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的腹黑老公,為何我總是被撲倒,哪時也讓我反攻一回?
親愛的狐狸老婆,撲倒妳是我的權利,誰讓妳戴了我的婚戒!
當一杯就倒的胡一下從宿醉中醒來,發現自己手指上多了枚戒指,
騙婚成功的詹亦楊幽幽一笑,「親愛的,妳再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了。」
當老闆變成老公,胡一下從此過上了悲催的隱婚生活,
白天被老闆給的工作壓得忙不過來,晚上還要被老公壓得喘不過氣,
小狐狸咬牙握拳,決定絕地反擊!
一番鬥爭過後,胡一下終於意識到,被壓是宿命,反攻已沒戲,
就在她快要認命時,她曾經的暗戀對象突然表白,
徹底攪亂了她的婚姻生活。當詹亦楊為憑空出現的情敵焦頭爛額時,
前女友卻找上門來,大搞烏龍。
看著老公和他前女友搞曖昧的胡一下,一夕之間淪落為愛情替身,
難堪又憤怒的她振臂一呼:「我要離婚!」
第一章
胡一下趕到停車場,頭髮亂眼光更亂,都不知道自己這麼著急,是為了盡快趕回天臺,亦或怕詹某人等得不耐煩。
看到詹亦楊的私人用車停在跟前,車門都已經為她打開,胡一下驀地停住,「去哪?」
「出大事了。」
胡一下心頭的邪惡小人和純良小人又開始打架,千萬別相信他!千萬別!可最後這警告聲仍舊被她忽略了,胡一下就這樣上了車。
直到行駛到目的地,胡一下才恍悟,自己上的是賊車。
牌子就掛在牆上,斗大的「民政局」幾字刻在上頭,胡一下透過車窗看了一遍又一遍,確認自己沒看錯。
詹亦楊下車繞到副駕駛座,為她拉開車門。
胡一下摟著安全帶死活不撒手,「你你你,你想幹嘛?」
詹亦楊揚一揚手中的公文袋,「我讓伯母把戶口本和其他資料都寄來了,妳的身分證在冷小姐那兒,她答應我立刻送來。」
晴天霹靂、如遭雷殛、醍醐灌頂,這些都不足以形容胡同志當時的心情。
看一眼他嚴肅的臉,胡一下嚇得都笑了,「冷靜不可能出賣我!」
詹亦楊也不逼她下車,逕自靠著車門,眉宇間寫著志在必得,「那如果她真的幫我不幫妳呢?」
胡一下體內的好戰因子就這麼被高高吊起,當即磨牙霍霍,「那姐立刻跟你登記去,九塊錢的工本費姐也幫你付咯!」
詹亦楊抿唇把臉偏向一旁,嘴角有弧度揚起;堅信自己與冷靜革命友情堅不可摧的胡一下則兀自翹起二郎腿,比誰都大爺,坐看他待會兒如何慘敗。
只可惜她說完不到半分鐘,一輛黃燦燦的小車就這麼急剎在對面車道。
聽見剎車聲,胡一下無謂地瞥去一眼,瞬間就從手指尖僵到腳趾尖,唯一能動的只剩那雙眼睛,直直看著車上下來的那人屁顛顛地跑向詹亦楊,並雙手奉上身分證。
詹亦楊兩指夾著她的身分證晃到她眼前,那一刻,胡一下頓時生出一種自戳雙目的衝動,什麼叫自打嘴巴,什麼叫一語成讖……這就是。
詹亦楊還不肯放過她,頂著張十分抱歉的臉,「真不好意思,要妳破費工本費了。」
他這架勢欠扁到都讓人無語了,胡一下除了乾笑,還是乾笑,果斷分析了敵我情勢,再瞥一眼明顯想要置身事外的冷靜,胡一下當機立斷,二話不說就把冷靜拽上車。
