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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折】向心公轉《上》

狗急會跳牆,免子急了呢?答案是,吃窩邊草! 她,江文溪,是隻軟弱無用,任人百般蹂躪後, 都不敢反抗的白痴小強。因為第N的N次方失業, 藉酒壯膽,驚見害她沒工作的酒吧老闆樂天, 一時失心瘋朝人家砸了啤酒瓶後, 還不忘大喊著:「還我工作!」 事後,在好友李妍的反推銷下,霉運不斷、 失業不斷的她,竟然由超市收銀員、總機小妹, 晉升為總經理特助,成為腹黑兔樂天的窩邊草。 從此,江水溪在樂天的身邊,永遠是, 他說東她不敢向西的份,可憐兮兮的哀怨她錯了, 她,江文溪不該向天借膽,更不該當眾「非禮」他!

會員價:
NT$1366.4折 會 員 價 NT$136 市 場 價 NT$210
市 場 價:
NT$210
作者:
花清晨
出版日期:
2010/02/02
分級制:
普通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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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急會跳牆,免子急了呢?答案是,吃窩邊草!
她,江文溪,是隻軟弱無用,任人百般蹂躪後,
都不敢反抗的白痴小強。因為第N的N次方失業,
藉酒壯膽,驚見害她沒工作的酒吧老闆樂天,
一時失心瘋朝人家砸了啤酒瓶後,
還不忘大喊著:「還我工作!」
事後,在好友李妍的反推銷下,霉運不斷、
失業不斷的她,竟然由超市收銀員、總機小妹,
晉升為總經理特助,成為腹黑兔樂天的窩邊草。
從此,江水溪在樂天的身邊,永遠是,
他說東她不敢向西的份,可憐兮兮的哀怨她錯了,
她,江文溪不該向天借膽,更不該當眾「非禮」他!


精彩章節搶先閱讀

  第一章

  俗話說,人生四大慘事,久旱逢甘霖,幾滴;他鄉遇故知,借錢;洞房花燭夜,不舉;金榜題名時,重名。

  對江文溪來說,還應再加第五大,蒙上司誇獎,構陷!

  鞋跟激烈地敲在大理石台階上,叩叩作響的聲音,讓江文溪恨不能插上一對翅膀飛上四樓財務部,她的心都快要蹦出來,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終於到了,她猛地推開那道厚重的門,這對她來說就是一道生死門,砰地一聲,驚住了財務部一屋子的人,在聽到那激烈地撞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她瞪大著雙眸,大喘氣,衝到主管的桌前:「馬經理,我還有三天就……」話還沒說完,馬經理就以手示意斷了她的話:「文溪,我們也沒辦法,超市租賃合約期滿了,這塊地已經被人標下,轉作餐飲,不是我們能作主的。」

  緊蹙著眉心,江文溪咬了咬唇,聲音都在發顫:「可是還有三天試用期我就是正職員工了。」

  「對,是還有三天,可是只有我和人事部知道有什麼用?江航那邊只看合約,就差這三天,哪怕就是一天,沒有轉正職的妳還算是試用期內。現在景氣不好,江航同意讓我們這些正職員工留職,我們就要磕頭燒香了。」

  本來馬經理的口氣很生硬,在看到江文溪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突然不忍心打擊她,口氣也軟了下來:「文溪,妳在這裡表現得很好,我還提前幫妳辦轉正職員工的手續,但上面一直壓著沒批准,只能說妳的運氣真的是太……」

  「太衰了……我知道。」江文溪咬著唇,接下馬經理不好意思說出口的話。

  馬經理惋惜地嘆了一口氣:「文溪,去人事部辦手續吧,把薪水領了,早點出去重新找份工作。」

  ◎ ◎ ◎

  不知道是怎樣出了財務部的那道生死門,江文溪一臉沮喪地靠在牆上,深深地閉上眼睛。

  每一天,她起得比雞早、吃得比豬少、做得比牛多、睡得比狗晚,連續假日期間忙了整整六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結果休完假一來上班,就接到要捲舖蓋走人的通知。

  大學期間,她主修會計,但畢業好幾個月,她已經不知道失業多少次,好不容易找一份超市收銀員的工作,卻因景氣不好又被炒了,老天為什麼就這麼殘忍地剝奪了她想要擁有一份正式工作這小小的理想?

  再過三天,她就可以轉正職了啊,濃密微濕的眼睫掀起,江文溪輕拍了拍臉,強忍著眨了幾下,不得不面對現實,承認自己歹命。

  捏著拳頭,站直了身體,她對自己打氣,沒關係,一定還可以再找到工作的,李妍說她就是一隻拍打捏踩都弄不死的萬年小強。

  抓了抓頭髮,她往員工電梯走去,遠遠地就望見三位高層和一位非本超市的人,陪同一位滿頭銀白髮色的大叔先一步進了電梯。

  從那位銀白髮色大叔的背影可以看出他的身材頎長而神秘,渾然散發的氣息,與他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完全不搭,她在心中唸著,真是不搭調的一位大叔。

  頓住了腳步沒有前行,江文溪並不認為即將離開的自己,就可以隨便與那幾些高層共擠一部電梯。這時,她聽到身後三位和她一樣遠遠等著另一部電梯到來的女同事在竊竊私語,似乎討論的就是那個頭髮與身材完全不搭的大叔。

  忍不住,她伸長了耳朵,「天啊,沒想到江航的樂總這麼帥。」

  「對啊,妳看他那頭飛揚又迷人的銀白色頭髮,前幾天聽說的時候還不敢相信,今天見到本人,不但沒顯一絲老氣,更添一分魅力。」

  「不知道他那頭銀白色頭髮在哪裡染的,我好想把頭髮染成他那個顏色。」

  「得了吧妳,妳還當妳是電影明星了。」

  「切!」

  「真是人間罕見的極品。」

  「就是就是,最讓人興奮的是,以後我們天天都能看到這個極品了。」

  「對對對,真是太興奮了。」

  「錯,我現在是亢奮。」

  江航?那不就是主管口中害她失業的那家鬼公司嗎?江文溪咬著牙,攥著拳,在心中唾棄這三個花痴的正職員工,不知道是饑不擇食還是腦袋剛好被門給夾了,慶幸能夠保住飯碗也就算了,竟然還在這裡虛偽地稱讚那個頭髮花白的大叔很帥,真是見鬼了。

  猛地抬頭,她狠瞪向電梯,那個害她失業的中年大叔,就算是身材好又怎樣,總之,這世上沒有人再比他更羅剎、更見鬼了。

  只是一秒鐘,她就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不,確切的形容,她是被電打了。在電梯闔上的那一剎那,她看清了那個鶴立雞群的白髮大叔真面目。

  年輕帥氣的臉龐稜角分明,電梯間的燈光打在他五官上更顯個性,銀白色的頭髮隨性地散在前額,一雙漂亮的眼眸微瞇,斜視著身旁不停在調侃的高級主管,一雙手放在西裝褲口袋,微揚的唇角勾勒出一抹邪氣而迷人的弧線,似在嘲弄。

