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的愛情,一個孤單,一個寂寞,只是愛太多;
愛情的盡頭,一方等待,一方回頭,因為還想愛。
洛司,迪菲爾斯集團的唯一繼承人,他的權大過天,
他的霸,無人能及,他的目中無人,教他視人於無物,
直到陸浩立出現,那頭紅髮刺中他心中奔動的熱血,
看著他狂傲瀟灑的走在人潮中,洛司莫名揚起了獨佔慾,
心頭那想侵佔的念頭,教他直接擄走陸浩立,沒有後路。
「馴服」陸浩立成了樂趣,見他難受的在自己身下扭動,
那征服的急切,教他玩性大起,決定要陸浩立跪拜在他眼前。
只是,遊戲還未到結束,該認輸的他卻一再挑釁自己的耐性,
而在那張狂的眼眸中,自己竟忘了這不過是場遊戲。
自己一步一步追逐逼迫,陸浩立的帥氣一點一點被褪去,
然後,當掠奪走向尾聲,陸浩立猶如心死般的望著家人遠去,
如傀儡般的以身子滿足洛司、如聾啞般的不看不聽時,
洛司這才猛然驚醒,自己的掠奪、囚禁的是陸浩立的人,
可被「馴服」的是自己從未動過的心。而如果自己的愛,
是造成陸浩立傷害兩人的方式,那麼是不是選擇不愛,
對自己,對陸浩立都是種解脫?可,為什麼心口那疼,
逼著自己不能不愛,因為他只想牽著陸浩立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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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你還終於肯見我了。」羅傑剛坐下就微帶指責的抱怨,碰了這麼久釘子是人都會有不滿。
「我說過,事情不需要你干涉。」洛司自顧自的檢閱檔,古董鐘的時針指在下午四點。
「不干涉?你知不知道我和喋血組織的關係?我有可能放著不管嗎?還有,你為什麼要抓走陸?」情緒有點激動的連聲追問,羅傑幾日來積壓了不少火氣,他把事情想了不下幾千次,可他一直都不明白。
洛司閤上文件,眼神如冰的直望住他,「你的意思是,你要為了喋血和我對著幹?」
看清洛司那麼昭然若揭的恐嚇和警告,羅傑深感無力的倒靠著椅背,說:「如果要和你對著幹,我早通知喋血了。」
「那還有什麼問題?」
「洛司,是我問你吧?什麼事不能解決非要用這種方式?我不知道陸做錯了什麼,但他的身份不簡單,你關著他絕對是個麻煩。」羅傑滿臉都是為難頓一頓,想了想,組織好言辭再續道:「看在我們的交情上,放了他,把他交給我。」
兩方都有交情,雙方都有生意來往,而他夾在中間,羅傑的身份現在非常的尷尬。雙腿悠閒的交疊,優美的手指轉動著鍍金鋼筆,洛司毫無商量餘地的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不行!」
哪怕要和喋血翻臉,他也絕對不會讓陸離開他,就算有天大的麻煩,就算為陸會失去所有,他也不可能會放手。
羅傑讓那麼冷硬的拒絕梗得說不出話,怔看他堅決不容反駁的態度,「你囚禁他該有個理由,理由呢?是什麼?」
「理由?」洛司驀地輕笑不止,「我做事,根本不需要有理由。」面對著羅傑的愕視,洛司不在乎也不解釋,洛司的唯我獨尊讓羅傑深切明白到,他說再多也是枉然。
「遲早會被發現的。」語氣有種失敗的無能為力,羅傑逐漸消極的作著最後的提醒:「四天後,是陸的生日,他生日後的第五天,如果他沒出現在李曄面前,李曄就會採取行動。」喋血的實力不可小覷,真要比起來,就連迪菲爾斯集團都沒十足把握能鬥得過它。
「我知道。」平淡不驚的回答,洛司在調查時就知道這件事。
「他們現在已經開始在懷疑,上次也出委託協議要我先幫他們調查。」洛司依舊淡然的氣定神閑,冷傲的不領情著。
「既然如此,後面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辦。」羅傑算是仁至義盡的提供情報,說完就不再多話的起身打算想先離開去解決某些事,走幾步,背對著洛司他再次補充:「只是,小心點,我不希望哪天我們旗下共有的企業大樓被人裝炸彈。」
羅傑遠走的背影,洛司對他的憂慮一點不在意,對他來說,既然已經認定了的事,就不必再考慮,不過,現在洛司開始在想一件和羅傑完全背道而馳的事情。
洛司單隻手背托著下巴,凝視著時鐘上一刻一刻往前走的秒針,露出清淡的笑容,微懷暖意的心想著,他的生日快到了,要怎麽幫他慶祝才好呢?不知道他喜歡什麽?嗯,晚上問問他……
☆ ☆ ☆
陽台是陸浩立最常待的地方,洛司沒在他就是坐在陽台動也不動,有的時候,警衛從樓下望上去,發現他幾個小時都維持著同一個動作,偶爾警衛們會猜想他是不是死了。
小樓這兩天在全面重修,為了陸浩立的生日,洛司下命令三天內要讓小樓煥然一新,不惜動用多大的人力物力。
