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銳作家千歲憂深情鉅獻,年度最值得期待的美食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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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聲名顯赫的世子爺衛銘,年少時也曾風流一回,銘少之名傳遍京城,
只是當他從邊關歸來身邊卻一直沒個女人,不是他不行,更不是他不要,
他只是覺得好男兒志在四方,愛情不過是過眼雲煙。
可是自打回王府看到了那個出身貧寒,卻眼帶不羈的小廚娘,
他的視線情不自禁地開始追隨著她,變著法兒弄些菜式刁難她,
誰知道小廚娘的手藝當真高,不僅沒難倒她,反倒讓他食髓知味,
他想要抽身已不可能,因為她成了他眼中最佳的一道菜餚。
只是世子要正式迎娶清秋,卻是處處難關,先有郡王夫婦堅決不同意,
再有小廚娘的未婚夫死而復生,出現在她面前,
口口聲聲要帶她遠走,說什麼清秋是他的秋秋。
衛銘輕挑俊眉,敢動本世子的人,當他是擺設嗎?
清秋既然答應了做他的新娘,這輩子就都別想逃開!
第一章
不知何時,連這小閣中侍立的婢女也都退了下去,雪芷輕撫著琴臺不語,看向清秋的眼光裡有怨、有恨,還有絲隱隱的興奮。
「秋風詞」意境略為傷感,清秋心情有些低落,並沒在意她的眼光,更沒耐心同雪芷耗下去,忍不住先開口道:「眼下只有妳我二人,妳要說什麼就快說吧。」
「清秋姐姐……」
這聲姐姐今日叫了不少回,清秋再也不想聽了,她從來沒覺得與雪芷有重修舊好的可能,對雪芷幾次三番地非要與她深談極度反感,沒好氣地道:「請雪芷大家記著一件事,千萬莫要再叫我姐姐,否則我會忍不住扭頭就走。」
雪芷慘然一笑,「好吧,清秋,妳要怎樣才能放過我?」
「笑話,妳如今名成利就,風光無限,馬上便嫁入天府享盡榮華富貴,我做了什麼讓妳覺得會礙到妳?」
「風光?我若是風光,又怎麼會住進這思秋園?還記得嗎,這處園子,當年可是為妳與他成親而建,我在這裡一天也沒有住安穩過,連這園子如今的名字也跟我過不去,日日夜夜折磨著我。」她的聲音有些發顫。
把她留下來,就是為了說這些不相干的事?清秋有些納悶,心想妳過得好不好,與我有何相干,住不安穩就換個地方,越都城裡好園子多的是,難道妳還會沒錢換嗎?
其實最好的辦法就是和談早些結束,寧思平早些迎娶雪芷回北蕪,大家眼不見為淨,多好,可這種大事輪不到清秋作主。
她淡淡地道:「原來是為了這個多心,那我也無法,畢竟這園子我一天也沒有住進來,如今這園子早已易主,叫什麼名字,什麼人住在這裡,都與我沒有關係,要知道,妳才是現在的女主人。」
誰料雪芷聽了這話,倏地變色,「妳在取笑我嗎?」她想到自己這幾日連寧思平的面也很少能見到,根本不算什麼女主人,不由氣極,忽而又輕輕咧開嘴角,露出了悟的神色,「妳不過是怨恨我搶走了平哥哥。」
雪芷總在猜測寧思平是否見過了清秋,她突然想通,兩人一定是見過的,清秋一定已知寧思平是誰,不然這園子叫思秋並無異常,清秋理應不明白自己是為何難受,可瞧她淡淡的樣子,顯然是知道內理的緣故。
「怨恨?」這話從何而來?清秋想了想,她只怨恨老天過早地讓她獨自過活,不能與親人相依,怨恨不能發個橫財啥的,幾時怨恨過這個女人?什麼平哥哥,小時候叫著親熱,如今怎麼這麼肉麻?
「我恨妳?省省吧,我哪有多餘的力氣去恨人,就算有什麼不痛快的事,也早都過去,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雪芷只當自己說中她的心思,見不得她迴避,自顧自說下去:「妳自然是恨極了我,不,妳更羨慕我,所以,妳見不得我好過一些!」
「夠了!妳若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我想我沒必要聽下去。」清秋只覺很佩服她,佩服她的自以為是,到底是誰不讓誰好過?