車門在面前「砰」一聲關上,詹亦楊卻毫不介意,轉個身,倚著引擎蓋凹造型。
冷靜透過擋風玻璃瞧了一眼又一眼,「嘖嘖嘖,比我上次在電視臺門口看到他的時候更養眼了。」
「我這一腳都邁進火坑了,妳還有心情看男人?」
「看他這副彬彬有禮的樣子,真想像不出他就是妳嘴上說的衣冠禽獸。」
「冷小妞!」
冷靜絲毫不吃這套,依舊一眨也不眨賞美景,心不在焉地丟出一句:「妳都懷孕了,不嫁他嫁誰?」
「拜託!妳明明知道那是假的!」胡一下直接把冷靜的臉扳了回來。
冷靜這才戀戀不捨收回目光,權威般正襟危坐,看著她,如同看著腦袋不開竅的笨學生,「我知道妳沒懷孕,這沒錯,可其他人都以為妳懷孕了。」
「除了妳以外,我沒跟任何人提過這事兒!」
冷靜特同情地看著她,就差伸手給她順毛了,「妳沒說,不代表妳的衣冠禽獸先生不會說。」見她瞬間放空,冷靜無奈歎氣,「短短幾天時間而已消息就已經傳得那麼廣,再這麼傳下去,假的都傳成真的了,到時候妳要怎麼辦?」
胡一下把冷靜的話好好消化了下,頓時一激靈,有些不可思議地瞟一眼外頭的詹亦楊,不敢相信在自己全然不知情的狀況下,她的命運其實已經身不由己,「他……他把這消息告訴我爸媽了?」
「妳爸媽這兩天瞞著妳打了好幾通電話給我,那口吻,擺明是想從我這裡探探口風,我也難做,越是不說,妳爸媽越是認定你們想先上車後補票。」
冷靜語重心長地拍拍她肩膀,「老人家肯定盼著這婚快點結,免得夜長夢多,可又怕影響妳情緒,所以只能來摧殘我,親愛的,為了我們所有人著想,妳就嫁了吧。」
胡一下已經徹底失語,腦中跑馬燈似地輪轉著四個字,騎虎難下!
好半晌,終於肯接受現實的胡同志幾乎虛脫地開門下車,挪到詹亦楊面前,吸足五、六口氣才終於把嗓子一提:「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她這副視死如歸的模樣,某人顯然十分受用,無言地將眉梢一挑,示意她繼續,胡一下瞬間就被他此番強大氣場包圍,勇氣值嗖嗖嗖往下跌。
是進民政局受死,還是向面前這男人坦白一切,然後接受日後的種種生不如死,但是起碼能保住小命?胡一下很快有了結論,握拳,咬牙,低頭避開他視線,豁出去了!
「其實我騙了你,我根本就沒……」
沒等她說完,詹亦楊悠悠然接過話:「沒懷孕?」
胡一下怔住,慢慢抬起頭來,「你……你……」
詹亦楊眼裡盡是促狹,「其實我早就知道。」
「那你還……」
悲催的胡一下再一次被打斷,「我只想看看,除了讓我抱妳爬樓外加差使我做東做西,小姑娘還能為非作歹到什麼地步。」
看著他一派勝利者姿態,胡一下彷彿看見眼前有一面白旗歡快地升起,這一場互整的遊戲,她敗得徹底。
屏息凝神許久,胡一下才從被耍得團團轉的沮喪中回過神來,換上一副蹬鼻子上臉的姿態,手指顫啊顫地指著詹亦楊的鼻子,「那我問你,你到底對我爸媽說了什麼?」
「說我想對妳和寶寶負責,可妳似乎不太情願。」
他這回倒是十分坦白,胡一下卻更糾結了,騙人終騙己,玩火必自焚啊!
