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明神武並非絕情斷愛,真正的勇者,出可保家衛國,
歸可為妻描眉,心胸可容天下,為何不可容一人?
蕭安平為明君,齊遜之為近臣,
兩人一見面就劍拔弩張,一開口就唇槍舌戰。
她,蕭安平,乃身兼梁國與青海兩國之新一任皇帝,
怎會喜歡上如此一個無賴,既毒舌又毫無節操,
且見人就大言不慚地宣告:「我已經是陛下的人了!」
但,世事就這麼如此出人意料,蕭安平竟喜歡上了齊遜之。
當蕭安平迎難而登基稱帝時,竟是齊遜之最早下跪,承認她;
當蕭安平身陷計中計時,也是齊遜之挺身解救她,
並說:「臣這條命歸陛下,陛下說不需要,臣才會離世!」;
當蕭安平御駕親征千鈞一髮時,還是齊遜之為了她陷入凶險,
只留下一句,「陛下,您像以前一樣,先走吧!」
而後,蕭安平夜以繼日,思思念念齊遜之,寢食難安,
直到,蕭安平燃起新希望,她,懷有身孕,
卻又在同時,得到晴天霹靂的消息,齊氏已歿,罷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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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退了朝後,安平心情不錯,前往御書房的路上一直帶著笑容,齊遜之跟在一旁,見狀笑道:「還以為陛下是真的打算接受西戎的和親條件了,不想卻是將他們耍弄了一番。」
「話可不能這麼說。」安平睨了他一眼,「若是西戎提出的條件夠好,朕也是有可能會答應的。」齊遜之手下一頓,落下了一段距離。
「對了。」安平忽而停步,轉身看著他,「前兩日朕召見了慶之和漣湘,得知了一個有趣的消息。」
齊遜之回過神來,推著輪椅上前,「陛下得知什麼消息了?」
已經到了御書房門口,安平揮手遣退圓喜,朝內喚了一聲:「漣湘,妳何不自己出來說?」周漣湘應聲出來見禮,見到一旁的齊遜之,頓時驚駭地往後退了一步,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委實豐富。
「周小姐這是怎麼了?」齊遜之不解地看著她。
「我……我沒事。」
「怎麼沒事?妳那日對朕說的話,便對他直說好了。」安平抱著胳膊倚在一邊的圓柱旁,身上雖然朝服未除,卻無半點莊重之感,好似一名看客,嘴角帶著一絲淡笑。
齊遜之被弄得一頭霧水,一邊的周漣湘又是吞吞吐吐的樣子,不免讓他有些挫敗,「究竟是何事,周小姐直說便是。」
「這……」周漣湘悄悄看了他一眼,心中直打鼓,她何嘗遇到過這樣尷尬之事,那日在陛下面前說起,也是一時受激所致,此時青天白日的,當著自己心儀的男子,叫她如何開口?
「莫不是朕在此處,漣湘不好意思?那朕迴避一下吧。」
安平作勢要走,卻被齊遜之攔下,「微臣與周小姐並無見不得的人的事情,自然無須迴避,周小姐有什麼便直說好了。」他多少有些眼力,眼前情形只怕恰恰與他想的有關。
周漣湘聽他這般說,不禁愧然,沒錯,她愛慕他君子端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直說便直說,能說一次,就能再說第二次。
她捏了捏拳,抬頭看著齊遜之,臉上緋紅稍褪,「說出來怕齊大公子見笑,但我句句出自真心,我……我心儀公子久矣,一直未曾直言,今日貿然說出,還望公子莫要嫌棄漣湘輕浮才是。」
齊遜之沒有做聲,與他猜想的一樣,但是他沒想到會是在安平面前上演,或者說,沒想到會由她鼓動著上演,他轉頭看了一眼安平,後者照樣一副淡然觀戲的態度,嘴角微勾,意味不明。
齊遜之收回視線,垂眼默然了一瞬,忽而低笑起來,「小姐一片真心,子都感激不盡,奈何造化弄人啊……」
「啊?」周漣湘說完這番話尚未完全平復情緒,乍一聽他回話,便有些茫然。
對上齊遜之的視線,卻見他一雙黑眸如同被春風滌蕩過,笑意盎然,漸漸地臉頰竟染上一絲紅暈,歎息道:「可惜……我已是陛下的人了。」
周漣湘愕然地捂著嘴,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安平蹙了蹙眉,卻沒有做聲。
三人僵持在一處,如同被生生扼住了咽喉,氣氛讓人窒息,最後終是周漣湘率先忍耐不住,匆匆向安平行了一禮便慌忙告退,一向端莊優雅的形象徹底崩潰,幾乎是跑著離開了二人的視線。
