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凶險,明刀暗刀防不勝防;情場凶險,大騙小騙漫山遍野。
要做到人在江湖飄就是不挨刀,可得有些真本事!
走了一趟江湖,顏小刀總算認清薛北凡這人,是看不透真心的,
所以顏小刀說:「男人對女人過好或過壞,都是有原因的。」
其實薛北凡是不得已,他習慣越是喜歡的東西,越不可以靠近,
於是忽而親近、忽而疏離的感覺,讓顏小刀很是揪心,
只好告訴他:「聰明的男人不會讓女人等的。」
因為女人沒有時間等,也等不起,更何況,好女人,人人等著搶!
因此薛北凡覺得,他已經昏了頭,願意栽在顏小刀的手上。
顏小刀問他:「你明知是昏了頭,還不放手?」
薛北凡搖頭低語:「總會有一天,有那麼個人出現,
教自己愛不釋手,那怎麼能放手!」
但就如顏小刀她娘說的:「男人的心裡有扇門,女人的心裡有堵牆。」
這兩個江湖不挨刀的人,誰會心甘情願為誰挨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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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入夜之後,趁著夜色,眾人上了馬車往西邊趕,這一走就是一個來月,顏小刀和薛北凡一路嘰嘰喳喳,不是彼此吵嘴就是聯手跟別人吵嘴,總之也夠歡脫的。
這一天,眾人終於到了西域通往鬼城的必經之地,蓮花城。
「這地方乾不溜秋、滿地荒草,怎麼就叫蓮花城呢?」小刀圍著白紗遮住半張臉,坐在車前長長的把手上,晃著兩條腿,東張西望。
她第一次來西域,一路看到的都是些不一樣的風情,比如梳辮子、戴耳環還留著大鬍子的男人,還有長著紅頭髮、藍眼睛、穿大裙子的女人,也算大開了眼界。
「蓮花城之後就進入鬼城地界。」薛北凡騎著馬,走到她身邊,笑著問她:「騎會兒馬不?」
小刀瞄了他一眼,這人,每次都騙自己去騎馬,然後他也跳上去,馬兒驚了四處亂癲,他才高興呢,小刀坐了一回就再也不願意坐了,這薛北凡還老問。
馬車又往前走了一段,進入了集鎮,人、馬、車竟然多得嚇人。
「真熱鬧!」小刀下了馬車四處溜達,薛北凡怕她走丟了,不放心地跟著,最後小刀挑了一家看起來挺氣派的客棧打尖,要嚐一嚐這塞北的珍饈美味。
小刀上了二樓,挑了靠窗一張座兒坐下,招呼夥計過來點菜。
薛北凡也上樓,心想瞧把這顏小刀忍的,人家姑娘都文文靜靜躲在後頭,而她卻蹦躂得跟隻兔子似的。
剛坐下,餘光瞥見了相鄰幾桌的食客,薛北凡面色卻是一沉,無奈歎了口氣,瞧眼前問他吃烤羊肉還是烤野雞的小刀,這丫頭也不知是福星還是災星,那麼多酒樓不挑,偏偏挑了這樣一家,這回估計有好戲瞧了。
身後跟著的曉月還沒坐下,就聽重華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這下熱鬧了。」
曉月不明所以,郝金風則是餓得厲害,除了吃的什麼都注意不到。
這邊廂剛坐下,就聽有笑聲傳來,聲音高而傲慢,帶著些要引人注意的刻意:「這也太巧了吧,果然背後不能說人。」
客棧原本挺安靜,眾家食客似乎不少是江湖人,比較深沉,可這個人突然大聲說話,小刀自然要往那邊瞧。
只見說話那桌就在西南邊,也靠著窗戶,坐著兩男一女,那姑娘還做個男裝打扮,怪矯情的,臉上脂粉都沒擦掉。
原本也沒什麼,怪就怪在這三人都衝著小刀他們那桌瞧呢,神色各異,那兩個男的有些類似,不屑加嘲諷,那丫頭則是驚訝,或者說驚喜什麼的。
小刀只看了一眼,覺得其中一個男的似乎有些眼熟,在哪兒見過呢?
這西北小店食物偏粗獷,滿滿一大碗牛肉麵放上桌,烤羊羔擺中間,小刀盯著麵湯上漂呼呼著的蔥花和辣椒末看了半天,突然一拍桌子,「啊!」
在坐三人原本都舉著筷子挾麵呢,被她一吆喝手一抖,麵條又滑回了碗裡,無奈看她,像是問,妳又怎麼啦?
小刀幹嘛那麼激動?因為想起其中那個眼熟的男人在哪兒見過了,之前她混進北海派當丫頭的時候,見薛北海他媳婦兒跟個男徒弟廝混,就這人!
小刀一想到那場面,臉蛋兒有些紅,下意識呼嚕嚕口麵,半晌仰起臉,讚歎一聲:「好吃哦!」
曉月讓她逗笑了,薛北凡搖頭,伸手撕下片羊羔肉遞到小刀嘴邊,小刀正張牙舞爪吃麵呢,一手握筷,一手抓著個菜葉捲的西北春捲兒,吃得她都忙不過來了,見肉都到嘴邊了,張嘴「啊嗚」一口,薛北凡給她擦嘴。
小刀正吃得歡暢,忽就覺得後脊背涼颼颼的,一陣殺氣襲來,縮了縮脖子忙回頭,說來也古怪,那假扮了男裝的女人,正惡狠狠端詳她呢,小刀多精明一人,腦筋轉了轉,似乎明白了些,伸手將吃了一半的春捲遞到薛北凡嘴邊,「你吃!」
薛北凡讓她嚇了一跳,重華和郝金風都下意識琢磨,這春捲是不是下毒了?
