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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折】古來征夫幾人回《上》

顧尚錦,趙王的掌上明珠,當朝皇后的外甥女,太子最親密的表姐, 從小與太子一起扶持長大,小到懲治皇城紈褲,大到參政密謀, 處處都有她顧尚錦的足印。她尚武,是太子手中最刁蠻的一把刀; 她戀家,懂得照拂自己的家族,她非長於宮闈,可皇城之下, 她卻是實打實的稱王稱霸,若是她想,她可以是名副其實的女將軍! 三年前,那一場惡夢,讓她對軻華恨之入骨,沒想到,三年之後, 心灰意冷的她卻作為和親公主嫁入了蒼蒙,將與那負心之人, 做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她怎麼可以忘記三年前他決然離去的背影, 又怎麼可能無視他身邊纏繞的嬌柔美人,她更不能容忍, 一個背叛者爬上她的床榻,將自己緊緊擁入懷中! 新婚之夜,她舉起刀刃,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軻華的胸膛…… 可就算如此,軻華依然不肯放手! 他一心一意織就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從少年之時就心心愛慕的顧尚錦, 困在網中央,軻華要世人明白,顧尚錦是他蒼蒙大君的女人! 誰也不能把她從他身邊奪走,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

會員價:
NT$1446.5折 會 員 價 NT$144 市 場 價 NT$220
市 場 價:
NT$220
作者:
荀草
出版日期:
2012/10/09
分級制:
普通級
促銷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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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刁蠻的小狐狸如何被狡猾的大野狼「拆吃入腹」的故事,
2012年晉江網上最眾所期待的超人氣作家「荀草」,最新代表作,
更另收錄了從未公開的獨家番外,不看絕對會後悔唷!

顧尚錦,趙王的掌上明珠,當朝皇后的外甥女,太子最親密的表姐,
從小與太子一起扶持長大,小到懲治皇城紈褲,大到參政密謀,
處處都有她顧尚錦的足印。她尚武,是太子手中最刁蠻的一把刀;
她戀家,懂得照拂自己的家族,她非長於宮闈,可皇城之下,
她卻是實打實的稱王稱霸,若是她想,她可以是名副其實的女將軍!
三年前,那一場惡夢,讓她對軻華恨之入骨,沒想到,三年之後,
心灰意冷的她卻作為和親公主嫁入了蒼蒙,將與那負心之人,
做一對同床異夢的夫妻。她怎麼可以忘記三年前他決然離去的背影,
又怎麼可能無視他身邊纏繞的嬌柔美人,她更不能容忍,
一個背叛者爬上她的床榻,將自己緊緊擁入懷中!
新婚之夜,她舉起刀刃,毫不猶豫地刺入了軻華的胸膛……
可就算如此,軻華依然不肯放手!
他一心一意織就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從少年之時就心心愛慕的顧尚錦,
困在網中央,軻華要世人明白,顧尚錦是他蒼蒙大君的女人!
誰也不能把她從他身邊奪走,哪怕是她自己,也不行!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秦山關的月色總是格外的明亮,銀藍的光輝鋪灑在關內簡陋的屋脊上,平添了一股華貴。
  兵營裡面的篝火一如既往地旺盛,映照了無數年輕卻疲憊的臉頰,大雁朝的士兵們高舉著破口的酒碗,大聲的喝彩,揮舞著拳頭對著場中比試的兩人吶喊助威:「將軍,你可不能輸給一個娘們!真輸了我們可會扒了你的褲子遊街示眾啊。」
  場中的青年將軍袖口高捲,一雙老鷹般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對面之人的一舉一動,聞言「呸」了聲,惱怒的大吼:「你們這群龜崽子,自己打不過她就拖著本將軍下水,現在看我要輸了就落井下石了是吧!」