  原來他不是大叔,只不過是剛好染了頭白髮,鮮少看過有男人能把黑色西裝穿得如此性格,直到身後三個正職女員工輕蔑著從身邊擠過,江文溪才回過神。

  天啊,她居然對著那個有著「天使般面孔,魔鬼般身材」卻是害她失業的罪魁禍首發花痴。

  她懊惱地拍了拍頭,快步跟上前進了電梯,心中不停地詛咒著那個有著撒旦之心的白髮魔男一定會比她更衰更倒楣。

  ◎ ◎ ◎

  因為只是試用員工,江文溪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將工作全部交接完畢,明天她就可以不用上班了。

  剛爬上六樓,累了一天的江文溪就看到自家門上貼著催繳水電費通知單,屋漏偏逢連夜雨,做人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倒楣?還好她剛領了一個月的薪水還有連續假期期間的加班費,但是她必須省吃儉用一段時間,直到找到新工作為止。

  摸出鑰匙,開了門,她沮喪地將包包扔在沙發上,隨即整個人也跟著倒了下去,來不及哀聲嘆氣,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從包包裡翻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一個陌生的電話,她按了接聽鍵:「喂,您好!」

  夾雜著吵鬧的聲音,好友李妍甜美的嗓音響起:「溪溪啊,快點來酒吧替我助陣。」

  「妍妍,妳怎麼又跑到酒吧了?」口氣略帶責備,江文溪有些為難,「已經很晚了,我想早點休息,明天還要……」直覺就要脫口說出「明天還要上班」,還好她總算是打住了,不免有些難過。

  李妍嚷著:「要什麼要?這裡有頭臭熊欺負我,妳快點過來幫我助陣啦。」

  「啊?哪頭熊欺負妳?妳都比我厲害了,我去了也只能在那立著當電線杆。」咬著唇,江文溪小聲地拒絕:「妍妍,我真的想睡覺……」

  「睡妳個頭,妳明天不是晚班嗎?」李妍不顧江文溪的反對,強硬地說:「我不管,妳給我快點過來,不然我殺到妳家,妳知道我的個性,快點過來!知不知道?中山路上新開的一家酒吧店名叫K.O.,快點坐車過來,就這麼說定了,十分鐘之後見不到妳人,妳就等著受死吧。」

  對著發出嘟嘟音的手機,江文溪深嘆了一口氣,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廁所。洗手台裡放滿了水,江文溪將臉埋進水裡,隔了好一會兒直到透不過氣,才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鏡中的人,臉色蒼白的像隻鬼,晶瑩的水珠順著臉頰慢慢滑落,滲進口中,雙手撐著洗手台,她抿了抿唇,對著鏡子嘆了一口氣。

  只是她一個人在發傻而已,她多麼希望眼前的鏡子是一面魔鏡,忍不住喃喃自語:「鏡子啊鏡子,我不要你告訴我,我是這天下最美麗的女人,我只要你賜我一個能做得長久的工作……」可惜鏡子終究還是面鏡子,那裡面除了映著她那張疲憊不堪的臉沒有任何變化。

  客廳裡,手機又響了起來,聽鈴聲知道是李妍打來的。江文溪趕緊將臉上的水珠用毛巾擦乾,順了順頭髮,快步走出廁所,接起電話應付那個催魂似的姑奶奶,迅速抓起包包便出了門。

  急匆匆趕到K.O.,進了門,江文溪就開始到處找尋李妍的身影。還好這間酒吧與李妍平時玩得那些格調亂七八糟的不太相同,起碼燈光夠亮,歌曲放得也不是那種很吵人的電子音樂,客人大多都是那種安安靜靜喝著酒的。

  「溪溪,這裡!」江文溪尋聲望過去,便看到李妍隔了幾桌對著她揮著手,江文溪鎖緊了眉頭,李妍身旁坐在三個男人,只有其中一位她見過。

  李妍摟著江文溪說:「這位我的好友江文溪,長江的江,文學的文,小溪的溪。」然後指著一個長相很MAN的男士對江文溪說:「這位妳見過的,就是我和妳常說的熊亦偉,今天剛升級成為我的男友就急著介紹給妳認識,別說我小氣,這兩位分別是他的高中同學宋新晨和顧廷和。」江文溪不停地點著頭,望著對面三位男士,聽著李妍介紹。

  李妍今天約她出來的目的,就是給熊亦偉一個正名,另外還想幫她牽一下紅線。

  一番介紹下來,她只記住熊亦偉和宋新晨不但是同學,還是李妍的同事,三人同在一家廣告公司任職,那個話不多,一直保持著微笑的顧廷和是一位警察,她不禁想到,大舅生前也是一名警察。

  可能因為職業是警察的緣故,她不免對顧廷和多關注了幾眼,濃眉大眼,給人一種俊朗的感覺,他的唇不太薄也不太厚,那模樣彷彿天生適合微笑。

  再抬眼看顧廷和,他也正好微笑著看她,四目相對讓她沒由得一陣緊張,趕緊垂下眼簾,抓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卻不料被杯中的酒辣得嗆了起來。

  這情形剛巧被李妍撞見,調侃她:「要看帥哥就正大光明地看,偷偷摸摸做什麼?」江文溪伸手掐向李妍的腰,要她閉嘴。

  李妍卻摟著她對顧廷和笑道:「小顧,我們家溪溪的大舅可是有過許多豐功偉業的刑警哦,這丫頭從小見到英勇的警察叔叔就會走不動路,你可別見怪。」

  揚了揚唇角,顧廷和深深地看了一眼江文溪說:「江永明長官生前屢破奇案的事蹟我聽過很多。」

  江文溪驚愕地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顧廷和:「你認識我大舅?」

  顧廷和喝了一口酒,惋惜地說:「如果幾年前江長官要是沒有因公殉職,我可以跟隨在江長官身後,學習到更多的經驗。」

  「哦……」江文溪淡淡地應了一聲,想到大舅不免一陣神傷。

  李妍天生就是一個活躍份子,知道江文溪又開始胡思亂想了,便摟著她向在座的兩位單身男士死命地推銷,說她是害羞又內斂的黃花大閨女,逗得大家不停地哈哈大笑。

  從頭至尾,江文溪只能配合地坐在那傻笑,不時瞄幾眼好友,她打心底佩服李妍,同樣都是人,李妍卻是八面玲瓏,不但人緣好業績又好,倍受他們公司老闆的器重,換作她……也許早就被掃地出門了。

  K.O.最吸引人的地方,每晚十一點舉行一場電玩拳皇PK賽,抽到桌號的兩桌客人可各選兩名選手參加對決,獲勝的一桌當晚消費全免,因此每晚十一點開始便是K.O.最熱鬧的時間。

  幸運的是,江文溪所在的十六號桌被抽中,宋新晨和顧廷和兩人被推出去和七號桌客人PK,李妍尖叫著拉著熊亦偉上前助陣,留下不願去的江文溪獨自一人。

  江文溪素來嫻靜,話又不多,對電玩更是一竅不通,望著正前方那超大螢幕上不停對打的卡通人物,搞不清誰對誰。她有些意興闌珊,聽到全場的人對著那大螢幕吶喊助威,漸漸地,她的心變得越來越苦澀憂鬱。