薛北凡出神的當口,就見顏小刀頗有些氣人地,對那死死盯著自己的姑娘一挑眉,挑釁似的,薛北凡差點兒笑出聲來,唯恐天下不亂就說得她了!送到嘴邊的美味沒理由不吃,張嘴順勢吃了那半個春捲,眉開眼笑的架勢,卻也不像是裝出來的。
小刀見那丫頭雖不說話,但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了,果然認得薛北凡的,原本,小刀甚少主動招惹別人,會這麼做完全是本能地覺得這幾個人不懷好意,尤其還有個勾搭自己師娘的不孝徒,近墨者黑嘛!
「這麼巧啊二哥,你不是在江南一帶風流快活嗎?大哥喪事都不去,怎麼有心思上這窮鄉僻壤來?」
小刀聽著這話有些納悶,管薛北凡叫二哥?薛家不總共就倆兄弟嗎?
曉月和郝金風都低聲問重華:「認識的人?」
重華頗為尷尬地笑了笑,低聲給眾人介紹了一遍:「左側那個是北凡的堂弟薛邢,右邊那個是薛北海的大徒弟方桐里,當間兒那個姑娘是薛北海的小徒弟秦珂。」
小刀更加不解了,這麼說都是薛北凡的晚輩啊,怎麼這麼沒大沒小的?
薛北凡不為所動,依舊吃他的麵、喝他的酒。
薛邢見他不說話,笑著繼續,「二哥,多日不見了,不問問大哥怎麼死的?」
小刀越聽越古怪,薛北凡莫不是私生子或者撿來的?怎麼連個本家的弟弟都敢欺負他?
顯然,曉月和郝金風也有這種困惑,重華不便明說,只淡淡來了一句:「說來話長。」
小刀拿餘光瞟薛北凡,見他還雲淡風輕的,這薛二是在忍嘛,還是說習慣了?少見他嘴上吃虧的時候……是有把柄在人家手上,還是不想跟後輩計較?
「你別瞎說。」這時候,秦珂瞪了薛邢一眼,轉過臉問薛北凡:「二公子別來無恙,你怎麼來西夏了?」
薛北凡看了看她,淡笑著敷衍了一句:「路過。」
秦珂臉面就紅了幾分,一旁方桐里臉色則是黑了幾分。
小刀繼續撓頭,論輩分不是該叫薛北凡二師叔嘛,為什麼喚作二公子?這大戶人家規矩就是繁瑣。
「師妹,這還用問嘛,當然是來參加選鬼王的了。」方桐里冷笑了一聲,又看了看薛北凡身邊的顏小刀,「以二公子這麼好的女人緣,這鬼王估計是囊中物。」
小刀仰著臉啃著羊腿對薛北凡眨眼,你跟他有仇啊?聽這說話的調門都快恨死你了。
薛北凡頗為無奈,只微微一聳肩,示意小刀,別理會。
「不過,二公子的品味還真是奇怪,特別是女人方面……」
小刀原本低頭吃麵,想著管她什麼事,反正北海派都是妖精,上梁不正下梁歪,薛北海教出來的能有什麼好人,可是方桐里後邊接的一句話,小刀可聽著不怎麼順耳,什麼品味?
「天下第一大美人你不要,找個還沒長開的丫頭,這是什麼品味?」方桐里笑著搖頭,邊對身邊的秦珂眨眨眼,秦珂一直臭著的臉也緩和了幾分。
小刀可聽不下去了,心想,啥?你才沒長開呢!
薛北凡見小刀頭髮都快豎起來了,就知道方桐里捅了馬蜂窩。
小刀瞇著眼睛,回頭瞧那方桐里,方桐里也沒在意,端著杯子喝茶。
卻聽小刀嘟囔了一句:「喜歡小丫頭也比喜歡師娘強。」
「噗。」小刀話說完,薛北凡茶水噴了一半,驚駭地看小刀,像是問,真的假的?
小刀皺著鼻子一臉嫌惡地點頭。
「妳胡說什麼?」方桐里掛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
「看!」小刀越發篤定,「急眼了吧,通常醜事被揭穿都這樣子。」
方桐里面紅耳赤,他跟他師娘那點兒事遮著掩著好些時候了,北海派眾人多多少少知道些,心照不宣而已,但這可不是光彩的事,架不住被拿出來在人前說,一旁秦珂紅著臉覺得難堪,薛邢則是皺眉搖頭,方桐里什麼都好,功夫不錯,人機靈也有股子狠勁,就是好色這一點,遲早要出事。
方桐里著急,怎麼小刀會知道這事情?這事兒除了北海派內部幾個親近的人,誰知曉?
正這時候,身邊薛邢伸手拉他,讓他別吵了,這裡龍蛇混雜,江湖人往來也多,傳出去真當好聽嗎?