齊遜之看向安平,理了理垂在肩側的一縷髮絲,故作嫵媚地一笑,「陛下滿意了?」
安平倚著柱子沒有動,眸色深沉,嘴角卻仍然浮著那抹笑意,「為何要說出來,不怕清譽受損?」
「微臣又不要做什麼貞潔烈夫,要什麼清譽?」說著他好笑地歎了口氣,「不過不小心毀了陛下的清譽,倒真是罪該萬死了。」
安平站直身子,一步步走到他跟前,身子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輪椅扶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幽幽一笑,「你這是故意做給朕看的?」
「陛下您呢?」齊遜之仰頭對上她的視線,瞇了瞇眼,笑容詭異,「莫非是吃醋了?」
話剛說完,下巴已被安平一把捏住,她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下巴,左右轉了轉,彷若在鑒賞一件珍品,半晌,忽然道:「這張臉看了十幾年,直到如今才發現其中奧妙……」齊遜之疑惑地蹙眉,卻見她忽然俯下臉來吻住了他,雙唇相貼的一剎,他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安平顯然是強勢慣了,一直睜著眼睛盯著他的神情,唇上的力道時輕時重,帶著折磨人心的意味,直到他忍不住低吟一聲,抬手扣住她的脊背,將她扯向自己。
他十幾年來的守望,何以換來今日這般尷尬的一幕?他從未奢求過什麼,可是剛才的事,已經激發了他心底的不甘。
可惜安平沒有讓他主導的意思,扣著他下巴的手越發用力,他便只好被迫啟唇,迎接她的舌攻城掠地,唇舌相依,她細細舔磨過其中每一寸,便讓他寸寸淪陷,他屢次主動地纏上去,卻又被她周旋著成為跟隨者,齊遜之驀然發現於此一道,年長她幾歲的自己,竟完全沒有招架的能力。
然而那又怎樣?他微微睜眼看了一眼那雙深邃的眼眸,復又閉上,放鬆下來任由她引導,就算他沒出息好了,他才不在乎誰強誰弱,對他來說,這個人無論怎樣,都是好的。
這個意味不明的吻來的突然,直到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了全身,兩人才分開,彼此都有些粗喘。
齊遜之稍稍平復了些,低笑道:「陛下剛才說,發現什麼奧妙了?」
安平捏著他下巴的手,仍舊沒有放開,用食指去撫他被吻得有些泛紅的唇瓣,臉上露出他再熟悉不過的輕佻笑意,「奧妙便是……朕忽然發現,你長了一張讓人想蹂躪的臉。」
齊遜之微怔,繼而笑了起來,故意張口含住她的食指舔了舔,道:「那陛下隨意好了。」
◎ ◎ ◎
轉眼間便到了盛夏,烈日炎炎,蟬鳴陣陣,劉緒著了窄袖胡服從御花園穿過,遠遠望見御書房那飛揚的簷角時,停下了步子忽然後方傳來聲響:「慶之。」
他怔了怔,轉頭看去,齊遜之白衣烏髮,與他隔了幾丈距離,靜靜地看著他,他抿了抿唇,移開了視線,沒有做聲。
齊遜之沒有在意,慢慢地到了他跟前,笑了笑,「今日這裝扮有些奇特,莫非是要練武?」
「我……」劉緒終於開口,低聲道:「我是有事來求見陛下的。」
「原來如此。」見他這模樣,齊遜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如今這樣的境地,終究是尷尬的。
正說著,雙九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到二人都在,抱拳行禮道:「陛下此時在演練場,吩咐少師大人到了可以去那裡尋她。」
齊遜之揚了揚唇角,「多謝指點。」雙九眸光微斂,垂頭不語,輕描淡寫地帶了過去。
劉緒雖然感覺到這二人有些不對勁,卻又因雙九這話,而覺出安平與齊遜之之間關係越深,難免心中澀然,便也無心追究了,只對雙九道:「煩請通稟一聲,就說微臣劉緒有要事求見。」
雙九立即道:「少傅大人可以與少師大人一併前往演練場拜見,有少師大人在,陛下一定不會說什麼的。」劉緒的臉色白了幾分。
「說的是,慶之,這話是雙九侍衛說的,若是被怪罪了,你替我做個證。」齊遜之推著輪椅便朝前走,經過雙九身邊時,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原先倒還想按捺住,看看他究竟意圖何為,如今看來,他已然對自己拉開陣勢,那便只好鬥一鬥了,劉緒深吸了口氣,穩住心神,跟著朝演練場而去,腳步卻有些沉重。