  這裡,那些對著螢幕高喊的人都應該有一份良好的工作吧?不會像她這樣是一個倒楣的失業者,對於不停地往返各個招聘現場,她早已疲憊,不但始終沒有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就連一份可以糊口的飯碗她都保不住,以前美好的夢想就這麼被現實打碎了。

  拂了一下額際的碎髮,她顫著手端起面前的FOUR SEASON,遞至唇邊,猛地一口灌下……

  「溪溪,宋新晨可是大出風頭,贏了七號桌的客人,今晚我們想怎麼吃喝都可以。」李妍興奮地衝回座位,卻看到江文溪端著一杯酒坐在那發呆,這才注意到桌上擺了幾個空杯,一把奪下她手中的酒杯,「要死啦!妳知道妳喝了幾杯FOUR SEASON?」頭好暈,耳邊迴盪著李妍的河東獅吼,好吵。

  江文溪甩了甩頭,抬起迷濛醉眼看著李妍,傻裡傻氣地笑著:「好好喝,再幫我點一杯。」

  李妍叉著腰狠瞪著她:「點妳個頭。」

  顧廷和輕咳了一聲:「李妍,江小姐可能喝多了,不如先送她回去好了。」熊亦偉和宋新晨點了點頭,決定由熊亦偉開車先送江文溪回去。

  江文溪那雙含笑的迷濛醉眼裡,蘊藏的黯然神情讓李妍的心猛地一緊,似乎只要一瞬間,她隨時都有可能哭出來。

  這丫頭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今天是怎麼了?李妍不禁皺了皺眉,口氣也軟了一些:「早知道不把妳一人丟這裡,是我的不對,走了,我們回家。」

  「我不要回家,我還要喝。」江文溪緩緩站起身,對著不遠處的服務生招了招手。

  「好好,我們回家喝。」李妍及時扶住江文溪搖搖欲墜的身體,哄著她,回頭對顧廷和和宋新晨道歉:「不好意思,平時滴酒不沾的她今天也不知道怎麼搞的,喝了這麼多酒,大概是我們剛才冷落了她。」江文溪的步調有些搖搖晃晃,卻不肯讓李妍扶她。

  熊亦偉朝兩位好友點了點頭,跟隨兩位小姐身後。

  ◎ ◎ ◎

  酒吧裡的音樂由剛才激昂的電玩拳皇打鬥之聲變成了平靜舒緩、旋律優美動人的樂曲,透徹悠揚的鋼琴聲交織著大提琴沉鬱的抒情旋律,使整個酒吧裡洋溢著一種恬淡的氛圍。

  江文溪頓住了腳步,凝視著小小的舞池裡正在翩翩起舞的幾對情侶。

  燈光打在那一頭銀白色的頭髮上,那耀眼的光芒猛然刺進她的雙眼間,隨著音樂的舞動,銀白色頭髮的主人一個旋轉身,她終於看清了那張面孔,嗷,是那個害她失業的白髮魔男!

  是他,都是他,如果不是他,她也不會慘得變成無業遊民,她要去打爆那個該死傢伙的頭,讓他知道萬惡的奸商終會受到天譴的。

  她隨手抄起身旁酒桌上未喝完的啤酒,將它砸成兩半,哐地一聲驚住了那桌的客人。

  無視那幾位客人,她搖晃著身體向舞池走去,李妍正要追去,卻被那桌的客人給拉住嚷著要她賠他們啤酒。

  正在和曾紫喬跳舞的樂天,在看到向他們走來的女人,嘴角處原本噙著的一抹微笑卻瞬間僵住了,樂天鬆開了扶在曾紫喬腰間的手,將她自然地擋在了身後,掃了一眼她手裡緊握著的半截啤酒瓶,目光冷冷地落在了那個女人身上,他輕擺了擺手,示意正準備靠過來的手下退了下去。

  曾紫喬微笑著立在他的身後,語調輕快地調侃:「某人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說沒有女人,才一會功夫,人家就找上門了。」

  一聲尖銳的女聲劃破那優揚的音樂聲在酒吧舞池中響起:「白髮魔男,還我工作來!」剎那間,所有客人的目光全轉向舞池。

  剛解決完啤酒的事,李妍便聽到江文溪的尖叫聲,側過頭就看到她正舉著酒瓶對著K.O.的老闆。

  這丟人的丫頭居然又失業了!難怪平日裡膽小如鼠的她會莫名其妙地去招惹人家酒吧老闆,明明不會喝酒,還拿雞尾酒當果汁喝那麼多,早知道會這樣,李妍就不會叫她來酒吧了。

  「溪溪……」李妍驚呼一聲,拉著熊亦偉快步跑過去,才剛跑幾步,便被幾位身穿黑色制服的酒吧保鏢給攔住了。

  另一邊,正在喝著酒的顧廷和和宋新晨聽到叫聲,抬頭便看見江文溪拿著酒瓶欲傷人,也急忙起身過去;而這邊站在舞池中間的樂天緊鎖眉頭,抿緊了唇角,凝視著眼前這個喊著要他還她工作的女人,不由得額上的青筋微凸。找他鬧男女關係的女人很多,但是找他拼命要工作的女人,她是第一個,江航的人事制度相對來說還算完善,這麼多年來沒發生過有人因為離職而鬧上門的。

  這個女人,剛才叫他什麼?白髮魔男?他最討厭別人拿他那頭銀白色的頭髮說事,這個女人顯然在進K.O.之前沒有好好打聽過他樂天是什麼人,沒人敢在他面前舉著酒瓶罵他「白髮魔男」還這麼囂張。

  速度奇快,他一把奪下那個酒瓶,隨手往吧台裡一扔,冷冷地說:「給妳十秒鐘,立刻在我眼前消失。」手中的酒瓶被一下就被奪走,而白髮魔男命令式的語句像一把利刃刺激著江文溪那被酒精侵蝕的薄弱意識。

  望著空空的兩手,她猛然抬起頭向他撲了過去,死命地抓著他的襯衫前襟大喊著:「你這個白髮魔男,你這個壞傢伙,還我啤酒瓶、還我工作、還我工作、還我工作……」緊接著,幾道優美的弧線在兩人之間劃飛了出去,他襯衫上的釦子被她全扯得蹦了開來,露出了結實健碩的麥色胸膛。

  樂天額上的青筋暴起,宣告著隱忍的怒氣已瀕臨爆發的邊緣,驟然,他的手反扣住這個瘋女人的手腕,怒道:「別怪我沒給妳機會!」

  曾紫喬眨了眨眼,暗自讚嘆著樂天的好身材,但見他真的動了怒,生怕他直接殺了這位喝醉的女人,連忙上前勸阻:「阿天,她喝多了。」這時,顧廷和手持著證件走了過來:「警察。」

  樂天微瞇著眼,冷冷地掃了一眼那張證件,抬眸望著眼前這個叫顧廷和的警察,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抓著江文溪的力道更加重了,似要將她的手腕捏斷,拽著她往後退了幾步。

