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才作家「我有一個夢」暢銷穿越佳作,
腹黑公子與嗆辣姑娘的情愛糾葛,網友好評推薦。
五百年前,易家軍精銳善戰,所向披靡,大有改朝換代,稱霸一方的氣勢,
奈何被下了血咒,一旦反抗,永生永世灰飛煙滅。因為擺脫不了這個宿命,
易洵隱藏了自己的感情,他告訴自己,若無法守護好自己的女人,
那就遠離她。可惜,謀略過人的他,卻碰上了不按牌理出牌的柴青翊,
她,不愛端茶送水,不會洗衣做飯,不願做牛做馬,酒品還差得離譜,
第一眼他沒愛上,可日久生情,見她桃花亂開,他醋意橫飛,
曾經是自己親手將她推開,任她說老死不相往來,可見她投入別的男人懷中,
被別的男人牽著手又冷淡以對時,他後悔了。
他低啞的說:「若我明白了自己的真心,妳可還願意將身旁的位置留給我?」
可惜,柴青翊還來不及告訴他,她都是他的人了,除了嫁他,她還能嫁誰,
一場政變,只見嬌小的她,自那方城牆上跌落下來,驚得易洵大聲怒吼:
「柴青翊,沒有我的允許,妳不許死!」
他與她的這一段姻緣注定,命格糾纏,緣與否、分與否,有愛,
自長存,無論天長地久,無論海角天涯,她去哪裡,他就追到哪裡……
第一章
站在皇都最繁華的大道上,我突然有些恍惚,即使是古代,都城就是都城,簡直熱鬧到不像話。
車水馬龍、人頭攢動,小販們的吆喝之聲、行人間的交談笑語,身處這等繁華的鬧市中,我不由被人們輕鬆愉悅的心情所感染。
拉著小炎走進一家成品木具店裡,沿著那排矮榻細細看著,打工的小哥兒跟在我後面也不多說話,只在我示意的時候,出聲兒講解木材質地、優點長處以及成品價錢。
這種給客人選擇的空間和時間,而不是一味介紹推薦的賣貨風格很得我喜歡。
買了半米高的矮几和一張竹質的涼榻,付了錢之後,讓他們直接送到我門上去。
在街邊給小炎買了個小猴子糖人兒,又去了燈具店。那些花燈、燭臺一個個雕刻得精細絕倫,花紋繁複多變,看得我應接不暇,最後挑了幾個簡單的讓老闆包好提在手上。
出了燈具店,又到布莊量了幾塊紗窗布簾子,想起以後要自個兒做飯了,又去鐵匠鋪添置了些鍋瓢,順帶在旁邊的碗具店裡選了套白底青花的碗筷杯盤。
這一趟下來,硬是花了我三十多兩銀子,實在有夠心疼的,而且買的時候沒發現,如今想要打道回府了,才發覺雙手早已提不下東西了,可剛買的一盆三色堇還在腳邊呢。
賣花的是流動販子,早已經挑了花擔子走遠了,我低頭與手上也提了一小包紗窗布的小炎子對望,大眼對小眼,都不知道怎麼辦。
我滿臉無辜的看著他,像是在說「我其實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則是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就知道是這個樣子」。
兩人在街頭站了一會兒,我仰頭一聲長歎,「我們還是去聘個馬車或者轎子什麼的吧。」然後將手上的東西放到一家雜貨店的門口,再跑回去把那一盆三色堇搬過去放好。
低頭想了想,走到雜貨店的門邊對搖著蒲扇的老闆娘道:「大姐,能不能幫我照看一下?我去那邊雇個馬車就回來。」
老闆娘歪頭看了看我放在牆邊的東西,點了點頭,「快些啊,我今兒得早些關門。」
我急忙道了謝,轉頭對一邊的小炎道:「在這裡等我一會兒,不管誰和你說話都不要理會,給糖也不許拿,知道了吧?絕對不能拿。」
