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溫馴的姑娘嫁給了貌似病弱的公子,婚後生活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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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家小姐玉枝,打小被送往尼姑庵養身子,她奢望自主婚事,
卻在及笄後因祖輩訂下的婚約,不得不嫁入京城仕官大戶的文家。
這文家,上有冷面婆婆,下有猥瑣小叔,剽悍妯娌,
纏人小姑,玉枝心心念念只求低調做人。奈何相公病弱,
橫遭欺負,身為妻子的她豈能坐視不理!哪裡知道,
她家相公,人前病弱短命樣,人後卻是臉不紅氣不喘,
對她百般引誘,極盡糾纏,讓新嫁娘的她好不為難,婆婆說了,
一年後才能行夫妻之事,她相公卻當耳邊風。
雖然,她早發現,文昭凌這人外表看來是位溫雅公子,
骨子裡其實是隻披著羊皮的狼,偏偏卻被他勾動了心後,
才得知,他自幼便喜歡上一位姑娘,心中至今還記掛著那位姑娘,
為此她心中滿是酸澀,她不懂,他明明都有喜歡的女子,
做什麼還來招惹她……
第一章
董家大院外,董員外已經在門口搓了許久的手了,一邊搓手還一邊不停的往不遠處的路口張望,滿面焦急之色。雖然此時是快到三月的春天,他的額頭上卻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也不顧,隨便抬起手來用袖子擦了擦汗,原先深藍色的袖口被汗水暈成了墨色。
門邊除了董員外之外還站著董家的丫鬟、下人、老媽子,幾十個人全都聚在一起,表情跟董員外大同小異,一個個期待又焦急的朝路口張望著。
董員外等了許久,好像有些不耐煩了,轉頭問身邊的人:「怎麼還沒到,路上不會出什麼事兒吧?」
被問話的是個三十出頭的女子,穿著暗紅色的衣裳,長得眉清目秀,一副溫柔的模樣,見到董員外這麼焦急,笑著寬慰他,「相公你總是這般急躁,怎麼會呢?你不是派了劉管家去接了嗎?他做事你還不放心嗎?」
身後跟著的幾個丫鬟和老媽子也附和了幾聲,董員外焦急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些,他年紀將近四十,長相卻顯年輕,中等身材,面白無鬚,也就是剛才著急的時候皺著眉頭,露出了額上的幾道皺紋才看出來些年紀。
董員外在等的是他的獨生女兒董嬙,董嬙小名喚作玉枝,是董員外和元配的女兒。
當年妻子生玉枝的時候難產,生下玉枝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董員外傷心不已,無法好好照料孩子,正好期間妻妹正在董家做客,便留下來照顧玉枝,後來就嫁給董員外做了填房,就是他現在的娘子周氏。
周氏是玉枝的親姨母,自然不會虧待了玉枝,而且兩人成婚後也沒有孩子,就玉枝這一個獨苗,夫妻二人對玉枝更是呵護備至。
但是董員外還是覺得虧欠玉枝,因為當年玉枝才十歲,便被他送去了城郊的明月庵中寄養,讓她小小年紀就離了家,今日便是接她回來的日子。
而之所以會把玉枝送走,則還要追溯到十幾年前的一樁往事。
董員外其實是個很迷信的人,當年他妻子去世幾年之後,一個自稱是得道高僧的和尚從董家門前經過,十分神祕且篤定的對他說:「你家這個女兒身子嬌弱,需要佛祖保佑才能長大,還是把她送去出家吧。」
董員外大驚失色,玉枝許是出生的時候遭了些罪,身子的確是不好,所以一聽這話他就慌了神,可是他又捨不得自己的女兒,就問高僧該怎麼化解,之所以會有此一問,自然是高僧給了暗示。
高僧撚著佛珠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阿彌陀佛」了半天才說了句:「那便把她寄養到寺廟中去吧,常伴青燈,厄運自會消解。」
董員外捨不得,就說自己的女兒還這麼小,怎麼能送去寺廟那些和尚住的地方呢?然後又很誠懇的道:「大師若是能保我女兒平安長大,我定當年年去貴寺奉獻香油,絕不食言。」
於是高僧又撚著佛珠哼哼唧唧了一會兒,對他點了點頭,「那你便等到她十歲再送她去吧,不願去寺院,去尼庵也可,到及笄之前再接她回來,這期間可要記得每年都要對佛祖表些誠心才是。」
