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疼,因為至愛,至愛,所以致命!
可是若有一人,愛妳、信妳、懂妳……
情愛痴纏、地久天長,眸中含情的男子最不可信。
懸崖邊,遍問不著他的真心。
晏傾君掙開了晏卿的手,墜落萬丈之深淵。
只留下一句「下輩子、不見。」成為他登基前的步步懸念。
因為,若要她放棄整個世界留在他身邊,除非……
他也得為她放棄整個世界!
第一章
晏傾君挪著步子,緩慢地穿過墓地邊的小樹林。大雨不曾停下,從上到下將她淋得渾身透涼,可是雨再大,也淋不去這一整日的疲累。
她累,很累,從未有過的累。即便是挽月夫人「過世」時,她也不過是在白淑殿與她大鬧了一場,接著在雨中大哭了一場,那時她身邊還有一個茹鴛。
而這一日,經歷太多。
計畫被白玄景識破,將計就計刺晏卿一刀,心情忐忑地隨白玄景去見白夢煙,故作堅強地面對母親的欺騙和再一次的死亡,身中劇毒,被夜行軍追殺,被晏卿救起,回皇宮,力壓三大長老,聲逼夜行軍,勸和四國選婿者,宣佈駙馬人選……
這一整日,從計畫被全盤打亂,完全超出掌控,局勢急轉直下,到順利逆襲,迅速地重整旗鼓,大獲全勝。
不管過程是否如計畫行事,目的達到了,由頭接尾,那個圓,畫得漂漂亮亮。
三大長老收監,她是惠公主,在百官之前立威,「秦公子」是準駙馬,於公主有救命之恩。
幾番生死,起起落落,好在結局再圓滿不過,只除了那個從天而降的殊言,完全出乎意料的殊言,解開了她心中糾結依舊的謎題,揭開了南臨朝廷最大的秘密,卻也在她心中打了一個死結……無法言喻的疲累從心底擴散到身體每個角落,累到她只想慢慢走在雨中,累到她不願思考今夜她該去哪裡,只想這麼一個人靜靜地、漫無邊際地走下去。
然而,當身邊出現一抹溫暖擁住疲軟的身子,沉重的腦袋有所依靠的時候,晏傾君突然發現,有個人可以依靠,也是不錯的。
「不回宮?」晏卿低笑。
「不回。」晏傾君嘟囔。
「那去哪裡?」晏卿繼續低笑。
「隨便。」晏傾君繼續嘟囔。
晏傾君的身子一輕,被晏卿抱著行起了輕功。晏傾君雙手環住晏卿的脖頸,腦袋埋在他胸口,閉眼輕笑道:「喂,我發現你最近沒那麼禽獸了。」
「哦?」晏卿揚聲。
晏傾君不動聲色地笑了笑,將腦袋往晏卿懷裡埋了埋,閉著眼,調整呼吸,再睜眼時,雨已經停下。
雨後的南臨分外明晰,天空微亮,隱約可見湛藍的天空將整個城池覆蓋得不留縫隙。
晏傾君睜眼,看到的不只是湛藍無雲的天空,還有一碧如洗的一汪湖泊。若非知曉自己身處南臨都城,晏傾君幾乎要以為她正坐在雪海邊上。
「碧海湖。」晏卿微微一笑,眸光清亮。
晏傾君坐在他身側,靠在他肩頭,聽到他出聲,抬頭看他,正好見到他微彎的眼角,沒由來的心底一片柔軟。
碧海湖,當真如大海一般,一眼看不到邊際,只見到平靜的湖面不生波瀾,雨後的湖水更是青碧,沒有花,沒有鳥,沒有人,只有雨後徐徐升騰的淡薄水霧,使得湖上的蒼穹如同披上薄紗,令人如置仙境。
晏傾君沒有說話,晏卿亦未再多語。
雨後的藍天,雨後的湖泊,雨後的朝陽,一切都充滿新意令人憧憬,一切都靜謐怡然又生機勃勃。風雨過後的陽光,總是最燦爛的。
晏傾君瞇眼,準備迎接湖面上第一縷耀眼的陽光,眼前出現的場景,卻讓她睜大了眼。
陽光彷彿驅散了湖面的薄霧,卻給湖面披了一件新的衣裳。
五光十色,斑斕勝過彩雲。隨著天空漸亮,湛藍漸顯,陽光透出地平線的那一霎,湖面上的霧氣如同被賦予了精靈般的生命力,穿著七彩的衣裳流雲般浮動,上是湛藍下是碧綠,中間彩雲流動,盡頭暖日擢升。