「不,妳讓我說,妳不想知道我離開越都後的事嗎?」
別人都只當雪芷未及笄便學成,後周遊列國,一曲成名天下,殊不知,她當日離開越都,卻是私逃出去。
邊關戰事吃緊,舉國上下人心憂憂,雪芷心繫遠去邊關的高弘平,茶飯不思,終於惹得叔嬸關注,想起再過兩年這個姪女便及笄卻還未定親,便想給她尋個夫家,好在這個姪女長相不俗,說個上好人家還是很容易的。
但對雪芷來說卻是壞事,她的一顆心全在去了邊關的某人身上,誰也瞧不上眼,正心急地盼著那人早些回來,可是秋日時惡耗傳來,他竟戰死在了邊關。
那段時日清秋被接二連三的惡耗打擊得身心麻木,剛剛葬了父親,尚不知今後何以為繼,雪芷偷偷留書離開叔叔家的事,她並不清楚,隱約猜到雪芷是去了何處,後來又如何與詐死的寧思平一同歸來,那是他們的事,或許那是兩人早已約好,單單就瞞了她罷了。
兩次見到寧思平,清秋都沒有問過一句當初是怎麼回事,她把自己與他之間的界線劃分得清清楚楚,權當那人當年在邊關已經戰死了,多好,她表現得根本不想聽,連問也不屑問。
妳不想知道我離開越都後的事嗎……
清秋平靜地搖搖頭,可即便她說不想,雪芷也要說下去:「離開越都之初,我怕叔叔追上來,躲在汴城待了一段時間,給一家繡莊做些小活,到了第二年春天才重新上路,整整坐了一個月的大車,才到了望川山。那是兩國交界之處,多是荒山野嶺,少有人家,據說戰死在那裡的將士全都埋在一起,我卻不知該到哪兒找平哥哥的墳墓,只好徘徊在望川山附近,我總想著,他人雖然死了,可是魂魄至少還會留在那裡,我還能多陪陪他。」
初冬的太陽溫暖地照進染香閣,聽著雪芷低沉的聲音,清秋卻有些發冷,原來,雪芷當初也不知道她那平哥哥根本沒死。她越來越佩服雪芷了,喜歡一個人,會喜歡到這種地步,明知他已戰死沙場,還要奔波千里,只為了去陪陪他,那會兒雪芷年紀也不大,長得又美貌,她不怕嗎?
雪芷突然停下敘述,扭過頭看了清秋一眼,「我這次回來,看到妳落魄到給人當廚娘,心裡很是快活,原來,並不只有我一個人在受苦,妳也不好過……望川山四處荒涼,我帶的錢本也不多,在那裡不知流浪了多久,有時受不住苦楚時,甚至想這樣也好,平哥哥終於願意來接我了。」
「後來呢?我別無所長,只會彈琴,還能做什麼?只得依附於一個到處給各地的王公貴族們唱歌跳舞的雲裳班,當了琴師謀生,後來,才漸漸有了名氣。」說到這裡,雪芷心中苦澀,那樣的生活豈是容易的,以至於每回見到蘇妙,就會想起自己那幾年的生活,低賤又隱忍,甚至想想都喘不過氣來,她的苦難無人能懂。
清秋默然,同樣想到了蘇妙,她們三人同門學藝,各人際遇不同,任誰都有說不出的苦楚。
雪芷臉上突然放出光彩,微笑著道:「再後來,在北蕪城都又遇上了,遇上了他……」
這個他,該是指的寧思平了吧?只聽她越說越往要緊處說去,清秋屏住呼吸,可偏偏雪芷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突然問她:「妳是否認為我太傻,居然做出這種事?」
她還沒說如何遇上寧思平呢,清秋愣了愣道:「怎麼會,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妳呢?妳才是他的未婚妻,為什麼妳一點也不在乎?他死訊傳來時,妳甚至連淚也沒有掉過!」
清秋小小地慚愧了下,當時她確實沒有掉一滴淚,一來是父親身子不大好;二來嘛,高家小子做事不地道,為這種人掉眼淚,不值得。
為此高家人頗有微詞,後來舉家搬遷,吭也沒吭一聲就走了。
可雪芷憑什麼來責難她?清秋皺起眉毛,說來說去,咋說到她身上了?無形中被她的話繞進幾百年沒想起過的往事裡,有心說些什麼,又忍住不言語,過去的事,多說無益。
見她不答話,雪芷追問:「妳太無情了,平哥哥對妳的好,怕是早忘得乾乾淨淨了吧?」
「他有妳這麼有情有義的好知已便成,就用不著浪費我的眼淚、我的心思了。」清秋眼中燃起怒火,面上卻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剛才不是說,要妳別再叫我姐姐,如今再加上一條,千萬莫要再說什麼平哥哥對我好,我覺得噁心。」
輪到雪芷吃驚不已,一時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問:「這是為何?妳恨我便罷了,為何恨平哥哥?」
「要我說出來嗎?」清秋忽地學起另一人的口氣:「我真的不想去邊關,不想離開越都,不想離開妳們,只是不得不去,秋秋那裡,我實在不知如何開口,我怕她不會原諒我。」
會叫她秋秋的,只有高家小子。
雪芷只一瞬間便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臉色怪異地問:「妳聽到了?」
清秋點點頭,這件事她盡量迴避不想,也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
那日她不過是無意中提早離開琴院,又折回去拿東西,才看到院牆外那一幕,初見時她還在納悶,怎麼一向不和的二人居然會安安生生地說話?