小炎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點了點頭。
我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臉蛋兒,「乖兒子,一定要等我回來。」
說完便朝著街頭快步跑去,也不知道這雇馬車的地方在哪裡,伸手拉了位路過的行人,「大哥,您知不知道這附近哪裡能雇馬車或者轎子的?」
那人看了我一眼,伸手指了個方向,「妳去東頭看看,我記得那裡有。」
我連聲道了謝,朝著他指的方向快步走了去,沿途還留意著是否有車馬、軟轎之類的,直走了好幾百米,轉了個彎才見到有馬棚。
馬棚邊上一個中年人正在裝著馬鞍,我走上前去對那人道:「請問你是這裡的老闆嗎?」
留著兩卷細長鬍子的中年人轉頭看向我,點了點頭。
我心裡一喜,上前一步急聲道:「我要雇輛馬車,馬上出發,去城南花楚街。」
那老闆看了看我,再回頭看了看馬車,有些猶豫。
我著急著回去,也沒時間和他談價錢,不等他說話又道:「價錢什麼的好商量,關鍵是要現在就走。」
老闆低頭想了想,才抬頭指著馬棚中正吃著稻草的馬道:「再不我租這匹馬給小姐吧,錢算少些。」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完全不需要考慮,一口回絕道:「那馬兒我不會騎,我就租你這輛馬車了,價錢你開。」
那老闆無奈的笑了笑,「不是我不租給妳,而是這車已經租給了其他人,眼下就要出發了。」
我看了看空蕩蕩的車棚子,以及那匹低頭吃著糧草的黑馬,沉默的低下頭去。
「柴小姐。」
一個儒雅的聲音自一邊傳來,我應聲抬頭,首先入眼的是一襲月牙白袍,然後是略顯瘦弱的體格,最後才是那張有些熟悉的臉。
「呃!你……好。」貌似還不知道他叫啥,可這大庭廣眾之下叫三殿下怕也不妥當。
男人抬腳走了過來,「柴小姐在這裡做什麼?」
我無奈的笑了笑,「本來是要雇輛車的,可惜來晚了一步。」
這日那老闆也走上前來幾步,對著走過來的人道:「公子,可以出發了。」
我剛準備離開,聽了老闆的話,抬頭看向他,「這車是你雇的?」
「是的,怎麼了?」面前的人微笑著道。
「哦,沒怎麼!」雖然我確實很急,可這樣貿貿然的請他先讓與我也不好,興許他比我更急呢。
「柴小姐是要回侯府嗎?」
「啊?」我抬起頭來望向他,很快反應過來又才道:「不是,我去花楚街。」
對面的人略微沉吟,「花楚街……」然後轉頭問那老闆:「花楚街我們剛好順路吧?」
那老闆不假思索張嘴就要接話,可看了眼與他說話之人,神色一頓又才點了點頭道:「嗯嗯,順路,順路。」
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他抬頭看向我道:「既然順路,柴小姐要是不嫌棄就搭一段兒吧。」
我看著面前的人,想到他的身分本能的就要拒絕,可偏生小炎還獨自一人在街頭等著我……猶豫間,那邊的人已經走到車門邊,還用一副「請上車」的表情看向我。
看著滿臉謙遜真誠的人,我心裡一橫,反正也是順路,大不了給他些車錢,就當是拼車,給老闆說了小炎所在的位置,扶著車框爬了進去。
等他也進了車來,我才低頭輕聲道:「多謝三殿下了!」
坐在一邊的人笑了笑,「柴小姐不必這般拘禮,叫我一聲承歌就好。」