董員外連聲應下,又留他吃了頓齋飯,才送他出了門,等一轉身看見才幾歲大的玉枝,他又不忍心了。
可是玉枝的身子的確是不好,動不動就暈倒,當時已經嫁過來的周氏也是心急不已,說可能是氣血兩虛,董員外找了許多大夫來瞧,可就是瞧不好,都是治標不治本。
終於到玉枝十歲的時候,董員外實在沒辦法,想到那位高僧的話,還是決定將玉枝送去城郊的明月庵中,交給住持師太養著。
玉枝走的那天哭得十分淒慘,董員外的心肝都給揪起來了,但是想到她的身體,還是狠狠心把玉枝給送走了。
玉枝走的時候是由乳娘帶著的,身邊還有個同齡的小丫頭名喚鵲芽兒。董員外原先是想再派兩個精壯的家丁去守著明月庵,以保護自家女兒的,可是人家一個尼姑庵哪裡肯讓男人待著,他只好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玉枝剛去明月庵那會兒不習慣,四處亂跑著想要回家,結果在後山摔了一跤,聽說後腦著地流了不少的血,董員外心疼得不行,當即就要把女兒接回來,可是第二天就聽說她被住持師太給救醒了且並無大礙,這才又放了心。
再過段時間又聽乳娘樂滋滋的送來消息,說小姐在住持師太的照料下,身子越來越好,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像以前那樣暈倒過了。
董員外口中念叨著佛祖顯靈,這下完全堅定了把她留在明月庵的心思。
轉眼過去五年了,玉枝一次也沒回過家,連過年也沒有回來過,平常周氏還可以去看看她,可董員外一個男子,實在不好意思常去明月庵。
以前他去了一次,被兩個小尼姑攔著不讓進,只從半開著的大門裡,遠遠的看了一眼玉枝小身子端坐著在做早課的背影,就抹著眼淚走了。
所以董員外實際上已經整整五年沒有見到自己的女兒了,也難怪他此刻會這般焦急了。
董員外把之前的事情想了一遍之後,心裡越發的想念女兒,抬頭看了看日頭,這都快中午了,劉管家怎麼還不到呢?正要再次抱怨,就聽路口處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聲,他連忙轉頭看去,果然是自家的馬車,原先焦急的臉色頓時變得欣喜起來。
周氏笑著指了指馬車,「看看,這不是來了嗎?總算是盼到了不是?」
董員外笑呵呵的點頭,一顆心卻突然緊張了起來,直勾勾的盯著那輛馬車到了跟前,半天硬是沒動一下。
充當車夫的劉管家從馬車上跳下來,笑著朝董員外拱了拱手,「老爺,小姐接回來了。」
董員外連聲應了,眼睛仍舊一動也不動的盯著車簾。
一隻手掀開了車簾,一個穿著綠色衣裳的小丫鬟走了出來,朝董員外和周氏行了一禮,脆生生的喚道:「鵲芽兒給老爺、夫人問安了。」
董員外點了點頭,「好,好。」
鵲芽兒轉身掀開車簾,笑著對車內的人道:「小姐,到家了。」
「嗯。」玉枝在裡面應了一聲,自己掀開簾子探出身子來,眾人眼中立時落入一道粉色的身影。
玉枝還梳著雙髻,雪白粉嫩的一張臉還稍帶著稚氣,偏偏神情卻沉穩得很,一雙明眸在董員外和周氏的身上微微掃過,嘴角便露出了笑意。
跟在玉枝後面出來的乳娘也給董員外夫婦見了禮,跟鵲芽兒兩人先下了車,扶著玉枝踩著墩子走了下來。
「爹爹、姨母,女兒回來了。」
董員外和周氏兩人淚盈盈的迎了上去,一個勁的點頭。
董員外握著玉枝的手,哽咽著道:「我兒,受苦了,如今回來就好了。」
周氏也抹著眼淚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周氏經常去庵中探望玉枝,兩人也比較親近,玉枝見她一直掉淚,趕緊從董員外手中騰出一隻手去握了握她的手,笑道:「姨母這是做什麼?爹爹許久未見我也就罷了,姨母不是半月前剛剛去看過我嗎?快別哭了。」
周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是,是,不哭了。」
玉枝又是一笑,攜著兩人朝院中走,下人們都給她見了禮,她皆笑咪咪的點頭給予回應,下人們心裡都覺得小姐這五年在庵中倒是養成了一副好脾性。
一家三口進了前廳,董員外拉著玉枝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了,周氏也在旁邊坐下,三人便開始閒話著這幾年的生活,不過玉枝倒是說得很少,絕大多時候她是笑咪咪的聽著董員外和周氏兩人說。