沒等她聽清楚,就見到雪芷抱住了高弘平,「別去,我不想你去,哪怕這輩子你不理睬我一眼,不跟我說一句話,哪怕你跟清秋姐姐成親生子,我只要看著你就好!」
究竟雪芷是從什麼時候起喜歡上高弘平的?很長一段時間,清秋都在想這個問題,那日她靜悄悄地退下,想到他情緒異常已經有一段時間,不知是為了不得不去邊關左右矛盾,還是為了……雪芷?
不管為誰,都不該再被提起,今日她的生辰也不得安生,清秋覺得自己仁至義盡,看了看門外,也不知蘇妙與靈玉小姐去了哪裡,這半天也不見回來,口中說道:「妳說我恨他也好,恨妳也好,反正我求求妳,別再來打擾我了,成不成?」
雪芷低下了頭,緊緊攥住衣角,直覺告訴她清秋只看到了自己抱著平哥哥那幕,沒看到後來被推開狼狽跌倒的情景,她眼中閃著精光,卻不抬頭,只用柔弱又帶著歉意的聲音道:「是我不好,我真沒想到……」
「好了,沒什麼不好的,我只求妳能放過我,別總揪著過去不放,妳看,如今事已至此,大家都挺好的,我真心祝妳和寧宗主永結同心,白頭偕老!」
清秋說完要出去找蘇妙二人,被雪芷擋住去路,抓住她的手臂,認真地問:「妳當真早已不再記掛著平哥哥了?」
清秋有些無力,她記不記掛一點也不重要,為何雪芷非要這麼執著此等無聊的問題?
「絕對是這樣,我記得妳不日便要成親,有什麼不放心的?可以放開我了吧。」
「最後一個問題!」雪芷仍是揪住她不放,「我知道世子對妳有意,那妳呢,妳可也鍾情於他?妳若早些能覓得夫郎,我也好安心些。」
敢情她的終身大事還要累雪芷來操心?清秋冷哼一聲,怕是她不放心自己,若是如此,她該去跟寧思平商量才是,難不成自己得立馬嫁個人來讓她放心嗎?
清秋冷冷地道:「這事不勞您費心。」
「不,妳告訴我,求求妳。」
「好,我就告訴妳,世子真心待我,我自然也會待他全心全意,我與他兩情相悅,不離不棄,此生是不會分開的。」
她一口氣說完,雪芷也緩緩鬆開了她的手臂,低低地道:「但願妳能記住妳的話。」
清秋不再同她理論下去,轉身出了染香閣。
◎ ◎ ◎
清秋剛跨出門口便愣住,門側不知何時立了一堆人,將二人方才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那些人中清秋只認得兩個,卻都與剛才她與雪芷談話的內容有關。
寧思平靠坐在一張輕便的軟椅中,四名褚衣近衛抬著軟椅並未放下,顯是怕驚動她二人說話,應該已站了半天。
衛銘負手立在一側,一襲墨綠的光面錦袍,上面綴著大團大團的銀絲雲紋,不知用的什麼料子,那銀色絲線襯著暗暗的綠錦,竟耀得人眼花。
原來衛銘一早出門,卻是來了思秋園,不知他來做什麼,顯然不是為公事而來,他聽到了多少?清秋不敢與他直視,吸了口氣,回頭看了眼還在門裡站著的雪芷,見她立在那裡沒有半分驚慌。
這裡只有自己的身分低微了,只得朝世子與寧思平行下禮去,「清秋見過世子爺,見過寧宗主。」
雪芷當然不會無緣無故與她拉扯閒話,說那些舊事給她聽,一曲「秋風詞」便是為引得寧思平來聽一聽,誰才對他情真意切,再逼得清秋自表絕情,可謂是用心良苦。
難為他們來得無聲無息,幾個大男人齊刷刷地站在門外聽壁角也不嫌臉紅,清秋想了又想,似乎剛才也沒說什麼不妥當的話,甚至連寧思平的身分這樣敏感的話也沒牽扯到,不禁佩服雪芷,難怪她講到與寧思平重逢就沒講下去,原來她早已想好了。
雪芷抬腳跨過門檻出了染香閣,陽光照得她瞇了瞇眼,看到衛銘後微一屈膝行禮,「原來是世子爺來了,想必是一刻也放心不下清秋才來這裡,這下可放心了?」
她意有所指,言下之意竟有邀功的意思,也是,若不是她,衛銘也不會聽到清秋能說出全心全意、不離不棄這樣的字眼來,要讓清秋這種走一步遲疑半日、近情情怯的人說出那樣的話,怕不知要等到何時,即使心中有情,也只會強調自己絕不做妾,才不會說以心換心這樣肉麻的話。
他料想清秋此刻必定極窘,滿臉笑意一口認下:「是,這會兒用完了飯,雪芷大家也該將人還於我才是。」說罷上前幾步牽住清秋的手,發現她只是垂眼瞧著地面,破天荒地沒有忸怩不安,看樣子是真的嚇到了。
今日他是被宋珙拉來思秋園,宋珙不能常常到世子府去會佳人,今日專程到思秋園與靈玉「巧遇」一回,後幾人聞得琴聲覓來,宋珙半路遇上了被蘇妙拉出去的況靈玉,於是只剩寧思平與衛銘二人同行。
到染香閣外時,琴聲早歇,正逢雪芷講到自己離開越都去邊關之事,耳聽得雪芷對那個「平哥哥」情真意切,滿腹相思,衛銘與近衛們的眼光忍不住往寧思平身上瞟,暗想這位雪芷大家要糟,馬上就要嫁入天府,居然被未婚夫得知有些舊時情事,實在不幸。