  周圍士兵轟然大笑,「誰讓將軍你總是自吹自己打遍天下無敵手!」
  青年將軍齜牙咧嘴,「本將軍輸了,你們這些崽子也臉上無光,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唉,妳居然還偷襲!」
  「砰」的一聲,鐵壁般的手肘正好隔開對方的揮擊。
  那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瓷的牙口,「再囉嗦你就真的要輸了。」上半身輕晃,長腿已經到了將軍的面門。
  青年將軍一個雙掌撐地,單腿趁勢踢向了對方的下盤。
  那人似驚雀一般騰空而起,嘖嘖喟歎,「堂堂大將軍,居然對我這小女子使下三濫的招數。」
  「呵,都說拳腳無眼了,妳敢下場來比試,我們就沒打算把妳當作娘們看待。」鐵拳生風,幾次都從對方臉頰邊擦過,帶過的風聲幾乎要割開肌膚,引得周圍幾聲驚聲尖叫。
  征戰沙場拚殺出來的武藝,大刀闊斧且殺傷力十足,女子退無可退,翻身一個後躍直接落在不遠處吶喊的士兵身邊,纖手一揚,就將肉牆般的男子擲向了青年將軍,腳下不停,幾個騰跳,從雜亂的士兵中竄身而過,有時矮蹲如驚嚇的小兔,有時高飛似展翅的飛鳥,不管如何使巧都會被對方緊追不捨,投擲更多笨重或脆弱的物品,也無法抵抗將軍的一雙鐵拳。
  不知不覺中,兩人已經將小小的休憩場給繞了一個圈。
  青年將軍追得太緊迫,拳頭幾次三番從她背脊擦身而過,女子慌不擇路,身子一矮居然直接竄上了旗桿,如滑蛇一般哧溜的溜到了桿的頂部。
  旗桿軍旗上,一個「夏」字被吹得颯颯獵響,女子的眼眸如同暗夜裡伺機而動的母狼,冷靜而睿智。
  兩人只僵持了一瞬,將軍幾步倒退,猛地衝刺,居然藉助衝力踩在木桿之上,疾速前行。
  女子倏地一笑,身子一扭,捲起鮮紅的旗幟,居高臨下的霍地跳下。
  抬頭看去,只能看到無邊廣闊的旗幅漫天的覆蓋下來,根本看不見女子的身形,將軍也不懼,五指虛空對著旗幟中間扣去,穿旗而過,錦布破碎的撕拉聲,在屏息的場地上有種開天闢地的震撼。
  憑空嬌喝,將軍只覺腕間劇痛,竟是被女子生生折了手腕,他咬牙「嗤」的一下,抽回了手臂,一腳勾著旗桿,一腳已經對著旗幟連環踢,無數肢體撞擊的悶響交錯。
  女子借力打力,頻頻向下施壓,眼看就要將青年將軍壓制到底,哪知對方餘下一手用盡千斤之力反撐地面,暴聲大喝,雙腿猛蹬,人們只看見一道身影如脫鉉之箭,狠狠地撞向院牆。
  「公主!」隨著女子飛離的身子,人群中又有好幾道人影飛了過去,堪堪接過女子倒飛的趨勢,摔作了一團。
  「好!」無數的掌聲和喝彩聲此起彼伏。
  青年將軍站起身來,隨意一抖給自己接好了腕骨,吩咐道:「去喊軍醫來。」
  女子推開眾人搖搖晃晃站起來,一抹嘴角少許的血跡,「不用,一點小傷而已,我又不是那嬌滴滴的正牌公主,用不著大驚小怪。」
  青年將軍還是有點擔心,「尚錦,妳如今的身分不同往日,出不得一點岔子。」
  顧尚錦笑道:「夏表哥,你也太婆媽了,我說不用就不用,軍醫是給將士們看傷醫病的,不是給我這等閒人開甜湯飽肚子的,別浪費藥材了。」
  旁邊有軍士笑道:「將軍你當郡……不對,你當公主還是以前那副嬌弱身板?看今日的武功,公主離開我們之後,肯定也沒少喊打喊殺、惹是生非的,你那一點蠻力哪裡傷得了她。」
  夏將軍眼珠子一瞪,單臂一甩就把軍士給打趴了,「那時候她是小兵,受點傷是應當的,現在她是公主,身負重責……」
  「好啦好啦。」顧尚錦擺擺手,由著侍女披上披風,方才的輕鬆笑意已經不見,「本公主自己有御用太醫,用不著你們的軍醫總成了吧,我回屋看傷去了,你們繼續喝。」
  正準備走,夏將軍依然沒有放手,「尚錦,不管妳有多大的怨氣,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玩笑。」
  顧尚錦乾笑,「表哥你說什麼呢?」
  夏將軍歎氣,「在這裡,妳天大的委屈還可以抓著小子們海揍一頓洩火,到了……」他揚揚頭,「那邊,滔天的冤屈妳也只能一個人吞了,在其位謀其職,妳千萬不能忘了自己的身分,否則……」
  「好了!」顧尚錦出聲打斷,「我已經不是些許年前的莽撞小兒了。」她頓了頓,遙望那天邊的明月,道:「我都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
  她沿著銀藍的月影一步一個腳印的離開,不能回頭。