設計用最好的設計師,裝修材料和裝飾什麽的一律用最貴的、最好的。短短兩天不到,原本格調清雅的小樓變得富麗堂皇,簡直成了小型的奢華宮殿,而這樣的居住環境,讓陸浩立的內心越來越陰霾。
落地窗開了一扇,陸浩立坐在地上背靠著另一扇窗,如同以往一樣望著藍天白雲。「陸,明天就是你生日了。」安瑟夫坐在室內的地板,背也貼著落地窗,和陸浩立隔著玻璃背靠背,他的話沒等到回音,安瑟夫苦澀的笑一笑。
早預料到的,那樣做後會破壞他們之前建立的關係,可是,他不後悔,也沒什麽好後悔的。
「這次重點裝修的地方是樓下的庭院,因為明晚會在那裡放煙花。」不理會陸浩立有沒有在聽,安瑟夫逕自詳細說明:「首領下命令,明晚十點後所有的警衛都要撤出這裡,所以就連煙花也由首領自己放。」
「那又怎麼樣?」陸浩立瞟了瞟樓下的施工隊,語調沉悶的問他。
安瑟夫沒直接告訴陸浩立,而是把兩小包用密封袋裝著的白色粉末給了他,說:「這兩包東西給你。大門控鎖的密碼是LS1322,指紋鎖我也幫你設定好了。」
吃驚的瞠大雙目,陸浩立旋轉過身看他,黑沉的瞳仁發出欣喜的光芒,但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很快的又暗淡下去。
「什麼都不用擔心,如果你想離開這裡,明天晚上一點出大門,我自然有辦法把你運出去,好好考慮,錯過了這次,以後就沒機會了。」安瑟夫還是跟很久以前那樣笑著,鼓勵的拍拍陸浩立的手側,好像那天下午的事從來沒發生過。
「這些東西是什麽?」陸浩立謹慎的進屋並把窗關上。
「這包是讓人四肢癱軟的藥,這包是解藥。」安瑟夫分別給他講明瞭比例和藥效時間,說的時候安瑟夫藏在平靜下的心情極端複雜。
這藥沒有副作用,畢竟那是他用生命追隨的首領,他再怎麼樣也不會害他。幫助陸浩立離開,是他這輩子活到現在,唯一一件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執意要做的事,這也是他第一次違背了首領,他知道,違背的代價會是什麼。
他一直都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所做的一切都是聽從命令而去做的,那麼久以來,他沒有所謂的渴望。他也不覺得生活有什麼好熱衷的,每天都是重複做著同樣的事。完美的完成任務,沉默的執行指令,亦步亦趨的扮演影子的角色,不去區分是非善惡,只要是首領的話他都會照做,這麼多年,他甚至完全沒想過他自己要些什麼。
他就生活在這樣一個既定的框架裡,永遠出不去,陸跟他不同,他擁有的是自己所沒有的,他對陸很羡慕,迪菲爾斯集團是殘酷而冰冷的,他知道集團太多的事,所以他注定脫離不了它。如果沒遇見陸,可能他會繼續在這個地方小心謹慎的生存,可偏偏他遇到了陸,所以他幫陸,或許他也是真的厭煩了這樣的日子。
其實,如果有機會,他很想試試普通人的生活,為他自己而活,做他喜歡做的事。
「安瑟夫,我不懂你,你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感到無法理解的望著他,陸浩立知道手心裡這兩包小小的東西,是要用什麼來作為代價。突地向前跨兩步,安瑟夫低著頭給了一個讓陸浩立楞住在當場的擁抱,什麼都沒說。
他所能為陸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 ☆ ☆
十一月二十九日,今天對洛司來說是很重要的日子,陸浩立的生日。
這是他們共同度過的第一個生日,洛司很期待,也很看重今天,雖然場地只能在小樓裡,但他是盡最大限度的隆重準備。
夜晚的氛圍總是靜謐又柔馨的,九點三十一分,陸浩立在二樓陽台往下看,洛司在下面和一些工作人員比劃交談著,時不時的點頭頷首,從今晚開始,洛司心情就一直很好。
一身純灰色的休閒服,黑色的長髮束起垂在腦後,洛司今天的裝扮比平日裡的西裝筆挺顯得比較輕鬆有活力。
陸浩立邊看著洛司邊用左手扣敲著禁錮住他的鐵欄,而後環視起這個美麗的牢籠,回想著在這段時間裡發生過的每件事。
想起這是第一個沒祈在身邊的生日;想起以前生活的自由自在;想起掛念不已的祈;想起希爾的背叛;想起他受到的屈辱,祈受到的苦……而這一切,全部都是洛司主導的。
冷靜的思考了一遍又一遍,有簇火也苗悄然在陸浩立的內心茁長,火苗的名字叫作報復,那天,洛司說愛他,我真想不到,原來你也會犯這種錯誤。
他難道不知道嗎?他那句話就等於是在告訴自己,自己最有利的武器是什麼。洛司的愛,是故意說出來被自己利用的吧?洛司居然會傻到說愛他!他真該感激洛司,現在,洛司讓他擁有了傷害他的籌碼。
有種惡意的心態在陸浩立變相的仇恨裡發酵,膨脹到覆蓋他秉承的原則。向來最不屑利用感情的他,此刻卻想著如何利用洛司的感情進行報復,將他的高傲碾碎。
陸浩立感覺自己每一個細胞都活躍的在跳動,許久未曾有過的亢奮由內充斥滿他的身體,今天,他盼望了多久?