說來也巧,此時正好飯點,更多的食客湧上來,好些還都是江湖人,方桐里見人多,不想惹人注意就只好坐了下,悶悶地喝酒,疑惑小刀怎麼會知道。
小刀見他瞪著自己,還裝傻,「你不是方桐里嗎?」
方桐里一愣,看她,「我是啊。」
「那就沒錯啊,都說你想搶幫主的位子,和薛北海的老婆、你的師娘私通來著,我也是聽你們北海派的人說的啊。」
「妳說什麼!」方桐里一惱羞成怒,而此時酒樓中的食客都看好戲似的瞧著他,北海派大徒弟方桐里是這次北海派繼承人的熱門人選,沒想到會做這種有違常倫大逆不道的事,難怪薛北海猝死,也許真是被暗殺的吧。
方桐里見人對自己指指點點,面紅耳赤,一拍桌子,「妳這死丫頭不准胡言亂語,是誰造謠生事誣陷我?」
「北海派好多人都這樣說啊!」小刀一臉無辜,「若是真的,那你活該,誰讓你臭不要臉啦?若是假的,那你還問誰害你,笨不笨吶,當然是想跟你搶北海派位子的人咯。」說完,轉回頭繼續吃剩下的半碗麵,撂下方桐里無地自容地站在那裡,心緒雜亂,耳朵嗡嗡響,又氣又臊。
薛北凡無奈歎了口氣,這鬼丫頭,一眼看出方桐里疑心病重,故意挑撥他跟薛邢的關係呢,這招夠狠的,信不信隨便,反正給你添添堵。
小刀瞄了薛北凡一眼,薛北凡搖頭,似乎不以為然,「多事丫頭。」
小刀眉頭一皺,踩他一腳,「下次不給你出頭了,笨!」
薛北凡又忍不住嘴角挑起,哦?是給自己出頭,不是因為被說沒長開,不如別人好看啊。
見小刀伸手撕羊肉,薛北凡幫她扯下一塊來,順便在她耳邊低低的聲音跟她說:「妳比風無憂、秦珂她們好看多了,別聽他瞎說。」
小刀眼睛瞇成一個彎彎的月牙兒形,小得意,「就是!」
對面重華、郝金風對視了一眼,這倆人,完全無視他們三個。
曉月則是比較關注別的事情,「小刀,選鬼王是什麼?」
「選鬼王就是鬼母族女王選相公的儀式。」重華幫著小刀回答了曉月:「不過這女王性子十分霸道,眼光也高。選鬼王的儀式年年有,但是一個都沒被挑中過。」
「那要怎麼選?」小刀好奇,「就跟比武招親一樣嗎?」
「不算,似乎比試環節頗多,最後還要看女王瞅著順眼不順眼,說起來……」薛北凡突然看著小刀,「妳估計跟她很合得來。」
「為什麼?」小刀不明白了。
「她跟妳一樣,討厭男人。」薛北凡吃了一口夥計剛送上來的紅色果脯,覺得味道極好,就往小刀嘴裡塞了一個。
小刀嚼了兩下,酸酸甜甜,湊過去,「什麼那麼好吃?」
「夥計拿來的,說是鬼城特產,叫什麼神女果,還是女神果的。」
「唔。」小刀將碟子拿過來端詳,又吃了兩個。
薛北凡突然插嘴,「聽說吃多了會懷孕。」
「噗。」薛北凡再說明白點時,小刀噴了他一臉的紅果子。
對面的重華和曉月頗為無奈地對視了一眼,郝金風呼嚕嚕吃第三碗麵。
小刀拿帕子擦擦嘴,瞥薛北凡,嘟囔一句:「教你嘴欠。」
吃過飯,就在眾人準備結帳離去的時候,樓下似乎發生了一些騷亂。
小刀他們往樓下張望,只見不遠處走來了一群人,正前方一匹馬,馬上端坐一個穿著盔甲的女將,馬鞍上牽著一根鎖鏈,鎖鏈的另一頭,拴著個身披枷鎖鐐銬的女人,這女人蓬頭散髮,身上有泥巴也有血跡,正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邊,時不時腳下一絆,就被馬拖拽出一段,樣子十分淒慘。
「這是在幹嘛?」小刀有些氣憤,「她犯什麼罪了這樣折磨?」
騎馬走在前邊的女將嘴裡吆喝著些什麼,似乎是在昭告眾人那女子的罪行。
小刀沒聽明白,不像是中原人說的話。
郝金風一臉不悅,「這像什麼話,這女子若是犯罪理當按律受罰,挨打、坐監或者發配外地,為何要用私刑,還這般羞辱?」
曉月問小刀:「會不會是私情之類的?我聽說過有些地方民風慓悍的,直接懲罰。」
「應該不會。」重華趴在窗邊搖頭,「鬼城一帶十分開化,鬼母族女王早就頒布法令,除了男人能休女人,女人也可以休男人,在鬼母族,女人地位更高一點。」
「是哦?」小刀覺得這還不錯,又見騎馬的女將一直在說話,就納悶她說什麼。
「是西域一帶通用的話。」薛北凡似乎能看穿小刀的心思,「她是在說,這個女人是鬼母族的叛徒,正在接受懲罰。」
「叛徒……」小刀抱著胳膊,又看到那個受罰的女子一直在喊著什麼,就戳戳薛北凡,「二,她說什麼?」