寧思平臉色當然很不好看,卻並不是為聽到自己的未婚妻曾心有所屬而動怒,因她所說的他是哪一個,他當然清楚,犯不著吃自己的醋。他怒的是雪芷對清秋說這些的用意,更有些擔心這二人說到自己的身分,衛銘就站在他的身邊,若是稍有不慎,讓他知曉了什麼才是麻煩。
越是這樣,越是心亂如麻,寧思平既想立時進去打斷她們的談話,又忍不住想要聽下去,他想知道清秋會說些什麼。只聽了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就變了數回,傷心感慨、懊悔嗟歎交替著來,突然明白了為何他這次回來,清秋待他冷漠無情,甚至決絕到連見也不想多見他一面,竟為了多年前那一幕,他有心進去辨駁,只是真說的清嗎?
有風吹過,吹得幾人袍角微揚,雪芷輕輕走到寧思平身旁,關切地問:「今日好多了嗎?這日頭看著好,可只出來正午這一小會兒,待會兒便要起風,你如今可禁不得風,還是回房得好。」
這話多鎮定,神情多自然,如此情形還能當沒事人一樣,真真讓人佩服,衛銘知寧思平傷在胸前,今日這檔事不會氣得他傷口爆裂,心神受損吧?和談的事不能再拖了,他早一日好起來,和談也能早一日結束。
清秋輕顫著眼睫偷偷瞧了寧思平一眼,他半靠在軟椅上,從始至終沒有說話,似全身無力地半闔雙目,兩手攏在袖中,聽到雪芷的話動也不動。
直到離開多時的蘇妙等人回來,衛銘開口告辭,他才抬起頭拱手道:「世子慢走,不送。」
那雙眼閃著幽光,看得清秋很不安,這人如今變了許多,她剛才說不會記掛過去的人和事,不是虛應雪芷,而是真的沒有惦記那個早已死去的人,但願他能聽進去,不要再來找她。
曲終人散,雪芷送了幾人一程,知寧思平定還在染香閣,又回去見他,如她所說,暖陽已縮回雲層裡,天色稍稍陰暗,連帶著染香閣裡也有了冷意。
兩人無言相對,雪芷坐到自己的琴臺前,當沒事發生一般,「左右無事,我彈琴給你聽,可好?」
「直到今時今日,我才知道妳這麼能幹,也是,能獨自在望川山過活,成名於天下的,豈是無能之輩。」他一出口,便是冷冷的話語,毫不留情地道:「妳也不必彈什麼琴,這方面妳比清秋差得遠了。」
她猛地抬頭,像無法相信他會無情到這個地步,驀地笑了一聲,「自然,我做什麼,都比不上她在你心裡的位置,你們,早已見過,是不是?」
「難道我不該見她嗎?」
「該,你最該見的人就是她!不錯,我早該明白,你這次回來,為的就是她,什麼和談,什麼迎娶我,都是假的,你全是為了她!」
雪芷從小苦練琴藝,總得不到師傅一句誇讚之詞,如今她成名成利,得天下人敬仰,可最在意的人仍不認同她,她心裡已經不是恨,而是濃濃的失望,卻仍不認輸。
「可是你沒想到吧,她變了心,你也看到了,人家身邊有世子那樣出色的男子,坦蕩的英豪,即使見了又如何?」
世子真心待我,我自然也會待他全心全意,我與他兩情相悅,不離不棄,此生是不會分開的……
這句話寧思平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他不信也無法,看著雪芷,他冷冷地問:「做這些事對妳有什麼好處?」
「有什麼好處?」她慘慘一笑,眼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下來,「我只要你聽了那些話後,會絕了那分心,想起我一點點,我對你同樣是全心全意,不離不棄。」
那日他說要與她成親之時,她便覺得不真實,甚至想能那樣守他一輩子未嘗不是幸運,一生都看著他,把他放在心裡頭,可是他不要,還利用她這分心意。
那些眼淚對寧思平無用,他用一隻手撐著頭,默了半晌後又開口:「我有多久沒聽到她彈琴了?」
從他離開從小到大生活的越都,邊關詐死後遠赴北蕪去接手自己的天命,只不過與清秋分開了六年,卻覺得像隔了一生,人生在世,就是有這麼多無奈的事,如果他這一趟不回來,只永遠在心裡想著遠方的她,該不會這麼痛苦。
雪芷以為寧思平聽了她的心意,會用心她曾付出的情意,哪裡想到他毫不在意,反而在想著清秋的琴聲,如同在她流淚的心上又刺了一刀,果真無情到了極點。
正想問他又為何替自己擋下刺客的那一刀時,卻見傷重不能動彈的他緩緩地從軟椅中站起身,走到琴臺前,輕輕撥弄琴弦,先前清秋便是在這把琴上彈了多年未奏的「秋風詞」,她還記得那詞。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寧思平回過身無視雪芷吃驚的眼神,輕輕一笑,「不管怎樣,今日還是要謝謝妳,總算知道清秋幾次三番無情待我,竟是那樣的緣故。」說罷拍手讓屋外的四名近衛進來,復又坐進軟椅,一副懨懨的病弱模樣任人抬走回去休息。
