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喵屋年度最值得期待的美食愛情,酸甜苦辣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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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行天下,方一勺孤苦無依,替人燒菜卻遭暗算,代嫁給知府家的惡霸少爺,
換做誰,這都是天塌大禍,但她卻不覺得自己命苦。這少爺挺好呀,
模樣俊朗、性格爽直、孝順聽話,能壞到哪兒去?男人嘛,哪個沒些壞習慣,
肯定可以教好,況且她有個少奶奶做,總比流落街頭強得多,
方一勺就這樣安安心心做她的大少奶奶。被叫慣了小惡霸,出個門免不了遭人白眼,
反正再怎麼用心也比不過他家文武雙全、品格高潔的爹,
於是破罐子破摔的知府少爺沈勇,莫名被安排了一門親事,娶個大才女。
才女本該自視清高,怎麼會嫁給他這麼惡名昭彰的壞蛋?另外……
這才女怎地一點都不嫻淑,活蹦亂跳還拿著燒火棍?這才女背不了出師表,
卻會陪他跪祠堂,還燒得一手好菜。而且,這才女還總是一臉認真地跟他說:
「相公,你才不是小惡霸,你是人中龍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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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早春,枝頭綠樹抽芽,房簷上的雪還沒融,青青白白,很有些朝氣。
東巷府,北街早市,清晨買賣最火的,當屬早點鋪子了,只是,平日總是被人簇擁的粥鋪包子攤,今日卻是冷冷清清,整條北街上,唯獨一家小茶棚內,周邊滿了人,裡頭坐不下了,好些人就端著碗,到門口蹲著吃。
也難怪,這是家餛飩鋪子,老闆是外鄉人,租了這茶棚每天早上賣餛飩,昨兒個剛開的,這餛飩裡頭也不知道放了些什麼酌料,總之,整條街都能聞著香味了,將四面八方的食客都引了過去,恨得周圍鋪子的夥計們直咬牙。
開門賣的是個丫頭,也就十六、七歲,長得還行,大眼睛,穿著合身的鵝黃襖,袖子捲著,看起來幹練,她手上麻利地忙著,嘴裡也不閒著,拿了個古怪的調子哼著個曲:
「天山曲曲粵雲吞,蜀地抄手鄂包麵;三鮮香菇豬肉筍,夏至的麵兒來冬餛飩。」
吃餛飩的人聽著小調,都覺得有趣,問她:「欸,小老闆啊,妳唱什麼呢?」
丫頭很爽利地回答:「自個兒編的,你們手裡這餛飩啊,在天山一帶叫曲曲,那都是羊肉餡兒的;到了南粵,就叫雲吞,豬肉餡兒、海鮮餡兒的都有,經常就著麵一起煮;蜀中一帶叫抄手,多種食材做餡兒,有時候還要乾撩出來炸,蘸醬吃;鄂州一帶,都管那叫包麵,有驢肉餡兒和牛肉餡兒,不過這餛飩啊,吃起來最考究的還是江浙一帶,三鮮香菇豬肉筍,說的是餡料。」
好些來往的商賈和街面上的買賣人都聽得一愣愣的,就問:「小丫頭,妳叫什麼名兒?怎麼對這餛飩那麼了解?」
「唉。」丫頭一擺手,笑道:「不是只對餛飩了解,天下的吃食都了解,我叫方一勺。」
一聽姑娘的名字,好多人都笑,問:「姑娘,妳怎麼就取了這麼個難聽的名兒呢?」
丫頭也不理,笑道:「我覺得挺好,方一勺,不多不少,一勺剛剛好。」一片靜默。
直到了晌午左右,餛飩鋪子前才真正的沒什麼人了,中午飯吃餛飩的人不多,有錢的都吃飯館兒去了,沒錢的也吃餅子或者饅頭,餛飩不管飽,方一勺將碗筷都收拾起來,準備收攤,這時侯,就聽身後腳步聲匆匆,似乎有人正快步朝她走來。
方一勺抬頭一看,就見是個五旬左右的老者,頭髮灰白,穿著體面,一看就是有錢人,只見他手裡掐著指頭,嘴裡唸唸叨叨不知道說什麼呢,最要命的是他一直閉著眼睛,一頭就向方一勺撞了過來,丫頭身手還挺敏捷,趕緊讓開,躲過了老頭,眼看著那他朝一張桌子撞過去了,方一勺趕緊扶了他一把,道了聲:「小心!」
那老頭突然一睜眼,一把抓住方一勺,連人都沒看清就喊了一嗓子:「就是妳!」
方一勺被老頭這聲吼嚇了一跳,睜大了眼睛看他,老頭也看著方一勺了,愣了片刻之後,臉上露出了些失望的神情來,長長地歎了口氣,老頭放開了方一勺的手腕子,往旁邊的凳子上一坐,滿臉頹喪。
方一勺看了看他,就見他此時樣子還挺正常的,不像有病,就小聲問:「老爺子,有事啊?」
老頭抬眼看了看方一勺,哭喪著臉道:「有事有事,天塌大事!」
方一勺更摸不著頭腦了,就問:「什麼大事?我能不能幫忙啊?」
「唉。」方一勺不問還好,問了老頭更加的愁眉不展,對她擺擺手,道:「妳別管我,讓我一個人想想,看來啊,有救沒救就看老天了,大不了我跳了城外的東波江,一了百了。」
方一勺聽得一愣,心想,哦,這估計是個有什麼難處的人了,也就沒再多問,讓那老頭獨自坐著想心事。
方一勺瞅了眼旁邊的灶臺,還有十來個乾撩的餛飩,是剛剛賣剩的,她走過去,起了個乾鍋,從碗裡舀出一小塊豬油放到鍋裡拌了拌,不多會兒,熱鍋上鋪了一層薄油,油一熱,她就抓起一把小蔥花,往鍋裡一灑,用鏟子翻了兩下,瞬間,香氣四溢。
老頭一臉的愁容,但還是忍不住仰起臉來看了一眼,真香啊!
見鍋熱得差不多了,方一勺將那幾個餛飩倒進了熱鍋裡頭,沒用鏟子,只是拿著鍋子的手柄,輕輕巧巧地翻了起來,不多會兒,餛飩就由白色變成了通身均勻的金黃色,上頭還沾著一層綠油油的蔥花。
老頭傻乎乎看著,有些呆,下意識地咽了口唾沫,心想,這也太香了!