乳娘和鵲芽兒將玉枝的東西都搬回了她的住處放好,回到了前廳待命。
幾人又閒話了一陣之後,一個下人走過來向董員外稟報說午飯已經做好了,可以開飯了,董員外吩咐在花廳開席,便拉了玉枝出門朝花廳走去。
周氏在一邊笑著道:「玉枝回來了,咱們就得準備她及笄的大事了,再過幾天可就三月三了,耽誤不得了。」
董員外笑著稱是,轉頭問玉枝:「女兒啊,妳知道文家的事情吧?」
玉枝神色一頓,隨即又笑了起來,點了點頭,「女兒聽乳娘提過,但是那時候年紀小,也沒放在心上。」
董員外點了點頭,「是啊,這門親事是妳祖父定下的,當時可還沒妳呢,等妳過了及笄,就要準備嫁過去了。」說到這裡,他眼中又有了淚光,「可憐我的兒才剛剛回來,又要離家了。」
玉枝在心裡無奈的歎了口氣,與文家的婚事是祖輩定下的,她自然只有接受的分,只不過要嫁給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多少還是覺得有些忐忑和不安的。
周氏見這父女倆都是一副鬱鬱寡歡的表情,趕緊出言寬慰兩人:「文家可是大戶人家,文老爺外放為官,聽說很得勢的,玉枝嫁的又是長子嫡孫,只有享福的分,快別這副表情了,給別人瞧見還以為我們不願意呢。」
玉枝回過神來,扶著董員外笑了笑,「爹爹,姨母說得是,您還是不要多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女兒會好好的。」
董員外歎了口氣,點了點頭,臨進花廳之際又問了玉枝一句:「爹爹給妳請的那位老師,教妳的女紅學得如何?」
玉枝笑得靦腆,「女兒自認還不算差,老師教得極好,女兒不敢懈怠。」
董員外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啊。」他拍了拍玉枝的手背,「過了及笄就是大人了,我家女兒可算是平平安安的長大了。」
玉枝仍舊是微笑,一副端莊之態。
◎ ◎ ◎
及笄是女子人生中的大事,玉枝現在歸了家,全家人忙碌的重心便是這個,董員外又心疼她在外吃了那麼多苦,更加重視這件事情,玉枝回家的第二天,他便號令全家都動起手來準備。
玉枝的及笄定在三月三的上巳節,董員外早就和周氏擬定好了需要宴請的賓客名單,派遣下人一一送去,只有正賓還需要夫妻二人親自去邀請。
周氏和董員外商議了一番之後,決定讓玉枝的乳娘方氏做有司,即在及笄當日給玉枝托盤之人,協助正賓為玉枝行禮。
正賓得要有德有才的女性長輩充任,董員外這邊女性親戚不多,夫妻倆便打算請周氏的娘家表姐易氏前來,她的才德可是在家族中出了名的。
三月初一當日,董員外夫婦登上馬車趕去了幾十里外的易家,親自邀請易氏屆時前來。
另外還要請贊者,一般贊者是由及笄之人的好姐妹充任,可憐玉枝從小在寺庵長大,哪裡有什麼閨中姐妹,周氏乾脆請了表姐易氏的女兒任贊者,反正是母女倆,到時候協助行禮也更順當些。
這件事忙完之後,夫妻二人回到家中,又趕緊準備及笄當日所需的禮器和服制。
整個忙碌的期間,只有玉枝一人落得輕鬆,每日不過就是在自己的閨房中看看書,或者溫習溫習那位女紅老師教授的本領,日子過得很是清閒,只是偶爾想到及笄之後就要到來的婚姻,又覺得有些煩躁。
說到這門親事,還有個故事,據說當初文老太爺孤身來到京城趕考,被偷光了錢財,是董老太爺救濟了他。
文老太爺感激他,就說:「咱倆結成兒女親家吧。」
那時候文老太爺雖然還未發跡,董老太爺卻也沒有嫌棄,當即便應承了下來。
奈何董家子嗣不豐,只一個兒子,文家除了兩個兒子之外倒是還有個女兒,只可惜已經許了人家,於是兩人只好將這個約定推到了孫輩的身上。
董員外不是什麼花天酒地之人,圖個家門清淨,也沒有納妾,因此董家就玉枝這麼個獨苗;文家子嗣雖多,老太爺定下的親事肯定是要攤在長孫身上的,由此才有了玉枝和文大少爺的這門婚約。
文家如今是京城裡的大戶人家,玉枝在明月庵時,也聽說過不少前去上香的香客提到過文家,一般都是一帶而過,這樣的人家總是少不了談資的。
文家也有人經常去明月庵上香,聽說是文家的夫人,應該算是她的婆母了,據說文夫人每月初一、十五都會去明月庵中上香、添香油,可是玉枝一次也沒有去見過她,哪怕是悄悄看一眼也不曾有過。
不是不敢,只是覺得沒有必要,何況她要以什麼身分去見她呢?