晏傾君看得失了神色,南臨,竟會有這樣美的一泊湖。
晏卿揚著眉頭,神情得意地睨著晏傾君,好似在說「看我對妳多好」。
晏傾君收到那眼神,笑咪咪地往他懷裡鑽了鑽,「秦公子真好。」
「怎麼不喚哥哥了?」晏卿眼神深邃。
晏傾君怔了怔,舉起左手食指嬌小道:「哥哥呢,是哥哥。」接著舉起右手食指道:「秦公子呢,是未婚夫。你是……」
未等晏傾君話說完,晏卿抓住她的右手,順勢一帶,將她拉到懷裡,接著遞給她一把石子。
「扔扔看。」晏卿笑道。
晏傾君狐疑地掃了他一眼,看了看手裡的幾顆石子,用力扔了出去。
沒扔出多遠,石子先後落下。
「再扔扔看。」晏卿這次塞給她一顆石子。
晏傾君揚了揚眉,再次使盡力氣扔了出去。
石子未投出多遠,又落下了。晏傾君癟了癟嘴。
晏卿將她換在左手,撿了幾顆石子在手心,給她看了看,接著扔了出去,顯然他沒用內力,並未比晏傾君扔的遠出多少。
隨即他又撿了一顆石子,在晏傾君眼前晃了晃,晏傾君不解地剜了他一眼。
晏卿微微一笑,晏傾君只看到那石子脫手,在平靜的湖面上跳躍著前進,直至陽光灼得她瞇了眼,才不見蹤影。
「懂了?」晏卿低問。
晏傾君沒有再笑,垂下眼瞼,點頭。
懂了。
幾顆石子同時投出,用盡了力氣也只有那麼遠,只能同時落下。而一顆石子單獨投出,只要選擇一個好的角度,一個巧妙的力度,便可以藉著水的力量越走越遠。
所以,她一個人,也並非孤單,反而是脫離了束縛,可以走得更快更遠。
晏傾君微笑,再抬頭時湖面上的五光十色已然消失,但她心中並未失落,反倒被灌入暖流般蓄滿了力量。
「走吧。」晏傾君笑著拉了拉晏卿的手,「回宮。」
晏卿起身,垂首看到晏傾君的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帶起,另一隻手在腰間摸出一瓶藥來。他在前,低頭給晏傾君上藥,晏傾君老實地跟在身後,偏著腦袋看他的側臉。
眼很亮,鼻很挺,唇很薄,陽光下鍍上一層薄薄的金色。
晏傾君不由地笑彎了眼。
藍天、清風、暖陽、朝露、淺淡的墨香,拉著她的手,替她上藥的男子,筆直平坦的小路,若能就此走下去,琴瑟和諧,歲月靜好,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但,路終究是路,總歸有走完的那一天。
◎ ◎ ◎
兩人回到皇宮時天正好大亮,晏卿熟練地避開宮中禁衛軍,回到「惠公主」的住處。
一日一夜的折騰,晏傾君早已是昏昏欲睡,迷迷糊糊中記得自己回到殿中,碰到柔軟舒適的床榻便睡了去。
這殿裡的宮女晏傾君剛來時便調教過,除非她叫喚,是不會入裡間的,有話也在外間稟報得了允許再入內。
自從上次兩人在宮內大膽的「演出」,有意趕跑了幾名暗衛,他們也沒再避諱白玄景的人,而到了今日,兩人已正式與白玄景撕破臉,更是無所顧忌。
因此晏傾君沒多想晏卿會不會被人發現,或是他要如何出宮。
太過疲憊的後果直接就是睡得人事不知,間接後果是一覺醒來,睜眼看到自己跟某人眼對眼鼻對鼻地躺在一起,差點一個失聲尖叫了出來。
好在晏傾君向來遇事鎮定,兩人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共枕」,因此,這點小事,晏傾君不過一腳將晏卿踹下榻了。
她拍了拍略受驚嚇的胸口,仰首看了看滾在地上的晏卿。
第一反應是她居然把晏卿一腳踹下榻了!
第二反應是她終於把晏卿踹下榻了!
第三反應是她怎麼會把晏卿踹下榻了?