方一勺只翻了幾下,立刻起鍋放到一旁,將鍋蓋一蓋,就聽得鍋裡劈劈啪啪熱油響,片刻之後,她抓起了一把白芝麻,將鍋蓋一掀,往熱騰騰的鍋裡一甩手,手腕子一打轉,芝麻粒兒就均勻地灑在了每一個餛飩上。
方一勺將餛飩起鍋,盛入一個盤子裡,就見黃澄澄的炒餛飩,下面的皮子起了殼兒,上面的皮子薄脆晶瑩,還沾滿了青白的蔥花和芝麻,好看,將餛飩放到托盤裡頭,方一勺又舀了兩碗用來煮餛飩的清水肉骨頭湯,再快手快腳做了個糖醋的蘸醬,一同放在了托盤裡,端到老頭面前的桌上,方一勺坐下,拿了一個蘸醬碟子給自己,另一個推給了老頭,說了聲:「老爺子,吃飯吧!」
老頭有些發懵,問:「這是給我的?」
「嗯。」方一勺點點頭,從桌上的辣椒缸子裡舀了一小勺辣椒末,放到小碟子裡,挾起一個炒餛飩,蘸了蘸糖醋,又蘸了蘸辣,送到嘴裡咬了一口,「咔哧」一聲,輕輕的脆響,皮子薄又脆,餡兒熱騰騰的,往外冒著油潤潤的湯汁,方一勺嚼了兩口,美滋滋瞇起眼睛,「嗯,好吃!」
老頭出門前是悶著愁腸,一點兒食慾都沒有,可是教這餛飩的味道一熏,他就覺得自己似乎是餓得有些暈了。
「我沒叫吃的。」老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這悶著出門,一個銅板都沒帶。」
方一勺笑了道:「老爺子,吃吧,兩人吃飯熱鬧。」老頭上下打量了一下方一勺,覺得這丫頭人真不錯。
他伸手挾住一個餛飩送了進嘴裡,瞬間口齒留香,「嗯!」老頭緊著往嘴裡塞第二個,邊含含糊糊地讚歎:「好吃!絕世美味!」
方一勺看著他笑,道:「老爺子,喝湯,一頓好吃的,能讓你把什麼煩心事都忘了!」
「嗯。」老頭點頭,邊喝湯邊吃餛飩,只會說兩個字了,好吃!
吃完了飯,方一勺繼續整理,那老頭坐在椅子上,上下端詳著她,若有所思,臉上也是陰晴不定,「老爺子,你有事要幫忙啊?」方一勺回頭看到老頭依然愁眉苦臉,就索性開口問他。
「嗯……」老頭捏著食指和中指又算了幾下卦,抬眼看方一勺,道:「我今日遇到大劫,早上起來問卜,佛祖說,出門閉著眼睛往前走,第一個撞上的就是貴人,能救我性命。」
方一勺聽著好笑,就問:「是我不成?」
「對。」老頭認真點頭,問:「丫頭,妳好人做到底,幫幫我,成不?」
方一勺想了想有些為難,「我除了做飯什麼都不會,而且也無財無勢,老爺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老爺子低頭眼珠一轉,抬眼道:「會做飯就行!」
「啊?」方一勺一愣,「會做飯,然後呢?」
「丫頭,不瞞妳說,我今日請了一位貴客來我府上飲宴。」老頭對方一勺道:「這客人是絕對得罪不起的,而此人又特別的好吃,非要吃些與眾不同的菜式,我這不是愁找不到廚子嗎?這位客人若是伺候不好,老頭命就得交代!」
「這麼嚴重?」方一勺也有些吃驚,心想是誰啊?那麼霸道。
老頭接著問:「丫頭啊,我看妳挺能幹的,呃,妳幫我回府燒一桌酒席吧?我給妳五百兩!」
方一勺眼睛睜得老大,伸出五個指頭,「五百兩?夠我吃好幾輩子的了,老爺子。」
「那妳能不能幫忙啊?」老頭似乎很著急,「我姓方,叫方壽,是後面那座宅子的主人。」說著,伸手指向北街口那座比縣衙門還巍峨的宅子,「我不是騙人的,這十里八鄉的人,都知道我方壽是這東巷府的首富!」
方一勺點點頭,表示自己相信,她才來了這東巷府兩天,就聽人說起過了,還說方員外為人慷慨,樂善好施,估計是好人吧。
「妳跟我走一趟行吧。」老頭問:「我這事兒急。」
「哦……」方一勺點了點頭,反正她也缺銀子,這買賣剛剛好,就道:「老爺子你稍等,我收一下餛飩攤。」
「不用!」老爺子伸手拽她,道:「我一會兒派人幫妳收拾去,妳先跟我走吧,快來不及了!」
「哦,好!」方一勺糊裡糊塗就跟著老頭兒走了。
◎ ◎ ◎
半個時辰後,方一勺拿著鏟子,站在了方府的灶房裡頭,眼前鍋碗瓢盆應有盡有,各種食材也都是新鮮剛買的,方一勺左右看了看,發現也沒個打下手的人,心想,這方員外夠小氣的,這麼有錢怎麼不多請幾個下人呢?不過她也沒多想,一頓飯五百兩銀子,太合算了,要把看家本事拿出來才行啊!這錢留著,她日後可以開個飯館子,好好過日子了。
想到這裡,方一勺挽了挽袖子,準備熱鍋炒菜,給這方老爺做一桌好酒席,只是,她剛剛蹲下準備燒熱灶臺,就感覺腦後一疼,「咚」的一聲,隨即一懵,暈了過去。
方壽手上拿著一根燒火棍,站著看地上的方一勺,問身旁的兒子方淼:「看看她怎麼樣了,可別被我打死了!」
方淼低頭看了看,搖搖頭道:「還活著,爹,這能行嗎?」
「哎呀。」老頭對他擺手,道:「管他行不行呢,這叫不是她死就是我亡,這時還能多想嗎?」
方淼又看了看地上的方一勺,小聲嘀咕:「可也太缺德了吧,這姑娘又沒招惹我們。」
「你以為我想啊?」老頭瞪自家兒子,「這不火燒眉毛沒辦法了嗎?」
正說著呢,門外管家急匆匆跑了進來,「老爺,來啦,來啦!」
方員外一聽,就伸手去抬方一勺的肩膀,對管家和兒子道:「來!快抬出去!」
方一勺迷迷糊糊的,感覺腦後生疼,耳邊嗚哩哇啦也不知道什麼樂器在吹奏,吵得人心慌。
她費力地爬起來,想要伸手摸摸腦袋,「咚」一聲,就感覺被什麼東西砸中了額頭,疼得她又是一懵,這回倒是清醒過來了,她低頭一看,就見自己手上拿著一根桿麵杖,覺得有些莫名。
環視了一下四周,方一勺發現自己身在一頂轎子裡,顛簸的感覺表示轎子正在前行,外頭嗩吶吹的是百鳥朝鳳,自己身上套著大紅喜服,手邊一塊紅蓋頭,腦後一個大包,剛剛被人砸的,腦門上一個小包,剛剛自己砸的。
方一勺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桿麵杖,立刻明白了過來,怒從心頭起,「好你個臭老頭,我看你可憐幫你,你竟然暗算我,還把我弄上花轎,這是要嫁到哪兒去啊?可別是什麼山寨土匪窩啊!」