不過有一次,她偶然聽聞幾個女客湊在一起說到了那位文家大少爺,當時已經知道自己跟這位文家大少爺有婚約的玉枝便留心聽了一陣,這才知道那位文大少爺其實是有病在身的,而且自小身子便不好。
玉枝很是驚訝,她沒想到這個消息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董家居然毫不知情,莫非這位文家大少爺病得很重,所以文家才一直瞞著董家?
玉枝自然不是歧視病患,只是她也不想嫁給一個病入膏肓之人,萬一自己年紀輕輕就守了寡,那可就淒慘了。
雖然這是最壞的一種可能,可也是有可能會發生的,因此玉枝對於這樁婚事多少是有些排斥的,可惜事情不是她自己能作主的,她只有選擇接受,除此之外,什麼也不能做。
此時的她半倚在房中的軟榻上看書,心思卻完全不在書上,直到手中的書差點落到地上才回過神來,思來想去,還是叫來了鵲芽兒。
鵲芽兒剛才被周氏喚去為玉枝準備及笄要用的采衣,正好趕回來,聽到小姐召喚,急急忙忙的走了進來。
「小姐,您叫我?」
「嗯。」玉枝放下手中的書,半瞇著眼睛慵懶的看著她,「去悄悄打聽打聽文家的情況,越詳細越好。」
鵲芽兒一聽,賊兮兮的捂著嘴笑了起來,「小姐這就著急要嫁過去了?」
「去妳的。」玉枝白了她一眼,「別貧嘴了,去打聽吧,我等著妳的消息。」
鵲芽兒點了點頭,「好好好,我這就去,小姐您放心吧,我打聽的消息包管您滿意。」
玉枝故意板著臉,「嗯,最好是這樣。」
鵲芽兒自然知道她的脾氣,外表的嚴肅認真都是裝出來的,其實她真正的性子火爆直率,甚至有時候說出來的話能把人噎死。
鵲芽兒倒是難得見玉枝這副不冷不熱的模樣,看樣子是真的挺著急知道文家的事情的。她一邊往外走,一邊搖頭,早先就跟小姐說過一些文家的事情,可是她不在意,現在自己倒是著急起來了。
鵲芽兒在玉枝跟前保證打得很響,可惜事情卻沒有想的那麼容易,她午前出的門,等到回來時天都要黑了,也只不過就打探到了個大致的情況。
玉枝知道大戶人家的事情難打探,鵲芽兒已經盡力了,也沒說什麼,只是叫她趕緊把探得的事情都說一遍。
鵲芽兒嘰嘰喳喳說了一陣,玉枝大概摸清楚了些,原來這位文大少爺家裡還有兩個弟弟,也都早早的定下了親事,可能是文大少爺身體不好,兩個弟弟都已經先他一步成了親。
這點當然只是玉枝的猜想,鵲芽兒的意思是那兩位少爺與未婚妻年齡相差不大,人家女方既然早已過了及笄,自然也就早早的娶了過來。想必不知情的外人說起來,也是會說文大少爺現在就是在等玉枝這位未婚妻過及笄了。
文大少爺除了兩個同胞弟弟之外,家中還有個妹妹,卻不是同母所出,文大人還有個妾室,這個女兒便是妾室所生。
鵲芽兒打聽到的是這位小姐似乎腦袋不太清楚,時常說些胡話,這倒是讓玉枝很驚訝,另外一件讓玉枝驚訝的事情是,文家的三少爺在兩年前已經因病去世了,因此如今的三少奶奶是守寡的。
玉枝聽了這些消息之後,細細的想了一番,心裡反倒更忐忑了,下意識的就問鵲芽兒,文家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怎麼樣。
鵲芽兒支吾了半天,終究是搖了搖頭,說沒打聽到二少爺那邊的事情,只是聽說文家二少爺一向在京城閒逛,頗有些紈褲子弟的意味。
玉枝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個二少爺跟大少爺的關係如何,畢竟如今文家的繼承人可就剩這麼兩位了,不過文大少爺身子不好,也許這也是二少爺不將他放在眼裡,自我逍遙的緣故吧。
玉枝知道這些事情,爹爹和姨母到時候肯定會跟她說清楚,只是他們看上去都不知道文大少爺身體不好的事情,其他事情怕也只是知道些皮毛罷了。她多年不在家,也不知道文家這期間跟自己家裡走得近不近,很多事情其實很好掩藏,等到成了婚,再反悔也來不及了不是。