雪芷怔怔地立了半晌,喃喃道:「不會的……他明明替我擋了一刀,重傷未癒……」
終是明白,她不過是一廂情願的那樣以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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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有心思的宋珙耍賴跟著衛銘他們回到世子府後,一進門跟從沒來過這裡一樣,誇這處山石放得妙,評那幾叢綠竹長得好,實屬沒話找話。其實世子府還是那個世子府,亭臺樓閣一應如常,他不過是想多磨會兒時間,跟況靈玉多見上一會兒面。
況靈玉想避回房去,可是小憐悄悄指了指清秋和世子,又說了個「王妃」的口形,她猶豫著沒有離開。
衛銘還想著思秋園裡聽到的那番話,不得不說,清秋最後那幾句讓他極為得意,稱得上是滿心喜悅,可讓他在意的還有一件事,就是清秋那個死了的未婚夫婿,他早猜到雪芷與清秋之間不會是簡單的相識這麼簡單,卻沒料到竟是這樣。
清秋,是真如她所說早已不再記掛那人,還是為了未婚夫婿才這麼久也沒嫁人?不過二十三歲,容貌、品行上佳,縱使南蕪的風俗如此,再難說門好親事,也不至於拖到今日。
忽想起從前在郡王府,曾見清秋在深夜時分,獨自把玩那把綠綺琴,那是她與那人的定親之物,也是她最寶貴的物件,若不是有情,為何要留至今時?
一想到她是為了那個原因才苦守了這麼多年,衛銘滿心陰鬱,或者她對自己的抗拒從來都不是為了她說的那個名分未定的緣故,而是根本就不曾對他真正動情?再或者清秋今日對雪芷說的全心全意、不離不棄,不過是在應付雪芷而已?
不是沒有可能,他也算是萬花叢中過的人,不過是她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他當了真,為之喜悅了半日,這還是他嗎?
清秋也是心神不寧,躲避著世子灼灼目光的同時,也在想今日之事,說過的話她無法收回,恰恰讓世子聽到更是沒想到,只是這樣一來,他必定認為是她終於表露真心,再也離不開他,他該滿意了吧?
這世間男子都是一樣的,不過會將女子送上的心意隨意踐踏而已,清秋不安得很,讓她不安的還不只這一點,她細細回想自己還說了什麼,雪芷有備她卻無心,萬不可洩露寧思平真正身分,倒不是為他著想,只是覺得此事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
三人被宋珙硬是拉著在府裡走了一大圈,看遍四處景緻,拖到該用晚飯的時候,宋珙理所當然留下來用飯,這會又顯得自己是熟人,以熟賣熟地替衛銘作主,擺下酒菜要為清秋慶生,實則是藉此再多待上一刻。
這個生辰讓人覺得心煩意亂,清秋只想快快結束,還不如她孤身一人無人過問,最不濟去榴花姨那裡吃頓好的也成啊,哪像現在,宋珙堂堂丞相府的公子,以大欺小,沒完沒了地拿話來奚落她,而她面前的酒杯好像沒有空閒過。
酒是什麼?佛家忌酒,因酒能亂性,通常一男子勸女子飲酒者,均不懷好意。
宋珙當然不可能對清秋不懷好意,全是想促成衛銘的好事,據他看來,一向多情的衛兄在邊關待得久了,連風月之事都淡掉了,眼前瞧中個丫頭又放在身邊不動,好兄弟都替他著急,拿著清秋生辰說事,連連勸她的酒,當然也沒忘與況靈玉笑語相對。
清秋自小沒怎麼喝過酒,哪禁得住宋珙刻意相勸,沾了幾杯便不勝酒力,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夕,見她這麼快醉倒,衛銘叫來丫鬟送她回房,自己卻穩坐不動。
宋珙一番擠眉弄眼示意不用管他,該幹什麼幹什麼,被衛銘冷冷地瞪了回去,又想要與靈玉小姐再說會話,可況靈玉更不會久留,帶了小憐回自己的賞秋苑。
衛銘自知這時計較起清秋以前曾訂過親有些可笑,活在世上的人,犯不著去跟死人比,即便曾經她心有所屬,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宋珙想什麼他清楚,什麼時候這種事也要別人幫了?再說這種情形下佔了清秋的身子,有何意義?