薛北凡望天,現在連「薛」字都省了,算是某種暱稱嗎?仔細看了看那女人的口型,薛北凡低聲道:「她說,她是冤枉的。」
小刀摸下巴正考慮要不要去救她,身邊郝金風卻是瞬間陰沉了臉色,「冤枉!」
眾人聽著他聲音不太對,轉臉一看,立馬嚇了一跳,只見郝金風此時整個人跟變了似的,雙眼微瞇,往日的憨厚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陰森,他憤懣地說了句:「果然栽贓嫁禍、欺壓忠良、為非作歹的混帳哪裡都有!」
眾人心裡一沉,糟糕!郝金風的瘋病又犯了,差點忘了他聽到「冤枉」兩個字後,就會變得不怎麼靈光,或者說他平日一貫是不靈光的,但是聽了「冤枉」兩個字後,會瞬間就靈光了。
果然,郝金風直接從二樓的雅間跳了下去,這一舉動驚得樓上樓下眾人都抽了口涼氣。
「哎呀!」小刀跺跺腳要追,薛北凡拉住,「急什麼,挺好玩兒的。」小刀這兒氣。
不遠處,秦珂見薛北凡總跟顏小刀拉拉扯扯的,下意識地咬嘴唇,臉色更加難看。
郝金風下去後,郝金風上前,抽出金刀,一刀砍斷了鎖鏈,跟往日的浩然正氣比起來,這會兒可算一股王霸之氣吧,他這一連串的舉動,也教眾人都看傻了眼。
小刀覺得不妥,轉身跑下樓去了,薛北凡跟上,經過樓梯口,就見那邊北海派三人正看著他呢,薛北凡忽然意義不明地微微一挑嘴角,帶著些挑釁又帶點不屑,薛邢和方桐里一張臉白了白,而秦珂則是臉皮子越發紅了幾分。
小刀到了樓下,就見郝金風扶起那個滿身傷的女子,發現年歲不大,也就十八、九,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郝金風認真問她:「妳說有人冤枉妳,他們怎麼冤枉妳?是不是有人殺害了妳的家人?還是栽贓嫁禍說妳通敵叛國,或者攜款潛逃叫妳揹黑鍋?還是有人強搶民女,最後始亂終棄還倒打一把?」
那個姑娘也被他嚇了一跳,點點頭,想想覺得不對又搖頭,「不是……」
樓上,曉月好奇地問重華:「重華,郝大哥好怪。」
重華乾笑兩聲,「我之前就覺得他好似有些毛病,一聽『冤枉』二字立馬暴跳如雷,可能是做神捕做太久。」
小刀追到切近聽了個明白,邊埋怨她哥太二了,邊打量那姑娘,見她身材頗高,並非弱不禁風,且腰背筆挺手臂精瘦,倒像是有功夫的。
「大膽的毛賊!」坐在馬上牽著鎖鏈的女將,回頭惡狠狠瞪了郝金風一眼,「我鬼母族處置叛徒的習俗由來已久,任何人不得干涉!」
郝金風並不理會她,而是堅決問那女子:「她們怎麼冤枉妳的?」
女子此時也回過神來了,用不太流利的漢話說:「我叫姚朵,是鬼母族的皇家侍衛官,他們冤枉我偷了聖杯,我沒有!」
郝金風聽後點了點頭,冷冷地看馬上女將,「偷盜之罪講究人贓並獲,可有證據說她偷盜?」
「國師神算推斷,就是此賊女偷的……」
「妳才賊女呢!」小刀在一旁聽著,也不知怎麼了,就覺得賊女這詞特別刺耳,她小時候和顏如玉一起生活,起先住在村子裡,鄉裡鄉親誰丟了什麼東西,都說是她們娘倆拿的,還說她們們是賊女和賊閨女,她一聽就會跟人家打架。
薛北凡就見小刀雙眉一挑,竄出去,跟郝金風似的翻了臉,「無憑無據就這樣動私刑,這裡是中原又不是鬼城,你們說了不算,趕緊放人!」
薛北凡無奈地伸手輕輕扒拉了一下小刀,心想不愧是兩兄妹,一樣毛病。
郝金風拿出金牌神捕的官印來,和小刀一樣挑著眉頭,「此地並非鬼城,不能行私刑,一切要交由地方官審理,無憑無據就要放人,濫用死刑罪加一等。」
「我早說了,她是我鬼母族皇家侍衛官,就要遵守侍衛隊的規矩,我管你在什麼地方,背叛女王就視同叛國,理當環首,這次是女王從輕發落,只要她做奴役。」女將說著抽出鞭子,怒視郝金風,「還不放手!」
此時,圍觀的人也分成兩派,外族的紛紛指責那女子是叛徒,估計是鬼母族的,但人比較少。大多數都是無關的看客,不少報以同情,特別是聽說只是鬼母族國師,用算卦推算出此人是兇手,覺得荒唐之極,紛紛出言指責。
「她做了奴役,還算皇家侍衛隊的侍衛官嗎?」薛北凡見兩邊僵持不下,問了一句。
小刀眨眨眼,暗暗戳戳薛北凡,對他晃拇指,高招!