想到這裡,玉枝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哪裡有反悔的餘地,這樁婚事是祖輩定下的,如今雙方的兩位老太爺都不在了,要是反悔豈不是不尊重先人?文家和董家都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玉枝歎了口氣,如今看來,也就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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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倏然而過,初三便是玉枝行及笄之禮的日子,一大早整個董家就忙開了,玉枝也是一早就被拉起來做準備。
行禮的地點設在董家的祠堂門口,東邊還搭了個臨時的棚子,稱作東房,當中場地上置了三張席子,一張放在東面,用來放置及笄要用的服飾,另外兩張並列放在偏西一些的位置,上面放著軟墊,用來行禮。另外場地的兩邊還放著椅子,是給賓客們觀禮的地方,後面留了位置給負責奏禮樂的樂師們。
董員外夫婦今日都特地打扮一新,立在祠堂門口那幾步臺階的東面等候賓客,充任有司的乳娘捧著托盤站在西面的臺階下方。
客人們都陸續到了,人數很多,不過都在場地之外站著,董員外見時候差不多了,便示意一邊的樂師演奏音樂。
玉枝已經沐浴過,此時由鵲芽兒陪著,進了東房裡面一間隔出來的更衣室裡,換上了采衣,安坐在一邊的凳子上靜靜的等候。那位周氏表姐家的女兒,穿著一身素雅的衣裙坐在另一邊,她因為要幫忙,便早她母親一步來了,此時正有些拘謹的看著玉枝。
玉枝朝她笑了笑,心裡卻是微微歎息,真是難為她了,明明不熟卻也被拉來做了贊者。
外面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正賓易氏到了,董員外夫婦趕緊迎了上去,向易氏見了一禮。易氏為人溫和,笑著朝兩人回了禮,又說了幾句話,這才被董員外夫婦請去正賓的位置坐了。
董員外夫婦又邀請諸位客人入座,而後自己才在主人位落坐。
董員外朝易氏看了一眼,請示了一下,易氏朝他點了點頭,他便起身走了兩步在當中位置站了,朝眾人拱手行禮道:「今日小女玉枝及笄,多謝各位親朋好友前來觀禮了。」
眾人都笑著回禮,連聲道無需多禮。
這番話說完,行禮也便開始了,贊者先走了出來,在一邊的盆中淨了手,玉枝由鵲芽兒扶著走了出來,身上穿著黑布紅邊的短褂布褲。
走到場中央,她先是朝南向各位賓客行了禮,接著便面向西跪坐在席子上,贊者拿著梳子在她身邊跪坐下來,為她梳頭,梳完頭便要開始加笄了。
易氏起身走到祠堂臺階的東邊,董員外夫婦起身相陪,那裡有個下人捧著小盆,易氏在其中淨了手之後拭乾,董員外夫婦朝她行了一禮,易氏回了禮,走到了玉枝的跟前。
玉枝對這位表姨沒什麼印象,此時頗有些好奇的看著她,易氏穿著一身淺藍色的衣裳,頭髮高高的挽著,顯得很是高貴。
玉枝只看了她一眼便低了頭,因為易氏朝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垂下眼去,接著對她低聲道:「坐到東邊的位置來。」玉枝聽了,趕緊轉向東面端正的跪坐著。
玉枝的乳娘捧著托盤走上前來,跟在易氏的身後,盤中放著一塊黑色的羅帕和髮笄。
易氏清了清嗓子,高聲誦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說完之後,自己跟著跪坐下來,為玉枝梳頭,用那塊黑色羅帕包住她的髮髻,為她加上髮笄。
做完這些,易氏起身站定,玉枝跟著起身,兩邊坐著的賓客都朝玉枝作揖道賀,初加便完成了。
贊者從乳娘手中接過與羅帕同色的衣裳,陪同玉枝返回東房,在裡面的更衣室裡換上衣裳,原先的短褂變成了一身素雅襦裙。
玉枝換完衣裳又出來,先朝賓客們行了一禮,而後又朝董員外夫婦行跪拜大禮,感激父母養育大恩,董員外的眼眶立即就紅了。
接下來是二加,玉枝仍舊面朝東端坐著,易氏又淨了一遍手,取過乳娘手中遞上的髮釵,走到玉枝面前高聲誦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唸完後,贊者將玉枝頭上的髮笄取下,易氏為其插上髮釵。