  身後是高高肅立的秦山關城牆,身前是暗黑無邊的連綿秦山,腳底的土地那麼的陌生又熟悉。她在這一片天地之間笑過、哭過,失去過最信任的戰友,也救下了讓她付諸真心愛意的少年。
  「妳不高興。」從黑暗中走來的男子,一如既往的來得悄無聲息。
  顧尚錦扯了扯披風,笑問:「怎麼會,你見過傷心出嫁的新娘嗎?」
  男子抿緊了唇,一雙鷹目炯炯有神,似天邊最閃亮的星。
  顧尚錦隨意的坐在地上,揪下一根枯草含在口中,「明日我就出關了,你還準備跟著我到什麼時候?」
  男子盯著她唇瓣的乾草,「只要我願意,沒有人可以發現我的行蹤。」
  顧尚錦嗤笑一聲,「太自大了可不好,過於自信就是愚蠢,會讓你丟了性命,如果不是看在你一路毫無動作,在出皇城的第一夜,我就讓你身首分離了。」她拍拍身邊的草地,「我不喜歡別人居高臨下的盯著我,坐下。」
  男子只躊躇了一瞬,在她身邊幾丈之遠半坐著,額前的碎髮被山谷裡的風給吹亂了,一襲青黑短衫緊緊貼在身上,那纏繞布條的臂膀上可以看到隆起的肌肉。
  他是一個武人,是一個尾隨著和親隊伍,不見天日的潛行者,對於顧尚錦來說,他是一個陌生人。
  「讓我猜猜你背後的主子是誰。」她說:「你明顯不是來殺我的,那麼就是來保護我,當今皇上、太子?或者是我父王?嗯,也有可能是我的舅舅。」
  「都不是。」
  「難道是江湖上的朋友?我已經半年沒有在江湖上走動了,難道是以前愛慕我的少年俠士,依靠這種法子來讓我明白對方的真心?真是笨啊,既然傾慕我就要提早說啊,早不說晚不說,等到我被皇伯父指婚了才派人來偷偷告知,也太窩囊了。」
  男子立即否定,「不是。」
  顧尚錦狡詐的眨了眨眼,「難道是你自願保護我?」她咂巴著嘴,乾草從左邊咬到右邊,正色道:「少年,唉,不對,大叔,你跟我是沒有結果的。」
  男子額頭青筋猛跳,「我只年長妳幾歲而已。」他想了想,「如果妳不願意作為朝廷的工具嫁給蒼蒙的大君,我可以帶妳走。」
  顧尚錦瞪大了眼,湊過去悄聲問:「你是說……私奔?」
  男子似乎受不了她身上熏著的木樨香,微不可察的往後傾了傾,「妳願不願意?」
  顧尚錦歪著頭琢磨,最終歎口氣,「天下之大,哪裡有我立足的地方。」
  男子問:「妳為什麼不喜歡妳的未婚夫?聽聞對方是郯其大草原上,第二大部落的大君,驍勇善戰,有勇有謀。當年孤身一人舌戰趙王數十謀士,硬是從大雁借了三千精兵突入蒼蒙內部,奪回了自己的世子之位,這樣的人,難道不正是妳最中意的夫君之選?」
  顧尚錦點頭,「對,沒錯,他還是一個為了權位可以拋棄自己一切人性的野獸,他親手殺了生他、養他的父王,腰斬了他父王最寵愛的小兒子,將堂堂老蒼蒙王的側閼氏丟入亂軍中受辱而死,真是我大雁公主夫君的不二人選,對嗎?」
  「他那都是被逼的。」
  顧尚錦大笑,「我知道了,原來你是蒼蒙的人,說說,你是效忠你們蒼蒙的新王,還是你們新王最喜愛的側閼氏的左臂右膀?我看你這通身的打扮,在蒼蒙的身分應該不低吧,你是貴族?」
  她的笑聲在寂靜的守城之外迴盪,像極了野狐的悲鳴,她的影子已經逐漸融入了黑夜之中,那隆重的華服掩蓋不住滿目的嘲諷和蒼白無血的面色。
  「你去告訴蒼蒙王,我大雁朝的公主從來不做懦夫,也從來不會做出任何背信棄義,有辱朝廷之事,我就算嫁到了蒼蒙,在我們大雁朝的眼中,他蒼蒙的王也只是眾多駙馬中的一個而已。」

  ◎             ◎             ◎

  冷月無悲無喜的籠罩在郯其大草原上,輕薄的月紗撫過沉睡的牛羊,越過層巒疊嶂般支著的白色大穹廬,最後從草原女子的珍珠頭飾上擦行而過,將她的表情都映照得清晰透澈。
  郭鶯站在金撒帳前,遙遙的望著草原盡頭的山巒,沉默的秦山在黑夜裡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遮罩了她與大君的距離,她走不進秦山,也走不進蒼蒙大君的心。
  「側閼氏,很晚了,休息吧。」安夫人第三次來勸說,讓郭鶯不得不收回神色,緩緩的轉身入帳。
  「夫人,妳說大君會去哪裡?」
  安夫人親手挑開帳簾,頗為氣憤的道:「還能去哪裡!不就是提前去瞧瞧那匹稀貴的母麗騏。」
  郭鶯輕聲提醒她:「那位可是大雁的公主。」
  「哼!」安夫人不以為然,「側閼氏妳就是太輕信,大君說什麼妳就信什麼,他說要權位,妳就嫁給他,讓郭家的武士為了他而衝鋒陷陣;現在他有了權位,又想要大雁的兵馬珠寶,妳就支持他去挑釁那些漢兒,打得遍體鱗傷再和談,和談來和談去,拿了兵馬,要了絲綢和寶石,還要女人。」
