見滑腳,穩穩當當站在那裡,女子輕拍馬頭,親暱地俯下身子與之倚靠,駿馬嘶鳴一聲,依依不捨蹭了蹭女子的髮鬢,盡顯人性。
再度坐直身子,女子的身子凌空而起,雙臂平舉,金雞獨立順流而下,如同飄飛的花瓣兒,輕輕巧巧落於平地之上,鞋底不沾絲毫水漬,此等輕功造詣,確有挑戰五大高手之能。
隨著女子的落地,雷驚乾的身子微微前傾,眼中的溫柔之色更濃,與她娘親一般巧笑如兮,梨渦淺顯,只是流蘇溫柔如傾瀉之月光,她的女兒墨珠珠卻明朗如晴天之日耀。
五大門派,少林一如大師、青城秦洛掌門、衡山掌門雲谷子老道、挽花劍派劉若安掌門,還有不得不提的身分特殊的煙柳宮宮主柳丹婷。
柳丹婷乃流蘇的摯友,也算是天罰墨言的記名弟子,後來更是成為流蘇、墨言的大恩人,墨珠珠的義母,曾經大名鼎鼎的秀國仗劍山莊莊主慕容嶺的愛妻。
慕容嶺亦曾深愛流蘇,在流蘇遇難之時,不惜捨命相救,落下半身癱瘓的隱疾,後得墨言報恩相救,從此落戶天罰山,與柳丹婷日久生情,終成眷侶。
墨珠珠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拱手施禮,「天罰墨珠珠,見過諸位武林長輩!」調皮一笑,轉向柳丹婷,嘟著小嘴道:「柳姨,一會您可要手下留情哦!」
眾人皆灑然一笑,墨珠珠如此有禮,可要較之其父墨言好得太多了。
想當年,天罰墨言所到之處,長槍所指,只有一個字「戰」,戰天鬥地,氣勢無雙!被他長槍點到之人,唯有滿腔的無奈和滿臉的苦笑。
柳丹婷啐了聲,笑道:「妳個死丫頭,這事怕是師父他們都不知曉,哼,柳姨我是不可能留手的!」臉色一正,「丫頭,可不要辱沒了師父的名聲!」
提起父親,墨珠珠的臉色同樣一正,稍退兩步,道:「珠珠定全力以赴,還望各位長輩不吝賜教!」
墨珠珠解下背上的包裹,右手一揚,一道炫目的藍光閃過,下一刻,墨珠珠已經仗槍而立!
玲瓏魚玉槍,晶瑩如白玉,槍頭是活靈活現的一尾藍色的魚,魚嘴裡吐出一根槍刺,這是當年尚且年幼的珠珠從鑄器一脈的魯工一族選中的兵器,此舉令墨言喜不自勝,女兒與他一般,獨愛長槍!
「闊馬長槍並乾坤!」
一槍在手,墨珠珠那活潑天真的氣質,已經出現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沒有人會小覷此刻的墨珠珠,手中的玲瓏魚玉槍寒光爍爍,槍芒吞吐,那肅殺的長槍,似乎已經不是獨立的兵器,而是墨珠珠手臂的延伸,人與兵器能夠在形神上合二為一,只能說,墨珠珠對這玲瓏魚玉槍的掌握,已經到了爐火純青、登峰造極的層次!
五大掌門臉色一肅,均站前一步,一如大師的如意禪杖、青城秦掌門的浩海長刀、衡山雲谷子的離塵拂塵、挽花劍派劉掌門的挽花劍,還有煙柳宮柳丹婷的扶風劍,均已緊握手中!
墨珠珠那銀鈴般的笑聲響起,隨著一聲嬌喝,玲瓏魚玉槍帶著凌厲的寒氣,在空中劃過一個美麗的藍弧,一招制下,齊攻五人!
長槍不愧是最適合群戰的兵器!
五大掌門絲毫不存任何輕視之意,手中兵器如影隨形,順招而上!
玉槍翩飛,若飛舞梨花;紛紛落瓣,如瑩瑩雪片。
以一敵五的墨珠珠,絲毫不見捉襟見肘的窘境,玲瓏槍勢,無孔不入,氣勢滔天!
在場的武林中人,均看得如痴如醉!
不愧是天罰武尊墨言之女,如此武學天賦,實屬萬裡也難挑其一哪!
幾乎所有年輕弟子的眼裡,都迸射出火熱的光芒!一個年齡與他們相仿的少女,竟然可以直對五大高手而絲毫不見落入下風,此事若放在以前,絕對沒有人敢相信。
當他們還在接受長輩循循善誘的指導時,已經有人能夠一槍在手,舞盡此等風雲變色!