贊者稍稍幫玉枝整了整髮釵,玉枝起身,同初加一樣,諸位賓客再次給玉枝作揖道賀,贊者又從乳娘手中取過與玉枝頭上髮釵一套的曲裾深衣,陪同玉枝進東房換上。
玉枝出來後同樣是先向眾位賓客行禮,算是展示了自己的服飾,而後面向易氏行大禮,表示對長輩的尊重。
接下來是三加,也是最後一加,玉枝仍舊朝東而坐,易氏淨手後,從乳娘手中取過釵冠,走到玉枝跟前高聲唸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咸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玉枝心裡有些不耐煩,這些說辭還真是古板,一成不變,自己明明沒有兄弟,還說什麼兄弟具在。雖然知道自古以來就是這樣的禮數,但是這個加笄之禮實在是有些枯燥無趣,偏偏自己又要恭恭敬敬的不能出一點差錯,整個過程累人得很。
贊者又為玉枝取下了髮釵,易氏為她加上釵冠,贊者為其稍稍正了正冠,玉枝起身,諸位賓客最後一次向她作揖道賀。
這次贊者從乳娘手中取過的是大袖長裙禮服,陪同玉枝進東房換上,玉枝從東房出來後,這回是面向場中的一幅掛圖行了大禮,以示傳承祖訓,恭敬孝順,忠誠為國。
接下來易氏面向西邊站著,贊者奉上醴酒,扶著玉枝面向北而立,易氏走到她跟前唸祝辭:「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玉枝朝她行拜禮,接過醴酒,回到席上跪著,將酒祭灑在地上,舉著酒杯象徵性的碰了碰唇。乳娘送上米飯,她也只是象徵性的吃了一口,然後又向易氏拜了拜,起身站到了祠堂臺階的東邊。
接著要為玉枝取字,玉枝本就是她的小名,也就直接用作了字,並無改動。
易氏面向東站著,董員外夫婦主人起身面向西站著,聽易氏唸誦:「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玉枝甫。」
玉枝立即回答:「玉枝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這步做完了,玉枝走到董員外夫婦跟前跪下,垂著頭聽從教誨。
董員外紅著眼睛道:「兒啊,以後就是大人了,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想說什麼說什麼,想做什麼做什麼,凡事需三思而後行。」
周氏嗔怪的看了一眼董員外,「你說的可不是我們家玉枝,玉枝什麼時候像你說的那般了?」她拉著玉枝的手,笑著道:「玉枝啊,以後什麼事情都要自己多想想了,很多事情也要自己作決定了。」
玉枝靜靜聽著,心裡暗自腹誹,我想對自己的婚事作決定,不知道行不行呢。
不過一聽到兩人說完,她還是立即就給出了那句千百年來都不曾變過的回答:「兒雖不敏,敢不祗承。」之後又對兩人行拜禮,接著起身作揖,答謝表姨、乳娘、贊者以及在場的賓客,眾人都點頭回禮,這樣才算禮成了。
玉枝與董員外夫婦並列站著,諸位賓客都站起身來,董員外朝眾人拱手道:「小女玉枝笄禮已成,多謝各位賓朋嘉客賞臉觀禮。」眾人都笑著回禮,稱讚之聲不斷。
玉枝面上保持著端莊的笑容,心裡大大的鬆了口氣,總算是完了,可是隨之她又輕鬆不起來了,因為及笄一過,與文家的婚事也要到了。
想到這點,玉枝剛剛才輕鬆了點的一顆心,頓時又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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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怕什麼來什麼,這話說得可一點也不誇張,玉枝成天擔心文家來提親,偏偏天不遂人願,文家在她及笄之後,半月不到便派人來提親了。
三月十六當日,文家請了京城裡有名的「鐵嘴」媒婆福貴婆,帶著文家幾個不知道什麼身分的人上了門,奉上了禮品和一隻大雁。
董員外夫婦在前廳接待了來人,收下了禮物,這便是納了彩了。