安平正在練箭,只著了素白的單衣,卻還是早就出了一身的汗,沈青慧又改進了一些兵器,她今日便是想試試那箭簇,果然威力倍增,奈何疾風一直在她身邊轉悠,擾得她心煩,便乾脆丟開弓箭休息去了。
疾風見她不理睬自己,汗血寶馬的驕傲勁又上來了,打了個響鼻就轉身去了演練場另一頭,大有與她斷絕往來的勢頭。
安平在樹蔭下坐下,一邊解開綁著衣袖的護腕,一邊慢慢想著如今梁兵的準備進程,她知道西戎還不死心,一早便在做著安排,看來那暗中訓練的軍隊,也該尋個時機發往邊境了。
「陛下,少師大人到了。」圓喜見她在想事情,稟報得很小聲。
安平收回思緒,轉頭去看,齊遜之已經到了跟前,朝她行了禮,「陛下,慶之來了。」
「哦?」安平看向他身後,果然跟著劉緒。
「微臣參見陛下。」他走到面前,垂著頭恭謹地行了禮,然後才慢慢抬頭看了安平一眼,「微臣今日有一事相求。」
安平見他神情平和,料想他這段時間情緒已經平復許多,笑著點了點頭,「慶之有話直言無妨。」
「微臣是想自請協助趙老將軍鎮守西北。」話音一落,在場的人都愣了愣,圓喜朝後退了一步,心想可憐的少傅大人,必然是因為那日的事情心酸難忍,所以要遠離京城了,唉,他可看不下去了。
守在不遠處的雙九卻有些失望,本來還希望藉助他除了齊遜之這個障礙,不想他竟然選擇了退出。
齊遜之則驚訝非常,但深知此時自己這樣尷尬的身分,不該插手劉緒的任何決定,便推著輪椅往遠處走遠了些,嚇得剛剛踱步到這邊的疾風,「嗖」的一聲又竄遠了。
安平沒有說話,只是皺著眉,直到劉緒喚了她一聲才開口問道:「為何忽然有此決定?」
「微臣在青海國對陛下說過,願建功立業後,再堂堂正正站到陛下面前,這話尚未忘卻。」
「朕知曉你報國忠心,但此事你可有與太傅商議過?因朕之前行為,太傅已然多有操勞,你若是不說清楚便貿然離開,朕會愧對他老人家的。」
「陛下放心,家父並無異議。」
安平一時無言,歎了口氣,起身走到他面前,低聲道:「若是因為那日的事,朕希望你能考慮清楚。」
「陛下……」劉緒垂頭,聲音有些苦澀:「那日的事,的確讓微臣難受至極,但微臣想要報國已非一日,兩日,只是……恰巧選在了最該離開的時候罷了。」
安平盯著他看了一瞬,轉身走到場邊取了兩把劍過來,「那便讓朕看看你的本事,再決定你能否上戰場戍邊。」劉緒愕然抬頭,便見她丟了一把劍過來,下意識地接在了手中。
「你不是曾說過要與朕比試劍術的嗎?看你今日的裝束,倒也方便。」安平提著劍朝場中走,素白單衣隨風輕擺,彷若行走江湖的俠士,劉緒握緊了手中的劍,只好舉步跟上。
齊遜之已經退到了場邊,心情複雜地看著那兩人,卻也不能插手,轉頭看了一眼,雙九已經神情緊張地守在不遠處,只是那其中又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大約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視,雙九忽然轉頭看了他一眼,一向溫順乖巧的少年,卻露出了一絲老奸巨猾的微笑。
挑釁?他收回了視線,當作什麼都沒看到,雙九並不簡單,一直試圖激怒他,大概是想拆穿他吧。
場中的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瞬,安平掂了掂手裡的長劍,笑道:「朕學藝頗雜,不像慶之你師出名門,所以有時會不按章法出手,你可要警覺些。」
劉緒剛要點頭稱是,眼前劍光一閃,安平已經攻了過來,他愕然地超後退了一步,避開劍鋒,慌忙抬手格擋,卻又不敢傷了她,一時之間只能處於守勢,難以展開。
安平一劍揮下,被他抬起的劍身擋住,肅然道:「戰場殺敵本就是沒有章法的,有時甚至是胡砍亂殺,你無法丟開那些花哨的招式,是要去送死不成?」
這話說得甚為嚴肅,劉緒不禁一怔,心中稍暖,無論如何,她終究對自己還是有些在意的,哪怕只是一點,也足夠了。
「既然如此,便恕微臣失禮了。」他挑開那一劍,化被動為主動,招式化為凌厲,大開大合,似乎真的已經身處戰場。
場邊的齊遜之雖然沒什麼表情,卻不自覺地握緊了輪椅扶手,圓喜不知何時到了他旁邊,一驚一乍地嚷道:「陛下不會有事吧?」更是惹得他煩悶。