  兩位保鏢迅速擋在了顧廷和的面前,顧廷和嘴角微動,一臉嚴肅:「這位先生,請你先放開這位小姐。」

  頭暈沉沉的,手腕被捏得很疼,江文溪努力地想甩掉那隻抓得她很痛的大掌,可怎麼也掰不開,她憤恨地俯下頭,對著那可惡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

  「鬆口!」樂天對顧廷和的話置若罔聞,盯著江文溪的雙眸似要噴出火來,抓著她手腕晃動著,試圖讓她鬆口,「妳給我鬆口!」

  江文溪被前後左右來回晃動,胃裡猶如翻江倒海,忍受不住這劇烈地晃動,終於鬆開了口,但手依舊仍抓著他的襯衫不放,痛苦地說了一句:「我要吐了……」

  頓時,樂天臉色大變,急怒道:「妳敢給我……」可惜他的話沒說完,江文溪已經趴在他的胸前狂嘔了起來。

  圍觀的人跟著一片噤聲,面對那撲鼻而來的刺激酸味,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對那位可憐的帥哥老闆深表同情。

  胸前肌膚上陣陣黏濕的感覺和鼻下刺激噁心的味道,讓樂天僵直著身體立在那一動不動。他咬著牙深深地閉上了眼,再睜開,對著身旁的手下怒吼一聲:「把這個女人給我拉開,帶到樓上去!」話音一落,兩位保鏢便將伏在他身上的女人拉開了。

  看見江文溪被人架走,顧廷和推開其中一位保鏢:「請你們放開這位小姐,不然我有權控告你們,請你們到警局走一趟。」

  樂天陰寒著臉,用毛巾正擦著胸前污穢的嘔吐物,聽到顧廷和的話,抬眸看向眼前這位警察,冷冷地反問:「控告?」

  這裡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那女人意圖要傷害他,還張口咬他的手背,上面兩排深深的牙印正滲著血絲,這麼明顯的證據,還能讓這個警察說要控告他?不知道是他上輩子和當警察是不是有仇,還是他天生就長了一副壞人臉。

  顧廷和看到樂天手背上的牙齒印,抿緊了唇。樂天甩手將毛巾扔在地上,臉冰寒得能刮下一層霜,瞪了一眼那個警察轉身走上二樓的樓梯。

  「請你放開她。」顧廷和欲追上前,兩名保鏢迅速攔在他的身前,其中一人面無表情地說:「顧警官,剛才那位酒醉鬧事的女客人已經說得很明白,是要我們老闆還她工作。現在我們老闆帶她到樓上是去處理人事問題,如果顧警官能夠把工作還給她,那麼請便;如果不能,並要控告本店,那請在這等著,等那位小姐酒醒了,顧警官問清楚了,如果我們真的有對那位小姐造成傷害,歡迎隨時來告我們!K.O.的大門24小時都會為所有警察敞開的!」

  顧廷和一雙黑眸死盯著樂天的背影,處理人事糾紛,只要不是涉及人身安全及個人財產,都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類。他咬緊了牙根,只能眼睜眼地看著江文溪被架上了二樓。

  李妍捂著臉,在心裡直罵江文溪是個豬頭,剛剛為省下了一頓酒錢而慶幸,這下子好了,帥哥老闆怒了,全泡湯了。她真想扔下那個丟臉的傢伙不管了,但見顧廷和與那帥哥老闆爭執,轉念想到那個被人架走的丟臉傢伙是她的密友,她咬了咬牙,鬆了手,死命地推著眼前高大的保鏢,大叫著江文溪的名字。

  剛邁上二樓的樓梯,曾紫喬回頭望了一眼,對一旁的服務生說:「帶她一起上二樓吧。」

  ◎ ◎ ◎

  微濕的頭髮可以看出剛剛沖洗過的痕跡,已經換了一身乾淨衣服的樂天,點燃了一根菸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雙銳利黑眸直盯著對面沙發上發出均勻呼吸聲的女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淡淡的煙霧在他的手指間縈繞著,慢慢升騰,飄散開來,四周的空氣裡都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

  李妍低垂著眼望著睡得就跟一頭死豬似的江文溪,不停地絞著手指。自進了這間辦公室,李妍便做了詳細解釋。從江文溪父母雙亡孤苦零丁無依無靠,到她從小品學兼優吃苦耐勞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孩,再到失業無數次生計已成問題,總之能把她說的有多慘就有多慘,只希望眼前的樂總能給她一次機會。

  可任憑李妍唾沫星子飛賤,坐在對面的樂天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實在是沒轍,李妍的目光只好投向一旁同樣抽著菸的漂亮女人求助。

  曾紫喬收到求助信號,不由得笑了起來,隨性地彈了彈菸灰,偏過頭看向滿臉怒氣的樂天:「對了,剛才你那套衣服我叫人丟了,你現在穿得這身衣服,發票放在你辦公桌上了。」

  樂天挑著眉,疑惑地望了望曾紫喬,她從來就不是個會多事的女人,除了對她老公,她這話明顯話中有話。

  望著正在笑的漂亮女人,李妍得到了暗示再度開口:「樂總,對於我朋友非……非禮您的事,我代她再次向您道歉。您大人大量,能不能再給我朋友一次機會?那份工作對她真的很重要。」 樂天依舊默默地抽著菸,不答話。

  「樂總,關於那套衣服,我知道應該不便宜,若您要我朋友賠,說實話,以她失業的頻率,我想那套衣服的錢,她一年內都不一定能賠得出來。」看了看江文溪,李妍決定豁出去了,這會兒就算是打雷,她也醒不過來,索性黑她黑到底,「樂總,江航買下原來超市那塊地是要經營飯店的。你瞧我們溪溪,相貌身材都不差,只可惜身高不及一六八,做迎賓的小姐顯然不符合資格,但飯店總會要招一些刷鍋洗碗拖地抹桌子的大嬸,比起那些整天會東家長西家短的三姑六婆,我們溪溪絕對是個好人選,您叫她向東她絕不會向西,您叫她站著她絕不敢坐著,該說的不該說的她絕對不會亂說一個字。我們家溪溪一聽話、二肯做、三嘴巴牢,四,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便宜……」

  「便宜?」擰熄了手中的菸,曾紫喬終於忍不住爆笑了起來。

  「對!超便宜。」瞧見樂總的黑眸裡總算閃爍起異樣的光芒,李妍從沙發上彈起,「樂總,想想您那身衣服吧,總要有人為此買單,不是您,就是我們溪溪。請您再給她一次工作的機會吧,您可以以賠償衣服損失為藉口,只要支付她生活費就可以了,這樣您的衣服有人買單了,她也不用天天在家啃自己,為貴公司省下了人力資源成本,又解決了一個失業人口,減輕了這個社會的負擔,也為這個社會而做出了巨大貢獻,一箭數雕,何樂而不為呢?」