  「我們蒼蒙的女人不行嗎?只要他一個眼神,他要什麼樣的女人,側閼氏妳哪一次不是親手送到他的面前,可他倒好,偏生看中了大雁最華貴的一匹母馬,居然還要那匹母馬凌駕在側閼氏妳的頭上,真是忘恩負義的人哪!」
  「夫人,大君是我心目中最勇武的英雄。」郭鶯頗為不悅,「大君的所思所為向來都以蒼蒙為重,不會不顧自己的安危,孤身一人跑去大雁那狡猾之地。再說,他就算去了,也定然是為了和談之事,而不是為了一個女人。」
  安夫人無動於衷,「側閼氏,妳的心比那剛剛下了羊崽子的母羊還要柔軟,妳如果真想知道大君去了哪裡,等他回來妳直接問問。」
  話剛說完,就有女奴在叫:「大君回來了。」
  郭鶯瞬間從簾子內鑽了出來,果不其然,最大的宮帳裡已經有奴隸在緊張的進進出出,顯然是主人回來了。
  蒼蒙的新王總是來無影去無蹤,除非聽到宮帳的動靜,誰都不會知道大君到底在是不在,也因此讓他曾經躲過了很多次暗殺和突襲。
  「大君!」郭鶯歡天喜地呼喚著正在更衣的男子。
  對方若有似無的應了一聲,等到奴隸們替他換下一身黑衣,這才轉過身來,沉聲問:「還沒睡?」
  郭鶯柔順的依偎了過去,「我在等大君的召喚。」
  大君剛毅的臉龐總算面向了她,「明日和親的隊伍就要出關了,妳也早點做好迎接閼氏的準備。」
  郭鶯的笑顏僵了僵,「從秦山關到我們蒼蒙大草原少說也要三日……」
  「我知道。」大君將桌上的腰刀重新掛在身上,側過身子從一個青銅罐子裡,抓了一把香灰撒到了獸頭爐子裡,本來就極淡的木樨香又重新濃烈了起來,將女子身上的青草味都給掩蓋了過去。
  「我說的是你們郭氏一族。」
  郭鶯挺直了身子,「難道在大君的心目中,我們郭氏大族還沒有大雁的一個女人重要?」
  大君嘴角揚起,眼角斜睇著她,「側閼氏,那個女人將會是我的齊娜,她是大雁的鸞鳳,她的身後代表著大雁王朝,妳想,你們郭氏比得過大雁嗎?」
  「可是我們郭氏才是大君你最信任的大族,我們的武士才是蒼蒙最堅固的盾牌。」
  「妳錯了。」
  郭鶯委屈的注視著她最愛的英雄,「我哪裡錯了?」
  大君寬硬的手掌撫著她的頭頂,像是在教導著不懂事的孩子,「妳錯在以為我軻華姓郭,而不是姓方。」
  郭鶯大吸一口冷氣,即刻跪拜了下去,「大君,我們郭氏並沒有要取代方家的野心。」軻華並沒有叫她起身,郭鶯越發忐忑,叩拜道:「格帕欠天神在上,我向您保證,我們郭氏永遠是您最忠實的奴僕,我們的武士是您最鋒利的刀箭,我們的牛羊是您取之不盡的財富……」
  「好了!」軻華展開手掌伸到她的面前,「我相信妳。」
  郭鶯哽咽著,淚光盈盈的凝視著他。
  軻華笑道:「妳真不像我們郯其大草原上的女人,這樣的溫婉,這樣的忠貞。」
  郭鶯抹著眼淚,「我這樣不好嗎?」
  「很好。」軻華說。
  郭鶯輕輕的依偎在他的腳邊,小聲的問:「那大雁的女子是怎樣的?我聽說那裡的女子異常的秀美端莊,比草原上最豔麗的羽衣甘藍還要多情,比初春最堅韌的芨芨草還要孤高,是不是這樣?」
  「妳聽誰說的?」
  郭鶯歎道:「如果真是這樣,大君定然喜歡大雁的公主多於我了。」
  軻華隨手指了指酒壺,郭鶯溫順的給他斟酒,並且遞送到了他的唇邊。
  軻華頗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很平靜地說道:「我沒有見過那公主,無法給妳答案。」
  郭鶯驚喜道:「當真!」
  軻華不答,自己接過了酒杯喝了乾淨,再一抬手已經拿過了桌案上的牛皮卷看了起來,這是他即將忙於公事的徵兆,就算是趕人,郭鶯卻也滿心歡喜的蹦跳著出去了。
  軻華沒有抬頭,他只是很熟練的拿起獸頭銅蓋,一絲不差的扣在了香爐上,嫋嫋的輕煙飄起,飄出了白色的帳篷,飄浮在了那廣闊的草原上,經久不散。

  ◎             ◎             ◎

  「也不知道這木樨能不能在草原上存活,如果不能,就只能等趙王府派人一起送來了,一年一次,少不得又會讓公主傷心。」
  吳越瞅了瞅侍女手上捧著的種子,袋子有很多個,裡面俱都盛裝著不同形狀的種子,他拿出一顆仔細嗅了嗅,「這是丹桂,最適宜種植在北方苦寒之地。」他又翻開其他錦袋,「剩下的這些金秋桂、玉玲瓏就難說了,雖說同樣能夠碾製木樨香,可在這草原上它們比那些野草都不如,活不下來。」
  侍女惋惜了一聲,還是仔仔細細的將種子都收納好。
  吳越寬慰道:「沒什麼可惜的,說不定在蒼蒙待久了,公主也就逐漸膩了木樨香的味道,轉而喜歡上別的什麼。」