劉緒自然是有數的,但是安平在說完剛才那話後,便收起了原先的勢頭,以致於瞬間就讓他佔了上風,他甚至忍不住猜想,她只是為了提醒自己那一點,其實根本沒打算真的與自己比武,可也正因為這點,讓他對眼前這人的武功修為,完全沒有概念,宛如劍入汪洋,只入其表幾分,卻難窺其最終深度。
他只有轉換了招式,劍鋒橫掃,以力破千鈞之勢襲向面前的女子,這一招看似平庸,卻力道綿長,只要她接下一招,其後便必須要改變數招來繼續拆下面的招數。
劉緒也是出於好奇才要試探一二,出手也都是控制在能迴旋的範圍內,然而未等安平出手,面前卻忽然有另一把劍斜挑出來,靈巧地與之周旋起來,「少傅大人是想傷了陛下不成?」
他一怔,劍勢驀然被其打亂,正想收勢停住,雙九卻忽然貼到跟前,抬手拍在他手腕上,長劍脫手飛出,直朝場邊而去。
圓喜嚇得驚叫了一聲,下意識地抱頭跑開,卻忘了身邊還坐著行動不便的齊遜之,他坐得本就不遠,這一劍來勢迅疾,眼看便要到眼前,劉緒大驚失色,連忙喚了一聲:「子都兄小心!」
注意到自己陷入險境,齊遜之頓時面露慌色,急忙要往後退,那劍卻宛若計算好了,擦著他的肩頭落下,帶出一道血痕,斜插入地面,他吃痛地低呼一聲,捂著胳膊摔落在地,狼狽不堪。
安平立即丟開長劍快步上前,一邊扶他,一邊吩咐圓喜:「快去傳御醫!」圓喜從突變中回過神來,連忙跑去辦事了。
齊遜之半邊衣袖都被鮮血染紅,觸目驚心,劉緒慌忙奔了過去,一臉內疚,「子都兄,我不是有意的,我……」他還要說話,卻見齊遜之忽然朝自己看了一眼,眼神暗含安撫之意,劉緒一怔,心中卻越發愧疚,當即彎腰,揹起他就朝外走。
「陛下恕罪,屬下是擔心陛下安全,一時情急才……」雙九連忙跪倒告罪,安平轉頭看了他一眼,未發一言,轉身跟上劉緒的步伐。
雙九抬頭看去,伏在劉緒背上的齊遜之忽然轉頭,朝他露出了一絲若有似無的笑容,映在那漸漸蒼白的臉上,只教人覺得膽寒,果然不容小覷,即使算計地再精準,他卻寧願受傷,也不願揭開真面目,隱藏著實力,究竟想做什麼?
看著安平隨兩人遠去的身影,雙九忽然想起自己在齊府受傷那次,她也是這般護著自己,心中酸澀難言……齊遜之因受傷而留在了宮內,安平沒有責罰雙九,但他自己卻已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微感不安。
◎ ◎ ◎
夜深人靜,已是後半夜,雙九回到住處,正要脫衣躺下,卻忽然有人推門閃身而入。
他看了來人一眼,冷笑一聲,自顧自地脫衣,「有事?」
來人身著禁軍服飾,卻沒有半點對上級的尊重,「我看有事的是你吧?你忽然表現的跟冷宮怨婦一般,是想要壞了大計不成?」
「這裡可是皇宮,你這樣冒失地找來,才會壞了大計。」
「哼,若不是看不下去,我才懶得管你,眼下每一步都要小心,你卻只顧著爭寵!」
「我自有計較,怎麼,連你都敢隨便對我指手畫腳了?」雙九瞇了瞇眼,冷冷地瞪著他,「希望你還記得我的身分,滾!」來人臉色一陣青白交替,恨恨地「哼」了一聲,轉身出了門。
頃刻之後,一道暗影從屋頂上方悄然掠過,宛如鬼魅,直朝皇帝寢宮而去……
更深露重,安平卻還未睡,寢宮內只點了一盞燈,使空曠的大殿顯得有些晦暗,一個暗衛跪在面前,細細地稟報了一番之後,悄然而退,她坐著沒動,思索良久,起身出門。
身上是素白的單衣,在夜風中行走猶如魅影,雙九已經去休息,天將破曉,正是最為黑暗的時刻。
一如她如今的處境,走到西邊偏殿,她的腳步停了下來,門口守著的兩個宮人正在打盹,殿中卻還亮著燭火,大概是嫌天氣太熱,窗戶是開著的,安平走過去,微微探頭望進去,便見齊遜之倚在床頭,烏髮散落下來,擋著大半側臉,修長的手指靈巧地在左肩綁著布條,正在自己換藥。
她本還打算喚宮人前來侍侯,看了看情形,又打消了念頭,齊遜之換藥的動作很熟練,雖然傷在肩頭,動作有所不便,對他卻似乎並不難辦。
一直到包紮好,他才抬起了頭,一眼掃到窗邊人影,頓時嚇了一跳,「陛下,這麼晚站在窗口,是想嚇微臣不成?」
安平抿了抿唇,也不走門,逕自撐著窗口一躍而入,笑得放蕩不羈,「哎呀,不覺得這樣很有採花大盜的風采嗎?」
「陛下認為採花大盜那叫……『風采』?」
安平不作理會,在他床邊坐下,指了指他的傷口,「看樣子你似乎熟練得很啊。」
齊遜之笑了一下,「我這般情形,受傷也是常事,久而久之也就熟練了。」安平眸光微閃,不置可否。
以前他受傷多少,她不知道,但如今在她身邊屢屢受傷卻是事實。
「陛下這麼晚,為何還不休息?」齊遜之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什麼,四下走走罷了。」