還是撒潑耍賴她比較在行,一副兇惡相信手拈來,「我告訴你,你把假消息告訴所有人,不只讓我下不來臺,更讓你自己下不來臺,到時候被拆穿了,我看周女士怎麼收拾你!」
提到周女士,詹亦楊似乎有所顧忌,胡一下就愛看他煎熬的小模樣,起碼那樣讓她備受耍弄的心好受些,可惜他只是皺眉想了想,轉瞬便豁然開朗。
胡一下被他突然投來的明媚目光驚得虛汗連連,可惜她溜號的套路早被他摸了個透,還沒來得及退後,就已經被他欺身靠近。
「那就在穿幫之前,讓妳真的懷孕。」
那野獸一樣的眼神,不爭氣的胡一下又肝兒顫了。
趁她風中凌亂,詹亦楊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拿著戒指就要為她戴上,胡一下看看這晃瞎人眼的鴿子蛋,再看看他的臉,幾乎要哭了,「你這哪是求婚,你這分明是侵略……」
她那樣喃喃自語,沒了一點囂張氣焰,詹亦楊卻像被她的話按了暫停鍵,僵了僵。
胡一下以為他要不管不顧把戒指往她手上套,正想著抽回手的時候是不是該趁機踢他一腳,沒料到他突然改變方向,抬手扣抵她後腦勺。
歷來遵循「美麗凍人」原則的胡同志,只在套裝外披了件風衣,此時只覺冷風爭先恐後地往領子裡灌,牽起渾身雞皮疙瘩。
不過很快那一小片皮膚就被他的呼吸溫暖,詹亦楊解開她的項鍊,轉眼間已把戒指穿進項鍊,重新為她戴上,可他依舊保持微微躬身向她的姿態,貼在她耳邊不無歎惋,「真糟糕,我還以為妳喜歡我了。」
胡一下絕對不相信這失落的語氣,是出自這位大灰狼與狐狸的雜交品種之口!
她愣了兩秒之後立即偏頭看他,他的唇就在她咫尺之遙,眼睫微微垂下,看著倒真像是受了很大委屈,胡一下只能虛笑著往後挪,施施然朝冷靜的小黃車飄去。
過馬路時萬分擔心大灰狼會兇殘地撲來,瞬間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然後叼著半死不活的她進民政局辦手續,可她竟然成功溜走了!
驚詫,萬分驚詫,以至於尾隨她回到小黃車上的冷靜都已經踩油門啟動了,胡一下還有些不可置信,稍稍降下一些車窗,賊兮兮地望向依舊站在原地的詹亦楊,「邪了門了……」
「怎麼了?」
我對他越來越有罪惡感了……轉念一想,這話真是有夠自打嘴巴,胡一下只好悻悻然改口:「他竟然知道我假懷孕。」
「什麼!」
冷靜方向盤都不顧了,不可思議地看向胡一下,車子行駛陡然變得不穩,胡一下真怕自己要小命不保,「喂喂喂,好好開車!」
冷靜順順氣,恢復冷靜,「那他幹嘛急著跟妳結婚?」
她也沒指望胡一下能說出個所以然,不待她回應已經自行揣測起來,「他以為妳假懷孕是為了騙婚,然後他就想順水推舟地娶了妳?按理來說,他這麼做,如果不是因為妳身上有什麼值得他這麼圖謀的,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性了,他愛慘妳了。」
詹某人剛說完喜歡,冷小妞這邊就直接晉升為「愛」了,胡一下無法接受,無語望天,卻只看到貼著花裡胡哨貼紙的車頂棚。
冷靜還在那兒頭頭是道地分析著,滿嘴不離「愛」,胡一下一時沒控制住嘴,就這麼拋出個大俗的問題:「什麼是愛?」說完才覺問得突兀,腦筋一轉,補充說明道:「他這樣耍我就是愛了?」
「我覺著吧,每個人愛的表現都不一樣,就像他倆……」冷靜對著車頂上哆啦A夢的貼紙努努嘴,「哆啦A夢對大雄的愛,就是帶他上天入海下地,然後天天陪他吃銅鑼燒。」
歪理!胡一下撫額。
可這歪理,冷靜竟越說越起勁,「肯德基對麥當勞的愛,就是永遠出現在對方周圍傘百米範圍內,默默地注視著對方,然後把自己的雞翅賣得比對方貴一塊錢;李莫愁對陸展元的愛,就是愛你愛到殺你全家,然後天天吟唱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胡一下無奈地斥:「妳就編吧!」
叫她繼續編,她還編下去了,「妳對許方舟的愛,就是在他還『待字閨中』的時候天天不幹好事,美國妞、日本妞、非洲妞都敢往他那兒介紹,等他真的交了一個又一個剎不住車之後,妳又後悔得只知道找我訴苦。所以啊,沒準詹亦楊愛妳的方式,就是天天這麼逗著妳玩兒。」
那微開的車窗始終沒有關嚴,冷風吹進來,胡一下偏頭迎風,心裡默默祈禱,風啊,求你把我颳走吧,颳走吧!