  侍女鄙視他,「我們公主可專情了,這木樨香她可是從小就喜歡,一直沿用至今。」
  吳越幽幽地道:「妳忘記了一句話,入鄉隨俗,再如何喜歡,到了這荒蕪的大草原也不得不捨棄了。」
  侍女皺著眉頭,總覺得他話裡有話,正準備再問已經有人敲打車窗,「吳大人,公主有請。」
  吳越問:「公主可說有何事?」
  傳信的侍衛說:「方才蒼蒙的使者進了公主的鳳駕。」頓了頓,悄聲補充:「我看他們手上還捧著一些東西。」
  吳越一驚,急忙撩衣跳了出去,經過通傳才上了鳳駕。
  雌鳳朝陽的屏風前,公主顧尚錦懶洋洋的靠在矮榻上,見著他就揚頭,「這些人大清早的就像一群野遊的旱鴨子般,跑到本宮面前嘰嘰喳喳沒完沒了,本宮已經表明聽不懂他們蒼蒙的方言,他們還不肯甘休,手舞足蹈的差點要成跳大神的了,只能讓人喚你來轟人,快點弄走他們,好讓本宮繼續去睡個回籠覺。」
  吳越輕咳一聲,先端詳了一番顧尚錦的神色,因為她是被強行拉來會客,只戴著一頂三尾金鳳銜紅寶石髮冠,彩蝶迷花八幅裙一路從榻上鋪延到了兔毛氈毯,金粉披紗之下似乎依稀可見未著鞋襪的玉潤腳尖。
  也許是他的目光太放肆,一旁的侍女順著他的眼色看去,臉色微變的擋住了春光,還不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吳越瞬間覺得喉間有點涼颼颼的,他好像聽聞,過這位公主身邊得力之人俱都武藝高強,招惹不起。
  蒼蒙使者好不容易等到了大雁的譯史,克古塔幾乎是怒髮衝冠的對著吳越氣道:「吳大人,你們大雁是藐視我們蒼蒙嗎?」
  吳越正色道:「此話怎講?」
  克古塔指著箱子裡面的物品,「我好心好意的送來出嫁的衣裳首飾,居然被你們大雁的公主嫌棄。」
  吳越一愣,眼角偷瞧顧尚錦,她似乎真的聽不懂蒼蒙使者的話,自顧自的由著侍女們揉著太陽穴提神。
  「不知貴使是如何與公主說明來意的?」
  「還能如何說,不就是讓公主換裝,等著迎接我蒼蒙大君的親臨。」
  吳越悠長的「哦」了聲,「然後公主如何回答?」
  「公主點頭了。」
  吳越覺得喉嚨又有點癢了,「再然後?」
  「然後我就說要教導公主的禮儀。」
  「嗯,公主如何說的?」
  「公主笑著點頭了。」
  吳越「啊」的點了點頭,「然後?」
  「我就等著公主換裝,可是她只讓女奴們捧出無數的金冠,試了一頂又一頂,對我蒼蒙送來的衣裳碰也不碰,我詢問她何時學禮儀,也當著她的面示範了一遍又一遍,她卻坐在那邊像一尊泥塑一樣,一動也不動。」
  吳越再一次轉頭偷瞧顧尚錦的神色,正巧對方似乎也養足了精神,無限慵懶的睜開了眼眸,若有似無的瞟向這廂,饒是遠離官場是非,不善於察言觀色的譯史大臣,也可以從那雙眸中讀出赤裸裸的輕蔑和嘲弄。
  吳越看著侍女們揉弄穴道的手指,無端的覺得自己的太陽穴也在疼痛不已。
  他正了正青藍的大雁官服,直起腰桿,「本人有個疑問,不知道大使能否替我解答一二?」
  克古塔冷哼,「你說!」
  吳越沉聲道:「不知道大使是以什麼樣的身分請求公主換裝?是你蒼蒙的使者身分,還是以你蒼蒙子民的身分?如果是使者,你蒼蒙的使者憑什麼對我大雁朝的公主提出要求?如果是子民,你小小一介臣民居然敢對你們蒼蒙未來的閼氏指手畫腳,你好大的膽子!」
  克古塔一震,寬闊的車駕內明顯可以聽到女子的輕笑。
  顧尚錦的嘴角揚了揚,笑道:「本宮更加不知道,我大雁朝的公主居然要向蒼蒙的大君行跪拜大禮,這是侮辱我大雁朝的皇族呢,還是挑釁兩國剛剛達成的和談條約?」
  吳越深深向顧尚錦鞠躬,再一次面對著蒼蒙的使者,他的脊梁更加挺直,面色嚴峻,雙手攏入窄袖中,以凜然之姿立在眾人面前,「你們這是在挑釁公主的權威,是在試探我們大雁朝的底線,更是在蔑視兩國和談的可行性!這讓我等不得不懷疑你們蒼蒙和談背後的野心!」
  「你們和親是假,挑起兩國的戰爭是真!你們想要看著蒼蒙的子民,再一次因為你們的愚蠢而流盡鮮血嗎?你們認定我大雁朝的將士們的刀劍不夠鋒利,馬匹不夠強壯,我們的怒火不足以將郯其大草原燒得寸草不生嗎?你們覺得我大雁朝的帝王,真的會容忍臥榻之旁有一頭披著羊皮的豺狼酣睡嗎?」
  克古塔瞠目結舌,「譯史,我並沒……」
  吳越大喝:「你們敢不敢直言,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都是蒼蒙的新君授意?你們敢不敢承擔兩國史書對你們的口誅筆伐?你們敢不敢堂堂正正的面對兩國將士,親口對我大雁朝的公主不遜?」他霍地踏前一步,翹頭皮靴在地毯上震出深深的印痕,髮指眥裂,「說!」