齊遜之細細地看了看她的神色,隱隱察覺到她心中有事,卻只是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這麼晚走到微臣這兒,還真是巧呢。」
安平伸出手指挑著他的下巴,輕浮地笑,「怕什麼,你都對別人說是朕的人了,還在乎這些?」
聽聞此言,不免想起那日倉皇離去的周漣湘,齊遜之輕輕歎了口氣,雖然對她無意,但周小姐是個好姑娘,傷了她終是於心不忍。
「子都在想什麼?」轉頭看到安平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笑了笑,貼到她耳邊低語:「微臣覺得陛下說得很有道理。」
安平側頭看他,兩人幾乎面面相貼,她從未這般仔細地看過這個人,或者說,從未仔細地看過任何一個男子,抬手從他的眼角輕輕撫過,沿著臉頰遊移到下巴,幾乎用手指勾勒了一圈他的輪廓,齊遜之神色未變,卻長睫微顫,在燈光下看來尤為動人,「朕記得你以前說過,賣藝不賣身。」
「微臣也說過任憑陛下蹂躪的。」
安平笑了起來,「你不會是被朕給帶壞了吧?」
「陛下這麼說,家父會傷心的,子不教父之過啊。」齊遜之微微一笑,手攬上她的腰際,頭微垂,輕輕抵住她的額頭,溫熱的觸感由額心一點緩緩融入骨髓,匯入心海一池春水,再無其他動作,僅是這般相互依靠,抵過幾番交頸纏綿。
其實他這些天,一直很想問問那天那個吻算什麼,可是到了現在,僅僅只是這樣溫情脈脈的相處已經讓他心生滿足,即使什麼都不說穿,只要這人還在身邊,便足夠了。
安平也沒有動,周身都環繞著這人的氣息,帶著幼年時的些許熟悉,原來中間即使有過分別,這人也斷斷續續地陪伴自己這麼多年了……
「子都。」她輕輕退開,看著他,「回去吧。」
齊遜之一愣,「什麼?」
「回齊府去,這段時間沒有朕的吩咐,不要進宮來。」
齊遜之蹙眉,「陛下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算是吧。」安平沒有多做解釋,「朕喚圓喜來送你。」
「陛下要微臣,現在就走?」齊遜之驚愕地看著她。
「嗯。」安平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不僅如此,你還不能就這樣平靜地走。」
她抬手從頭上取下綰髮的髮簪,撩起衣袖在胳膊上劃了一道,立即滲出血珠來,大顆大顆地沿著手腕滴落。
「陛下!」齊遜之大驚,連忙要為她查看,安平卻將那只簪子塞在他手裡,拍了拍他的臉,指尖微暖,「少師,好好配合。」說著站起身來,朝外高聲喚道:「來人!快來人!」
殿門被驚慌失措的宮人撞開,跑到內殿一看,見皇帝陛下捂著滴血的胳膊站在這裡,頓時又驚又怕,忙不迭地跪了一地,「竟敢傷朕,齊遜之你好大的膽子!」跪著的宮人都嚇得抖了抖,齊遜之抿唇看她,眼神複雜。
接到報信的圓喜已經趕了過來,一見到這裡的情形頓時大驚失色,「陛下,怎麼受傷了?」
「別多問!給朕把齊遜之送出宮去!」
「哈?」圓喜吶吶地看了一眼床上的齊遜之,一眼掃到他手中的簪子,差點驚得魂兒都飛了。
「哼,朕還顧念著與你青梅竹馬,你便如此對待朕?朕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還恃寵而驕了!」安平掃了一眼圓喜,「沒聽見朕的話?把他送回齊府去!」
圓喜何嘗見過她發這麼大的火,連忙應下,招呼人去床上扶齊遜之,心裡卻暗暗叫苦,我的齊少師喲,您又不是第一次跟陛下親熱了,幹嘛突然貞烈起來了啊?唉,奴才這是又押錯人了嗎?
一旁的宮人早已去傳御醫,安平仍舊氣呼呼地站在殿內,直到齊遜之被送出殿門也沒看他一眼。
不一會兒便有御醫過來為其包紮傷口,她端坐著,掃視了一圈戰戰兢兢的宮人和御醫,卻始終沒有囑咐他們,不要將今晚的事透露出去。
實際上她正要藉他們的嘴說出去,好讓所有人都知道齊遜之已經失寵,起碼短期內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眼前,那麼,別人也就不會急著挑去他這根眼中釘、肉中刺了。
宮門口,已經登上馬車的齊遜之挑著簾子看向圓喜,「有勞圓喜公公相送了,還請好好照顧陛下。」
圓喜怨念地囁嚅道:「少師大人既然這般關心陛下,何苦惹她生氣呢?」
齊遜之羞澀地笑了笑,「我不喜歡陛下用強的嘛。」圓喜淚奔了,這算什麼啊!