我見他舉止謙和,也順著話道:「好吧,多謝承歌了。」
他向後靠在車壁上,微笑著看著我,「柴小姐去花楚街做什麼?」
關於這個問題我不太想多說,可礙於他幫了我,只能禮貌的答道:「我住在那邊。」
原本以為他多少會有些驚訝,或者問上一問的,豈料他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哦」。
馬車裡一時安靜下來,我有些拘謹的望向窗外,看著路邊上一排排整齊的磚牆瓦房,突然想起那日我喝醉之後,似乎得了他的照顧。
我轉頭看向他,「那天我喝醉了,有些胡言亂語,還勞煩承歌你送我回去,實在是感激不盡。」
對面沉默的人聞言看向我,臉上有些疑惑,只是很快又恢復了微笑,「無妨,柴小姐除了睡得很死之外,倒也沒失態。」
我尷尬的笑了笑,剛好馬車也停到了雜貨店門口。
我忙起身下了車去,車老闆幫我將東西搬上馬車,我也抱了小炎回到車上。
車裡的人見我抱了個小孩子進來,臉上有些驚訝。
我對著懷裡的小炎道:「這是承歌叔叔。」小炎冷冷的看了眼車裡的人,便轉過頭去。
我對著承歌尷尬的笑了笑,「這是我兒子,小炎。」
車內的人臉上一愣,「柴小姐……居然有這麼大個的兒子。」
我呵呵乾笑兩聲,不再說話。
自中心街到我住的花楚街還有些距離,馬車的話,最起碼也要十來分鐘,對面的人斜靠在車壁上望著窗外沒有說話,車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冷。
我看了看他,搭話道:「承歌這是要去哪裡?」剛說完就覺得這個問題問得不妥當。
叢然國的皇子在出雲國的皇都裡自由活動,身邊沒有隨從,此番還租了馬車,想來要辦的事兒,也不是能對我這麼個只見了幾次面的人說的。
想到這裡我急忙擺手道:「我就隨便問問,不方便不回答也可以的。」
對面的白衣男子笑了笑,「沒什麼不能說的,只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罷了。」
我又呵呵笑了兩聲,趕緊轉開話題,「你幫了我好幾次,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
身邊的人換了個坐姿,若有所思道:「那可想好如何感謝?」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看著他不知道如何接話,我本來就是說的客氣話,可這人倒是會順水推舟。
對面的人笑了笑,我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和我開玩笑,也笑道:「我可沒什麼好東西能拿得出手,不如改日請承歌你喝酒吧。」
聽了我這話,對面的男人不禁又笑了,「柴小姐,果真是愛酒之人呀。」
我也想到前些日才因為醉酒在他面前失態,此番又邀他喝酒,忍不住也笑了。
「既然柴小姐相邀,我自然會赴約。」他輕點了一下頭。
而我也因為剛才的玩笑,心裡放鬆了不少,「那我就煮好了酒,恭候大駕了。」
馬車拐進巷子裡,很快停在了我的院子門口,我連三與車裡的人道了謝,才抱著小炎跳下馬車。
站在門邊看著馬車掉了頭離開,才轉身招呼了歡沁她們出來幫我將東西拿進屋去。
院子裡已經被收拾得差不多了,就連門邊的雜草也被清除得一乾二淨。