  克古塔鼻翼劇烈的抽動著,那高揚的頭顱低了下去,雙臂貼地,臣服姿態,「請公主原諒我等的失儀!」
  顧尚錦明眸流轉,纖指點了點那疊衣帽之間的飾品,侍女小心翼翼的捧上前,她隨意地揀起一顆碩大的紅寶石戒指,套在了光潔的指尖,伸展手臂,由侍女們攙扶著漫步到克古塔幾人面前。
  暗香浮動,克古塔眼前方寸之地,只能見到一片金光閃閃的流光溢彩在緩緩的淌動,香入脾,金入心,讓他恍惚中記起了參拜格帕欠天神的那一日。
  陽光那麼的耀眼,靜靜的溪流在不遠處泛出魚鱗般的光輝,雜草間的碎石圓潤,身前跪拜的父母那麼的虔誠,高處的大合薩吟唱著古老的經文,沾著神水的蒼老手指點在了額頭,一下一下。
  「起來吧。」顧尚錦說。
  克古塔看向吳越,對方依然憤怒。
  吳越壓抑地聲調不輕不重:「願大草原上最古老的天神保佑蒼蒙,包容爾等的錯失,我們大雁的公主有最豁達的胸懷,她的寬容和慈悲饒恕了你們唯一一次的錯誤。」
  顧尚錦帶著寶石戒指的手虛扶一下,克古塔在那一雙柔荑下抿緊了唇,行著禮倒退了出去,沒有抬頭。
  待到幾人已經下了車駕,原本壓抑窒息的車廂頓時一鬆,侍女們只覺得肩胛都僵硬了。
  顧尚錦輕笑道:「做得不錯。」
  吳越摸了摸鼻翼,「公主不是不通蒼蒙古話嗎?」
  「咦,我有說過嗎?」
  吳越眨著眼,「當初太子殿下特意提醒下官,一定不能因為公主不通番話,而讓您被人欺辱卻不得知……」
  顧尚錦「啊」了聲,將一盤點心推到吳越面前,「太子最喜歡忽悠人了。」
  「那是。」吳越小心捏起一塊糕點咬了口,一旁的侍女順勢奉上熱茶,他詫異的瞧了眼,乾笑道:「公主身邊能人居多,方才小臣獻醜了。」
  顧尚錦笑得越發開心,「我知道太子為何將你派到我身邊了,果然是個實誠之人,就連謙虛的話從你口中出來都覺得是肺腑之言,讓人不得不信服。」
  吳越放下茶盞,面上有點發熱,「微臣的雕蟲小技哪裡敢在公主面前班門弄斧。」他斟酌了一下,「公主今日的下馬威當是集天時地利……」
  顧尚錦拂了拂衣袖,「你知曉你為何為官幾載卻一直沒有升遷嗎?」
  吳越沉默。
  「一是因為太子找不到合適的位置讓你一展所長;二是因為你太實誠了,心裡埋不下任何話。」
  「是。」他吁出一口氣,「以後,小臣定然不會讓您失望。」
  一旦自己的直系掌權人指正你的錯誤,那麼她一定是希望你有所改正,這樣才方便其以後展現更大的才幹。
  吳越懂人心,可他不擅長官場的虛虛實實。

  ◎             ◎             ◎

  「太子的眼光總是太奇特,這樣傻的人也只有他看得上。」
  一旁的侍女青霜拉好車簾,回頭笑道:「也只有這樣的人才不會抱怨,覺得太子在變相的貶他外放了。」
  顧尚錦莞爾,毫無形象的伸了一個懶腰,「忙活了一早上,瞌睡都沒有了,得找點事情打發無聊啊。」懶腰還沒伸展完,外面又傳來一陣喧嘩,不多時,就聽到層出不窮的馬蹄聲由遠至近。
  克古塔在高聲喊著什麼,瞬間就被馬匹的嘶鳴掩蓋了,錚錚的刀劍出鞘聲盈滿了耳膜,車廂內原本嬌柔的侍女們俱都退了那股子柔弱,不知從哪裡抽出了兵器橫在四周。
  顧尚錦眉目動了動,由著青霜替她著上鞋襪,撫平衣裙披紗。
  「砰」的巨響,鳳駕的車門被蠻力打開,一個魁梧的身影夾帶著風沙走了進來。
  雄鷹般銳利的目,高挺的鼻梁,因為冷漠而緊抿的唇線,繡著圖騰的大袍下襬在風中飛揚著,左肩上銀製的狼頭露出尖利的牙齒,在他背後那一望無際的草原襯托下,閃著刺目的光芒。
  他的腳底,由克古塔為頭跪拜了一地的蒼蒙武士,像是叩拜神座上的王者。
  不知何時,風聲從四面八方呼嘯而來,那堅韌的碧草深深的紮入土地中不懼的搖擺著,遙遠的盡頭已經高升的太陽折射在馬鞍上,揮灑出七彩的斑斕。
  顧尚錦似乎嗅到了多年前第一次踏足草原嗅到的清香,那些任意奔馳的駿馬,雄壯的將士,適意大笑的人們多麼的滿足,她假裝鎮定的行走在這片貧瘠又富饒的土地上,心底發出單純的笑聲,一路笑,一路蹦跳,一路將手中的雙劍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度。
  不知從哪個草叢中鑽出來的少年愣愣的看著她,臉上塗抹的泥土乾涸的凝結在臉頰上,衣裳髒亂下是怎麼也掩蓋不住的血腥氣。