  斜靠在一邊的曾紫喬捂著嘴不停地笑著,她從沒聽過有人這樣「推銷」自己朋友的。

  沉默了許久的樂天只是淡淡地勾了勾唇角,終於拋出了一句話:「明天,讓她帶著履歷去原本超市四樓人事部報到。」李妍不停地點首哈腰,激動地在心中緊握起拳頭,她成功了,總算把江文溪給推銷出去了,而且還見識到了白髮帥哥魅惑無限的邪氣一笑,腦子裡立即蹦出兩句打油詩,不以風騷驚天下,就以淫蕩動世人。

  ◎ ◎ ◎

  江文溪拎著剛從生日蛋糕店裡買來的生日蛋糕,穿過兩條小巷就到了市立法院的門口階梯上。

  今天是大舅四十歲生日,她從早上一起床就開始惦念著誘人的水果蛋糕,求了媽媽很久,媽媽才答應讓她去蛋糕店拿蛋糕,媽媽說,大舅作為告訴人的證人作完證供,待審判結束之後就可以回家吃飯切生日蛋糕。

  江文溪望著長長的幾十層階梯,一直通向莊嚴肅穆的法院大門,十分好奇,拎著蛋糕,她快步爬上那高高的台階。

  剛踏入法院的大廳,她看到牆上國徽和天秤的圖案,感受到法院莊嚴的氣氛,開始有些害怕。守衛很快攔住了她,她擺了擺手,急忙說出了大舅的名字,並表示只是在這裡等大舅出來,守衛一聽是江長官的侄女,並未阻攔,還告訴她江長官在三樓審判庭。

  等了約莫二十多分鐘,她沒有看到大舅,趁守衛沒留意,悄悄地爬上三樓。

  「……本院認為,被告人不顧他人意願強行與婦女發生性關係,其行為已構成強制性侵罪,證據充份,罪名成立,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她立在樓梯過道口,遠遠地聽到前方審判庭裡傳出的審判結果。

  十四歲的她對「性侵」二字早已有了概念,知道那種事對女性的身心會造成極大的傷害。她攥緊著拳頭,在心中大罵著那個萬惡的強姦犯,判四年真是太便宜他了,應該判終身監禁才對,將來她一定要像大舅一樣,做一個除暴安良的好警察。

  前方的門打開了,她看到兩名法警押著一個年紀約莫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出來了。那人奮力地掙扎著,聲音早已嘶啞,但還在不停地喊著:「我是被冤枉的,我沒有犯罪!我沒有!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服、我要上訴!我沒有……」

  她怔怔地看著那名年輕的被告,面部滿是憎恨憤怒的神情,原本俊朗的面部輪廓在淡淡的走廊光線裡時明時暗,顯得異常猙獰。她被他的表情嚇住了,心中害怕,手一顫一鬆,只聽叭地一聲蛋糕摔下樓梯。她慌忙地要去撿起那盒蛋糕,卻忘了自己正擋在樓梯口的去路,腳下一滑,就差一點要摔下樓梯時,身體一輕,她被迅速地抱開,是大舅。

  「小溪。」

  「大舅,蛋糕……」她的心怦怦跳個不停,心疼地盯著已摔爛的蛋糕。

  這時,那名年輕的被告已被押下樓梯,踩過那盒蛋糕,他回首惡瞪著她的大舅江永明,瘋狂地怒吼著:「江永明,我沒有犯罪!是你無能,你根本就不配當警察!你會遭報應的,江永明,我詛咒你全家不得好死……」

  江永明抱著身體在不停顫抖的江文溪,輕拍著她的肩頭,說:「小溪,別怕,大舅在……」

  「我沒有強姦人……」

  「我沒有犯罪!我沒有……」

  不要再喊了、不要再喊了,「啊……」江文溪捂著耳朵尖叫著從床上坐起。

  她大喘著氣,睜開眼看清周圍的佈置,才發覺自己又作了那個惡夢。十年過去了,她依然忘不了當年在法庭聽到那個人的嘶吼,那天從法院回去,她的雙耳就聽不見任何東西,為了治療她的耳朵,不得不休學一年。

  後來又過沒多久,大舅便離婚,舅母帶著表姐江文慧去美國,一場車禍,大舅再也見不到表姐江文慧,表姐去世之後,大舅明明很悲傷卻一直硬撐著拼命工作。後來,也許是老天可憐她,她又能聽到聲音了,可是整個人也變了。

  沒過兩年,她的父母也因在山上,遇到山崩被活埋去世了,等她剛考上大學沒多久,大舅意外出車禍,當場死亡,正如那個人詛咒一樣,他們江家的人都不得好死,或許某一天,下一個死亡的就會是她。

  她擦了擦額上滲出的密密細汗,覺得口乾舌燥,下床倒了杯水,一仰而盡。驀地,她想起昨晚好像和李妍,還有三個男人在酒吧喝酒,什麼時候回到家的,她怎麼都不記得了。

  這時,手機鈴聲響了,是李妍打來的,「死丫頭,現在才睡醒?」

  「嗯,作惡夢了……」

  「活該!」

  「妳好狠……」

  「哼,把畢業證書、身份證、個人履歷表準備好,快點去妳原來工作的超市四樓人事部報到,十點之前一定要到,記得穿漂亮點。」

  「妳說什麼?」之後李妍吧啦吧啦說了一大串,大意是昨晚她砸碎酒瓶想打爆白髮魔男,也就是酒吧老闆的頭,還像野獸一樣撕了他的衣服,抱著他吐了他一身,結果是白髮魔男不但沒怪罪她,還以德報怨,重新給她一次工作的機會,讓她十點鐘去原本工作的超市四樓報到。

  接完了電話,她如同一尊雕像一樣,整個人僵在窗前一動也不動,許久,她的身體直直地向床上倒下去,以手蒙臉,羞愧地恨不能找個地洞鑽下去,她錯怪了那位白髮帥哥。

  李妍把她說的如同一個色中急鬼,當著眾人的面非禮那位白髮帥哥,可這一切,她完全沒有印象。這一次真的是因禍得福,她居然好運的可以進入江航集團工作,一定是爸媽和大舅在天之靈保佑。

  她緊張地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八點四十了,再不準備出門就來不及了。她興奮地邁著華爾滋的舞步走進廁所,一個不小心就撞在了門框上。她摸著額頭撞疼的地方,不惱反笑,因為這是上帝在提醒她,她又有工作了。

  ◎ ◎ ◎

  常言道,上帝為你關上一道門,一定會為你打開另一扇窗。這句話對別人來說是真理,對江文溪來說,她連窗都看不了,哪來的窗可以開。望著手中的破抹布,她無言地嘟著嘴,她就知道上帝不會如此眷顧她,她天真的以為那個白髮魔男是耶穌再世,其實根本就是一個心胸狹窄報復心極重的卑鄙小人。

  試用期三個月,至於薪水,對於試用期的薪水她根本不期待會有多好,讓她悲憤的是每月須扣除一半的薪水用來支付那晚上她毀掉的襯衫和西褲。

  上帝啊,那一白一黑的兩塊布料是黃金織的嗎?那件叫做什麼Gucci的襯衫價格居然是我三個月的薪水!那條叫做什麼Versace的西褲也要我四個月的薪水?為什麼一定將它們扔掉,洗一洗不是一樣能穿嗎?只賠乾洗費,她現在就可以掏出來啊。