薛北凡也笑,這丫頭一點就通啊。
那女將冷笑,「鬼母族皇家侍衛官是最高榮譽,所有侍衛官都必須忠於女王、忠於鬼母族,這種叛徒,自然已經被逐出侍衛隊了。」
「那她既然已經不是侍衛官了,為何要遵守侍衛隊的規矩?」小刀索性跟她胡攪蠻纏,「當然要交給官府審理,無憑無據就該放任。」
「豈有此理!」女將覺得氣惱。
「那妳的意思她還算侍衛隊的成員咯?」
「當然不是。」
「嘖嘖。」小刀搖頭,「妳怎麼說話自相矛盾啊,一會兒是,一會兒不是。」
「妳這臭丫頭,強詞奪理,哪裡冒出來的?」
小刀眨眨眼,回敬她:「妳這臭丫頭,強詞奪理,哪裡冒出來的?」
「妳……」女將惱了,「我說妳呢!」
「我也沒說別人。」
「妳學我說話!」
「妳才學我說話呢。」小刀瞇著眼睛,「妳說的是漢話,不是跟漢人學來的嗎?」
「那……那我說西域話!」
「我又聽不懂,管妳愛說不說。」
女將顯然嘴皮子沒小刀利索,氣得一張臉白了紅、紅了白。
薛北凡扶著額頭,顏小刀顯然吃飽了,戰鬥力比平時還強。
女將見郝金風扣下了姚朵,又見四周圍聚攏的人越來越多,情況對自己不利,便收了鞭子,「捕快,你膽敢留下名字嗎?」
「郝金風。」
女將點了點頭,「好,我自當回去稟報女王,到時候有你受的!」說完,轉馬頭飛快地跑了。
不少圍觀的人還跟著起哄。
郝金風帶著姚朵回來,小刀扭臉,就見薛北凡一臉敬佩地看她,「吵架吵贏啦?」
小刀有些尷尬,這會兒她火氣也沒那麼旺了,摸著下巴琢磨,自己是不是和郝金風一個毛病呢?聽到「賊女」按不住火。
想罷,她忍不住問郝金風:「大哥,你幹嘛聽不得那兩個字?」
郝金風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似乎也摸不著頭腦,「哦,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受我爹影響。」
「你爹怎麼了?」
「以前有些人出言不遜罵我娘,我爹就說『不准冤枉她』,接著會發很大的火跟人打架,還會不高興好一陣子。」說完,招呼重華他們下來,找客棧住下。
小刀站在原地,忽然覺得鼻子酸溜溜的。
薛北凡笑著戳戳她肩膀,「開心吧?」
小刀沒出息地抹了把眼睛,「去,別打擾我想我爹!」
◎ ◎ ◎
眾人找了客棧落腳,問姚朵詳情。
若說小刀和郝金風是出於仗義多管閒事,那薛北凡和重華不阻止,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鬼母族有一支地位極高的皇家侍衛隊,直接隸屬於女王的,而剛才那女將說姚朵的罪名是偷什麼聖杯,聖杯就應該是寶貝了。此次鬼城之行,他們人生地不熟,有個嚮導也好,更何況是曾經的皇家侍衛官。
姚朵洗漱乾淨後,小刀替她包紮傷口,還用髮簪把她的鐐銬撬開,發現她身上除了擦傷,還有被鞭打的痕跡,顯然受了不少苦,這姚朵還挺好看的,就是不似中原女子那樣細膩,她雖然被救了,但仍然顯得悶悶不樂,她的漢話說得也不是很順溜,勉強能聽懂,有時候需要薛北凡幫忙。
小刀就納悶了,薛二還會西域的話吶?
薛北凡見她小看自己,笑著逗她,「爺什麼不會,吃的鹽巴比妳吃的米飯還多。」
小刀飛了個白眼給他,咳嗽一聲,問姚朵事情的經過。
原來皇家侍衛官分很多種,姚朵是屬於皇宮守衛,負責站崗的,每日四個時辰,她們幾百個侍衛分三班輪換,是個好差事,鬼母族王宮是女王生活的地方,藏著大量財寶,王宮大總管每個月會清點一次,從來都不會少。可是這個月,一個聖杯不見了,大總管就將所有的侍衛找過去,讓國師推算是誰偷的,國師算了一卦,最後指著姚朵說就是她,於是她便受罰了。
「妳沒申辯嗎?」小刀納悶。
「沒有用的。」姚朵無奈搖頭,「國師很受尊重,他說的話沒有人會反對。」
小刀托著下巴坐在桌邊,看姚朵,「妳之前得罪過那總管或者國師啊?為什麼偏偏要說是妳拿的?」
「大總管和我關係很好的,我有什麼事情也會去找她說,我娘生病的時候,她還幫我找過郎中。」姚朵歎了口氣,「國師高高在上的,我這種小侍衛,更不可能認得他。」
「那聖杯後來找到了沒?」郝金風問。
「沒有。」姚朵搖頭,「其實……」
「其實什麼?」小刀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覺得應該還有隱情。
「除了聖杯之外,還有一些寶貝丟失,我之前就發現了。」姚朵小聲告訴眾人:「比如說一些不起眼的擺設,或者是一些裝飾上邊的寶石,我上個月悄悄告訴了大總管,她還說會去查,結果這個月聖杯就不見了,所以他們才會懷疑我吧,早知道我就不去說了。」
聽到這裡,薛北凡和小刀了然地對視了一眼,敢情是個傻丫頭!這大總管每月負責清點,自然會發現東西少了,平日都拿些不起眼的東西,擺明了監守自盜,大總管鐵定拿好處了,其他侍衛官就算發現,估計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有姚朵老實巴交人還很正派,大總管可封不了她的口嘛,看來那國師和總管也有勾結。
「我真的是冤枉的……」姚朵小聲說了一句,顯得十分委屈。
郝金風一拍桌子,「豈有此理,那些人竟如此目無法紀、栽贓嫁禍,妳放心,這事情我一定會查清楚!」
小刀也一拍桌子隨著郝金風說話:「嗯,這事情一定查清楚,還妳個清白!」
郝金風回頭,對小刀點頭,「好妹子。」
小刀也點頭,「嗯,大哥說的都是對的。」
眾人哭笑不得,這兩人……
曉月挺感動,「兄妹同心了呀。」
薛北凡撇了撇嘴,支著額頭,「是同二……」
重華對薛北凡微微挑眉,像是問,管不管?