齊遜之斂去笑容,抬眼看了看前面半隱於黑暗中的宮門,握緊了手中的簪子,緩緩放下車簾,「走吧。」
第二日雙九當值時便聽到了宮人們的風言風語,他皺了皺眉,尚有疑慮,等看到下朝歸來的安平衣袖下露出纏著的紗布,才信了幾分。
圓喜跟在安平身後進了御書房,見到門口的他時,鬱悶地撅了撅嘴,哼,齊少師沒希望了,也許還能指望劉少傅「起死回生」,反正怎麼也不能讓他這個妄圖高攀的侍衛上位!
前幾日,因情傷心的周漣湘此時已經回到御書房當值,見到安平進殿,立即上前行禮,「參見陛下,漣湘之前因私廢公,有負皇恩,還望陛下恕罪。」
實際上直到現在她還在難過,可是如今她已是朝廷命官,不再是躲在首輔府內的千金小姐了,有些事情雖然艱難,也要面對。
安平見到她只是笑了笑,「還好漣湘回來了,朕手受了傷,妳幫朕擬旨吧。」
她故意什麼都沒說,其實是有意揭過之前那尷尬的一幕,她自己行事乖張不按常理,可是中規中矩的周漣湘的確因那日之事而受了傷,心中自然是帶著愧疚的。
周漣湘聽她這麼說,心中輕鬆不少,道了聲是,走到一邊案後,研墨提筆。
安平道:「朕打算冊封少傅劉緒為參將,即日發往西北戍邊,妳便這麼寫吧。」周漣湘聞言愣住,提著筆半晌沒動,她不禁有些詫異,「怎麼了?」
「敢問陛下……莫非是因劉公子拒絕了與微臣的婚事,所以才……」
「怎麼會?」安平衝她安撫地笑了笑,「慶之一向有心報國,朕只是遂了他的願而已,妳放心擬旨便是。」周漣湘這才安下心來,提筆在黃絹上一筆一劃地寫下詔令。
圓喜憂傷地望著屋頂,看來劉少傅也沒希望了……
午休時安平回到了寢宮,雙九領著御醫進殿為她換藥,一直站在旁邊守著,直到真的看到那道傷口,才算是徹底相信,安平也由著他去,等御醫走後,才開口喚住了要離去的他:「雙九,你過來。」
她正倚在榻上,雙九聞言怔了一下,轉身走到她面前單膝跪地,「陛下有何吩咐?」
安平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垂眼輕輕看來,「吩咐沒有,倒是有質問。」雙九心中一驚,默然不語。
「朕問你,上次你可是在酒裡下了藥?」原來是說這個。
他心中說不出是緊張還是輕鬆,半晌才點了點頭,「是。」
「你就這麼想爬上朕的龍榻?」如同被人生生搧了一耳光,雙九臉色微白,垂下眼簾掩蓋住難堪的眼神,咬了咬唇,低聲道:「屬下該死。」
「行了,朕到今日才提醒你,便是不打算追究了,但是你要記住,朕不是好矇騙的,下次再用這種手段,朕可是真的會殺了你的。」安平的手指涼涼地從他脖頸間劃過,笑著收回了手,「出去吧。」
雙九起身退出了殿門,不自覺地出了身汗,還好她只以為自己是要爭寵,否則就麻煩了。
◎ ◎ ◎
劉緒離京時正是夏末秋初,天氣已漸漸涼爽,適宜趕路。
太傅自然是不捨的,之前他從未想過幼子會遠赴邊疆,還以為他這一生都會循著自己的足跡走上文官之路,然而聽了他的話後,又覺得不可讓他拋棄理想,何況他也明白,兒子選在這個時候離開,是因為安平陛下。
到了城門口,劉緒便不再讓家人繼續相送了,劉珂嘮叨了幾句在外保重的話,乘著馬車回府去了,臨行前忍不住抹了抹眼睛,劉緒卻沒有停留,一夾馬腹便隨兵士出去,卻又在十幾丈外勒馬轉身,靜靜地回望城門,一去三千里,回來卻不知是何情景了。
「便知你這臭小子要偷偷地走!」身後忽然傳來一人怒氣衝衝的斥責,他轉身看去,就見前面道旁站著焦清奕,旁邊是秦樽和坐在輪椅上的齊遜之。
「你們怎麼來了?」劉緒愣了一下,翻身下馬。
焦清奕撇撇嘴,「當日我與恪勉一同入營時,你與子都兄前來相送,如今你也要入營了,當兄弟的怎麼能視而不見呢?」
一旁的秦樽沒好氣地白了劉緒一眼,「不厚道,咱們本還打算為你餞行,你倒好,連出發的日子都不曾告知,若不是子都兄知會,我與錦豐只怕也趕不來。」劉緒有些不好意思,一時間又不知該怎麼解釋,便沒做聲。
「好了,送也送了,你們就少說兩句吧。」齊遜之笑著看向身邊二人,「錦豐,恪勉,可否勞煩先迴避一下,我有些話要單獨與慶之說。」