☆ ☆ ☆
「在想什麼?」洛司來到陸浩立身後,舉手圈抱住他的腰,臉頰親近的貼著他的背。
「沒想什麼。」順服的偎著洛司,陸浩立的眼睛卻不著痕跡的盯著樓下正在撤退的警衛們,直至他們全消失在門外。
薄唇摩蹭著他的耳下,洛司吻著他,輕聲說:「生日快樂……」
「嗯。」陸浩立表現得不太積極,隱藏得很好,洛司扳過他面對面,對著他的冰藍色星眸有種柔和取代了向來的殘酷,感覺就像沉靜無波的大海,目光如水溫柔的包圍著陸浩立。
「今年就只能這樣過了,明年你生日我們再一起去環球旅行。」洛司習慣性的幫他把短髮撥順。
陸浩立的髮絲很細很軟,而且又剪了個半長偏短的髮型,常常很容易被風吹亂,雖然看起來很酷很不羈,但洛司還是喜歡樂此不疲的幫他整理。
「走,我給你看一樣東西。」說著牽起陸浩立的手,洛司拖著他就往頂樓跑,揚著的絕美微笑的他神采飛揚到讓人輕易的感受到他的愉快。
陸浩立只能被拉著走,步行的途中,一種煩躁的感覺浮了上來,對於這個男人的關心和討好,他該高興才是,可他總覺得,拋開一切不說,自己並不喜歡他這樣一廂情願的付出。
很快就到了頂樓門口,洛司的一個舉動讓陸浩立莫名其妙,皺起臉不耐的問:「你做什麼?」
「別動,我要給你一個驚喜。」阻止陸浩立剛舉起來的手,洛司竟也學著神秘的把他的眼睛矇住。
切,陸浩立不以為意的嗤鼻,也算合作的讓洛司把布條綁好,他很清楚的知道,這時候和洛司打對台只會誤大事。
什麼也看不見,陸浩立寸步難行,杵站著直到有雙手牽住他,有道很熟悉的渾厚聲音對他說:「手給我,我帶你過去。」陸浩立闔著眼,跟隨來自洛司的牽引,小心翼翼的向前走。
閉著眼睛走路的他並沒有意識到,他在這一刻完全沒懷疑過洛司有可能打開逃生門把他推下樓,他也沒自覺到,不知何時起,他潛意識認為洛司不會傷害他。
「好了,睜開眼睛……」洛司把他領到半人高的護欄前,輕輕地解開遮住他視線的布條,帶著點無聊的緩緩睜開眼睛,陸浩立在看清的那秒鐘,被眼前的所見到的情景震撼。
黑漆漆的寬敞庭院中,一條以燈建成的威武巨龍盤踞了整個地面,栩栩如生的做著棲息的姿態,光彩奪目的七色光在全身變換著,龍身用十三國語言大篇幅的刻畫著「生日快樂」,一些不知名的微型光粒像熒火蟲般在龍四周飛蕩,營造出一種離奇的逼真感……
陸浩立難以置信的看了好一陣,轉過身朝洛司剛才待的地方望去,可卻忽然不見了他的人影,四處張望,陸浩立一再確認後肯定這頂樓就只有他一個人,他正疑惑著洛司到哪去了,就聽到樓下有人在大喊:「陸浩立……」聽見有人叫他,陸浩立反射性的跑回原位一瞧,是洛司,他正站在「龍頭」的位置向他招手。
他什麼時候跑下去的?陸浩立搞不清楚的想著,幾乎讓這出乎意料的狀況整昏了頭,他也扯開喉嚨的問洛司:「你在下面做什麼……」雖然看不太清洛司的表情,可陸浩立就是覺得洛司現在正開心的大笑著,然後,他就聽到洛司喊道:
「我、還、有、東、西、要、送、給、你……」有東西送給我?越聽越糊塗,陸浩立還沒弄明白就發現洛司開始在走動,最後停在「龍口」銜著的「龍珠」那裡,半蹲著不知道在搞什麼。
好奇心不禁被勾了起來,他正打算著要不要下去看看,就見到洛司在往旁邊撤開,感到更奇怪了,陸浩立高度集中注意力的盯著那裡,約過了十五秒……
「砰……」的聲巨響嚇了陸浩立一跳,他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就讓接下去的事驚得目瞪口呆。
紅色的光點冒著火從「龍珠」裡急速飛升出來,竄到半空中再猛爆出火花,接著居然形成漂亮的紅色煙花龍在空中靈活的盤旋,活動範圍還正好是小樓的上空。
匪夷所思的愕望住那在半空飛舞不落的煙花龍,陸浩立搖著頭,他算是再次領會到高科技的神奇了。
「喜歡嗎?」放完煙花趕回來的洛司來到陸浩立身邊,抬頭望著上面重金打造的禮物詢問他的意見。陸浩立冷淡嗯了句,洛司也不介意的拉著他一塊臥在躺椅上觀賞。
「它能在上面飛多久?」許久後,陸浩立隨口提到,頗感興趣。
「兩個小時,正好到十二點。」洛司一隻手擱在陸浩立腹部上,側睡著更貼近他,又說:「找了好多龍的圖形,總算找到個差不多的。」
像被他的話給狠敲了一擊,陸浩立聽著他的輕描淡寫,怔住,想了想,心裡感覺像有東西在抓撓似的異樣難受。
「你兩個晚上沒睡覺就是在想這個東西?」問著,陸浩立希望不是,沒原因的,他希望洛司回答他不是。
洛司在開玩笑嗎?就為一個生日搞這些東西,到底想耍些什麼花招?洛司,這好像不是他會做的事吧……其實,有這個必要嗎?洛司和他之間……
「什麼叫這個東西?你們東方不是常說龍鳳呈祥嗎?」理所當然的解釋,洛司依在他肩窩閉著眼,喃喃的絮語:「真的龍我找不到,所以只能給你這樣的龍。」
陸浩立凝望上空那旋舞的焰火,只要是人,誰都能體會到洛司的用心。
那幾個晚上,他半夜醒來,卻總看到洛司披著睡袍在辦公桌前查著什麼、看著什麼,為了不影響他的睡眠,洛司還只點著盞昏暗的檯燈。他不當回事的翻個身繼續睡,怎麼也沒想到,洛司會是在……忽然,陸浩立有種混淆複雜的迷惘,這個亂了套的世界,全瘋了。
稍微偏過頭,這時候他才發現,在他沉思的片刻,洛司竟湊在他身旁睡著了。
瓷白似玉的面上隱約有著疲憊,抱住陸浩立安穩熟睡的洛司冷傲絕美,卻也相當平和。看著他,陸浩立胸口有股說不上來的鬱結,化也化不去,還一路延伸到他的喉嚨,他說不出任何的話,獨自觀望上空,陸浩立靜靜的沒怎麼動過。