她就想伸手拽身上的衣裳,一摸,發現胸口沉沉的,伸手掏了掏,掏出了一大錠銀子,還有一疊銀票和一封信來,方一勺數了數,銀子總共不只五百兩,差不多有八百兩了。方一勺將桿麵杖放下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最後拆開信一看,信是方老爺子寫的,將這次事情的原委給方一勺講了一遍,原來,這東巷府,有兩個特別出名的人物,一個是才女方瑤,就是方老爺子的寶貝女兒;另一個,是小惡霸沈勇,知府沈一博的獨子。
方瑤知書達禮、才情洋溢,是方老爺子的掌上明珠,會醫術、懂星象,公認的才女,每年來方家求親的人不計其數,但方老爺子都拒絕了,因為在他看來,他這女兒是要嫁給人中龍鳳的。
沈一博是東巷府的知府大人,為官清廉,在地方乃至朝廷都極受尊敬,只可惜家門不幸,沈知府晚年得子,卻偏偏生出了沈勇那麼個不爭氣的,這沈勇今年十七歲,不學無術,整天惹事生非,強男霸女、賭錢打架,沒有一樣他不做的……而這樣一個人,竟然要娶方瑤。
據說那一日,沈一博偶遇了一個遊方道士,給沈勇算命,道士掐指一算,說沈勇命裡要娶一個姓方的姑娘,此女有一手好才藝,只要這姑娘一進門,沈勇必然是改邪歸正,而且從此飛黃騰達,將會有數不盡的富貴和功名,光宗耀祖。
道士幾句話,不只得了好幾十兩的賞錢,還把沈知府的心給說活了,這姓方又有才藝的姑娘,說的不就是方家大小姊方瑤嘛!想到這裡,沈一博立刻派人上門提親,且連聘禮都直接送了,那架勢,是非要娶方瑤不可。
所謂民不與官鬥,雖說方老爺子家財萬貫,但是也不能駁回知府的面子,就想跟女兒商量商量,不料方瑤一聽說要嫁給沈勇那個小無賴,立刻就要尋死,方老爺子甚是心疼、無奈,只得先將女兒送出城去,到姑媽家避難,自己留在府裡想辦法。
可他能想出什麼法子來?正在犯愁,突然來了一個遊方的道士求見,說能解他的劫難,於是,道士就告訴他,今日巳時出門,閉著眼睛往前走,撞上的第一個姑娘就是救星,讓她代嫁。
信的最後,方老爺子還跟方一勺說,她懷裡那八百兩銀子,是將所有聘禮變賣後得來的,他們方家一分都不要,統統送給方一勺,只求她代嫁。信很長,方一勺雖然認識的字不多,但是勉勉強強算是看下來了,事情也大致了解了,方一勺摸了摸腦袋微微皺眉,這事情該怎麼說呢?
方瑤如果真是個大才女,嫁給了小惡霸,是有些浪費,而自己不一樣啊,不過是個大字不認得幾個的廚子,而且自己會功夫啊,先去看看那小惡霸什麼樣子,如果太差勁了,大不了想辦法逃走。
方一勺也是個豁達人,還挺仗義,雖然方老頭做事不太靠譜,不過她仰慕讀書人,尤其是才女,不容易啊,想罷,她收起銀子,整理了一下衣裳,道:「算了,就幫妳這才女一回。」
說罷,伸手拿起一旁的紅蓋頭來,往腦袋上一蓋,輕輕撩起,透過身旁轎簾的縫隙往外看,就見街上的行人都好奇地踮腳看著呢,有男有女,無一例外的,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同情。
方一勺覺得有些好笑,這沈勇,究竟能壞成什麼樣子?怎麼全城的人都討厭他呢?
想著想著,方一勺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打開轎簾子,左右喊:「有沒有人啊?」
一個媒婆趕緊跑了過來,道:「哎呦,新娘子啊,蓋頭不能自己掀開啊,不吉利!」
方一勺遮住半張臉,問:「有炮仗沒?趕緊往天上放幾個炮仗。」
「呃,炮仗出門前放過了,剩下的要等到進府才放了。」
「不行!」方一勺道:「妳現在就放,放七個,要雙響的,不然這親我可不成!」
媒婆只好點頭答應,吩咐人放七個炮仗上天。
方一勺站起身,將桿麵杖放到凳子上面,低頭一看,就見凳子下還有一個箱子,正是自己的行頭,拉出來打開一看,刀子、鏟子、鍋子、勺子一樣沒少,方一勺微微一笑,放下心來,伸手摸了摸箱子,自言自語道:「你在就好啦!」將桿麵杖和箱子一起放在了凳子上,方一勺撩起裙子跪下。
此時,炮仗之聲響起,都是雙響,震得人耳朵嗡嗡,方一勺對那箱子拜了三拜,道:「爹,你不是擔心我沒爹娘,以後嫁不出去嗎?這回你可放心了,女兒穿著大紅衣裳,坐著八抬大轎,風風光光地嫁給知府公子了,陪嫁是您留給我的這套寶貝,還收了八百兩銀子的聘禮,您可就安息了吧,趕緊找個好人家,投胎去!」
說完,方一勺站了起來,拍拍裙子,想了想,他爹每天也就早上比較清醒,晌午那頓酒一喝,立刻就糊塗賽神仙了,估計是很好唬弄的吧,想罷,開開心心坐好,準備嫁人。
◎ ◎ ◎
「少爺,換衣服吧,嗩吶聲音都聽到了!」知府衙門裡頭,一個少年拿著一件紅色的喜服追著一個年輕人,「您得出去接新娘子啊!」
那個年輕人穿著一身黑,頭髮隨意地紮著,樣貌倒是不錯,俊眉明目的,只是帶著幾分痞氣,眼神凶悍了些,他皺著眉頭道:「接什麼?要娶讓他自己娶去。」
「混帳!」這時候,院子外面傳來一聲呵斥,沈知府走了進來,雙手背在身後,斥責沈勇:「方瑤是數一數二的才女加美女,娶到她是你的福分,你有什麼好不滿的?」
沈勇見沈一博,還是有些怵懼的,不敢回嘴,但心裡仍是不忿,轉臉看別處,道:「我又沒見過,誰知道好還是不好?」
「好不好配你都足夠!」沈一博厲聲道:「你說你值得哪個姑娘來配?」沈勇不做聲,冷笑一聲。
「給我好好出去迎新娘子,從今往後,不准再胡作非為,聽到沒?」沈一博吼完,一甩手,轉身出去了。
沈勇忍著氣,旁邊的小書童走上來,道:「少爺,喜服。」
沈勇接了過去,換上,小聲嘀咕:「好啊,妳不是才女嗎,老子嚇死妳!」
「少爺,您想幹嘛啊?」書童急了,見沈勇跑了,就追上去。
「你少管!」沈勇跑到了廚房後面,翻了翻地上的石板,沒多久,抓到了一隻小老鼠。
「少爺,不好吧!」書童著急,沈勇瞪他一眼,道:「你少囉嗦,敢多嘴說出去,我割了你耳朵下酒!」
書童驚得一捂耳朵,看著沈勇將老鼠藏在袖子裡,大步流星往外走,迎接他的新娘子去了,沈勇得意,倒要看看妳這嬌滴滴的小娘子,看到了老鼠得叫成什麼樣子!想到就痛快。
轎子可算是到了門口,該新郎官來迎新娘子了,沈勇一身紅衣站在門前,一臉的不痛快。