祈禱並未應驗,胡一下安然無恙回到公司,風勢已經減小,都不夠吹亂她頭髮的,在路邊放下她之後,小黃車一眨眼工夫駛出老遠,冷靜走得倒是快準狠,可她倒進胡一下耳朵裡的那些讓人心生旁騖的觀點,卻始終纏著胡一下,揮之不去。
下午班遲到也沒人管她,畢竟那點小道消息一直沒斷過,兩副總都與她關係匪淺,誰都當她「上頭有人」,小姑娘平時也沒什麼驕橫跋扈的做派,其他人對她也就放寬處之。
胡一下接了幾個廠商電話,登錄入了幾份部門送上來的報告,校對了幾份業務文件,一看時間,差不多到時間陪同某人去素質拓展基地巡查。
可她內線撥到行政助理桌上,卻被告知:「副總來電話說下午的行程都取消了。」
「啥?」胡一下噌地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我剛想把這事兒跟妳說,小胡啊,妳發份傳真給基地那邊……」行政助理的話,胡一下有一搭沒一搭的聽,不知不覺抬手摸向項鍊,腦子裡盤旋的盡是某人迎風而站、神情沮喪的模樣。
更勁爆的消息還在後頭,「一下?」
一瞬間,行政助理低沉老練的聲音變成充滿驚喜的女高音,胡一下腦子實在跟不上節奏,只能傻愣愣地聽電話那端繼續,「還好我耳朵尖,聽到小路子在電話裡叫小胡就立刻折回來了,我就猜是妳,果然!」
胡一下終於恍過神來了,「周女士?」
「我本來想找大楊楊的,哪知道走了空門。」周女士前半段的隱隱失落轉瞬就變成後半段的喜悅非常,「妳現在方便嗎?辦公室在哪兒?我現在就去妳那兒。」
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如果周女士開口就是未來孫子,她……
胡一下拒絕去想後果,強撐著一派輕鬆口吻報上樓層數,「周女士您下來吧,我去電梯口接您。」
◎ ◎ ◎
胡一下站在電梯外,抬頭看看一直變動著的樓層數,那閃爍的紅字實在看得人心慌慌,她寧願欣賞自己鞋尖,她頭還沒來得及低下,電梯已「叮」的一聲抵達。
電梯門開,胡一下看見周女士滿是愜意的臉,真不知道該哭該笑。
胡一下正努力調節著臉部表情,視線一偏,正對上周女士旁邊那人的目光,頓時,胡一下臉部僵化,那人的臉色,比她好不到哪兒去。
周女士始終保持笑顏逐開的模樣,率先走出電梯,連教訓人都透著股喜悅:「都懷孕了怎麼還穿高跟鞋?」
胡一下聞言,頓時驚得一臉煞白,電梯裡那人和她一樣動都不動,彷彿失去了移動能力,直到電梯門即將重新闔上。
胡一下驚醒過來,極其冒失地丟下一句:「周女士我現在有事,您先等等我。」便急忙跑進電梯。
門在下一刻闔上,電梯裡兩面鏡子,一一映照她的侷促,胡一下看著面前這人,無意識地攪著手指頭,侷促地不知從何開口。
眼看電梯快要下行到一樓,她終於憋出三個字:「許方舟……」
許方舟自剛才起就一直沒正視她,現在也吝嗇一瞥,胡一下從沒見過他這副樣子,就算她當年險些畢不了業,而他不得不讓出研究成果讓教授單獨署名,藉此換她幾個學分,那時候他的臭臉她也只用一張電影票就瓦解了,可現在……
他的拳頭捏得死緊,胡一下遲疑地伸手,就要碰到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了,他卻突然像觸電似地揮開手。
「剛才那個,是詹亦楊的媽媽?」
許方舟音量很低,一如往常的雲淡風輕,卻令胡一下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你聽我說……」