至於他為什麼任洛司抱著不動,或許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 ☆ ☆
夜深露重,時光荏苒,盤飛的焰火也到達極限的漸弱,漸暗……
終於,在做完最後一次旋繞,它在空中以自身綻放出刹那的燦爛,隨後成灰燼。
十二點了。
「該下去了。」仿若漫不經心,他對著洛司說。
洛司沒反對,但也不從陸浩立身上起來,倒是繼續趴在他胸前,摟住他的腰蹭一下,突然低低地說:「我對你……是真的……」陸浩立全身一顫動,垂眼看著洛司頭頂的髮旋,閉緊唇不吭聲。
沉靜中又過去十分鐘,洛司眼中的溫度跟著時間一併消逝。
「十二點多,走吧,是應該下去了。」語氣驟轉,洛司態度大變的率先起身,整理好衣著就走,連回頭看陸浩立一眼都沒有,陸浩立跟上他,臉色有些陰晦,腳步有些沉重。
自制的將情緒沉澱,麻木因洛司而掀起的那點不該有的感動,暗自深深一呼吸,釋懷內心混淆的感覺,十二點了,我的生日已經過了。
洛司明白,他是他、自己是自己,很多事忘不了也避免不了,比如,我們永遠都是敵人。再一次提醒了自己,陸浩立默默的在洛司身後,放在口袋的手捏緊了藏在裡面的東西,指尖泛白。
☆ ☆ ☆
「紅酒。」陸浩立遞給洛司一酒杯,自己手裡拿著一杯往洛司旁邊坐下。
「不喝。」沙發上的洛司接過杯子,像是不感興趣的轉手擱在廳中央的茶几,擁住陸浩立便在他耳背及頸側舔吻。
對洛司半推半就,陸浩立邊保持自若邊穩住拿著酒的手,「你不是很喜歡紅酒?」
「你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也注意起我來了?」似真似假的問著,洛司解開陸浩立襯衫的衣釦,手探進去摸索他的胸膛,感受他令人讚嘆的身材。
聽不出洛司話裡有幾分認真,陸浩立謹慎的不露出心急,回答:「酒櫃裡都是紅酒。」
「我現在不喝酒,我要你。」撥開他的襯衫,洛司貪戀的在他肩膀和鎖骨吮著留下印記,雙手在他身上放肆的揉著摸著。
「嗚!」陸浩立受不了的悶哼,承受洛司侵略的同時在心裡尋找著辦法,他難免有些焦急,怎麼辦?都十二點三十一分了。
手指控制力道的捏玩著,洛司輕啃他的上下滑動喉結,使盡解數的挑撩他的情慾,陸浩立苦尋不找主意而心煩著急,洛司偏還不停不休的纏著他,陸浩立忍不住掙扎起來,正巧,手裡的酒灑了點出來……
顧不上其他,陸浩立一咬牙就灌了一大口紅酒含住,接著捧起洛司埋在他脖側的頭,迅速的吻住洛司。
陸浩立毫無預警的主動讓洛司頓時失去了反應,怔忡不已的盯住他幽深的雙瞳。捕捉洛司雙唇因吃驚而微啟的縫隙,陸浩立半強迫的把酒一點一滴的渡給了他,由始至終,洛司都處於癡滯狀態,就為了陸浩立主動的一個吻。
很快的,陸浩立的目的達到了,可他卻迷失在洛司海藍的眼眸裡忘了把唇移開,就為了洛司眼中前所未有的欣然。
洛司狂喜的反客為主,喪失分析能力的緊抱住陸浩立,霸道的封鎖他的呼吸掠奪他的唇舌。不知道抱著什麼心態,陸浩立也環住洛司的頸項用前所未有的熱情回應他的吻,激情火熱的相互索取,相擁的懷抱讓人沉醉……陸浩立再睜開眼,見到的是洛司眼底閃出的震驚。
他扯扯嘴角一笑,一切都破滅了,是時候該撕開這虛偽的表像,把洛司往一旁推開,陸浩立站起來把衣服穿好,帶著決絕面向洛司,表情是不加以任何隱藏的冷然。
洛司四肢無力卻清醒萬分,看著他甚至無法言語,狼狽的癱靠著椅背,震驚平復後的眼神充滿深沉,帶著種莫名的絕望。
「遊戲玩完了。」陸浩立扒過紅髮,咧嘴狂妄地笑著。
洛司目光炯炯的盯住他,冷峻的傳遞無言的威脅及提醒,陸浩立則視若無睹,還是一個勁的笑,然後瀟灑地坐在茶几上,長腿踩上洛司左右兩側的沙發。
「嘖嘖嘖,動不了了吧?」活像小孩子惡作劇成功一樣的得意,陸浩立還點上根菸,邊抽邊說:「你玩到現在也該輪到我了……操我……你很舒服吧?」問著,陸浩立深切的回顧起身體被男人的利器貫穿時的痛楚、屈辱,以及,那該死的極度快感,身體對他無法抗拒的習慣……
憤怒湧起,陸浩立恨恨的瞪住洛司還是傲然如初的神情,很生氣,他也搞不清楚氣什麼?
為什麼他一個大男人要被男人這樣玩弄?為什麼他要被男人壓?為什麼他要被脅迫?為什麼他……會對他感到習慣?為什麼會感動?為什麼現在卻狠不下心?
夠了!狠不下心?對他,他怎麼可能狠不下心!他們是仇人、仇人,懂不懂?仇人就是你死我活,更何況他還毀了自己那麼多!
怒火攻心,陸浩立氣瘋的揚手甩了洛司一巴掌,「媽的,叫你上我上得那麼爽。」不留情的一掌過去,一絲豔麗的紅色滑下洛司的唇角,感覺有種邪惡冷酷的美。
這一巴掌,打碎了洛司最後為他保留的溫柔,為他滋生的溫柔,也打碎了那一昧為他著想的心。
痛嗎?不痛,洛司偏著腦袋,感受他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巴掌,一點都不痛。
他只是覺得很好笑,那個為陸浩立費盡心思的自己,好笑到他慚愧起來,慚愧到想舉刀刺死那個愛著陸浩立的自己。
洛司俊美非凡的臉上浮現紅色的指印,陸浩立打了人,卻只看著他頰上的傷痕,連瞄一下他的眼睛都沒有。
恐懼嗎?在害怕?陸浩立思緒亂成一團,甩了洛司的手一直在顫抖,他不是害怕,但他卻不想去看洛司的眼睛,他逃避著什麼。
他想都無法想,那雙總是帶著炙熱情感看著他的藍色眼睛裡,現在承載的是什麼?怒火?憎恨?亦或者是……傷心?難過?