方一勺早就透過轎簾的縫隙悄悄看了,心想,咦?這就是沈勇嗎?挺一表人才的啊,怎麼就被人嫌棄到這種地步呢?轎子停住之後,一番講究不能少,沈勇也不管,隨那些個媒婆、喜娘們折騰,最後終於是禮成了,就該他伸手進轎子裡面接新娘子了,沈勇挑起嘴角,笑了。
方一勺就見轎門的簾子被輕輕挑起了一點,一隻手伸了進來,她剛想伸手,卻見那手一翻,手心朝上,有一隻灰溜溜的小老鼠,正蜷縮在那手心裡,可憐兮兮地往上看。
方一勺一愣,隨後一挑眉,難怪叫小惡霸,一見面就想拿老鼠嚇人,方一勺搖搖頭,她深山老林裡的豺狼虎豹都見過,還怕隻小耗子!想罷,伸手將那小耗子提了起來,小耗子吱吱叫,方一勺摸了摸裡面衣裳的兜子,取出一小塊芙蓉餅給牠叼著,放在了地上,小老鼠抱著芙蓉餅啃了起來,抬眼看了看方一勺,方一勺笑了笑,對牠眨眨眼。
沈勇在外頭等著,左等沒聽到裡頭叫,右等也沒聽到裡頭哭,就納悶了,心想,這姑娘莫不是個啞巴,還是眼神不好?或者是隻貓?越想不覺得不對勁,沈勇撩起轎簾往裡頭一看,聽到「呼」一聲,前黃光一晃,沈勇還沒鬧明白怎麼回事,就被一根急速飛出的桿麵杖,砸中了腦門。
方一勺揹著箱子,慢悠悠出了轎門,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勇,覺得這未來郎君還是不錯的,就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道:「唉,走吧!」
沈勇揉著腦門上鼓起來的大包,一臉驚駭地看著方一勺,這新娘子頭上蓋頭遮著半張臉,看不出難看,也看不出多好看來,眼睛倒還挺大的。
「走啊!」方一勺用力拽了他一把,道:「愣著幹嘛?」說完,拖著懵了的沈勇進屋去了。
門口下人們面面相覷,媒婆有些納悶,新娘子怎麼成親還帶著桿麵杖的?好奇伸手撩開了轎簾,就見一隻灰色小耗子「吱」一聲竄了出來,媒婆驚得一聲慘叫:「啊!」
當夜,沈一博看到了沈勇腦袋上的大包,一聽說是新娘子打的,樂得嘴都合不攏了,這悍妻好啊,悍妻最旺夫!
沈勇可別提多鬱悶了,被迫頂著大包給那些有頭有臉的賓朋敬酒,自己卻一杯都不讓喝,他爹怕他撒酒瘋,都給他換了水,這一圈酒敬下來,灌了滿滿一肚子的白水,沈勇心中不甘,這新娘子倒好,打傷了他,拜了堂就歡歡喜喜進屋等著了,自個兒在這兒受罪。
離開大堂,沈勇先去了趟茅房,將這一肚子的白水放了,之後,他就想去廚房弄些吃的,吃飽了再好好想想對策,治治那新娘子。
走到了廚房門口,打鼻子一聞,沈勇心想,怎麼那麼香啊?沈一博向來清廉,家裡有銀子但是不奢侈,廚子都是下人輪番做的,做的菜水準是參差不齊,今天的喜宴倒是請了個大師傅,但是人家應該早就走了吧,可現在廚房裡頭,還冒出來濃濃的香氣,這什麼味道啊?酸酸甜甜的?
沈勇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紅色的身影,方一勺正坐在一張小桌邊,一手端著個小酒杯,旁邊放著一壺酒,上面碩大的一個囍字,沈勇就覺得頭有些暈,那不是交杯酒嗎?
方一勺見有人進來了,抬頭看了一眼,笑咪咪,「相公。」
沈勇嘴角抽了抽,這一聲相公一點都不嬌滴滴,像是在叫阿黃,低頭一看,果然阿黃在一旁啃骨頭呢,還對著他搖尾巴。
「餓不餓?」方一勺問:「來吃東西。」
沈勇走了進去,就見方一勺眼前兩盤菜,吃了快一半了,一盤是蜜汁藕,一盤是酸豆角……今天喜宴,他記得沒這兩個菜。
「哪來的?」沈勇坐下,接過方一勺遞來的筷子,伸手挾了豆角塞進嘴巴,嚼了嚼,愣住。
方一勺給他盛了一碗飯,道:「酸豆角最下飯。」
沈勇就覺得肚子咕嚕嚕響,這豆角都絕了,他迫不及待地去嚐了一口蜜汁藕,眼睛就瞪得溜圓,方一勺給他倒了一小杯酒,道:「蜜汁藕要配小酒。」
沈勇喝著酒,吃光了剩下的蜜汁藕,又開始就著酸豆角吃飯,巴不得連盤子都吃了。
方一勺在一旁看著他,心想,挺乖的啊,為什麼說他不好呢?見沈勇吃的高興,方一勺湊過去,笑咪咪問:「好吃吧?我做的。」
「嗯……唔?妳弄的?」沈勇倒是老實地點點頭,邊嚼著邊看方一勺,眼裡多了分驚訝。
方一勺笑道:「你岳父大人也最愛吃這個。」
「咳咳……」沈勇捶胸口,噎住了,噎住了。
◎ ◎ ◎
「八寶粥、南瓜粥、皮蛋瘦肉什錦粥;蟹黃包、椒鹽卷、牛肉蒸餃韭菜盒;花生醬、芝麻醬、荷葉孜然蔥拌麵;雙色糕、紅豆餅、軟泡油膜羊腸湯。」
一大清早,沈勇迷迷糊糊地就聽到外頭傳來不成曲的小調子,不知道是什麼人在唱呢,怪好聽的,打了個哈欠爬起來,坐在大紅錦被上,望著被褥上的金色龍鳳圖案發呆。
昨晚他就著酸豆角和蜜汁藕吃了一大碗飯,後來「方瑤」又給他做了兩個小菜下酒,見他愛喝酒,還從廚房裡拿了一罈子好酒,切上薑絲煨燙了給他喝,沈勇想了想,好像是喝得不少啊。
不過今天早上倒是沒頭痛,也想不起來他怎麼睡著的,起身穿衣,抬頭看到牆上的大紅囍字有些晃眼睛,沈勇莫名覺得喪氣,稀里糊塗就成親了。
洗了把臉出屋,院子裡,就見夥計們正在掃塵,沈勇好奇問:「幹嘛?今天有客人?」
掃地的夥計看到了沈勇,眼睛睜得溜圓,「少爺,您怎麼那麼早就起啦?」
沈勇有些摸不著頭腦,問:「早?什麼時辰了?」
「卯時剛過啊。」夥計道:「您看這天剛亮。」
沈勇也吃了一驚,他這輩子還不知道卯時的天是啥樣子的呢,趕緊走到院子裡抬頭仔細看。
「對了。」沈勇想起來了,問夥計:「剛剛,你們一群人唱什麼呢?」
「哦,不是我們唱的。」夥計笑呵呵道:「少奶奶在廚房做朝飯呢,帶著丫鬟們唱的。」
「朝飯?」沈勇打鼻子一聞,就覺得肚子咕咕叫,「什麼那麼香啊?」
「少奶奶做的朝飯啊。」夥計揉著肚子,道:「少爺您快去吃吧,少奶奶好手藝。」
沈勇覺得有些好笑,這「方瑤」且不論才不才女,這做飯的手藝可是真好!想著就抬腳往前廳去了,剛到了前廳,就聽到裡頭傳來他爹娘爽朗的笑聲,沈勇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雞皮,心想,他爹還能笑成這樣啊?