「我在天臺等妳很久,妳去哪兒了?」許方舟的聲音更淡了,幾乎比末日的餘暉還淡。
在這個男人面前歷來伶牙俐齒的胡一下,如今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許方舟側過身來仔細看看她,項鍊上掛著的戒指幾乎是刺眼,那樣不容忽視,他慢慢退後一步,像被突然點醒,「抱歉,讓妳為難了。」
「叮」的一聲,電梯就這樣在兩方的無言以對中抵達一樓。
眼看電梯門開啟,眼看他毫不遲疑地邁出一步,胡一下整個慌了,他這樣離開太多次,她腦中都幾乎反射,下意識地要衝上去抓住他胳膊,死皮賴臉求他。
可這次,胡一下生生忍住求饒的衝動,嘔氣地盯著他,「許方舟,如果你現在走了,我們就再也不是朋友!」
許方舟聞言,腳步有一秒的停頓,那一秒胡一下心跳都停止了似的,哪怕他只是回頭看她一眼,她就什麼也不顧,就……
「朋友?」許方舟慢慢咀嚼這兩個字,竟然笑了,「我有什麼資格跟妳胡大小姐做朋友?」
他終究是走了,留給她的是前所未有的冷嘲熱諷,胡一下那彷彿看見了一絲希望的表情,徹底僵在臉上。
電梯平穩上行,這個雙手掩面縮在角落的女人成了極怪異的一景,在一樓搭電梯的兩位乘客耐不住驚詫,頻頻回望,不料這女人突然仰起頭飆出一句怒喝:「看什麼看?沒看過女人哭啊?」
她邊說邊抬起胳膊,鼻涕眼淚一陣亂擦,驚得另兩人趕緊偏頭,不再直視。
胡一下吸吸鼻子,掏出手機,把手機鏡面當做鏡子用,看到自己一雙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妝也花了,整個人慘不忍睹,一切都搞砸了……
為了最後一點顏面,絕不能把自己在周女士面前的形象也砸了,可她的聲音一聽就像哭過,胡一下不敢打電話,索性發簡訊。
周女士,我突然接到通知,得去辦事處一趟,可能沒法陪您了。
那妳忙吧,可要注意身體哦!週末我讓大楊楊把妳的時間空出來,兩口子一起回家吃頓飯好不好?
老人家一般都沒法熟練掌握3C產品,哪料不出幾十秒她就接到這條回信,胡一下突然悲戚地意識到,所有人裡其實只有她這麼沒出息。
胡一下回了個笑臉,收了電話,躲天臺吹風。
為什麼每次先妥協的都是她?每次拉下臉來求和的也都是她?女人不都是可以無理取鬧,等男人來哄的?怎麼就她做女人做得這麼憋屈?
人真的不能獨自待著,獨自待著就會這樣滿頭問號,更有甚者,還會像胡一下現在這樣做蠢事,坐在天臺一角數欄杆,嘴上念念有詞:「說,不說,說,不說,說……」
到底要不要把事情告訴許方舟?思考這問題已經夠她死傷無數腦細胞,更悲劇的是她數欄杆數到四十幾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低頭看螢幕,詹某人私人號碼囂張地閃爍著。
恨!
胡一下按下拒接鍵,剛才數到哪兒了早已忘光光,只好重新開始,這回,磕磕巴巴數到六十幾,該死的電話又響了。
胡一下恨不得尖叫,惡狠狠關機,數得眼睛都累了,咬牙決定,不數了,睡覺!
這天臺的風颳得真是銷魂,卻颳不倒她這個自體發熱機,蓋著風衣縮成一團十分暖和,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她還在想,曾經各大論壇瘋傳一個叫「手涼的女生你傷不起」的帖,敢情她體質好,她手熱,就「傷得起」了?