顯然晏傾君是睡得有點糊塗了,最後的反應才是她正常狀態下該有的反應。
晏卿向來眠淺,又內力高深,稍稍有點風吹草動都能察覺,二人從東昭到南臨的途中,在馬車上晏傾君無數次伺機將他踢下那方小榻,沒有一次得逞的……
晏傾君猛然想起昨日她刺過他的一刀,那之後事態緊急,定然沒時間清理傷口,昨夜他還冒雨去接她,又帶著她去碧海湖,那傷口,莫不是整日都未清理?
思及此,晏傾君忙從榻上起來,用力推開晏卿的身子。
「公主?」外間傳來一聲試探的輕喚,晏傾君料到自己剛剛晏卿滾落榻下的聲音太大,微微咳嗽兩聲後柔聲答道:「昨日太過勞累,今日不太舒服,若無要事,莫要叨擾本宮。」
雖然昨夜她說會給選婿者一個交代,可那是因為白玄景急匆匆地去了殊家,三大長老無首,狀況又太過突然,才讓她鑽了個空子出了出風頭。
今日白玄景定不會不聞不問。儘管三大長老已經收監,朝中百官必然還有白玄景的勢力,與其她主動出面,還不如等著看白玄景是何態度,有何動作。
那宮女領命退下,晏傾君才看向晏卿背上昨日被她刺的一刀。
刀傷很深,用內力抑制過血液外流,因此流的血看起來並不多,可是若不嚴重,晏卿怎會渾身發燙?
晏傾君輕手輕腳地找到一把剪刀,將晏卿背上的衣衫剪開一大半,禁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背上的傷,不僅僅是刀傷……
除了暗紅色的刀傷邊滲出血膿來,背上大片受損的皮肉還未癒合,淋過雨的原因,傷口明顯的腫脹,縱橫交錯很是猙獰。
那日他們被白玄景的人刺殺,掉下懸崖時,晏卿翻身讓自己的背先著地……
晏傾君耳邊好似突然響起那一聲悶響,昨日她刺入晏卿後背的那一刀,血肉繃裂的聲音,更是清晰地在耳邊來回。
「心疼了?」晏卿竟是醒著的,見晏傾君半天沒有動作,半睜了雙眼。
晏傾君坐在地上,看著猙獰的傷口有些無措。
他們到南臨也大半月了,可這傷竟還未好……
上次她與他逢場作戲時,還見他脫去了衣裳,卻未想過去看他背上的傷,昨夜那麼大的雨,她不想回宮,他便帶著她冒雨到碧海湖,也根本沒想到他身上還有傷。
突然地,晏傾君有那麼一丁點兒內疚。畢竟這慘不忍睹的背,最大的傷口是為了救她,最深的傷口是她親手刺下,而她似乎把晏卿想成了「非人」,永遠忽略他身上的傷。
「你怎麼不上藥?」晏傾君低聲問了一句,手摸向他的腰間,她知道那裡他放了許多傷藥毒藥解藥。
晏卿扭過腦袋,看著她輕笑,「妳給自己的背上藥試試看?」
晏傾君看到那笑容裡的揶揄,卻不惱,乾笑了兩聲,老實地給晏卿收拾傷口,上藥。背後空門是習武人的大忌,晏卿無法親自給自己上藥,自不會毫無防備地交給外人看傷上藥。
外人,那她……晏傾君不明白自己此時怎會突然冒出這個想法,搖了搖腦袋,掐了自己一把,老老實實上藥。
「妳打算讓我躺在地上上藥?」晏卿低笑,晏傾君這才反應過來,佯裝著不甘心道:「那就姑且讓你躺躺我的榻。」
晏卿自行起身,上半身的衣服下滑,露出大半個肩膀,再躺下時,黑髮在素白的繡花褥子上散開,絲絲縷縷,若是忽略背上可怖的傷口,這場景……還是挺香豔的。
晏傾君再掐了自己一把,收回那些胡思亂想,坐在榻上,給晏卿上藥。
「還差黃律……」晏卿突然轉首看住晏傾君,嘴角掛著莫名的笑意,黑亮的眼裡,那眼神更是油滑得很,「要醫好殊言的病,還缺黃律。」
「與我無關。」晏傾君冷聲回答。
「嘖……真是沒良心。」晏卿笑咪咪道:「殊言身有重病,在極度陰寒的地方才可減緩病情,推遲死亡時間。每年苦練內力,支撐他在外生存兩個月。此次他為了妳……」
「你信這世上會有單純為了我的人?」晏傾君嗤笑。
晏卿的話咽了下去,無奈地揚了揚眉頭,轉了話題,「黃律為『五色』之花,尤為嬌貴,因此一直被貢月供奉在月神山上,若是離了原來的環境,恐怕會迅速枯萎。
因此殊言必然會帶著藍染綠倚紅韻黑煞去貢月,而師父……不會輕易將朝廷拱手相讓,自然是留在南臨與妳我對峙。」
晏傾君凝神聽著。這南臨,與其說是白家的朝廷,殊家的朝廷,不如說是白子洲的朝廷!