繞過屏風進屋一看,就見二老都在桌邊坐著呢,「方瑤」陪在一旁給挾菜,嘴裡不知道說的什麼,逗得他娘笑得直顫,一聲兒啊,一聲心肝兒叫得沈勇肋叉子有些疼,趕緊到桌邊給他爹娘請安。
沈老爺子和沈夫人看著沈勇的神情和那些下人們差不多,都張大了嘴問:「你怎麼起來了?」
沈勇摸了摸頭,心想,你們怎麼好像我半身不遂,起不來似的呢?
方一勺給他盛出一碗什錦粥,撒上花生醬、白芝麻、肉鬆和葡萄乾兒,遞過筷子,又塞給了他一個椒鹽卷,沈勇還有那麼些不好意思呢,接過了碗,抬眼看了看方一勺,心想,昨晚好像連蓋頭都沒掀,又只顧著吃了,沒仔細打量過新娘子,如今一看,不難看,不過也沒多好看,還是那句話,眼睛倒是挺大。
方一勺笑咪咪看眾人吃飯,沈一博瞪了沈勇一眼,道:「勇兒,這麼不像話,新娘子一大早就起來做朝飯,你連句問候都沒有?」
沈勇扁了扁嘴,看了方一勺一眼,嘀咕了一句:「早。」
沈一博臉色難看,方一勺聽到了,笑咪咪回了他一句:「早。」
沈夫人點頭,「瑤瑤好脾氣啊。」
方一勺笑,「娘,叫我一勺就行。」
「一勺?」眾人面面相覷,沈勇吃到嘴裡的粥咳了出來,道:「什麼一勺,一勺粥還是一勺油啊?」
方一勺挑挑眉,「熟人都那麼叫我,我大名兒就叫方一勺。」
「不是說叫方瑤嗎?」沈老爺子有些納悶。
「嗯。」方一勺笑了笑,「自家人用自家名。」
「哦。」二老聽了點點頭,也沒多想,反正這媳婦挺好,知書達禮又勤快,還做得一手好菜,看這成親第一天,沈勇就起了個大早,好兆頭啊。
「勇兒。」沈一博道:「一會兒吃完了飯,去書房唸書,讓一勺陪著你,她可是才女,你有什麼不懂的就問她。」
沈勇嘴角抽了抽,一聽唸書他就頭疼,又聽說要方一勺監督著,心情更不好了,不過他也懶得跟他爹爭辯,不然又該挨罵了。沈勇下意識地看了方一勺一眼,心想,頭,昨兒個還沒分出勝負呢,今天倒要看看妳是個什麼才女,一會兒欺負死妳!
方一勺叼著勺子喝紅豆湯,見沈勇不時瞄自己一眼,心裡也納悶,這人,好像不喜歡說話,看誰都凶巴巴的。
沈勇三兩口吃了粥,撇撇嘴,豫了一下,還是將碗遞給了方一勺,方一勺接碗,有些納悶地看他,就見他摸摸鼻子,小聲來了句:「再來一碗。」沈夫人笑了起來,和沈老爺交換了一個眼色,兩人會心一笑。
方一勺又給沈勇盛了滿滿一大碗,沈勇吃著,心想,丫頭手藝太好了,做什麼才女啊,做廚子得了。
吃完了飯,沈勇本來想出去玩,被沈老爺子狠狠瞪了一眼,趕去書房唸書了,沈勇一肚子氣走進書房,對著幾卷經書發呆,方一勺環顧四周,看到滿滿一牆的書,不禁讚歎,「好多書啊,這些書你都看了?」
沈勇翻了個白眼,道:「有什麼好看的,是些破紙而已。」
方一勺笑了笑,繼續看房間裡頭的稀罕東西。
「欸,大才女。」沈勇開口:「我爹讓我寫文章,妳幫我寫吧。」
方一勺愣了愣,走過來問:「什麼文章啊?我不會寫的。」
沈勇乾笑,「妳不是才女嗎?才女這麼篇文章都不會寫啊!」說著,往旁邊挪了挪,把座位留出來給方一勺,自己趴在一邊玩骰子。
方一勺見他自己跟自己玩,就道:「我跟你玩吧。」
沈勇一愣,轉臉看她,問:「妳會賭錢啊?」
方一勺點點頭,「骰子、麻將、推牌九,我都會。」
「當真?」沈勇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看著方一勺。
「自然啊。」方一勺接過骰子,在手裡掂量了一下,道:「嗯,好的象牙骰啊,這可是稀罕東西。」
沈勇有些搞不明白了,這才女怎麼跟個市井野丫頭似的,就問:「唉,妳不是大家閨秀嗎?怎麼還會賭錢?」
「我爹喜歡啊。」方一勺無所謂地道:「我從小就和他賭。」
沈勇眉頭皺了起來,心想,方老頭你個老不休啊,竟然教自家閨女賭錢?不過他倒是對方一勺稍微有好感了些,比那些整天板著臉的才女有意思多了,索性道:「欸,要不然這樣,咱倆賭大小,妳輸了,就給我寫文章,我輸了,我給妳買個妳想要的東西。」
「行啊。」方一勺點頭。
「妳先來。」沈勇將骰子給了方一勺。
方一勺接在手裡晃了晃,往桌上一扔,三個一,豹子。
「哈哈。」沈勇來勁了,道:「笨啊妳,背死了!」
方一勺皺了皺鼻子,手氣是挺臭,這時候,就見沈勇拿過骰子,放在手心裡哈了口氣,晃了晃,往桌上一扔,三個六!