可回到自己房裡,想到清秋被扶回房時豔紅的臉,讓人忍不住想要蜜意輕憐,忍不住就去了她房裡。
清秋的房間原是間雅室,早先把她安置在這裡是圖離自己的房近些,自她住進來,沒怎麼動過屋裡的擺設,可到底是女兒家,架子、床上原本清一色的月白簾子被她換成了半透人影的紗簾,上面還繡了些不知明的青花,看過去人影浮動,引人遐想。
衛銘一手撩起繡花簾子,俯下身子去看她,燭火透過朦朧的帳子,照在她半側的綽約身子上,一件牡丹綠的小衣,配著蔥白的綢緞褲子,不安分地蹬亂了蓋在身上的薄毯,還把它絞成一團纏在腰腿間,一床凌亂卻又媚人無比。
小丫鬟們服侍她上了床後,見世子進房都識相地躲了出去,清秋頭昏腦脹自是毫不知情,有種煩亂暈眩,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覺,換了幾個姿勢都覺不舒服,身在何處全然不知,此時醉意上湧,睡意沉沉,有心喚人送些醒酒茶來,可強掙了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鑒天閣的地龍今晚出奇的熱,衛銘滿懷綺思心神不定,有心伸手把她撈進自己懷裡,可又強行忍下。適才宋珙殷勤向她敬酒之時,他沒有出聲,可想的與宋珙的歪心思不太一樣,他另有打算。
人都說酒後吐真言,清秋平日太過自持,他若問她是否心裡從未忘了那個做了鬼的人,她一定氣惱,多半冷了臉不發一言,他心想,待會兒若能趁她半醉盤問一二,也好解他心中疑惑,卻沒想到她連點酒量都沒有。
面對著沉醉不醒的清秋,他歎口氣,這模樣怎生問下去?又捨不得就此離去,坐在床邊握住她的一隻手,想著怎麼讓她清醒一下,也不用太清醒,能說會兒話也是好的。
清秋只似醒非醒地半瞇了他一眼,也不知看清楚沒有,抬起大半截光滑的手臂半抬放在頭側,扯得內衫跟著拉高,臉上的一抹豔紅更見嫵媚,紅唇微微含笑,準備讓自己陷入好夢裡去。
燭火、美人、醉酒,看得衛銘體內的酒勁上湧,明明他只是淺酌而已,想必此情此景才是他微醺的原因。
醉後的清秋越看越美,無一處不在誘惑著他近前再近前,好像親親小嘴、摸摸小手沒什麼打緊,爺也不是沒做過。再者看到她額間髮際似有薄汗,不由摸了摸,那裡一片濡溼,怪不得這麼不老實,今夜委實熱了點,幫她睡得更舒坦些也是應該的。
衛銘的手來到她柔軟的腰際,只停頓了一下,就輕輕拉開繫著的衣帶,只那麼一下子,他想見到的嬌嫩風景便展現在面前,很美。
光盯著那一處美景什麼都不做,似乎並不是衛銘的作風,他是個正常的男人,這兩年雖然自律了很多,但那種天地間最美妙的感覺促使他伏下身去,輕輕地與她廝磨。
先是佔據了一眼望見的綿白柔軟,又或者先吻上她紅豔豔的香唇,他記不起來,總之上次在水榭隔著衣衫做過的事,這次終能全無遮掩地做了一遍。
床榻上的花簾早已垂下,隔斷了些微的燭光,簾內更加幽暗,衛銘到底還是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床榻總是好的,沒有石頭硌身子。
清秋是被一陣難耐的渴求之意喚醒了一絲絲清明,迷亂中只知有人在身邊,只是眼皮沉重,無論如何睜不開,看不明暗色中是誰弄得她身上又麻又酥,語不成調地問出聲:「誰……」
屋內有片刻的沉寂,衛銘在如雲軟綿之處抬首,墨色眼瞳中的光芒凌厲,沉聲問道:「妳想是誰?」
哪裡會有人呢,明明是風的聲音,清秋想一定是風,不然怎麼會有涼涼的感覺,她想拉攏被子,手臂卻被困著抬不起來,昏昏沉沉不知嘟囔了幾句什麼,衛銘與她緊貼著身子,離得距離近無可近也沒聽清。
沒聽到他想要知道的,不由沮喪地低歎一聲,手上功夫卻不停,陣陣酥麻迫使清秋不能繼續安睡,隨著他的動作輕輕吟哦,她想弄清楚自己為何全身都在發顫,甚至連腳尖也輕顫不已,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不斷折磨著她,既想渴求著再多些,又想推開身上的沉重清醒過來。
緊跟著被人擁坐起來,剛要有些清醒又被擁著的力道拉得頭向後微仰,喘息著又低低地叫出來,她終是慢慢地清醒……慢慢看清了緊擁著她的世子!