玉枝躲在屏風後只看了一眼,見到董員外夫婦收下了大雁和禮物便回了房,原本也就沒她什麼事,雖然這是她的婚姻。
又過了幾天,福貴婆又笑容滿面帶著人前來,問了玉枝的大名小字並生辰八字,帶回去給文家占問吉凶,又將寫著文大少爺的生辰八字的帖子遞送給了董家。
臨走之際,福貴婆見到董家夫婦神色有些擔憂,知道這對夫妻定是在擔心問名的結果不盡如人意,趕忙笑著開口寬慰兩人:「二位就放心吧,貴府小姐小字裡帶了個玉字,可巧的是文家大少爺的表字裡也有個玉字,喚作伯玉,這便是人家常說的一對玉人了,這門親事定是天賜良緣啊。」
董員外夫婦雖然知道這其中有福貴婆的誇張之詞,卻也放鬆了不少,笑著給了賞錢,福貴婆又是一番誇讚,這才樂滋滋的帶著來人回文家覆命去了。
玉枝在屏風後面一字不落的將這些話聽了去,這次見福貴婆走了才帶著鵲芽兒回房去了。她以前聽乳娘說過,原先她爹爹是要拿著她的生辰八字,暗中先與文家大少爺的測測看的,但是送去了音信,人家卻回話說此事不急,等到以後再說吧。
當時玉枝聽了還以為文家有了悔婚之意,後來卻又沒了動靜,如今看來,悔婚之說只能說是無稽之談了。
玉枝走到自己的房門口,手叉著腰狠狠的歎了口氣,鵲芽兒趕緊上前扯了扯她的衣袖,語氣甚是嗔怪:「小姐,您又來了,要是這樣給老爺、夫人瞧見,非要好好的說您一頓不可。」
玉枝怏怏的放下手臂,「是了,我倒是還當成在明月庵了,那裡可沒人管我叉不叉腰。」
鵲芽兒知道她心裡煩躁,笑著寬慰她,「小姐啊,您也不要不開心,我可是聽說那位文大少爺長得俊得很呢,以前小時候跟著文夫人出門,還被人家扔過瓜果呢。」
「啊?」玉枝噗哧一聲笑出來,「敢情他那身子是被砸傷的?我倒不知道如今的女子也如百年前那般開放,見著美男子還有擲果盈車的事兒。」
鵲芽兒也跟著笑,「不管怎麼著,他小時候就那般俊,現在定是更加好看了,小姐應該高興啊,姑爺長得好看也是有面子的事啊。」
「就知道面子,長得好看有什麼用?」玉枝白了她一眼,「長得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鵲芽兒咯咯笑道:「怎麼不能了,我就聽人家說過一個詞叫『秀色可餐』呢。」
玉枝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倒是沒想到妳如今也出口成章了,了不得。」
鵲芽兒止住笑聲,扶著她進門,故意問她:「小姐覺得那位福貴婆說的話怎樣?她可是說小姐您與未來姑爺是一對玉人呢。」
玉枝在桌邊坐下,自己動手倒了杯茶,撇了撇嘴,「不怎麼樣,只不過名字取得巧罷了,世上名字裡帶玉的男子多了去了,難不成個個都與我是一對玉人?」
鵲芽兒一本正經的搖了搖頭,「依奴婢看,這倒是小姐與姑爺兩人有緣分,礙著他人何事?」
玉枝挑著眉看她,「剛才還是未來姑爺,現在就直接叫姑爺了,妳倒是認親認得快,可別忘了問名的結果還沒出來呢,說不定我跟他八字不合,那這樁婚事可就要泡湯了。」
鵲芽兒聽了這話倒是吃了一驚,「不會吧?」
玉枝聳聳肩,「誰知道呢,等結果吧。」說完慢悠悠的端起茶杯飲了口茶,只是微微顫抖的手指還是洩露了她心裡的緊張。
天吶,八字不合吧,玉枝在心裡叫囂。
可惜事情偏偏不如玉枝的意,過了大概六日,一大早福貴婆又帶著禮物和大雁上門來了,笑得花枝招展,身上紅花綠底的衣裳甚是扎眼。
玉枝躲在屏風後,隱約見到這麼個花花綠綠的人影,忍不住捂著嘴笑了笑。
福貴婆像是欣喜得很,一進門就嚷嚷開了:「哎喲,董老爺、董夫人,大吉之兆啊,貴府小姐跟文大少爺真是天作之合,文家太夫人見了結果都笑得合不攏嘴呢!」
董員外夫婦高興得笑出聲來,「不錯,不錯,我們也是占了個吉兆。」
玉枝一聽,當即在屏風後黑了臉,這麼一來,這門親事是絕對的定下了,再也沒有可能會黃了。
福貴婆又笑嘻嘻的說了一大堆恭維之詞,玉枝也沒心思聽下去了,在心裡幽幽的歎了口氣,拖著步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鵲芽兒跟在她身後一臉喜色,不明白小姐為什麼那麼不願意,那位文大少爺身體是不太好,可是據說並不是什麼致命的病,只是天生體虛而已,小姐怎麼這麼介意呢?