「哇。」方一勺吃驚,問:「你故意扔的還是運氣啊?」
「嘿嘿。」沈勇將骰子接過去,問:「妳說妳要幾點吧?」
方一勺想了想,問:「我想幾點你就能扔出幾點來啊?」
「那是。」沈勇點頭。
方一勺不行,「好,三四五,你扔一個給我看看。」
沈勇又將骰子放到手心裡,哈了口氣,晃了晃,往桌上一扔,三四五。
「欸?」方一勺拿起骰子前後左右看著,道:「神了啊!」
沈勇喜笑顏開,指了指桌上的紙筆,「妳輸了,寫文章吧!」
方一勺沒辦法,願賭服輸嘛,把骰子還給了他,問:「怎麼寫啊?」
沈勇將眼前的書翻開,道:「我爹讓我看了好幾天出師表了,讓寫個感想。」
「感想?」方一勺摸了摸頭,問:「怎麼寫?」
「就是妳看了之後啥想法唄。」沈勇皺眉,「妳不是才女嗎?寫個出師表的感想太容易了吧。」
方一勺接過書,「那我先看看。」剛看了兩行,方一勺指著一個字問:「欸,這個什麼字啊?」
沈勇湊過去看,道:「殂。」
「這個呢?」方一勺接著問。
「弊。」沈勇回答。
「這個?」
「陟。」
「這個。」
「臧。」
「這個。」
「攸。」
「這個……」
「妳有完沒完啊?」沈勇瞪眼,「考我啊?」
方一勺扁扁嘴,摳摳耳朵,「你凶什麼?大蒜葉和韭菜苗你分得清楚不?」
「這個呢?」方一勺繼續指,「唸啥?」
隨後半個時辰,沈勇給方一勺從頭到尾唸了一遍出師表,唸完之後,方一勺一句話差點讓沈勇吐血,她問這文章說的什麼啊?
沈勇徹底愣了,問:「欸,我說妳這才女怎麼當的?」
方一勺瞇起眼睛,看他,「你該不是自己也不會?」
「妳當我傻啊,一個出師表有啥不會的!」說完,沈勇給方一勺詳解了一遍出師表。
方一勺聽完,問:「這位諸葛武侯他想說明些什麼呢?」
沈勇翻了個白眼,道:「誰知道啊,滿篇廢話。」
「就是啊。」方一勺也點頭,「可不就是滿篇廢話嘛,最後自己也說不知道自己寫的什麼。」
沈勇想了想,越想越覺得好笑起來,方一勺拉拉他,道:「欸,別看這些了,多沒勁,我們上街玩兒去吧?」
沈勇也無奈,道:「我爹會打人的。」
「為什麼打你?」方一勺不解,這沈勇人挺好的啊,哪兒就小惡霸了?
「他不讓我上街。」沈勇道:「讓我唸書。」
「就唸出師表呀?」方一勺更納悶,「你不是已經會了嗎?」
「他讓我背出來,我一直背不出,所以他才讓我寫文章的。」沈勇心不甘情不願地說。
「你剛剛跟我講的時候,不是也背出來了嗎?」方一勺拉他,道:「走,我們找他去,你背一遍,咱倆上街玩去。」
「啊?」沈勇被方一勺拉出了房間,正好撞上來看情況的沈一博。
「爹。」方一勺對沈一博說:「相公他說要背書。」
沈一博一愣,心想,不是吧?這出師表他讓沈勇背了半個月了,沒見他背出來過,怎麼突然就背出了?
沈勇被方一勺拉到沈一博面前,看了她一眼有些為難,方一勺道:「背呀。」邊看沈一博,「爹,背完了書,讓我們上街去玩兒吧?」
沈一博想了想,畢竟也是少夫少妻,十六、七歲的年紀有玩心也是正常的,就點頭對沈勇道:「只要你能背出來,我就讓你倆上街,正好去給一勺買些胭脂水粉,添置幾件衣裳。」
沈勇剛剛跟方一勺講了一遍出師表,自個兒好像也弄明白了些,就索性張嘴背了起來,是奇了怪了,一背竟然特別的順,一口氣就背完了,沈一博傻眼了,端看沈勇,這是他兒子嗎?
方一勺高興地對老頭說:「爹,我們在外頭吃完午飯再回來!」說完,拉著也有些懵的沈勇跑了。
沈一博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莫非真的是賢妻進門,就浪子回頭了?」
沈勇上了街,才鬧明白過來,心裡也有些納悶,怎麼就一下子背出來了呢?
方一勺則是心情大好,他夫婿好聰明啊!她來東巷府剛沒幾天,之前一直忙著擺餛飩攤了,也沒機會逛逛,如今拉著沈勇,方一勺決定好好玩一玩,就問:「我們去哪兒?」
沈勇見她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也沒有,就笑道:「我去的地方,妳沒法去。」
「你去哪裡?」方一勺好奇,「為何我不能去?」
「我去喝花酒啊,妳黃毛丫頭去不得。」沈勇無所謂地回答。
方一勺微微皺眉,冷聲又問了一遍:「你去哪兒?」
「去窯子喝花酒……哎呀!」沈勇話沒說完,方一勺按住他就狠狠打,道:「你敢去喝花酒?打死你!」
「妳幹嘛打人?」沈勇睜大了眼睛看方一勺,「這死丫頭膽子特大,竟然敢打相公。」
「打的就是你!」方一勺瞪眼,「我是你媳婦兒,你敢去喝花酒?還有啊,你才多大,就喝花酒!不怕得病啊?」
沈勇有些吃驚地看她,問:「唉,妳一個大家閨秀還知道得病啊?」
方一勺翻了翻白眼,道:「那怎麼能不知道?我爹經常說,他也愛喝花酒,他一敢去喝我就用桿麵杖抽他,抽斷好幾根了,你有膽試試!」