  她疑惑的戳著對方的胸膛,看著少年如迷途的狼崽子警惕的拉開距離,一雙疲憊的眼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她。
  她問:「你是誰?從哪裡來?」
  少年距離她十多丈開口:「妳是漢人!」
  少女「錚」的摩擦著雙劍,沉下臉,「你是蠻子?正好,本姑娘這雙劍還沒有飲過你們蠻子的血,拿你祭劍不錯!」
  她不由分說的衝鋒陷陣,少年顯然早有準備,手中拿著一柄捲了刃的小刀,如同善於戰鬥的小獸,或騰挪,或躲避,或劍走偏鋒,伺機下殺手。
  兩個小小的身影在草原上追逐奔逃,誰也沒法一刀斬殺誰。
  顧尚錦閉上眼,陽光太刺眼,激起了太久遠的記憶,一段她刻意遺忘的記憶,再睜眼之時,記憶深處的少女搖身一變,成了大雁朝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面對著突然竄入的男子平靜的問:「你是誰?」
  對方摘下銀紋鑲瑪瑙帽,露出一頭刺蝟般的粗髮,「方歸雲•軻華。」
  顧尚錦站起身,華服垂在白毯上如斑斕的雲彩,她翦下眉,稍稍一福,「原來是蒼蒙的大君。」
  軻華定定地望著她端莊疏離的模樣,突地閃電般的執向她的手。
  顧尚錦臉色一變,單臂後抽,另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高揚起,轉瞬就將搧上軻華的臉頰,軻華側頭,大手一撈,捲向她的腰肢。
  他變招很快,顧尚錦的身子卻比蟒蛇還要滑溜,倒退半步,裙襬飛揚,一腳已經代替手掌踹向了對方,這次還是他的右臉。
  男人悶笑,「公主好身手。」手腕一翻隔開腳踝,「叮」的一下,皮肉輕顫,原來是那繡鞋內有乾坤,居然在鞋頭埋有利器。
  克古塔震驚,瞬間跳起來抽刀上前,「大君!」
  「退下!」軻華喝道,抹了一條血跡,笑道:「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潑辣。」
  顧尚錦平靜的回望他,「大君說笑了,本公主常年駐居深宮,何曾見過外人。」她自顧自的靠在榻上,「我與大君也是第一次相見,雖然『見面禮』豐厚了點,想來也不足以構成大君誣衊本公主清白的理由。」
  軻華撩起衣襬坐在她對面,將腰刀放在榻几上,「是本王仰慕公主已久,與夢中所見,可否?」
  顧尚錦在那銀刀上一撇而過,對他的解釋聽而不聞。
  車窗外的烈風悄然的消逝了,馬匹由著武士們牽著一路行走,一路啃草,遠離部落來邊界牧羊的牧民們,對著浩浩蕩蕩的華麗車隊好奇張望著,綿羊脖子上的銅鈴悠悠晃動著,靈脆的叮咚聲久久迴盪在寬廣的草原上,悠長又清脆。
  軻華放肆的打量著沉默的女子,毫無顧忌的吃著精美的食物,喝著濃茶,嗅著木樨香,平靜、安然。
  他說:「我來實現我的諾言。」
  顧尚錦茫然,「什麼?」
  「很久以前,我對自己最心愛的女子許下的誓言,我要帶她去見我最重要的家人,帶她一起去放牧,在我的族人的見證下迎娶她回家。」
  顧尚錦輕笑,「我不記得有人對我許諾過。」
  窗外,綠草一片連著一片,過了這個夏季它們就會枯黃,然後靜靜的等待漫長的冬季過去,然後在春日的第一縷清風下醒來,再一次冒出青嫩的葉子,新生。
  「大君,你許諾的女子一定不是本公主。」

  ◎             ◎             ◎

  喜慶的鼓聲震耳欲聾,悠揚的胡琴聲在草原上飄蕩,蒼蒙的子民聚集在一望無際的草地上,一邊舞蹈,一邊歡唱。
  穹廬頂上紅色的幡旗在飛揚,駿馬在奔馳,武士們吹響牛角迎接他們遠道而來的閼氏。
  每個人都在笑,每個孩子都在蹦蹦跳跳,在歡快的氛圍中,就連心思深沉的貴族們也不得不擺出最親切的面容,展現蒼蒙的善良和真誠。
  帕璉揮舞著馬鞭從金撒帳穿行而過,不意外的見到了側閼氏郭鶯的身影,他下馬笑道:「我以為所有人都去前方迎接新閼氏去了。」
  郭鶯打著手簾擋住刺目的陽光,輕笑著道:「我也正準備過去,錯過了這場盛會多可惜。」抬頭正巧見到對方汗津津的臉頰,搖了搖頭,掏出汗巾,上前一步仔細替他擦拭著,「這麼重要的日子你怎麼還去馴馬,被大君知道了又會說你不顧大局,跟沒人教導的小馬駒一樣。」
  才十二歲的少年依偎著她道:「閼氏妳就是我的姆媽。」
  郭鶯輕輕拍他一下,「在外人面前可不能這麼說,我是大君的妻子,怎麼可以做你的姆媽。」
  「可我是妳一手帶大的,妳比我的母親更像母親。」
  郭鶯摸了摸他稚嫩的臉頰,「我真希望有你這樣的孩子。」