那是怎樣的情形,簾內若有若無地瀰漫著一股情慾的味道,她身上衣物已被褪盡,只有小衣解開後還掛在兩腕處,倒似被困在身後,無力地靠在他同樣未著片縷的懷裡。
清秋羞不可抑地扭過頭去,只是昏昏沉沉中無力抗拒,且被挑逗得嬌喘不已。
他終於離開她的胸前,一路吻上她的唇,就像一團火,每個吻都灼燒在她的身上,升起一團團火熱,他的舌尖撫過她口唇每一處,手臂上使的力氣彷彿要把她整個人勒斷。
這便是男子氣息嗎?清秋無意識地任他的手在自己身上遊移,每一下都讓她發出難耐的呻吟,太羞人了,可她無法控制自己,身與心都好似不是自己的,是他的,此時他控制著她的一切,連他抱著她躺下時,稍離開她一點,都不聽使地拱起身子想要貼得更近。
衛銘終於品嚐夠她身上的甜蜜,將她壓在身下,全身與她貼緊,覺得身下的人兒是團火,她一副無力嬌吟任他採擷的模樣,讓他如何能再把持得住?
他享受著濃濃的情慾帶來的歡愛……
或許是他太過用力,或許是清秋初嘗此事,但覺驚嚇有之,疼痛有之,十分酒勁立時去了七分,適才是情動出汗,眼下卻是眼淚嗚咽齊來,縱使衛銘低頭輕言蜜語不斷哄著,還是沒能止住她的眼淚。
可開弓哪有回頭箭?她流出的眼淚有多少,衛銘全數寵溺地吸吮去,舌尖打著轉,轉移到她耳根處,引她身子發癢發軟。
直到她平復了情緒,適應了自己,才帶她共赴巫山,行盡雲雨……
不知夜已幾時,衛銘還未睡去,輕吻著昏睡過去的清秋,拿著一條汗巾為她輕輕擦拭身上的汗水,思索今夜過後可能會有的事。
說沒想過把她變成他的人,那是假話,只是今日是她的生辰,還未送上像樣的禮物,倒累著了她。故滿足之外又有些懊悔,依她的性子,明日起來說不定怎生彆扭,若是哭起來他該如何是好?眼下連個名分也未曾給她,這府裡上下滿是說閒話的人,郡王府那邊也在等著他的決定。
或者明日早起,他該先往郡王府去一趟才是。
◎ ◎ ◎
門外有嘰嘰喳喳的鳥叫聲,還有外間小丫鬟的說話聲,她們以為很低,可是清秋照樣聽得清。
「世子真這麼說?我看清秋姑娘將來定能升做夫人的。」
「嗯,何時世子才能瞧我一眼?」
「美得妳,這麼多姐姐,輪到我們的時候,都該出府了。」
小丫鬟們無盡地羨慕與遺憾,好像真有輪著來當世子寵愛之人那回事似的。
清秋沒有睜開眼睛,日頭升得老高,她再乏再累也睡得足夠,可她不敢睜眼,怕一睜眼看到自己沒法面對的人。
在昨夜之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她的心、她的身子,從此都不一樣了……
驀地,顫動著的睫毛下滲出一顆顆清淚,無聲無息地掉入錦緞織就的方枕中。
她所害怕的事,終於來到。
被人議論她可以當沒聽到,實際上她也不常聽到,這樣的日子過一天就少一天,若是她想要堂堂正正留在世子身邊,就要面對郡王夫婦,尤其是郡王妃對她心存芥蒂,當初就防著她接近郡王,如今要她接受自己做兒媳,她只會當自己如賤草一般,踩到最低處,知道自己不想做妾,反而會坐實了這件事,讓自己難堪地流淚。
不記得哪一日曾義正詞嚴地對世子講過,不要做妾,那會兒還有希望他會尊重她一些,即便無奈也會放她離去,姑娘家的清譽和名聲雖已沒剩下多少,起碼她還守著自己最後一道防線,清與不清自知,可沒想到只一晚,一切都變了。
不知為何,竟是紅玉親自來服侍清秋,備好淨水與新衣,為她淨身梳頭。
清秋咧咧嘴,看來郡王府也在第一時間知道,她微閉下眼,心中更是是煩亂。
紅玉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後,並沒有即時離去,靜靜地等待清秋回過神,才道:「清秋姑娘,王妃讓人傳過話來,讓妳起身後往郡王府一趟。」
清秋自起床便一語不發,她愣愣地看著鏡裡自己的裝扮,覆額新妝,粉面生春,這般精緻的妝容,有一個好處便是能遮掩她哭過的痕跡。
為什麼哭呢?她說不出來,應是糊里糊塗做了那樣的事,有些不甘,還有對將來許多個難以預測的日子的惶恐。
這不,才剛起身,尚沒見過那折騰自己一晚的世子,便要去應對郡王妃的傳喚。
郡王妃終於決定不再裝作無視此事了嗎?她心中發酸,早盼著郡王妃能喚了她去,斥責她一通再攆了她走,哪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晚,偏偏要在昨夜過後。這會兒她心事鬱結,只想關在房裡誰也不見,卻不得不聽從傳喚,撐起還有些微痠痛的身子出門。
一乘小轎候在側門等著她,照郡王府的規矩這已算是優待了,該是郡王妃的一種態度,一種認同,聽說女子一旦為妾,只能從側門進府,奉茶於眾人,且此生再無地位,沒有自由,將來即使能順利生子,也沒有教養的權力。
二夫人不就是那樣嘛,平日裡說出去是個夫人,在府裡也算張揚跋扈,可她連大門都不能出,若不是郡王妃不喜她,連帶著不喜衛薇小姐,那二夫人連見自己女兒的面也不能自由。
她撫著小轎站了片刻,有些哭笑不得,這便去了嗎?去聽從別人的安排?