越來越覺得慌,陸浩立猛然跳了起來,抓著頭髮來回走動舒緩怪異的窒息感,瞥到洛司唇角的血絲,心裡更是亂得糟糕。
現在要些做什麼?要做什麼?要做什麼?除了報復還能做什麼?他這樣玩老子,老子能讓他好過嗎?比起他做的,自己這些算什麼?難道他就不用付出代價嗎?不可能!
強烈的報復心硬是逼走了陸浩立全部的感覺,他三步做兩步的衝到吧台拿起整瓶酒猛喝一口,清涼透心的液體緩解了他的胸悶,手背擦擦嘴回到洛司面前,暴躁一腳踢開擋路的茶几。
「聽著,我現在要殺了你。」陸浩立握著酒瓶,對著洛司冷冷的續道:「不殺了你麻煩會很多,你必須死。」話落,凜冽的殺氣從陸浩立身上散出,他舉起玻璃瓶絕情的朝洛司腦門上砸下……
酒液濕了洛司一身,陸浩立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扶正他,拿著尖銳的玻璃片就往他的腹部刺過去。
定住無法動彈,陸浩立喘著氣,圓睜的眼盯住洛司無畏卻失溫的美眸……半晌,他頹敗的垂下頭,五指一鬆開,利刃掉落地。
鮮血沿著洛司雪白的額頭流滿他整個臉,然而他什麼表情都沒有,木然得像失去了靈魂,眼波流轉中只有殘餘的傷和小到快消失的希冀。
陸浩立難以抑制全身在發顫,腿軟的跪坐下,在奪取洛司性命的前一秒,他萌生一種想痛哭的衝動,心臟完全負荷不了雜亂的情緒亂流,那種衝擊幾乎將他撕開,這些日子的記憶一幕幕的掠過他眼前,如數在那一秒重現。
洛司對他的包容和用心,洛司笨拙卻努力的體貼,洛司不可思議的溫柔,星空下,洛司的那句……我愛你……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了?
搖搖晃晃的站定,陸浩立神情混亂的拖動步伐,轉身逐步遠離,不管是怎麼樣都好,從此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你。
「別、別……走……」用盡力氣的抵抗藥效,洛司張動唇千辛萬苦的吐出著兩個字,紅色的血模糊了他的眼界,卻掩蓋不住他眼神裡流露出的脆弱和乞求。
別走,拜託不要走,陸別把我逼瘋……他會瘋的……別用這種方式逼他……他會控制不了的……
一旦他走了,自己會徹底的毀掉陸,也會毀掉自己,他們就真的走進了絕路。
可惜,背對著他的陸浩立什麼都不知道,他甚至沒回頭,只是用冷漠的聲音說:「最錯的事,就是你不該愛上我。」守著陸浩立留給他的背影,一滴透明的水滴溢出洛司的眼眶,混進他的血裡。
眼中僅餘的希冀覆沒,象徵黑暗的殘酷襲捲前,洛司在痛苦中一遍又一遍的反覆問著。
最錯的事,是自己不該愛上陸,那麼,自己之所以失去陸,也是因為他愛上了陸嗎?
第二章
月光下,安瑟夫等待著那人,一輛大貨車停在一邊,一點整,事實證明,他等到了。
「躲進這輛車,它會在四點左右和其他供貨車一起出去,在那之前它會停在停車場。」安瑟夫交代,遞給陸浩立一支手機和一把槍。
「不會有人查嗎?」陸浩立把東西收好,他打量起車廂,裡面琳琅滿目全是日常的生活用品。
「這整車都是要退貨的次品,而且又是由幾十年的老供應商來拉走,你藏好點,應該不會被發現。」安瑟夫躍上車廂,朝陸浩立打個手勢,說:「上來,我幫你。」安瑟夫讓陸浩立躲進最內裡的隱蔽角落,接著忙碌的用很多東西蓋著他身體遮住他,忙到一半,陸浩立卻抓住了他的手。
「什麼事?」困惑的詢問他,安瑟夫看了看手錶,合算一下時間。
陸浩立搖頭,認真的盯著他,「跟我一起走!」他們都知道,洛司不笨,不可能不會發現事情背後的真相。
呆了幾秒,安瑟夫理解後露出滿足的笑容,但他也搖頭,「不。」他幫陸浩立離開已經是不可饒恕的事了,他不能夠再叛逃。
「為什麼?別固執了,他不會放過你的,你留下來只有死路一條。」想不通的訓斥,陸浩立面色凝重的反過來勸說他。
「你別理我,我自己有打算。」撥開他的手,安瑟夫繼續未完成的事,陸浩立懂得他的堅持,擰起眉,他不想就這麼看著安瑟夫去送死。
「如果他真的要殺了你,你把這張東西給他。」抽出紙筆寫了張便條,陸浩立交給安瑟夫,「我不知道有沒有用,所以你最好還是跟我走。」
安瑟夫拿著他的字條專注的看了好一會,笑笑的把它小心放進襯衣袋,還是搖頭,壓低微顫的語調囑咐:「別耽誤時間了,記住,下車的時候把司機做掉。」說完,他不等陸浩立的回答就把他連頭都掩好,然後出了車廂並把車門關好。
心口暖暖的,安瑟夫輕笑裡有些不捨和坦然感動,對著車遠去的方向揮手,無聲的說:「保重。」謝謝那張幫自己求情的紙條,還有最下面那句:安瑟夫,別死,我們一定要活著再見面。陸,再見。
☆ ☆ ☆
早上八時,「是,我明白了。」希爾在廚房裡拿著手機悄聲對話,淡定的補充強調:「請你轉告迪菲爾斯先生,這次請別再違約。」掛上電話,目露野狼般的凶光,抽出槍,上膛。
「你在和誰打電話?」一道戒備的疑問響起在他身後,希爾反應極快的又把槍收好。