雷驚乾的眼裡出現了激賞之色,放在扶椅上的雙手,越握越緊!流蘇因為體質所限,一生不能習武,這一直以來都是流蘇深感遺憾,甚至是覺得配不上自己夫君的心結。
如今她的女兒,優秀如斯,雷驚乾的嘴角流露出一抹笑意,流蘇該是多麼高興自豪。
老奴程裡看著他自小服侍的皇上,心中卻油然升起一絲苦澀。
皇上定是想起那個女子吧,刻骨銘心的思念,即使如草木般隨著歲月的流逝枯萎,也要化成沃土,滋潤那個如月季般的女子!
雷驚乾的目光,隨著場中招式的閃動,雙瞳一縮,整個人微微前傾,似乎隨時要起身而立,衝入場中。
原來此刻場中,隨著墨珠珠與一如大師如意禪杖的正面碰撞,久戰之後的墨珠珠,動作也為之輕微一滯,可高手過招,瞬息的停滯,便有可能造成無法估量的後果。
果不其然,柳丹婷四人早已經如影隨形,手中的兵器,沒有任何的猶豫,以包圍絕殺之勢,向墨珠珠攻去。
雷驚乾猛地站起,卻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響,頃刻人影分離,墨珠珠手中的魚玉槍早已易主,而她自己,卻被那此刻手持魚玉槍的年輕男子摟在懷中。
反觀柳丹婷五大高手,就在這一招之下,疾退數步,好容易方才站穩身,五人抬頭之刻,無一例外,臉上俱是驚訝之色。
而此刻全場悄無聲息,落針可聞,所有的眼光,都落在此刻那個一臉淡然的男子身上。
白衣黑髮,純粹飄逸,澄亮深邃的黑瞳,閃著凜然的英銳之氣,一張端正剛強、輪廓深邃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一手持槍、一手攬著墨珠珠,沒有絲毫的倨傲,卻偏偏讓人覺得此人當如此傲視群雄。
柳丹婷釋然一笑,沒有如同往日一般,對這多年老友肆無忌憚地言語,而是略略施禮,道:「原來是天罰之主親臨,難怪一招之下,我等力有不逮!」
一句話,全場譁然,所有人眼裡的狂熱越濃,所有門派掌舵之人,均不約而同微微躬身拱手,「見過齊先生!」
齊棠將魚玉槍交與墨珠珠,輕聲在她耳邊道了一句:「師父出關了!」
一句話讓墨珠珠接過魚玉槍的手微微一顫……
爹出關了!那便意味著爹離開的日子臨近了!
一時間,墨珠珠的心情莫名低沉起來,垂下的眼簾,遮住了眼裡淡淡的傷感,感覺到圍在腰際的手微微一緊,心裡才流淌過一絲暖意。
齊棠攬住墨珠珠的姿勢不改,微微一笑,道:「只因師父出關在即,無奈只能速將師妹接回,今日於此,邀請九門九派之長者,十日之後赴天罰山,齊觀師父與玄皇前輩的九天雷劫!師父希望藉此時機,能讓諸位在武道之上,有所頓悟!」
短短幾句話,卻讓各大門派老一輩之人激動得雙手微微顫抖,九天雷劫,幾千年來第一遭,今生有幸得以觀之,死亦無憾!
未被邀請之人,心裡雖極為失望,卻也無奈,難不成你敢掄著刀槍棍棒打上天罰山嗎?怕是還未到山腳下,就直接教人給踹了回來!
齊棠朝雷驚乾處一望,依舊溫和如風,「晉皇,還請您轉告令師,師父邀他天罰一觀。」齊棠頓了頓,道:「還有閣下,也在應邀之列!」
無視雷驚乾此刻極為精彩的臉色,那種夾雜著期待驚訝的眼神,齊棠輕笑一聲,手攬墨珠珠,身形一閃,已經躍上那趕來的駿馬之上,瀟灑離去。
馬背上,齊棠手持韁繩,環著墨珠珠,笑道:「學藝不精,還想著學師父以一敵五,我要是趕不上,師父的聲威可要生生被妳這一戰削下半截!」
墨珠珠哼了一聲,道:「要說我學藝不精,也不是我爹教得不好,天下人誰人不知,我的功夫是你教的,徒弟不長進,自然是你這當師父的不盡責,還好意思說我?」
齊棠依舊溫言軟語,「也罷,反正這師父一職,也不是我最想當的,落下個不盡責的名聲,也懶得計較!」
墨珠珠一愣,略微轉身,小臉帶著一絲委屈問道:「原來你不想當我師父,那你最想當的又是什麼?像我爹那樣,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嗎?」
齊棠俯下頭,擱在墨珠珠的肩窩上,道了一句:「我最想當的,是妳的夫君,妳放心,這個身分我一定盡心、盡責、盡力、盡情!如同師父對待師母,相愛一生、廝守一世!」
馬背上羞紅了臉頰的墨珠珠揪著衣裳,而齊棠卻愜意長笑一聲,一夾馬腹,策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