秦樽躲他還來不及,忙不迭地點頭就要走,只有焦清奕有些不滿,翻了個白眼道:「到底是親兄弟,還對咱們藏著、掖著呢,哼哼。」劉緒聽到那句「親兄弟」,心頭一緊,默默不得言。
他與齊遜之的確情同手足,上頭一兄一姐都性格沉悶,加上他這樣沉悶的,便有些說不來話,可是他與齊遜之卻頗為投緣,在他眼裡,齊遜之沉穩淡然,親和有耐心,是極好的傾聽者,所以很多時候都願意對他說心裡話,只是沒想到,會走到如今這樣尷尬的境地。
「慶之。」突來的喚聲打斷了劉緒的思緒,一抬頭,便見齊遜之已經到了跟前,「可還記得當初在酒樓,錦豐打趣你我的話?」
劉緒微怔,稍一回想便記了起來,當年幾個好友相聚,焦清奕見他們關係親近,取笑說:「你們這般要好,若是將來喜歡上同一個女子該如何是好?」
當時齊遜之便搖著摺扇轉頭朝他笑了一下,「不會的,慶之曾說過,他喜歡端莊優雅的女子,與我的口味可不同。」劉緒哪有他那樣的臉皮,早就紅透了一張臉,半晌才「嗯」了一聲。
周圍安靜非常,只餘風聲細細颳過樹梢的輕響,劉緒輕輕點頭,「記得。」
他永遠記得齊遜之說那話時的神情,眉似遠黛,眼若瀚海,篤定而自信,如今卻不想竟一語成讖。
齊遜之收回視線,抬眼看他,「我原本認為你不會改變,倒是錯了。」
「我也以為自己不會改變……」劉緒迎上他的視線,似訴似歎:「之前我一直想知道,為何會出現那日的一幕,可是現在想想,又覺得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子都兄你……是不是早就對陛下……」
「是。」齊遜之沒有絲毫遲疑便點頭承認。
劉緒臉色微白,「那為何……不曾告訴過我?」
「你初入宮時,我以為你絕對不會喜歡上陛下,便沒有提及,等到發現你動了心,卻已來不及了。」齊遜之歎了口氣,「我沒想到你一陷進去便已陷了這麼深,但終究是我的猶豫傷了你,你要怨便怨我,那日的事,陛下也是有苦衷的。」
劉緒沒有接話,過了好一會兒,走到一邊牽了馬過來,「子都兄未免小看了我,縱使再不濟,情與義我還是分得清的,我對陛下仍然有情,也未說過要放棄,可是不會牽扯進你我的情誼,無論陛下最終選擇誰,我都會敬你如兄長。」
齊遜之怔了怔,欣慰一笑,「慶之,你長大了許多,對不住。」不是因那日之事而有愧,而是因為之前,仍然將他看成了一個需要呵護的弟弟。
劉緒神情微動,卻終是沒再多言,俐落地翻身上馬,朝他抱了抱拳,「子都兄,保重。」
齊遜之退到道旁,整袖抬手,回了一禮,「保重。」聽到急促的馬蹄聲遠去,秦樽和焦清奕才從遠處踱了過來。
「欸,這就走了?」秦樽一臉失望,「還打算把他拖回城裡去餞行呢!」
「切,你無非就是自己想吃一頓罷了。」焦清奕不屑地拆他的臺,說著上前推著齊遜之朝城門口走,「要吃也是咱們倆吃,你在旁看著就成。」秦樽氣得直磨牙,早就跟了上去。
到城門口時,有齊府馬車來迎,齊遜之笑道:「我倒是有心作陪,不過見這情形,你們還是自己去吧。」
焦清奕哪管他推辭,逕自跟在他後面爬上了馬車,還伸手朝秦樽招了招,「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子都兄莫不是走了一個兄弟,就不認我們這些兄弟了?」
秦樽跟著爬上車,便聽齊遜之幽幽地對焦清奕說了一句:「錦豐的嘴,真是越來越利了,想來軍營是個好去處。」不知為何,明明是尋常話語,聽在他耳裡倒有了森寒的意味,登時打了個寒顫,心想還是別吃這頓飯算了。
正想著,外面傳來聲響:「咦,這不是齊府馬車嘛,難道裡面坐著的是齊大公子?」
齊遜之揭了窗簾去看,一人端坐在馬上,笑咪咪地看著這邊,他微微一愣,趕緊抬手行禮,「見過攝政王世子。」
「這般客氣作甚?」蕭竚笑著騎馬近前,一身江湖裝扮,不仔細看根本認不出來他是堂堂攝政王世子,焦清奕和秦樽都立即掀了車簾要去行禮,被他抬手打斷,「出門在外,虛禮可免。」說著又看向了齊遜之,「家母還讓我去府上拜會令堂,倒不曾想在此處遇見了你。」