  有錢人真是只會造孽!更可悲的是,她找李妍哭訴,李妍不但不安慰她,還說江航肯收她,是她走了狗屎運。她實在是想不通,素來好脾氣的她,怎麼可能喝了酒就會變成暴力狂。

  她現任的工作崗位說好聽點叫接待小姐,說難聽點就是辦公室打雜小妹,比起之前在收銀台做收銀員,似乎她更加淪喪了。

  常言道:生,容易;活,容易;生活不容易,為了生存,她認了。她不停地安慰自己,江文溪,妳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失業嗎?妳還能有份打雜的工作可以做,妳該知足了。

  操持著手中的抹布,她咬著牙將打卡鐘擦得亮亮的,還有一分鐘就到上班時間了,她也可以鬆口氣了。

  因為每到這個時候,有許多同事要她們做接待的代打卡,這項任務通常都由另一位接待小姐楊敏負責。今天楊敏遲到了,她慶幸沒人打電話過來要求代打卡。說句實在的,不是她沒有同情心,而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她不過才來半個月,若是因為被人事部或是什麼經理逮著她代打卡,害她又丟了工作,她真不如去死了算了。

  剛準備去洗手間搓洗抹布,這時,總機電話鈴聲響起。她的頭皮一陣發麻,猶豫了一下,不得不回頭,用甜到發膩的聲音接起電話:「您好,這裡是江航大飯店!」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小楊,我趙寶勝,幫我打個卡。」

  她愣了愣,有些錯愕:「我不是楊敏,她還沒來……」

  「不是楊敏?妳是新來的那個吧?」

  「……嗯。」她輕應。

  電話那頭又說:「我在樓下,妳先幫我打個卡,一會兒我就上去。」

  「哦……」她為難地應了一聲,對著兩排卡鐘卡片上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問:「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煩你再說一次你的姓名?還有部門……」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即聽筒裡傳來因氣憤而發出不均勻的呼吸聲:「妳怎麼當接待的,連公司員工名字都記不住?」這邊話音剛落,打卡鐘便響起了美妙音樂,那人急了起來:「工程一部趙寶勝。」

  「哦,工程一部趙寶勝。」她抓著電話聽筒,目光急掃著卡鐘卡片,「你等一下別掛,這裡沒有一個叫趙寶勝的。」

  「怎麼會沒有?第一排第三個!」

  「那個……第一排第三個叫馬小雲,不叫趙寶勝……」

  「妳眼睛是不是有問題?怎麼可能沒有?」

  「等一下……找到了,在第二排倒數第三個,」她抽出好不容易找到的卡鐘卡片,剛要打卡卻發現時鐘上顯示的時間已經是八點三十一分,她硬著頭皮,「但是……現在是八點三十一分,你確定還要我代你打卡嗎?」

  「當然要打,不然這一分鐘的電話費就白費了。」完全不一樣的陌生聲音在江文溪的身後響起,聽似漫不經心卻是帶著命令的口吻。

  回轉頭,江文溪瞪大著雙眼望著身後那頭久違的銀白色頭髮,驚愕地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她剛想將手中的卡片收起,只見被人無情地抽走,只聽叭嗒一聲,那卡片上被強迫地蓋上了遲到的時間罪證。

  樂天慢慢地回轉身,望著滿臉驚慌的江文溪,淡淡地勾起唇角審視著她,下一秒便欺近她,迫使她向後退了一步,剛好抵在櫃台邊緣不能動彈,從她手中拿過電話聽筒,那裡面早已一片盲音,輕輕地掛上,然後抬眸淡淡地道:「做得很好。」聲音不大不小,恰到好處,無論站在大廳的哪個角落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什麼意思?為什麼要這樣說?她以為他會嚴厲地批評她。透過他那若有若無的笑意,霎時,江文溪渾身徒然起了一陣寒意,猛地偏過頭看向大廳入口處,那裡立著一排同事,其中包括楊敏,此時此刻,一個個憤恨地目光惡瞪著她,尤其是楊敏,看她的眼神就像恨不能剝了她的皮。

  剎那間,她整個人猶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從上到下涼透了。她終於明白了白髮魔男那句話的真正意思,他故意當著眾人的面歪曲她有意拖延時間,害那個趙寶勝遲到,是存心想在他面前表現……

  她直覺脫口而出:「我沒有……」

  「嗯?」樂天挑了挑眉,似乎很期待她說下去。

  她終於領教到這個白髮魔男的惡劣手段,不但在金錢上壓榨她,還要在人際關係上讓她變得眾叛親離,簡直是沒見過比他更壞的了。現在,無論她再怎麼解釋,都是百口莫辯。

  李妍和她說白髮魔男怎麼通情達理,怎麼以德報怨,現在她懷疑根本就是這傢伙伺機報復。

  樂天很滿意地看著江文溪有口不能言的表情,轉身對著門口立著一排員工,雲淡風輕地說:「你們一個個都站在那做什麼?怎麼不打卡?」話音剛落,一個個急忙湧向打卡鐘,打完了卡,還面帶笑容地向他行完禮才回自己的辦公室。

  江文溪望著他們「愉快」的表情渾身冒汗。直到整個大廳內的人全散光了,樂天冷冷地看了一眼她才向自己的辦公室邁去。

  俗話說,人生四大慘事,久旱逢甘霖,幾滴;他鄉遇故知,借錢;洞房花燭夜,不舉;金榜題名時,重名,對江文溪來說,還應再加第五大,蒙上司誇獎,構陷!

  因為代打卡事件,人事部當天上午就下了處分通知,工程一部的趙寶勝遲到及請人代打卡,扣薪五百塊;櫃台接待楊敏因代打卡證據不足,給予警告處分,若有再犯,予以辭退;所有遲到的,一律按公司人事制度執行;再發現有代打卡現象,一律嚴懲不怠。

  這一道通知,讓站在地獄門口搖搖欲墜的江文溪直接跌向了地獄的第十八層。

  第二章

  這件事情過後楊敏再沒和江文溪說過一句話,其他同事對她皆一副「橫眉冷對千夫指」的模樣。接踵而來越來越多的瑣碎之事,全部落在了她的頭上,完全超出了一個櫃台接待所應該做的事,如今她不僅是打雜的,還成了跑腿的。

  對於這種情形,她只能打落牙齒往肚裡咽。有時候想想,真想辭去這份工作算了,回首又想想,如果她就這麼辭了工作,不是正中那個白髮魔男的下懷嗎?那些委屈不就白受了嗎?所以她決定忍了,如果可能,她一定要把受的這些委屈統統還回去。

  不過,這種可能性是微乎其微,所以她也只能放在腦子裡意淫了……

  每天中午,她都是被排在最後一個吃午飯。飯菜不但全涼了,而且只剩下最後一點稀爛的蔬菜,她已經很多天沒有吃到肉了。今天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塊豬排,明明就沒有人會比她吃得更晚,那個盛菜的師傅偏偏睜著眼說瞎話,說沒菜了。