我右腳踩在門檻上,微微轉了頭朝著已經遠去的馬車尾巴看了一眼,直到車拐了彎徹底消失在視線裡,才回身走進院子去。
而那輛再普通不過的烏篷馬車駛出花楚街,卻並沒有順著大道去城南門,反而沿著來時的路疾駛回去,一直到了中心街的大路口,才朝著與花楚街截然相反的城北而去。
◎ ◎ ◎
落葉和雜草被清理乾淨之後,院子裡顯得很清爽,粗大的棗樹歪著脖子立在當中,斜陽之下,直掛的鞦韆被映成了緋紅色。
三個勤勞又能幹的丫頭,在廚房裡安置著鍋碗瓢盆,我緩步走向一樓的客廳,原主人留下的大件兒傢俱都被擦拭得乾乾淨淨,安靜的擺放在那裡。
我在門邊站了一會兒,轉身朝著一邊的廚房走去,剛進門就聽幾個丫頭在商議著明兒還得帶些什麼過來。
我抬腳走了進去,落霞剛好回過頭來,看見我進來忙過來拉了我道:「小姐,方才我們算了一下,這廚房差的東西還挺多的呢。」
我看了看土灶上一大一小的兩個鐵鍋和一套可憐兮兮的碗具,也點了點頭,「確實差很多,慢慢來吧。」
希燕摸著下巴想了想,抬頭對歡沁道:「明日自府裡帶些來吧,反正王媽媽那裡一大堆,擱著也是擱著。」
我一聽要從易家拿,連忙拒絕道:「別呀,那些都是侯府的東西,妳們私自拿了會受罰的。」
歡沁在旁邊噗嗤一笑,「青兒實在是小看我們幾個,別的不說了,單就在侯府裡的人緣那可是一頂一的,而且這事兒主子們又不管,只要給大管家送一壺好酒過去就成。」
其他兩個丫頭也都點頭稱是,便不再聽我的廢話,又聚到一邊開始討論哪套器具的花色好看,要帶些什麼過來。
我看著幾個熱情高漲的丫頭,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看向坐在門邊小凳子上的小炎,他也同樣一臉無奈的看著我。
被無視得太過明顯了,我悲催的搬了一個小板凳,與小炎一起坐到了門邊,二人都雙手托著下巴,直盯盯的看著一邊爭吵得熱火朝天的丫頭們。
逛了半日的街,腿都痠得不行,可這幾個姑娘收拾了一整天的屋子還能如此有激情,也算是厲害了。歪頭看向身邊的小炎,從側面看上去那雙小扇子一樣的睫毛顯得更翹更長,忽閃忽閃地可愛得緊。
「小炎呀。」
「嗯。」
「你腿痠不?」
「痠。」
「累不?」
「累。」
「餓不?」
「餓。」
「可她們一直不結束研討會,我們怎麼去吃飯呢?」
「……」
女人廢話的天性,是沒有時間、地點甚至是空間限制的,這三丫就是典型的代表,三張嘴可以說垮半邊天,我沮喪著臉,縮回第五次試圖伸出去的腦袋,完全插不進去話嘛這不。
突然想起下午買了一包桂花栗子糕,給一邊聳著腦袋的小炎使了個眼色,他會意的將小手遞過來,我牽了他的手貓出廚房。
等幾個丫頭終於達成一致,商定好結果,或者說是終於感覺到口乾舌燥走出廚房時,我與小炎正坐在鞦韆上,歡樂的吃著桂花栗子糕。
我雙腳搭在地上,慢悠悠地搖晃著鞦韆,小炎則把腦袋依偎在我懷裡,左右兩隻手各拿了一塊糕點,半瞇了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享受模樣。
歡沁率先走了過來,微板著臉道:「青兒,這鞦韆也不知道有多少年頭沒修了,根本不牢靠。」
我好笑的抬頭看著她,「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婆婆客!」
歡沁也嗲笑一聲,「這可是在嫌棄我囉嗦?」
我嘻嘻笑了兩聲,側頭對一邊的落霞和希燕道:「我們還是出去吃點東西吧,買了鍋沒買米和柴火也不行呀。」