沈勇眉頭挑得老高,心想,這方老爺子也太不靠譜了,難怪閨女這麼凶悍呢,原來連老子都敢抽,何況我這個相公。
「欸。」沈勇緩和了一下臉色,掏出些銀子來給方一勺,道:「妳自己逛去吧,想買什麼買什麼,我找我兄弟們玩兒去。」
「我也跟你一起找你兄弟們玩去好了。」方一勺道。
「那怎麼像話!」沈勇板起臉來,道:「妳是姑娘,我們一群大老爺們不能帶妳。」
「好啊。」方一勺點點頭,還沒等沈勇高興夠,就聽她幽幽地道:「我去告訴爹你喝花酒。」
「唉……」沈勇趕緊扯住方一勺,無奈歎了口氣,「算我怕妳了,走吧,陪妳去買胭脂水粉。」
「這還差不多。」方一勺笑咪咪,挽著沈勇逛街去了,沈勇心不甘情不願地被方一勺拉著滿大街轉悠。
方一勺逛大街倒是有些大家閨秀的樣子,好像從來沒逛過似的,看看這兒又看看那兒,一臉的欣喜與驚奇,沈勇在旁邊看著,心裡彆扭,沒有飄香院的晴兒好看,正在想著,方一勺來到了一個賣耳環的小攤前,挑了兩個,放在耳朵旁邊,問他:「哪個好看?」
沈勇皺皺眉頭,道:「妳自己挑,我怎麼知道?」
方一勺瞇起眼睛,沈勇感覺到一絲殺氣,一驚,趕緊老老實實地伸手指了指紅色的那對。
方一勺看著他笑了笑,對老闆說:「要紅色這對。」沈勇摸摸鼻子,笑起來倒是還行。
◎ ◎ ◎
方一勺拖著沈勇從上午逛到晌午,好不容易走進酒樓坐下來吃飯,沈勇趴在飯桌上不停喘氣,累死了,這丫頭真難伺候。
「呦,這不是沈大少爺嗎?」夥計趕緊上來伺候。
這些做買賣的一看到沈勇就頭疼,這位小爺若是不高興了,可是會踹凳子、掀桌子的,鄉里其實都挺反感他,但是無奈,沈一博老爺是個好官,大家都不忍心為難他,所以也都不跟沈勇計較,讓他三分就得了。
「夥計。」方一勺叫夥計,「我們要吃飯,你給我上四個菜一個湯,還要兩碗米飯。」邊說,邊問沈勇:「相公,你想吃什麼菜?」
沈勇現在就只知道累,其他什麼都不知道了,只好說:「妳點吧。」
夥計也是個有眼力的,趕緊就對方一勺道:「哦,原來是大少奶奶啊,您儘管點,我們樓裡,有全東巷府最好的大廚!」
「當真嗎?」方一勺高興了,就道:「嗯,那我要一個朝天椒乾燒鱔排、豆豉生煎雞、蟹肉肚片煮絲瓜,再來一個哈密瓜炒蝦仁,湯嘛,給我來一個冬瓜陳皮海帶湯,還要一個八寶栗子飯。」
「呃……」夥計有些傻眼,盯著方一勺看了良久,道:「那個……大少奶奶,您點的菜,小店沒有啊。」
方一勺一愣,問:「為什麼?」
「呃……」夥計搖頭,「聞所未聞啊。」
方一勺不解,「你們這兒沒有鱔魚?」
「有啊!」夥計點頭,「不過我們有清燉鱔魚、紅燒鱔魚、沒聽說過什麼朝天椒乾燒鱔排。」
方一勺撓了撓頭,問:「那雞腿、蟹肉、肚片絲瓜呢?」
「我們都有。」夥計道:「可是,沒聽說過這些菜啊,特別是個哈密瓜炒蝦仁……這一個甜一個腥氣,放到一塊兒能好吃嗎?」
方一勺一臉的不高興,道:「我最愛吃的就這幾個菜了,你們竟然一個都沒有啊,還東巷府最好的大廚呢,騙人。」
夥計也有些不高興了,心想,真是什麼人娶什麼媳婦兒,這方瑤不是有名的才女嗎?雖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鄉里鄉親從來沒見過,可聽說是知書達禮啊,怎麼就也隨著沈勇,一副無理取鬧的樣子啊?夥計想著,就道:「抱歉了,大少奶奶,您說的那幾樣菜,估計得找宮裡的御廚來燒了。」
夥計話剛說完,沈勇轉臉瞪了他一眼,道:「你說什麼?」夥計趕緊不做聲,戰戰兢兢地看沈勇。
沈勇剛剛聽到方一勺報的幾個菜名,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他知道方一勺手藝好,必然是能做出來的,就想吃她做的,可是這夥計說沒有,並且對方一勺的態度很不好,沈勇雖然並不是多喜歡方一勺,但這畢竟是他媳婦兒,那夥計竟然敢不把她放在眼裡,沈勇的火立刻就上來了,吼他:「怎麼說話的你!」
「是是,小的態度不好。」夥計趕緊賠罪。
沈勇吼完,本來肯定要踹翻幾張桌子的,不過轉念想了想,算了,方一勺一會兒害怕了回家亂說,他估計又要挨罵了,可有趣的是,他回過頭,就見方一勺睜大了一雙本來就很大的眼睛盯著他看,嘴角微微地挑著,似乎很高興,沈勇愣了愣,想打人那股子勁也不知不覺地滅了,問方一勺:「還吃不吃了?不如換一家店吧?不過東巷府就這酒樓最高檔了。」
方一勺眼珠子一轉,對夥計道:「唉,夥計,我問你,你們的廚子真的做不出這飯菜來嗎?」
「呃,少奶奶,我幫您去問問廚子和掌櫃的吧,您稍等。」夥計的態度顯然好了很多,急匆匆跑了。
沈勇單手托著下巴等,心想等一會兒也好,反正他累死了,轉眼,見方一勺正笑咪咪看自己呢,樣子怪怪的,就問:「看什麼?」
方一勺伸手拍了拍沈勇的胳膊,笑道:「相公,你人真好。」
「咳咳。」沈勇正在喝茶一口嗆到了,不住咳嗽,這可新鮮,竟然有人覺得他小惡霸沈勇人好!