  眼看著玻璃後僅有的一塊豬排,又望著自己餐盤裡的幾根爛青菜,她咬了咬牙,終於鼓起勇氣,以蚊子般的聲音對盛菜師傅說:「那不是還有一塊嗎?怎麼會沒有?」

  盛菜的師傅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哼一聲:「那不是準備給妳的。」

  「每天又不會有人比我吃得更晚……」還有誰會比她吃飯更晚,明擺著就是那盛菜師傅故意刁難她。

  樓下飯店正在裝修之中,預計明年五月前要開業。這些日子,樂天忙得頭昏腦脹,還要在集團總部和飯店來回奔波,難得一天中午去員工餐廳用餐,卻讓他看到這令人皺眉的一幕。

  他往盛菜窗口走去,本來依在一旁不說話的盛菜師傅一見他走過去,立即將最後一塊豬排和其他菜盛好裝進餐盤裡,笑瞇瞇地遞給他。

  他沒有接餐盤,目光落在一旁江文溪的身上,淡掃了一眼她餐盤裡的飯菜,再看看自己的飯菜,大致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江文溪只敢在心中咒駡白髮魔男「強盜」,撇著嘴,端著餐盤在一旁的空桌前坐了下來,氣憤地搗弄著盤中幾根爛青菜。

  樂天回首注視她吃飯的氣憤模樣,有一種理清的情緒,他以為上次打卡事件過後,會使她主動離開這裡,結果是,她堅持下來了。

  他抬手看了看時間,已經是十二點三十五分,員工用餐時間是從中午十一點半開始,這會兒偌大的員工餐廳只剩下他和她兩人用餐,聽到剛才她和馬師傅的對話,也就是說她每天都是要到這個時間才能吃午飯。

  關於打卡事件,他是利用她殺雞儆猴,整頓不良風氣,但這並代不表他以江航集團總經理的職位去欺壓一個小小的櫃台接待小姐,與員工搶飯菜,這種事只會使他自貶身份。

  他對那位師傅說:「還有沒有菜?有的話就現炒兩道,待會端到那桌。」那位師傅連稱有菜,一臉狐疑地看著他走向那個出賣同事的小丫頭。

  感受到對面一道陰影投過來,江文溪掀了掀眼睫,便瞧見白髮魔男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餐廳這麼大,這麼多空桌他不坐,偏偏坐在她對面,咽下口中難吃的青菜,她端起餐盤打算坐隔壁一桌,剛起身便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坐下,還有菜沒上。」他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非常清晰地傳入她的耳朵裡。

  身體就像是被釘子釘住了一般,她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漬,難以置信地望著他。白髮魔男剛才對打菜師傅說加菜,難道是因為她?江文溪不經意間以舌舔唇的小動作,在男人的眼中成了一種致命的誘惑,樂天也不例外,微瞇著眼凝視著她。

  她有一張清雅的容顏,算不上特別漂亮,但那一雙沉靜而黑白分明的眸子,卻是給人極為深刻的印象。這讓他想起在K.O.那晚,她拿著酒瓶對著他討要工作的神情,與現在是完全兩樣,一個是張牙舞爪的野貓;一個是膽小怯懦的小白鼠,他淡淡地又吐了一個字:「坐。」

  江文溪知道自己應該有骨氣地坐另一桌,可是腳就是移不動。

  坐,可能會消化不良,但可以不用吃冷飯和爛青菜;走,一定吃冷飯和爛青菜,但可以吃得輕鬆自在。

  坐?還是走?一陣猶豫,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他,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面對那深色瞳仁裡散發出專注的光芒,她的臉不由得微微泛紅。不得不承認,這男人英氣逼人,渾身上下帶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和危險的氣息。她咬著唇,小心翼翼地緩緩坐回原位。

  不一會兒,加菜上桌了。樂天夾著菜,吃了幾口飯菜,卻看到江文溪並未動筷子,他挑了挑眉:「怎麼不吃?」

  「看到你沒胃口……」江文溪想都沒想,直接將腦子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樂天差點被口中的飯菜噎著,咳了幾聲,臉色黑青,第一次,他從女人的口中聽到這種話……他會讓人沒胃口?

  話一出口,江文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她不是覺得他的長相倒胃口,而是以他的身份與她同桌坐在這裡,面對面的用餐,讓她倍感壓力,所以才會覺得沒胃口。

  「樂總,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見到樂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她嚇得沒敢再解釋下去。

  沉默,讓人窒息的沉默。未久,樂天將筷子放在桌上,俊臉生寒,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江文溪,起身便離開了員工餐廳。

  頓時,江文溪像洩了氣的皮球,她為自己口不擇言,說話不動腦子的白痴行為而感到沮喪,她真的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她又要倒楣了,白髮魔男的心眼比針孔還要小,上次她不過是吐他一身,他就施離間計;這一次她說他讓人沒胃口,還不知道要怎樣整她。也許,今天就是她在這裡的最後一天了,她又要失業了……

  她哭喪著臉,盯著面前的菜,心想反正結局都是要走,但是她不能放過這最後一頓飯,古代死刑犯,最後一頓還是吃飽了才上路的,何況面前還有一塊她想了很多天的豬排。

  抓起筷子,她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 ◎ ◎

  事實呢,並沒有江文溪想得那麼糟,在員工餐廳裡得罪白髮魔男之後,她有大半個月沒見到他,害她整天提心吊膽。唯一有變動的就是楊敏臨時被調到人事部去了,留下她一人被全樓層的同事奴役著,更加暗無天日。

  累了一天,她回到家裡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再動。目光瞥見櫃子裡掛著的一套非常淑女的粉色套裝,她就頭大。

  李妍的堂姐李雯這星期五結婚,本來李妍是李雯姐的伴娘,可上週末李妍不知道從哪聽來一個說法,就是當過三次伴娘的女人以後很難嫁出去。李妍這個賣友求榮的傢伙,為了自己日後的幸福,不顧她死活,極力向李雯姐推薦她,還將新買的一套粉色套裝免費奉獻出來。

  李雯姐將李妍狠狠地修理了一頓之後,親自上門請她幫這個忙,還要她不要擔心,擋酒的事有伴郎就行,如果伴郎不行還有新郎,她只要站在新娘旁邊露出笑容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站在一旁賣笑,她當然沒問題,但是萬一她被賓客灌了酒之後又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來,她可不想再莫名其妙地再賠人家一套衣服的錢。

  李妍再三保證,如果婚宴上她喝多了,會直接把她打暈送回家,保證不會再出現酒吧事件讓她損失一毛錢。

  在李妍和李雯兩堂姐妹的強猛攻勢下,她的腦袋變成了一團漿糊,最終思及李雯姐臨時再去請人做伴娘確實不太容易,於是點頭答應了。

  今天,她向行政部經理請假,卻被告知根據新發佈下來的人事通知她得直接找白髮魔男簽字。

  一想到大半個月前她在餐廳得罪白髮魔男的事,她唯有硬著頭皮,拿著請假條敲了他辦公室的門,在聽到「進來」那低沉的聲調,她懷揣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推開了那道門。