歡沁抬頭看了看天色,「我們還是回府裡吃吧,回得晚了要扣利錢。」
我想了想也點頭同意了,「那我們一塊兒出去吧,我和小炎到街上吃麵條兒去。」
好好的鎖了門,抱起小炎和歡沁她們說說笑笑的往街上走去,接近傍晚的大街上,已經有不少店鋪準備關門了。
可這裡畢竟是皇都,即使是花楚街這種小街道,夜市也依舊熱鬧,而且這種初夏的天氣,大傢伙兒都愛出門吹吹風、乘乘涼,所以,街上行人還算不少。
與歡沁她們道了別之後,我走進了路邊的一個麵棚子,中午的時候就見他家的生意好,一長隊的人排著買麵條,而即使是這個時辰了,依舊坐了好幾桌人。
要了一碗加份的肉沫麵之後,我和小炎在一張空著的桌子上坐下來。
那老闆熟稔的挽了一把麵條,放進滾燙的肉骨湯裡,蓋上鍋蓋之後,就抽了瓷碗開始配作料,等到時間過得差不多了,傾了身子一把揭開那又厚又大的木頭鍋蓋。
我看著鍋裡奶白色的大骨湯和著白白的麵條翻滾蒸騰,不由食指大動,再看了眼鄰桌客人大快朵頤、意猶未盡的神情,越發的饞嘴起來。
那中年老闆笑嘻嘻的把麵條端上來,還主動取了一個小號的碗放在小炎面前。
我對著那老闆道了一聲謝,才取了筷子開始攪拌肉沫和麵條,等到翻滾得差不多了,也不再那麼燙了才挑出些放進小炎的碗裡。
這時候,又有一位客人走了進來,那位年紀算不得大的客人,熟稔地與老闆打過招呼之後,就坐在一邊的空位置上,表情顯得很愉悅,想來是遇見了什麼開心的事情。
而麵鋪子的老闆一邊煮著麵條,一邊轉頭同他搭話道:「王么,今日遇見了什麼開心事兒,臉都快笑爛了。」
那叫王么的客人看向老闆,咧嘴道:「欸,我前些日不是和你說過嗎?落梨院新來了個臺柱子,據說這新館兒可比不得一般的戲子,單單就那長相、那身段兒、那氣質、那小嗓子,可不是豔樓那些臭娘們兒能比的,今日落梨院專程為她搭臺,正式出場。」
面鋪老闆笑了笑,「就這呀!你不都興奮好多天了嗎,今兒看過之後如何?」
王么嗤鼻一笑,「我當然不光是為這臺柱子興奮了,就算是她,也不及今日那齣戲來的精彩。」
一邊的老闆疑惑了,「這戲不就是她唱的嗎,難道還分得開了?」
王么一拍大腿,興奮著道:「我不是說那臺上的戲,而是廣陵侯大公子和左丞相的么兒爭奪那臺柱子的事情。」
聽了這句話,我心裡猛然一跳,廣陵侯大公子……爭奪臺柱子……
可不等我有時間發愣,王么的聲音又鑽進了耳朵來。
「廣陵侯家的這位大公子你是知道的吧,四年前的那件事兒不知道的人可少了。這麼多年這位公子一直深居簡出,可謂是不近女色,前幾月聖上賜婚,這老婆沒過門兒又翹了辮子。」
說到這裡,他突然放低了聲音,俯近老闆道:「許多人都說他八字不行呢……煞氣重……」
那老闆一聽這話,立即打斷了王么說道:「這話可別亂說,仔細脖子上的腦袋。」
王么嘿嘿一笑,拍了拍老闆的肩膀,「我這不就同你說一說嘛,這城裡多的是人議論呢,他勢力再大,總不至於把全城的人都殺了吧。」
老闆把煮好的麵條遞給王么,也笑了笑,「這等事情還是謹慎些的好,禍從口出呀。」
話題到這裡就結束了,可我的心卻一直平靜不下來。
那句「爭奪臺柱子」一直在腦海裡打著轉,即使拚盡全力也揮之不去,心裡有千百種念頭同時湧上來,撐得胸口難受之極,面前那一碗原本令我食慾大發的肉沫麵條,也在一時間失去了滋味。
我輕輕的放下手中的筷子,長吸一口氣,即使下定了決心要遠離他,要從頭開始過新的生活,可依舊聽不得他的名字,聽不得有關他的消息。