薛北凡輕輕一點頭,這是個好機會。
「那聖杯是個什麼東西?」小刀好奇問姚朵:「她們這般羞辱卻不殺了妳,可見是想拿回聖杯,很重要嗎?」
「嗯,很重要的,那是選鬼王時用的識膽杯,這次選鬼王在即,如果找不回來就麻煩了。」
「識膽?」眾人都不解,「選鬼王不就是你們女王選相公嗎?識什麼膽子?」
「哦,有一個環節是識膽!聖杯是一對的,都鑲嵌著華麗的七彩寶石,一杯裝上美酒一杯倒進劇毒,讓參與選鬼王的男子自己選擇一杯喝。」
眾人都睜大了眼睛,良久,小刀問:「要是喝到了毒酒呢?」
「死了啊。」
「沒解藥?」
「沒有的。」姚朵認真點頭,「女王選擇的是勇者。」
眾人一齊咧嘴,難怪那女王到現在還沒嫁出去……
姚朵的傷不輕,留在客棧裡休息,別看小刀平日性子活潑,照顧人還挺有一套的,且這丫頭也古怪,送藥、餵藥這種簡單又討好的活,都讓曉月或郝金風他們做,她自己則是搬個小板凳在廚房裡煎藥,或者出去跑腿抓個方子什麼的。
第二天吃過餉午飯,小刀照舊搬個板凳坐在客棧後院,拿著蒲扇搧著小爐,熬一鍋藥。
店裡人手本就不夠,藥能幫著煮,可沒人給看著火,第一次讓店家熬的那些都糊了,於是小刀索性自己來。
「喂。」小刀正托著下巴正走神呢,身後有人戳了她左邊肩膀一下,小刀往右邊回頭,薛北凡正想從後邊湊個腦袋過來,嚇唬她一把,沒提防著丫頭也往右,差點就臉對臉親到一塊兒。
「啊!」小刀一驚,蹦起來了,拿著蒲扇怒瞪薛北凡。
「藥在冒煙。」薛北凡趕緊一指,引開些注意。
小刀扁著嘴坐回去,掀開蓋子瞅瞅,繼續搧風。
「妳怎麼只煮藥不送藥?」薛北凡好笑,「妳擱這兒熬兩、三個時辰,讓別人送去,還不准說是妳弄的,這算什麼意思?」小刀撇撇嘴,似乎懶得解釋。
「知恩不圖報?」薛北凡很感興趣地蹲在她身邊,見還比她坐著高,索性大剌剌在地上坐了,叉著腿,單手支著下巴,另一隻手去戳小刀腰帶上掛著的一塊玉玨。
小刀挪開一點點,用力搧……
「咳咳……」薛北凡沒防備,讓小刀搧了一臉煙氣,燻得往後一仰,索性四仰八叉躺地上。
「起來!髒死了。」
「我不管,妳弄髒的,妳給我洗衣服。」
「潑你一身煤球信不信!」小刀扭臉繼續搧爐子。
「唉。」薛北凡翻身撐胳膊,手指頭伸過去戳小刀的繡花鞋子,「問妳呢,幹嘛知恩不圖報?」
「什麼知恩不圖報啊。」小刀邊又打開蓋子看看,「我就是不想別人欠我情,煩。」
「欠別人情才煩吧?」薛北凡頭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別人欠妳情怕什麼?」
小刀眉梢微挑,「不都是一樣,欠別人的要還,被人欠了要被還,我膩歪,別人也膩歪,多麻煩。」
「呵。」薛北凡搖頭,「歪理。」
小刀見藥差不多好了,就把鍋拿下來,邊問薛北凡:「唉,你想到什麼法子了沒有?」
「法子沒想到,倒是有些想不通的地方。」
「說來聽聽。」小刀捧著藥碗到門口,叫來了曉月,曉月也不多問,捧著碗給姚朵送藥去,臨走還不忘給小刀擦擦抹了黑灰的下巴。
小刀再回到院子裡,就見薛北凡已經站起來了,伸手拍著身上的塵土,「我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那個侍衛要拖著姚朵到鬼城外邊來示眾?」
小刀聽了也笑,「還有那個侍衛怎麼就一個人來,人被救走了,她轉身就跑也不阻止,這未免太不符合皇家侍衛隊這麼氣派的名字了吧?」