當年白子洲一舉覆滅,整個小島上未找到一個活口,白氏就此消失在這片大陸。但憑著白氏的能耐,怎可能無一生還?這些日子她暗暗觀察,三大長老是白子洲的人自不多說,朝中官員,恐怕也有許多被白玄景偷梁換柱,無聲無息地換成了自己人。
所以他為了白子洲後裔,也不會讓她和晏卿輕易掌權。
「那老頭子,你鬥不過?」晏傾君斜睨著他。
「公主重病在身,準駙馬怎能不為黃律盡心盡力?」晏卿笑容曖昧。
「那身染重病的公主,怎麼能留在宮中看著黃律枯萎而等死?」晏傾君笑得乖巧。
想留她一人在南臨鬥白玄景,他坐收漁翁之利,她可不幹!況且,她身上還有晏璽下的毒。
白夢煙已死,再回東昭,她哪裡來的活路?
三月之期將到,她若能拿到「五色」,即便不可解毒,也有和他人談判的資本。
至於南臨皇宮,以退為守,甚至可說是以退為攻,無論是白玄景還是殊言,重病在身者,最耗不起的,是時間。
第二章
南豐十年,南臨公主「惠」擇公子秦卿為婿,擇日成婚封皇。三大長老野心勃勃,藉選婿一事欲加害四國選婿者,罪不可恕,斬。同年,準駙馬秦卿為公主之病親自請前去貢月以求黃律,殊家公子殊言同行。
三大長老的死是在晏傾君意料之中,畢竟那四十多名權貴不是易處的對象,更何況其中還有祁國國主和東昭皇子,若不殺三大長老以平怒火,事態惡化的後果,誰都無法預料。
而出乎晏傾君意料的,是白玄景沒有反對晏卿前去貢月,甚至公然讓殊言同行,看來他是知道攔不住,乾脆將兩人行蹤公諸於眾,晏卿若是對殊言有什麼其他想法,也會有所顧忌。
至於「惠公主﹂,身分尊貴,當然不會親自前往。只是「她」不去,晏傾君去便是,避開耳目偷偷溜出宮,讓祁燕帶著她也非難事。
自從那夜宮中大變,祁燕也回到晏傾君身邊,只是每每提及她在殊家碰到什麼,如何出來,她只是淡淡一笑便不多語。晏傾君想是她責怪自己將她丟在陣中不聞不問,便未多問。
但除了殊家一事,祁燕待她仍舊如初,甚至比原來還多了份體貼,以及……若有似無的親近,偶爾可以捕捉到她在暗地觀察自己,晏傾君不知原因,便由著她去了。
許是白玄景本就未料到晏傾君會扔下好不容易在南臨蓄積起來的一點聲望,突然間停下奪權的步伐,一個轉身去了貢月,晏傾君與祁燕出宮,並不難。
「落霞……」到了晏卿安排好的馬車前,晏傾君拉住祁燕的手,兩個字剛剛喚出口,就見到祁燕皺起的眉頭,忙改口道:「燕兒,妳是留在南臨還是隨我去貢月?」
祁燕此番回來,有些地方變得不著痕跡,這一點卻是最為明顯也最為奇怪。
她不再接受「落霞」的稱呼,晏傾君直接問她為何,她也直言不諱,稱燕兒便是燕兒,無論她如何改名,燕兒永遠不會變成落霞。
過去的存在,無法磨滅。
晏傾君曾一度懷疑自己相對正常人,就是一冷血的動物,大多數情況下,見到他人落難,悲傷也好,哭泣也好,流血也好,流淚也好,在她看來,那都怪他自己不夠強大,說直接點,就是活該。
但那時看到祁燕淡無表情的臉上,無動於衷地說出那麼一句話,心中湧起莫名的情緒,酸酸澀澀,想要說點什麼,卻不知從何開口,終究,那是她自己的事情,旁人無權指點。
「去貢月。」祁燕絲毫猶豫都沒有,嘴角還帶了淡淡的笑意。
晏傾君回之以燦爛一笑,拉著她的手上了馬車。
貢月與南臨中間隔了祁國與商洛,從曾經的祁洛山如今的祁安山過去路途最短,但山路崎嶇,走起來甚為顛簸。
晏卿與殊言一行擇的近路,晏傾君想到自己逃出宮,不出一日必定被白玄景發現,若是緊跟其後,說不定還沒趕上他們便會被白玄景抓了回去;因此她換了一條大道,雖說遠一點,日夜不停快馬加鞭的話,應該與晏卿同時到達。