而且不得不承認,這則關於爭奪臺柱子,或者說是爭奪女人的消息確確實實影響了我,美好的一頓晚餐就這樣變得食之無味。
等到小炎吃好了,才起身付了錢往家裡走去,原本想在外面逛逛夜市的,被這樣一攪和,也沒了心情。
回到家裡的時候,天也差不多黑了,我關牢靠了大門,去廚房後門邊的水井裡打了桶清水上來。
因為白天忘了買柴火,熱水洗澡是沒希望了,用錦帕子沾了水給小炎擦了一下,換上薄薄的單衫,然後等到自己也洗漱完畢之後,才取了蠟燭抱著小炎上了二樓臥室。
臥室被收拾得很乾淨,床上鋪的薄被都是全新的,還有新鮮的布料味道。
小炎乖乖的鑽進被窩裡,而我坐到一邊的銅鏡前,卸去頭上的朱釵,然後起身到屏風後面換了絲質的睡袍,才去露臺上關了門。
下午逛了很久,腰腿都有些痠痛,我平躺在床上,伸手給小炎揉著小胳膊短腿兒,直到身邊傳來他平穩恬息的呼吸聲。
黑暗中,我睜大著眼睛一直睡不著,一方面是一時習慣不過來這種空蕩蕩的感覺,若不是還有小炎,這種睜眼閉眼都只有一個人的無力感便與那時候一模一樣了。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那條在街上聽到的消息,不知道心頭是個什麼樣的感受。
說心痛,確實沒有,可說完全不在乎,那也是唬人的,總之就像是在胸口捂了一塊黑布,悶悶的一直犯堵。
也不知道瞪了多久的天花板,反正窗外一直都安靜無聲,眼睛實在鼓得有些累了,才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可半夜的時候,卻生生被蚊子給叮醒了。
我起身點了燭火,小炎也揉著迷濛的睡眼醒了過來,伸手就去撓那白淨的小臉蛋。
我取來蠟燭湊近一看,好小子,水靈靈的臉蛋上起了很大一個紅包包。
小炎臭著臉瞇眼鄙視我,我無奈的笑了笑,「是歡沁她們不關窗戶的,怪不得我。」
某位起床氣非常嚴重的小子白了我一眼,撲通一聲倒回床裡,拉了被子蓋住頭,不再理會我。
而我隔著那被子,掐了一把下面的小人,笑出聲來,「別惱了,我們明天去買纂香。」
◎ ◎ ◎
經過半個月的努力,房子的內部裝飾總算結束了,院子裡的草坪被修剪得平整有序,鞦韆架被修正加固,還換上了新的繩子。
我用白瓷碎片將牆角那一株不知名的藤蔓根部圈了起來,還鬆動了它周圍的泥土,灑了些花肥。
客廳按照時下最常見的格局進行了布置,首位兩張高腳椅中間是一張八仙桌,左右兩側則是四張同款同色的椅子,椅背上鋪了白底藍花的繡圖。
整個客廳除了門邊高凳上的一盆吊蘭,再無其他任何裝飾。
寬寬的門簷上掛了兩張一米多長的竹簾,小炎選了一個青銅的鈴鐺,被我掛在屋簷下,隨風發出「叮叮鈴鈴」的清脆聲音。
廚房的土灶和案臺上鋪了光滑的柏木板,桃木碗櫃裡放著三套不同花色的碗杯碟盤。
一大摞柴塊整整齊齊的堆在後門的牆角邊,水井邊則是嵌了青石板的浴房,裡面有我精心挑選的桃木雕花大浴盆和一個放洗漱用具的高架子。
二樓一共有兩間廂房,小炎現在還太小,不適合一個人單獨睡,我便把稍小的那間闢成了一個臨時的書房,供他學習看書用,打算等他稍大了就在書架後面陳設床鋪,當成他的房間。
而我的那間主臥裡,則是完完全全遵循了自己的喜好來安排。
推門進去是一張寬大低矮的桌几,地板上放著幾個繡功精緻的軟墊,我故意將那一區的地板墊高了幾寸,好與珠簾後面的大床獨立開來。