不,她這幾年沒人管沒人問,想是性子也跟著野了不少,有些不認命的倔強,蹉跎歲月至今,也不差再繼續孤獨老去。
紅玉扶著她的手肘上轎,放下轎簾時低低說了句:「聽來傳話的人說,世子一早去那邊見過郡王與王妃,聽說有點爭執,不過別太擔心。」
難得紅玉會說些讓她安心的話,可她的樣子在擔心嗎?
清秋的唇邊扯起一抹恍惚的笑,她原當是世子府這邊的人傳消息過去,不料竟是世子親去,他去了會說什麼?爭執?是為了收房還是納妾的名分而爭嗎?
真是難為他,難為他大清早起來去爭個讓她只覺恥辱的名分,不是她要妄自菲薄,不敢想著嫁他為妻,這種好事輪不到她,而昨夜那些情動時聽到的話,大概是他說說算了的。
衛銘一早去了郡王府,知會父母不日便會迎娶清秋,賢平郡王夫婦意外至極,尤其是郡王妃,早先她有意讓兒子娶了靈玉,那會兒他說正逢兩國和談,身負重任不可分心,想推後一些時日,怎麼突然就改了主意?
她是一直知道清秋的,當時便道:「不可不可,此女子身分低微,哪裡配得我郡王府。」
「母親,是兒要娶親,用不著配得上郡王府。」
郡王妃也是氣糊塗了,她這兒子自小極有主意,沒有一件事不是心想事成的,若他執意要娶清秋,自己硬頂著,只怕真能讓他成事,改了口氣道:「我是說,她這身分怕是與你有些不般配了。」
郡王在一邊想了會兒,才記起清秋是他府上原來的廚娘,嘿嘿一笑道:「我兒與我一般,喜有才藝之人。」
言之甚為得意,郡王妃更氣得說不出話來,那清秋不就是會做兩道菜,長得也不是多端莊秀麗,哪來的本事迷得銘兒大清早過來,說要娶她做妻,若是自己的兒子娶了這樣的女子,不落得全城皆笑才怪。
兩父子相視而笑,郡王妃緩聲道:「王爺,銘兒將來要承襲爵位,他的婚事怎能隨隨便便就定了?把那清秋收房或做個妾室我自然不會說什麼,只是前幾日康將軍來找你之事,你忘了嗎?」
郡王一想也是,當下拍拍兒子道:「你想要哪個,就收在身邊,這種事多多益善,等過些日子婚事定下來,娶妻納妾都由著你,盡享齊人之福便是。」
衛銘暗自皺眉,面上卻閒閒地問道:「我的婚事,怎麼我不知道?」
「不過是威武將軍日前來訪,提到自己有個女兒才過碧玉之年,與你正是合適,有意與咱們結個親家。哈,聽他說起,我們才知康將軍這女兒與你曾見過一面,也算極有緣分。」
衛銘聽說姓康,也想起在城隍廟之事,把當日情由講了一遍道:「當時場中可不光只有康家小姐,若這也算緣分,我豈不是與個個都有緣分。」
郡王妃笑得開心,「當然算緣分,這幾個女子家世都不錯,任你喜歡了哪一個都是好,咱們王府尊榮顯貴,他們巴不得能嫁到咱們家。我知道你不喜歡靈玉,我給你安排的不好,你便從她們中間挑一個,這樣吧,我請人送來城中適齡女子的畫像,總會有你中意的人。」
衛銘把語氣加重提醒她:「母親,我來便是為了此事,不勞母親費心,清秋一人足矣。」
對衛銘來說,娶妻之事,從來是自己的事,只有他想娶,沒有誰讓他娶,便如他少年離家,遠赴邊關一樣,萬事都由他自己來決定。
不過欲速則不達,父母不同意也在意料之中,今日只是知會,清秋那邊還得安撫,昨日未辦宮中事務,全堆在今日,他只希望能早些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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