「什麼理由呢?」薛北凡不明白。
「誰知道。」小刀倒是並不在意此事,「你想啊,那女王選相公都要動用毒藥,若說女人心海底針的話,她可是牛毛針級別的,琢磨來做甚?」
「女王那樣的是牛毛針,那妳是根什麼針?」薛北凡笑著到小刀身邊問。
小刀挪開一點,拿著蒲扇趕他。
薛北凡背轉身,拉了她袖子,「走,我們去外邊逛逛,順便想想法子。」
「你背上都是土!」小刀又氣又想笑,伸手給他拍背,「換衣服去,拍不乾淨。」
「還要換衣服?」薛北凡垮著臉,似乎嫌煩。
「誰讓你穿黑衣服還滿地打滾了。」小刀踹他,「背上一片灰,前後襟顏色都不一樣,出去不嫌丟人!」
「那要不然我再去滾一圈,滾勻實了?」薛北凡作勢就想就地滾一圈。
「要死了你!」小刀伸手揪他耳朵,「換衣服去。」
「嘶……妳怎麼跟我娘似的。」
「呸。」小刀往外攆他,「我要生閨女,才不要兒子!」
「要不要我幫忙?」薛北凡忽然轉回頭正色問。
小刀愣了愣,才明白薛北凡說幫忙什麼意思,臉皮子通紅,拿著蒲扇當巴掌搧他,「去死吧你,死淫賊!」
於是,薛北凡又被小刀追著打了一路,逃回屋子去找衣服換,才發現包袱空了。
「哎呀,進賊了啊!」薛北凡一攤手,「怎麼只偷衣裳不要銀子?」
正在桌邊看鬼城一帶地理志的重華,無奈地抬起頭來,「拜託你正經一點,你衣服髒一件往包袱裡塞一件,曉月剛才打掃屋子的時候都給你拿去洗了。」
薛北凡撓頭,「哦。」
「曉月都沒給我洗過衣服,竟然給你洗。」重華似乎還有些意見,早知道不那麼愛乾淨了,也跟這薛二似的吊兒郎當比較佔便宜。
薛北凡見他吃味兒,笑嘻嘻過去,「哎呀,讓大嫂給我洗衣服怎麼好意思。」
重華一聽「大嫂」兩個字,心裡「嘩啦」一聲。
薛北凡乘熱打鐵,「借件衣服穿唄?」
重華立馬拿起包袱往他手裡一塞,「你剛才說什麼來著?」
薛北凡嘴角抽了抽,伸手一拍他肩膀,「大嫂一個人洗衣服怎麼好意思,你趕緊陪她去啊!」
於是重華愣在原地,滿腦袋「大嫂」兩個字,越聽越愛聽。
薛北凡搖著頭進屏風後邊換衣服,一打開包袱,暴躁了,「他奶奶的怎麼都是白衣?」
重華皺眉,「男人當然要穿一身白,你沒聽過白衣如雪啊?」
「如雪個頭啊,你乾脆給我件血衣不是更好?」
重華一拍桌子上的短刀,「要不要我捅你幾刀染紅它?」
薛北凡扁扁嘴,心不甘情不願選一件,不死心又問了一句:「沒黑的啊?」
「就白的。」重華一笑,「你愛穿不穿,實在穿不慣乾脆光著出去吧,我去看你大嫂,洗衣服!」說完,樂顛顛開門出去了。
小刀回房拿了些銀子又拿上了紅紙傘,天空陰沉沉的,不曉得一會兒會不會下雨,剛到院子裡準備等薛北凡,就見重華打開門,一臉「我心情很好」的樣子走了出來,小刀傻乎乎看他。
重華精神飽滿地對她點頭打招呼,小刀心想,曉月親他了還是怎麼著?轉念一想不對,重華屬於她娘常說的那種痴情種,而且還是痴到發傻的那種,曉月直接親他一口的話,他估計當場就死過去了。
「嘶,重華那小子衣服上是不是放蝨子了,穿著渾身不對勁。」
小刀正想心思呢,身後傳來薛北凡罵罵咧咧的聲音,一回頭……小刀張了張嘴,薛北凡穿著一身白,跨過門檻往外走來,衣襬隨著他的動作,劃出兩個好看的弧圈,裡邊一圈是帛、外邊一圈是紗,底子是硬的,外頭卻是軟的。
小刀愣了半晌,覺得薛北凡好像變了一個人,不認識了,怪怪的,只是衣服的緣故嗎?也對哦,一下子從黑變成了白,如果重華突然穿了一身黑,也會叫人認不出來吧?