「沒有,一個朋友。」回過身變了一個人,帶著斯文友善的面具,他一邊回答一邊端起烤好的麵包離開廚房。海恩粗獷的臉上有一瞬閃現過狐疑,他選擇走在希爾後面,一同回飯廳。
觀察著希爾高瘦的背影,海恩和外貌極其不相符的細膩心思察覺到不對勁,警惕心立即提到最高,餐桌旁,祈正和海恩的女朋友格琳說著話。
希爾一到,祈馬上閉緊嘴,小小的身子下意識的往格琳身邊靠近,帥氣的小臉堆滿倔強,不馴瞪向希爾的大眼睛裡全是敵意和頑強,唯獨找不到一絲恐懼。
「祈,過來我這裡。」海恩伸手就把祈抱過來,有意無意的用身體擋著他。
格琳也明白了點什麼,接到海恩的眼神暗示,纖細的身軀不動聲色的挪向海恩。
局勢緊張,相互觀望,不動,各有各的想法,一聲若有似無的嘆息,希爾擺出沒辦法了的樣子,搖晃著頭又吃吃的笑起來,海恩和格琳的神經驀然繃至最緊。
同一時間,海恩和希爾拍桌而起,衝突的導火線點燃,俐落的掏出槍直直指住對方,同樣不念舊情的決裂。
「迪菲爾斯先生的秘書給過你電話?」可能是在弄虛作假,可能是不畏懼生死,希爾語氣輕快的選在這對立的關口攤牌。
海恩空出一隻手把祈藏進自己身後,面露厭惡的說:「我想不到你會做了迪菲爾斯集團的狗,垃圾,你居然出賣老大。」
「不不不,我不喜歡當狗,我跟他們合作是各取所需罷了。」目不斜視的盯緊希爾,海恩手心滲出汗,「格琳,帶著祈離開這裡。」
「那你呢?海恩,你呢?」擔憂得半帶哽咽的問著,格琳茫然失措的在他們之間看著。
「別問了,快走!」迫切的吼道,海恩的焦急表露無遺,希爾笑得更歡。
「你那麼緊張做什麼?你不是已經通知了喋血了嗎?他們也快到了吧?」
海恩驚駭的一頓,「你知道?」這場局裡,到底藏有多少個陰謀?到底有多少人在策劃?
「祈,你爸馬上就來找你了,你現在要走嗎?不過,就算你們走出這裡,也是逃不掉的。再說了,難道你不想聽聽這整件事?以後可就沒機會了哦。」眼尾掃到正要衝出門的兩人,希爾抽空篤定的提到。果然,祈聞言迅速的停了下來,僵在原地,任格琳怎麼拉都不肯走。
「沒錯,這幾個月來那些從法國打過來的電話,都是偽裝冒充的,那人之所以那瞭解紅陽的內部,也都是我說的。」不見愧疚的娓娓講述,希爾乾脆的表露真面目,「封鎖他失蹤的消息,暗地裡削減紅陽的實力,這些都是我幹的。」
「為什麼?你告訴我為什麼?」海恩單只拳頭攥緊,眼睛漲紅的怒喊:「你忘了是誰讓我們過上新生活的嗎?你忘了是誰幫助我們漂白的嗎?你忘了是誰建立紅陽給兄弟們謀正當職業的嗎?如果不是老大,我現在還在黑街裡拿命給上頭的人拼場子,你還在當你的殺手!你為什麼要背叛他?」
「哈……新的生活……哈哈哈……新的生活……」大笑不止,埋藏在心底裡的悲傷一直在隱隱作痛著,它在此時再次被勾動。「由始至終,就是他推我進地獄,是他摧毀了我的世界,是他破壞了我的幸福,他該死!」希爾激憤的控訴著,槍卻沒有移動絲毫。
他也很想問為什麼?十年前,陸從他手裡搶走蒂琪……既然搶走了,又為什麼不好好保護她?自己在她墳前發過誓,一定會為她報仇,所以加入暗門做殺手。
那年害了蒂琪的人,全死光了,不是死在陸浩立手裡就是死在自己手裡,可這樣是不夠的。他脫離暗門加入紅陽,只是想知道,這個男人有什麼地方值得蒂琪為了他連命都不要。
蒂琪為他生了祈,最後甚至因他而死,他卻毫不內疚活著,還不停的換過一個又一個的女人,……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
海恩訝然他所表現出來的仇視,那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到底想怎麼樣?」
希爾搖了搖頭,「不想怎麼樣,把祈給我,你走。」迪菲爾斯是信不過的,他們一再的出爾反爾,他倒不如抓著祈做籌碼。
「想帶走祈,除非你踩過我的屍體!」
海恩的不容商量換來希爾的嘲笑,他說:「我記得你眼睛有散光,你確定你能瞄得準我?」
「我不殺你,可是,你猜猜……」故弄玄虛的說一半,希爾槍口忽地一轉對準祈和格琳,「我這一槍打的是誰!」槍聲響起,海恩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不顧得的飛撲過去抱住祈躲開,等他想起另一件事時,太遲了,讓他由頭涼到腳的畫面已經映上他的瞳孔。
肩膀開了個血洞,黏稠的血沫從格琳的手臂流下,滴答滴答的滴落在地板上,疼痛爬上她慘白的容顏,希爾揪緊她的頭髮把槍擱在她的腦門。
「海恩……」格林臉上滑下兩行清淚,捂住傷口,頭皮被扯得發麻,心裡滿是的愧疚瞅他。
「公平交易,把祈給我,我放了她。」生死的交易,扼住三個人的心。
一隻手抱著祈,海恩深受打擊的看著他的未婚妻,而她扯開苦澀的微笑,搖搖頭,說:「別答應他,不然我永遠都不原諒你。」
陰晦的眼中聚集,形成痛苦的掙扎,海恩帶著祈一步一步往門邊後退,抹去眼角的淚,呼吸困難的說:「對不起……」希爾用槍柄狠砸格琳的後腦,在她暈眩的跪下時抵著她,冷聲下最後通牒:「我數到三,你不把祈交給我的話,我就一槍打爆她的頭!