齊遜之的母親秦蓉與蕭竚的母親文素有過一段「孽緣」,這麼多年倒是一直有往來,下面的小輩雖然說不上多熟稔,倒也處得不錯。
聽他這麼說,齊遜之也笑了起來,「卻不知世子現下欲去往何處?」
「哦,正打算入宮去探望陛下,齊大公子可要同行?」
蕭竚也是聽了不少有關他跟安平曖昧不清的傳言,才有此一問,說話時還帶著濃濃的揶揄,可是齊遜之聞言卻沒有做聲,好半天才搖了一下頭,「多謝世子好意,在下已與秦焦二位公子有約,便不去了。」
「原來如此。」蕭竚笑著點了點頭,分別對三人道了別,打馬而去。
馬車繼續朝城裡前行,焦清奕扯了扯齊遜之的衣袖,「怎麼,又答應與我們一起去吃飯了?出爾反爾要請客哦。」
「請客?」齊遜之挑眉,眼神冷颼颼地掃向一邊的秦樽。
「呃,那……還是我請吧。」可憐的秦公子捂著腰間的荷包,悲傷的淚水在心裡流。
黃昏時分,宮中忽然來了三位稀客,人倒是不稀奇,只是三人一起入宮,這樣的情景實屬前所未見。
安平正在御花園裡擺弄棋局,老遠便聽到林逸的笑聲,「唉,一人被關家中,一人遠赴邊關,陛下獨坐涼亭,叫人不忍多視啊。」
她轉頭看去,嗤笑出聲,「我道先生怎會有膽子取笑朕,原來是有人撐腰啊。」
林逸身後還跟著兩人,其中一人聞言,立即快走幾步上前道:「哎喲陛下,您這模樣,看著叔叔我好心疼啊。」
安平抽了一下嘴角,「攝政王世子大駕光臨,朕要花心思好好招待,只怕胃疼多過心疼啊。」
視線移到最後那人身上,只見到他臉上威嚴的好似結了冰,她賊兮兮地笑了一聲,「蜀王終於肯來見朕了?」
蕭靖傲驕地看了她一眼,「衍寧堂弟說今日權作親人閒聚,微臣豈可拂了他的面子。」
衍寧是蕭竚的表字,聽到自己被點名,他立即抬了一下手以示清白,「其實是逸表哥叫我來的。」
林逸望了望天,搖頭歎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三位叔叔同時光臨,真是讓朕驚喜非常啊。」安平笑了一下,抬了抬手,「既然是親人相聚,便隨意坐吧。」三人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圍著石桌坐了下來。
安平看了看蕭竚,笑道:「叔叔為何突然來了?」
「唉,別提了!」蕭竚擺擺手,一臉心煩氣躁,「你小姑姑突然跑去西域了,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是要去把她尋回來的,路過京城便來探望探望你。」
蕭靖在旁驚悚道:「一個人去的?」蕭竚憂愁點頭。
「那倒是巧得很,朕在西域也有些事情要查,不如……」安平笑咪咪地看著蕭竚,「叔叔你順手幫個忙?」蕭竚忽然覺得來看她這個決定是錯誤的。
「至於蜀王皇叔嘛……」安平悠悠然拖著調子,一手撐著下巴笑意盎然地看著他,「輸了就是輸了,您也要看開點兒。」
她若是換個語氣還好些,偏偏是這種得意又帶著嘲諷的語調,驕傲的如蕭靖又怎會受得了?他捏了捏手指,一拍桌子便要撲上來,卻被林逸一把從後抱住,「冷靜啊蜀王,冷靜。」
「冷靜什麼,反正是親人相聚,叔叔教訓姪女天經地義!」
蕭竚連忙擋在前面,「哎哎哎,好歹安平也算我半個徒弟,堂哥你很不給我面子啊,再說了,人家不僅是小輩,還是女子啊。」
蕭靖終於停了下來,抽了抽嘴角,「也就只有你把她當女子。」
安平抱起胳膊,一臉無所謂,「還有啊,朕覺得皇叔您也休息夠了,過段時間,便將帥印歸還給你,讓你回西北去好了,怎樣,高興嗎?」
「陛下這是在施捨不成?」蕭靖瞇了瞇眼,又捏著手指作勢欲撲,林逸和蕭竚手忙腳亂地擋著他,「冷靜啊冷靜……」
守在遠處的宮人們見到都悄悄議論起來,被圓喜呵斥著揮手遣走,「看什麼看?蜀王殿下在演折子戲呢!一群沒眼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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