「喂。」薛北凡在小刀面前打了個響指,「走唄?」
小刀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扯他袖子,「坐下。」
「幹嘛?」薛北凡不解。
「笨死了你,兩襟都沒對好。」小刀走到後邊幫薛北凡扯了扯衣服,對準兩襟,腰帶也正了正,按他坐在石桌邊,從隨身的腰包裡拿出梳子來。
「妳幹嘛?」薛北凡緊張地看著小刀手裡的梳子,「想用梳子戳死我?」
小刀被他氣得不輕,伸手拍他腦袋,「你就不能正經點,別總嬉皮笑臉的。」
薛北凡一臉委屈,「我長的就是歡喜臉啊,妳讓我苦大仇深難度太高了。」
小刀不跟他說話,將他略顯凌亂的髮束解開,梳理一下,再束好,從背影看,和那一身白衣很相配了吧?
小刀又站在他身後發呆,薛北凡忽然回過頭來,兩人就不經意地對視了起來,良久,薛北凡問:「對齊了沒?」
「唔。」小刀回神,有些侷促,薛北凡忽然笑了,伸手輕輕摸她的頭。
小刀就覺薛北凡的手心溫熱、乾燥、很大、很溫柔……趕緊拍開他手,小刀整了整衣服,低頭看看自己又看看薛北凡,撅個嘴,「你等著。」說完,跑屋裡去了。
薛北凡莫名,坐著等,順手拿起桌上那把小梳子看,這梳子應該是桃木刻的,已經用了很久了吧?磨得很光滑,仔細看,就見梳脊上刻著一行小小的字,「顏小刀」。
字跡歪歪扭扭的,很稚氣的感覺,薛北凡挑起嘴角,該不會……左右看了看,將梳子揣進了懷裡藏好,挖到寶似的。
沒一會兒,小刀從屋裡出來,薛北凡可算明白了,原來顏小刀回屋換衣裳去了,這會兒也是一身白色長裙,這裙子薛北凡沒見小刀穿過,白色的紗裙樣式十分簡單,腰間一條略寬的腰帶束著,與小刀平日的活潑不同,一身素白倒是恬靜了不少,薛北凡第一次從這瘋丫頭身上看到了一些淑女的樣子。
小刀走到他身邊,仰著臉等著,薛北凡跟她對視,小刀仰著臉接著看他。
「要我親?」薛北凡順勢低頭,小刀一掌擋住,抽回手用力搓手心。
薛北凡摸著鼻子一臉無辜,「妳仰著臉不是讓親是讓什麼?」
小刀氣哼哼就往外走,薛北凡在後頭笑著搖了搖頭,「咳咳。」
小刀走到門口,就聽後頭那人說:「姓顏叫小刀的姑娘。」
小刀腳底下頓了頓,轉過一點點臉,給了他個側面再加個斜眼。
薛北凡笑得更開懷,「很好看。」
小刀轉回臉,輕輕揉腮幫子,順便按下翹起來的嘴角,正想出門,忽然想起了什麼,回到桌邊找起來。
「還不走?天都快黑了。」
「我的梳子呢?」小刀一臉著急。
「這個?」薛北凡拿梳子在小刀眼前晃了晃。
「啊!還給我。」小刀伸手奪,薛北凡趕緊收了,一挑眉,「我的!」
「誰說的!」小刀拿尖尖的手指頭戳他鼻尖,「還我,不然打你!」
「這字真難看啊。」薛北凡壞笑,「小時候自己刻的?」
小刀臉皮子紅了紅,「你還我,我最喜歡這把了!」
「妳要用的時候找我來唄。」薛北凡順勢要揣進懷裡,「正好我也沒把梳子。」
小刀跺腳,「我爹留給我的!」薛北凡一愣,見小刀神色,趕緊乖乖還回去了。
小刀抓了梳子藏進腰包裡,對他做鬼臉,「騙你的,笨蛋。」說完,歡歡喜喜就往外跑了。
薛北凡在後頭,想了一會兒也「噗」一聲笑了,搖著頭跟出去,自己也實在有趣,被這丫頭一個表情一晃,立刻腦袋都不聽使喚了。
出了門,兩人晃晃悠悠走在鬧市的街上。
薛北凡很感興趣地問小刀:「妳會用毒酒試妳未來的相公嗎?」
小刀看了他一眼,反問:「你會為了你未來娘子冒險喝毒酒嗎?」
薛北凡也沒作答,接著反問:「這不公平吧,一個沒風險,一個要冒死。」
小刀點點頭,「為什麼不說,女王把情愛看的和生死一樣重?」
「這題看來無解了。」薛北凡歎口氣,「妳娘在的話,說不定能想到法子。」
「我娘也想不到法子的,這種事情……」小刀伸手戳戳薛北凡的心口,「因為人心是個無底洞,在外邊的人看不到底,裡邊的人也瞧不見洞口。」
薛北凡沉默了良久,「這麼悲觀?也有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恩愛夫妻。」
「嗯。」小刀點頭,「知道為什麼有些夫妻能到白首嗎?」
薛北凡搖頭,虛心示意小刀解惑。
小刀輕笑,「因為兩個無底洞,要往一個坑裡填土,就要漸漸把自己那個掏空。」
薛北凡沉默。
「有些中途放棄了,就越沉越低,也有一些齊心協力的,將地底都挖通了,於是到了一起。」小刀生出一根手指輕輕擺了擺,「還有一種情況卻是其中一個特別拚命,將自己徹底掏空,填進了另一個坑裡,結果那一頭的人出來了,要嘛跳下去陪他,要嘛就自己走了,留另一個孤孤單單等在黑暗的洞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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