方一勺美滋滋地說:「從小到大,我沒少受人欺負了,除了我爹,就你肯幫我出頭了。」
沈勇愣了愣,端著茶杯繼續喝茶,見方一勺笑咪咪的樣子,忍不住嘴角往上翹了翹,咳嗽了一聲,小聲嘀咕:「傻笑什麼呢,喝茶吧。」
方一勺從腰間的小包裡,拿出兩朵粉色的乾花來,扔了一朵到自己眼前的茶盞裡,另一朵放進了沈勇的茶盞。
「這什麼啊?」沈勇不解
「美人菊。」方一勺笑道。
「這麼醜?」沈勇皺眉,這什麼美人菊啊,乾巴巴髒兮兮的。
方一勺笑了笑,道:「龍井茶喝多了,口感味道越喝越淡,美人菊最配龍井茶,能把澀味驅除,喝了不會口乾舌燥,也不會越喝越沒味道。」沈勇有些懷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咂嘴。
方一勺笑了笑,問:「如何呀?」
「是蠻香甜的。」沈勇點頭。
方一勺對著他傻笑,沈勇自顧自悶頭喝茶,心想,這丫頭還才女呢,傻乎乎的。
這時,就見掌櫃和廚子跟著夥計走了過來,掌櫃的給沈勇賠禮,道:「沈少爺,那菜我們做不了。」
方一勺有些無奈,看沈勇,「相公,我們去別地兒吃吧?」
沈勇剛想回話,就聽那大廚頗傲慢地道:「妳上哪兒都吃不到那樣的菜,不是我說,蟹肉肚片煮絲瓜還有那個哈密瓜炒蝦仁,這一腥一素還都是涼的東西,能好吃得了嗎?小丫頭不要信口開河!」
方一勺聽後,微微皺眉,道:「你這大廚真奇怪,你做不出來,不代表世上就沒人能做,什麼叫信口開河呢?」
大廚冷笑一聲,往旁邊一坐,道:「呵,我就不信這世上有人能做出這東西來,小丫頭真沒見識。」
沈勇早就看這大廚不順眼了,就道:「唉,你怎麼說話,一口一個小丫頭,這是沈夫人你知道嗎?」
「呵。」大廚不屑地冷笑了一聲,道:「什麼鍋配什麼蓋。」
「你說什麼?」沈勇站了起來,夥計和小二都急,沈勇一旦發起瘋來,一會又要拆房子了。
那大廚一臉的看不起沈勇,道:「你們還別不信,今天誰給我做出了這菜來,我賈大華把腦袋割下來給你們當凳子坐!」
沈勇臉氣得鐵青,剛想動手揍他,就聽「啪」的一聲,方一勺一拍桌子,站起來道:「好!」
眾人都看她。
方一勺笑了笑,看著那叫做賈大華的廚子,道:「我跟你賭,一會兒我就去做這幾道菜,讓掌櫃的、夥計還有客人們吃,若是人人道好吃,你也不用把腦袋割下來,只要跪地給我夫君磕頭,說十遍沈爺爺我服氣了,就行。」
「那若是做不出來呢?」賈大華笑問。
「做不出來,我給你磕頭,叫你爺爺。」方一勺道。
「好!」賈大華拍桌子,「一言為定!」
方一勺挽袖子,看掌櫃的,「廚房在哪兒?」
掌櫃的都看傻了,夥計趕緊帶路,引著方一勺他們往後廚走,沈勇跟在方一勺後面,稍微有些擔心,這賈大華可是皇上欽點過的大廚,所以他才那麼橫,平時別說他了,連他老子這廚子都不曾放在眼裡,方一勺菜是做得不錯,可是,能行嗎?
此時也算是飯食,好些人都在吃飯,一聽說沈勇的新媳婦兒要跟賈大華廚子比廚藝,做幾道從來沒聽到過的菜,都跟到後院來圍著廚房看熱鬧了。
方一勺將灶臺燒熱,快手快腳處理了食材,賈大華本來撇著嘴在一旁看著,但是看到了方一勺的動作,微微有些吃驚,這丫頭似乎相當厲害啊,隨後,熱油下鍋,方一勺兩個鍋子同時用,一同翻炒,動作又快又好看。
同時,香氣已經順著廚房的窗戶飄了出去,夥計在門口放了一張桌子,不一會兒,方一勺就將那幾樣菜都做得了,往外一放,朝天椒乾燒鱔排、豆豉生煎雞、蟹肉肚片煮絲瓜,哈密瓜炒蝦仁還有一個冬瓜陳皮海帶湯,這幾道菜往桌上一放,所有人聞著那味道看著那顏色都忍不住流哈喇子,沈勇在一旁看著,也睜大了眼睛,咽唾沫,真香啊!
方一勺走了出來,道:「都嚐嚐吧,試試好吃不好吃。」
眾人面面相覷,掌櫃的示意夥計先吃,夥計抽了雙筷子,挾起一筷子鱔排放到嘴裡,嚼了兩下,愣住了,所有人都在一旁問他:「唉,好不好吃啊?」夥計沒說話,找了張凳子坐下,快手快腳地將其他幾道菜全都挾了一筷子塞到嘴裡,邊嚼邊點頭,掌櫃的著急,問他:「欸,究竟好不好吃啊?」
夥計噎下嘴裡的菜,道:「來碗米飯行嗎?」
掌櫃的被他氣死,搶過筷子吃了一口,也奔去找米飯了,其他食客們都忍不住了,七手八腳上來挾菜,吃後紛紛驚歎:「好吃啊!真好吃啊,掌櫃的,給我來一道這個菜啊!」
那賈大華廚子有些不相信,他搶過一雙筷子吃了一口哈密瓜炒蝦仁,就覺得哈密瓜香脆甘甜,蝦仁新鮮爽潤,關鍵是這甜味到了蝦肉裡頭,但蝦肉的腥味卻是一點都沒出來。
「絕妙!絕妙啊!」賈大華忍不住就喊了出來。
沈勇在一旁看到了,拍拍他肩膀,道:「欸,老賈,磕頭認錯吧!」
賈大華一愣,看了看掌櫃的,掌櫃的吃得滿嘴流油,望天假裝沒看見他,賈大華無奈,給沈勇跪下,磕頭,「沈爺爺,我服氣了。」沈勇就覺得心情舒暢,比揍人一頓還痛快呢,這些人,平時哪個不是看到他就吹鬍子瞪眼,要不然就是白眼仁多黑眼仁少,今日真的痛快了!
方一勺跑了出來,見賈大華磕頭認輸了,就道:「起來吧,認錯了就行了,我告訴你們那,以後不准再說我夫君是惡霸,他是好人。」沈勇愣了愣,其他眾人也愣了愣,隨後,眾人都笑著散去了。
方一勺見大家看她的表情像是在看一個傻子,有些納悶,回頭看沈勇,沈勇的神情也有些複雜,歎了口氣道:「妳瞎費什麼勁啊,我都做了十幾年惡霸了,妳還想炒幾個菜就說我是好人呀?」
方一勺聽後,忿忿不平,「他們冤枉你,你怎麼不說?」
沈勇覺得好笑,「誰冤枉我了?我就是惡霸。」
方一勺生氣了,甩下勺子,道:「今天不准你吃飯,回去跪搓板!」
「哈?」沈勇睜大了眼睛,看方一勺,「妳……」
「我什麼?」方一勺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子往沈府拽。
這時,沈一博剛剛辦完公務回屋,就聽到有下人來說:「不得了了,老爺!」
「怎麼了?」沈一博衝出來問,心想別是沈勇又在街上鬧事了吧。
「您去祠堂看看吧!」下人道:「少奶奶給少爺用家法呢!」
「家法?」沈一博睜大了眼睛,跟著下人才跑去了祖宗祠堂,打老遠,就看見方一勺手裡拿桿麵杖,沈勇被按在祠堂前,方一勺道:「你說,你是不是惡霸?」
「呃……」沈勇想掙扎但是掙不脫,方一勺又抽了他一下,道:「你敢說是?」
「不是。」沈勇只好哀求:「唉,妳下來,重死了,哎呀。」
方一勺又抽了他一下,問:「是不是惡霸?」
「不是。」沈勇只得改口:「不是惡霸。」
沈一博傻眼了站在祠堂門口,夥計問:「老爺,這有些不像話啊,要不要阻止少奶奶?」
「別。」沈一博趕緊擺手,道:「讓我痛快痛快再說,我想這麼做都十幾年了,賢媳啊,賢媳!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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