  白髮魔男修長的手指正翻閱著資料,她進去之後,他的眼皮抬都沒抬,直到她將請假條遞到他的眼皮底下,他才從那一堆文件之中抬起頭看她,即沒說話,也沒簽字。

  偌大的辦公室內,一時間寂靜得彷彿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白髮魔男的注視下,當時她感覺到自己的臉頰猶如火燒一般,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了,因為請假理由她寫的是考試。

  未久,他的目光從她的臉上移開,才拿起筆簽了字。

  拿著請假條,她誠惶誠恐地退出了總經理辦公室,掃了一眼那上面龍飛鳳舞的簽名,她不禁一怔。

  樂天?不是有個口香糖也叫這個名字嗎?「噗哧……」她不由得輕笑出聲。

  白髮魔男的名字還真是好笑,居然是口香糖的名字。明天,她就去超市買一瓶這牌子的口香糖。對他,她不敢怒不敢言,那麼把他當口香糖用牙齒死命地蹂躪,總可以吧?誰讓他叫這麼個名字,她正愁找不著洩憤的機會呢。

  ◎ ◎ ◎

  雖說兔子不吃窩邊草,但有草何必又亂跑?星期五一大早,江文溪就趕到李雯的家,化妝師正在給李雯化妝,李妍看到一臉素顏的她,碎唸了幾句,拿起化妝品便在她的臉上折騰替她化起妝來。片刻之後,她看到鏡子裡的臉,怔了五分鐘才回過神。

  李妍以手指戳了下她的腦袋,說:「最腐朽的就是妳這個豬腦袋,聽過沒有,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

  她摸了摸被戳痛的腦袋,嘟著嘴道:「我連基本溫飽都解決不了,還管它什麼懶女人醜女人的。」

  約莫一個多小時之後,新郎周成帶著一堆人歷盡萬難終於衝進了新房,她才知道今晚身負重任的伴郎竟是顧廷和。顧廷和乍見江文溪的那一剎,怔了怔,數秒之後,便對著她微微一笑,江文溪心念,他笑起來真好看,後來,她知道原來顧廷和是周成的表弟。

  ◎ ◎ ◎

  雖然參加過婚宴,但江文溪從未當過伴娘,經過白天一天的勞累,她才知道原來結婚是那麼的累人。眼下晚宴迎賓,陪著新人站了一個多小時,她感覺腳已經不屬於自己了。離晚宴開席約莫還有十五分鐘,但還有兩位重要的貴賓沒到。

  顧廷和見她鎖著眉心,目光順著看向她腳上那雙細高跟,不禁皺了皺眉,挨近她,小聲說:「妳要不要去那邊休息一下?」被顧廷和這樣一說,她的臉驀地一紅,急忙搖了搖頭:「不用。」新娘子比她還累,都沒坐到一邊,她怎麼能坐到一邊去。

  「再忍耐一會兒。」顧廷和微微一笑,讓她不由得想起白天的時候,他一直照顧自己,不僅新郎新娘就連不認識的人都打趣他們,說要不要考慮交往一下,害她一天都挺尷尬的。

  就在江文溪走神之際,其中一位貴賓來了。江文溪含笑抬眸,當看清面前那張她每晚睡覺之前都會詛咒幾百遍的熟悉面孔,連忙偏過身,往後退了一兩步,試圖讓來人忽視她這位伴娘的存在。

  新郎周成是江航的法律顧問,樂天應邀參加周成的婚宴。他向周成語帶歉意的說是因塞車這麼晚才到,周成熱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聲稱人來就好。在看到身為伴郎的顧廷和,樂天眉目輕挑,唇角微揚,神情自然而坦蕩。顧廷和回以淺淺一笑,伸出右手,為上次在K.O.的事表示歉意。

  樂天禮節性地回握,收回手,目光便落在新娘身後側一直偏著頭的伴娘身上,有些眼熟,不由得多看了幾眼,是她?

  ◎ ◎ ◎

  「照相了。」攝影師說。李雯偏頭找伴娘,卻看見江文溪垂著頭離她有兩步之遠。

  「溪溪,過來照相了。」一旁的李妍見江文溪低垂著頭,當她是見著自己的上司白髮帥哥害羞了,於是小推了她一下。

  這一推,江文溪被迫往前邁了兩步,視線範圍內正好掃到一身銀灰色的西裝。緊握著拳頭,她心一橫,抬起雙眸,擺出一副「好巧」的笑容對上面前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

  樂天輕挑了挑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以極輕的聲音說道:「這考試的時間可真是久,從早到晚,辛苦了。」頓時,她窘得脹紅了臉,唯有眨巴眼睛,乾笑了兩聲。

  樂天淡掃了一眼,便立在新郎的身旁。

  雖然隔著新郎新娘,江文溪依然能感受到樂天身上散發出領導迫人的氣勢,胸腔內難以平復的心在怦怦的跳個不停,對著相機的鏡頭,她咧開了嘴角,無聲地唸著cheese,才勉強擺出一絲尚可控制面部不再抽搐的笑容。

  照完相,她緊張地用餘光瞥了瞥樂天,發現他壓根就沒有在注意自己,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短暫的走神,最後一位重要的貴賓也來臨了。江文溪瞪著雙眸,望著迎面走來一位西裝筆挺,戴著一副金色眼鏡的英俊男士,及身邊挽著他,一襲白色長裙美麗優雅的女士。

  好一對郎才女貌的登對佳人。

  新郎周成熱情地迎上前:「方子賀,你終於來了,還以為你趕不過來。」

  那位被稱作方子賀的男士笑了笑說:「老同學結婚,我怎麼樣也要趕過來。」

  「來,給你介紹一下,江航集團的樂總樂天,最年輕有為帥氣多金的黃金單身漢。」周成熱情地為兩人介紹,「樂總,這位是我大學同學方子賀,曾是我們大學裡最厲害的鐵嘴律師,這位是他的妻子周夢珂小姐,不過如今這兩人都不在國內發展了,都拿綠卡了。」

  從方子賀攜周夢珂進門的那一剎,樂天就已經看到了他們。無情的歲月似乎並未在兩人的臉人留上任何痕跡,相反的留給他的,卻是讓他永遠都不想抹去的一頭銀白色頭髮。

  周夢珂在見到那樂天的那一瞬間,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望著他那頭銀白色的頭髮,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卻硬生生地忍住了。方子賀擱在妻子腰間的手不經意間收緊了,隨即又鬆開,向樂天伸出右手:「好久不見。」

  樂天淡淡地笑著,禮貌性地回握:「好久不見。」

  「你們認識?」周成驚訝。

  「故友。」方子賀回道:「大約有十年不見了。」故友?樂天淡淡地笑了笑。

  稍稍寒喧後方子賀便攜著妻子周夢珂往宴會廳步去,當兩人邁過花形拱門,江文溪不小心地瞥見那位律師夫人回首,一雙飽含著憂鬱神色的眼眸向她的方向望來,不,確切的說,她是在看白髮魔男。

  她頓感好奇,目光順著向樂天看去,他正皺著眉頭看著那位律師夫人,直到那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花形拱門下,他才跟著進了宴會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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