再睜開眼睛時,胡一下的第一反應,自己瞎了?搓搓眼睛再看,周圍真的是一片漆黑。
胡一下蹭地站起,看見對面的廣告燈箱,這才鬆了口氣,這一覺睡得真是昏天暗地,以為自己只是打了個盹,哪料一看錶,已經快九點。
冷風那個吹,一陣接一陣,她的風衣和手機都不知所蹤,在天臺找了一輪都沒找到,難道被風吹走了?胡一下鼻子一癢,頓時連打好幾個噴嚏,無語凝噎,她終於也「傷不起」了。
胡一下搓著鼻子去開門,試了幾次都拉不開,她最後幾乎整個人都吊在門把手上,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大門依舊紋絲不動。
後知後覺的胡一下腦中悄然飄進一個聲音,今天,好像是週五,週五好像要提前鎖天臺大門……瞬間,胡一下石化了。
被困天臺怎麼辦?盡快和外界取得聯絡。
可事實證明,理論與實踐永遠不統一,天臺被她翻了個底朝天,手機依舊不見蹤影;對著大門又拍又踢,外邊一點動靜沒有;仰頭找天臺監視器,脖子都痠了,也沒找著。
比屋漏偏逢連夜雨更悲慘的是什麼?是夜色越來越深,風勢越來越猛,她的噴嚏越打越歡。
鏡頭若從背面投來,只見天臺與夜色相連,空曠中自帶一分神祕,迎風而立的女子長髮飄飄,衣角飛揚,風景畫般美妙。
可鏡頭如果從正面投來,就只能看見,眼淚與鼻涕齊飛的女人對著天空某處,聲音沙啞地祈禱:「老天,來個人幫我開門吧,老天,讓我的電話響一聲吧,一聲就好,我再也不討厭它的鈴聲了!」
老天如何回答?「謔謔謔」的風聲聽來就像「呵呵呵」的嘲笑。
也不知道被困了多久,胡一下被吹得腦袋僵化,手錶上的指針都看不清了,扒拉著欄杆躲風,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可不說話又真怕嘴巴都凍在一起。
「如果祢下一秒就救我出去,我會考慮做修女的,不是說修女是嫁給上帝做新娘的嗎?祢就救救祢未來新娘吧……」
風捲著她的聲音慢慢飄散,快要散盡時,胡一下耳邊突然響起「喀啦」一聲,第一下她還沒仔細聽,可緊接著第二聲動靜響起。
難道,是開門聲?難道,她的祈禱靈驗了?
胡一下四肢都沒力氣動了,只有眼睛依舊賊溜溜,果然,下一秒就看見大門豁然拉開,逆著光走來的上帝,不,是逆著光走來的詹亦楊!
◎ ◎ ◎
天臺太暗,詹亦楊焦急地掃視天臺四周,仍沒看見她,胡一下差點「嗚嗚」地哭出來,忍住那點悲戚,奮力揚起胳膊,揮揮手,「我在這兒……」
聲音輕似蚊子叫,詹亦楊卻聽見了,拔足奔來,拽起她就罵:「妳搞什麼鬼?」
他語氣再凶,胡一下也不管了,原本都凍僵了的手這回別提多利索,三下五除二解開他風衣腰帶和釦子,整個人偎進去,默默歎一句:「真暖和……」
十幾分鐘之後,披著他的風衣坐在副駕駛位上,吃著剛從路邊小攤上買來的熱湯麵,胡一下將之前的一切輕描淡寫,一語帶過:「我本來只想到天臺吹吹風,嘗試下啥叫文藝的傷感,哪想到我一點都沒文藝著,反而弄得自己一身狼狽。」
旁邊的詹亦楊冷臉開車,除了手,其他部位一動也不動像座瘟神。
吃飽了就有力氣,暖氣吹著也分外舒服,胡一下看看他堅毅得能削死人的側臉,自知理虧,又不知道是該道歉還是道謝,只好使出往常伎倆,湊到他鼻子下賠笑臉,「喂,幹嘛不說話?」
詹亦楊呼吸有些重,忍著的怒意散在眉梢眼角,「妳再說一個字,我就把妳扔下車。」
雖說胡一下最大能耐就是在老虎頭上搔癢,可面對陰險毒辣、老奸巨猾、狡詐成性的某人,還是免不了心生忌憚。
她默默挪到副駕駛位最邊緣,摟著安全帶小聲回道:「說起來真的很奇怪,當時大門拉開,兩條人影站在門邊,可我立刻就分辨出哪個保全,哪個是你。」