我花了大價錢,訂製了這麼一副水幕珠簾,顆顆晶瑩飽滿,透著陽光反射出璀璨盈光。
撩開那流水一般的珠串簾子,是一張寬大的雕花木床,沒有繁複的高抬架子,沒有打磨光滑的床沿。
高窗之下是女子的梳妝臺,半大的黃銅鏡邊是一個半開放的首飾盒子,裡面放著幾件簡單普通的釵頭和髮箍,至於胭脂荳蔻之類全不見其蹤影。
床的另一邊則是一架折疊的宣紙屏風,上面用墨講究,畫筆精細,淡淡的墨色勾勒出一名女子的曼妙身姿,屏風後面是專門用來更衣解帶的隔間,說穿了就是衣帽間。
而一邊的小露臺上,則被我擺滿了花草盆栽,有吊蘭、月季、三色堇、絲蘭、含笑、美女櫻,這個季節正是開得最茂之時,殷紅紫綠將整個露臺裝點得別有一番風味。
我躺在花架下的軟榻之上,手裡捧著一本坊間流傳的言情小冊子看得津津有味,小炎則歪在我身邊睡得正舒坦。
不知不覺間,一個下午就這般悠閒自在的過去了,我放下手中的小說,左手探過小炎的脖子,右手圈了他的小腰,輕輕的抱起熟睡的人走進裡屋去。
將他放到床上,虛搭了薄被,才轉身撩起簾子走出來,跪坐到案几邊點燃了香爐裡的驅蚊纂香,一時間,整個房間裡瀰漫了淡淡的幽香。
起身輕掩了門,走下樓去,剛下了樓梯,就聽見院子外面傳來「咚咚」的叩門之聲。
我心中疑惑,卻也還是提了裙角踏上鋪了碎石的小徑。
門外站著一位二十來歲的美麗女子,一身碧綠色的羅裙站在斜陽之下的院門前,她的身後是一輛華麗精緻的馬車,兩名馬夫隨從恭敬的立在一邊。
我皺眉看著面前的女子,她上下打量了我,才不屑的笑了笑,張口問道:「請問是柴小姐嗎?」
我疑惑的點了點頭,「請問妳是?」
那女子面上嗤笑,眼睛在我臉上掃了一圈道:「大公主想請柴小姐進宮做客,還請速速整理了妝容與我們走。」
我心裡「咯噔」一聲,大公主……凰羽蓮?
對方開門見山便交代了身分,而且那語氣似乎是不容拒絕。
我本就對她沒什麼好感,此時心裡更是不舒服,開口就要拒絕,那女子卻迅速接過話去,「柴小姐最好想清楚了再答話。」
我臉上一冷,「妳什麼意思?」
綠衫女子又是一笑,「柴小姐若是遭了什麼事兒,可憐的可是屋裡頭那位小公子。」
我捏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妳威脅我?」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來辦主子遣的差,萬萬不敢有半點兒差池的。」那女子雖一口一個奴婢,臉上卻是一副毫不將我放在眼裡的模樣,那眼神儼然如在看一個低下的奴婢。
我心裡窩火,早已經無聲的將她祖上十八代問候了個乾淨,對視了良久,才鬆開緊握的手,對著她燦爛一笑。
「那我去換件衣服,身為奴婢,妳該是可以在外面等等的吧。」唇齒之間將那「奴婢」二字咬得重極,不屑之態現於言表。
那女子臉色一變,看樣子是要發作。
我又怎會給她興風作浪的機會?輕笑一聲道:「那就勞煩你們等一等了。」說完「砰」的一聲關上了院門。
出了一口小惡氣,心裡好過了些,長袖一甩,朝著樓上走去。
她身為凰羽蓮的貼身丫鬟,平日裡自然被眾多宮人太監寵著、恭維著,哪裡會將我一個毫無背景的下民放在眼裡?更何況我與易洵還有那一層關係,就算我方才態度再好,她也依舊會假笑厲色的諷刺我,那我又何必自個兒憋屈受氣?
先不論凰羽蓮本人如何,就這丫頭對我的態度,怕是場別有用心的鴻門宴吧?