  帕璉打趣道:「那妳讓哥哥賜給妳一個小世子。」
  郭鶯笑意微斂,攙著他的臂彎往人群中而去,「如果我生不出小世子,那麼帕璉你願意一直把我當作你唯一的姆媽嗎?」
  少年微笑地道:「妳一直都是。」
  郭鶯領著他一路走到人們的最前面,遙遙的望著不遠處揚起的灰塵,「帕璉,以後我將不再是你哥哥唯一的閼氏了,蒼蒙的領地上將引來真正的女主人,她將是大君唯一的齊娜。」
  帕璉順著她的目光望去,郭鶯可以從那馬蹄轟鳴中聽到她即將悲苦的命運,可帕璉他卻只看到自己的哥哥、蒼蒙的大君,正騎著那匹火紅的汗血寶馬飛馳在最前方,他的身後是長龍般華貴的大雁送親隊伍,最大的那輛車駕頂上飄蕩著大雁朝的腥紅旌旗,那麼的豔麗,紅得像是被草原人的血給浸染過一樣。
  他貼著郭鶯,握緊了馬鞭,喃喃地道:「姆媽別怕,我會保護妳!」
  潔白的哈達,熱情的蒼蒙人,醇香的奶茶。

  第二章

  三年前的顧尚錦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還會有踏入草原的一日,她更加沒有想過這片生機的土地上的人們,也會有歡欣鼓舞迎接她的一日。
  那一年的怨恨、絕望還有破釜沉舟,都在軻華冰冷的注視下灰飛煙滅,她的愛恨在血劍下流淌,彙集成淚河,流向不可追憶的往昔。
  三年後,曾經恨不得扒她皮、抽她筋的蒼蒙人,似乎早就忘記了那一場血的洗禮,用著最真誠的笑臉迎接她,迎接當初差點手刃他們大君的女刺客。
  這像是一場諷刺!
  「歡迎來到蒼蒙。」軻華凝視著沉默不語的女子。
  顧尚錦收回目光,淡淡地應聲:「謝謝。」
  「我以為妳會張開雙臂迎接妳的子民們,要知道,從今往後這裡就是妳永遠的家了。」
  顧尚錦輕笑道:「就算嫁到了蒼蒙,本宮依然是大雁的安國公主。」
  軻華停下腳步,在歡聲笑語中凝重地道:「尚錦,我不喜歡別人反駁我。」
  顧尚錦笑得更加愉快,「反駁你的是大雁朝的公主,蒼蒙的大君,你敢在大雁朝的帝王面前大聲喝斥他,說『蒼蒙的王不容許任何人質疑他的決定』嗎?」
  軻華的手緊緊的按在腰刀上,手背上青筋猙獰著,不遠處的貴族中已經有人發現了不妥,停止了虛假的嘻鬧聲,望向了這邊。
  顧尚錦卻一點也不害怕,或者說她本身就沒有害怕這種情緒,「怎麼,你想讓三年前的那一幕重演一次?想要當著蒼蒙子民的面再一次折斷我的雙臂,鎖了我的咽喉,逼著我五體投地的表示臣服?」
  她環視著周圍的人群,不意外的看到最中央的方向跑來一名華服女子,那滿頭的珍珠、瑪瑙幾乎要閃傷了她的眼,刺激得幾乎要流下淚來。
  「不知道這一次,大君還需不需要用我的血肉,來向另外一名女子證明你的忠貞和坦誠?」顧尚錦面向他,似乎想要對方看清楚自己如今真正的模樣。
  多年前,軻華心目中的顧尚錦是囂張的、灑脫的、不可一世的,雖然稚嫩,卻是一團耀眼的光輝,照亮了他陰霾的心。
  如今,她已經退去了青澀的模樣,那雙劍眉被侍女修剪成了柳葉的,溫順柔和;星眸不再有華彩流淌,裡面蘊含的情緒就像是不停奔騰的流水,遠看平靜無波,近看才發現河底有著一條隨時爆發的水龍,只要一顆小小的石頭就可以激起她的怒吼,會張牙舞爪的從河床飛騰而起,將世人淹沒。
  這樣的她,那麼凜然不可侵犯。
  軻華忽地大笑起來,他猛地展開手臂擁住了她,在一片驚呼聲中,握著顧尚錦的後腦,準確無誤的吻住了她的唇瓣。
  不足三丈之外的郭鶯震驚地瞪大了雙眼,她身後的民眾瞬間爆發出尖銳的口哨聲、歡笑聲,那些鼓聲更加的密集、更加的渾厚,那牛角的嗚嗚聲直接傳達到了天際,就連列隊的駿馬也加入了歡慶的行列,引起長頸大嘯著。
  男子炙熱的氣息噴灑在白滑的臉頰上,他的齒間夾帶著草原特有的清香,蠻橫的舌頭在她的唇內橫衝直撞,抱緊她的雙臂比這幾日趕路中的任何一次都要堅牢,讓她掙扎不開半分半毫。
  顧尚錦氣極,只覺得自己是被一頭狼王侵犯,對方的無禮、對方的強霸、對方的勢在必得,都讓她冒出無數的滔天火焰,如果可以,她恨不得現在就燒死他。
  他還在大笑,那種喜悅由內至外的散發著,胸腔的震動傳遞到了顧尚錦的身上,與她的顫抖相依相偎,在外人看來他們是多麼般配的一對。
  「我不需要向別人證明什麼,我只需要讓天下的人明白,妳顧尚錦屬於我方歸雲•軻華!」
  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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