他的鬱結頃刻間融化一半。
胡一下搓搓鼻子,再接再厲,「冷靜前幾天才買了一罐上好藍山,等會兒我求冷靜給你泡一大杯,怎麼樣?」
「藍山?」
詹亦楊微揚的尾音聽來分明是對此感興趣,胡一下忙不迭點頭,不料這一點頭,就又有一掛鼻涕流了下來,無奈找不著紙巾,她只好偏頭向窗外,接著看風景的當口,用他的風衣袖口擦鼻涕,神不知鬼不覺。
待她看清車子最後停在了哪裡,胡一下才明白自己會錯了意,回憶他當時微揚的語氣,哪是對咖啡感興趣?分明是不屑一顧。
地下停車場的氛圍已經足夠陰森了,再面對這張陰森的臉,不怪胡一下膽寒,「你……帶我來你家幹嘛?」
「冷靜今晚加班。」詹亦楊說著便下車,繞到她這邊為她拉開車門,擺出一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架勢。
「這跟你帶我來你家有什麼關係?」胡一下都佩服自己這時候還敢和他嗆聲了。
詹亦楊上下打量兩手空空的她,「妳有妳家的鑰匙嗎?」
啊!鑰匙還在她包裡,她的包還在辦公桌裡,胡一下的驚詫還卡在喉嚨眼裡,詹亦楊已欺身進車裡,幫她解安全帶。
胡一下摟著安全帶誓死不從,動作間穿堂的風迎面颳來,胡一下想要捂住嘴巴,可為時已晚,一個大大的噴嚏就這樣直接噴在詹亦楊的俊臉上……
詹亦楊臉部表情、動作,統統僵住。
「我不是故意的!」胡一下趕緊豎起兩隻手指頭,「我發誓!」
她自己都覺得越解釋越像掩飾,詹亦楊淡淡抬眸看她一眼,眼裡流轉著胡一下看不懂的情緒,胡一下只好乖乖收聲,可她的乖順樣還沒堅持到兩秒,就被詹亦楊接下來的舉動驚得再度炸毛。
詹亦楊拽過她的手,扣住她的肩,作勢要把她扛上肩頭,胡一下連忙往後車裡挪,身形高大的他嚴嚴堵著車門,「妳是要自己走,還是要我代勞?」
胡一下那個恨啊!想到他好歹算她半個救命恩人,又生生吞下這股怨氣,「我自己走。」
她期期艾艾地下車,順手把風衣還給他,他卻不接,「我看見妳用它擦鼻涕了。」
胡一下臉紅了,臉綠了,臉又紅又綠了。
事實證明,她還不是那麼了解他,不是那麼了解什麼是真正的陰險毒辣,老奸巨猾,狡詐成性……
進了詹亦楊的公寓,沙發還沒坐熱,詹亦楊從臥室裡折出來,遞給她浴袍。
胡一下愣了愣,看看他晦暗的臉色,慢慢抬起雙手交叉在胸前,身體往後靠,臉上一副遭遇惡霸的良家婦女表情,「你想幹嘛?」
「進去洗個熱水澡,免得感冒發燒。」
某人就是有這樣的本事,能把一件很不靠譜的事說得十分有道理,十分有說服力,在他的映襯下,胡一下總覺得自己很沒品,很沒有女人該有的高姿態。
這回她可不能再丟人,自認為優雅地起身接過浴袍,自認優雅地走過詹亦楊面前,走出了他的視線範圍,立刻撤掉一切儀態,撒丫狂奔進浴室。
泡了澡真的舒服很多,胡一下真想睡在浴缸裡,可某人跟掐準了時間似的,她剛洗好,他就在浴室外敲門,一分鐘不差。
胡一下戀戀不捨出了乾溼分離區,他的浴袍是他的尺寸,她穿上它,跟穿了件上爆乳、下開叉的曳地長裙似的,胡一下只好把腰帶紮緊再紮緊,攏緊領口去開門。
她這活生生的美人出浴圖,怎麼著也能看得他一愣不是?哪料他只瞥了她一眼就領她進廚房,邊端給她一杯熱騰騰的不知名液體,邊說:「如果妳以後再鬧失蹤,我就天天把妳拴褲腰帶上,讓妳再也沒別的地方去。」
他的警告聽起來怎麼這麼滑稽?胡一下忍不住笑出聲,看見他認真至極的表情,才正正臉色,「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他沒搭理。
「這什麼藥?怎麼跟洗腳水味道一樣?」