「一……」格琳閉上眼,海恩後退一步,祈的小手握緊,瞪著眼猶如只憤怒的小獸。
「二……」海恩停下腳步,沉重的看著希爾說出:
「三!」
「慢著!」這句大聲的喝止,稚氣但充滿堅定,它阻止了希爾扣下板機的舉動。
「別開槍,我跟你走就是了。」祈掙開海恩的保護,尚小的孩子勇敢的向前一步,雙目如炬的對著希爾道:「你要的是我,別傷害他們。」希爾像是讚賞的點頭,對他勾勾手指。
「祈!你胡說八道些什麼,過來!」海恩憂心如焚的想拉住祈,可祈卻不聽話揮開他,固執的小步向希爾走去,邊說:「海恩叔,你告訴我爸,我很不喜歡他,見到他我就不高興,叫他不要找我,免得我看到他就煩……」忽然,有一隻大手不客氣的拎住祈的衣領,由後抓住他。
耶?怎麼走不動了?說著胡話的嘴停歇,祈還沒理解過來就給人吊高往回拖,最後他被擁進一個溫暖又結實懷抱。
「我說,小子……」熟悉的男性嗓音清晰的傳進祈的耳內,抱著他的男人調侃道:「你還沒到當英雄的年紀,英雄救美這種好差事,還是留給你老爸我來吧。」
呆呆的傻了好一會,祈抱著陸浩立的脖子,腦袋瓜埋在他領口處聞著,眼裡慢慢有淚花在滾動,熟悉的感覺,熟悉的煙草味,真的是他……他回來了……
「爸……爸……」抽咽著叫喚,祈揪緊陸浩立的衣服,卸下所有的防備在最安全的臂彎裡啜泣起來。
這些日子受到的傷害一齊湧起,委屈的依靠在父親懷裡宣洩著,淚水將他的襯衫暈開了一片,再怎麼堅強,祈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
側過頭安慰著親吻兒子的髮,陸浩立也微泛濕了雙眼,包含了無盡關懷和疼愛的輕問:「受傷了嗎?痛嗎?」
祈懂事的搖了下頭,抬起帶淚的臉,開口正急欲把事情告訴陸浩立,陸浩立就先摸摸他的頭,然後把他放下,「不用說了,爸都知道。」
「老大!」海恩激動的過去給他個大大的擁抱,上下環視了他一圈,「你沒事,太好了,你真的沒事!一樣用力的回抱海恩,陸浩立發自內心感激的說:「兄弟,謝謝。」海恩拍了拍他的背,需要說的並不多,這個簡短的句子就已經足夠。
陸浩立讓祈躲開一旁,巡望瞭解情況後扭動幾下關節,銳利如劍鋒的視線凝集在還沒回過神的希爾那兒,舉起槍支,警告:「我也數到三,放下你的槍,不然我打爆你的頭!」通用的定律規則,背叛者得不到寬恕。
高大修碩的體格加上強硬的氣勢,眉間跳躍的怒焰,一股威懾的壓迫感從陸浩立身上透出逼近希爾,突顯的殺氣幻變成千萬刀刃削割過獵物的身體,希爾渾身感到陣陣刺骨的疼。
「一……」陸浩立開始報數,希爾不假思索的把槍口指向他,豁出去的打算先下手為強。可他料不到的是,他把槍從格琳腦門移開那刻,正中了陸浩立的心思。
捕獲他的空檔,在槍和格琳有一定距離時,陸浩立瞄準希爾持槍的手扣下板機,在他吃痛鬆手後又連開數發子彈把槍打得直上了半空,再落地已是廢鐵一支。
槍落下,陸浩立像獵豹一樣迅疾閃步至希爾面前,「你做的,我要還給你了。」語音剛落,右腿即猛力斜踢上他的顎下。
希爾招架不住的失去平衡向後倒,陸浩立不歇的開始下一波攻擊,陸浩立擅長的是泰拳,以凶猛狠辣為主的自由拳術,他也貫徹得相當徹底,幾個基本腿法就斷了希爾三根肋骨,讓他倒趴在地上出冷汗,痛感近乎令他意志癱瘓。
「你是為了蒂琪待在我身邊。」陸浩立不見憐憫的問著腳下的希爾,「你是她什麼人?為什麼潛伏在我身邊這多年?」他確實想知道,但,陸浩立內心最想知道的,是關於洛司跟希爾的合作內容,關於洛司……忍住湧上喉的血腥,希爾汗涔涔的睡躺著,擠出嘲弄的苦笑。
「她的畢業旅行,遇到了你,離開了我。」進入記憶的片段,希爾感覺痛楚麻痹之後不再劇烈,眼神混亂的看向陸浩立,斷續說道:「因為你,她死了,如果不是,呃,如果不是迪菲爾斯的介入,在拉絲蒂老夫人生日會的那天,我早就找機會暗殺了你……」什麼?陸浩立一驚。
甩了甩頭,強自把那人的名字從腦海剔除,陸浩立收斂心神,「你為了她找我報復,你認為是我害了她,這樣看來,你連她是怎麼偷了我的種都不知道。」
希爾根本就不在乎這點,他置若罔聞的望著屋頂,癡癡的回憶著什麼。
停止逼問,陸浩立嘗試理清事態的始末,抽絲剝繭後頓悟,醒覺起另一個問題,他心緊顫著,「虐待祈……是你的意思,還是他的?」
「呵呵,咳、咳,他一點都不守信用。」希爾咳出了血絲,蒼白著臉色說:「說好把祈交給我處置,說好要殺了你……他一樣都沒遵守,還不斷干涉我的行動!」聽著他的話,看著那抹紅色,陸浩立身體的力量像在急速流失,眼前彷彿又見到……血流不止的洛司……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我一定會保護他,我發誓我會保護他,拜託你不要這樣好不好,別弄傷自己……腦海倒轉那天的情景,洛司緊緊抱著他,親著他,向他一再妥協、向他承諾會保護祈……慌惚中,陸浩立想起那一天。
想起洛司放下高傲的低聲懇求,害怕他自殘而圈住他的有力雙臂,一個個落在他臉上唇上的吻,散著冷香的懷抱,溫熱寬厚的胸膛……
隨著思緒的運轉,心情就更加混亂。陸浩立理不清,有種灰色的惘惑伺機滲透他的內心世界,也帶進了洛司的影子。
他畏懼的不敢深入去觸碰那種感覺,它像是摻著抗拒懊惱,以及……淡淡的惆悵。
右手重得無法舉起,昨晚,他就是用它去實行他念念不忘的復仇。可是,他現在又為什麼連一絲一毫的快意都感受不到?心神不定,一晃,陸浩立又想起洛司頭部的傷口,心臟倏地被不安勒住,他想到洛司有可能因失血過多而導致死亡,而親手殺死洛司的人是他!