再者,晏卿身邊還有個病弱的殊言,速度未必會有她預料中的快,倘若她能先他們一步到貢月找到貢冉升從他手裡拿到黃律便再好不過了。
祁燕上了馬車後,仍舊如從前一般沉默不語,視線落在馬車車窗外的風景上,晏傾君則琢磨著如何讓貢月之行更加順利。
兩人各有所思,時間便過得飛快,到了後半段,晏傾君每日坐著不動,只在馬車上顛簸都累得昏昏欲睡,只想一覺醒來便已經到了貢月;祁燕會武,精神自是比她好得多。
◎ ◎ ◎
「傾君,是殊公子帶我出得殊家。」
這是兩人離開南臨的第二十日,偏北的貢月,空氣裡還有冬日殘餘的氣息,窗簾被淨涼的風兒吹得上下滑動,祁燕倚在窗邊,看向窗外風景的眼神略有迷離,突然開口道。
又是殊言。
晏傾君淡淡的「嗯」了一聲,未再追問。
「傾君,妳是他妹妹對吧?」祁燕轉首看著晏傾君,目光坦然。
晏傾君壓下心中不快,微笑道:「我有很多個哥哥。」個個想置她於死地!
「他只有妳一個妹妹。」祁燕輕聲道。
晏傾君心中一顫,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今日就能到月神山腳下了。」
祁燕移開眼,未接話。
「每月的月底,空中無月時,貢月國主會上山祈福,今日已經二十五,或許我們正好遇見他們上山。」晏傾君仍是說著心底的打算,只要碰到貢冉升,事情便好辦得多。
祁燕突然拉過晏傾君,緊張道:「有人。」
說著,拉著晏傾君跳下馬車。
奔跑中的馬車在眨眼間被長箭刺穿,隨後殺氣撲面而來!
晏傾君在祁燕的掩護下順利躲過這突如其來的一擊,隨即被她用力推開,剛好穿過還未來得及聚攏的重圍裡的一個空檔。
晏傾君提裙就逃,祁燕則與那幾人廝鬥起來。
風很凜冽,晏傾君奔波多日的身子本就疲累,這一跑,沒出多遠便使不出多少力氣來。
貢月沙多,刮得她滿面塵灰,幾乎睜不開眼來,憑著求生的本能跑了一陣後,晏傾君突然覺得四周很靜,很靜。
靜如死穴。
沒有人追上來,也沒有人跟上來,很奇怪。
晏傾君心中一悸,提裙往回跑。
錯了!她不該逃的!
事到如今,無論是誰想殺她,白玄景也好,晏璽也好,只是「想」殺,白玄景前面有個殊言,他不會殺,晏璽在得到白夢煙確切的消息之前,也不會殺她。
這兩個,大不了派人將她抓回去,不會要她性命,而且晏卿還在自己身邊佈了暗衛,那些暗衛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出現,又只會隨著自己走動,此刻她扔下燕兒一人……
「去救燕兒!」晏傾君一面奔跑,一面對著無人的空地大聲吩咐,然而,除了風聲,聽不到任何答覆。
沒用,他們只聽晏卿的命令。
晏傾君提起一口氣,盡力往回跑,希望還來得及。
空氣裡漸漸傳來血腥味,晏傾君越往回跑,血腥味就越濃,她的心跳也越快。
燕兒、燕兒……
她和祁燕,不是主僕,不是姐妹,不像朋友,可是生生死死一起走過,事到如今,晏傾君很清楚,高手如林的南臨,祁燕最初的利用價值早已不在,她現在回去救她,半點好處都沒有,甚至有可能因此折損自己背後的暗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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