自櫃子裡取出一條純黑色的長裙換上,別好腰帶上精緻的鈕釦,這條裙子的滾邊繁複有序,初看之時平淡,卻是越看了越移不開眼睛,腰帶很寬,將上圍和腰部的曲線勾勒得極為婀娜。
微捲的栗色長髮披散大半,只取了少許一束在後腦處挽了鬆散的蘭花髻,然後斜插了一支朱紅的碎釵。
鏡中的人深吸一口氣,即使會輸了美麗,也不能輸了氣勢;就算輸了男人,也絕對不能再輸了風度。她凰羽蓮是美妙絕倫的翩翩公主,也不過是個沒見識的古人,我好歹也是受過新時代文明薰陶的現代人,見識過的陣仗可比她的派頭大多了。
吐出一口晦氣,轉頭發現小炎已經醒了過來,正揉著睡眼不解的看著我。
我坐到床邊在那白嫩嫩的臉蛋兒上親了一口,他立即抬起手去擦口水,氣惱著問我:「妳要去哪裡?」
我一時驚訝,瞪大了眼睛望著他,「你怎麼知道我要出去?」
頭髮被我揉成雞窩的小子白眼一翻,鼻子裡一聲冷哼,意思是:妳當別人是白痴?
我輕歎一聲,無奈道:「你老媽我要去打仗了,放心吧,我一定把那什麼大公主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然後跪在地上抱住我的大腿求饒。」
小炎不再聽我那一堆如念經的廢話,直接爬到床頭,把搭在衣架上的外袍取下來,「我也去。」
我看著自顧著穿衣服的小奶娃娃,挑眉道:「你去做什麼?」
那邊的小子頭也不回,一雙小手熟練的繫著衣服帶子,「去吃糕點。」
「……」
給小炎洗完臉、梳好頭,還故意磨蹭了好一會兒才不甘不願的開門走出去。
我看也不看那綠衣女子一眼,直接抱著小炎上了馬車,過了一會兒,那女子才板著一張比大糞還臭的臉走進來。
馬車緩緩的出發了,我推開窗戶與小炎一路上嬉戲歡笑,根本不去理會一邊的綠衣女子。
那女子看了看我,臉上極為不屑,鼻子裡一聲重哼,「未出閣的女子帶了這麼大的兒子,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野種。」
我聽得這話,本已經有些平復的怒氣又一次升騰上來,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女子對懷裡的小炎說道:「乖兒子,好像忘了給這位綠衣服的奴婢阿姨打招呼呀。」
小炎非常配合的露出甜笑,奶聲奶氣的對那女子道:「奴婢阿姨好。」
那女子臉都氣得綠了,我心裡冷笑,嘴上卻假意責備小炎,「哎呀,乖兒子,你叫錯了,怎麼能叫人家奴婢阿姨呢?雖然人家確實是奴婢,但是你也不能這樣直接呀,不然別人會不開心的,知道了嗎?」
小炎用力的點了點小腦袋,還煞有其事的回答道:「嗯,我知道了。」然後轉頭對臉已經綠透的女人道:「方才是我的錯,對不起,綠臉阿姨。」
我差點沒噗嗤一聲笑出聲來,小炎這個鬼靈精,簡直就是我的最佳拍檔,深知吾心還配合得天衣無縫。
我心知這等明嘲暗諷的小把戲需要適可而止,立即堆了一個無比真誠的笑臉,對一邊的女子道:「真是對不住了,小孩子不懂事兒,還請妳大人大量不要和小屁娃兒一般計較,等回去了我會教訓他的。」
那女子積了滿肚子的怒氣,如今又被我一句「別和小孩兒一般計較」在嘴邊給堵了個嚴實,怎能不憋屈,伸手一撩簾子,坐到了馬車外面。
我開心的對小炎比了個V字,他輕輕撇了撇嘴角不再說話,只是眼中的暢快表露無遺。
馬車駛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才到了皇城的側門前,我自窗戶看見一位穿戴著鐵甲頭盔的護衛伸手攔下馬車,過了不一會兒,簾子被人自外面挑開。
方才那位戴著頭盔的人出現在我面前,他對著我笑了笑道:「柴小姐不必擔心,我在此候著小姐出宮。」
我心裡大驚,難道我這一去會有危險嗎,莫非並不是單純的挑釁示威?正待出聲問那護衛是何人,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卻已經放下了簾子,馬車又開始動了,我立即推開窗戶,去看那人,卻只見他如一棵白松筆直的立在大門下,面帶微笑看著我。
我心底閃過一絲怪異,他是……易洵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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