他到底是怎麼了?該死的,他怎麼會擔心洛司?僵持著,海恩在為格琳止血,祈依然躲在角落,而陸浩立卻在這節骨眼上顯得有些失魂落魄,直到一陣手機鈴聲打破這怪異的安靜。
充斥心靈的迷霧頓時散開,陸浩立看著手機螢幕,陌生的來電號碼,會是誰?安瑟夫?還是……洛司?在這種非常時期,這通電話免不了令人提心吊膽,但陸浩立還多了點難以說明的緊張,手指搭在接聽鍵上遲遲按不下去,心理承擔的壓力越發的加劇,演變成心慌焦悶。
悠揚的鈴聲停止,陸浩立也一下鬆了口氣,「爸?」祈拉拉他的褲管叫他,忐忑的問:「你怎麼了?嘴唇好白。」祈的關心讓陸浩立勾起自嘲的笑臉,然後,電話又來了,再次驚擾眾人的聽覺。
一手撫著祈的頭髮,陸浩立擦了把汗,索性豁出去的接通,小心慎重的說:「喂……」沉靜,無人回答。
手指顫抖,陸浩立遏抑不了驚悚的覆蓋,他清楚的接收到一種殘忍無情的氣息,那是……
對方沒有任何聲音,可在無聲息中,僅對那人才會產生的惶恐讓陸浩立知道,電話那頭是洛司。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說不上什麼理由,陸浩立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他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老大?」海恩發現陸浩立的恐懼,他打橫抱起格琳,做好準備等待陸浩立發號施令。
「走,離開這裡。」立即把電話掛斷,陸浩立翻出車庫的鑰匙,抓起祈就往外衝,跑幾步他又停下,抽出槍對準希爾,打算了結了他。
聞風不動的躺著,希爾只是不慌不忙得看了看陸浩立,接著繼續盯視上方的吊燈,生死關頭,他平靜得出奇。
「放過他吧。」陸浩立放下手,緩慢的對海恩說著,舉步離去。希爾的慘狀叫他聯想從前,也聯想到安瑟夫,那個幫了他卻一樣背叛了洛司的人,那一刻,他不想殺他。
「嗯。」海恩同意的頷首,深望了一眼昔日的摯友,想了想,道:「你自己小心了,跟迪菲爾斯混在一起,是不會有好下場的。」說完,他急忙尾隨上陸浩立。
他們走了之後,希爾挪動左手從褲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控制裝置,有件事只有他知道,那就是他偷偷在這棟房子裡裝了很多炸藥,表情奇特的笑著,他想要得到真正的解脫。
第三章
「你現在回去把幫裡所有的成員檔案處理掉,把紅陽解散。」陸浩立邊拉開車庫門邊向海恩交代,臉上儘是遽色。
海恩把格琳放進車後座,不解的看著陸浩立,問道:「解散?」
「對。」從二十幾輛重型機車裡隨便選了輛深色的,陸浩立把祈抱上車,簡短的說:「幫裡人的背景一個比一個複雜,現在把資料銷毀,把人分散開,就算迪菲爾斯集團本領再大也拿他們沒轍。」一同把車倒出車庫,頃刻,敏銳的意識到危機的靠近。
「我引開他們,你先從後面繞走,把事情辦好馬上回喋血。」見到越來越近的黑色車隊,陸浩立斷然的下決策,盯著那強大的陣容,心一路跌到地獄底。
他這次要是被抓回去,不死恐怕也得半殘廢,「我留下幫……」海恩毫不遲疑的拒絕,示意要留下,陸浩立卻硬聲打斷他,吼道:「這是命令!」
壯碩的身形先是繃直,幾秒後再脫力的放鬆,海恩死握住方向盤,最後點頭毅然的疾速飛馳而去。
「兒子,會很危險的,怕不怕?」故作輕快的謔問,陸浩立把祈從後座拽過來坐在前方,父子面對面的相視。
該讓祈跟海恩一起走,可那會把海恩給拖下水,而且他也捨不得把這小子扔給別人,所以讓祈待在自己身邊。
抱住父親的腰,祈把臉貼著他的胸膛,搖幾下頭,說:「不怕!」
「好傢伙,老子總算沒生錯你。」陸浩立話裡有著為人父的驕傲,釋懷的揉亂祈紅彤彤的頭髮,侷促感霎時間減低了不少。
在那些人的距離近得足以看清楚他時,陸浩立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引起他們的注意後揚開囂張的痞笑,加下油門呼嘯而去,激烈的追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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