玉枝當然不只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更多的是覺得無力自主自己的婚事,雖然知道要自主婚姻是痴心妄想,這些日子也一直在讓自己盡快接受這個結果,但是一想到要嫁給一個自己從未見過面的男人,心裡終歸還是很不舒服。
文家的動作倒是快,這邊納吉剛過不久,文家又遣人來請了董員外夫婦上門,去看門戶去了。
董員外夫婦一早就去了文家,到傍晚才回來,兩人特地找了玉枝說了在文家的見聞。
玉枝只看了兩人的神情一眼,便知道他們二人對文家是相當的滿意,也是,那樣的大戶人家,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婚事既定,文家又遣了福貴婆領著幾個代表來董家送上了大雁,遞上了婚書,送了財禮,便是訂了婚了。
玉枝沒有插手的分,接下來她只要等著做新娘子就好,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她管,自有長輩們牽線。她突然有些同情起文大少爺來,他也是跟自己一樣沒有自主的人呢,自己不願意嫁給陌生人,人家又何嘗願意娶一個陌生人呢?
沒幾天,文家的長輩來了,玉枝自然也沒去見,只聽說文大人在外為官,不可私自回京,所有的事情都交給了妻子,因此來的人是文夫人。
文夫人到了董家,與董員外夫婦一起焚香祭告上天,祈求保佑,而後董家設宴招待。
席間先上的是四道湯,碗口上用紅線交叉成十字狀,線頭處墜了銅錢,寓意姻緣開頭,等嚐過了湯,再上的是一道四個豬蹄拼在一起的盤子,每個豬蹄上都插著一朵紅花,盤中還放了一把刀,刀柄上纏了紅綢,意思便是締結婚約。
整個過程為嚐湯獻花,這一步完成了才是整個訂婚儀式的結束。
玉枝倒不知道這麼詳細,這些都是乳娘跟她說的,她心中歎息,這才到訂婚便這樣了,接下來忙著結婚不是更加繁瑣了?
玉枝已經沒有心情再去管這些,婚已訂,她也已經完完全全的接受了這個命運,此時也只好等著嫁作人婦了。
文家的動作很快,福貴婆又來了幾次,聘禮便送上門來了,這之後董家便忙碌起來,周氏招呼玉枝的乳娘方氏一起,開始給玉枝準備成婚所用的物品了,董員外也是忙得不行,有關玉枝的嫁妝,事無巨細他都要一件件親自過問。
至三月底時,文家又遣了福貴婆領著人上了門,帶著禮品和雁前來提日子了。
福貴婆將一張寫了具體成婚事宜和迎娶日期的紅箋遞到董員外手上,董員外看了看,見日子定在四月初八,覺得有些急了,可是轉念想到女兒早晚要嫁,自己就算今日捨不得,他日也還是要讓她嫁出去,也就忍著不捨,點頭同意了這個日子。
玉枝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房中繡花,鵲芽兒喜氣洋洋的將日子告訴了她,她手裡一個不穩,頓時將手指扎出了血來。
鵲芽兒吃了一驚,趕緊找帕子給她包了,口中勸她:「小姐是捨不得家裡是不是?唉,也是,小姐才回來一個月呢。」
玉枝微微歎息一聲,「算了,這一天總會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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