他也沒搭理,把她一人留在廚房,自個兒一人出去了。
胡一下再聞聞這藥,還是不能接受,索性把藥倒了,磨蹭了一會兒也跟著出去。
他坐沙發上看電視,看起來挺閒,沒什麼正事要做,胡一下一屁股坐茶几上,直接攔住他視線,「喂!我又沒欠你錢,你對我態度好點行不行?」
詹亦楊原本倚著沙發,如今慢慢坐直身體,傾身而來,「我態度不好?」
「我問十句你一句都不答,這叫態度好?」
「我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什麼意思?」
「要我回答妳的問題,可以,不過妳得先回答我的。」
「沒問題。」
一來一回像在玩益智遊戲,胡一下大膽放話,哪料他突然話鋒一轉:「妳為什麼突然想要文藝的傷感一回?」
第一回合胡一下就被問住了,沒等她吱聲,他又問:「因為許方舟?」
胡一下一時語塞,見他一瞬不瞬盯著自己,撓了半天頭,沒想到任何托詞,只能兩手一攤,和盤托出:「許方舟以為我懷孕了,我們徹底鬧崩了。」
詹亦楊分明皺了皺眉,可他的表情很快恢復一片平順,甚至重新倚回沙發上,看起來格外優哉游哉,「妳打算怎麼辦?」
胡一下覺得自己腦子都有點犯暈了,彼此明明應該一個問題交換一個問題,怎麼他光顧著問了,她只能乖乖回答?
可惜她暈得真就只能順著他的提問繼續下去,「周女士讓我們週末回去吃飯,我到時候告訴她真相,搞定一切之後我再去找許方舟,反正我在他面前低聲下氣慣了,多這一次也不多。」
詹亦楊撫了撫額,視線偏向了另一邊,好半晌沒說話,胡一下等了等,「那換我問咯……」
話到這裡卻被他打斷,「他到底有什麼好?」
胡一下討厭這樣的氛圍,自己就像個被逼問的囚犯,可一般的審問官也不會像他一樣,語露無奈。
斟酌了半天,胡一下歎口氣,「我只知道他騎自行車載別人的時候,我很希望他載的是我,他和別人看電影坐情侶座的時候,我很希望坐在他旁邊的是我。」
詹亦楊像是笑了下。
這男人歷來笑比冷臉還教人害怕,胡一下自然開心不到哪去,只覺得自己被他鄙視了,以為他要說些冷嘲熱諷的話,果然,他真就這麼說了:「你們在看電影的時候,我和陸海文在華爾街冒著風險投資;你們慢悠悠地騎著自行車的時候,我們在各大投資銀行間奔波,恨不得腳上裝火箭。」
「切!你這是赤裸裸的炫耀!」今晚是輪不到自己發問了,胡一下起身,調頭就走,「主臥歸我睡,副總就委屈你做一晚廳長吧。」
◎ ◎ ◎
今晚之前,胡一下還真不知道自己有認床的毛病,可惜在這張隱約充滿某人氣息的床上,她反反覆覆「煎魚」,就是睡不著,不知道是暖氣太足還是被子太厚,翻來覆去到最後,她出了一頭的汗,熱得嗓子都開始冒煙。
實在挨不住了,她披著被單,一路拖到廚房,準備給自己倒杯水,路過客廳時看到牆上的鐘,將近午夜,不料廚房竟然亮著燈,餐桌上的食物飄來陣陣香氣。
胡一下人生頭一遭見背影這麼英挺、這麼帥氣的廚師,估計熱昏了頭才思維慢半拍,直到廚師回過頭來,她才想起自己身處詹某人的家,這廚師自然也只能是詹某人。
「你沒吃晚飯?」
「光顧著找妳了。」
真是赤裸裸的邀功啊!胡一下琢磨了一會兒接下來該說些什麼,然後……
沒有然後,身體的熱一瞬間全湧進了她眼睛裡似的,胡一下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兩眼一黑,兩腿一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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